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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行。
自从那天晚上以后,也就是他被人陷害的那个晚上开始,他就再也听不到那家伙的声音了,不管乔汨怎么叫他,他也没有回应,就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
对于这种结果,乔汨并不觉得高兴,反而觉得更加悲凉。
只不过一个月时间不到,好像所有人都离他而去了,不管是伯父,还是那只鬼。
为了彻底麻木自己的神经,乔汨每天都像着了魔似的在工房工作。
由于他是新来的,还不适合做比较精细的工作,因此他被分配到装配区去做一些较为简单的机器零件装配工作。
这种工作虽然比较简单,可是十分的繁琐,往往一个零配件需要数十道工序才能装配完成,因此大部分犯人都非常讨厌到装配区工作。
但就算是这样,乔汨却一直默默无言地认真做下去。别的犯人一天最多装配十来个零配件,而他却能装配出三十几个。而且随着熟练程度的增加,到了后来他一天能够装配出四、五十个,是其他人的好几倍工作量。
在工作完以后,他不会像其他犯人那样去看电视或打牌之类的,而是一吃完晚饭就回自己的床盖头睡觉,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看,只想就这样一直睡到死。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后,当他开始稍稍有些习惯这里的生活时。有一天晚上,当他在公共浴室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五个光着上身,只用浴巾围着下身的犯人忽然拦在了他的前面。
在上下打量了一下乔汨后,当中一个约三十几岁、胸口、脸上跟脖子上都带有几道明显刀疤的高壮男人冷冷地对乔汨说:“新来的,你是不是叫乔汨?”
经过这些天来的监狱生活,乔汨知道这个人就是三大帮派之一的老大,绰号就叫丧波。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如何得知自己的名字,但乔汨知道不能得罪这个人,于是回答说:“是的,我是叫乔汨。”
在听到乔汨的回答后,丧波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
接下来,丧波继续对乔汨说:“你是新来的,可能什么都不懂,就让我来教你一些这里的规矩。”说完,丧波向旁边的四个手下打了一下眼色。
那四个犯人会意,马上走到乔汨身边,然后在他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时,忽然有两个人一人一边用双手抓住他的肩膀以及手臂,紧接着有另一个人一脚踢向乔汨的腿弯处,把他一下子踢得跪在地板上。
“你们想干什么?”乔汨一边愤怒地大叫一边用力挣扎,但无奈抓住他肩膀跟手臂的那两个犯人根本就不让他有机会挣开。
“给我闭嘴!”原本没有动手的最后一个犯人突然一脚踢向他的肚子。
“呃……”被踢中肚子的乔汨几乎痛得弯下腰来。
这时,丧波大摇大摆地走到他的面前。
在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乔汨一眼,丧波突然一把掀开了围在自己下身的浴巾,然后将自己的下体凑到他的面前说:“小子,给我好好的舔。只要你舔得我舒服了,这次就放过你,否则我要你躺着出去。”
看到这情景,丧波的那四个手下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种事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每次看到新来的犯人像死狗一样低着头去舔丧波的老二,对方那种充满屈辱的表情实在令他们看得十分过瘾。
就在他们等着看好戏的时候,抓着乔汨左边手臂的犯人突然看到乔汨十分迅速地转了一下头,然后紧接着他马上感到自己按在对方肩膀上的右手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啊!”那个犯人惨叫着松开了乔汨的手臂以及肩膀,然后像杀猪一样地嚎叫着。
原来,他的右手手背被乔汨连皮带肉硬生生地咬掉了一块,鲜红的血像水一样不断地从他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中涌了出来。
由于那个犯人毫无征兆的惨叫声分散了其他人的注意力,使得其他几个犯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对乔汨的压制力度。
趁着这机会,乔汨一下子就挣脱开了那三个人的拑制,然后马上向出口冲去。
就在他刚刚才跑了两步的时候,他突然感到后背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巨大的撞击力使得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板上。
踢他的人正是丧波,他看到乔汨摔倒了,马上狠声说:“给我打,打到他起不来为止!”
