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收藏(晋江) 第 16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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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君知道吗?”

    罗子庚笑笑,“我表哥应该还不知道,他知道我找了个男朋友。”

    孔信盯着孟昕道,“我和子庚两个人的事情,不需要别人知道,相爱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如果因为别的什么人而不再快乐了,那还有什么意义?”

    孟昕和他对视片刻,移开视线,不再说话。

    孔信道,“我还是建议你和我们一起回南京,五年了,难道你就不想回那个地方再看一眼吗?如果实在不想与大家见面,可以躲在旁边就行。”

    孟昕犹豫起来,香港再好,不过是个羁旅生涯的一个停驻点,只有南京才是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

    “儿子们!可以开饭了哟,”书房门敲了两下,梅雪欢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我做了梅菜扣肉、蚝皇凤爪、松鼠桂鱼、蟹黄豆腐、炸子鸡、鲫鱼奶汤、香菇青菜,还有莼菜银鱼羹,快点来尝一尝!”

    孟昕在梅雪家中吃过晚饭,很快就告辞离开,孔信送他到门口,一开门,发现门外站着四个保镖,皱眉,“怎么回事?”

    孟昕苦笑,“阿夜派来的。”

    孔信哼哼,“他对你可真是上心。”

    “我高攀不起他。”

    苏富比的春季拍卖会持续了5天,除柴窑贯耳瓶创下天价外,还有不少精品面世,他们又继续参加了两场,罗子庚拍到一对清乾隆粉彩大吉葫芦壁瓶,可以待孔敏和温知君结婚时送予他们做新婚礼物。

    最终孟昕还是打算和孔信他们回南京,但答应了韩夜只待三天,虽然韩夜手头有工作离不开身,但是一口气给孟昕派了八、九十来个保镖,大手一挥,包了头等舱,那排场立刻把王八贤秒成渣渣。

    孔信咬着墨镜架,流里流气,“混得不错嘛小孟,就这排场,韩夜对你绝对是真爱。”

    孟昕淡淡道,“你以为只是保护吗?其实是监视。”

    韩夜从小没有安全感,疑心又重,对孟昕的一举一动都要了如指掌,如果那天孟昕敢离开他的身边,恐怕他就要发狂。

    飞机降落在禄口机场,重新踏上南京的土地,孟昕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中早已弥漫了浓浓的伤感。

    在酒店入住好后,孔信请了孔仰山和温知君来酒店房间鉴定,宣称是香港的宝主将此鉴定事宜委托给王八贤,而孟昕则躲在洗手间中听他们交谈。

    五代柴窑天青釉贯耳瓶,这个千百年来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品,一朝出现在眼前,纵然见多识广如孔仰山,也不由得感慨万分。

    “就我个人看法,这是真品,”温知君放下贯耳瓶,“孔伯伯,你觉得呢?”

    孔仰山摘下老花镜,揉揉鼻梁,“前年,古将台柴窑旧址发掘完毕,柴窑碎瓷片的公开展览,我去看过,无论手感,还是釉下的成像,都与这个贯耳瓶没有太大区别,所以这个瓶子,我看真,因为实在找不到任何一个破绽。”

    罗子庚道,“找不到破绽,不意味着没有破绽,我还是看假。”

    孔信皱眉,“可惜阿十公去外地参加美食节,不在南京,否则倒可以请他老人家来掌眼。”

    “我觉得你可以去一趟景德镇,请阿纯过来,”孔仰山道,“虽然他和阿义早已分手,但你们之间的友情不应该也跟着断了,阿纯跟你们走的不是同一路子,也许他会有什么独特的见解。”

    孔信点头,“那行,我待会就打电话联系他。”

    一想起那个偏执痴情的孩子,孔仰山就唏嘘不已,他始终觉得孔义没能抓住这么好的媳妇,实在是不够有福气,康纯杰虽然不善与人交流,但贵在真性情,并且丝毫没有孔信、孔义二兄弟那股子纨绔子弟的恶质,是个宜室宜家的好孩子。

    ——这一点上孔信一直觉得老爷子是被康纯杰的伪装蒙蔽了双眼。

    目光转向温知君,孔仰山叹气,孔家这一辈三个儿女,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叹道,“知君啊,你和敏敏也谈了这么长时间的恋爱,伯伯觉得,还是早点成个家比较好。”

    温知君错愕了片刻,苦笑道,“孔伯伯你也知道我这个不争气的身体,我实在是不想耽误敏敏……”

    “可你现在就是在耽误她,”王八贤气愤,“敏敏多好的女孩子,在你身上耽搁到三十三啦,你知道一个女孩子三十三岁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她闺蜜的二胎都该上初中了!”

