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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画册里,那也是他们想要周游世界的一站。
自从独自去优胜美地滑雪旅行以后,江之寒似乎爱上了一个人开车远游。这个春天公司有一周的休假,他选择的便是大峡谷。
春暖花开的时候,也正是这里最美的时节。
江之寒租了个Condo,便在山间。比旅馆好的是,这种住户出租的地方,更像一个家,可以自己烹调,也可以在晨间黄昏,一个人坐在外面的阳台上,远眺大峡谷的日出日落。举目望去,视野里有三五间人家,却看不到人迹,仿佛整个小山都是属于一个人的私密空间。远远的,偶尔有声狗吠,应和着清脆的几声鸟鸣。
住下的第二天,他选择坐直升机去俯瞰这条上天之手划开的鸿沟。飞机在下午起飞,在红彤彤的夕阳中飞回。滑翔在壁立千仞的山壁间,那样的雄伟和壮丽,确实超越语言的描述。
因为行程安排的随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地,江之寒的旅行便有些真正度假的味道。直升机旅行的第二日,他早早的起来,煮了一杯咖啡(可惜这里只有红茶提供),便坐在露台上的躺椅上,就着咖啡和早点,悠闲的看太阳慢慢升高,山谷间的光影不停变幻。
十点半左右,他才伸了个懒腰,收拾好背包,把相机包装好,锁好门,发动自己的奥迪,往今天的目的地开去。
今天到的这处,也算是大峡谷极有名的地方。山顶处有一块凸出的大岩石,走到顶端,便如同悬在半空。左右环顾,俱是高岩峭壁。往下看,仿佛深不见底。有恐高症的人,这时候忍不住会抓一把身前的栏杆。但站在这里,俯仰四顾,你很难不感叹自然的宏大,人类的渺小,以及时间长河的深邃。
今天的游人不算很多,江之寒一个人站在顶端,伫立良久,似乎才慢慢从震撼里恢复过来。他摇了摇头,又举起相机啪啪拍了数十张风景,才恋恋不舍的掉头往停车场走。
走到停车场,那里只剩了四五辆车。自己的奥迪旁边几个车位,一辆红色的福特车前车盖打开,有个女孩儿正俯身检查。
江之寒看着那背影有几分熟悉,不由走了过去,嘴里招呼道:“车出问题了?”
那女孩儿起身一回头,一时间,两人俱都愣住了。
张着嘴,过了足足三秒钟,江之寒才冒出来一句,“这么巧?”
倪裳站在山崖凸出的顶端,俯身往下看。虽然她双手抓着栏杆,江之寒还是忍不住伸手轻轻抓住她的手腕。女孩儿今天穿着一件浅黄色的薄毛衣,站在那里,真如风中摇曳的一朵小花。
她俯着身子,江之寒从侧面能看到她呼吸间胸口的起伏,却看不到她的神情。她仿佛迷醉在大自然的杰作里,又或是在这神工鬼斧的杰作前,正思考自己的人生。
好久好久,倪裳才直起身子,宛然一笑,道:“忽然想起一句诗,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江之寒微微一笑,“陈子昂那是怀才不遇,触景伤情来着。”
倪裳一笑,露出整齐的白白的牙齿,“就是,古人都怎么回事儿呀?看到什么好风景,总是联想到自己没升官。”
江之寒扬了扬眉毛,觉得今天的倪裳有些不一样。通常来说,无论是古人还是长辈,信仰还是禁忌,倪裳通常都是不拿来开玩笑的。而江之寒呢,他信奉他最喜欢的GeorgeCarlin的话,要敢于嘲笑这世间一切事物。
倪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之寒耸耸肩,“公司缺钱,全体放假一周,所以就自己开车出来旅行。”
倪裳眨眨眼,“我要离开美国了。想着以前住在加州,都没有来一趟这里,总觉得很遗憾。所以,坐飞机过来,算是最后的告别旅行吧。”那画册里的景点,同样还在她的心里。
江之寒惊讶道:“你才转过去一学期,怎么就要走了?芝大……在那里不很顺心?”
倪裳摇摇头,“不是的……主要是因为我爸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前段时间又不小心摔断了腿。所以我思前想后,他不愿意到美国来常住,我迟早是要回去的。那么,硕士毕业走,应该是个好时间。我导师对我很好,虽然劝了几回让我继续读完博士,最后还是帮我联系了个很不错的工作。我准备下周就回去,先回中州呆两三个月,然后就去沪宁上班了。”
她轻轻吐了口气,“原本……准备回去的时候取道旧金山再和你道别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了。”
在心里,她感叹道,倘若是没奇缘,为什么偏偏会遇上他?