不用他吩咐,除了那个受伤的犯人以外,其余三个人已经全都冲过去对躺在地上的乔汨一阵用力的乱踢乱打。
为了保护自己胸腹等处要害,乔汨马上本能地尽量将身体卷缩起来,不让他们踢到要害。
似乎是由于刚才那个手背受伤的犯人所发出的惨叫声引起了外面的注意,那三个犯人没踢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知道有人要进来,那三个犯人马上走开一边。
“你们在干什么?!”从外面冲进来的狱警大声地问。
丧波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只是两个年轻人因为一些小事在打架而已。放心,警官,我已经分开他们了。不过那个年轻人可真狠呀,竟然将人咬得这么伤。”
那个狱警自然知道事情没有他说的这么简单,在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乔汨以及那个捂着手背仍然流血不止的犯人一眼后,他冷冷地对丧波说:“丧波,你年纪也已经不小了,对欺负新丁这种事还没厌倦吗?看来你有需要单独禁闭一段时间才行。”
丧波无所谓地笑了笑说:“张警官,说话要有证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那小子了?”
那个狱警知道跟他再扯下去只会浪费时间,于是他赶紧用对讲机把一个同事叫来,而他自己则走过去将乔汨扶起来往医务室送去。
丧波冷笑地看着他们离开。
→第三十八章 … 围堵←
乔汨知道,一旦跟丧波那种恶棍有了过节,事情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到了第二天,原本在装配区里与他坐在一起的一些犯人开始刻意地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因为昨天所发生的事几乎所有犯人都知道了,他们知道丧波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新人的,因此为了不央及自身,都有意地坐开一点。
乔汨当然知道丧波不会放过自己。他只是一个原本生活单纯的普通年轻人,对于这种情况如果说完全不害怕那是骗人的,但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现在支撑着他的与其说是坚强,还不如说是一种类似于自暴自弃的无所谓。
到了下午六点开始吃晚饭的时候,乔汨洗完手后一进食堂,马上感到有数度目光一齐看着他,其中更不乏充满了敌意的视线。
装作什么也看不到,乔汨慢慢地走到领饭处去领取自己的饭菜。
领完饭菜后,当他向一张没什么人坐的餐桌走去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犯人从他后面往他左脚腿弯处用力踩了一脚。
“叭!”一声,被这一脚踩得失去了平衡的乔汨整个向前倒在了地上,手上的饭菜也洒了一地都是。
“发生了什么事?”一个狱警跑过大声问。
回头看了一下那个踩他的犯人,乔汨沉声说:“没什么,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那个狱警看了一下那个一脸得意的犯人,然后对乔汨说:“以后小心一点,去领一份新的吧。”
“是,警官。”乔汨捡起自己的餐具向领饭处走去。
吃完晚饭后,接下来是犯人们的自由时间。这时犯人们可以看电视、打球、洗澡、打牌等都可以,当然前提是绝对不能走出生活区以外的范围。
当乔汨往自己的牢房走去的时候,突然有三个犯人围住了他。还没等他有任何开口的机会,他马上感到背后有一根尖硬的东西顶在了他的腰部。
“不要出声,马上跟我们走,否则我要你马上见红。”在他背后的犯人以低沉的声音说道。
就这样,乔汨被这三个犯人带到了没有狱警看守的洗手间里。直至到了洗手间,那三个犯人这才放开他走到另一边去。
在那里,乔汨见到除了那三个押自己过来的犯人以外,还有四、五个犯人正不怀好意地等在那里。
站在当中的犯人约四十来岁、体型粗壮、在敞开的胸口处隐约可以看到纹有一只色彩斑澜的大老虎。
这个有老虎纹身的犯人,正是在监狱里与丧波势同水火的另一个帮派的老大王老虎。
看到被手下强押进来的乔汨,王老虎问:“你就是乔汨?”
