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你冷静一点,不会这么简单的,”罗子庚道,“预展从周末开始,我们把手里的事情都推掉,周末我陪你过去。”
苏富比是全球数一数二的大拍卖行,每年春秋两拍预展都规模宏大,孔信和罗子庚一大早驱车赶到上海,整个展览中心琳琅满目,全国的收藏家都赶过来一饱眼福。
“嗨,乖乖,”一只咸猪手搭在孔信的肩膀,“怎么脸色这么差?我们罗小哥没能满足你?”
孔信甩了两下,没能甩开,冷哼道,“王八贤,门卫怎么会放你进来的?没觉得整个会场档次都被你拉低了?”
“放屁!”王八贤高声嚷嚷,“本王的驾临是他苏富比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刹那间,展览中心一片寂静,齐刷刷的眼光投射过来。
王八贤揽着孔信,傲然挺立在会场中间,如一朵傲雪的寒梅,冷艳,高贵……
孔信低着头满地找坑,想把自己埋进去。
罗子庚从他怀中硬是将孔信拉出来,对王八贤笑道,“王爷还是这么的出淤泥而不染,您老人家不是一向对预展没兴趣么?”
“还不是为了那玩意儿,”王八贤对展柜一指,“柴窑贯耳瓶,日他爷爷的,本王用屁股都闻出来那股熟悉的味道了。”
孔信看向他,“这就是我们当年买的瓶子,小孟是被人害死的。”
“有这个可能,”王八贤点点头,舌尖舔着牙花子,“可是你不觉得另一个可能性更大点儿么?”
“什么?”
王八贤一把勾住孔信的脖子,凑在他耳边轻声道,“小孟就是那个换走贯耳瓶的人。”
孔信呼吸一窒,猛地推开他,掉头就走,“滚!”
“哎,哎,我说真的,”王八贤追过来,“你想啊,当初你们可是三个人严防死守,最后把瓶子平安带回了南京,为什么你们俩一离开,小孟就车祸了?你们古今阁派人来接应的吧?小孟为什么不等接应的人到了一起走?他为什么要火烧屁股似的飙车去孔家?他是那么没有耐心的人么?”
孔信站住脚,深吸一口气,淡淡道,“老王,我不会去怀疑小孟,什么时候都不会。”
王八贤指他鼻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就已经在怀疑了。”
“所以我觉得自己很罪恶。”
“哎,你……”王八贤还要说什么,被罗子庚打断,“王爷,别说了,让孔哥清净清净吧。”
“嘿,我怎么不清净了?”王八贤怒了,指着罗子庚的鼻子,“你说话注意点儿啊,虽然你现在是个宠妾,宠妾了不起啊,本王可是正宫,啊呸!本王跟他可是尿尿和泥的交情,你给我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少给本王进谗言,枕边风谁不会吹呀,信乖乖,是啵。”
“什么乱七八遭的,你给我滚进冷宫里去,”孔信一巴掌将王八贤推远了,拉过罗子庚往贯耳瓶走去,“别理他,谁跟他较真谁傻逼。”
柴窑贯耳瓶是本次春拍的焦点拍品之一,这是传说中的柴窑首次出现在大型拍卖会上,苏富比亚洲区的主管站在展柜前接受媒体采访,“这尊贯耳瓶的出现填补了历史的空白,让柴窑从神坛上走到人们面前,这在瓷器史上是弥足珍贵的……”
罗子庚俯身仔细看着玻璃后的贯耳瓶,低声道,“孔哥,你觉得,它真的是那个贯耳瓶吗?”
“我看像,怎么,你觉得不是同一件?”
“我看不出来,”罗子庚皱眉,“不能上手,我判断不出来,但我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就是一种直觉。”
孔信凑过去,两人盯着瓶子看半天,始终无法判断,但光凭器型、釉色等方面看来,它确实是那件没错。
“小孟……”孔信喃喃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45、柴窑的价值
看完预展,他们没有立即回南京;王八贤狡兔三百窟;最近不知通过什么不正当手段弄了套豪宅,真挚地邀请孔信前来看他显摆。
一踏进家门;孔信就被SHOCK到了;“印度的保安、菲律宾的女佣、英国管家……你卧室在哪一间;床上是不是还躺着日本的女/优啊?”
“哈哈哈哈,本王的大床岂是谁都能躺的?”王八贤往牛皮沙发上一趟;打个响指,立刻有三个和服小妞踩着木屐扭出来,一个倒酒;一个捶腿;一个捏肩。
他喝一口送到嘴边的红酒;对孔信道,“这个家政公司不错,我准备把我所有房子里都配上这么一套,你想,等我和敏敏女史结婚了,她每天一下班,立刻有十个阿三保镖护送回家,进门就躺贵妃榻上,什么事儿都不用干,我给她配八个贴身丫鬟,吃饭连筷子都不用自己拿,24个菲佣把家打扫得一个灰尘分子都没有,还有英国管家穿着燕尾服鞠躬,恭敬地问她,亲爱的Queen,晚饭是吃煎饼卷臭豆腐,还是油条沾旮旯汤?”
