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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后厅来,来拜拜曾祖父﹝灵牌杀S幽愕摹!?br />
凌子山到后厅见到其祖父正在上香拜曾祖父,上面摆着各类果品和三牲,凌子山上前就拜了几拜,这是经常的事。凌子山很中意拜神。初一,十五要拜财神,三月初三日娘娘生日,年头年尾起福,暖福,酬福,都要去拜神庙,因此他平时习惯了这一套,学会了这一套。他祖父只上香点烛,不下拜,都叫凌子山一个人下拜见代替一切,他父亲不去理会,也不叫他去理会。拜了神,凌子山照俐,就在三牲里拿合吃的,中意吃的就拿来,他拜神就要快,快好快食,纸未烧完他都要拿了,这就是他拜神的好处,其它什么祈祷他是不知所以的。他边吃边说,不忘今日听到的事,问道;
“公公,今天我听人说到红军很可怕,杀人,放火,不知是真是假,是否真有此种事?”
“不是理这些,我也不知道,梁山泊英雄好汉也杀人放火,杀什么人,放什么火,烧谁的东西。城里人不知道红军,深山里才有红军。”凌正彬边说边收着果品三牲,“贼人烧了,借挂红军的名不定,真真假假。谁能分辩,白来讲白话,红来讲红话”。
凌子山的心里面,红军究竟是怎样的呢﹗这里他的一个迷。论理红军在城里少活动,这些印象都是城里的白军和财主讲的。这不单止是凌子山的想法,在城里的人都在白军的统治下,所宣传的都是什么样呢,他们为了搞好治安,把红军宣传成杀人放火的土匪,以恐固统治,是必然的事。一般市民能盼望红军进城在当时也不很可能。有些小说写红军就要形容到盼星星,盼月亮,盼望红军进城。红军不可能在城宣传主张,白区人民也不关心政治,跟谁就好也不知,旧时人都思太平。
罗营长的营部设在玄山的伏龙寺内,这间杂院是明朝所建,已有七、八百年右历史,中间有几次修理,但还保原貌,观音座莲的金烫檀像三座。此寺背靠大山,前面只有一小道通往,很是险要,远望金城,可盯东西总路远处,是一处很好的驻军所在。此寺内原来有和尚三个。一位年已八旬,亦在寺内居住。此寺因有佛堂在上,故无设国旗,将介石像的摆布。理事也只在偏房,耳房办筹,兵在处相驻营,故寺内还一样清静,尘气不染。
今天寺内开戒,杀鸡杀羊,大闹一场,搞得和尚们,一天不敢出门。这时彭进昌刚从门里进来,罗营长就上前去迎着,威风凛凛地说道;“你都通知本城的绅士老大到了吗?第一,二,三区的大绅士们,主要头目都来了,远的已来,近的慢到,真是太失礼了,可见太骄傲。”
彭进昌却赔不是,心中也有不安之得地说;
“非是慢到,就是你通知也由外乡先通知,本城慢通知,况外乡皆隔日相应而到,故早上即来,以免麻烦别家,反正都是你请,不如早一点来,也好换得营长高兴,近者难再麻烦营长接待,届时就到,省得干扰尊驾。”
“是,是,十二点钟可到齐吗?”罗营长说。“可以到的,你可在山上放一礼炮,就可推客,这是城里的规矩,闻炮而到,因已有请贻。”彭进昌把这一习惯说了,也可把自己的包袱放掉,落不来,自己的责任担当不起。反而还会受到牵连。这军人的脾气谁人不知喜怒无常。
山上礼炮已响,刻时各位绅士,陆续而来,他们都有这样习惯,响炮而至。原来他们都在附近等着,怕先来了打扰不便。好像待会才来,不会被人说是来等食,营长险些错了他们。
绅士,老大,族头,近处的都有来到集中在这里,众人不知是祸是福,只是互助推着。里面是搞什么,军人要我们来了干什么,可不是要钱吗﹗今时这个要钱,明时那个要钱,不知是军是贼,不给不行,都给,怎么应付呢﹗不知这回要用什么名堂派钱。只得观看。
宴会开始了,各绅士坐着园台,各自把盏,共有四席人,约四十多位,这时罗营长说;
