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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在皇帝看来可能只是高级玩具而已。”
“核弹,我们还有核弹,”赵真雪神色冷峻道。
“核弹是不错,”伊凡点头称赞,“很趁手的自杀武器,如果你们认为,皇帝会因为顾忌伤亡而取消入侵计划,我劝你们早点另做打算。”
“你想说什么,”赵真雪看了看伊凡说,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说,“差点都忘了,关于皇帝的故事,其实都来源于你本人,我们怎么能够知道,这不是你的某种战略欺骗。”
“你应该尝试着相信别人。”赵亮说。
“相信?”伊凡现在说到这个词,让赵真雪脸上几乎出现了怒容,“我倒是曾经相信过你,可最后是什么结果。”
“什么结果?”伊凡明知故问。
赵真雪拧过脸,只是看着远处的湖水,一言不发,她知道要是论及意识网,这又是一个永远说不清的问题。
“你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问题不是你们愿不愿意相信别人,”伊凡说,“而是不管你们愿不愿意,你们都要学会,并且勇于去相信别人,你刚才问我了解了你们什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了解的最多的,就是你们所有人,互相之间都缺乏信任,或者说,所有人都对他人缺乏了解和信心。”
“说的好听,”赵真雪摇头,“换做是你,你敢相信我们吗?”
“我现在正准备做的,就是这样一件事,”伊凡在湖边的一条石凳前坐下,看着远处的方向,吐字清晰的说道,“合作,如果你愿意,如果你背后的国家愿意,我们可以合作。”
299 时不我待
“合作?”听到这个曾经让她感觉熟悉的字眼,赵真雪下意识就绷紧了神经,因为她清楚的记得,上一次他和自己说类似这种话的时候,夏婧就倒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因为无法呼吸到空气,脸色青的发黑,全身不自觉的抽搐。
当时他风轻云淡的说,帮他解决一些问题的时候,语气和现在一样,平淡的就像问她能不能给他倒杯水喝。
“看来我留给你的印象并不怎么样,”赵亮洞悉了赵真雪此刻的想法,自嘲的一笑,“好吧,我可以详细为你解释一下……”
伊凡是卡梅尔的国王,而且是一位不受限的国王,但他这次来找赵真雪的行动,却不是出于他的个人的意愿——之所以由他,或者说,由赵亮来找赵真雪,是因为在卡梅尔,没有比赵亮更合适的人选。
赵真雪很清楚,赵亮就是伊凡,伊凡就是赵亮,虽然她也在报告中提到过这一点,但是对于许多人来说,赵亮似乎就是一名伊凡控制的爪牙——而据他们所知,伊凡控制所采用的手段,无非也就是通讯器,这中间有一个微妙的逻辑差异,那就是通讯器是伊凡最重要,也是最普遍控制方式之一,但却绝非是唯一的方式。
大概也正是这一误解,所以在工作组展开对意识网调查的最初阶段,赵亮这个看起来嫌疑最大的人,却因为没有通讯器,成了意料之外的漏网之鱼,在工作组当中,赵真雪是唯一和赵亮有过一段时间接触的,而赵真雪本人也想当然的认为,调查已展开,伊凡和赵亮一定都回了卡梅尔。
所以赵亮现在大概成了中国境内,唯一一名属于意识网,但却没有遭到调查的这样一名人员,而他的真实身份,也决定了他所说的话具有很高的可信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赵亮是意识网与Z国这个国家目前最大的联系。
伊凡这次提出的合作建议,并不是他个人的心血来潮,而是经过施法者议会提议,一致通过的一套成熟方案,而这个提案,正是不久之前,刚刚完成对乍得基础工业考察的封敬亭所提出来的。
从目前的情况看,卡梅尔确实是风光无限,从国内现在的情况来看,交通公司和电力公司这两个“魔法支柱产业”一切进行的都很正常,乍得境内正在经历改革,但因为意识网的因素,并无太大的动荡,一些对技术要求并不算很高的行业,比如纺织,建筑,许多培训工人正在从意识网当中的“培训学校”毕业,正式走上工作岗位。
在国外,交通公司以及通讯器工厂,每天都在世界上不同的国家收入数额巨大的外汇,意识网在世界范围内的扩张几乎已经成了不可阻挡的潮流,卡梅尔目前已经在世界范围内建起了五座通讯器生产工厂,其中的四座分布在柏林、蒙戈、麦加以及里约热内卢,最后一座是才刚刚在温哥华建成,还没有正式投产,就仅仅是这四座工厂,每个月所生产的通讯器差不多就超过了三千多万块,截止到4月20日,根据李立天刚刚统计的数据显示,意识网在全球范围内的用户数量已经超过了亿人大关,这个数字还在每个月随着通讯器的总产量,不断的攀升着。
但是在看似一帆风顺的发展中,有些问题确实也客观存在着,虽然这些问题可能对卡梅尔的发展并不能真正产生多少影响,但不得不承认一点,这些问题,确实对卡梅尔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而这影响所需要支付的代价,就是时间。
