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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福名摇摇头,想了想说:“先不说这些闲散人员散漫惯了,就是进城的菜农瓜农也不是那么听话的,其实,唉,最大的问题还不是这个……郭助理,严浩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你想用青阳路,恐怕还是得去找耿镇长谈谈。”
提到规划建设办的严浩,郭文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感激地握着刘福名的手说,“谢谢你的提醒,我再试试看吧,如果最后还是讲不通,没办法也只能向耿镇长求助了。”
出了刘福名的办公室,郭文低头想着心思漫步走着,忽然有人在他肩头轻轻拍了一下,紧接着清脆悦耳的笑声响了起来。
“想什么呢,人家刚才冲你挤眉弄眼了半天,你愣是没瞧见,气死我了!”
在别人面前黄玫总是拉长着脸,因为她觉得秦海的安排对郭文不公平,可是当郭文在的时候,她又总是莺莺燕燕,费尽心思想要哄郭文开心。
最近说好听点,郭文是风头浪尖的人物,相应的,关于黄玫的流言蜚语也是愈演愈烈,两人曾经窝在路边的夜宵摊上说过这事,反正都是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三言两语便都当成笑话说了。
看着黄玫略施薄粉更显柔美的脸蛋,郭文惊讶道:“你化妆了?”
黄玫嫩脸微红,陪着他并肩往前走,“今天不知怎么的,早上醒了心情就格外的好,嘻嘻,好不好看?”
郭文煞有其事地盯着看了半晌,颔首道:“好看自然是好看的,不过你要是太好看了的话,我担心别人把你拐走,那以后我就真的一个人了,想想也太凄惨了。”
黄玫心如鹿撞,用力吸了口气咯咯笑了起来,又大大咧咧地拍了下郭文的背,“安了,我不会被人拐跑的啦……起码在你有女朋友之前,我会坚守岗位陪着你……”
郭文忽然沉默了,在楼梯口跟黄玫要分开的时候,停下脚步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问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奇@黄玫紧张的小手拽在一起,感觉呼吸都停止了一样,一个声音仿佛要从胸口冲出来般,好不容易才将它给压了回去。
@书@粉拳轻轻锤了一下郭文,黄玫撅着小嘴说:“别问这么高深的问题好不好,你知道我脑袋瓜不好使的嘛,故意为难我,那你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郭文晒然,“你说的也是……那晚上一块吃饭?”
骤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丢了点什么,黄玫轻轻嗯了声,赌气似的说:“我要去潇湘楼唱歌。”
郭文愁眉苦脸地摸了摸口袋,刚想说“行”,黄玫倒是先反悔了,鼻子可爱地皱着说:“算了,我们还是在地边摊上凑活一顿,反正在哪都是一样的开心。”
望着黄玫跑远,郭文不由自主地将全身家当都掏了出来,这个月工资已经发过了,加上补助津贴到手的也只有小十五张,幸好住宿吃饭都在招待所报账,如果真去潇湘楼唱歌的话,勉勉强强可以去个三次就顶天了,“不知道郭静在县城怎么样了,也不怕我担心电话都不来个……”
上到三楼,穿过凉风习习的走廊,在一双双带着不同意味眼神的跟随下,郭文缓缓推开了规划建设办的门。
这已经是他三天来第八次登门了,可跟李勤奋不一样,同属耿玉林分管的严浩,却是来一次委婉搪塞,来一次恰好不在。
要说严浩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所谓抬头不见低头见,郭文失势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可郭文找上门来说要把青阳路作为闲散商贩的集中地,这就让他很不爽了,心想大家级别差不多,资历你还不如老子,凭什么说用就用,还真以为你能代表秦海执掌生杀大权啊,加上最近李勤奋的例子摆在那,自己可不想成为第二个笑柄,于是打太极搪塞了一两回,见郭文仍然锲而不舍,耿玉林又没通知自己配合,干脆便躲着不见,他不怕得罪一个挂虚职没实权的助理。
办事员抬头看了郭文一眼,屁股动都没动,一边继续瞧着电脑键盘,一边没好气地说:“我们主任不在,出去了,你有事改天再来吧。”
郭文耐着性子说:“那严主任做什么去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哪知道?”办事员阴阳怪气地说,“最近大街上到处都是被城管砸烂的摊子,进城卖菜的农民被追得跟狗一样,说不定我们主任去帮他们捡菜叶去了。”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顿时有好些人偷笑。
饶是郭文再好的脾气也抑制不住怒火,但他不会跟个小办事员发毛,只是冷着脸沉声道:“给严浩打电话,让他现在就回来见我!”