孔信:“……”
王八贤美滋滋地享受片刻,对孔信道,“看咱俩关系这么好,我给你房子里也弄这么一套?”
“您老人家好好歇着吧,”罗子庚道,“那么优越的条件,我觉得孔哥消受不了。”
“是个人都消受不了好不好?”孔信揽过罗子庚,手指贱兮兮地逗弄他的下巴,显摆,“我有这小子就够了,阿三保镖+贴身丫鬟+菲律宾女佣+英国管家,四位一体的,比你那些还多一功能。”
王八贤挑挑眉。
孔信压低声音,得意道,“他还是我的床上用品,完爆你全套,噗哈哈哈哈……”
“哎哟你这冤家,”王八贤一脸要晕过去的表情,“到底在显摆个啥哟,亲娘喂……不就是个男人么,我随便去个娱乐会所能点一打,让在我面前串糖葫芦都行……”
罗子庚崩溃,“去你的糖葫芦!”
八贤王家的极品家丁都是打卡上班的,到了点,自动下班回家,看着瞬间变得清爽起来的豪宅,孔信总算觉得舒服点了,接过罗子庚递来的热茶,窝进沙发里,“这才叫家,哎,你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办?”
王八贤哼哼,“什么事儿啊?”
“少给我装糊涂。”
王八贤身体前倾,凑在孔信面前,道,“乖乖,我觉得这事儿很好办,把小孟的骨灰扒出来,做个DNA检测,我敢打包票,百分之八百是假的。”
“你敢不敢有点人性?”孔信一巴掌把他大脸推开,“小孟入土五年了,你现在要扒他的坟?”
“入土个屁,他是假死,坟里指不定埋着谁呢,咱们这么些年的纸钱都白烧了,真特么卧了个槽,亏你当年还拿雷管炸我,八十斤!就为了他内小兔子!”王八贤满心愤慨,“想起这事儿我就犯堵,够膈应我一辈子了,本王活了三十八年,就没见过你这么窝里横的王八蛋!”
孔信惊奇,“你三十八了?”
“男人三八一枝花,你惊讶个什么劲儿,闭上你的嘴,我都看到你的小舌头了!”王八贤这次是真的怒了,就算是大男人,年龄也是无法掩饰的硬伤啊,虽然他面如银盆、柳眉杏眼、樱桃小唇红一抹、皮肤紧致无皱纹,但日益增长的年龄让他在女神面前抬不起头来。
孔信转脸教育罗子庚,“学着点儿,掐架的时候要表面淡定内心强大,选择性无视对方的攻击,揪住弱点一击必杀。”
王八贤抓狂:“滚滚滚滚滚!!!!!”
罗子庚宠溺地看着孔信笑,每次这家伙跟王八贤掐架都是一场单方面的凌虐,不管掐的内容是什么形式是什么,只要心情好,孔信就能仰仗年龄这一点欺压王八贤一辈子。
“本王不跟你扯蛋,”王八贤自觉地转移话题,“你说你去不去挖小孟的坟?你不去我去了啊。”
孔信瞪眼,“你敢?”
“我还就操了,小孟他是假死!”王八贤提高声音,“疑点那么多,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一下我呢?”
孔信:“你缺八辈子大德了吧,不管小孟他真死还是假死,坟里那埋的是个真人吧,不管是谁,入土了,就是为安了,谁都不能乱动,死者为尊!”
王八贤郁闷地坐在沙发上抽烟,过了半天,嘟囔,“你又要纠结,又不肯挖坟,到底打算怎么办?哎,我老早就跟你说不要计较太多,该忘记就忘记,你偏不听……哎,罗子庚,我可要说说你,你是怎么当宠妃的?枕边风不会吹啊?孔信他傻,你也傻吗?你就由着他往身上揽这些破事儿?”
没料到战火烧到自己身上,罗子庚哭笑不得,“王爷,孔哥想要查个明白,我是支持他的,孟哥毕竟是他多年的老朋友,这么些年的情谊,总不能说忘就忘。”
王八贤不满,“就你们重情重义,就我铁石心肠!”
孔信:“你还好意思说!”
“不跟你们争辩,你们是两口子,围攻我一个好意思么?”王八贤自暴自弃地叹口气,“我去查查小孟他舅舅,如果他真的没死,说不定他舅舅那儿会留下线索。”
孔信和罗子庚在上海逗留了两天,第三天回到南京,现在罗子庚和孔家的关系已经相当地亲了,他脾气好又能干,还身强力壮,全家都对他印象很好,孔老太太简直恨不得让他取代温知君成为孔家的东床快婿,每次见面都要留下来吃饭,热情得孔信现在都不怎么带他回家了,唯恐被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晚饭时,孔敏从博物馆下班回来,洗了手坐在桌边,“哎,去上海看预展的吧,感觉怎么样啊?”
