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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年的他们又变成了那一群无忧无虑的毛头小子和黄毛丫头了。
但是,当话题聊到“现在”的时候,大家眼中纯真的神情就开始逐渐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沧桑和世故了。每个人都不痛不痒地闲话着一些社会上的逸闻趣事;然后,就是谈到各自这几年的发展情况,混得还不错的,就带着炫耀感地多侃一阵子自己的种种成就。混得平平的呢,就蜻蜓点水式地说一点儿皮毛;最后,又都是打着哈哈地说怎么人就老啦、说人生也就是那么一码子事啦、说大家要多照应啦……在进行着这些谈话的时候,涌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场面也越来越大了。大家同样的点头、微笑。微笑、点头。又重复着同样的谈笑。这情形与项毅参加过的所有聚会都是差不多的,他开始感到厌倦了,站在这一群熟悉的陌生人里,脸上在笑着,心里却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寞。
在这期间,他用眼睛不止一次地搜索过林晓露的身影,可每一次他都失望了。高中的老同学几乎都已经来了,但林晓露那娇小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是不是她又因为什么不能来了呢?用不用给她打个电话催催呢?正当项毅在暗自地失望着、猜测着、犹豫不决着之际,就听见靠近门口的处的同学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
“哇!居然是她啊!”
“是宝马哦!”
“变漂亮了,漂亮得都让人不敢认了呢!”
………………
项毅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在说谁,可一颗心却本能地快跳了起来。终于,那个引起大家激动的人物出现了。她不是别人,正是项毅熟悉得不得了的、盼望了许久的———林晓露!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近,项毅的心跳得更加的快了,思想更是复杂的,好奇、喜悦、紧张、轻松……种种情绪在翻腾着。如果他还是当初那个高中生的话,他准会是扭头避开了事,但是他不是,就只能选择面对了,而且是谈笑如恒的去面对。
凭借着这几年来的应酬经验和这几个月的心理准备,项毅的表现是相当得体的。他主动走上前去和林晓露寒暄了起来,和同着其他的同学一起与她谈笑着。但是,项毅虽然是听到了林晓露的每一句话,看到了她的每一个动作,也都作出了相应的回答或表示,其实,具体的却又是什么都没有弄清楚,七年未见的林晓露,给了他一种太强烈的恍若隔世之感!
此时的林晓露无疑是这个同学会的皇后,光芒是最耀眼的,自然就成了被包围的对象。过了好大一阵子,围着她的人群这才渐渐散开了,只剩下项毅独自一人和林晓露面对着面时,他方才有了些真实感,也这才看清楚了眼前这个林晓露。时间的痕迹在她的身上并不太明显,她几乎就没有怎么改变,依旧是纤巧的身材、秀气的脸庞、大大的眼睛、以及那曾经让项毅心动过N次的文静的笑容。但她也并非是毫无变化,她比以前更加成熟了、高雅了。她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她的举止优美而谈吐不俗,她的服装雅致而且高档……她明明就是林晓露,又似乎是另外一个女人了。
林晓露静静地凝视了他好大一会儿,才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很久不见了,有七年了罢?”
项毅不知该回答点什么才是,只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这些年可好?”林晓露在问。
项毅还处于茫然中,只无意识地点了点头,顺口反问:“你呢?”
“还———可以啦!”