办事员眉毛扬了扬,眼神很轻蔑地在说“你以为你是谁”,爱搭不理地回了一句,“主任交待了,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能打扰他,要打你自己打,我忙着呢。”
正是因为严浩对自己的轻视,才会有如此不知轻重的手下,郭文正要发火,身后脚步声响,回头去看却是耿玉林来了。
耿玉林奇怪地问道:“咦,郭助理,你怎么在这?”
郭文强压下心头火答道:“我有事来找严浩,他躲我已经三天了,这位同志刚才说他上街上捡菜叶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耿玉林察觉到气氛的诡异,又见郭文拳头都捏了起来,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脸色一沉走到那缩着脑袋的办事员跟前,“让严浩现在就给我滚回来!”
都说郭文现在是纸老虎,谁都可以捅几下玩玩,这他娘的哪个放的狗屁啊,害死人的知道不知道?
见弥勒佛发火,办事员彻底慌了手脚,抓起电话拨了三次都拨错了号码,额头冷汗一滴滴往出冒。
“一天到晚正经事不干,就知道给人添麻烦,我看你们规划办是该好好整顿了,不想干的尽早给老子滚蛋,免得到时候撵你们走,大家脸上不好看!”耿玉林将在场的办事员挨个指着骂了一遍,“上班时间出去捡菜叶,还有点脑子没有,还有点组织纪律没有,等严浩回来,看我不立马撤他的职!”
郭文背负双手静静地站着,等耿玉林骂累了,心头气渐消,这才过去轻声说道:“耿镇长,看来我是不想烦你都不成了,这件事我还是得跟你说。”
耿玉林喘着粗气,瞪着那脸色发青的办事员,“打通了没有?”
办事员脸色煞白,点头如捣蒜,嘴巴一开一合却是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一帮丢人现眼的东西,还愣着等死呢等,还不赶紧给郭助理道歉?”耿玉林这话说的是方言,这是他拉拢郭文的好机会,也是建立跟徐嘉忆攻守联盟的好机会。
郭文看都懒得去看那颤颤巍巍站起来的办事员,只拉着耿玉林的胳膊往外走,边走边说:“我是实在没空跟他计较,耿镇长,上你办公室说去。”
办事员呆若木鸡地站在那,脑袋里一片空白,其它的同事也没过来安慰,甚至还有人幸灾乐祸地说风凉话,“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嘴巴是快活了,却把大家都连累了,唉,严主任这下被你给害惨咯”。
第【014】章 郭文刀锋般的言辞
一路轻声交谈着来到耿玉林的办公室,事情大致也说清楚了。
两人在沙发上相对而坐,耿玉林露出费神思量的表情,并没有第一时间表示对郭文的支持。
郭文不由心中忐忑,毕竟连秦海都会改变立场,也难保耿玉林对自己会一如既往。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耿玉林掐掉烟头望着郭文,慢声说道:“小郭啊,没有外人在场,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听了你也不要生气。”
“糟糕,难道昨晚打的那一卦竟然是错了,这次不是小吉,而是凶兆暗伏我没瞧出来?”
以为耿玉林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礼地劝自己放弃,郭文好不容易才按耐下分辩的冲动,深吸口气道:“自从来了这里,耿镇长待我一直是如父如兄,所以别人的话我可以不往心里去,你说的我一定慎之又慎地考虑,我知道不管说什么,你都是为我好。”
耿玉林赞赏地微微颔首,又掏出一根烟来却没点上,捏在手里转着,“秦镇长对你工作的安排,我是非常不满意的,为此还特意找他谈了一晚上,可是毕竟我能力有限啊,并没能改变什么……”
郭文感激地说道:“耿镇长费心了,也是我自己不争气——”
“不说这个了,说起来就让人烦心……”耿玉林摆摆手,轻轻咳嗽道,“嗯,小郭你是有能力的,干劲冲劲也足,所以想出成绩证明自己的心情,我能了解。不过,有些事情急不得,越急,处境反而越坏。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吧,出发点是好的,只要你慢慢整顿再配合教育劝导,未必就不能做出成绩来,但你实在太急功近利了,把个李勤奋逼得这么紧,这几天暴力执法造成的影响相当不好啊。”
郭文低着头没插嘴,一副受教的模样,心里却是另有盘算,想着该怎么说服耿玉林支持自己。
“话说回来,你现在提出的这个方案,我看可行性就很高嘛。”耿玉林是打一棍再摸一下,“要是一开始就采用这个方案,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情来,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了。唉,要不是我一直在秦镇长面前坚持应该再给你点时间,说不定他昨天就已经喊停了。”
听到这话,郭文立刻欣喜若狂,顾不上解释为什么一开始不采用这个方案,诚恳地说了两句感谢的话后,直奔主题道:“那耿镇长是同意了?”
