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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上天,我看,暂时我死不了。”钟叔明说。
“孩儿不孝,老父亲不要过怒,以防伤肝。”
“今天你二个人也在这里,我就向你们说了吧,你二个人,从今天起结作夫妇,可选日行事。”钟叔明以作主的口气说。
李雾心情复杂,反对说不出理由,也舍不掉的,也作不得主,只得应允,但要求说;
““我虽为奴婢,但既要娶成媳妇,需得一媒人,亦须举行成亲之礼,日后也有言可说。”
“这个自然,不用这样说,你就不说这些话,说了这些话,就同意,我就好办了。你父上江西无回,家中无别人,只举行拜堂仪式就是了。也有媒人为证。”
这时叶霞在傍边说;“还不感谢。”
钟松林和李雾下拜了三回。钟松林自高兴地回房去。钟家也准备拜堂事宜,不在话下。
钟秋武同族老大钟元,今日特来见钟叔明,经离园亭,绕百花川,过相思路,径入琴声阁上望月楼,上到古石屏,正遇着徐阿娇出来。
“叔公;今日上门,有何教谕。”徐娇说。
“你老头儿好了点吧﹗”钟秋武说。
“比较好,我还没有去佛前还愿呢;”徐阿娇说。
“多谢神明保佑,你又是要添喜事了。”
“什么喜事。”摸不着头脑,反而吓了一跳,怕寺中之事败露,当即红了脸,胸闷心悸。
“连日来只因事多了,没有功夫说到它,今日特上门来,一则看看老兄之病,二则和你成一事。“钟秋武边说边上楼。口中喃喃的,隐声又笑笑,今人难猜。
不一会二个人来到独乐亭,钟秋武见到钟叔明便说;
“好了些吗?我确替你捏了一身汗,你现在还不能死,长子无子,少奶奶无儿,一身的事都不完,死也不瞑目的,老天有眼,不绝好人之路。”
“我也想告诉你一事,我看李雾这个奴儿,有点姿色,为人又庄重,虽陷为奴,亦存贵格,吾平时亦另眼相看。今日我对他们说了,把她嫁给大少爷,以望续嗣,不知老弟事觉如何。”钟叔明说。
“这也使得,现在世界已不完全和以往一样,自民国以来,风化也已改变,女子学生,女子招待员,各有出现,也只要人品道德好,亦未为不可,出身勿论了。”钟秋武觉得省了钱,又娶了好媳妇,还是合算的,也很同意的说。
“此事松林小子也良高兴。”钟叔明说。
李雾从外边拿了香茶进来,钟秋武看了一眼说;“做媳妇也可以的,当了太太,二奶,就不要再做这种事,但还是要孝敬老一辈才对。“
李雾低下头说;“还望老叔公多指点。“
钟秋武笑着说;“就称呼了,可我无带银两打赏。不然必是要行规矩的。”说完大笑着又说;“现在也有一事要告诉老兄的,就是你少奶奶,我的嫂子,你不考虑她的后继吗?”
“此事我也曾说到,就是目下没有合适的小儿,近着父母的无用,远的一时找不到。”钟叔明说。“不知老弟有无牵线的可能,多多相烦便是。”
“我倒见有一个最合适的,前日我到陈公祠和戏班主看娘娘打醮的戏班住地,见到庙里有一个流落的中年妇女,带有二个已死了,父亲的孩子,人也聪俊,若将他买来就很合适,不知尊意如何。”钟秋武说。
这时徐阿娇在一傍听到这种事情,很高兴地说;“这正合适,可叫叶霞前往庙里将妇人并二个小孩呼来,选其一个,富不美事。”
钟元也笑着说;“我也觉最合适,也是天然造就一般。”
“不能叫她去,还事是你亲自去一趟,把他们带来,比较合适。”钟叔明为了庄重,特行此事。
“是啊﹗此是你的大事,非自行不可。”钟秋武说。
“也是的,叶霞和我同去。”徐阿娇说。
当时二个人下楼,急到陈公祠,把那妇人和二个孩子叫到家中,带着上楼,在钟叔明榻前站着。因他们很久无冲凉,一身臭气迫人,但因爱抱子心切,只好忍着,钟叔明坐着认了认说;
“这二个小孩子,看来皆不凡俗,是有一定来头小子。“
“他父亲是陈炯明部下军官,只因早年病死。”此妇人说,脸上还出现悲伤样子,但又忍了。
“好、好、就请你把小的卖给我当儿子吧。”钟叔明心中很满意,满口应承笑着说。
“大的不好吗。”钟秋武有些奇怪的说。
“不是,抱子皆以小的为亲,小的才七岁左右,大的已有十二、三岁了,”钟叔明说。