项毅点了点头。这是毋庸置疑的,她的衣着和外面停的那辆汽车都已经很清楚地说明了这一点。
“听颜立国讲,你已经是大律师了。”
项毅有一点羞赧。“别听那家伙瞎吹!什么大律师啊?跑腿的而已。”
林晓露又挺技巧地恭维了他几句,就向他讨要名片。“我才回国,什么事情都弄不懂了,少不得要靠老同学多指教了。”
她这一说,项毅才留意到她和自己一样也是独自来参加同学会的,并没有看见她的丈夫。
“你的先生没有来吗?”他知道这样问法是不太礼貌的,但还是忍不住问了。
“他———”林晓露咬了一下嘴唇,才含糊地答道:“不提也罢。”
这个回答很有一点耐人寻味,但他识趣地不再询问什么了。
也许,是一种巧合;也许,是因为那些老同学们都知道他们那一段特别的过去,竟一直没有人介入到他们两个人之间来,好象是刻意地空出一个小圈子,让他们单独在一起,尽情的去交流。但是,项毅却无法感激这样的机会,他反而希望他们被什么人或东西来打扰一下的好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林晓露。确切地说,她也没什么不妥的,她的表现自然优雅,话语也很悦人,一望即知是非常谙熟交际、八面玲珑的了,给人的感觉不能不舒服。可也许就是这点令项毅心里耿耿的,随着谈话的增多,他越来越觉得他所认识的那个林晓露正在消失了。
和林晓露重逢的情景是项毅设想过很多次的,以为会是怎样、怎样地惊心动魄或情绪激昂,可等到真的发生了,也就是那个样子罢了,甚至是平凡得有些失望的。
午夜时分,这一次难得的同学会就在项毅复杂的心情中结束了。
看着老同学们一对对地在那里告别着、互相道着珍重,然后又一对一对地消逝在街头,再看看自己孤独的身影,项毅又很不是滋味了。
“要不要我送你?”颜立国在他那辆本田里问。
项毅看了看他旁边坐着的女朋友陆丽,知道他们还有节目,便识趣地摇头。“不啦!你们自己玩得开心点吧!”
“那我们就走啦!”
话音刚落,颜立国的车就“呼”地一声开出去了老远。这家伙,还是不改重色轻友的本性!项毅想笑,又心情闷闷地,怎么也笑不出来。他耸了耸肩,把双手插在外衣的口袋里,转身就沿着人行道向前面走去。至于这是不是回家的方向,他倒并没有注意,也没有力气去注意了。因为刚才喝的那些酒已经开始起作用了,使有些他头晕目眩起来,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了。
这个时候,街上的行人已经是相当的稀少了,只是不时的有那么几辆汽车从项毅的身边驶过。他不禁皱眉了,唉!汽车,这又是一个令他感到郁闷的问题。他和所有的男人一样也渴望着拥有一辆汽车,能够开着属于自己的小车风驰电掣在街头、旷野,那是一种多么惬意的感觉啊!他也曾在空闲之余去各个车行转悠了许多遍了,亦挑中了自己喜欢的类型,是那种蓝色的“马自达”轿车,很优雅,很实用的,光是看上一看就非常让他心动了,更别说天天开着了,那肯定就是一种幸福吧!于是,他不止一次地对自己说,等到有了钱,他一定要买一部这样的车。可是,要怎么样才有钱呢?现在的他在很多人眼里是相当的不错了,是年轻的白领阶层,有稳定的收入,也有体面的女朋友,即便不能算是小私一族也称得上是小资了。况且,他还是未来的大律师啊,可谓是前途无量了。但是,项毅自己是知道的,这些都不过是看上去很美而已。他那一点儿薪水要吃饭、要穿衣服、要交房租、要娱乐、要应酬、还要孝敬父母……这样一个月下来是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剩余了,有好多时候,还不得不向颜立国借贷,就更别奢望去买房买车了。那势必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就算是贷款,项毅也还没有那个能力的,“马自达”也只能是他心底的一个梦想罢了。
突然,一辆车停在了他的旁边。车窗摇了下来,一个女人伸出头来冲他喊了一声:
“嗨!”
项毅一看,正是林晓露。
“上车吗?”她说着就欲打开了一侧的车门。“我送你。”
“不。”项毅拒绝了。“我想散散步。”
他这个理由是冠冕堂皇的。其实,他只是不愿意搭林晓露的车罢了,虽然他在同学会上一直表现得随意而自然,但他的心里还是不乏窘迫的。现在,她要他坐她的车,这不是显得他相当的“落魄”了吗?项毅并不是一个很虚荣的人,但他还是一向都很注重尊严的,在林晓露的面前,他尤其要保住他身为一个大男人的面子。
林晓露好象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默然了一下,她只说了一句:“再见。”然后,一打方向盘,轿车就轻快地滑走了。
项毅看着那辆“宝马”像是一匹优雅的小马一般从容地消逝在街道的尽头,再也难觅踪影了。他这才继续散漫地走着自己的路。他注意到自己的影子,在街灯下又瘦又长又显得分外的孤独,真是影如其人啊,现在的他不正是孤独得可怜吗?