(奇)耿玉林优哉游哉地点上烟,很满意郭文激动的神情,笑着刚要说话,却听叩叩声响有人敲门。
(书)出乎意料之外的,来人除了垂头丧气的严浩,镇长秦海竟然也来了,身后还跟着宣传办的一个办事员。
“哈哈,你们俩都在呢,我正想着是不是该找郭助理谈谈呢。”秦海没有要坐的意思,走进来站在空调前面,望了一眼郭文,指着门边畏畏缩缩的宣传办办事员道,“小陈,你把刚才跟我说的话,跟郭助理复述一遍吧。”
小陈心里这个时候把阎宁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硬着头皮苦着脸说:“那个,镇里一直宣传,宣传构建和谐社会,是第一要务,现在郭助理整顿市容,不仅没有,没有那个,那个什么——”
“瞧你连话都说不利索,真不知道你怎么进的宣传办。”秦海半开玩笑似的数落了一句,忽然瞥见阎宁在外面探头探脑,招呼道,“小阎也来了?进来,进来,瞧瞧你这不争气的手下,还是你来说吧。”
阎宁本是忍不住来瞧热闹的,不料被秦海点了名,他倒是不在乎,淡淡笑着进来,挠挠头装傻道:“秦镇长,说啥呀,我都不了解情况。”
“嗯?”秦海眉头微皱,有些不高兴地说,“就是郭助理整顿市容的事情,刚刚你手下这个办事员来找我汇报情况,你不知道?”
阎宁做恍然大悟状,拍了下脑门道,“哈,秦镇长原来说的是这事啊!是这样的,郭助理这两天整顿市容的大行动,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只不过有些小小的不和谐的声音,我觉得不利于镇里的宣传工作,所以想着是不是应该跟郭助理协调一下,毕竟作为镇长助理,做事不能只盯着一个方面,很多时候都应该考虑到各方面的得失,顾全大局是非常重要的嘛。秦镇长,你说呢?”
不愧是干宣传出身的,这番话听上去褒褒贬贬,却是把郭文给架了起来,直接质疑了郭文担当镇长助理的能力。
秦海背着双手没说话,跟其他人一样都扭头去看郭文。
郭文神色不惊地微笑着,虽然也是站着,但手里还捧着一杯绿茶在那时不时喝一口,让人怀疑他究竟是沉得住气呢,还是压根就没听明白阎宁话里话外来势汹汹的指摘和挑衅。
等了半晌也没见郭文说话辩解,秦海苦笑道:“小郭,大家都等着呢,你也说两句吧。”
“啊,我也要说啊?”郭文为难地摸了下鼻梁,睁着双大眼睛很无辜地说,“秦镇长,我刚来镇上工作没多久,阎主任宣传办的工作是好是坏,我真不好评说,至于另一位严主任的规划建设办嘛——”
秦海叹口气打断道:“没让你说宣传办,是让你说说这次市容整顿的得失。”
郭文放下茶杯,眨了眨眼睛道:“哦,我刚才听这位阎主任把我的工作从头评到尾,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还以为是要相互批评各自的工作呢……敢情不是……”
这话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想郭文再怎么说也是镇长助理,他做的工作哪怕已经天怒人怨,也轮不到宣传办一个主任来挑三拣四。
阎宁很不自在地别过头去,耿玉林则勉强忍着笑,秦海无可奈何地走过去,按着郭文的肩膀坐下,温声说道:“阎主任也是出于公心嘛,大家都是好同志。”
耿玉林坐下来打圆场道:“刚才我正跟小郭讨论这事呢,他打算把闲散商贩全部集中到青阳路统一管理。”
现场顿时一片寂静,幸灾乐祸打算看好戏的阎宁脸上闪过一丝讶色,显然没想到郭文竟然还藏着一手。
“青阳路?”秦海也有些出乎意料,想了想说道,“青阳路紧邻镇中心广场,两旁是工业园建设预留地,又直通大水河,小郭这个地方倒是选的很不错。”
“小郭对工作的态度绝对是认真的,也花了不少心思……”耿玉林适时地替郭文说了两句好话,表态道,“我看这个举措应该有利于改善现今市容脏乱的不堪局面,秦镇长,你说呢?”