就以最简单的空间站生产为力,因为受限于中美俄日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以及这些国家对乍得周边国家施加的政治压力,现阶段空间站的产量根本就无法满足需求,卡梅尔是内陆国,如果周围的国家不肯开放边境,卡梅尔就是想在别人工厂里买,买完也不可能运的进去,这个问题之前李立天已经谈过,按他的估计,一两年内这个问题应该可以得到解决。
还有之前曾经被封敬亭提上过日程的地球同步轨道空间站,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太空空间站进程,最近也因为现实的技术原因,不得不暂时面临中断的可能——原因很简单,乍得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航天科技,连一个潜水艇都造不了的国家,怎么可能造的了空间站,光是气密性,耐压性,工业标准,设计,这一大堆的问题就完全能把人折腾疯,不得不说,卡梅尔目前并没有这样的技术能力。
他们或许可以用魔法把一样东西轻松送进太空,但却绝不敢保证这东西能够在太空中正常维持工作,前者只是些许的魔法消耗,但后者,确需要实打实的工业能力来保证。
当然,卡梅尔目前需要的,还远远不止这两样。
乍得有一千多万人口,这些人需要的不仅仅是填饱肚子,他们需要钢筋水泥用于修建房屋,需要毛巾肥皂洗衣粉用于生活,需要手机互相联系,需要电视娱乐自身,需要电脑了解世界,乍得急需要现代化,而现代化最需要什么?工业!而这却恰恰是乍得的弱项。
如果按照眼下的情况,卡梅尔按部就班的发展,伊凡相信,用不了二十年,甚至十年,随着意识网在全世界影响力逐渐加深,全世界范围内的“意识网”化,以及乍得自身的发展,要达成上述的这些目标并不算困难,李立天甚至在会议上毫不客气的说过一句话——按目前意识网的发展形势,如果没有他国干涉,两年内意识网的用户就可能会超过世界人口的三分之一,十年内——除了那几个抵制意识网的国家,地球,将会成为意识网联盟的地球。
但李立天也知道,他说的这些,仅仅是理论上,还要加一个前提,没有他国干涉,意识网的发展可能不受干涉吗?不用想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难想象,如果意识网继续这样发展下去,这几个反对意识网的国家一定会竭尽所能进行阻挠,毕竟,地球是一个有核武器的地球,即使存在魔法,也没有人能够绝对保证,在冲突真正发生到不可调和,以至于需要动用这种武器的时候,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毕竟现在这些国家已经能在关键区域屏蔽空间之眼了,他们的一举一动不再像白纸一样彻底暴露,很难说十几年之后,科技的发展会让先今的力量对比出现何种变数,而这种变数的代价,很可能就意味着地球的毁灭。
这不是危言耸听,事实上,类似的危机曾经真实的在地球历史上出现过——苏美冷战期间,双方持有的核武器完全够把地球毁上十几次,而意识网所代表的意识形态,与当前主流社会意识的差距,很显然比当年的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差距要大上不少,而魔法力量,与当前地球所掌握的科技力量,所能够制造的毁灭当量也不是当年单调的核武器所能比拟,如果出现最糟糕的情况,这几个国家不计一切发动反抗,伊凡相信就算是卡梅尔也未必能够在战争中幸免——它的确是在空间山与地球隔绝,但这种隔绝并不彻底,空间站一样需要来自地球的空气,水源,能源,以及生存必须物资,才能够维持生存。
如果继续秉持当前的对抗政策,可以想见,双方都不会是最终的受益者——永远不要忘了,在伊凡身后,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皇帝,对伊凡来说,那才是他最终,也是最需要重视的敌人,而他到来的时间,却永远是一个未知数,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伊凡没在地球上多浪费一天,未来他的机会就减少一点。
综合这些因素考虑,卡梅尔会做出怎样的应对方案,也就不难想象了。
“因为地球太小,双方掌握的毁灭力量太大,所以只有合作,才是我们彼此最好的选择,这应该是你们当前世界最主流的价值观点,从地球目前全球化的经济来看,尽管你们不同的国家还在政治上维持着一定的独立,但是经济上,却已经彼此交融,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而意识网联盟作为以来地球资源生存的一份子,自然不应该,也不可能脱离这个整体而单独存在。”
伊凡说完这一段,看着愣在那里的赵真雪,主动朝她伸出手去:“怎么,难道你还有什么疑虑吗?”