    温知君看一眼和罗子庚并肩而立的孔信,低声道,“我也不想耽误她,我跟她说过很多次,外面好男人那么多,而我对她就像对妹妹一样……”

    孔仰山叹气,“我知道敏敏的性格,她认准了什么,是不会放手的,唉,孔信你也该劝劝你姐姐,不管是结婚还是分手,都该果断一点。”

    “我哪儿能劝得了她呀,女王一样,”孔信含笑对温知君道,“不过我觉得你们俩确实也该办事儿了,从你送蝈蝈葫芦,到现在,都快二十年了,什么感情经得住这么拖?”

    温知君刹那间脸色煞白,眸子中滑过一丝苦楚,“是啊,什么感情经得住这么拖……可是我根本就爱不起敏敏……”

    “什么爱不起爱得起?”王八贤嚷嚷,“你要实在自惭形秽,就放开那个女神让我来!”

    所有人:“……”

    孔仰山清了下嗓子,“我看,我还是找个时间和你妈妈谈一下,把两人婚期订下来吧,差不多了。”

    温知君抿了下嘴唇,木然道,“也好。”

    啪……洗手间传来一声玻璃落地的脆响,接着就回归寂静无声。

    孔仰山疑惑,“怎么回事?谁在洗手间中?”

    “哎,没人,没人,”孔信连忙拦住他,讪笑,“我刚才开着窗户,大概是风把漱口杯刮掉了,哈哈春天的风就是大……”

    孔仰山脸色一下就不好了,孔信这个儿子一直不结婚,也不谈女朋友,有孔义前车之鉴,他简直要怀疑孔家一门双基了,只是这么多年也没听说他谈男朋友,这简直更糟糕,恐怕是在外面和不三不四的人胡混。

    比如这次,有家不住,偏偏要到酒店来鉴定,肯定是在这里开房间的,那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或者男人八成就藏在洗手间里。

    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也该洁身自好一点,男人三十而立,你都三十三岁,早该成家立业了。”

    孔信心虚地瞄一眼罗子庚。

    孔仰山道,“你看子庚做什么?虽然他比你小,但在这件事上可以做你的老师,我听罗太太说过,子庚也有女朋友,已经是五年爱情长跑了,感情十分稳定。”

    孔信瞠目结舌:“……”

    52再去景德镇

    也许是尚未到夏天的缘故;温暖的春风里还有一丝凉意;温知君穿得太单薄;从酒店回家就病倒了,高烧直逼40°。

    孔信去温家看他,带了一块田黄石雕异兽镇纸给他躺在床上无聊时把玩;一进门;温姨妈正坐在沙发上拿着花绷子绣花,抬眼看到他,笑着调侃,“哟;他小舅子来啦。”

    孔信狂晕,“阿姨您实在是太超前了,我姐和知君还没结婚呢。”

    “姨妈和我妈都开始给表哥的孩子做小孩衣裳了;这才叫超前,”罗子庚正好洗完草莓端过来,拿起最大的一颗送到孔信嘴边,“尝尝,家里花园种的。”

    孔信自然而然一口咬掉,赞不绝口,“好吃,果然当季的水果味道比大棚里的地道。”

    罗妈妈和温姨妈对视一眼,突然噗哈哈地齐声大笑起来,笑得孔信一头雾水,“怎么?不是当季的么?”

    “哎哟你们俩呀,”温姨妈笑着指着他们两人,“动作跟小两口似的,一个送到嘴边,一个张开嘴,人家小夫妻都没你们腻歪。”

    罗妈妈笑道,“是啊,简直就跟同性恋一样,”突然她笑声一顿,嘴角的笑容僵下来,狐疑地打量着那两人,迟疑道,“你们,该不会……”

    罗子庚坦然一笑,“妈,我觉得也差不多该……”

    “差不多该干什么?”孔信笑着打断他,“该去看知君了?哎,我觉得应该先打消阿姨的疑惑,真是的,阿姨你一定是上网看了什么奇怪的小说了,哪有那么多同性恋呀,我和子庚就爱这么开玩笑,我们可是清白的!”

    罗子庚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来,扭头看向他。

    孔信浑然不觉,仍然笑道,“人家子庚有女朋友呢,五年爱情长跑了……”

    罗妈妈瞪儿子一眼,嗔道,“还五年!都没带回来给我们看一眼,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们,唉,你就耗着吧,现在你知君表哥也要订婚了,我看你啊,八成是要耗成大龄青年!”

    “哎哎,不带这样的啊,当着挫人不说矮,”孔信做恼怒状指着自己鼻子,“真正的大龄青年在这儿呢,我不要跟你们讲了,尽受打击,我去找知君玩儿。”

    温姨妈和罗妈妈又笑起来,“去吧去吧,知君这一病啊,心情又不好了,整天看着都很抑郁,你没事儿多来陪陪他啊。”

    孔信摆摆手,走上楼梯,刚一转过拐角,突然背后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就被按在了墙上。

    罗子庚将他死死抵在墙角,无声而凶狠地亲吻他的嘴唇。

    孔信挣扎,低斥,“你干什么?这可是在家里!”