阎宁在旁边脑子转的飞快,如果能在这里阻止郭文的意图,那今后他将不再对自己构成任何威胁。
“我也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值得试试……”秦海没有给阎宁太多时间,他微微颔首表示赞成,然后望向把自己当局外人正偷偷看手机的严浩,“严浩,青阳路目前有没有别的规划。”
这个时候严浩哪还敢搪塞,摇头道,“没有,郭助理什么时候要用打声招呼就可以了。”
眼看事情成了定局,郭文竟然又爬起来了,阎宁很不甘心,有当无地插嘴说了句,“郭助理要是早些想到这个办法就好了,现在城管那边都快引起民愤了,我这的宣传工作也遇到了难题。”
被阎宁这样一提醒,秦海拧着眉头对郭文说:“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这两天的事情,你总得给我一个交待。”
心知肚明秦海也就嘴上说说,并不是真得要把郭文给交待了,耿玉林乐得顺水推舟给郭文减少点麻烦,也算卖个人情,于是说笑道:“是啊,小郭你这件事做的太鲁莽了,我家里那位都说街上干净是干净了,但前些天太太平平的大桥镇,被你搞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她都没怎么敢出门,呵呵……”
郭文急忙肃容道:“秦镇长,耿镇长,说句心里话,我也有不得以的苦衷啊……如果不让李局长当这几天坏人,到时候没人会乖乖听话去青阳路的,还是老样子该在哪摆摊在哪摆,猴年马月都不一定能见到成效。”
在场所有人都是眼睛一亮,只是每人所想完全不同,本以为青阳路统一管理是郭文逼上梁山后才想出来的补救措施,却没料到他打一开始就已经计划好了。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耿玉林心里嘀咕着,若非秦海在场,他都要竖起大拇哥好好赞赏一番。
郭文见大家都没说话,以为自己可能没解释清楚,又道:“常年在镇上做生意的那些人还好管理,但进城的菜农瓜农一向自由散漫惯了,一个个又鬼精滑头得很,所以没办法,只能让他们暂时先吃点恶亏,这样才不会对镇里接下来的安排有抵触。”
“不仅不会抵触,还会举双手欢迎——”秦海说完,有意无意地瞟了阎宁一眼。
“这样都行?这样都能变黑为白?郭文是不是受到什么高人的点化啊,他以前哪会有这种心思,真他娘的见鬼了!”阎宁脑海里轰轰作响,头一次开始认真地考虑是否应该听耿玉林的,不再去招惹郭文,郭文跟以前任人捏圆搓扁只会怒吼完全不一样了,但他发现秦海的目光意味深长,像是在重新考虑工作的分配,不由心中惶然,“不行,我不能畏缩,绝不退畏畏缩缩!”
送走了秦海和门外一群闲着没事干来看热闹的家伙,耿玉林欣慰地看着郭文说:“这次你干得不错,确实是下了好一番苦功。”
郭文答道:“其实我是受到黄玫的启发,她有天劝我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呵呵……”
耿玉林哭笑不得,骂道:“我们大桥是穷山恶水吗,我们的老百姓难道都是刁民?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什么话都敢往出跟你说,改天我得好好批评她才行。”
第【015】章 有仇必报和投桃以李
世上总有这样一类人,你好言好语通过正当途径想要做事的时候,他们唾沫横飞恨不得把一个“滚”字直接拍到你脸门上,而当你不得不强势起来采取威压手段,他们顿时又前倨后恭献媚讨好,脸皮如女人的护翼卫生巾般一撕一丢,半点尴尬都没有残留。
毫无疑问,规划建设办的严浩便是此中之佼佼者,他从随意搪塞能躲则躲以至于手下人都不拿正眼看郭文,到鞍前马后一应手续程序全部跑完还勾肩搭背将郭文引为同僚知己,如此巨大反差的改变仅仅发生在一个电话的前后,让人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其在政府机关小强般的生存能力。
相较于严浩这种西瓜依大边的行为,仪表堂堂的阎宁表现出了自己的硬气和公私分明,他既没有为了打小报告的事情向郭文解释,也没有斥责手下缓和气氛,而是抱着肩膀、事不关己地仿佛局外人一样。
可惜,阎宁高估了郭文的雅量,也没想到郭文会是一个有仇必报的性情中人。
第二天,屁股还没坐热呢,阎宁就接到耿玉林直接下达的通知。
让宣传办所有人员走上大街、走进群众,去为青阳路商贩集散试验点声援鼓劲,履行为构建和谐社会所应尽的义务。
就算脑袋刚被驴踢过,阎宁也知道这是郭文在借机报复,他安慰手下人说,“一个个都把心给我放回肚子里去,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有我在,没人能把你们当骡子使唤。”
阎宁是聪明人,他没有去找耿玉林申辩,而是昂首挺胸,在一干手下的热切期望中去找了镇长秦海。
我们宣传办本来就事务繁多,哪有功夫去管郭文那摊子鸡毛蒜皮的小事,耿玉林现在是喜新厌旧、不讲道理,难不成秦海也跟着一起瞎胡闹?