走着、走着,酒精的作用越来越大了,他的头更加的晕了,脚步也开始控制不住地踉跄起来。走到一个十字路口,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他一个站立不稳竟然“啪”的一下摔倒在地上了。地上凉冰冰的,这使项毅感到了一阵阵的寒意,人似乎也因此清醒了几分。他突然失笑了,绊跤?!他已经记不得这是一件有多少年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了,年近三十的他,居然在大街上绊倒了爬不起来!幸好,这是在三更半夜里,否则他项毅可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啦!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无奈浑身软软的使不上劲来,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他只好先坐在地上喘着气,打算歇一下再说了。
“你没事吧?”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的头上响起。
项毅稍微地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张女人的脸正俯对着自己。这是一张化着淡妆的脸,也不知道是因为那些脂粉呢,还是项毅自己的眼睛正在发着花,模模糊糊地,他居然看不清楚这个女人的五官,只看得到她的那双眼睛又黑又亮的,在路灯的映照下发着闪闪的寒光。
“你需要帮助吗?”
那女人再问,声音是冷冰冰的,像是从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传出来的一般。
项毅还来不及回答,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扶住了,是那个女人!她的手和她的声音一样的冷,仿佛没有一点的温度,那寒意竟直透到了他的身上。
此刻,项毅的心里亦满是寒意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这个女人的突然出现却真让他吃了一惊。尤其是她那种冷冷的味道,甚至是吓住了他!一刹那间,那些小时候听到过的,特别是前一阵子在网络上很流行的诡异故事都涌上了项毅的心头,使他不由自主地就打了个寒颤。
“女鬼!”这个词儿冒了出来,他就有一点毛骨悚然了。
项毅这一惊,酒也立刻就醒了不少,他开始集中精神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了:因为他还没有站直的缘故,眼前这女人就显得很高,大约有一米六几的样子,身段修长而纤细;至于年龄,应该是二、三十岁上下;她的长相在昏暗的街灯下与状容后只隐隐约约地透出了几分秀气来,可具体的他就说不不上来了;她身上所穿的居然是——一旧式旗袍!雪白雪白的,并不新但很扎眼。她的头发倒不是像传说中那些鬼怪那样披散着,而是高高的挽着,还斜斜地插了一个钗子之类的银白色的首饰,在轻轻的晃动着。
这一看,项毅的心里就更是犯了疑乎。他当然不再以为她是什么女鬼了,但也不能否认她是怪异的,像这种古里古旧的装扮不是非常的奇怪吗?何况,这又是在深更半夜的,她一个女人家独自在大街上逛荡着,不是个神经病,也是个“鸡”之流的人物。
“先生,你这是喝醉了吧?”那“女鬼”又说话了。声音依然很冷,言辞却有一丝关心的意味。
与她的目光一相对,项毅突然就有了片刻的迷糊,竟然有些许眩惑感了。她的眼神深邃而清澄,是他很少见过的,这应该是属于一个超然物外的哲学家所具有的吧,一个女人怎么会有呢?
“你———自己能走吗?”她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像是在赶时间。“要不要帮你叫出租车?”
“不用了,我……我……能行的。”项毅证明似的竭力抬脚就走。
那女人又看了看他,似乎放下心来了。没有再说什么了,就扭头急急地朝另外一条街道走去。
项毅有些发愣,站在原地足足有好几分钟没有动。直到那女人的背影看不见了,他这才蓦然地想起自己竟然忘了说声谢谢,他不禁有几分后悔了。
正当项毅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的时候,他突然听见身后有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同时又听见一个有一点儿耳熟的声音在喊:
“先生,先生!请等一等!”
他左右看了一下,这整个街道上就只有他一个人,那“先生”就非他莫属了。于是,他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一看,是刚才那个女人!她正气喘吁吁地向他跑来,手里还拿着些什么东西。她怎么又出现了?是想干什么吗?她有什么意图呢?种种抢劫案件的情形在项毅的脑海中闪过,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的,他虽然是一个男人,但喝得晕乎乎地,并不一定就是她的对手啊!
他的心里产生了防卫的意识,就摆出了一副戒备的姿态来了。“什么事?”
“你……你……”她大约是跑得太急,一时还喘不过气来。
项毅警惕地注视着她的动作。“我怎么了?”
“我忘记把这个还给你了。”说着,她就递给他了一些东西。
项毅接过来一看,是自己的手机和钱包。
“这是你刚才掉在地上的,我捡到却又一时忘了给你,真是不好意思!”她解释着。“你收好啊!”