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乔汨回答道:“是的。”
王老虎望了他几眼,然后说:“看不出你这小子胆子还不小,竟然敢跟丧波那个疯子叫板。原本我是挺欣赏你的,但很可惜,外面有人要买你的半条命,所以……”王老虎冷笑了两声之后,就没有再说下去。
听到他的话,乔汨似乎并没有觉得怎么意外,他只是表情冷漠地说:“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不过如此而已。”
“你知道就好。”王老虎像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那样,十分随意地对手下的几个犯人说:“动手吧,不过要记住留着一口气。”
那七、八个犯人一听,马上气势汹汹地向乔汨走去。
乔汨握紧两个拳头冷冷地看着他们。
就在那几个犯人即将走近乔汨的时候,从洗手间外面忽然走进来三个犯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六十来岁,头发有些斑白,目光锐利的高瘦老男人。
由于这三个人的突然出现,王老虎的手下马上停了下来,然后以充满戒备的眼神看着那几个人。
那个老男人一进洗手间,就笑着对王老虎说:“噢,原本老虎也在这,真是巧遇呀。”
这个男人正是三个帮派中最后一个帮派的老大,财爷。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在三大帮派中,他算是比较好说话的一个。
王老虎皮假笑着说:“财叔,你老人家也来了。”
财爷继续笑着说:“是呀,人的年纪一大,身体就不中用了,现在我一天要去好几次的厕所,你说是不是很麻烦?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比较好呀,不管再怎么打架,一样照吃照睡。对了,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干什么?开会吗?我说老虎,你就是开会也挑个好一点的地方呀,这里不是尿就是屎,臭气熏天,不要说你,就是我这个老头子也受不了。你们说是不是?”
搞不清楚这个老家伙究竟想干什么,王老虎在旁边笑肉不笑地听他唠叨个没完。
在好不容易等对方说完后,王老虎立刻说:“财叔,我就不妨碍你老人家方便了,我们马上出去。”说完,他立刻向手下打了一下眼色。
王老虎的那几个手下会意,马上走到乔汨身边想把他强行带到外面去。
就在这时,旁边忽然又传来了财爷一团和气的声音,“我说几位,我正好有些事想问一下这个年轻人,你们想带他到哪里去呢?”
听他这样说,王老虎的手下马上愣住了,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全都一齐望着王老虎。
而这时的王老虎脸色完全变了,他不再维持脸上的假笑,而是以一种凌厉的眼神看着财爷说:“财叔,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保这小子?”
财爷笑咪咪地说:“我可没有这样说过,只不过刚好有些事想问一问这个年轻人而已。难道这样也不行吗?”说到最后一句时,财爷的脸上虽然仍然挂着笑容,但眼神却是冷冰冰的。
王老虎与他对视了一会之后,终于略为收敛地说:“既然是这样,我今天就看在财叔的面上暂时放过这小子。”说完,绷着脸的王老虎很快就带上自己的手下离开了。
如非必要的话,王老虎都不想跟这个老家伙起冲突。
虽然对方已经是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子,但这个老家伙毕竟是江湖前辈,有很多混过黑道的犯人都对他礼让三分,而且由于为人较为温和好说话,因此许多新来的犯人都需要加入他那边,这么多年来,给他当手下的犯人在三个帮派当中是最多的。
除非王老虎自己愿意跟死对头丧波一起合作对付这个老家伙,否则光凭对方的人数,想赢还真不容易。
当王老虎带着手下离开后,财爷上下打量了乔汨一会,然后以充满威严的声音说:“你就是乔汨?”
“是的,财爷。刚刚多谢您老人家出手相助。”由于对方救了自己,乔汨带着感激的语气回答道。
财爷摆了摆手说:“你不用多谢我,我只是碰巧在这里遇到你而已。
我很早就出来混,没读过什么书,但我一直都很欣赏既读过书又懂礼貌的年轻人。你的事我已经听别人说过了,的确有些冤。老实说,我很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如果是平时的话,只要你来找我,我会答应在这里保你平安。
但是这次不行,因为外头有人指名道姓要买你半条命,让你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丧波跟王老虎原本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他们这次会一起来对付你,就是因为外面那个人答应过他们,只要让你在这里受尽折磨的话,就会定期将一笔钱寄给他们想要寄的人。
那个人原本也找过我,但我在外面无亲无故,并不需要赚这种黑心钱。丧波和王老虎跟我这个无亲无故的老头子不同,他们为了那些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不能为了你一个人,而让我的人跟丧波、王老虎他们硬碰硬。在这里别人之所以看得起我这个没用的老头子,并不是因为我有多厉害,而是因为我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
所以,小朋友,不好意思,除了这次碰巧遇到以外,我以后帮不了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在临走前拍了拍乔汨的肩膀,财爷慢慢地带着两个手下离开了。
当财爷离开后,乔汨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过了一会,他忽然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声。笑到最后,他突然一拳砸向了洗手盆上方的镜子,将镜子砸出了一个凹坑。
紧接着,他对着洗手间的出口大声喊:“来呀,你们这些畜生,快来呀!快来呀,我正等着你们!快来呀,你们这群畜生!”