信心满满地走进秦海的办公室,然后秦海的一句话,直接就让阎宁悲剧了。
“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耿镇长才是你的分管领导,你看人家郭文,他什么时候埋怨过我给他安排的工作?”
失魂落魄地从秦海那出来,阎宁差点没直接跑卫生间哭去,只以为整顿市容虽然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清汤寡水,但郭文这次的表现却引起了秦海的足够重视,很可能侵犯到他现在手中所拥有的权力,秦海考虑的方方面面,已经超出了他这个层次的人物所能揣摩到的范畴。
就这样,阎宁为自己的硬气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确切地说,是宣传办一帮无辜的办事员,成了他挺直腰杆绝不认怂的牺牲品。
在这样一个免费桑拿的酷暑,哪怕脱光了膀子手里一把大摇扇,也架不住热浪袭人和35度往上的高温,往出一站转瞬就是汗流浃背,可以想象一下,穿着皮鞋、西装领带、腰眼发酸地站在人流如织的路口,还要举着扩音喇叭撕心裂肺地喊口号,宣传办的家伙们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哪个能忍住跳脚骂娘的冲动?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鸡晚,莫说骂人,杀人的心都有了,只是很奇怪,他们私底下骂的最多的,不是始作俑者郭文,而是顶头上司阎宁。
人心的天平永远是倒向强者那一边的,而一个不能保护好部属的领导,远比敌人还要可恨,更何况,郭文这个敌人几乎一天不落的陪着他们在烈日底下滚打,中饭晚饭甚至宵夜也全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好吃好喝,再看所谓的头头阎宁,别说安慰一下他们受伤的心情了,那天打秦海办公室回来,屁都没放一个夹着包就走了,现在连人影都见不到。
……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月牙儿像是在笑。
青阳路原来断夜后便会格外清冷,稀稀落落的路灯亮几盏瞎几盏,只偶有小恋人踩着去大水边上你侬我侬,现在却是另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象,有如白昼的灯光下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吆喝声叫卖声欢笑喧哗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显得是那么充满生机和活力。
青阳路正式向小商小贩开放已经十数天了,各方面反馈回来的情况都比郭文预料中的要好很多,首先是彻底解决了大桥镇经营秩序混乱随处摆摊的问题,其次便是减轻了爱卫办的沉重负担,街道比过去要干净很多,而前段时候民间的指责谩骂,在沉淀了一两天之后,渐渐转化为认同和称许,这其中倒只有三分是因为市容整洁,剩下的七分,则是他们又有了一个打发空闲时光的好去处。
在一家打着老字号的水煮摊子前面,脸蛋热得发红的黄玫漫不经心地喝着加了冰块的酸梅汤,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满头大汗的郭文,鼻间若有若无地萦绕着一种淡淡的香味,她过去还没怎么察觉,相处的日子久了,这迷人的香味便愈发明显,起初她以为是体香,还开玩笑说怎么男人也有体香么,后来有次给郭文洗衣服,她偷偷闻了下刚从身上拔下来的汗衫,除了汗味什么都没有,可要说是自己的错觉又不对,因为每每跟郭文分开,她都能立刻察觉到少了点什么。
嘴角微微上翘正在那胡思乱想,黄玫忽然发现郭文有些纳闷地望着自己,毕竟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如此“含情脉脉”的四目相对让她很是窘迫,赶忙躲开郭文的目光,低头去喝酸梅汤,没想喝得太急一不小心竟是给呛着了。
心想这丫头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总是看着自己一句话都不说在那发愣呀?
郭文哭笑不得地轻轻帮她拍着背,笑着说:“你喝慢点,又没人跟你抢,瞧把你呛得,耳根都红了。”
咳了一会也就好了,黄玫歪过头来撒娇道:“都怪你,无缘无故你瞪我干嘛,害人家吓了一跳不说,还呛着了。”
“擦擦吧,衣服上都是,挺好看一条白裙子,糟蹋就可惜了。”郭文从裤口袋掏出手绢递了过去,嗯,现在几乎人人都用湿纸巾,但那不是他的生活。
看了一眼右手边闷闷不乐的李勤奋,郭文叹口气说道:“不能跟你女人讲道理呀,是不是,李局。”
心事重重的李勤奋“啊”了一声,讪讪笑道:“黄玫还是很明理的姑娘,不像你嫂子,三天两头动不动就操家伙。”
郭文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说:“不对呀,这婚姻法上怎么写的,菜刀不能随便抡呀!”