孔信帮他盛一碗稀粥,“这次的拍卖价格会成为判断陶瓷市场是上行还是下行的一个标志。”
“谁问你这个了,我说那个贯耳瓶,柴窑!”
孔信撇嘴,“国宝呗。”
“敏姐,感兴趣的话你可以去网上搜索,新闻里应该已经报道了,”罗子庚笑道,“网上也有很多人在讨论。”
孔仰山看向女儿,“敏敏,你们博物馆对这个贯耳瓶是什么态度?”
“我同事这几天全是讨论这个的,”孔敏道,“听说宝主是华人,但不愿透露姓名,够神秘吧,我们馆里有意向去定向收购,毕竟柴窑是全中国的宝贝,不能独属于某一个人,不过我们博物馆比较穷,估计收购不起。”
孔仰山思索片刻,“你说的对,柴窑是属于全中国的,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如果博物馆出不起钱的话,我们可以联合几个大收藏家,凑钱将这个贯耳瓶拍下来,然后捐献给博物馆。”
“捐献?”孔信倏地皱起眉头。
孔仰山道,“阿信,收藏观不能太狭隘。”
罗子庚出声,“孔伯伯你估计多少钱能够成交?”
“我个人认为,这件柴窑贯耳瓶无论器型还是釉色都十分完美,成交价格不会低于五个亿,”孔仰山认真道,“大概在5~5。5个亿之间,你们认为呢?”
罗子庚点头,“我也觉得差不多,不过考虑到柴窑的话题性,有可能会炒到6个亿,甚至还要多。”
孔信在心里算一笔账,叹气,“爸,古今阁没有那么多钱。”
“离正式开拍还有些日子,这段时间里变现个几百万应该是难不倒你的,再联合多家,比如温、蒋、杨、潘这些,”孔仰山道,“虽然需要很多钱,但是为国奉献,我相信这些收藏家都不会太吝啬。”
“那真是太好了,”孔敏开心道,“要是真能联合捐献,这可都是我的业绩,说不定还可以捞个馆长当当呢。”
孔仰山苦笑着摇头,“你呀,别光想着发展事业,女孩子还是要以家庭为主,到底什么时候能把你嫁出去?”
孔敏郁闷,“爸,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呀,是知君不想结婚,他老觉得自己身体不好,觉得对不起我。”
“我说老姐,”孔信坏笑,“你真的不考虑一下王八贤?”
“滚!别给我提那个胖子!”
吃完晚饭,罗子庚拿着车钥匙装模作样地往外走,没走两步,孔老太太就出声,“哎,子庚啊,外面这么黑了,开车很危险的,要不就别走了,在这儿住下吧。”
“那真是叨扰了,”罗子庚立刻收回脚,笑得一脸纯良。
客房和孔信的房间离得老远,洗完澡后罗子庚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就听到房门哐哐哐响了三声,接着孔信那五音不全的歌声就贼兮兮地飘进来,“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哥哥要进来~~~”
罗子庚忍不住满脸笑意,“门没锁。”
孔信闪进来,跟只偷腥的老猫似的一脸兴奋,“爱妃,朕今天翻你牌子。”
“你不怕被别人看到?”
“看到有什么关系?”孔信接过毛巾帮他擦头发,“这层楼就只有我和姐姐住,她又不是不知道咱俩的关系。”
“知道是知道,但被她听到办这事儿总归不大好,”罗子庚弯腰低头,方便他动作,这个姿势简直是要把脑袋往孔信睡袍里塞的趋势,他伸手,隔着布料抚摸他的细腰,低声笑道,“待会儿你叫得可要小声点儿,敏姐可不知道你一直是在下面的。”
孔信挑眉,“哥在下面舒服!”
“知道你舒服,”罗子庚搂着他的腰,手指从睡袍领口探进去,大力摸着孔信的胸口,二指夹着小突起逗弄,“这儿都硬了。”
“那你还不赶紧的?”孔信甩掉毛巾,一把抱住罗子庚的腰就往床上滚。
两人在大床上滚成一团,孔信哈哈大笑着把罗子庚压在身底,高高举起润滑剂,冰凉的液体夸张地落下来,孔信一脸邪笑地撸着他的老二,“好小子,这么硬……”
“这么硬才能让你爽,”罗子庚在他胸口上拧一把,猛地将孔信压在身底,大大拉开他双腿,慢慢地顶进去。
刹那间,两人都爽得叫出了声。
夜渐渐深了,窗外一片寂静,斗室之中春光无限,孔信仰脸喘息,双手痉挛般抓着罗子庚的后背,“啊……慢、慢点……我快不行了……”
罗子庚迅疾的冲撞倏地停住,他抱住孔信的身体,不停亲吻他的脖颈,轻轻咬住耳垂,舌尖在耳洞中模拟着刺入,低声调笑,“受不了了?”