倪裳的福特车坏了,江之寒看了看,也看不出个究竟。他并不是修车的行家。于是,打了个电话,租车公司的人说会过来处理。便把福特车抛弃在停车场,带上倪裳,继续今天的旅程。
一路开过,在每个ScenicPoint,两人都停下车来观赏一番。倪裳随身带了些干粮饮料,两个人随便对付着用过中餐。到了山腰一处景点,这里有一条蜿蜒陡峭的山道,可以一路向下,边走边从不同角度观赏大峡谷的风景。
倪裳站在地图前,看了好几分钟,回头问:“一上一下大概有六英里呢,要不要试试?”
江之寒沉吟着说:“这路很陡的,可是比平路的六英里难走很多,主要看你吃不吃得消啰?”
倪裳看了他一眼,“还是要看你啰,如果实在走不动了,负责背上来么?”
江之寒的心重重跳了一下。看过去,女孩儿的眼宛如往日,平静温润,如同玉石一般,但又带着隐隐的笑意。
有多少年了,倪裳不曾对他说过一句有亲密味道的话语?但今天在山间相遇,江之寒总觉得最初的惊讶之后,女孩儿的神态举止都很有些不同寻常。实际上,他自己还没有从偶遇的惊喜中恢复过来。
仔细想来,自己千里迢迢的到了加州实习,她却刚好早了两天转学去了芝加哥,这大概就是无缘了。但临时起意的到大峡谷来旅行,居然能遇到离开美国前的她,难道这不是缘分?要知道,大峡谷国家公园是如此之大,就算两个人这几天都同时在这里,停车场相遇的几率也是小之又小。
这如同两人相识这七年多的缩影:如果说没奇缘,偏偏成了同桌。如果说注定了缘分,彼此深入骨髓的喜欢,却最终不得不选择分开。每一次企图回去的时候,好像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直到那一次悲剧,彻底打消了他的念头。与天斗,不过是自取其辱。
(下周末的时候,这一卷应该就会结束了。还是老规矩,会组织一次QQ聊天,时间暂定在下周六(3月19号),具体几点大家可以提下建议,看什么时候比较方便。QQ群80538199已满,所以愿意参加的人请加入2群10868739。欢迎大家来聊一聊。那么,到时候见!)
第三卷过去时现在时625甜蜜的夜
625甜蜜的夜
倪裳终究是自己走上来的,虽然累的香汗淋漓气喘吁吁。两人回到山顶的时候,夕阳最后的光把天边的晚霞映得姹紫嫣红,绚丽无匹。
俯身扶着石栏,倪裳静静的看那晚霞,仿佛沉迷其中,不能自拔。江之寒站在她身边,一阵山风吹来,带来些凛冽寒意。倪裳汗湿了的毛衣紧贴在身上,被风一吹,不由缩了缩脖子,从那沉迷中清醒过来。
江之寒很自然的脱下外衣,替她披在身上。
女孩儿偏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拒绝。她把外套抓着,紧了一紧,说:“好美的晚霞。”
江之寒点头,“嗯,我看过的最好的一次。”
女孩儿点点头,“和小墨在眉山上看过一次,虽有些不同,却和这一般的好看。”
江之寒侧头看着他,语声温柔,“天很快就黑下去了,我们得赶快往回赶。”
倪裳嗯了一声,“你住哪里?”
江之寒说:“据这里开车至少要一个小时吧。”
倪裳问:“有吃的吗?”这地方开到最近的小镇,起码需要接近两个小时。
江之寒说:“这荒郊野外的,没什么餐馆。所以我是囤积了些食物,那里有厨房呢。”
倪裳打开车门,坐进副座,转头说:“嗯,那感情好。你做的饭,我很久没吃过了呢。”
很平淡很自然的,仿佛……仿佛两人从不曾分开。
限于条件,江之寒的晚餐走的是卡琳喜欢的半成品加工方式:煮好的方便面加青菜,鸡蛋,和火腿,自制的青菜核桃鸡蛋沙拉,再加半成品煮好的蟹肉杂烩。
小厨房里亮着灯,倪裳站在他身边,默默的帮忙洗菜摆碗。两个人偶尔说句闲话,但更多的时候是沉默。方圆几里都黑黝黝的,只有这处小屋亮着灯光。透过窗户,能隐隐看到山的轮廓,又越发感受到屋里温暖的氛围。
汤开了,面也煮好了,江之寒手起刀落,把一片片火腿肠削进碗里,然后是煮好的鸡蛋一刨为二,黄的面,白的蛋,红的火腿,绿的菜叶,搭配在一起,简简单单的却有视觉的享受。
关好火,坐下来,开一瓶AppleCider,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
倪裳的脸,好像是被炉灶的火烤的,红彤彤的,眼里神采飞扬。
她嫣然一笑,“你走到哪里,吃的倒是准备的齐全!”