噗嗤一声,黄玫一口酸梅汤直接喷到了郭文肩上。
李勤奋也是嘎嘎大笑,脸上愁苦减轻不少,但随后又重重地叹口气,瞧模样肯定不是因为婆娘随便抡菜刀而烦心。
与李勤奋共事也有半个多月,郭文知道这个边缘部门的小头头为人其实不坏,在自己拿大棍撵着他扫荡之前,从没有跟哪个商贩红过脸。
任由黄玫拿着手绢给自己胡擦乱抹,郭文看着李勤奋淡淡笑道:“李局,说句不怕见外的话,跟镇里的其它部门比起来,你们的日子确实不好过,什么都不干吧,上头要批评,受苦受累好不容易干出点成绩吧,又没人把它当回事,你们确实难啊!”
李勤奋无奈地摇摇头,意兴阑珊地说:“习惯了,要怪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小摊小贩集中管理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工作需要用到李勤奋的地方还不少,所以再不情愿,郭文也必须想办法提高他的士气。
“想要让镇里重视你们的工作呢,兄弟我是有心无力帮不上什么忙的,毕竟这是长久以来形成的定势,不过——”郭文故意顿了顿,见李勤奋果然抬起头来,满怀期待地望着自己,笑笑续道,“青阳路现在集中了这么多商贩,管理起来是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规划办的严浩、爱卫办的刘福名、工商所的陈建新,还有物价所的崔时桂,他们都找我谈过这事。”
李勤奋听到这里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其实怪不得他如此紧张,乌纱帽虽然是保住了,可一笔额外的灰色收入却没了,兄弟们都在叫苦,他也肉疼。
郭文没有让他等太久,径直说道:“我思来想去,慎重地考虑了几天,最后还是觉得让你来管理青阳路比较合适,毕竟你出的力最多,损失也最大,我这人没别的好处,就是念情。”
李勤奋一把抓住郭文的手,激动得嘴唇哆嗦半天,翻来覆去只有两个字,“谢谢——”
按照郭文的本意,所谓的非法小商贩都是些穷苦人,给他们一个地方谋生,本身就是政府应该也必须要做的,但世上很多事情不是一个“理”字能扫平的,就算他不将收取管理费的权力交给李勤奋,不出半月,自然会有很多人跳出来你争我抢,与其到时候落到严浩这等人手中,还不如早早放给李勤奋,起码他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等李勤奋稍稍平稳下狂喜的心情,郭文轻轻捏了捏鼻梁,沉声道:“李局,你别急着谢我,有句丑话我得说在前头。”
李勤奋点头不迭,掏出记事本和圆珠笔,嘴巴紧紧地闭着,生恐蹦出来的任何一个音都会让郭文反悔。
郭文理了理头绪,慢声说道:“第一,进城的菜农瓜农流动性很大,也是我们必须要照顾的重点,所以不准对他们以任何名头收取任何费用,还要在紧靠三岔路口的地方,划出一片足够大的区域来给他们卖菜。”
“郭助理你现在的安排就很好,白天给卖菜,晚上给摆摊,如果地方不够,我再往大水河划一百米。”
“这个你自己看着办,要根据时节不同做出相应调整,我不想看到有菜农因为地方不够而把劳动成果坏在了筐子里。”郭文微微沉吟,“第二条,管理费用每月从十元到五十元不等,最低就像那边卖羊肉串的,一个月统共赚不到四五百,你收人家五十,我都要跟你拼命。”
“郭助理放心,我要是没心没肺的畜生,你也不会这么信任我!”
想着哪天自己当镇长了,一定把这项管理费用彻底免掉,郭文不易察觉地叹息一声,悠悠说道:“我知道谁都不会嫌钱多,但这钱要拿的心安理得才行,否则人在做天在看,到头来遭殃倒霉的那个人还是你自己。”
别看青阳路只有八十多家小商贩,一个月似乎没多少钱,但这是一笔长期的稳定的收入,而且说是管理费,除了每个月收钱并没有什么工作,卫生、治安都有人管,如此轻松的一笔外快,不想要的那是脑子坏了的。
意外的惊喜让李勤奋已经找不着北了,哪还敢说半句不是,站起来拽着将水煮摊老板的手,大声道:“老板,你给我做个见证,我李勤奋今后要是昧着良心胡乱收费,叫我不得好死!”