    “在家里又怎样?”罗子庚手掌抚摸他的脸颊,脸上阴晴不定,磨着牙道,“我只能在外面当你男人?”

    孔信皱紧眉头,“现在不是适合出柜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适合出柜?”罗子庚嘴唇在他的脸颊、耳边逡巡,温热呼吸扑在他的脸上,“我已经有足够的实力了,我可以去应对她们的诘责了,我有能力成为你的后盾了,你为什么还不敢承认我们的关系?”

    “不是不敢,只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

    罗子庚单手撑着墙壁将他圈在怀中,“那你给我一个时间,给我一个能将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的时间。”

    “我……”孔信哑口无言,他不知道这样的关系可以在何时公之于众,似乎每一个时间都不可以,每一个时间都是错的。

    两人对峙半天,罗子庚颓然放开他,“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逼你。”

    孔信如释重负,却心头腾起一丝抽疼,摸摸罗子庚的脖颈,“是我该说对不起,我的确是不敢,我没有足够的勇气。”

    “我会让你心甘情愿为我出柜,”罗子庚低头在他嘴角印下一吻,“我等着那一天。”

    看着他说完就抽身离开走进自己书房,孔信心底不由得阵阵发酸。

    将镇纸送给温知君,孔信倚在窗边看向外面,花园里的一棵紫玉兰开了满树,嫩生生的漂亮。

    不由得想到他们的初中学校里也有一棵玉兰,当时大家都那么青涩、单纯,以为相爱就是两个人的事情,直到现实狠狠给了一巴掌,将他们从乌托邦中打醒。

    ——爱情从来就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它牵扯的是两个家庭,社会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孔敏和温知君走到一起,众人纷纷表示恭喜,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而若是自己和温知君走到一起,恐怕早已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孔伯伯和我妈谈过了,”温知君躺在床上玩手机,“五一订婚。”

    孔信眼神黯了一下,看向他,“我一直想不通,如果真心不喜欢我姐,为什么一直拖着她?当年抢走蝈蝈葫芦,把事情宣扬得人尽皆知,让我们骑虎难下,但那也不是她故意为之,她的性格就是那么直爽张扬,你明明不喜欢她,却又和她谈恋爱,难道是报复?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温知君玩着手机眼皮都没抬,“你还问这个做什么,她是什么性格我恐怕比你了解得更多,我只告诉你一句,我并没有故意拖着她,我比你们谁都更希望她能婚姻幸福。”

    “不过,”孔信眼神下流地打量他,“你真的能结婚?”

    温知君耳朵悄悄红了,恼怒,“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关心你的子庚去,小姨妈正在准备让他相亲,你最好祈祷不要被女人打败,否则我真的会笑死。”

    孔信对天翻个白眼,“我还不至于三番两次败在女人的手中。”

    从温家出来,孔信直接回了古今阁,如今古今阁规模更大,装潢得古色古香,使人一进门顿时如同穿越至千百年前,明码标价不过百十来块钱的仿古艺术品,也能让人觉得当年被贵妃娘娘亲手把玩过。

    店里有客座的专家,专门为顾客做鉴定,还有十几个店员,都是美人,个个能担容貌赏大奖,男的穿中山装,清一色民国气质美男,女的穿水葱色紧身上衣,盘着发髻,珊瑚发簪,清丽典雅,一水的官窑美人。

    这些人神态从容,声音柔和,说话做事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优雅,却丝毫不嫌做作,陪着顾客笑盈盈地解说一件件瓷器精品,让顾客不管是卖家还是买家都觉得来古今阁做买卖简直是一种享受。

    孔信拎着他的紫砂小茶壶在古今阁坐了一天,给康纯杰打电话,无人接听,给老管家祥叔打电话,还是无人接听,他按照一日三餐的标准打过去,一直都无人接听,不由得有些奇怪。

    想了半天,决定亲自去一趟景德镇,招呼店里的领班,“小赵,我这几天去景德镇,阁子里的事情都交给你,要是遇到什么重器拍不了板,就去找罗子庚拿主意。”

    小赵疑惑,“罗少不跟你一起去啊?”

    “……嗯,他不去,”孔信顿了一下,心想罗子庚生气了,这几天大概不是很想见到自己,瞪眼给他一个爆栗,“管这么多干啥?他跟我又不是连体婴!干活去!”

    “哎,”小赵摸着脑袋跑开,心想暴躁什么呀,不就是闹别扭了嘛,还不许人说啦!