江之寒扁扁嘴,“你还不知道我?就好吃这一口。我准备在这间小屋住上八晚,所以吃的一来就先准备的很齐全,中途还需要补充一次。”
举起杯子,他敬她,“来,为了大峡谷的偶遇。”
倪裳笑颜如花,“为了今天绚丽的晚霞。”仰头喝了一大口。
坐在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风味。江之寒细细看来,心里不由叹道,好久没有这么仔细的打量过她。今日的倪裳,确有些不同寻常。
才认识她的时候,她是温柔的,但也是活泼大方的,偶尔露出些女强人的风范。但自从分手以后,也许是自己主观的感受变化,倪裳成了个怯怯弱弱的小女生,总是带着点哀愁。江之寒看大专辩论会,也能看到聚光灯下那个自信满满,大将风度,沉稳妩媚集于一身的女生。但多数的时候,她更加端庄,更加沉静,特别是有他在场的时候。回想起来,无论是北山坡上的哭泣,河滩边的倾诉,还是宁大校园里的同行,清风陵园中的抚慰,倪裳总是那个受伤的,需要保护的,孤独的,有些柔弱的女孩儿。
很多时候,江之寒完全意识不到,无论在七中还是在宁大,甚至在UCD,那从来都不是倪裳在公众或是普通朋友面前的形象。在他们面前,她从来都是那个优秀的,自信的,细致而有礼貌,但却难以接近的,甚至有些高高在上的女生。
但今天,倪裳在偶遇的惊诧之后,似乎不同于往日。她简单的欢快,肆意的嘲讽,甜蜜的微笑,果断的发号施令。那些哀愁,无论是分手还是母亲去世引起的,似乎都暂时杳无踪迹。她回到曾经甜蜜的高二,带着些骄傲的美丽着。
为了这个,江之寒衷心的希望,今晚永远没有尽头,就如同他们曾经一起坐过很多次的那辆从学校到她家的公车,摇呀摇,期盼着终点站永不会到来。
这顿晚饭,简单,沉默,但很甜蜜。
两人一起去厨房洗了碗筷。很有默契的,都没有客气推辞。
收拾好东西,江之寒看了女孩儿一眼,她提议说:“可以再出去一趟吗?”
江之寒说:“当然。”
拿上手电,把自己一件厚的外套让她披上,出了屋,江之寒才问:“去哪里?”
倪裳偏着头,带着几分娇痴,“看星星啊!……我听说,这里是最好的地方之一。”
于是,车灯亮起,车轻轻的滑下屋前的山道,拐上一条上山的盘山公路。二十分钟后,江之寒终于找到了一处宽阔的所在,把车靠边停下,熄了车灯。
几秒钟后,车里的灯也自动熄掉,黑暗一下子扑过来,把两人瞬间淹没。
在黑暗里,江之寒调整着自己的瞳孔,慢慢的能吸收到一点光。女孩儿就在离她几十公分的地方,但面孔模糊不清。
飘飘渺渺的,有个声音传来,“真的好黑哦……”倪裳轻叹道。
砰的一声,车门打开,一阵猛烈的山风呼啸着刮进来。
江之寒忍不住说了声,“小心些……”,跟着出了车。
站在群山高处,方圆几十里内几乎没有人造的灯光的污染,只有静谧的黑夜。一抬头,一片光亮迎面扑来,数不清的星星,密密麻麻的遍布在头顶。
哈,江之寒轻轻的叹了声,绕到车前,坐到车的前盖上,仰头凝视。不知道是因为没有灯光污染的原因,还是海拔高的缘故,那些星星离着两人特别特别的近,仿佛伸手便可以摸到。
在天工峡,江之寒和沈桦倩一起,也曾看到过绚丽的星空。但这里和那里比起来,最大的不同便是这距离。那些星星,仿佛结成阵,压迫过来,近在咫尺,带着些摄人心魄的魔力。
不知道什么时候,倪裳也坐到他身旁。
她仰着头,问:“这些星星离我们有多远?”
江之寒说:“很多都有几百上千光年吧?”
她喃喃的说:“那……我们看到的它们,都是几百年前的它们。”
江之寒说:“是啊。”
女孩儿有些傻傻的问:“那现在的它们会是什么模样呢?”