赵真雪回过神,重新打量了伊凡一番,摇头说:“不,我只是还有些不敢相信,我记得半年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那时候你说,只要觉得自己是对的,就一直坚定不移的走下去,难道你现在觉得以前做错了吗?”
“不,我不这么认为。”赵亮否认道,说话的时候,他的手依然停留在半空,
“如果你在去年十月份,媒体曝光的时候和政府提出合作……”
“不可能,”赵亮说,“如果我当时这么做了,那是愚蠢,没有武力保证的和平,那是强者的施舍,没有威慑维持的合作,那是过家家。”
赵真雪轻轻一笑,握住赵亮的手,同时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说说看吧,你的合作,回去之后,我会把它反馈给我能影响到的上级。”
300 历史的转折
赵真雪合上手机,正作势准备从石凳上站起,离开这里的时候,赵亮说了一句:“这里风景这么好,不留下来多看看吗。”
赵真雪的动作稍微僵硬了一下,又重新将身体重心收了回来,顺着赵亮的眼神,她看着远处湖水对岸那里,并不算清晰的风景,低声喃喃问他,又像是问自己:“为什么来找我谈这件事,为什么要选我?”
赵亮扭过头,看了赵真雪一眼:“因为我觉得,你可以被信任。”
“哼哼,”赵真雪自嘲的一笑,“你这话连我自己也不相信。”
“你觉得自己不该被信任吗?”
“我不知道,”大概是因为刚刚接受了太多的信息,她的脑子现在还是乱着的,“我只是有些……有些奇怪,还有一点不太习惯。”
“我知道你一直把我看做敌人,”赵亮说,“丘吉尔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倒很是符合我们当前这种情况。”
赵真雪扭过头,看了赵亮一眼,他接下去说下去道:“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我不认为我哪里符合你的利益。”
“这个问题无关紧要,而且与你无关,”赵亮说,“只要我认为你符合就行。”
“我真的很难想象,在经历了你所说的那么多失败之后,还怎么保持现在这种自信。”赵真雪看着赵亮这张脸,怎么也无法把他和记忆那个偷看自己会脸红的小青年联系在一起,他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是另外一个人,无论是他说话的风格,还是所说的内容,都再清晰不过的表明,他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伊凡。
“不,”赵亮摇头说,“自信对法师来说,尤其是对经历过逃亡的法师来说,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你没有过那种经历,可能不太能够明白,深处极度恶劣,朝不保夕的环境中,人唯一能够相信,而且只能相信的,永远是他们自己,没有其他人来为你做决定,为你弥补犯下的错误,对我们而言,自信不是一种心理素质,而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
赵真雪一时语塞,低下头去,静静的沉默着
“嘿,哥们。”有人在身后说话,赵亮和赵真雪同时扭过头,看见说话者是一个拿着照相机、和赵亮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女的,看样子应该是他女朋友。
“能帮忙拍张照吗?”那人笑着对着伊凡问道。
有些出乎赵真雪的意料,伊凡竟然答应了,他结果那人递过来的相机,有些好奇的随意看了一下。小伙子谢了一声,拉过他女朋友走了过来,面对着两人,以湖为背景,互相搭着肩膀,摆了一个最传统的情侣姿势,女的伸出一只手,对着镜头作剪刀状。
拍好之后,小伙子满意的看了一下照片,然后又扬起相机,对着两人道:“我也给你们拍一张吧,留个纪念。”
赵真雪和赵亮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她点头说:“好啊。”说完后,她稍微稍微朝赵亮的方向挪了一点,背靠石凳,摆了一个稍显自然的姿势,而赵亮几乎没怎么动,只是像配合赵真雪似的,让自己的重心稍微往后移了一下。
小伙子拿着照相机等了几秒,见两人没什么其他动作,就按动了快门,赵亮看照片的时候,小伙子有些八卦的多嘴了几句:“你们不会是刚认识吧,还不好意思,要不我给你们再拍一张?”