    南京没有直飞景德镇的航班,孔信先到上海,再转景德镇,坐在候机厅拿手机翻来覆去看罗子庚的照片。

    五年了,罗子庚谈恋爱还是那么的幼稚,像大学生一样发肉麻短信,拍合影,自拍,全存在孔信的手机里,让他没事多看看自己。

    屏幕里变幻着一张张或颦或笑的俊脸,五年了,青年脸上的青涩褪去,越发棱角分明,眼神沉静下来,帅得令人窒息,唯一不变的,是那对可爱的小虎牙,一笑就露出来,让男人英俊的脸上增加一抹俏皮。

    孔信看着这个年轻的恋人,不由得喃喃笑骂,“傻小子……”

    “你男朋友啊?”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孔信一抬头,还没看到人,先闻到一阵脂粉气,接着看到一个妆容精致的娘C小GAY背着挎包站在自己旁边。

    孔信点头。

    “很帅嘛,”小GAY坐到旁边,看着他的脸道,“你也很帅。”

    “谢谢,”孔信冷淡道。

    小GAY自来熟地攀谈,“你几点的飞机?”

    “八点五十。”

    “真巧,我是九点,”小GAY巧笑倩兮,“帅哥你是上海人吗?”

    “不是。”

    “别这么冷淡撒,我们聊聊嘛,你男朋友怎么没陪你一起?”

    “他有事情。”

    “他好不体贴哦,”小GAY抬脚蹭着孔信的小腿,“帅哥去厕所吗?我们一起。”

    孔信:“……”

    “去嘛,你还有半个小时才登机,可以来一发哦,我技术很好的。”

    孔信这辈子都没打算在厕所里来一发,冷着脸道,“我不随便和人约炮。”

    “带套嘛,怕什么,”小GAY嘟囔,拿出手机,“留个电话号码吧,大家都是同类,就算不上床,以后也可以一起逛街吃饭嘛。”

    “他的手机回厂返修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孔信脊背一僵,回过头,看到罗子庚从容地走过来,抬手随意搭在他的肩上,对那个小GAY冷冷道,“你在对我老婆说什么?跟我分享一下怎么样?”

    “……”

    小GAY诧异地看向孔信,“你不是说你男朋友没陪你吗?”

    罗子庚面无表情,“男朋友没陪,老公陪他就够了。”

    “……骗、骗人的吧。”

    “证明给你看,擦亮眼睛,”罗子庚半跪下去,一把搂住孔信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嘴唇。

    众目睽睽,两个男人机场亲吻,身边纵然人不多,也瞬间一片喧哗。

    孔信大窘,余光扫到有女孩子掏出了手机,连忙推开罗子庚,低吼,“疯了你?”

    罗子庚意犹未尽地分开,伸出舌尖舔一下嘴角,看向小GAY,“看清楚了?希望这件事情能教会你出门在外,不要随便勾引别人的老婆。”

    小GAY错愕地打量他们两人,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走了,嘟囔真是没天理,那么帅那么有男人味的人居然甘心当零,这对狗男男简直是浪费GAY圈资源!

    虽然赶走了苍蝇,但是却引来了蜜蜂,两人机场拥吻太过嚣张,旁边总有人指指点点,孔信恼怒地瞪罗子庚一眼,站起来去了洗手间。

    罗子庚跟进去,凉凉道,“某人魅力无限啊,等个飞机都能有艳遇。”

    孔信挑眉,“某人吃醋?”

    “那我早就酸死了。”

    孔信回头横他一眼,“我来放水你跟来干嘛?”

    “就准你放?”

    “……”

    罗子庚突然把孔信推进一个隔间,两人挤在一起,孔信哭笑不得,“罗大少你是打算来一发吗?”

    “别勾引我,”罗子庚道,“惹急了我真会来一发。”

    孔信翻白眼,“神经病!”

    罗子庚搂着他亲吻,跟个欲/求不满的厕所痴汉一样,火热的嘴唇贴在他的脸上逡巡,舌尖撬开牙齿,钻进去挑逗着他的舌头。

    孔信在心底暗叹一声,热情地回吻过去。

    两人断断续续吻了有十来分钟,分开的时候都有感觉了,孔信低头看着自己被顶起来的裤子,骂道,“你真是作孽,现在怎么办?”

    罗子庚心情稍好,“来一发?”

    “滚吧你!”

    两人在厕所里磨蹭了十几分钟,直到广播开始叫人,才从隔间出来,小门一打开,和一个一脸尿急相冲进厕所的人大眼瞪小眼愣住了,那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厕……厕所这么紧张?要两……两人用一个?”

    孔信拍拍他的肩膀,“管几个人呢?你再不进去就尿裤子了。”

    那人:“……”

    直到踏上景德镇的土地,孔信才回过神来,“哎,你怎么也来了?”