炽热的呼吸扑在耳朵,让孔信浑身一颤,老二更加难耐地挺了起来,他双腿盘上罗子庚的壮腰,抱着他的脖子狠咬一口,“混蛋……谁让你停下来的?卖力点儿!操!”
“嘶……”罗子庚疼得抽搐,咬牙狞笑出来,“遵命,我的老婆大人。”
两人面对面坐着动,激烈的动作让结实的大床发出暧昧的声响。罗子庚一边冲撞,一边狂乱地在他胸前亲吻,湿滑舌头舔得他前胸一片濡湿,乳粒凄艳地俏立着,灯光下显得惊人的淫艳。
孔信甩着汗湿的头发,眼角沁出泪珠,灭顶的快感让他四肢百骸都麻了,扬起脖子放声浪/叫,“嗯啊……就是那里……啊啊……用力……”
他的声音简直是罗子庚冲刺的号角,抱着他猛地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孔信被这激烈的旋转磨到G点,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快……快……我要……我……啊……”
罗子庚加快冲刺,壮腰如同开了马达一般狂震不止,几分钟后,猛地抽了出来,一股股射在孔信的腹部。
两人都筋疲力尽,急促地喘息半天,罗子庚恢复过来,将孔信搂入怀中,拨开他汗湿的额发,亲昵地用下巴蹭着他的额头,喃喃道,“你真是越来越棒了……一天比一天更爱你。”
孔信无力地倚在他肩头,张着嘴喘息,“差点被你弄死。”
“是我差点被你弄死还差不多,”罗子庚温柔地亲吻着他的脸颊,在他耳边下流地笑,“干了五年,怎么还这么紧?跟第一次一样,紧紧地咬着我不放……”
“卧槽,”孔信要崩溃了,“闭嘴吧你!”
罗子庚一手抱着他,另一只手在他腹部抚摸,借着两人精/液的润滑按摩他的肌肉,孔信对他的恶趣味简直要晕过去了,有气无力地骂,“别这么变态,傻小子。”
他的前胸、腹部都被液体弄得湿漉漉,看上去淫/靡至极,罗子庚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再来一次怎么样?”
居然在他面前做出如此诱人的动作,简直是丧心病狂,孔信一把推开他,“我是而立之年的老男人。”
“切,明明看上去还这么年轻,”罗子庚哈哈大笑,趴在他的身上开始动手动脚。
孔信挣扎着想跑,还没爬到床边,就被罗子庚抱着腰拖了回去,“哪里跑,你可是翻了我的牌子呀,让我好好伺候你……”
两人都尽兴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孔信筋疲力尽地躺在罗子庚怀里,瞄一眼神清气爽的爱人,默默地催眠自己:我是劳心者,他是劳力者,我是劳心者他是劳力者,劳心者劳力者……
罗子庚帮他洗完澡,喂半杯水,“睡吧。”
“嗯,”孔信闭上眼睛。
46、当年的故事
早上罗子庚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孔信的裸背;优美的背部肌肉结实性感;带着几个凄艳的吻痕,一睁眼就看到这幅美景;对于晨/勃还未退下去的罗子庚来说;真是相当有冲击性。
不过这个人是自己老婆;所以……
孔信是在惊人的快感中被唤醒的,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呢;就被罗子庚压着做了一次,事后孔信怎么想怎么觉得悲哀,有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恋人;对他这个年纪来说;真真是传说中的痛并快乐着。
古玩街开市早;他们都习惯了天没亮就起床,罗子庚洗漱完走出浴室,看到孔信还大字型躺在床上,一副被蹂躏了几十遍的衰样儿,不禁乐了,“起不起得来?不然你今天别去店里了,我照看着就行。”
孔信揉着太阳穴,他一早醒来就想起父亲说要拍下柴窑捐献的事情,资金不足,真相不明,事事不顺,让他真想一睡不醒,至少那是在罗子庚的温柔乡里,单纯的爱慕、缱绻,没有任何俗世繁琐之事。
从枕头下翻出烟来叼着,对罗子庚扬起下巴示意。
罗子庚摸出打火机凑上去给他点上,“怎么看上去心情不怎么愉悦?小的昨晚没伺候好?”
孔信贪婪地吸一口,舒服地吞进肺里,缓缓吐出来,“你都快把我这条老命给伺候没了,还想怎么着?”