半晌,她回答自己说:“那……要几百年后才能看到了呢……”
夜空静寂,她轻声的自问自答在山谷间回响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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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过去时现在时626赌注
626赌注
和心爱的人一起去看星星,真的可以是很甜蜜的旅程。江之寒坐在回程的车里,心里还有些留恋和回味。
回到住处,像是上次在Vansas一样,倪裳先去沐浴。江之寒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推开门,坐到露台上,抿一口酒,回味一番半个小时前的星空。宛如昔日重现,她就坐在身边。不用说话,便能心意相通。
朝着天空举了举杯子,江之寒心里说,大峡谷真是一个好地方。如果时空真的可以断裂,他倒情愿在这断裂的时空里再多呆一阵。
这一晚,倪裳沐浴的功夫做的很细致,半个小时出头才穿着睡衣走出来,拿大毛巾裹着头。屋里的暖气开的很大,关上门,外面山间的寒意都消失不见。
她带着些命令的口吻,“之寒,轮到你了。”
江之寒乖乖的进去冲过澡,完了又从浴室的壁柜里搬出多余的一套被子,抱着它到了客厅。这里有个沙发,自己可以将就着对付一晚。
倪裳正坐在沙发上,沐浴后的脸蛋白里透红,光滑细腻,在灯光下有着最美的光泽。
她一扬手,手里居然有一副扑克牌,“现在还不想睡觉,我们来打牌如何?”
江之寒愣了一愣,把被子放下,很有些千依百顺的说:“好啊。你想玩什么?”
倪裳问:“同花顺会不会?”
江之寒惊讶的扬了扬眉毛,“你……会玩这个?”
倪裳说:“你应该会的吧。”
江之寒嘿嘿一笑,“你忘了么?我们在奥校的时候,就是玩这个,狗不理被我们玩的欠了上百次钻桌子。我把你和芳芳几个都叫过来看热闹,最后还被老师骂了一顿,说打扰了其他人睡觉。”
倪裳一笑,“我记起来了……不过呢,玩同花顺没有赌注,确实是失去了大半的乐趣。不如,我们今天也来赌一把?”
江之寒手托着下巴,仔细端详眼前的女孩儿,她熟悉又陌生。
倪裳的眼里带出些笑意,“怎么,不敢么?”
江之寒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你想赌什么?”
倪裳很骄傲的扬了扬下颚,“赢家可以要求输家做一件事,输家不能够拒绝。”
江之寒眨了眨眼,没有答话。
倪裳垂下眼睑,好久,抬头看了他一眼,“可以吗?”
江之寒吸了口气,深深的看她一眼,“好啊。”
倪裳伸出右手的小指,“之寒……我可是很认真的,你要输了,可不许找任何借口抵赖。”
江之寒心里忽然有些惶恐,女孩儿的用意,他完全琢磨不透。但他还是伸出手指,和她轻轻的勾了勾。不管她想要的是什么,至少在大峡谷这个偏僻的小屋里,他愿意无条件的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倪裳一抬手,让江之寒又不由得又扬了扬眉毛,她手法很洗练的切牌洗牌。
他不由问道:“你这是哪里学的?”
倪裳扁扁嘴,“无聊呗……怎么,看出我是老手,有些心虚了吧?”
江之寒放开所有的心思,切了一声,“我玩这个的时候,你还是连同花顺都没有听说过的乖小孩儿呢”
倪裳把牌放好,说:“闻道有先后,可那并不表明你知道的早,就学的好哦。这一把我洗牌,那么你来发牌,这个很公平吧?下一轮,我们互换。”
江之寒有些好笑的,“你这架势,可以去拉斯维加斯找一份儿兼职了。”
倪裳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之寒,我都说过了,我可是很认真的。你今天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多半会输掉。到时候,你也许会后悔,输掉这个牌局哟。”
江之寒微微一皱眉,开始发牌。
他问:“打同花顺,靠什么赢,你说来听听?”
那一边,倪裳把另一副牌当作筹码,两人平分。她说:“每人两百个筹码,每次起底五个筹码,每次加注最多翻倍,好吗?”
江之寒问:“不可以一次AllIn吗?”
倪裳很专家的说:“两个人打,一下子就AllIn,就太靠运气。不停加注的话,也可能最后到AllIn呀”
江之寒说:“就依你。”
倪裳妩媚的一笑,“让我告诉你,赢这个牌局需要什么?需要一点点运气,一点点心理战的功力,最后呢,是关于概率的计算。我想呢,你是学经济的,对于你们专业,最重要的数学便是概率了。所以,我可没有占你的便宜哦”
江之寒哼了一声,“这话说的,好像你稳赢我了一样”
倪裳摇头,“你这话就外行了吧。没有牌局是稳赢的。我要赢你呢,还需要一点点运气但是呢,如果你没有好好学概率,我赢你的机会,就要高上很多。”
江之寒用大拇指轻轻抹开一角,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把手边仅剩的四十个筹码一起推到桌子中间。
“AllIn”他说。
对面的女孩儿,眼睛飞快的眨了眨,“你确定?”