“不用了,这张就挺好,”赵亮一边说,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纸笔,随手给他写了一个电子邮箱,“麻烦有空发给我,谢谢了。”
待这两人离开之后,赵真雪有些惊讶的看了伊凡一眼:“真不敢想象,能从你嘴里听到谢谢这两个字。”
“这没什么奇怪的,人无时无刻不在变,”赵亮说,“况且这也是我第一次拍照片,他拍的不错,等我收到了,也给你发一份。”
对于在场的几名当事人来说,这都是一个再细微不过的细节,只是他们所有人都都没想到,几十年以后,这张照片会被当做两国外交关系正常化,一个最为关键的转折点,它所象征的政治意义,直到数百年之后,还是历史学家,甚至普通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
在开车回去的路上,赵真雪就像曾经听审讯记录一样,一遍又一遍听之前伊凡所说的那些“合作”内容,不断揣摩其中用意的同时,也在不断思考,自己该如何向上级提起这件事。
赵亮所说的话不多,录音总长度也不过六七分钟,比一首歌的时间长不了多少,但它所蕴含的信息量,却远远不是一首歌能比拟的,如果要让赵真雪形容的话,这是伊凡编织的一张网,一张以卡梅尔发展利益为核心,利益为线绳,笼罩了全地球,全人类的巨网。
“我方承诺尊重以Z、美、俄、日为代表的反对意识网的权利,并且保证,在双方外交正常化之后,这些国家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这段时间内,主动断绝这些国家境内意识网传播的可能,”
“为了更好的对魔法进行研究和利用,卡梅尔将向与卡方正常建交的国家,提供一些魔法研究的便利,卡方将与这些国家一起,共同指定能让双方都感到满意的人选,卡方目前在Z国的人选暂时有三名,按照优先顺序排列,赵真雪,汪铭,宋强,如Z方不同意,可自行提出人员,不过需要经过卡方的审核,最终确定的人员将会成为在该国的魔法管理人员。”
“以上这两条将会被视为卡方的‘自律’和义务行为,不带有任何附加条件,在此基础上,如果有国家希望和卡方进行更深层次的合作,卡方将竭诚欢迎。”
“卡方承诺将公开所有的魔法管理资料,如果在各国境内发生管理以外的魔法事件,将由卡方义务负责进行调查,最终确认是魔法事件的,卡方承诺给予解释。”
“卡方可以在Z方指定的任意几个城市为其开放空间门,以加强两国,以及Z国与其他国家之间的交流。”
“Z国是世界钢产量第一的国家,但因为经济结构的不合理,国内钢铁企业产量过剩的问题由来已久,而卡方对钢铁的巨大需求将会在市场上,形成长期良好的互惠互利……Z国在航天技术上所取得的成就,正是卡方……”
赵真雪不知道,就在她开着车朝着公安局开去的时候,地球的另一边,美国纽约,一间普通的公寓中,正在上网的劳伦斯也受到了这样一封内容类似的邮件,前面的内容大同小异,后面的具体条款则略有不同。
“……卡方相信,卡美双方在能源问题上的需求是一致的,卡梅尔国家电力公司……”
一个多小时以后,森田被叫到汪铭办公室,汪铭递给他一份文件,森田随手翻了几页,看到这样的内容:“……日本企业机械、工程控制领域的水平是目前世界一流水平,但国土面积……卡方承诺将在乍得南部划出一块区域……租期为99年……”
而与此同时,李立天就像一名电话推销员一样,根据手中的一张名单,与意识网内相应的人员对话,在得到对方同意之后,交给对方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夹,如果接受者稍加注意,应该不难发现这些文件夹上,正写着自己国家的国名。
这些人被告知需要做的,就是用他们的渠道,手中的权利,或者其他方式,将手中的东西送达指定的人选,如果一切顺利,他们的政府不反对的话,这一批人将会成为卡梅尔第一批“编织外”的施法,甚至魔法管理人员,除了确定这些魔法不会被用于侵犯卡梅尔利益以外,卡梅尔不会对这些魔法的用途做任何限制,他们将成为在这些国家中,自然而然的魔法代言人。