罗子庚在他额头印下一吻,“抽完烟就起床吧,五点多了。”
他的吻好像有魔力一般,瞬间就驱散了孔信心中的阴暗,抬眼看着这小子英俊的脸,孔信轻轻舒出一口郁气,勾住他的脖子,将人拉到身边,眯起眼睛笑道,“好弟弟,给哥笑一个。”
“你呀,”罗子庚无语,乖顺地一笑,露出俏皮的小虎牙。
“真帅,”孔信仰脸在他嘴角印下一吻,爽快地起床。
五年一过,古今阁表面看来与过去没什么两样,依然是古玩街一间上下三层的普通店面,实际上扩大了很多规模,明确分出了瓷杂、翠玉、书画等专项,各有不少大拿坐镇。
在古今阁的发展上,罗子庚可谓是功不可没。
这家伙当一个古玩商实在是有些屈才了,他不仅让古今阁不再是家庭小作坊式的操作,还将孔信捧成了家喻户晓的鉴宝专家,这要感谢近几年分外红火的鉴宝节目,孔信眼力好、外形帅,口齿又伶俐,在罗子庚的大力推动下,俨然已经是南京古玩行里年青一代的第一人。
两人在古玩街逛一圈,收了几件小东西,便并肩去烩萃楼吃早饭,一踏进门,服务员就扬声招呼过来,“孔老板,老位子?”
“老位子,”孔信点点头,他喜欢那张靠窗的桌子,每天晨光投射进来,罗子庚逆光坐着,精神的短发在晨光中纤毫毕现,这幅美景,他真是欣赏了五年都没欣赏够。
罗子庚道,“吃晚饭回去对一下账吧,唉,其实我觉得我们去参加拍卖并不明智,上了苏富比拍卖场,就不会像五年前那样区区七千万能拿下来了,花这么大价钱拍下来,然后捐献给博物馆?那可就所有钱都打水漂了,这种花钱买名声的事情,不值。”
“我何尝没想过?”孔信一肚子怨气,“爸爸年纪大了,想为国家做点贡献这还情有可原,忍不了的是我姐那败家娘们,从来分不清轻重缓急,5个亿说捐就捐?那合着不是她的血汗钱!”
“别气,别气,”清粥小菜端上桌来,罗子庚为他调好酱汁,笑道,“敏姐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们好好跟她讲,最好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不讲!让爷俩儿把这家败掉算了,”孔信哼哼,“两人为国家奉献得乐乎着呢,就他们高风亮节,就我一身铜臭,没看昨天晚上,我就迟疑了一下,爸爸居然说我收藏观狭隘!
罗子庚笑着给他顺毛,抱怨的话里愣是让他听出了撒娇的感觉,不错,不错。
“小信这是怎么了?给谁气得脸都歪了?”一个爽朗的笑声在背后响起。
二人抬头,正好看到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信步走上楼来,手里转着两个文玩核桃,满面红光、精神矍铄,两人连忙起身,“阿十公,早啊,坐下来一起吃?”
朱阿十毫不客气,往罗子庚旁边的凳子上一屁股坐下来,招服务员送上碗筷,刮刮孔信的脸皮,“隔老远就见你小脸黑得都看不清五官了,本来挺俊俏的小伙子,看气得跟个怨妇似的,招人笑话。”
孔信嬉皮笑脸地顶嘴,“不是吧,阿十公,大清早您特意来奚落我?本大少这么光彩夺目的五官您都看不清,眼神不好吧,老人家!”
“啧啧,这孩子,真不可爱,”朱阿十瞪眼,“我才没功夫跟你个小屁孩计较呢,昨晚你爸爸打了个电话给我,说那个拍卖贯耳瓶的事情。”
“您怎么看?”
“那瓶子存疑。”
孔信收敛起嬉笑的神情,眉头蹙了起来,“存疑?”
朱阿十点头,“存疑。”
罗子庚道,“阿十公,孔哥和我都去看过预展,那个贯耳瓶器型很正,胎、釉、款方方面面都和我们在汝州摸到的柴窑瓷片是一样,您怎么觉得它存疑呢?”
“别这么严肃啊,我们烩萃楼东西这么好吃,来来,边吃边聊,”朱阿十夹起一只水晶虾饺吃得津津有味。
孔信笑起来,老人家玩了一辈子古玩,当了八辈子吃货,别的收藏家开古玩店,他开酒楼,别人出书讲收藏,他出书讲菜谱,都九十岁了还不肯忌口,腥膻不忌,什么都吃,反而比那些遵医嘱的人活得更长。
烩萃楼的小吃最是经典,三个人其乐融融地吃吃喝喝,朱阿十嚼完一颗五香豆,才重新说起来,“那个贯耳瓶,有可能是康仿。”
“什么?”孔信一愣,“康无邪?”
朱阿十点头,喝一口米酒,摸摸肚子,叹气,“老啦,饭量小了,这么多好吃的都吃不下啦。”
孔信狂晕,“那不是重点,您快点讲一讲,为什么觉得是康仿?”
“怎么不是重点?”老人家瞪眼睛,“我的饭量难道不比康仿重要的多?”
“重要重要,”罗子庚忙笑道,“现在咱们来讲一下第二重要的吧,为什么是康仿?”