    “我到店里,小赵说你来景德镇找康纯杰,我就订机票跟过来了,”罗子庚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幸亏我来得及时,否则有人就要被小骚狐狸吃了。”

    孔信哼哼,“你该庆幸我坐怀不乱。”

    “我庆幸你守身如玉,”罗子庚搂着他的肩膀,嘴里、手上一起吃豆腐。

    孔信翻着白眼觉得自己真是悲哀,怎么就一失足,跟了这个混小子呢?

    两人吵吵闹闹到了康家半山腰的豪宅,一进门就被保安拦住,“干什么的?有预约吗?”

    孔信递上名片,“你好,我是南京古今阁的老板孔信,来找康纯杰。”

    “孔信?孔家人啊……”保安夹着名片翻来覆去查看,不客气道,“康纯杰都死大半年了,康家早就换人当家了。”

    53、悲伤的阿义

    如此现实不亚于惊天霹雳;孔信被劈得眼冒金星,刹那间脑中闪过无数个年头,最后想,不知道孔义那二百五还会不会旧情难忘,这下真是没好戏唱了。

    罗子庚皱眉,“康纯杰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死了?出了什么事情?”

    “炸窑了呗;”保安不耐烦;“动不动就烧到一千多度,一个失误就把土窑给烧炸了,什么人还不烧成渣?”

    “那……祥叔呢?”

    “你们找祥叔打个电话就行;没必要大老远跑来吧;”保安抱怨着,抓起腰上对讲机说了几句。

    没过一会儿,庭院内一阵悲怆的哭声,老管家跌跌撞撞跑来,一把抱住孔信,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们少爷死得好惨啊……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连个后人都没有,孤魂野鬼随风飘荡啊……呜呜呜……”

    孔信被他哭得心头发酸,拍着他的后背,“节哀顺变,祥叔,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通知我们呢?”

    老管家抹着眼泪,“少爷被你们家二少伤得那么惨,他不想再跟你们孔家有任何联系,我……我要让他走得清净点儿……天堂没有渣攻,不会炸窑……”

    在老管家的带路下,孔信和罗子庚找到康纯杰的墓地,在坟前放下一束雏菊,孔信看着半新的墓碑,突然心里非常难过,是和当年以为小孟死时不一样的感觉。

    那个时候觉得好像自己的左膀右臂被切断一般地痛彻心扉,如今站在康纯杰的墓前,没有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却由心底满溢出难以言明的酸楚。

    晚上回到酒店中,孔信坐在床边抽烟,给孔义打了个电话,“你和康纯杰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你问这个干吗?”孔义还在上班,闻言将手里的文件一推,躺在椅子中转着笔花,“我每年年假都回去看望他啊,分手还是朋友嘛,但他好像不这么觉得。”

    “嗯?”

    孔义抽抽鼻子,略带委屈道,“第一年,他让保安把我关在门外,连狗洞都堵上了,还不肯接我电话,第二年,他终于接我电话啦,可惜他一句话都没说,听我说了两个小时的甜言蜜语就挂掉了,第三年,他忘记堵狗洞,我爬进去了,不过还没见到他的影子就被保安打出去了,第四年,我□了祥叔,他终于肯见我一面,但劈头给我一巴掌,哎我跟你讲,大男人的扇别人耳光这种行为最娘气了,但是纯纯做起来真是帅呆了,啧,那小脸儿……我觉得我今年再努力一下,他一定会愿意见我的。”

    孔信:“……你神经病吧?”

    “哎,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别以为你是我哥,我就不敢告你诽谤!”

    孔信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你对康纯杰旧情未了?”

    “怎么说呢?”孔义语调黯淡下来,“跟他在一起让我压力很大,可是,自从分手之后,我就发现我再也遇不到喜欢的人了,不论男的还是女的,就算美若天仙,我也觉得好像差那么点什么,很多个晚上我都会梦到康纯杰,然后你懂的。”

    “操,你这个下半身动物!”

    “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你以为你不是哦,”孔义反唇相讥,“不过你现在肯定当不成了,子庚看着就很禁欲的样子,一定把你憋得跟猴儿似的……”

    孔信咋舌,“你这个猴子还有资格说别人跟猴儿死的?”

    “我说哥啊,你打个国际长途就为了骂我是猴子?”

    孔信茫然看着窗外的夜色,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张口,很明显孔义对康纯杰余情未了,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这个噩耗。

    敷衍道,“没什么,就是长时间没联系了,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孔义显然是不相信,顿了一下,粗声问,“你被罗子庚甩了?”

    孔信:“……”

    “卧槽罗子庚他妈的是不想混了吧,”孔义暴怒,破口大骂,“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爷爷的,他敢甩你?他敢玩弄你的感情?卧槽……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是不知道孔二爷有几只眼!你等着,我现在就订机票回国,看我不揍到他亲爹都不认识,哦不对,他亲爹早死了,我揍到他亲妈都不认识,哥,别难过,我马上给你介绍三百六十五个男朋友,一天宠幸一个,一年都不带重样儿的……”

    孔信大窘,“你脑洞开成太阳系了吧,我跟罗子庚感情好着呢,不劳你费心!”