说完,她也不等他反应,又匆匆忙忙地沿着原路跑了。她跑得是那样的急切,只一下就消失了踪迹。
看了看钱包,又看了看手机,都是完全没有动过的样子。项毅有些呆怔,有些茫然了。
是的,在这寂静的深夜、空旷的街头、昏黄的灯光下,项毅迷惑了。他突然有了一种不相信这一切的感觉了,那女人是真的?还是他酒后的臆想呢?
又或者,她真的就是一个鬼魂?如果是的话,项毅觉得,她也该是一个很善良的幽灵吧。
正文 第五章 风情万种
第五章风情万种
同学会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了,项毅的思绪还会时不时地飘回到那个夜晚。
他老是会想起那天的许多情景来,那个酒吧、灯光、老同学、毫无意义的寒暄……但想得最多的还是林晓露和———街头那个“女鬼”!
项毅常常想起林晓露是一点也不奇怪的,她毕竟是他这一生中最初爱恋的一个异性,或许是依然爱恋着的。这是相当正常的,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无论其性别、阶层如何,对待自己初恋的对象都免不了会终生怀有一种难以忘却的情结的,他或者她在我们的心目中、脑海里总是占据着一席特殊之地的。项毅也自然不能例外了,且别说他一直都未曾忘怀过林晓露,就是忘记了,她的这一次出现也足以唤醒他的记忆,并给了他更为深刻的印象了。况且,即便是项毅已经没有什么恋心不死的感情了,但她也勾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这七年来,她去了哪里?为什么变得那么的多呢?她又是怎样有钱的呢?她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些,都是谜,都令项毅想去一探究竟。同学会过后,他们也曾有几次电话上的来往,她主动的次数要多一点,他亦回过电话的,可也只是泛泛地互通过一些音讯,并没有深入地谈到过什么。所以,对于项毅而言,林晓露依然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而那个“女鬼”,则是比林晓露更加让项毅充满了悬念。她是谁?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出现在深夜的街头……他每次一打开钱包或看到手机的时候,就会想起那个女人来,就会想到这些问题了。答案,他自然是无从得知的了。
就这次“见鬼”的事情,项毅也曾经和颜立国说到过。
“哪会是鬼啊?”颜立国笑得坏坏地,“是你走了桃花运吧!”
“桃花运?”
“是啊!先是和初恋情人激情燃烧,又在街头巧遇美丽女鬼,家里还有个时髦的何珊珊,你可够忙的咯!”颜立国调侃地,“要小心身体哦!”
项毅的脸红了红。声辩道:“我可没有和林晓露……”
“怎么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颜立国不以为意地,“现代人嘛,来过次把的一夜情不是很浪漫吗?你们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可别乱说,什么一夜情不一夜情的?”项毅瞪了他一眼。“林晓露可不是那种人。”
项毅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在他的心目中,林晓露绝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他是不想听到有谁以亵渎的口吻谈论她,即使是颜立国也不行。再说,林晓露已经是有夫之妇了,万一有什么谣言传到她的丈夫耳中,对她的影响可就不大好了。
颜立国眨了眨眼睛。“哎呀!你以为林晓露还是圣洁女神啦!看她那样子,准是个浪宝贝儿。”
“颜立国!”项毅不满地,“你不要总是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来!”
“到现在你还这样子维护她,真是本世纪的第一号情圣啊!佩服!佩服!”
“你———”
颜立国收起了嬉笑,一本正经地说:“不过句说真话,林晓露和以前是很不一样了的。”
“我们谁又和以前一样了呢?”
“但是,她可真是变成厉害的角色了呢!”颜立国肯定地点着头。“相信我,没错的!”