朱阿十道,“我不确定,都六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康无邪跟博古十少关系都不错,大家都被他坑过,特别有共同语言,我记得那次是康夫人生日,康无邪送了她一只贯耳瓶,当时博古十少半数在场,你爷爷,我,孟老七,老王八,还有潘小九,大家都去祝寿,现场鉴定了一回,确定是柴窑。”
孔信皱眉,“柴窑贯耳瓶?跟这次的瓶子,一模一样?”
“听我讲完么,急什么?”朱阿十瞪他,“大家当时都震撼了,不过震撼完就完了,见过即拥有嘛,但是有人就惦记上了。”
孔信一想便明白,“潘小九?”
“宾果!”朱阿十打个响指,“大家虽然叫博古十少,但没有几个是真正的大少爷,只有潘小九,抗战前金陵潘家那叫一个有钱,开洋行、舞厅、歌剧院,潘小九是什么工作都不做,专门地买古玩,汝官哥钧定、汉玉、青铜器、宣德炉、万历柜……收藏既杂又贪,多到吓人。”
罗子庚语气复杂地唏嘘,“迷古必穷,败家了吧。”
朱阿十摊手,“败家了呗,潘小九后来是守着一屋子宝贝,穷得叮当响,只要有点闲钱,就去买古董,当时看过康无邪的柴窑,回家就犯相思病了,茶饭不思,就想有一个柴窑。潘小九的老婆是孟老七的堂妹,没办法,就去找了孟老七,孟老七不能眼睁睁看着堂妹夫去死呀,于是又去找孔常翁,就是你们爷爷,孔常翁不知道怎么和康无邪说的,没几天,康无邪居然把贯耳瓶送给潘小九了。”
孔信目瞪口呆,“……这么大方?”
“怎么可能?”朱阿十哼哼,“我认识康无邪几十年,他怎么可能是那么大方的人,那可是柴窑!所以我就觉得那贯耳瓶应该不是真的,说不定是他仿的,不过可真是神品,那器、那型、那釉……”
罗子庚问,“贯耳瓶到了潘小九手里,后来呢?潘小九有没有子女?”
“潘小九这人作孽,有一屋子宝贝,却一件都不舍得卖,三年自然灾害那会儿,生生把老婆、女儿饿死了,只有潘南华那孩子命大,活了下来,六六年破除四旧,潘小九是第一批被打倒的,文物古玩全被没收,名人字画什么的都烧了,听说一百多斤呢,烧了好久,潘小九受刺激太大,变得疯疯癫癫,晚上抱着贯耳瓶投了长江,尸体也没捞上来,贯耳瓶也没了踪影。”
讲着讲着朱阿十也有些唏嘘,那场浩劫,对整个古玩行的打击是致命的,博古十少无一例外都被抄家,他也未能幸免,但所幸一切都已过去,希望历史永远不会重演吧。
从烩萃楼出来,罗子庚问,“你觉得那贯耳瓶到底是真是假?”
“我判断不出来,”孔信道,“预展上隔着一层玻璃,不能上手,如果能让我摸一摸的话,说不定还好判断。”
虽然朱阿十明确表示贯耳瓶存疑,不愿参与联合拍卖,但南京其他几个大收藏家却一致愿意相信苏富比的古董顾问,有着两百多年历史的老牌拍卖行,即使不保证保真,大家依然会给它极大的信任。
古今阁自从五年前阴沟翻船,财政大为紧张,这两年好不容易才爬起来,一转眼,立刻又要勒紧裤腰带,孔信再不满也没有办法,毕竟古今阁真正的老板还是孔仰山,自己只不过是个打工仔。
47、收藏馆不同
出手了几件明清瓷器;资金回笼三千多万;孔信和罗子庚提前一周飞去香港;他母亲梅雪和孔仰山离婚后一直在香港苏富比珠宝部工作,不过她已经有了新的家庭,所以孔信一般不去打扰她,更多的是在网络上联系。
从机场出来,孔信边打手机边往外走,“哎,妈,你在哪儿呢?书店?哪有书店?哎;我看到你了。”
说着收起手机,拉起罗子庚,快步走向前去。
书店门口站着一个风姿绰约的美妇,长眉凤眼,烈焰红唇,手上戴着枚硕大的祖母绿戒指,见到他们开心地笑起来,远远张开怀抱。
孔信大笑跑来,和母亲拥抱在一起,“大美女,想死我了。”
“哎哟乖乖,你才想死我了呢,”梅雪夸张地在孔信脸上亲了两口,丝毫不顾忌儿子的年龄以及脸面。
孔信对罗子庚做个无奈的鬼脸,推他到母亲面前,“还记得他么?”
“……儿婿……”梅雪一副要晕倒的表情,戳着孔信的脑袋有气无力,“虽然你妈我心理很年轻,但你别总这么明目张胆地刺激我OK?虽然你给我找了个很帅很帅的儿婿,但我没孙子了这是事实,O!K?”