“诸位老大,乡绅,族头,可以说你们非一约之主,也是一族之头,一方之霸,你们吃着民众的奉禄,上保国,下保民。今天因有红军活动猖獗。到处骚扰民间,散传单,派捐各种非法税票,提什么二五减租,造成田不愿租,民不得有地耕,而不得食。现在主力红军大部队已撤,小分队分散各乡各地,多有在你们乡间的山地躲藏。目下上司要我来层云县驻营,本应剿灭红军大队,但因红军已化整为零,只有零散兵力,也已化作者百姓。现在接到发红军数已有八十多各,分散各位贤绅所管之属乡下,有名有姓,有线索。但要人捉到,自古有说,重赏之下,才有能人,故必须悬赏。但思此赏钱从厅而来,目下国家正在抗日救国之时,正式军饷亦在困难之中,故现相请各大人到来,商谈筹出赏格银两,此是国家之幸,也是身关各处老大切身之利益问题。还望训位多多考虑,勿置以不闻为望。但此筹银之事只赖各位父老,治安各事,实乃本人之责,自当担此重任。不负众望,各位放心乐业。”
这时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所对。过了半响,彭进昌才照大道理,心中多嗦着说;
“罗营长所说虽是,但你也要看我们这一班所谓有钱人,也是并不是很充裕了,目前民多逃荒,时景不佳,我们所存,也因几次傩派,各人手头也已缺乏,望罗营长海涵,保卫国家,匹夫有责。你已是军人,上有军响,下有库粮,捉匪乃是本职,何须额外加征,不知是否。望营长斧正”。
罗营长又把帽子脱下,露出了可怕的秃头说;“军人自有责任,但兵力有限,捉匪亦靠村野勇夫,点多线长,我等难顾,有功必赏,赏钱何来。如果我们出城捉匪,城中有失,又是如何交待,你们全不想吗﹗群起易为,独立难持,”
众人不敢作声,只有一个老实点,又怕出钱的二区的绅士李正田,站立向诸位点点头说;
“有土匪,没有人看到,我认为没有什么红军到我们那里,又不见有什么损失,村民也安居乐业。”
罗营长笑着,望了四周一回,冷冷地说;
“你敢保证没有红军去到你村子里吗?”
李正田站立起来很礼仪地点点头道;
“怎么不敢保证,红军总和平民不同,有必可看到,为何不遇见,也无听见放传单。”
罗营长装得镇静,笑着示意说;
“那你立个字据,我可以向上交差。好说话。”
这时各位不知葫芦里卖什么把气的药,都不敢作声,只眼巴巴看着,听着,先试看前车如何。因而静了一时,只看营长态度。
李正田也不知道怎么立时就胆大起来,又见营长眉开目笑,只想这营长驻营多则一年半年,少则三月三日,他要向上交美差,立约也不无根据,就写给他几个字怕什么,因此要了纸笔墨,并且说;
“营长即能看起小弟,我就立过字据给你也罢,本人文默不深,勿取笑写得不通。”
罗营长叫人拿来笔墨纸砚,当众立字据,大家不作声,李正田拿起笔就写道;
我县山穷民稀,地不险阻,物不丰盈,匪敌不获甚益,有赖罗营长驻营,更是贼闻丧胆,从不敢轻视,未见红军出入,乃成太平之乡,垂感上级恩德,只仰受保疆域之恩。此据此证。伏望罗营长驻营,不胜感德,黎民所颂。立书致谢。
卑士绅李正田民国三十六年0月0日
文字虽写得不太好,但亦可说立心称颂罗营长,谅必可取欢心,不致有失。这时众人也觉得有理,恐怕可以免去此次出钱之厄,都有高兴地举杯祝贺;“营长德高望重,威镇三山,永保太平,各位谨此干一杯。”说完各人举杯相碰而饮。
罗营长也笑着问大家说;“请,请,请。”各位兴高采烈地干杯,李正田也骄傲地自认为得胜将军,更是得意忘形,大笑不止。似乎有不愧乡中之魁。
四时后,各位饮得大醉,逐要告辞了,罗营长叫大家坐在园座周围,自已说;
“今日赖各位光降,实感激不尽,就只是李绅士写有保贴在此,须以人在押,如有捉到红军时,才可以有人负责,非我之麻痹,不然我不好说话,各位可回,李绅士,暂押,方可塞责。”
这时大家一时惊乱一团,无言可答,李绅士更是惊得二脚打颤,口瞪目呆,面如土色。
不时席散人走,寺院又冷静下来,阴森可怕。只有虫声,未听鸟鸣。
李绅士被押入县府设的班房,昨日绅士成囚犯,乱世定罪不用凭,只是疼钱当其冲,落得受苦恨无穷。
这消息传出后,满城风雨,到处议论纷纷。当时有一位叫李仁龙的商人,乃是李绅士的同乡,闻此消息后即连夜到李绅士家中和其夫人叶氏说;
“你家主人,昨日进城不知怎的,已进牢房。”
这一消息把老夫人吓得即时昏倒,众人救了片刻,方才苏醒。他的儿子李绅元刚去收租回来,见此情景,问到端的以后,就和李仁龙商议道;“我父亲昨日是用请贻进去,未知其中有何关节,且进城一问,方知底细,坐牢怎么用请贻请的?”