对颜立国看女人的眼光,项毅是历来深信不疑的。这家伙从小就吊儿郎当,学习成绩也一直不红不黑的,偏偏天生一种“异禀”:一看女人一个准!这么些年下来,居然是十打九中,很少走过眼的。他交往过的女人也是得以“打”来计数的,整天像个花蝴蝶似的从东飞到西地周旋在其中,经验自然丰富得不得了的,现在这个陆丽就是他千挑万选才敲定了的“种子选手”,那就更是要貌有貌、要财有财的极品,按照颜立国自己的说法就是不仅带得出门,还兼具旺夫之相。结果竟然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儿,自从和陆丽在一块后,颜立国的生意还真的一天好过一天了,做什么都顺当得很。于是,他就被他那些生意场上的狐朋狗友们送了一个外号:红粉知己。并常常被拉去鉴赏女人什么的。对于这样一个戏谑味道十足的封号和副业,颜立国是颇有些洋洋得意的,愈发地认为自己是个“女人通”了,不管看到了什么女性,他都要像分析微生物似的去研究一番,然后又像是作股评一般的高谈阔论一通,那样子权威得不行了,活脱脱的一只骄傲大公鸡。
可这一次,项毅却不怎么相信他了,或者说是不愿意去相信他的。虽然,他也承认如今的林晓露是有了不少的改变,但他还是不肯认为她会是那种颜立国所说的“厉害角色”。谁都知道的,这世界本来就是在变化之中的啊!没有人会是永远不变的,更何况,七年并不是一个短的时间,且不管林晓露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就算是正常的成长也是和高中时代那个小女生是有着很大的不同了吧!故而,项毅在想到林晓露的时候,心头所浮现的还是那么一个文静而温婉的形象,是无法和“厉害”这个词联系到一起的。
但是,事实却又一次地证实了颜立国的判断是正确的,而项毅不过是沉溺在一个旧日的梦幻之中罢了。
这天上午,项毅刚从外面去取了一份文件回办公室,迎面就碰上林晓露正在向外走。
“你———”项毅有一些惊喜地,“怎么来了?”
林晓露却没他那么高兴,只是随便地点了点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是来找我的吗?”项毅一边问着,一边猜测着她会有什么事情。
意外地,林晓露摇了摇头。“我是来找刘榆风律师的。”
听到这个名字,项毅就皱眉了。“你找他做什么?”
“找他,当然是有一件官司要打嘛!”
项毅一惊。“打官司?和谁?”
林晓露明显不愿意多说,只是笑了一下。“还不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既然她不想多谈这个话题,项毅也就不便问下去了。林晓露的心情看上去非常的不佳,又似乎是很忙碌,心不在焉地,说了几句废语式的闲话就告辞而去了。
看着林晓露匆匆离去的背影,项毅突然感觉到她是真的变了许多。
林晓露没有告诉项毅打的官司详情,可这对他却是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他刻意地找了个机会就向刘榆风打听林晓露的案子,这本来是有一点不符合规则的,但他出于对她的一种关心就忍不住多管闲事的“三八”了一次。并且,他做得也相当的技巧,先是装作自己早就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委的样子,只是表现出一副老同学代为打听进展的那种态度向刘榆风询问了一下。
“原来你和林小姐很熟啊!”刘榆风不知怎地,一听说他是林晓露十几年的老同学就来了兴趣。“那是你介绍她来的了。”
“也算是吧。”项毅含糊了一句。
“她不来找我们也是不行的,这里再没有比我们更有实力的律师事务所了嘛!”刘榆风自得地说:“她的这桩离婚案可有些棘手啊!”
“离婚案?!”
他的语气让刘榆风有了一点奇怪。“你不是知道的吗?”
“哦,我是说,离婚案应该并不难弄的。”
“可涉及到财产的分割就不大好办了。”刘榆风感叹道:“毕竟是五百多万啊!”
“什么!”项毅真的是大吃一惊了。“五———百———万———”
刘榆风大概是完全沉浸在能够从这个案子中得利多少的想象里了,并没有留意到项毅的神色。“你这位老同学可不得了啦,第一次离婚就赚了个盆满钵满的,这一次还要来个大丰收,地道的富婆……”
他后面又说了些什么话,项毅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了。他整个人都惊讶得有些呆怔住了,久久回不过神来。林晓露居然是离过一次婚的,而且现在也正在进行着一次离婚!听刘榆风的口气,她还是那种以此大发其财的女人,看上去,事实也似乎就是如此的。意外夹杂着失望,让项毅的心像陨石一样地坠落着。
“不过,这位林小姐也的确是值这个数的。”刘榆风在赞羡着,“风情万种啊!”
正文 第五章 离婚
第五章离婚
同学会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了,项毅的思绪还会时不时地飘回到那个夜晚。
他老是会想起那天的许多情景来,那个酒吧、灯光、老同学、毫无意义的寒暄……但想得最多的还是林晓露和———街头那个“女鬼”!