一边大声叫喊的同时,他仍然大笑个不停,整个人状若疯子。只是,笑声当中充满了一种刻骨铭心的悲愤以及暴怒。
“笑个屁呀,你知不知道你把老子给吵醒了,臭小子。”就在这时,一把懒洋洋的声音突然从乔汨脑中响了起来,一把只有乔汨本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
→第三十九章 … 疑惑←
当乔汨刚出现在食堂的时候,他一下子成了所有人注目的焦点。
许多人眼中所流露出来的除了好奇之外,还有疑惑。
当乔汨领完饭菜后走到一张没人的饭桌前坐下,然后默默地低头吃着饭。
在他吃着饭的时候,其他犯人仍然以奇怪的眼神注视着他。
与前天完全不一样,犯人之所以会流露出如此奇怪的眼神,那是因为昨天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一直以来,在这座高度设防监狱里面,犯人们的势力范围主要分布在以财爷、丧波跟王老虎这三个人为首的帮派之间。
当中除了较为温和的财爷一派外,丧波跟王老虎都是性情火爆之人,这两派经常会为了一些小事而大打出手,令到狱警们大为头痛。
所有新来的犯人,除了一些原本在黑道当中颇有来头的犯人以外,一般的犯人为了不受到其他犯人们的“特别照顾”,通常都会选择加入这三派中的其中一派,以寻求庇护。
对于那个编号为“8839”的新犯人,其他犯人虽然对他的事并不了解,但许多犯人都听说过一一个传闻,那就是外面有个非常有钱的大金主要买这个新人的半条命,要让他在这里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虽然不知道这个传闻是真是假,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丧波跟王老虎都打算对付这个新人。
这是很少见的情况,因为丧波跟王老虎一向都是死对头,很少会一起对付同一个人。除非对方是曾经当过警察的人或者是在外面背叛过“兄弟”的人,但那小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当过警察或混过黑道的人。或许,那个传闻是真有其事。
对于被关高墙耸立的重度监狱里,既没有自由又缺少娱乐的大多数重刑犯来说,看一个人被这么多人慢慢折磨得像死狗一样的场面,会令他们感到十分的兴奋,因此大部分人都拭目以待地等着看好戏。
而就在昨天,犯人们就听说王老虎带着好几个人准备将那个倒霉的家伙堵在了厕所里让他先“尝尝鲜”,当时大部分犯人都兴奋地等着看对方被弄成怎样的一副惨样。
但事情的结果却完全超出了这些等着看好戏的犯人意料之外。
就在昨天的傍晚时分,有犯人去厕所的时候惊讶地发现王老虎跟他的八个手下竟然全都陷入了昏迷,躺在洗手间里一动不动。
经过狱警们的初步判断,王老虎的几个手下有几个被当场拧断了手臂,一个鼻梁跟下巴被打歪至不成人形、还有两个肋骨被打断,差点插穿内脏。至于王老虎本人,至今昏迷不醒,身上所受的伤几乎是他那几个手下的总和,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由于当时在场的人全都被送进了监狱隔离医院,因此并没有人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一些犯人在事后回忆说,在还没有人发现王老虎跟他的手下正昏迷不醒地躺在洗手间里的那段时间之前,他们好像看到那个编号为“8839”的新犯人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但由于当时那小子神情平静,身上一点伤也没有,甚至连衣服也没有丝毫弄皱,因此那些看到他出来犯人并没有在意。
很快,王老虎跟他的手下被送进医院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监狱。一时间,所有人都对这件事充满了疑惑以及惊讶。
虽然有犯人亲眼看到那个新来的犯人曾经从洗手间里出来,但要说是那个新来的家伙只凭一个人就把王老虎以及他的八个手下全都打成这样,这话说出来谁也无法相信。
要知道几乎所有混过黑道的人都多多少少听过王老虎的名字。在他还没被关进来之前,曾经是一区的老大。为人火爆记仇,凡是得罪过他的人,他一定会找机会报复,而且报复手段之毒辣,令到很多混黑道的人有时也看不过眼。
他所在的一区原本是市内的黄金地段,里面商店林立,光是收保护费一项,就让其他人眼红不已,因此一区一直以来都是各个帮派们垂涎不已的肥肉。但就因为有王老虎在那里,使得其他帮派不敢随便下手。
如果说那个“8839”跟王老虎或丧波一样,是那种一脸杀气、凶神恶煞的人物的话,其他人或者还有些相信是他一个人把王老虎以及他的几个手下打成那样。但“8839”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年轻小子,那张犹带着几分书卷气的脸更让其他犯人觉得他好欺负,因此没人相信是他干的,只认为他当时刚好在现场出现而已。