罗子庚笑起来,“很高兴见到你,梅姨,得到和失去总是如影随形的,虽然我们没有孩子,但是能和孔哥在一起,我也觉得很幸福了。”
梅雪亲热地胡撸一把他的头发,“想得到我认可就和阿信幸福一辈子!”
“一定!”罗子庚郑重点头。
辣妈梅雪开一辆大红色的路虎揽胜,将儿子和儿婿拉回家中,“你们后爸去大陆出差还没回来,这个家暂时就我们三人,千万别拘谨。”
“放心,我们会当成自己家的,”孔信从冰箱拿一罐啤酒丢给罗子庚,自己也开一罐,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大美女,我们为什么事儿飞来你也知道,透露点儿内部消息呗,多少钱能成交啊?”
“我又不是瓷杂部,哪来的内部消息告诉你?”梅雪瞪他,“不过听说有一大波有钱人正在靠近,情况很不乐观哟。”
“哪些?澳门的何?台湾的张?日本的本多?”
“这些老牌富豪出了名的喜欢古董,肯定会来,还有一些最近几年发达起来的年轻富豪,在拍场上一掷千金比老富豪更加豪爽,”梅雪道,“像香港的韩家,现在掌权的这位只有二十二岁,对古董的热情可丝毫不亚于那些老牌富豪们,尤其喜欢墨玉,去年举办的墨玉专场差点被他一家包圆。”
罗子庚道,“你是说开远洋运输公司的那个韩家?”
梅雪点头,“对,这可是一家极品,弟弟干掉哥哥,儿子干掉老子,胜利的这个叫韩夜,姨太太生的,性格阴暗又没有势力支持,本来是谁都没放在眼里的,谁知道他最后这么厉害。”
孔信懒洋洋道,“子庚你有所不知,这个韩家当年也是南京的大官,解放前夕才撤到香港,带去了大批古董,要是那老爷子还活着,咱们得叫上一句韩四爷爷。”
“都说这个韩家表面上做远洋物流,其实背地里做军火生意呢,也不知道真假,好可怕,”梅雪夸张地打个寒颤,漂亮的凤眼里却丝毫没有惧怕,“哎呀不说这个了,真是的,连讲一讲都感觉心理变阴暗了,所以说还是像我们一样当穷人好,这些富豪简直是家家都有一本血泪史。”
孔信笑道,“你是穷人,我可不是,我是带着好几个亿准备来竞拍国宝的。”
提到他的来意,梅雪颇有些不以为然,“你们在为国家干部们操什么心?他们一年要在吃喝玩乐上花掉几百亿,却不肯省下几百分之一来买回国宝,你们以为买回去捐给博物馆就真的是还宝于民了吗?博物馆将宝贝藏在库房,仿一个复制品拿出来给老百姓欣赏,这到底意义何在?最可怕的是还有内部人员监守自盗,说不定哪天,库房里的那个也会变成复制品,想想佳士得当年‘皇室信仰:乾隆朝之佛教宝物’专场拍卖会上出现的无量寿佛坐像和银坛城吧,那可是带着‘留平’、‘故’字样的,故宫博物院的藏品。”
孔信板着脸道,“大美女,你外表这么漂亮,内心也请阳光点。”
“我内心已经很阳光了,儿子,妈妈是心里种着向日葵的女人,”梅雪亲昵地拧拧他的鼻子,“干这一行,见过太多案例,给博物馆上级领导送礼,从领导手里拿到特批的条子,象征性地付几万块钱押金,就可以将博物馆中官窑精品借出去搞科研,等再还回来时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赝品。”
罗子庚皱眉,“难道博物馆的原件在入库时不做机测吗?”
“孩子,你太甜了,”梅雪道,“能搞定上层领导,怎么可能搞不定区区机器测试?”