二个人当即拿了一应用物,带了些现钞白银等物,连夜入城。探知罗营长昨日设宴,非请一个,很多绅士名家都有参加。就来到北门钟秋武家中,分宾主坐下,各叙寒暖后,李绅元问道;“我家父因何震怒罗营长,请钟世伯直言,以填补不是之处。”
钟秋武不敢相瞒道;
“令尊因为保证无红军在层云县境,写有鉴文,故扣留,不知凶吉。军人变化无常,特别是行营军,更无伦次,乱世国法不定,县长也出不得面,我等亦在圈套之内,不知要如何处置,不敢再言多。”
“依我看不过要钱罢了。”李绅元说。
“自然要款,但不是一些的,要很多数量,非一、二位财主所能解决,必是全县大小绅士,共酬方可。”钟秋武道;必中也纳闷着,也无主见。
“那怎么好呢,我父乃是胆小之人,从无受过苦的,怎禁得这诺大风霜呢﹗”李坤元说。
“最好到班房内求见你父,见有何主意再计划。”钟秋武想了想,无可奈何的道。
“此也有理。”李仁龙说着便要前往探看,
二人告辞直奔东栅街监狱,即上前问得门警说;“内有无押入某某绅士,请乞明言。”
李仁龙说;“能否求得一见呢?相烦罢了。”
那门警笑着好像在思索什么说;“见吗… …。”
李仁龙拿上几块大洋银交上说;“小意思,就麻烦你通报张所长吧﹗我们也有些交道的。”
“好;好。”他拿下洋银,就向内按一下电铃。只见张所长即时出来,互相打量了一下。
“张所长,有请了。”李仁龙虽和他有一面之交,但也久不见了。“老兄,何必客气?到里面坐吧。”张所长说。
门警把门开了,他二个人进到里面,李仁龙把一包约有20两洋银的小袋奉上说;“请收入小意思,敢烦请给钟绅士一见吧,日后亦要相报。”
“这… …。”张所长说;“有点为难啊﹗看来他已打入死牢,不知何致犯此大罪,我们也有猜疑,为何一下子犯了死罪,勾匪吗?不然… …。”
“总是日后重谢你就是,先见一面,看他老人家有无法子设。”李仁龙又说,苦苦哀求的。笑口满盈伤叹。
李坤元也苦苦要求着说;“小弟虽然不识什么诗书,但仁义二字倒也知道,今日恩德,不敢不报。”
这时李仁龙又将一包十之大洋的袋送上。张所长碍着这些银两,白花花的,怎愿放弃,冒着大胆子,到里面放出李绅士,在内厅里父子相见,只见李绅士往日威风今已天,一时变成阶下囚,说话战战兢兢,见到儿子大哭着说;“不论要出多少钱,倾家荡产也要把我救出,我是有法子再挣回来的,你不要怕,有了我就有了一切,财银如笨土啊,不可疼也。”
“我不是要惜财产,不知从何门路而救”,李坤元哭着说,只见父亲老泪横挥,使闻者伤心。
“只是用常规方法,到商店名家,找一担保人,写字担保,不论多少钱。“李绅士哭着说。
“好吧、这方法若使得,我有一个朋友叫张石宝,是一个高富户,叫他担保,决不会推托,许他的决不食言。”李仁龙说;“谅必这是可以判到的,这也是商家常做的事。”
“好、好、最快,最好﹗”李绅士转喜的说。
这时张所长进来说;“事已定论,可速回去办理,在此太久,怕我担替不起,此非比常犯。”
“好、我们就此告辞。”李仁龙边点头说。
“可去速办。”李绅士说,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离去,心内非常难受。
张所长把李绅士押入原房,因无油灯,已成一片黑暗,人心如铁,官法如炉,这种苦日,不知何日得止,蚊叮虫咬,净饭二餐,半饥不饱,渴也不能多饮,怎不痛苦。
李仁龙二人到大兴街永隆昌大百货商店找到张石宝,百事未说,李仁龙开口说;
“石宝大哥,现有一事要你相帮。”
张石宝说;“你有什么货卖不出去,须先付款不成,这些好说话。”张石宝陪笑站起来相迎。
“不是这些,就是李绅士昨日被罗营长押入监牢,这是他大儿子,想叫你出面担保出狱,此恩此德,当是深深相谢。”李仁龙说。
“不行、不行,我们做生意的人,不理政事,要派钱我可派,要收税我可交,目前世乱纷纷,早上卖货,下午收银,钞票贬值,货不空出,不是买回货即是存银子,不要钞票抵库。这些是我们日思夜想的办法。不卖无钱赚,商品不流通,不买货物不足,无法轮转。至若担保一事,非我等所傲,你可看我店上面所贻红字;誓不担保,赊欠免言,二行大字吗?若要借钱,可看你面,以谷抵值,若说担保,不要再提。”说着起身,径入后堂去了,二人跟着后面又说道;
“请此一回,大恩不忘,只要你金面,定准的,你是有头面人物。”
“半回也不敢也从命,目前有地下党,地上党,谁人也不知谁人是什么人,怎可担保。既是罗营长捉住,他有他的心思,对头不是平民百姓,他并不少钱缺食,又非正常驻军,杀人不作什么要紧,何人敢去动此念头。”张石宝说着又入后堂。连连说;“莫搞的、莫搞的。”
二个人无法再说,只得出来再计议道;
“可到松子路裕祥隆周金奎处商议说说看。”
“全靠叔叔帮衬了。”李坤元感激着说。
他二个人来到裕祥隆,只见周金奎还在灯下算着帐,见二位进来,起身相迎说;
“李先生久别未见,何去何从?”