既然不可能是那小子干的,那究竟是谁将王老虎跟他的手下打成那样呢?一时间,犯人们在私下里议论纷纷,其中最多人怀疑是丧波他偷偷下的手。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王老虎跟丧波一向水火不容,都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而已。
对于这个推测,越来越多的犯人开始觉得极有可能。
至于王老虎那一派的犯人,由于听说王老虎需要休养颇长一段时间才能出院,一时间人心惶惶,因为他们害怕丧波会趁着这个大好时机来向他们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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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乔汨走进接待室的时候,何律师马上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看到那个年轻人虽然瘦了不少,但气色还算不错。而且最要紧的是,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鼻青口肿,看来他好像并没有受到其他犯人的欺负。对此,何律师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与这个年轻人相处时间并不长,但是一来这个年轻人是他处理过的少有的含冤入狱个案,而且还判了这么多年。二来何律师对这个聪明而有礼的年轻人有相当的好感,因此并不想看到他入狱以后再受到其他的痛苦。
由于这里是重刑监狱,所有犯人在与其他人面会的时候,双方都必须隔着一道全封闭式的铁栏,防止犯人利用挟持人质的方式逃跑。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历史上的确发生过这样的例子。
坐下来以后,乔汨向坐在会面室铁栏对面的何律师说:“你好,何律师。”
何律师礼貌性地向他点了点头,然后说:“不好意思,最近因为忙于处理一些案件,所以一直都找不到时间来看你。最近怎么样,还习惯里面的生活?”
乔汨回答道:“还好。既然你来了,我想再次多谢你,何律师。不仅是关于我的事,我还要多谢你替我办理了我伯父的身后事。”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说:“我实在是不孝,作为他唯一的亲人,却连他老人家的身后事也无法亲自操办。对不起,何律师,连这种事也要麻烦你。”
何律师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作为你的辩护律师,我却不能为你洗脱罪名,我才是有愧于你。虽然不能向你作什么承诺,但我不会轻易放弃的,只要找到新的证据证人,一定会帮你上诉的。对了,你有没有想见的人,我可以替你联系一下。”
乔汨无所谓地笑了笑说:“谢谢你,何律师,但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其实到目前为止,真正知道乔汨发生什么事的只有何律师跟他的助手司徒小姐,其他的人包括康声桥、柳眉在内,也还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因为乔汨不想把任何一个相识的人卷入到自己的麻烦里,因此他不仅没有通知过任何人,还请何律师替他向学校方面请求保密。
至于学校方面,虽然知道乔汨被起诉最后还入狱的事,但由于这种事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学校还巴不得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不用何律师请求,学校一开始就已经全面封锁了有关的校内消息,就连任教的老师也没有几个知道这件事。
过了一会,乔汨忽然问:“何律师,我想知道马玉龙现在怎么样了?”在问到这句话时,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冰冷。
何律师沉默了一下才说:“他还在住院接受治疗,听说准备在左眼处装上电子假眼。他的主诊医生说至少要休养一年左右才能正常生活。”
“一年以后,假如他的主诊医生说病情忽然有所恶化,这样他就又可以再拖上一年或几个月不必接受法庭聆讯了。你认为我说得对吗,何律师?