    “那你跟我感性个毛线?你这么凶残,还有什么能打击到你?”

    “没事,我挂电话了,傻逼!”

    挂断电话,孔信将烟蒂摁熄在烟灰缸中,坐在窗台上怔怔地看着外面茫茫夜色,他无法相信康纯杰就这样死了,自己一个普通朋友都无法相信,让孔义那样动过真情的人该怎么来接受这样残酷的真相?

    没两分钟,孔义电话追了过来,“哥,我还是觉得这事儿蹊跷,你怎么平白无故想到康纯杰了?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别瞎想。”

    “不对,肯定出事了,”孔义声音认真起来,“康纯杰怎么了?他找到新男朋友了?那男的怎么样?对他好不好?不对,那渣男欺负他了?操!”

    “别瞎想!”孔信提高声音,“康纯杰很好,找到新男朋友了,很帅,对他很温柔,很体贴,你可以死心了,乖乖泡你的洋妞去吧,别一棵树上吊死了。”

    “哦,”孔义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没有了继续工作的心情,他仰脸瘫在椅子上,茫然看着天花板,心中难受得不行,他不是不爱康纯杰,而是不敢,不敢接受他浓烈的感情,不敢去承担一个家庭的责任。

    他恨自己,恨自己当年的选择,一步走错,悔恨终身。

    “andrea,把我这一周的工作全部推掉,”孔义交代助理,“订回南京的机票,我马上就要回国。”

    助理一惊,“可是boss说过……“

    “老头子说的话就当耳旁风嘛,你到底跟谁干啊?”孔义恶声恶气,“他七老八十马上就退休了,到时整间公司都是我的,我才是boss!”

    助理被骂得灰溜溜去订机票,嘟囔:boss还很年轻好伐,五十岁的成功男人简直是香饽饽,最可贵的是居然还单身,多少人希望被他潜规则……

    去机场的路上,孔义拿着手机打康纯杰的电话,无人接听、无人接听、他奶奶的永远都无人接听……又打祥叔电话,倒是通了,老人家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什么渣攻、什么贱男人、什么阳痿早泄生儿子没x眼……

    孔义瞥一眼助理,“手机借我用用。”

    “啊?”

    “借我啦,打个电话,是不是哥们儿啊,”孔义半抢劫地把小助理的手机拿过来,拨通祥叔的电话号码,捏细嗓子撇着不三不四的普通话,“腻嚎~~我似fbi,你已经被我们监控了,从现在开始,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所有话都会作为呈堂证供。”

    祥叔傻了,“什么?”

    孔义语调严肃地恐吓,“我们怀疑你的主子康纯杰和一宗古董走私案件有关,现在,你最好把他身边有嫌疑的人全都报一遍,特别是男朋友、女朋友、姘头、奸夫之类,他们嫌疑最重大。”

    “你……你是指孔二少?”

    “纳尼??????????”

    祥叔居心叵测地诽谤,“少爷这辈子就栽在他手里了,这人无耻淫/荡下流卑鄙无情残忍穷凶极恶丧心病狂,如果有古董走私,一定是他干的,fbi你们快点去把他抓起来,他把我们少爷的小心肝都伤成碎片了。”

    你才卑鄙无耻下流,老小子你死定了,孔义磨着后槽牙,“我要问的是现!任!男!朋!友!”

    祥叔哇地一声痛哭出来,“哪有什么现任男朋友,我们少爷早就香消玉殒了啊……一抹香魂就这么没啦,天妒英才……”

    孔义大脑轰地一声一片空白,“什么?”

    “蓝颜命薄啊,天理不公啊……”祥叔嚎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少爷那么优秀,那么惊采绝艳,死的时候那么惨……哇哇哇……”

    “怎么回事?康纯杰怎么了?哎呀别哭了,老家伙你给我别哭了,说!到底怎么回事?”孔义大叫,气得一把掐断电话,心急火燎地拨给孔信。

    国内是早晨七点,孔信睡得迷迷糊糊,听到电话铃声往床头摸了几次都没摸到,罗子庚失笑,把他按进被窝,伸长手臂抓过手机,扫一眼,“唔,阿义,喂,什么事啊?你哥还没睡醒。”

    孔义声音都变了,哑着嗓子,“康纯杰出什么事了,他出什么事了?你们别给我打太极,我都知道了!”