“严重了,严重了……”郭文急忙劝道,“用不着起誓,我自然是信得过你的。”
第【016】章 纨绔?罚到你蛋疼
吃完水煮又聊了一会,三人一同往回走,李勤奋还没从兴奋中缓过来,跟郭文道了个歉,脚步飞快地走在前面,想是要第一时间跟兄弟们分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看着那擦肩而过一对对如胶似漆的恋人,黄玫心里头怪怪的,想鼓起勇气去拉郭文的手吧,女孩的心理又在作祟,只期盼着他能主动来拉自己的手,就这样想着盼着,不知不觉都已经能看清石牌楼上“青阳路”三个字了,这一着急,小手几乎不受控制地搁在了郭文掌中,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郭文漫步走着正想心事,冷不丁掌心一热,感觉到柔柔嫩嫩的肌肤,他忍住没去看黄玫,顺其自然地轻轻握住那只有些颤抖的小手。
难得两人在一起能有这般温馨安静的时候,于是脚步不约而同地放慢到不能再慢了,人群是拥挤而嘈杂的,稍不注意便会跟人撞在一起,但他们却像是水面上随波起伏的一茎两叶,不离不弃的始终都牵着手。
美好的时光总是飞快流逝,明明步子已经放到最小了,可还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离开了汹涌的人流,站在正对晚晴公园的马路牙子上。
感觉到郭文的手似乎松了下,黄玫深吸口气,依依不舍地将手抽了出来,仿佛为了缓解这刹那的难过,她言不由衷地说:“二郭,刚才怎么没跟李勤奋说拆违的事情呀?”
手心还留有余温,郭文眉头微皱,答道:“不想显得自己太功利了,给他一点时间比较好。”
“哦——”一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黄玫,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有些后悔,觉得两人拉了手,之间的距离反而是更远了,闷闷不乐地四处张望,不经意瞧见公园门口竟然还有人明目张胆地在那摆摊卖烧烤,而正在劝说的那人正是李勤奋。
郭文也注意到了,说了声“过去看看”,率先穿过马路,在一块宣传栏前停下脚步,这个距离已经足够听见他们的交谈了,好在有黄玫,不然就是听见了也不知道他们说什么。
烧烤摊是最常见的那种,简易轻便扛起来就能走,离谱的是炭都烧成了明火,架着的鸡翅乳鸽啥的都烤糊了。
摊子前面,满脸堆笑唾沫横飞的是李勤奋,瞧他的模样也不像是要撵人走。
摊子后头则是三男两女五个青年,头发五颜六色奇葩无比,一溜三四个耳环有银有铜,穿着那就更不能看了,典型的非主流特色,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摊位的主人,倒像一帮吃饱了撑的脑残小痞*子。
“焦了……”李勤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正当中的青年,“这味儿难闻,把火熄了我让人来扛走吧。”
青年硕大的鹰钩鼻哧得冷笑,“我就好这一口,你管得着么,有本事你就让人来扛,我倒要看看,谁敢动一下我唐三少的东西!”
“三少,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不要让我难做好不好,一会我请你吃水煮、吃烧烤。”李勤奋拱着手好言相求,见唐三少搂着身旁的小女生,斜着眼睛一脸淫笑地捏她小乳鸽,忍气吞声又道,“这样,潇湘楼KTV怎么样?三少,既然这摊子不是你的——”
“谁说不是我的?”唐三少眉毛拧着,凶神恶煞地瞪着李勤奋,“姓李的,老子实话告诉你,老子今天来这里摆摊,就是要让你难做,就是要揭你脸皮的,你别在这人模狗样的套近乎,在大桥镇,老子眼里没你这号人物。”
几个青年顿时骂骂咧咧地起哄,瞧架势好像随时要动手打人一样,还有个一脸腻子粉、嚼奶油雪糕的小姑娘,挥手把没舔干净的棍儿扔到李勤奋身上,尖着嗓子说:“乖,听话,老娘给你奶吃,哈哈……”
唐三少放声大笑,手里那女生的小乳鸽都快被他给捏成饺子了,“喂,姓李的,你还站着干嘛,真等着吃奶呀?想吃奶回家找你娘去啊!”
又是让人咬牙切齿的大笑,可李勤奋竟然这样都能忍得住,只是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僵硬,说来的话也带着愤怒的颤音,“唐俊方,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还真是死脑筋,我刚才都说了,我来,就是为了欺负你来的!不是不让随地摆摊吗?老子就摆了,你敢拿我怎么地?哎哟,拳头握的还挺紧,回家打你那偷汉子的娘们去呀,在这给我装相,你哪根葱啊你!”
李勤奋牙关都要咬出血来了,“没你这样欺负人的,我这就去找唐涛,让他来管教你。”
“哦?要走了?别走呀,再陪老子玩玩,老子还没玩够呢。”唐俊方毫无惧色,“识相点,别去找我大伯了,去了他肯定骂得比我还厉害,呵呵……”
没天理了,这是什么世道,自己三十多岁的人,被个十七八岁连毛都没长齐的畜生骂成这样,竟然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唐俊方抓起一串还在冒火也不知道什么的东西砸了过去,冷笑道:“嘿,说真的,你去把那,那个谁,对了,姓郭的吧,你去把那郭什么的牵来给老子瞧瞧,看老子怎么调教他,让他站就站,让他坐就坐,让他打滚七百二十度,他就不敢肚皮朝上!”