项毅常常想起林晓露是一点也不奇怪的,她毕竟是他这一生中最初爱恋的一个异性,或许是依然爱恋着的。这是相当正常的,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无论其性别、阶层如何,对待自己初恋的对象都免不了会终生怀有一种难以忘却的情结的,他或者她在我们的心目中、脑海里总是占据着一席特殊之地的。项毅也自然不能例外了,且别说他一直都未曾忘怀过林晓露,就是忘记了,她的这一次出现也足以唤醒他的记忆,并给了他更为深刻的印象了。况且,即便是项毅已经没有什么恋心不死的感情了,但她也勾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这七年来,她去了哪里?为什么变得那么的多呢?她又是怎样有钱的呢?她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些,都是谜,都令项毅想去一探究竟。同学会过后,他们也曾有几次电话上的来往,她主动的次数要多一点,他亦回过电话的,可也只是泛泛地互通过一些音讯,并没有深入地谈到过什么。所以,对于项毅而言,林晓露依然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而那个“女鬼”,则是比林晓露更加让项毅充满了悬念。她是谁?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出现在深夜的街头……他每次一打开钱包或看到手机的时候,就会想起那个女人来,就会想到这些问题了。答案,他自然是无从得知的了。
就这次“见鬼”的事情,项毅也曾经和颜立国说到过。
“哪会是鬼啊?”颜立国笑得坏坏地,“是你走了桃花运吧!”
“桃花运?”
“是啊!先是和初恋情人激情燃烧,又在街头巧遇美丽女鬼,家里还有个时髦的何珊珊,你可够忙的咯!”颜立国调侃地,“要小心身体哦!”
项毅的脸红了红。声辩道:“我可没有和林晓露……”
“怎么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颜立国不以为意地,“现代人嘛,来过次把的一夜情不是很浪漫吗?你们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可别乱说,什么一夜情不一夜情的?”项毅瞪了他一眼。“林晓露可不是那种人。”
项毅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在他的心目中,林晓露绝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他是不想听到有谁以亵渎的口吻谈论她,即使是颜立国也不行。再说,林晓露已经是有夫之妇了,万一有什么谣言传到她的丈夫耳中,对她的影响可就不大好了。
颜立国眨了眨眼睛。“哎呀!你以为林晓露还是圣洁女神啦!看她那样子,准是个浪宝贝儿。”
“颜立国!”项毅不满地,“你不要总是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来!”
“到现在你还这样子维护她,真是本世纪的第一号情圣啊!佩服!佩服!”
“你———”
颜立国收起了嬉笑,一本正经地说:“不过句说真话,林晓露和以前是很不一样了的。”
“我们谁又和以前一样了呢?”
“但是,她可真是变成厉害的角色了呢!”颜立国肯定地点着头。“相信我,没错的!”
对颜立国看女人的眼光,项毅是历来深信不疑的。这家伙从小就吊儿郎当,学习成绩也一直不红不黑的,偏偏天生一种“异禀”:一看女人一个准!这么些年下来,居然是十打九中,很少走过眼的。他交往过的女人也是得以“打”来计数的,整天像个花蝴蝶似的从东飞到西地周旋在其中,经验自然丰富得不得了的,现在这个陆丽就是他千挑万选才敲定了的“种子选手”,那就更是要貌有貌、要财有财的极品,按照颜立国自己的说法就是不仅带得出门,还兼具旺夫之相。结果竟然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儿,自从和陆丽在一块后,颜立国的生意还真的一天好过一天了,做什么都顺当得很。于是,他就被他那些生意场上的狐朋狗友们送了一个外号:红粉知己。并常常被拉去鉴赏女人什么的。对于这样一个戏谑味道十足的封号和副业,颜立国是颇有些洋洋得意的,愈发地认为自己是个“女人通”了,不管看到了什么女性,他都要像分析微生物似的去研究一番,然后又像是作股评一般的高谈阔论一通,那样子权威得不行了,活脱脱的一只骄傲大公鸡。
可这一次,项毅却不怎么相信他了,或者说是不愿意去相信他的。虽然,他也承认如今的林晓露是有了不少的改变,但他还是不肯认为她会是那种颜立国所说的“厉害角色”。谁都知道的,这世界本来就是在变化之中的啊!没有人会是永远不变的,更何况,七年并不是一个短的时间,且不管林晓露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就算是正常的成长也是和高中时代那个小女生是有着很大的不同了吧!故而,项毅在想到林晓露的时候,心头所浮现的还是那么一个文静而温婉的形象,是无法和“厉害”这个词联系到一起的。
但是,事实却又一次地证实了颜立国的判断是正确的,而项毅不过是沉溺在一个旧日的梦幻之中罢了。
这天上午,项毅刚从外面去取了一份文件回办公室,迎面就碰上林晓露正在向外走。
“你———”项毅有一些惊喜地,“怎么来了?”