既然要合作,索性就合作个彻底,这就是整个一系列合作方案的思路,这份合作方案的本质,其实就是卡方放弃对魔法使用端的垄断,如果魔法是一种产品,那卡梅尔现在这种做法,就等于从原来的自产,自销,变成现在的部分自销,部分让给其他经销商转销,那些被卡梅尔认为有合作价值的国家,就是这些经销商。
从表面上来看,卡梅尔这么做好像什么好处都没拿到,纯粹赔本赚吆喝,这些国家基本没有花费什么代价,就获得一定量上的魔法使用权限,如果魔法仅仅是一种普通技术或者产品,那卡梅尔这么做最可能的结果就是,不出几个月,这项技术被破译,卡梅尔最大的倚仗就此拱手让人,魔法垄断被打破。
如果这是一个项目,那这就是整个项目唯一的风险,在之前的讨论中,李立天也曾明确表示,自己担心这种可能的发生。
但正如伊凡评价自己的一样,法师都是自信的动物,他不认为地球人有这个能耐,以他现在对地球科技水平的了解,还处于通过物质来摸索世界这个层次,而魔法,明显属于空间规则这个层面,不是说没有可能,但这其中的隔阂,实在是太过巨大。
“如果万一有国家真正掌握了控制魔法的技术,那对我来说也将是一个解脱,这就意味着,法师和平民之间将不存在有区别,以后所有人都可以成为法师,这不仅仅是我个人的幸运,也是法师的幸运,所有地球人的幸运,说实话,我真心期待这种可能性的发生。但如果这种情况遗憾的没有发生,那我们能做的,就是在现在选择的道路上,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地球是你们的地球,魔法是我的魔法,就让我们各自将手里有的东西拿出来,放在一起,看看他们能碰撞出怎样的火花。——伊凡?卡梅尔。
301 没有自首
2015年7月,晴转暴雨。
“哐当……哐当……哐当……”
郑建国抬起头,看着窗玻璃在狂风的牵扯下,发出一次又一次重复的噪声,借着风力,一阵又一阵的雨水在窗前地板上慢慢汇聚,地上的积水变得越来越多,水的领地在这个干燥的房间里,悄无声息的扩散着。
书桌前的地板上,散落着许多被揉皱的纸团,在流的最快的那一道水流之前,有一个纸团静静的挡住了它的去路,被阻挡的水流在它面前停留了下来,但它却没有因此而气馁,它停留,不是因为它无法前进,而只是因为它需要确保,彻底浸湿那些在它领地内的敌人。
“呼……呼……”随着又一阵更猛烈的狂风,更多的雨水打进了这里,纸团变得越来越潮湿,水的浸润让它逐渐开始变得绵软,它终于再也无法保持原来饱满的形状,开始逐渐变得干瘪,舒展,就像一朵迅速枯萎凋谢的鲜花,
水终于完全占领了这片高地,把这张纸变成了它们的俘虏,刚刚紧紧蜷缩的纸团现在变得如同一只死去的刺猬,终于失去抵抗的力量,露出它最柔软的部分,在昏暗的灯光下,似乎可以看到其中有黑色的字迹,但水流却好像毫不在意它的臣服,它也毫不关心这些字迹是什么,它们的任务只是前进,只要前方还有空地,它们一直保持前进,前进。
“咔嚓”一道蓝白色的炫目闪电如同空中巨龙一般,一闪即逝,正在窗前的郑建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正在写字的手也下意识一阵剧颤,在雪白的纸张上留下一道如伤疤一样的黑色弧线,郑建国面无表情的低下头,胡乱抓起这张纸,似乎是害怕看见上面的字迹一般,用力朝窗前扔去,风吹着这张纸团在地上滚动,然而在水的浸润下,它终于不能再动,静静的躺在刚刚那张被浸透的纸张旁边,纸张逐渐舒展的时候,露出中央和刚才那张纸一模一样的三个字。
“认罪书。”看着自己刚刚写下的三个字,郑建国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害怕见到自己写的字,仿佛那每一个方块都是一张择人而噬的大嘴,鲸吞着自己的财富,荣誉,自由,以及生命。