最近我看了几本法律方面的书籍,上面有几个有趣的案例。其中有一个叫威尔逊的男人,他一直以身体不适为理由,一次次地避开了法庭对他的杀妻起诉。直至到他离开人世为止,他一次都没踏进过法庭半步。如果我是马玉龙的话,大概也会用这样的方法来避开聆讯。
而且我在报纸上看到,已经有多位包括大学校长、慈善基金会主席、政府官员在内的一些社会知名人士出面请求法庭撤消对马玉龙的有关起诉。我相信,这些人之所以会这样做,应该多少跟马家有所关系吧。”乔汨淡淡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件与他完全无关的事情一样。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何律师终于叹了口气说:“乔汨,你要看开一点。虽然我没有什么宗教信仰,但我始终相信作恶的人始终会有报应的。”
乔汨不置可否地笑了起来,笑得既轻且淡。
这时,何律师越发感觉这个年轻人变了。
以前那种略略有些青涩、内向的感觉已经彻底从这个年轻人身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冷静以及淡漠。
就连阅人无数的何律师本人,也完全看不透这个年轻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因为,对方实在太过平静了,平静得有些异乎寻常。
→第四十章 … 立功←
就在乔汨跟何律师会面结束之后的第二天下午,一些犯人隐隐地感觉到监狱里弥漫着一股不太寻常的气氛。
一些细心的犯人会发现,有十几个原本属于王老虎那一派的犯人竟然坐在丧波那一派的附近,而且还跟丧波的手下有说有笑,显得十分熟络。
至于属于王老虎那一派的犯人,虽然仍然像往常一样跟丧波他们分得很开来坐,但是除了少部分犯人以一种充满轻蔑与愤怒的眼神看着那几个反叛的犯人以外,其他大部分犯人脸上经常会流露出一种惶恐的神情。
正如许多犯人所猜测的那样,在王老虎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丧波果然开始有所行动了。
虽然丧波性情火爆,但并非完全没有脑子之人。为了削弱王老虎的势力,他并没有马上采取打落水狗的办法,而是开始一个个地拉拢王老虎的手下到他那边去。
这个方法很快就显现出效果来,只不过是短短的两天时间,就有十几个原本属于王老虎那一派的犯人跳到了丧波那边去,并且堂而皇之地跟丧波的手下坐在一起,以表示自己的立场。
对于这种情况,王老虎那一派的犯人虽然十分生气,但也无能为力。
因为王老虎不在,他们之间也找不到可以与王老虎相提并论的狠角色,因此没有一个犯人敢主动出头向丧波叫板。有一些怕死的犯人甚至开始想着要不要找机会主动向丧波示好,直接过档到丧波那边算了。这几天来,这些没有了老大王老虎的犯人,全都陷入一种惶惶不安的状态当中。
另一方面,那些原本是王老虎手下,现在跳到丧波那一边的犯人,其实他们也不怎么好过。
这些人虽然知道自己暂时是安全的,但他们心里明白,他们这样做其实跟“反骨”没什么区别。
虽然丧波的手下没有说什么,但他们从对方的眼神当中看得出来,那些人其实在心里非常地看不起他们这些因为怕死而临阵倒戈的人。
尤其是那些平时在王老虎的带领下跟丧波那一派打得最卖力的犯人,更是担心万一王老虎那一派的人被全部解决后,会不会就轮到他们这些临阵倒戈的人。
因此对于这些人来说,现在最要紧的是“立功”,只有立了功,才能避免被丧波他们秋后算帐。
虽然急着想做些什么,但由于丧波还没决定马上就跟王老虎那一派开打,因此这些临阵倒戈的犯人暂时还不能在双方火拼当中有所作为。
但不要紧,眼前就有一个更好解决的“软枺印薄V灰弊派ゲǖ拿婧莺莸亟萄狄幌履切∽樱淙怀撇簧鲜谴蠊Γ辽僖菜闶切」σ患?br />
做好了这种打算后,那十几个临阵倒戈的犯人在开始吃晚饭的时候不时地三三两两小声说着些什么,又或者是有意无意地往“那个人”看去。
至于被那些犯人观察着的当事人,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正一言不发地低头吃着属于自己的那份饭菜。
在吃完晚饭后,当“那个人”起身离开食堂的时候,那十几个临阵倒戈的犯人在相互对视了一下后,接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个跟着一个分批站了起来并跟了出去。
在走剩最后一个人时,那个犯人并没有跟着离开,而是走到丧波的旁边小声地说了几句。
听完那个犯人所说的话后,丧波眼中随即闪过一丝阴冷的寒芒,接着他很快站了起来,然后带着两个心腹以及那个犯人四个人一起向食堂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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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汨是在准备回自己牢房的时候被人从转角处围住的。
围住他的人是三个一脸凶相的犯人,年龄从二十几岁到三十几岁不等。