    罗子庚犹豫了一下,“半年前,烧窑的时候出事故,爆炸,人……人就这么没了。”

    手机从耳边滑落,孔义茫然地看着虚空,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

    “……你没事吧?”小助理捡起手机,一抬头,发现孔义双手捂着脸,泪水沿着指缝缓缓流了下来。

    孔义到景德镇的时候是第二天上午,没有休息直接跟孔信去了墓园,看到半新的墓碑反而没有了那种钻心刺骨的疼痛,整个心脏中仿佛弥漫着一层大雾,让他反应有些迟钝了。

    孔义慢慢蹲下来,抬手摸着墓碑上的名字,喃喃道,“阿纯,我又回来了,你……你不想打我了么?你在打我一下好不好?阿纯……我欠你一句对不起,真的,我好悔恨,阿纯,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孔信觉得心酸得受不了,拉着罗子庚走远,不忍心看孔义悲怆的样子。

    刚走没几步,听到背后传来了嚎啕的哭声。

    此时刚刚清明过后没多久,墓地里飘荡着祭拜后的烟尘,孔信远远回头看一眼,只见孔义抱着高大的墓碑跪倒在地,哭得像个孩子。

    “不对,”罗子庚突然道,“不对,不应该啊。”

    孔信疑惑,“你说什么?”

    “你看这墓园,”罗子庚指着一座座墓碑,“每一座坟前都有祭拜的痕迹,花,或者烧过的纸钱,祭奠的东西,康纯杰的墓前怎么什么都没有?”

    孔信脑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转身奔回去,把孔义拉起来,盯着坟墓看了半天,“确实是这样,只有我们前天带来的小雏菊,祥叔拿他当亲生儿子疼,不可能清明节却不来祭奠,让他当个没人管的饿死鬼。”

    孔义哭得不成人形,哭丧着脸看向孔信,“你们在说什么啊?阿纯死了啊,你们让我再哭一会儿……”

    “没死。”

    “什么?”

    罗子庚,“阿纯有可能没死。”

    孔信点头,“小孟就可以假死,为什么阿纯不可以?祥叔不来祭扫,可能因为这根本就是座假坟,肯定出了什么事情,让康纯杰要撒这样一个弥天大谎,他在躲避什么事?”

    孔义眨巴眨巴眼睛,消化了这个消息后瞬间满血满蓝原地复活,抹着脸上的眼泪,惆怅道,“他一定是在躲我,分手时我说的话太伤人了,阿纯的小心肝都被伤碎了,我是个渣呀。”

    孔信面无表情,“我觉得你想多了,要是想躲你,方法实在太多,用不上诈死这么兴师动众。”

    “你让我自作多情一下会死啊!”孔义悲愤,跌跌撞撞往墓地外走,“我要去找祥叔,让他把我的阿纯交出来!还我阿纯!!!”

    54、假死的原因

    三人回到康家大宅;祥叔一见到孔义脸色就不大好看,俨然就是看糟蹋了自家宝贝闺女的禽兽的眼神。

    “祥叔!!!”孔义扑上去一把抱住他,率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你还我阿纯!!!”

    祥叔被他先发制人,酝酿了半天的情绪突然没了宣泄出口,郁闷地憋回去,“……节哀顺变。”

    “人都没死;节什么哀?”孔信叼着烟凉凉道。

    老管家一震;立即大声哭起来,“少爷啊,你死得那么惨啊啊啊还有人怀疑你没死啊……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孔信道;“你现在哭已经晚了;我都把康纯杰的坟刨开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祥叔推开嚎啕大哭的孔义,擦干净眼泪,立刻恢复犀利老辣的眼神,冷冷道,“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孔信道,“我们想找康纯杰掌一次眼。”

    “不行,少爷不会出面的,”祥叔道,“他已经离开这里的世俗喧嚣,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了此残生了。”

    孔义皱眉,“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了此残生?阿纯今年才28岁!”

    “虽然他生理上只有28,但是被你狠狠地伤害过,他的心已经苍老,”祥叔悲愤地看着他,“你居然还来找我要少爷!死了这条心吧!我绝对不会告诉你的!可怜我们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少爷……”

    罗子庚掏出手机,调出从香港拍到的柴窑贯耳瓶的照片,“祥叔,你每天跟在康纯杰身边,想必见过他的大多数作品,我想知道这个瓶子是不是他做的。”

    祥叔冷冷地看一眼,突然大惊失色,“它怎么会在你们手中?”

    “什么?”孔信一把抓住他,“什么意思?你之前见过这个贯耳瓶?”

    祥叔沉默不语。

    孔信浑身不由得发冷,康纯杰手艺已经强悍到这种程度了吗,竟能骗过这么多专家和权威机构的科技检测……这种人的存在,对古玩市场的扰乱是无法估量的。

    他哑声道,“康纯杰之所以诈死,和这个瓶子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对不对?”