“要多少钱,”钟秋武很谨慎问妇人说。
“不是真正卖孩子讨吃,何敢多说钱字,只安会多体贴他的命苦,从小无父,卖了也是为了使他生存,并非我敢使此钱银,小的卖给你,大的我自己养,也不使我无依无靠啊。”此妇人伤心地哭着说。
“倒也说得是,你愿可写个字据,这里有我的兄弟做证,他日时刻表 些老大,通知一下,也免日后多言,节外生枝。现在你们也可在家住些时间,我就给你百两银元,并可在我家住几年亦无相干。不知你贵姓名,家乡何处,我们都失礼了,讲了这么多,姓名亦不懂得,只请原谅则过。”
“我姓罗。名再芳,是广州人氏,我是原来广州白云山剧团的演员,因嫁给一住军人,后因故病亡,无依无靠,这种身世凄凉,多谈无益。”说着已流眼泪,也不原再说下去了。
“把他们带去冲凉,更过衣服,收拾间净房给他们住。”钟叔明叫徐阿娇说。
“自然,再芳姐,快跟我来。”徐阿娇说。他们一同去了。
“你给我这个小儿做一个名吧,好写契纸。”钟叔明笑着对钟秋武道,“借你的福气儿。”
钟元也笑着道;“你取的名,都吉利,成业。”
“好,就叫继传吧﹗”钟秋武略面思考的说。
“这事你给我张罗好了。”钟叔明说。
“一切在我身上,你可放心。”钟秋武道。
二个人和钟叔明寒宣了一阵,钟秋武和钟元一同归家不提。
不几日钟叔明办过了二件事,一为长子立二房,二为四太立词接宗,这样快完成这二项事,他也算因祸得福。不在伏龙寺昏倒,是不会这样快考虑这二桩事的,这样说虽不行,但实在如此。
钟叔明还有一个第二奶生下一个儿子叫钟铁林,今年二十五岁,排行第三。他在师范读书。人生得比较活泼,聪明。但因在家不想和任何人争产业,只每天看书,又因其母在生第二胎难产死去。他从六岁就无母抚养,无人爱惜,他对家庭少感情,一心想向外跑。他看到这个家庭迟早要败,各怀鬼胎,争权夺利,淫乱挥霍,不为正业,他总想另找门路,但不知从何而去。每天只爱读书,不理家业。终日对家人说,你们要给我什么都行,不给也行,我不是做家子,守家子。也不曾学家务,但得饱读诗书,我便足矣。家中人叫他书呆子,他也不理。钟叔明对他喜爱,也只专心缴他读书,由他自己高兴而为,不加干涉。
第二个儿子是钟水林,是同钟松林同母所生,是大太太生的。只因他在癸未年把家中的宝钻戒指卖掉,赌博输光,又卖了很多家物,被父亲赶骂。据说他逃了香港新加坡等地,至今信息全无。家中人打听不到,久而久之也对此事淡了,暂且不提。
凌子山和他的朋友阵早起,徐怛今日来到龙腾街,街背的大榕树下,这时这里的小孩子很多在这里玩。因为这条榕树很古,中间长一个大空,小童可以在树顶从树空下来,人地面树洞走出来,因而很多小孩来这里玩耍,经常如此重复,亦不觉烦。有时玩得还很乐趣呢﹗
过去小孩子不可能有什么好的玩处,除了捉迷藏,玩游神庙会事,玩自然界的奇形大石,树,水,山都是现成的外,有什以可玩的。凌子山来到榕树下对徐怛说;“此榕树据说是有几百年久,我听过很多故事,说大蛇会吃人,或曹操割须去袍,马超刀刺大树,这些景象。我就想到这个景,这个景就是我听故事的景。刘玄德屋背的大树,也是它,我所知的就是他占不少,想象的也是它,不知怎么,我们跑的地方很少,跑来跑去都有在这些地方,有些形象就比它了。少不了它。”
没有大人带动,我们怎敢跑到什么地方,只你看状元峰,顽石洞这些大山上的景怎样,这看这些山和天一样的高低,但上去看就各有高低了。“徐怛说。
“仙人就在山上上去吗?”陈早起说。
“如果高的山,那也说不完啊﹗”徐怛说。
“我们以后能上高山上,看看多好啊﹗”凌子山有着很多幻想,想象的说。
“山上有老虎的。”徐怛说,摇着头,表示怕。
“我祖父说;老虎不吃医生,医生孙真人曾和老虎治病,老虎为报恩,不吃医生。老虎曾被鸟儿把屎疴到背上去烂肉,为什么老虎怕鸟屎,我不那么相信。”凌子山也有些怀疑此话,但他又绝对相信讲的话,
“不信它是这样,总之老虎就是会吃人的,医生不是仙人,怎么老虎认识他。“徐怛说。
“医生会熬虎骨胶,它怕了也未可知。“陈早喜只见卖虎胶射了虎,有皮、有骨、恐怕有根据地说。