江之寒耸耸肩,“你要赢我,只可能是顺子,不可能的啦。”
倪裳看着他,眼里神情变幻,却是好久都不出声。
江之寒笑道:“赢下这一把,我还是处于下风,你怕什么。再说了,你要是不敢跟,前面加注的可不算多,还犹豫干什么?”
轻轻的,倪裳好像是叹了口气,她说:“我跟了。”
翻开底牌,梅花8,方块10,加上红桃9,红桃J,和黑桃Q,正好是一个杂花顺。
江之寒眯了眯眼,“8和10都只剩下最后一张,居然都在你这一手里?”他有些不可置信的问。
摊了摊手,他有些无所谓的说:“我输了……愿赌服输。”
顿了顿,他问:“说来听听,是什么事情?又限什么时候?是今天呢?还是明天?抑或是十年八年以后?”
女孩儿看着他,“你知道为什么你输了吗?”
她旋即回答自己说:“因为我感觉到我今天会有很好的运气。这一次,我的感觉终于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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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过去时现在时627花径不曾缘客扫
627花径不曾缘客扫
倪裳看着江之寒,很认真的确认,“你可要严格遵守承诺哦。”
尽管心里很有些忐忑,甚至有一丝不安,江之寒还是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吧,说吧……就算你让我从这里跳下去,我也认了。”
倪裳轻轻咬了咬嘴唇,“我的条件很简单……从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之内,你都得听我的。”
江之寒的心不由跳了一下,模模糊糊的,他似乎捕捉到些什么。
倪裳补充道:“而且呢,这之间没有我的允许呢,你不能说一句话。我问你什么,你只可以点头,或是摇头,不能申辩,也不可以解说。”
江之寒皱着眉看了她一眼。
倪裳又说:“那么,我们从现在开始,好吗?”
江之寒说:“好吧。”
倪裳皱眉道:“你犯规了。”
江之寒吐了吐舌头,要求还真是严格呢。
倪裳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要求你不准说话吗?”
江之寒满不在乎的,“不知道啊。”看见女孩儿沉下的脸和佯装嗔怒的眼神,他抱怨道:“你这不是诱使我犯规么?……好了好了,刚开始不适应,从现在开始,绝对一句话都不说。”闭上嘴,使劲摇了下头,算是回答刚才那个问题。
倪裳悠悠的说:“我呢,从小到大,就经常上台去演讲主持大会什么的。久而久之,大家都说我特别能说。可是自从遇到你,我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儿。你这个家伙,黑的能说成白的,好的能说成坏的。你记得吗?我们才做同桌没有多久,你便要我的家庭作业去抄。按我的性子呢,是绝不会长期让同学抄我的作业的,我以为那是作弊,也是不劳而获。但听你一通说,倒觉得平时做作业都是无用功,不过是浪费时间浪费青春。抄作业好像是天经地义的,天天自己做才是无聊的举动。把作业借给你抄完,末了还总觉得自己不够聪明,心里有些恨恨的。你说,你是不是惯于颠倒黑白?”
听到女孩儿讲起往事,江之寒慢慢收起笑容,脸上不由得多了些温柔的神情。那些细小的往事,却是他最甜蜜的回忆之一。
倪裳问道:“你说,自从我们认识以来,是你说的话多?还是我说的话多?”
江之寒张了张口,总算悬崖勒马,没有发出声音。他指了指自己,算是作了回答。
倪裳说:“是啊,我们认识多久了?”她像个小孩子一样板起手指,一个一个的数过来,“高二开学的那个夏天,然后是高三,大学四年,然后是出国,今年夏天是你出国后的第二个夏天,是七年多了吧?”
江之寒乖乖的点头。
倪裳轻轻的叹口气,“我们……认识了七年,在一起的时候不过只有一年不到一点的时间。但自从认识你以后,通常都是你在讲,我在听。我想,你说的话,没有我说的五倍,至少也有三倍。”
江之寒看着她,神情温柔,脸色却有些肃穆。
倪裳道:“所以呢……今天晚上,我剥夺你说话的权力。让我来说,你来听,好不好?”