    祥叔软化下来,似是对他们的逼问妥协,颓然道,“我不知道照片上的贯耳瓶是不是就是少爷做的那个。”

    “跟我们去一趟南京吧,祥叔,”罗子庚真诚地邀请道,“帮我们掌一次眼,并且,孔伯伯一直都很挂念着你。”

    祥叔摇头,“我不知道我的眼力怎样,少爷的手艺已经超过了老爷,甚至能达到老老爷的水平,我们少爷果然是最完美的,可惜,那么完美的少爷却不得不隐姓埋名……呜呜呜……”

    孔义坐在沙发中,双手抱头沉思片刻,抬头,“祥叔,阿纯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

    “五年前,少爷被你狠狠地伤害之后,带着我们回家疗伤,没过几个月,有个叫张三的客户上门来,带着一只贯耳瓶让少爷仿造,他说那是柴窑,要送去世界顶级大拍卖行上拍,我们少爷一看就知道这个事情不简单,弄不好要吃牢饭,所以不肯接这笔生意,没想到那个张三是禽兽啊!!!”

    孔义一惊,“他对阿纯做了什么?”

    “他竟然威胁我们少爷,少爷如果不接这趟活儿,他就要杀了我一家老小,”祥叔悲愤地说,老泪横流,“我这老头子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了,我不值得少爷付出啊……”

    “你和康纯杰名为主仆,却情同父子,他不会抛下你不管的,”罗子庚安慰道,“然后康纯杰就接下了这笔生意?”

    “嗯,我们老老爷当年就研究过柴窑,少爷花了四年时间,改良了秘方,真正做到以假乱真,张三很满意,光佣金就是一个亿,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不肯放过少爷,他让少爷继续研究其他器型的仿品,他要仿出一大批柴窑,太可怕了,古玩市场会被完全扰乱的,我们少爷说什么也不肯做了,最后将佣金全部退还回去,才换得自由身。”

    “然后呢?”孔义脸色阴沉得可怕。

    老管家咬牙切齿,“张三是禽兽啊!他根本就不会诚心诚意解除合同的,他表面说放过少爷,可实际上却为了避免少爷给别人做柴窑,也防止少爷影响他拍卖赝品,他竟然……竟然买通了窑厂的工人做手脚,他是想杀人灭口啊!”

    孔义的心都揪了起来,“真的炸窑?阿纯……阿纯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该死……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少爷命大,只受了点伤,他知道张三是不会放过他的,所以将计就计,让我们对外宣称他已经死了,张三这才肯消停。”

    孔信皱紧眉头,“这个张三到底是何许人?竟然这么嚣张?你们接生意时不会查明客户的身份么?”

    “那些存心想买仿品回去以次充好的人应该都会用假身份的吧,”罗子庚道。

    祥叔点点头,来康家窑厂下订单的,大部分人买回去是当仿古工艺品出售,还有少量是奔着官窑王这个名头来的,他们会指明要康纯杰亲自出手,这些人里有坑蒙拐骗的古玩奸商,有掩耳盗铃的伪收藏家,还有以此贿赂上司的官员,他们都不会愿意暴露自己的真实信息,所以只要交了足够的押金,窑厂不会去计较他们的真实身份。

    回忆起凄惨的往事,老管家捂着脸嘤嘤嘤地哭泣,“是我害得少爷不人不鬼,是我的错,都怪我……少爷用柔弱双肩担起这么大的责任,我却总是拖他后腿……”

    孔义拥抱他,真诚道,“祥叔,别这样说,你带阿纯长大,是阿纯真心敬佩的长辈,他为你付出什么,都是他情愿的。”

    祥叔挣扎,“不要抱我,你这个渣!”

    “……”孔义恼羞成怒,“你才是渣!告诉我阿纯现在去哪里了,我绝对不抱你!”

    “我才不会告诉你!”

    孔义脸色阴沉,揪着祥叔的领子,“警告你老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

    祥叔讥讽,“我凭什么告诉你?我们少爷没有你时过得不要太逍遥,都是你还得少爷吃不好睡不好整天以泪洗面,我马上给少爷介绍一百个男朋友……”

    声音戛然而止,一个冰凉的东西顶在了他的太阳穴。

    孔义阴森森道,“说,阿纯在哪里?”

    祥叔立马崩溃了,“你看看你还不是渣?你你你……你作死啊,我绝对不允许少爷嫁给你这样的暴力分子,你居然拿枪指着我的头?啊啊啊啊啊少爷啊……我们天堂再见……”

    “嚎个屁啊!闭嘴!”孔义咬牙切齿,“快说阿纯在哪儿,信不信我分分钟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祥叔立刻摆出壮烈就义的姿势,“有种你就开枪吧!”

    “操!没种!”孔义沮丧地将手里香蕉扔到茶几上,“我以前辜负了阿纯,我以后会全心全意对他的,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呢?”

    祥叔一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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