“到香港营谋一番,现今回来已久了。”李元龙说。“看来生意到处一样,买卖艰辛。”
李坤元又上前拱拱手说;
“世伯在上,小弟敢求世伯一事相帮。”
此是李绅士大儿子。“李元龙笑着介绍道。
“久仰、久仰。”周金奎起身客气地说。
“李绅士因失言入狱、看来须一担保之人,不知谁可顶此重任”。李元龙说完便发出衰求样子。李元龙不直接提及,傍敲侧击、用计而行。
“小的不知合否、写一保字可出狱是经常的事。”周金奎经常以此业已谋一些利益、今日见此乃绅士之子,日后照顾岂有缺少,唯恐不及,满口应承。不断示意。
“若如此、敢烦世伯同到罗营长处立一字约、若得无事、不在白金之下。”李坤元高兴而正经地说。“其他用费,一概我负。”
“不敢当。”周金奎得意忘形地笑得前俯后仰,高兴满怀。是晚二位亦在周金奎家住,一宿闲话,在此不提。
罗营长将李绅士已抓有二天,并不听到动静,正在烦闷、忽听门警人员入来通报道;“处面有三个人来立保李绅士,不敢擅自进来。”
罗营长一听很高兴地说;
“请进来,请进来,不要惊着他们。”
“是。”门警答应一声,出去通报。不一时李仁龙等三个人刚进来,罗营长就上前迎着说;“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坐下来说吧﹗”
周金奎拱着手笑着说;
“岂敢、岂敢﹗”说完便坐在椅上。
李元龙、李坤元也坐下,不敢随便说什话,呆呆地沉默了一回。
罗营长说;“你们三个各是李绅士何人。”
“我是堂兄弟。”李仁龙站起来自称说。
“我是他的贱男。”李坤元胆怯地站起说。
“我是世交,现在松子路开铺,一贯多烦李绅士照顾。今日见李绅士因不知何事得罪长官,恐长官要此人赔不是,我特来担保李绅士。若长官要他什么,我可以担保送来。”周金奎说着低下身子不断拱手,笑着。
“你也担保得住吗?”罗营长问。
“跑得和尚,走不了庙,我在街上开店,他可躲了,我的店可躲不了。若长营有用到处,我可在此当面立约,一应所需,担保应上,决不食言。”周金奎说着东指西指,表现得很可靠的样子。
罗营长和气而脸带笑容说;
“好,你就在此立张字据吧,也好有一个见证吗﹗”
“可以,可以。”周金奎说得很顺口。还想多说一些,只争口才有限、肚中无言
此时罗营长叫人把文房四宝拿来,周金奎拿笔便写道;
李正田先生是我县有名绅士,一向遵规守矩,并无越轨行为。但因不明政事,乃一愚味分绅,在革命风云变化,人所莫测,不慎失语,故与政治有违,得罗营长宽待,不究,应赔礼道歉,自愿罚款若干,以充军饷。为恐口说无凭,特立约字据,并以松子路裕祥隆小号担保,决不食言。
特此立据。
担保立约人周金奎
民国三十六年0月0日
罗营长按过字据面有作色道‘
“你立保不问情由,李正田乃是庄匪大犯,你便成为保庄匪大犯。吾乃奉国家之令,岂敢以贪利而庆国法,而有谈黎民。左右将周金奎绑起送入牢房,一块处决,不可容缓。”
这一声吓得三个人面无人色,周金奎的一张会说能道的嘴,张口结舌,呆答木鸡,已经失去知觉,被二个警察兵抓出去了。
“你二个回去准备收尸。”罗营长说。
李仁龙,李坤元见此情一时不敢说话,拖着沉重的脚步,大汗淋漓地走出来,觉得这是什么世道,为什么无王无法,无天无地。李坤元大哭着出来说;“虽有金银满框,但今何用,如此黑暗世事,天理何存,日月何在,我恨不得一手打平却这个世界,兵贼一家,天道合亡。”
李元龙却心有余惊,阻着李坤元道;
“小声点啊﹗难道要连累到你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报仇也要有人种啊﹗”二个人只得回来,准备后事不提。