“老郑,好像有人来了。”一丝略带颤抖的声音在他书房外响起,在郑建国的印象中,他听到的这个声音一向高亢而清澈,郑建国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也才二十出头,也正是因为这声音的吸引,自己最终才与她共结连理,不知不觉,这都三十多年了,印象中的这个声音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在郑建国听起来,却如同出殡的唢呐一样尖锐刺耳。
“慌什么,我还没进监狱呢!”郑建国训斥道,然后冷眼瞥了一下自己的妻子,这眼神比训斥更让她觉得心寒,这让她感觉自己是丈夫眼中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从窗外传来的些许动静让两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哗哗的大雨声中,郑建国清晰的听到,从楼下传来的汽车刹车声,然后是开门声,雨打在塑料伞上的声音,关门声。
“啪嗒,啪嗒,”很普通的皮鞋踏在湿润台阶上的声音,在郑建国听来,就好像有人拿凿子在他心脏里凿出一个洞一般。
“叮咚,”又是漫长的几秒钟之后,门铃声响了,与此同时,门外他的夫人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打开门惶急的走了进来,看到一向干净整洁的书房内,地上四处散乱着揉乱湿透的纸团,郑建国呆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就像一个木头人一般,两眼无神的看着窗口飘进的雨点,仿佛这是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一定是他们,老郑,他们就在楼下敲门,怎么办……要不要我去下面拖延他们一下……你快从这里跑……或者,你不是说主动自首可以宽大处理吗?怎么……”
“闭嘴!我还没死呢!”郑建国宽厚的手掌猛的一击桌面,发出震耳欲聋的一声怒吼,他夫人被这声音吓的浑身一颤,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然而最终什么也没说的出来。
“跑?怎么跑?能往哪里跑?”郑建国站起身,走出书房,对着楼下正在被敲的大门,冷冷一笑,他手里紧紧攥着刚才撕下的那张纸,似乎是想用这种办法聚集自己最后的勇气。
随着门锁清脆的一声轻响,门打开了,也就是在这个瞬间,郑建国手中的纸团轻轻的掉落在地,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松开自己的领带,但接触到衣服的时候才发现,他今天根本没戴领带。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大门,出现在郑建国的视野正下方,她抬起头,对自己头顶正在发愣的郑建国静静的点头示意,然后顺着大厅旁的螺旋楼梯,缓缓走上前来。
几秒钟之后,又有两个人踏进门来,郑建国看的清楚,后进来的两人都穿着警服,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手铐,进门之后,两人就在楼下随意的攀谈着,他们的谈话几乎没有任何避讳,他们所说的每一个字,郑建国都听的一清二楚。
“这是这个月的第几个了?“
“十九个吧。”
“啧啧,听所他贪了好几个亿?胆子真够大的。”
“这算什么呀,在他这个级别,几个亿算个P,你看着吧,回去后一审,肯定不止这个数。”
其中一个警察在说话间,朝着楼上郑建国的方向瞥了一眼,从他的眼神中,郑建国看到几乎不加掩饰的鄙视,或许还有一些幸灾乐祸。
“不像啊,我看这别墅好像也不是特别豪华。”
“贪官们又不傻,又不会把钱字写在自己脸上,”另一个反驳说,“你不记得两个月前抓的那个了?贪了三个多亿,厅级干部,去他家里一看,跟个小老百姓似的,他儿子买房还借了一百多万的贷款,那叫一个低调……你猜猜,这个能挖出来多少?”