江之寒认真的点一下头。
倪裳道:“从哪里说起呢?……我今天开车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要多开十几个小时,去一趟南湾,和你见个面。走的时候,我便可以直接从芝加哥坐西北的飞机,不用再到旧金山来转机。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我觉得呢,这是天意。”
她看了眼隔着茶几坐在地上的男生,“我……先问你个问题好吗?”
江之寒给她个鼓励说下去的眼神。
倪裳很认真很认真的问:“你……还恨我吗?”
江之寒一怔,随即摇了摇头。
倪裳看着他,“以后也不会恨,好吗?”像是个问题,又像是个请求。
江之寒使劲摇了摇头。
倪裳抿抿嘴,“我爸……前两周下楼梯摔了腿,还好不算太严重,家里雇了个保姆在照顾他。我打电话回去,他说……”叹了口气,倪裳道:“他说,是报应啊”
江之寒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动了一下,他敏感的捕捉到倪裳的言外之意。倪建国也许是无意的感叹,但倪裳很快的联想到很多年前的那个事故,心里或许有了答案。
倪裳深深的看他一眼,慢慢的说:“但是,你知道吗?回头看,就算……就算他是自己跳下去骗我的,我也很难怪他。”
江之寒能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倪裳说:“回头看,我觉得最应该怪的人就是我自己。我那时候……那时候认识了你,便变得有些傻傻的,你说什么都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如果我是为人父母,大概也会想方设法要阻止那样的事情发生吧。所以呢,大人说不要早恋,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话。我们那时候太年轻,忽然有了事故,便是自恃聪明如你我,也乱了分寸,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我爸那时候在家里苦口婆心的劝我,又是骂又是软语相求,我只是让他不要去找你的麻烦。他一定是认为我被你唆使迷了心窍,所以……不管做什么,他都会阻止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在这个宁静悠远的大峡谷之夜,江之寒有些傻傻的坐在那里,听倪裳忽然提起很多年前的往事。有一些,曾经是他们间最深的伤疤,从来都避讳不曾说起只言片语。
倪裳说:“但我回想起来,你那时候一定是恨我了。因为你一定觉得,我辜负了你的信任,因为我不能百分之百的相信你。我们那时候天真的很,傻傻的总觉得两个人之间是可以无条件的相互信任,不保守任何秘密。”
她的眼光,似乎越过了对面的他,投射到七年前的某个点,“所以,最开始取消那信任的是我。但你呢?我们曾经以为的那么深的情感,可以一直在一起的承诺,你不是才过了半年便又答应了思宜么?”她很尖锐的质问。
江之寒对上她的眼神,并没有任何辩白的意图。
倪裳的眼光慢慢柔和下来,“我并不是无聊,今晚和你说起这些陈年旧事。我记得那时候,在北山坡那片小树林里,我曾经对你说,之寒,我们做朋友吧,这样就不会有人反对了。自那以后,我认真的想要做你的朋友。可是呢,却常常不能如愿,常常有人来暗示我,我妨碍了你的感情。”
倪裳理了理头发,垂下眼,道:“思宜和我现在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但有一次,她喝醉了,我逼问她,我说,你恨过我吗,思宜?她大笑,她说,那还用说?我那时恨死你了。我问她,为什么呀?我可从没有想过要把他从你身边抢回去。思宜说,还经得住你想啊?我那时候,做了他半年多的女朋友,只是试探一下,想要让他斩断和你之间的一丝联系,他便说我不可理喻。你说,我这个堂吉诃德,会不会恨你这个无时不在的风车?”
江之寒坐在那里,沉默无言。
倪裳说:“好吧,就算思宜是主动追你的,你那时候还犹豫不决。就算我们那时候还同在中州,虽然并没有太多的联系。那后来呢?后来是吴茵。她总是你主动追求的吧?她对你那么百依百顺,那么漂亮,漂亮的夺目,漂亮的每次我看到她都有些气馁。你们在一起快四年,比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三倍。那一天,吴茵突然出现在UCD的校园里,我做了一晚上的实验,有些晕晕乎乎的,还以为是幻觉。她让我回国去劝你,我告诉她,她才是你最信任的人。她说了些很奇怪的话,但不管怎样,我能感受到她的担忧和她的真诚,所以我答应她,和她一起回青州来找你。我又如何能想到,这以后几天,你们又突然分手了呢?”
她接着说:“上次暑假回国,比你晚了两个星期左右吧,在沪宁和凝萃吃饭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文楚姐。后来回中州,理所当然的和小墨吃饭。对了,芳芳有了个男朋友,是个高官子弟,你知道吗?”