层云县二、五、八、墟日,今日正是十八日,墟期很旺,忽从人群中冲出压境的军警,吹着杀人的洋号,李正田和周金奎被绑着,一人先,一个后,押着上来。背着各有牌子一条扦着庄匪大犯李正田一名枪决,‘庄匪勾串犯周金奎一名枪决。’后面跟着马队,监斩人员。这些人过去后,大街上人群一时惊动。这种枪决绅士和商人的事情很少见到。因此满街行人皆大惊失措,民众皆说;“国家的法律,不知怎样,保家和事家一起枪决。以后要保人的事,切不能去做啊﹗看看周金奎,其实只是贪点小利或为的交结一下名士,有的只为一些人情,竟招此下场,真不值啊﹗”
这二位都是老人家,死在黄沙场上,身染血泊而亡。又非什么豪杰壮士,岂不惜乎。
次日李坤元将此二尸收埋,一同做醮之事在此不提。苛政猛以虎,千真万确。
那里已处决了二位无辜之人。罗营长立又召集各乡士绅,彭进昌和一群绅士又奉命而至同到伏龙寺,大家战战兢兢,此回不知谁又遭殃,或是如何下场,无所不惊,担心祸起。
彭进昌先在外面和众位乡绅说;
我们这些人总之不能再写什么字约,只要罗营长怎样说,就怎样办吧,要聪明点啊﹗
钟秋武点点头道;
“保得老命,不怕出钱了,行营军实在要注意点。”
罗营长已在伏龙寺门首等着大家,见各位绅士已到来,上前相迎着,但礼貌比前番更好。
罗营长说;“众位乡绅辛苦了,有劳大驾,幸甚,幸甚。”
“不敢,只是尊敬不足,莫怪。”众人皆知罗营长口甜心苦,不敢多言。只应付一、二句,小心翼翼,唯恐出了,不逊之言。只是陪笑。
“进里面坐,只备小酌,聊表寸心。”罗营长很客气地说,见大伙进去,自已亦跟了进来。摆手示又道;
“不要紧张,各位勿拘,随意些儿。”
各位逊谢了一回就坐席上,都无心饮酒,只看罗营长眼色,罗营长见大家少兴便说;
“各位绅士先生,请畅饮宽怀,李正田自已为匪之首,有意放纵匪众,并非一言一差,已有线索,故应以杀而戒之。谁不知红军到处皆是。周金奎不明因而作保,以戒盲目。众位皆明士,不可相比,各位皆不应以其为念。你等乃守法之范,何忧之有。”
“那当不应为之一念,只表营长忠贞保中,我等很佩服。”彭进昌说得很生硬勉强的。
“现在全县据告发有匪80多位,只怕抓不到,心上不忍,不能为人民除害。”罗营长说。
“可悬赏格,重赏自有能人勇夫。”钟秋武也奉承着说。真可谓异口同声。
“钟绅士所言极是。”他们一个个吸取前时教训,叫做前车可鉴,怎么不乖,有谁敢说个‘不’字。
“钱从何而来,目下未有筹处。”罗营长皱着眉头,假意作难地说。说着向诸位视视。
“不知要多少能悬赏一个。”众人议论,交头接耳地道着,单等罗营长示意。
“捉一位不到伍佰两银元,恐难如愿,捉一个红军三代结仇,无重赏,谁愿结仇丧命。”罗营长谈着比了一下手势,“他们一定是单身汉才干,干了不出国过香港,是活不成的了。”有意加重语气。
“伍佰两银一个不多,大家共同筹划就是。”众人都说着,为敢做硬将军了,死顶住罗。
“银子不知何时能筹到,现在军务又紧,好及早贻出赏格。”罗营长语气很重地道。
“我们回去各人和族老大,再商议,每丁派几多,各定族规,总是要摊派出来,斧头打凿,凿打木。”彭进晶说,他也很苦笑,无奈。
“那自然训显神通,谁放着这时么多钱等上面派,我是上面派来,我又派下去,合乎道理的。”罗营长如此胜利,心中大喜,认为自已妙法很好,白洋银说要源源地来了,他乐开了花。他粗声大气,全人望而生畏。
罗营长工和众位乡绅们正在开怀畅饮之时,有一位八十岁的老绅士钟叔明,因近日各种心情交错,自己又爱财如命,赏得今日要迫着出钱,不知明日那里又要迫着出钱,惊怒交集。正饮间,忽然大叫一声,头向后俯去,二脚朝天,从椅子上跌过去,大家乱作一团,欲知钟叔明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五回
第五回
钟叔明失惊完心事、凌子山空想幻开头。
要钱再要钱、终是不宁、苦海还纠缠。
不休还不休、 如若虚忧、何时方到头。