“不好说……看样子,一两个亿吧……”
“我觉得肯定不止,再翻个五六倍还有可能……”
“不会吧,他就是天天收钱,五六个亿……”
“这年头谁还收钱啊,连信用卡都不送……都是股份,内幕,要不就直接说是投资……”
就在楼底下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胡乱猜测的时候,走上楼梯的这个人,已经站在她面前。
一如郑建国在媒体以及各种报道中经常看到的形象,深蓝色的制服,高高盘起的头发,一张年轻但却面无表情的脸,以及在她走动中,手腕部位一闪而逝的蓝色闪光。
来人在他面前不到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了,郑建国嗓子眼动了动,想主动说些什么,但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赵真雪没有开口,只是伸出一只手,对着楼梯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她说:“郑伯伯,请吧。”
“小雪,”郑建国没有动,他深深的看了赵真雪一眼,然后低下头,几乎微不可闻的几个词句从他牙齿缝里渗透出来,“看在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份上,再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安排一下家里的事情怎么样,几天后,我保证主动去检察院自首。”
“郑伯伯,”赵真雪对着郑建国,轻轻的摇了摇头,“你应该知道,从今年三月份那批案件开始,法院已经不认可自首情节了,而且……”
赵真雪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通讯器上显示的时间:“而且我也没有权利给你几天时间。”
2015年二月,也就是半年前,春节前夕,在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全国各省市出现了大规模的,市县一级官员主动前往检察院自首,以争取宽大处理,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的自首并没有为他们赢得法律上的宽恕,反而迎来全国的报纸的一致声讨,所有媒体都口调一致的认为,从魔法应用到法律层面上的这一刻起,就意味着破案的成本下降了整整一两个数量级,自首情节,特别是在经济犯罪中的自首情节,将不再视作认罪态度良好,而会被视为企图减少法律惩罚的“投机”行为,一个月之后,这个建议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在全国人大常委会一致通过。
郑建国走下楼梯的时候,两个刚才说话的警察立刻板起脸,赵真雪对着两人点点头,其中的一名警察便掏出手铐上前,郑建国配合的伸出自己的双手,随着“咔”一声轻响,宣告这位昔日的首长,如今已成阶下囚,当郑建国感受到手铐的冰凉时,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最后的一丝希望已经破灭。
多少年的拼搏,多少年的努力,从这一刻起,灰飞烟灭,从今以后,郑建国知道,所有人在谈论起自己这个名字的时候,都会如刚才两个警察一般,用一种轻蔑而又开玩笑的态度说:“又一个大蛀虫。”而自己过往曾经的那些荣誉,那些贡献,那些拼搏和努力,都会让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彻底埋葬。
而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也恰恰是三个字,四年前,所有人,所有那些现在在监狱度过余生的政治人物,可能都不会想到,这看起来稀松平常的三个字,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威力,以及影响——意识网。
其实,从Z国政府同意接受卡梅尔政府合作建议的那一刻起,这些人的命运,就已经被注定。
车发动之后,郑建国把自己的脸紧紧的贴在车窗上,呆呆的看着敲打在玻璃上的每一滴雨水,听着它们的声音,感受他们的力度,仿佛这样做,能够些许松懈自己紧张的情绪。
赵真雪就坐在他身旁,也和他一样,两眼直勾勾的看着窗外,另外两个警察坐在前排,但自从进车之后,两个人就没有再说一句话,坐在副驾驶的那位还不时从后车镜里偷看赵真雪的脸色,但这种偷看绝不是冲着她的容貌,而是带着很明显的敬畏,车厢里一片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都只能听见大雨打在玻璃上的噼啪声,以及空中间或爆响的雷鸣。
因为大雨的缘故,视线比较模糊,路上积水也多,所以车速并不是很快,现在差不多是晚上7点半多一点,但大街两旁几乎已经看不到多少行人,远处的城市霓虹在大雨中,已经彻底模糊成混沌的一团,就像他自己曾经灿烂的过去。
在一处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郑建国看见大街上有两个黑人少年正在朝着自己的方向狼狈奔跑,在路过车窗的时候,郑建国清晰的看见,两位黑人少年的胳膊上,纹着一个这两年在新闻中常见的图案——在一个很大的圆形中央,一个占圆形四分之一面积的六角星芒,这是意识网联盟的标志,圆形象征地球……