孔信将啤酒喝完,捏着空罐子,慢慢道,“不能因为个别案例而对一整个群体都失去信心,爸爸何尝不知道这些藏污纳垢的地方,我觉得他考虑的更多的是将柴窑留在中国,不管在谁手里,一定要留在中国。”
“这更是狭隘,”梅雪冷哼,“当初我一定要跟他离婚,有一方面原因就是收藏观念太不一致,我认为收藏是没有国度的,应该打破文物的地域垄断权,你爸爸却说收藏家是有国度的,中国人现在富起来了,该把当年被列强们抢走的文物买回国来。”
“爸爸的思想比较保守,这也是大多数国人都抱有的看法,我觉得这没有错,”孔信道,“毕竟那些文物都是我们历史上优秀匠人的杰作。”
梅雪:“虽然是这样没错,现在国人富起来了,于是要迎国宝回国,可是有多少人的目的真正是这么单纯的?我在拍行工作,见了太多大陆富豪在拍场上与同胞厮杀,这其中有很多人根本不懂古玩,他们看中的是古玩背后的极大财富,将国宝占为己有也是为了待价而沽,哄抬到天价才是他们的目的,这导致真正热爱的人根本就买不起那些古玩,最可恶的是他们还要在媒体上炒作,将自己包装成为了国家尊严而战的民族主义斗士。”
罗子庚默默喝着啤酒,眼神复杂,他想到自己的父亲,罗总当年对瓷器是真正的痴迷,贷着银行的巨款在西方拍场上抢购古董瓷器,明明只价值几百万的东西,却能以上千万的价格成交,最后以至于资不抵债,跳楼身亡。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天晚上,父亲酩酊大醉之后打电话给他,站在二十层楼的风中一遍一遍告诫他:永远保持理智,永远不要被欲/望迷了双眼……
“所以我坚持相信文物是没有地域垄断权的,我宁愿让它们待在真正热爱古玩的外国人手中,也不愿他们被某些低俗的富豪们当成下金蛋的母鸡,”梅雪目光扫过孔信和罗子庚,“你们都还年轻,在古玩这一行还有几十年的路要走,我希望你们都能够摆正心态,尊重古董,真真正正地热爱古董。”
孔信嬉笑,“放心吧,大美女,我的收藏观念与你是一致的。”
“当然,你是我的乖儿子嘛,”梅雪忍不住勾着他又亲了一口,“哎呀真是越看越帅了,我儿子怎么就长这么帅了呢,来来再亲一口,mua~~mua~~mua~~”
孔信抓狂,“我三十三岁了,不要总是亲我,行不行?”
梅雪立刻双手捂嘴,妆容精致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像只受伤的兔子,“乖乖,你嫌弃妈妈了?你只允许庚庚亲你了吗?难道你把自己嫁出去后,我不但失去了孙儿,还失去亲吻我宝贝儿子的权利了吗?哦NO,上帝啊……”
“……”孔信痛苦地扭过头去,“你的演技真是太糟糕了。”
罗子庚被这对母子逗笑,孔信从来横行霸道欺凌弱小,今天总算遇到了对手,果然还是丈母娘大人魔高一丈,看来以后大腿要抱对。
梅雪家住在浅水湾,吃过晚饭后孔信和罗子庚去沙滩散步,天还没黑,落日映在水面上十分绚丽,孔信一边揽着罗子庚,一边媚眼乱飞勾引泳裤美男,把罗子庚气到几乎内伤。
“好啦好啦,大方一点啊,”孔信拍拍他的脸颊,“你是正宫,拿出你的端庄大方来。”
罗子庚没好气,“上次不还说我是宠妃,王八贤才是正宫么?”
“矮油,那黄脸婆已经被我打入冷宫!”孔信流里流气地笑,在他屁股上摸一把,“你这个祸乱后宫的小妖精,别生气啦,那边有甜品站,哥请你吃甜筒。”
“不要以为我这么好打发。”
罗子庚站在原地笑着看他奔过路对面,孔信在甜品站前排队,回头看向罗子庚,两人站在马路两边挤眉弄眼。
突然孔信脸色一变,拔腿往路上跑去,罗子庚大吃一惊,“你干什么?小心车!小心!!!哎……操!”
罗子庚一把将孔信拽进怀里,紧接着一辆轿车擦着手臂飞驰过去,将人拖到路边,罗子庚吼,“你怎么回事?没看到路上这么多车吗?”
孔信脸色阴晴不定,目光恍惚地盯着车子前行的方向。
罗子庚捧起他的脸,放缓了声音,“到底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孔信转脸看向他,,一脸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表情,“小孟……我好像看到小孟了。”
“怎么可能?”罗子庚一惊,“他真的没死?”
孔信极力回想着方才的惊鸿一瞥,“我又不确定了,我不确定我看到的是不是他,刚才就看了一眼,感觉是他……我是不是撞见鬼了?”
还能开玩笑,看来没被吓傻,罗子庚笑起来,“我们俩阳气这么盛,还能撞鬼?那你也太衰了。”
“滚蛋你。”
罗子庚道,“孟哥如果真没死,他一定还做与古玩有关的事情,找人查一下香港有没有一个叫孟昕的人。”
“嗯,”孔信点头,勾住他的脖子,“回去吧,这事情得好好想一想。”
48拍卖会现场
找私家侦探很快就传来消息;调查被阻止了;具体情况什么都查不出来,侦探在最后还抱怨孔信;“你们还真是厉害;初来乍到连路都认不全,居然就对大佬下手,早知道我们是绝对不会接这趟生意的。”
和侦探分开;孔信坐在咖啡厅;默默看着玻璃窗外川行的人流;半天都没有说话。
罗子庚隔着桌子握住他的手,“别灰心。”
“不是灰心,”孔信语气复杂,“调查被阻止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罗子庚喃喃道,“……孟哥还活着。”
孔信喝一口咖啡,满口苦涩,“真想他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跟我讲那场车祸是被人暗害,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我们也是有苦衷的。”
“这也算好事,?(:
)
( 盛世收藏(晋江) http://www.xshubao22.com/2/25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