话说钟叔明绅士,因为宽怀畅饮、心事不休、觉得自己虽有钱,但无官势,朝中无人,总受人欺。今日要出钱,明日要筹款,呼天不应,上告无门。若不小心,命亡还要作沙丘之鬼,抛尸露体。边饮边思,吨时心情烦乱,大叫一声,从椅子上跌了下来,二脚朝天,倒在地面。吓得众位手忙脚乱。罗营长赏得此人可以榨出不少银两,何即可去?因而也很忙着担心地说;“钟公乃好心之人,定得好报,佛子在上,定能消灾呈祥,先把钟公扶在我床上,我打电话,叫长春院的西医生立即来抢救,西医为外洋之医,救急很有把握的。”
彭进昌说;“也可派人叫其家人前来护理,以防不侧,也可使营长少费些心血和操劳。”
不一时,长春院医生钟晋琼夹着皮包带着医械骑自行车气呼呼的已来到。二话没说即问病人在什么地方。众人把他带到罗营长床前。见钟叔明还在昏迷状态。钟医生立时打开针械,先一边消毒并用听岗听听钟叔明的胸间。罗营长说;“听什么啊﹗人都昏倒,心音总不正常﹗又喝了酒,听不听一样,不要装模作样的,要实效的,酒后中风先用什么针,你就赶快用。”
钟晋琼约有四十五岁的人了,是中山医学院毕业的学生,在本城是有名望的西医师。当时皆不识西医西药,一片阿斯匹林也要三升谷,西林一支就要一石谷。有时打一支食盐水,也要看人贫富说出不同代价。钟晋琼虽在用听筒诊断,自己却在盘算,钟叔明酒后受点风,昏倒,气不粗状,平静安祥,本是没什么事的,总有半身不遂也非抢救之列,只要用一支安心针就行。就是打糖,也是无必要的,他不是叫化子昏倒,是营养丰富的人,多是肥盛痰多,故只须用盘尼西林青霉素一支,即可,这时他的心中想着,口里却说;“罗营长,你是军界出身,论出生入死,冲锋陷阵,我是不敢和你相比。但致以治病,我却敢夸点海口,这西医是西方文明医学,不比中医,随口乱说,什么万病不离风,百病不少湿,随便俗套,听着亦是,否之亦可,八面风一样。而西医却不是这类医学。百病探之有据,因为人是像一部机器一样,不比中医,把人比作无幻的天地。机器坏了,那一部件不行,就治那里,不能胡乱。你看这钟绅士,已是昏迷不醒,见面红心平,胸中呈水泡粗音,脉快每分钟跳七十八次,身虽无热,但热在内伏,乃是一种细菌感染。是平时日积月累,心机亏损,若心梗阻,其命则休矣。幸我来快了,不防事,只要我德国进口的一支针就可以,万无一失,不过不要说我太爱财﹗”
罗营长说;“多少钱不打紧,只要尽量用药,救人要紧”
罗营长像顺口溜的,好心的口吗﹗反正要他出钱不成,是钟绅士自费的。
钟晋琼在把用火洒煮的针头等在套一针筒时。钟叔明的小老婆徐阿娇大哭着上来,有二个使女跟着来,一个叫叶霞。一个叫李雾,但刚一进门就被众乡绅阻住说;“莫哭,莫哭,钟老先生正在用药,吵响了,不利,这是佛堂,可莫激怒了佛爷,你只多在佛前叩头,不要吵闹。”
徐阿娇只在做号哭,并无半点眼泪,听众人这样说,就已中心怀,即到佛堂前和二个使女去跟着,不一时,内面罗营长出来说;“那位是钟叔明先生的令夫人,请到军房休息。”
“就是这位。”叶霞和李雾说。
“贼下即是。”她把头抬起向罗营长瞟了一眼地说。
罗营长被她这一眼,软了腿,无可说的,一时想道;“当军的怎有当财主的快活,我们当兵的,东跑西征,一年得不到几天安乐。这财主年已八旬,仍有如此娇美之妾,何不乐哉。好吧﹗一不做,二不休,我自有主意,切莫误了此机。”
罗营长说;“现在各位乡绅先生们口已答应,可决不可食言,为防敌匪,莫失前言,当应留心努力。”
众位说;“罗营长之命,自当不可违。”
罗营长说;“早日筹划,不失军机为是。”
众位说;“少则也要半月,多则一月。”
罗营长说;“那变以一月为限,过时当以慢军罪论之,由钟秋武,彭进昌去分派,总数凑足,不欠一文,有谁怠慢当罪谁,不能怠慢,雷厉风行。“
彭进昌,钟秋武道;“不敢有慢。“
罗营长说;“有事可留,无事可散,各人自便。”
众人一听此语,高兴非常,早望出此一言,在此恐会惹是生非,因而各位急急告辞,片刻间皆散尽。
不一时,钟晋琼已用完药,说;“现已用药,今晚须在此停留一寂,莫去搬动,小心莫使受冷等他好好睡一觉,惊动不便。我可先要回去,因店中少人看管”