为了不引起狱警的注意,一个犯人十分有经验地挡在两个同伙的后面负责看风,另外两个一靠近乔汨身边,马上一人一边抓住了乔汨的手臂。
“不要出声,马上跟我们走,财叔要见你。”站在乔汨右边的犯人小声说了一句。
乔汨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就跟着他们往公共浴室方向走去。
看到对方如此合作,那三个人不由得松了口气,同时心里也有些得意起来。
凡是在监狱里待上一段时间的犯人都会认得他们其实并不是财爷的人,而是王老虎的手下。但他们知道乔汨刚来没多久,可能还分不清谁跟谁,因此才想出了这样一个临时办法来骗他过去。
他们原本也没想过会这么顺利就能骗过这小子,之前还想好了一旦这小子叫出来,马上用口袋里准备好的毛巾堵住他的嘴,然后就是硬来也要把他弄到公共浴室那边。
走进公共浴室以后,押乔汨过来的那三个犯人当中的一个突然用力一推,将乔汨推到浴室里面去,然后他们三个守在浴室的门口,防止他逃跑。
当乔汨抬起头来的时候,果然看到在里面等着他的并不是财爷,而是丧波。在他身后,站着十来个同样一脸凶相的犯人。
在这些人当中,除了丧波跟他的两个心腹手下外,其余的包括守在门口的那三个犯人在内,全都是最近才从王老虎那一派中被拉拢过来的倒戈分子。
“小子,你总算来了。上次让你逃掉了,这次不知你的运气还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好。”丧波有些得意地看着他。
被十几个不怀好意的犯人堵在公共浴室里的乔汨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惊慌的神情,反而显得异乎寻常的平静,仿佛一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
在看了丧波一眼后,乔汨忽然开口说:“我想问一个问题,叫你跟王老虎来对付我的人是不是马玉龙?”
在这种情况下,丧波也懒得否认,当下十分大方地回答道:“你猜得没错,正是马家的大少爷,马玉龙。谁叫你哪个不得罪偏偏得罪了马少爷,是你小子活该。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要你命的,马少爷他特别交代过,千万不能让你死,因为他要我们慢慢地玩你。”说到这里,丧波眼中流露出一种近乎病态的强烈兴奋感。
“老大,反正怎样都是教训,要不要先给小子开开苞?”一个昨天才从王老虎那一派跳过来的犯人适时地附和道。
听到他的提议,其他几个犯人有些暧昧地笑了起来。
丧波一听,立即阴笑道:“也好,这小子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就便宜你们几个了。记住,你们想怎么玩都可以,但千万不要弄死他,否则我不好向马少爷交差。”
那几个犯人当然没意见地答应了下来。
望着那几个准备向自己逼来的犯人,乔汨忽然以毫无温度的眼神看着丧波说:“你们会后悔的。”
“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丧波冷笑地看着被七、八个犯人围在中间的乔汨。
但在十几秒钟后,他却完全笑不出来了……
→第四十一章 … 横手←
惨叫声、尖叫声、嚎哭声……无数的声音在偌大的公共浴室中不断地响起,凄厉得彷如地狱。
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这里就是地狱。
有的犯人痛得不断地嚎叫着,也有的犯人痛得甚至一边哭一边像孩子一样大声叫着妈,令人惊讶于这些穷凶极恶之人原来也不过是些普通人。
尤其是那些准备给某人“开苞”的犯人,更是无一例外手脚四肢都被人硬生生地拧断或拗断,其手法之残忍,令人为之心寒。
如果手脚是干脆地断掉也许还不至于如此痛苦,但这些人手脚四肢处的筋络与关节却是以一种完全违反人体骨架结构的诡异方式交错变形着,使得这些人的手脚就像是被极大的力量硬生生地拧了好几圈一样,虽然看上去并没有断,但是关节与接驳的肌肉都已经烂得不能再烂了,因而所产生了痛苦是常人绝对无法承受的。
这种残忍的手法有点像是国内特种部队所使用一种叫擒拿手的关节技,但是其严重程度却又远远超过了擒拿手所造成的后果。
时至今日,相信除了下手的人以外,已经没有人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格斗技才能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将十几个身体健硕的成年男子弄成这副惨况。
因为,下手之人所使用的是一门失传了好几百年的功夫:挫骨断筋手。一种在古书野史中才能勉强找得到名称的诡异武功。
相传在春秋末期,刺客聂政受韩国大夫严仲子所托,刺杀当时的韩国宰相侠累。韩国宰相侠累虽府宅护卫森严,空有多名执戟甲士,但竟然被武功高强的聂政从容地从首相府门外一直杀进大厅,最后侠累终死于聂政剑下。