第一次听说这个图案的寓意时,郑建国还在心里嘲笑这个叫卡梅尔小国的野心,但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仅仅是四年之后,卡梅尔就通过魔法,将这个弹丸小国的影响力发挥到整个世界,现在在全世界各大城市当中,黑皮肤的乍得人已经成了出现频率最高的外国人之一,眼前这两个过马路的少年,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例子而已,也许他们只是刚放学,来南京随便散散步,郑建国知道,如果他们喜欢的话,只需要做一般公共车到火车站,经过三年前新开的“地铁通道”,就可以在眨眼之间回到自己居住的城市。
空间门的存在,意味着迟早有一天,世界将成为卡梅尔的后花园,郑建国记得自己曾经在一张报纸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现在想想,已然成为了现实。
讽刺的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成为卡梅尔发挥影响力的牺牲品之一。
如果没有意识网,按照之前的国情推断,可能到自己老死,都不会有人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这些事情,即使知道了,也不可能让自己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不是他做事不小心,实在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四年前的自己,在听说Z国也可以使用魔法的时候,心里还一阵高兴,认为像自己这个级别,可能也会有尝试的机会,那时候自己甚至还指望用魔法来帮忙找已经失踪的郑清下落……
事实上,所有参与的政府,在一开始的阶段正式这么想的,因为在合作条款中有明确规定,在不影响卡梅尔利益的前提下,在允许的魔法消耗前提下,卡梅尔不会限制各国使用魔法的自由。
卡梅尔是这么承诺的,也实际是这么做的,卡梅尔确实不限制自己的自由,如果一个国家的总统,或者最高领导愿意,他甚至可以用魔法来冲自家的厕所——前提是,他能忍受之后舆论重口味的评论。
是的,卡梅尔不会干涉各国使用魔法的自由,你要用什么魔法,只要对他没危害,都可以给你,但他却没有说,不论是什么魔法,卡梅尔魔法管理部都会留下清晰的书面记录,更居心叵测的是,这些使用记录都完全是对外公开的,任何一个记者想要这份材料,只要交纳一定的咨询费用,卡梅尔将免费提供复印、EMAIL甚至快递服务。
卡梅尔官方声称,他们这么做是为了防止魔法被滥用,违反他们用魔法“造福”世界的初衷,所以用舆论进行监督,这样一来,一些国家指望用魔法来做一些小动作,一些国家领导人指望用魔法来谋私利的举动,都将在他们这个做了之后,成为全世界关注的焦点。
这样一来,许多国家不得不把仅有的一点魔法资源投入到那些看似比较正确,让人无可挑剔的事情上来。
刚开始大部分消耗的都是科研单位,这也很正常,虽然卡梅尔已经对魔法原理研究彻底死心了,但作为那些刚接触魔法研究的国家来说,就好像刚刚谈恋爱的少年,正是精力充沛,满心冲动的时候。
这种冲动差不多持续了有半年时间,半年之后,当全世界的科研单位都毫无例外的宣布研究失败之后,许多国家终于不再往这个无敌洞里浪费精力,逐渐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社会其他方面。
最开始一些国家将魔法用于应付紧急情况,比如灾难救援,不得不说,魔法在这些领域发挥的非常出色,在一些特殊场合,比如火灾,地震,伤者会在很快时间内被发现。
但是好景不长,一年多以后,随着卡梅尔国家人生安全公司正式营业,定向传送魔法成为一种人人都可以花钱买的一种保险,这种魔法的原理,就是在一块通讯其中,恒定一个固定坐标的传送魔法,坐标为地处乍得蒙戈的世界交点,当使用者遇到紧急情况时,可以利用通讯器方便的自救,而且还可以在意识网中方便补充消耗的魔法,虽然一次这种定向传送需要花费上万美元,但是相对于个人的安全,许多人还是选择买上一份备用,毕竟比起被动的等待救援,主动脱险的吸引力要高出不少。
这东西之前郑建国也买过一份,甚至在得知自己的经济情况可能暴露之后,还打算用这种方式逃到乍得,但后来他无奈的放弃了——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当时乍得和卡梅尔都已经和中国签订了引渡条约。
当然,说到另外一个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不得不把话题回到魔法发展——随着刚开始几次魔法使用探索的失败,许多国家开始将注意力回到卡梅尔,并模仿卡梅尔的制度,开始将魔法应用于侦破案件。
刚开始这种应用一般只适用于重要的刑事案件,其主要用途也是用于制服歹徒,但是在美国,一次偶然的贩卖毒品案侦破过程中,为了找到藏毒地点,在偶然间,有警察发现魔法可以用于审讯,从犯罪嫌疑人思维中获取侦破线索。
第一次意识侦测的对象是一个毒贩,警方成功根据魔法获得的线索,效率超高的破获了一起国际大案,然而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之后被抓获的毒贩却企图反告美国警方,告他们侵犯自己的人权,原话说的是,侵犯了他保持思维隐秘的权利,让人觉得好笑的是,与此同时,他还坚决否认美国警方在藏毒地点找到的毒品不是他的,他说那是美国警方为了栽赃陷害,可以进行的污蔑。
这两个看似互相矛盾的控告,却在当时全世界造成了轰动般的影响,简直可以说,引起了美国司法界关于人权的一次大讨论,最终,美国最高联邦法院宣布,因为魔法没有经过系统认证,将不被视作一种可靠的调查取证方式,警方也不被允许用这种方式影响犯人思维,获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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