“罗营长;须请他在此看护,我们会出钱的。”徐阿娇说;“不要让他回去,他走了,我们都不认识病,怎么办。”
“有事可来电,即来。”钟晋琼边说边夹起皮包,告辞而回。他想道;“在这里麻烦不小,店中有顾客来,还可赚钱,这里说不定要亏本。反正钟绅士的,下日可去算数,如果给罗营长看中我了,麻烦不小。”
众位乡绅和医生已去远了,寺院内只有罗营长和卫兵,房内钟表叔明还在睡觉不醒。
罗营长便道;“请尊夫人到房内看望一下今夫,但请勿惊动,这里如家中一样,不用担心。”
“是。”徐阿娇是一个眉飞色舞之人,故也不甚防范,径入内房,见钟叔明不太相干,也放了心。用药后情况已转机。
罗营长对二位使女说;“二位在此等便,见你主人要茶水可自服侍,莫离左右,我和你家主母到偏房唱茶。”二位使女应了一声“是”,他二个人自来到另一别房,罗营长叫卫兵在门上站好岗,可使自已安心在房内唱饮。
他二个人来到房内,罗营长开口道;
“请问夫人贵庚多少?”二眼直看,口中微笑,心馋手痒的。
“二十二岁。“她低着头,说完抬起头一照。笑得抿不住嘴,亮着眼神。
“无有生育吗?”罗营长见是有情,随便一问,以松紧张气氛。
“暂未有。”得阿娇奉承着,飞舞眼色,羞怯地笑了笑。
“何不生一子,以日后可分身家。”罗营长蓄意试探对方。
“奈他年老体弱,已不能… …。”徐阿娇不敢抬头示意着。
“过去也有说八十老翁生一娃之事。”罗营长进一步开导。
“听过没有见过。”徐阿娇又低下头,声音很小。
罗营长见徐阿娇有些欲念,便起身过来用手摸着她的肩膀说;“你正青春少年,行乐几时。”
阿娇把罗营长的手轻轻一扫地说;
“你不知军法吗?门上的人看你这样,还成什么样子。我是民间良家妇女,不可造次。”
罗营长出去说;‘你们可到边站岗,有人问我,说我暂不按客,不准通收。“
“是。”哨兵已出去站在路口,远远莫及。
罗营长又用嘴去亲一下徐阿娇说;“我的胡子可也不粗吧,这是有意思的,你真是少年美貌,想死人了。”
“你去你家去亲你的娘子吧。”说着用手推开罗营长,但很低声娇嘀。
“我要和你做一夜夫妻。”说着又去按她胸间,揉了揉。
“钟绅士可不能让过你的,”徐阿娇小声说。
“怕他怎的。”说着迫着徐阿娇,并把她抱起来说;“你愿也罢,不愿也罢,这是什么地方。我等不得了。”
徐阿娇无可奈何地说;“迫什么,有缘分的,欠了你的不成,不过你也得许诺我点事吗﹗”
“什么事,定照你的办。”罗营长气呼呼地说。
“我的老公今年八十岁了,我虽不能长久和他结下夫妻去,但也要考虑日后。他的儿子都想他早死,把我卖掉。故听他病也无人来,各装作非营长台见,不敢来。我却来送上门,总也可成全你了,你却也要免去我夫的征款,使他心情好了,便不打击了,命长些儿,待我生一个儿子,或买一个儿也可,日后就有靠,也知你的恩情。”她被放在床上说。
“这个可以商量,可以商量。”罗营长连忙地说。
徐阿娇用手去把罗营长的嘴角一夹说;
“你可不能说了不算数,若不同情,空有这遭冤孽债。”
罗营长已迫不及待地说;“男人大丈夫,说了算数。”
这里说着,那里已是动手动脚,刻不容缓,似的。早已天昏地暗。
此时天下着小雨,云层很低,房内一片寂寞,谁人去知他们在干什么勾当,只有门窗射出一点灯光,表示兽性发作。
不一时,钟叔明醒来,要水喝,二个使女自然会服侍,钟叔明在床上半迷半糊地道;
“我现在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和家里的不一样﹗”
“就在伏龙寺。”二个人说着,各用眼相视,不敢多言。
“你怎么样来了呢﹗”钟叔明说。
“徐夫人带我们来的,听到你病了。”
钟叔明吓了一跳地说;
“可有别人同来,为什么让她自己独来,年轻人,这么不拈点。”
“只有我们三个人来,说营长传的,大少爷,二少爷皆推不敢擅来。”叶霞唯恐有失说。