得手后聂政虽被数十名甲士围攻,但尚能且战且退,无奈其间被一埋伏的高手所伤,最后终于还是难逃重围。在即将被俘之时,聂政倒转剑柄,以剑尖划破面颊,剜出双眼,破腹而死。此举只为不让人认出他的容貌,以免连累他的姐姐。
而那个偷袭聂政的高手当时所用的武功,据说正是最为早期的挫骨断筋手,只不过当时并不是叫这个名称,而是叫做横手,直至明朝时期才被一些江湖人士统称为挫骨断筋手。
由于挫骨断筋手这门武功过于歹毒,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就废人手脚,因此历来一直被江湖人士归为邪派武功,会使用者也寥寥可数,到清朝年间更是早已失传。
但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却有人在这十几个犯人身上重现了这门诡异恐怖的武功。
而那个人,却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个原本在学校里安安份份地读书,但如今却沦为囚犯的年轻人。
环视了一下四周那些躺在地上嚎叫不已的犯人,乔汨眼中慢慢地流露出一丝不忍的神色。
之所以会流露出这种神情,并非是他矫情,而是因为真正造成这一切的原凶其实并不是他,而是藏匿在他身体里面的另一个灵魂,或者应该说是鬼魂。
就是他身体里的那只鬼,操纵着他的身体将这些人打成这样。
但与上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被附身不一样的是,乔汨并不需要像上次一样竭尽全力地保持一种空无的状态,此时只需要放松全身就能够让那只鬼随意操纵了,甚至他还能够睁开眼睛亲眼看着所发生的一切。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他已经没有时间去细想。
这时,乔汨慢慢地向躺在一边地上惨叫着的丧波走去。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王、王老虎那件事是不是也是你干的?”忍着不断从双手传来的剧烈痛楚,丧波无比恐惧地看着越走越近的年轻人。
看到对方并没有回答,仍然一步一步地向他走近,丧波马上以更为惊惧交集的表情大声说:“等、等一下,你还想干什么?我都已经被你打成这样了!你给我站住,你想干什么?!”最后丧波有点歇斯底里地大声叫起来。有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希望狱警赶快出现。
在走到丧波面前时,乔汨终于停了下来。然后,他平静地说:“我早就说过,你们会后悔的。如果是以前的话,我也许早就叫他住手了。但是现在我不会这样做,因为我知道世上有一些人是绝对不能对他们有任何同情心的,因为他们连禽兽都不如。这个道理是你跟王老虎教我的。”说完,乔汨忽然一言不发地闭上了双眼。
就在乔汨刚刚闭上双眼的时候,他的右脚突然抬了起来,然后一脚往丧波的裆部踩了下去……
伴随着两下奇怪的轻响,丧波突然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面容扭曲得几乎完全变形,紧接着,他发出了一下有生以来最大最响的惨叫声,声音无比的凄厉,无比的恐怖……
听到公共浴室外面不断传来由远渐近的脚步声以及喧闹的人声,乔汨这时慢慢地走到洗手盆的前面,然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淡淡地说:“任苍穹,我答应你,你要什么都可以,但我也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替我杀了马玉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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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挑衅跟群殴的人是丧波一伙,但由于那些犯人实在受伤太过严重,几乎大部分都成了废人,因此乔汨将会面临再度被起诉蓄意伤人的可能。假如罪名成立的话,将有可能再加判二十年以上的刑期。
当然,如果以自卫这个角度来打这场官司的话,倒也有相当大的可能免于加刑,毕竟当时丧波那一伙人有十几个人之多,而乔汨只是孤身一人。
但不管怎么样,在接受聆讯前的这段时间里,乔汨需要被实行单独禁闭。
所谓的单独禁闭,就是单独一个人囚禁在一间连洗手间在内不足十五平米的特殊囚室里。被关在里面的犯人,不仅吃喝拉撤都要在里面,而且谢绝任何探访。
与普通的牢房相比,这里不仅地方更小,而且最重要是完全不能出去,是真正意义上的囚禁。
有许多被关在里面的犯人通常不用几天就会忍受不了这种单调而且完全没有丝毫自由可言的狭窄空间而大吵大闹,一些心理承受力差一点的人甚至会在里面自残或自杀。
因此单独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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