江之寒点头。
倪裳回到她原来的话题,“最近两次回国,很委婉的,文楚姐和小墨都问过我,吴茵到美国来找我说了些什么,我回国又和你说了些什么。她们虽然没有说出来,我也能感觉到。她们都觉得,我是你们俩分手的原因。你……告诉我,是这样吗?”
江之寒很快的摇了下头。
倪裳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老实说,我挺委屈的。自从分手以后,我是认真的保持着做朋友的本份,从来没有想过介入你的生活。思宜的姑母曾经说过,再好的东西,成了过去时,那就是过去时了。我很同意她。所以,我甚至很少主动的联系过你,可为什么,这么多人都会觉得我是横在路上的那块石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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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过去时现在时628蓬门今始为君开
628蓬门今始为君开
叹了口气,她接着说道:“若论温柔能干,我自问既比不上思宜,也远远不及吴茵。更不用说她们替你做过的事,帮你拓展事业,照顾你的生活,那些事情,我都是不曾做过的,我也没想过要和她们去比这些。好像从我们认识开始,从来都是你在照顾我,你在帮我,我什么都没有替你做过。”
江之寒使劲的摇头,意思是,不是这样的。
倪裳说:“可是,我觉得我很克制自己。在青峰陵园的时候,大概是我唯一一次放纵的时候。后来我专门写过一封信给吴茵,替自己辩护。我告诉她,失去母亲对我是何等沉重的一个打击,所以如果有不适当的表现,请她务必包容。我也告诉她,我能感受到你是很爱很爱她的。可是,似乎就因为一次小小的争吵,一切都结束了,四年的感情说没就没。她们看着我,好像我知道答案,甚至我就是答案。可我又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江之寒摇头,用眼神告诉她,这些都不关你的事。
倪裳眼神忽然有几分迷离,“七年前,我还敢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七年过去,你早就不是当年的江之寒了,我又怎么能知道你的心思。”
她叹了口气,“那年感恩节,我专程飞到Vansas,就是想劝你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把四年的感情付之一炬。但其实我也知道那是没用的,你又怎么可能因为我一句话,便改变了主意呢?你现在是挥斥方遒,手下有成千的员工的大老板,做事早有定数,性子也一日比一日执拗。我再怎么高看自己,也不认为会一言改变你的主意。但我还是去了,为什么呢?不过是为了心安罢了。可是你呢,一转眼,又换了金发的女朋友。我听说你们也分手了,是真的吗?”
江之寒点了下头。
倪裳深深的看他一眼,“那……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江之寒乖乖的摇头。
倪裳偏了偏头,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身边最亲近的人,她们看着我,就算不说,我也知道她们心里在嘀咕,无论论什么,也看不出你比吴茵思宜她们强在哪里。更不用说,你并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为什么你会一直横亘在那里,成为一个绊脚石呢?”她顿了顿,说:“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但我看着自己,也有同样的疑惑。”
女孩儿淡淡的说:“在大学里,很多人追求过我。有的人写过很长的情书,有的人当面表白过。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大概不过是觉得我长的还行,被拒绝了或是没有回音很快就转移了目标。但有那么一两个,他们一直在那里。倪英竹你是见过的。从进校开始,他就一直很照顾我。他是那种很温柔很细致的男生,很典型的江南男生。那时候,他对我说,为了我愿意留下来读博士,虽然这不是他的首选。那也算是他委婉的表白了,但我劝他,要以事业为重。后来那天晚上见过你,他大概觉得我是因为有个背景深厚的朋友,才对他不置可否,所以很快就转身离开了。他走的时候,我送他去火车站,回学校坐在公车上,我也在问自己。也许,他确实不如你优秀,但他对我很好啊,而我也并不要求我的男朋友要多么多么的优秀。为什么上一段感情过去了那么久,它还在困扰我呢?”
倪裳眼波流转,在对面男生的脸上转了一转,“我在宿舍的床上拷问自己。那段感情过去了两三年,你的女朋友也换了好几个。我还常常站在那里,看你和她们亲密的互动,那样的默契,那样的甜蜜,丝毫不输于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你已经大步向前,我还要停在原地,被它困扰呢?总不可能,五年十年以后,我还停在原处吧?我也有自己的人生啊。”
女孩儿忽然露出个古怪的笑容,“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这两年,我一直苦苦思索这个问题。终于,我以为我找到答案了。所以,我要和你来分享我的发现……”
倪裳柔声说:“因为我们都是对方的初恋,而我们的感情,正好中断在最浓情蜜意的时候,是被外力生生掐断的。就好比乐章刚奏到最动听的时候,忽然戛然而止,留下好多想象的空间。回头想来,那被掐断的部分,一定是无比美妙的,超过这世间一切种种,不是吗?”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后来仿佛是在呢喃。
良久,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别人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是这样吗?”