“他们都想我早死可当家,分家了,是只有你家少夫人贤德。”钟叔明心中生着气,沉住气说。
“她还在大厅拜佛,求你长寿。”二个使女不敢说营长叫去,只是瞒着说,二全其美,也免动气。
“可叫她进来。”钟叔明低声地说。
李雾出来见佛堂上静悄悄的,见时钟已是近十二点钟。她也已是十七八岁的姑娘,也懂得一些人事,不过也无法做作,暂且搪塞,可息是非,故一时不敢声张。东看西望,望见上面厢房有灯光,又听到罗营长说;
“只要你经常说来伏龙寺还愿,便可相会。”
“你可不能忘记你的话。”徐阿娇说,“若有半点骗我,我咒你不得好死,把我白糟蹋了。”
李雾在外咳了二声,罗营长在房内应道;
“何事,可以进来。”因为心中有愧,叫人进来看看,反正已完了事。
“主人醒来,问夫人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俩说在堂上拜佛,现请前去相见,主人等着你。”
“好,就去了。”等问娇说道已起身要前来。
“今晚你就去认真服侍他,明天派人送他回去,你可不能忘记,初一、十五前来拜佛,不来,莫怪我不讲情 义了。”罗营长在房内细声地说。
“你也要讲信义,我难道就不讲私约?”说着笑了,便大摇大摆地下厢房去服侍老爷。
“我拜了一个下午的佛,还算有验了。”徐阿娇见到钟叔明就说,自觉有了不起的功劳似的。
“难为你了,我要重重地赏你啊﹗”
“赏什么,如你死了,我连容身之地也没有了啊,又无子女,怎去分你的田产。”徐阿娇拉着嘴说。
“我要在你名下抱一子。”钟叔明说。
“你的儿子们不会反对吗?”徐阿娇说
“反对﹗我就是把他们赶了,老子说了算。”钟叔明心中大怒,见儿子不来看他,气恼地道。
“事要早立,你已八旬了,如有三长二短我怎么来得及。”徐阿娇故意拉长音调,倒在他的身傍说。
“来日就行事。”说完用手把她拉在身边,二个人紧紧地抱着,老少同乐,徐阿娇心中又欢喜,献媚也更周到,使钟叔明更要为着她打算了,使她有个安慰的保证。
钟叔明回到家里,住在后花园的琴声阁里的望月楼的独乐亭房内。他已叫苦连天,病还未好,觉得自已日暮西山已近,孩儿不孝,年少妻子又每日相迫,故也很苦闷,这日二个使女在面前钟叔明望看一个年少美丽的李雾说;
“你今年多少岁了,我却也忘了,平时少过问。实在无暇问你啊﹗”
“二十七岁。”李雾不知所以地说,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父将你卖到我家为奴,我对你亦算不错,假如我有日不在世,你将如何。”钟叔明说。
“我就跟少奶奶过活了吧﹗”李雾说。
“这不是实话,一个人不能做一辈子奴婢,不嫁人。我想将你收为自己人,也使你过着好日子。我那个大儿子,今年五十五岁,先娶的老婆又没有生儿子,至今还是佬二口,你是我的侍女,念你是忠实,还会应付外边。我想本是门当户对,但富家姑娘亦难嫁此上点年纪的人,况富家子女多泼辣,这家庭迟早会被折掉的。你若嫁到他,如在三、二年内生了一个孩子,长子之孙可多分一份家财产,你可享福了。但你要念我这少奶奶,要从中调停,我也觉你就知恩报恩了。”
李雾不敢作声,想到自己每天出入花园,有一次在离园亭遇到了大少爷,把自己扯着不放,定要勾上,声声哀求,自己说了不少好话,才算脱了身。以后每每跟踪,也说了这些话。难道他已觉察,是试自已的话吗?正在这时,大少爷钟松林正到来请安,乎时李雾还叫着大少爷,今天却像哑了一般,无言相讲,呆呆在傍,大少爷眼看着李雾,更觉魂消魄散,口里却说;“老大人,身体可安吧﹗我也少来服侍,全赖李雾操持,我也深表同情。”
“感谢上天,我看,暂时我死不了。”钟叔明说。
“孩儿不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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