林晓露却没他那么高兴,只是随便地点了点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是来找我的吗?”项毅一边问着,一边猜测着她会有什么事情。
意外地,林晓露摇了摇头。“我是来找刘榆风律师的。”
听到这个名字,项毅就皱眉了。“你找他做什么?”
“找他,当然是有一件官司要打嘛!”
项毅一惊。“打官司?和谁?”
林晓露明显不愿意多说,只是笑了一下。“还不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既然她不想多谈这个话题,项毅也就不便问下去了。林晓露的心情看上去非常的不佳,又似乎是很忙碌,心不在焉地,说了几句废语式的闲话就告辞而去了。
看着林晓露匆匆离去的背影,项毅突然感觉到她是真的变了许多。
林晓露没有告诉项毅打的官司详情,可这对他却是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他刻意地找了个机会就向刘榆风打听林晓露的案子,这本来是有一点不符合规则的,但他出于对她的一种关心就忍不住多管闲事的“三八”了一次。并且,他做得也相当的技巧,先是装作自己早就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委的样子,只是表现出一副老同学代为打听进展的那种态度向刘榆风询问了一下。
“原来你和林小姐很熟啊!”刘榆风不知怎地,一听说他是林晓露十几年的老同学就来了兴趣。“那是你介绍她来的了。”
“也算是吧。”项毅含糊了一句。
“她不来找我们也是不行的,这里再没有比我们更有实力的律师事务所了嘛!”刘榆风自得地说:“她的这桩离婚案可有些棘手啊!”
“离婚案?!”
他的语气让刘榆风有了一点奇怪。“你不是知道的吗?”
“哦,我是说,离婚案应该并不难弄的。”
“可涉及到财产的分割就不大好办了。”刘榆风感叹道:“毕竟是五百多万啊!”
“什么!”项毅真的是大吃一惊了。“五———百———万———”
刘榆风大概是完全沉浸在能够从这个案子中得利多少的想象里了,并没有留意到项毅的神色。“你这位老同学可不得了啦,第一次离婚就赚了个盆满钵满的,这一次还要来个大丰收,地道的富婆……”
他后面又说了些什么话,项毅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了。他整个人都惊讶得有些呆怔住了,久久回不过神来。林晓露居然是离过一次婚的,而且现在也正在进行着一次离婚!听刘榆风的口气,她还是那种以此大发其财的女人,看上去,事实也似乎就是如此的。意外夹杂着失望,让项毅的心像陨石一样地坠落着。
正文 第七章 烦恼
第七章烦恼
“不过,这位林小姐也的确是值这个数的。”刘榆风在赞羡着,“风情万种啊!”
风情万种?项毅一愣。认识了林晓露那么多年,他从来就没有把这几个字和林晓露联系到一起过,这个词本身的含义就很是有些暧昧的,再经刘榆风的口中说出,就更是别有意味了。项毅看了看眼前这个有些眉飞色舞的刘榆风,心里又多了另外一种惊讶。他虽然也不过才四十多岁,但他的背景不错,可谓是律师世家,本人又是去英国镀过几年金的,接手的案子亦是极少败诉,名气也就相当的大了,年纪虽然不够“资深”,却是已经拥有了一家自己占有一大半股份的事务所,还同时在好几家大公司担任法律顾问,也算是律师行中比较出类拔粹的骄骄者了,地位自然是要“崇高”许多的。平时就总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对项毅他们这种小伙计客气是客气,却很注意地保持着距离,带着明显的居高临下的意味。而此刻,这个刘榆风在说到林晓露的时候竟然是毫无官僚气了,那口气、那神态都随便得近乎是猥亵了。他,既像是一个走出殿堂的神灵,又像是一个被摘掉了面具的小丑。如果说,李大富的那件事情是让项毅看到了他处世中龌龊的一面的话,那么,从他现在这样的样子上来看,项毅所领教到的就是他为人的平易近人了。看来,这人类真是世界上最难以捉摸的动物了!