江之寒僵在那里,不能点头,也不能摇头。今晚从倪裳倾诉的那一刻开始,他似乎已乱了心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像是那个十七岁的毛头小伙子一样,只懂傻傻的坐着,那些所谓的聪明应变全遗落在某个角落。
倪裳忽然一笑,百媚横生,“你听过一个古老的笑话吗?有个人总是上夜班,回家很晚。他有个坏习惯,睡觉前把鞋脱了,重重的扔到地上。那楼层很薄,楼下的老头每晚总能听到砰砰的两声响,然后才能安然入睡,于是某天上去找他抗议。那天晚上,小伙子回到家,像平常那样,脱了第一只鞋,砰的丢到地上,忽然想起早上楼下邻居的抗议,于是很轻很轻的把第二只鞋放下。第二天一早,那老头便气冲冲的来敲门,他说,我等了一晚,你怎么都不脱另一只鞋呢?”
江之寒歪了歪头。
倪裳看着他,“是吗,之寒?也许我们不过在等那只落下来的鞋的声音呢……”
她伸出手,近乎呢喃的请求,“抱我。”
江之寒睁大双眼,愣在那里。
女孩儿提醒他,“遵守你的承诺哦……”
有些僵硬的,江之寒站起身,绕过茶几,坐到她身边,把她抱进怀里。一霎那,那熟悉的感觉似乎回来了…温热的触感,熟悉的体香,和垂下的发丝。
就好像,这六年便不曾分开过。
倪裳依偎在他的怀里,好像很满足的叹了口气。闭上眼,她静静的感受了一会儿。伸出手来,环抱着男子的脖子,她在他耳边轻语呢喃,“之寒,来吧,让我们把那只鞋放下,然后就可以结束这一段故事了……”
(多谢支持)
P。S。悼念所有在大地震中受难的人,愿活着的人都能坚强,愿大家都能意识到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的渺小。摈弃仇恨,要从自己做起。
第三卷过去时现在时629了却昨日情,梦醒各西东
629了却昨日情,梦醒各西东
激情过后,女孩儿有些痴缠的还紧紧依偎在江之寒怀里。江之寒爱怜的轻轻摩挲着她的肩背,想要说点什么,却忽然想起今晚自己是被禁言的,便乖乖闭上了嘴。
闭上眼,刚才的一幕还在眼前。仿佛今晚献出第一次的不是她,反而是自己。浑浑噩噩的,江之寒似乎一直生活在梦境里,任由倪裳褪下衣裳,在他面前默默的展现不再青涩已经圆润的躯体。那象牙般的肌肤,那圆润的腰身,那精致的锁骨,那微微凸显的青色血管,那灯光下似乎泛着光的婴儿般的绒毛,那两点嫣红,那手掌捂住半隐半现的地方。
他微张着嘴,仿佛被定身法定住了身子,那记忆深处的甜蜜美好那第一眼见到时的热血沸腾似乎都翻涌出来。六年多的时光,奇迹般的似乎没有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任何痕迹。如果有的话,只是将她雕琢的更完美。
带着点嗔怒,女孩儿看着傻傻的他。终于,她伸出双手,把最后一点秘密也完全展现在他面前。带着几分骄傲的,她能读出他眼里的爱恋和迷醉。抱住他的脖子,她轻声呢喃:“我……可什么都不会。”
感觉到环住她腰身的手的僵硬,女孩儿板起脸,恶狠狠的说:“你要是现在再墨迹的话,我……我等会儿便把你变成那个斯科特”
说完了,忽然噗嗤一笑,在他怀里轻轻扭动着躯体,让他感受到圆润的身子的起伏和摩擦。
这一夜,江之寒接受了他的设定,他不再是那个发号施令的人,而是乖乖的听从指令,小心翼翼的温存,带着好多怜惜的爱抚。进入的时候,有一些生涩,但没有听到想象中的痛呼。女孩儿咬着下唇,目光迷离的在灯下看他,仿佛在看一个故事的结局。
躺在他怀里,女孩儿忽然说:“渴了。”
江之寒机器人一样的跳起来,很快的端回来一杯苹果汁儿,一杯白水。女孩儿似乎是渴极了,一口气喝完一杯果汁,又喝了小半杯白水,把剩下的递给江之寒,“给你。”
江之寒乖乖的一口气喝干了它。
倪裳嫣然一笑,她把头枕在男子的胸前,两只手把玩着自己垂下的一缕发丝,把它在手指见搅起来,缠卷绕折,玩出许多的花样。
忽然间,她说:“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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