“三少,你太有才了!”小乳鸽拍着手说。
唐俊方下巴都快扬到后脑勺去了,正得意洋洋地说着“那是”,忽然看见一个长相白净、文文弱弱的家伙走了过来,其实,他主要还是看见了那家伙旁边的女人,这么好看的娘们,怎么以前没在镇上遇到过。
郭文有三大不喜,一不喜挥霍奢华,因为穷苦到现在他没那个资本,二不喜胡乱相卦,因为随口一言可能毁了别人一生,这三不喜便是动粗打人,因为大郭手上没有轻重,而他更喜欢以理服人,但这次,他显然没想要跟对方讲道理摆事实。
走到唐俊方跟前,郭文连看他一眼都嫌多,抬脚将烧烤摊子踹翻,箭步窜到正活蹦乱跳躲着炭火的唐俊方跟前,手臂微微举起,抓着他满头飘逸的秀发一拧、往下一拽,膝盖发出很清脆的一声响,结结实实不偏不倚地顶在了他的面门上。
现场一片混乱,木炭带着火星跑得到处都是,唐俊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鼻血长流眼前金星闪烁,还没等搞明白啥回事,头皮剧痛中被人又拎了起来,只是一眨眼,拳头在眼前变得犹如沙包大,他惊惧惶然地自来得及喊出一个“饶”字,鼻梁嘎崩彻底断了。
瘫在地上犹如一坨招苍蝇的大便,唐俊方除了捂着嘴巴鼻子吐出几片碎牙、喷血哀嚎外,到现在都还没看清楚打自己的人是谁,他有生以来在大桥镇横行霸道无人敢惹,这没头没脑一通揍挨下来,终于知道什么是害怕了,早就忘了自己还有“你知道我老爸是谁吗”这样一句经常挂在嘴边的牛B话。
郭文出手又快又狠,干净利落让人赏心悦目,可唐俊方一伙的几个青年男女没那福分欣赏,吓得只敢一个劲往后躲,小乳鸽被捏成饺子的女生更是一溜烟跑得没影了,晚上八成睡不着觉。
“都给我过来。”郭文肃然如山地立在哪,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有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威严。
剩下没跑的两男一女你推我、我推你,磨磨蹭蹭半天隔着唐俊方死活不肯再靠近郭文半步,而此时的唐俊方,麻木刚过剧痛锥心,喊“娘”的惨叫在眼泪鼻涕鲜血的熏染下一声高过一声。
郭文背负双手,眼中透出说不尽的厌恶,“把他扶起来,我有话要问他。”
几个人手忙脚乱硬生生把腿脚发软的唐俊方架了起来,他们惊恐地闻到一股臊臭味,再看唐俊方的裤裆,黄中带黑,竟是被一膝盖一拳头打得大小便失禁了。
看到唐俊方再没有先前的嚣张跋扈,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身子还努力地往后凑想要离自己远些,郭文很体谅地往后退了半步,指着地上的烂摊子问,“这是你的摊子?”
唐俊方呜咽着点点头,旁边腻子粉女孩偷偷捅了他一下,他又吓得赶紧摇头。
郭文弯腰将地上完全焦了的一串鸡翅捡起来递了过去,唐俊方乖顺地接着,还是没敢抬头看一眼郭文,他是真的被打懵了、打怕了。
周围渐渐有了围观的群众,虽然不明所以,但丝毫不妨碍他们看热闹的兴奋心情,以及独具想象力的猜测。
“既然不是你的摊子……”郭文瞟了一眼四周,语气依然很平淡地说,“那你应该就是顾客,刚才听你说好这一口,把它吃了吧。”
腻子粉女孩见郭文不动手的时候还挺和气,便壮着胆子说了句“这吃下去会死人的”,说完赶紧缩到两个男生的后头。
“那你总得选一样吧,要么摊子是你的,要么把东西吃了,我这人最讲道理。”
腻子粉女孩想了想,替已经完全吓傻以至失去思考能力的唐俊方决定道:“那摊子是我们的,不,是,是唐三少的。”
“唐三少?”郭文叹道,“唐家三少要知道你这种人冒他的名,两把菜刀早就抡过来把你剁碎了搅巴搅巴喂狗了。”
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出,谁知道面前这文弱的小白脸会不会突然发飙啊,瞧唐俊方平常声称练过拳击都成了这样,自己还不丢半条命啊。
“既然摊子是你的,那也好办,你们在这等一会,不会太久,然后就能带他去医院了……”
黄玫看戏看得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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