“林小姐以前就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吧?”刘榆风在问。
项毅机械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心情说话了。他一想到以前那个有着静静微笑的林晓露,心头就浮起了几分悲凉的感觉来。
说到后来,刘榆风竟屈尊地用手重重地拍了拍项毅的肩膀,并且说了一句:“让我们共同来帮助林小姐吧!”
他正要离开,刘榆风又叫住了他:“你母亲叫舒红吧?”
项毅点头。
“以前是作过法庭庭长的吧?”
项毅又点头。
“哦。”刘榆风慢应了一声,看他的目光与平时有了些不同。
项毅还有些莫名其妙,刘榆风再一次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颇带着一点同志加兄弟的亲热劲儿,“年轻人,有前途啊!”
对于刘榆风这样难得一见的“共勉之”的态度,项毅非但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反而是无所适从了。
是的,现在的项毅对许多事情、许多人都越来越感到无所适从起来了。
首先,是那些他接触到的案子。他们这样的律师事务所经办的还是以民事诉讼为主,太严重的事件还是并不是很多的。作为项毅这种伙计级的人物也就不可能常常办理得到什么重量级的CASE了,最多是参与一些诉讼、搞一些调查之类的,就更加没机会能掺和到某些暗箱操作或背地里交易这样的高级游戏中去了。但他还是对那些事情是有所耳闻的,也是知道一些个中的玄机,虽然亦是很有些疑惑、有些不以为然,甚至是愤愤然地,但终究还是具有一个成年人对“社会规则”的认同心理,更何况那些事情是欺骗也好,背叛也罢,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所以,项毅的心里是会有些不舒服,有时也很想大声疾呼,终究还是只能发发牢骚了事罢了,就像颜立国说的那样,他又不是奥特曼,自己能够生存下去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又哪里有力量管得了那么多?渐渐地,也就有些见惯不惊的麻木了。
可是,他在偶然间的一次与李大富的相遇却彻底地颠覆了他的这种平衡心态。
那是一个周末的上午。头天夜里,项毅是在何姗姗的公寓里过的夜,许是因为柔情蜜意了大半个晚上,两人的感情一下子就融洽了不少,姗姗也不再是平日里那个女权至上的白领形象了,多少有了几分小鸟依人的女人味,这令项毅的感觉挺不错的,心情也就很好了。于是,两个人就破例地起了个早准备去采购,计划着在共享一顿丰盛的自做午餐之后再去哪里HAPPY一通。
他们俩手挽着手地来到了那个几乎是从不涉足的菜市场,虽然项毅还是觉得这里很是脏乱、很是嘈杂,但因为他觉着自己和姗姗这个样子实在是很有一点夫妻的味道,心里就有了几许温馨,这里的一切竟然也就开始变得可爱了起来。
可惜这样的感受还没有维持到十分种,就被姗姗的手机铃声破坏了。电话是她的那个胖老总打来的,两个人在那儿哼哼哈哈地通了一番话之后,姗姗就对项毅说:“今天中午饭还是你自己吃吧,我得陪武总去应酬个客户。”
她也不管项毅有什么意见,说完就自顾自地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地嘀咕着:“还得去化化妆,弄一下头发,真是忙死人了!”
项毅才是快要气死了!他原先那种好心情被一扫而光不说,还多了几分被抛弃的窝囊。何况,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止十次了,姗姗这种工作第一的敬业心本来是并不为过的,但她那种从来不顾及他的感受的态度着实是让他有些受不了的。
在原地气呼呼地站了好几分钟,项毅这才举步就往菜市门口走去。刚走了几步,就听见有人在叫:“项律师!项律师!”
这菜市场居然有熟人!项毅有些惊异地回过头去,一看之下,原来是李大富。他正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小菜摊位上朝着他憨憨地笑着。
项毅瞟眼打量了一下他,就发现李大富比上次见面时显得苍老了许多,衣服也很有些破破烂烂的,甚至是有一点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了。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些葱、蒜之类的小菜,旁边还站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伙子,也在守着一个菜摊子。项毅稍一凝神,就认出他是李大富那个上初中的儿子。
“项律师,你来买菜啊!怎么?还没有买到吗?”李大富很是热情。“就在我这儿随便拿点去吧!”
“谢谢你!不用了。”项毅含糊地应承了一句,就不想说话了。他心头正在窝着气,哪里还有心情买什么菜了?
“拿点吧!都是自家种的,没有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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