“神鬼有没有的,那个在陈公祠保的小童,你说还在那里吗?我们去看看吧。“凌子山说。
“好、好。”二个人说。大家一齐应着前去。
三个人一同来到陈公祠一看,各人都吓了一跳,凌子山说;“你看他们那里去了,被神明拿去了;
“我说就是有鬼,神鬼住的地方怎可住人,我和我祖父在一起睡,我都睡在角里。“徐怛说。
不一时,只见有很多人担箱担柜前来,来到陈公祠,一个说;“那天有一个广州人叫什么名,我忘问她,她说她是做戏的主妲,不知那里去了。”
“可给鬼吃了,你们也来这里睡吗。”徐怛说。自己装鬼脸儿吓人。好像自己满知道。
“是啊,我们做戏的不怕鬼,还要和鬼判案申冤。如果有鬼,我们半夜里就起来,扮成包公,有什么冤案,我们就办理,和鬼申了冤交给县法院,冤,交给县法院,鬼也感谢我们,相信我们。”一个老头子故意戏弄这帮小孩地说。傍边的人都被弄笑了。
“是真的吗?”凌子山说。心中很惊奇。
“我们大人不说假话。”这个老头笑着说。
凌子山等到三个人,信以为真,从此对神和鬼,更觉可怕。对天体星座,也夜不敢久视,生怕神鬼突现,对世界很觉解,有了很我想象景幻。
“要做戏了吗。“陈早喜说。
“是啊。”一个戏班里的人说。
正说间,钟秋武和戏班主来到祠内,只听钟秋武说道;“前日那个妇人现在族内钟叔明家中。小儿子已卖给他,当少奶奶的继嗣。”“那
“那我还得上门拜访,看他可否再帮我们做几本戏,或请教一下她。“戏班主说。
听到这些话,凌子山才觉得刚才想错了,虽然这样,早入了的印象,至今不能尽改,虽知无此事,亦不能除此印象,这是一个人记忆
犹初的一种状态,,故少年读书须认真,有的一句话终生难忘,这是人的固有观念。少年所习国俗亦如此。
这几个小童随着戏班主前往钟叔明家中,见到了罗再芳,同坐在偏房的客厅上。
“请问班主何姓名。”罗再芳道。
“我叫李国云,是东莞县人。”戏班主说。
“你可以演戏吗﹗”钟秋武直言问道。
“可以由你说什么戏,我都熟悉,可就声音差了,手脚也迟钝了些罢了。”罗再芳说表示已无能力演出了,也是久不演出,消了
劲头也无此观念的。
“现在兴女旦,我团只有男旦,有新潮流,现在县里有驻军,演不好,不好掂,故想请你帮衬一下。“李国云说,并表示很诚恳的样子
样子听回答。
“可以,我就帮你做一本《杨六郎斩子》,我对这本戏比较熟悉,熟练,就以此开演吧﹗”罗再芳很有把握地说。
“好,好。”戏班主说着站起身来又说;“后天是大醮初日,新答戏棚要出煞以后才做《六国封相》。请你也到场吧”。
钟秋武也帮助着说道;“一定要到﹗”
“多少钱同你做一晚?”罗再芳是要独得酬资分金,也以价钱表示格局。
“有得商量。”戏班主说着与钟秋武一同走出去了。
这时凌子山等到人听着办再芳的讲话,很觉奇怪,她就是那个乞丐吗 ﹗真是二样啊﹗还是凌子山大胆点上前问道;“阿娘,
你那二个小童在这里吗?我们那天给东西他们吃的,可记得。”
“啊,就是你等,太感谢了,今天你怎么来的。”罗再芳见到他们很高兴并拉他们进来吃糖果,表示谢意。
钟继传闻声出来,见到他们就说;
“我们和他们玩一下吧,这些人我很欢喜的。”
“好的,现在你我都共在一城镇的,经常可在一起玩。我和你哥还要离开这里的。”
“你为什么要走开呢?”钟继传不解地说。
“你是这屋的人了,我再带你一、二天,习惯了就要交回给你妈﹗”罗再芳很和气的说。
“我不留下,我也要跟你去。”钟继传说。
“我也不愿舍开你,但为了生活,我无法带着你。”罗再芳说着眼泪也流出来了。
凌子山把钟继传拉出来,一同到山外去玩了,从此他们又多了一个朋友,昨日的乞丐,今日已变成了小公子,还比他们高一等的。
罗再芳在广州时她虽不是正眼花旦, 只是她为了提高自己说了一通,出门的人,谁也不可能讲得实话。但他在广州看过不少戏,
又有名流人物传授,是老艺人小白菜,等人的徒弟,在白云剧团也充过二、三手花旦。也因此是上江﹝离开广州逆水上东江?br />
团皆属小戏班,属各种杂各组合而成。那时演戏多是没有戏文,按戏班摸式本子,各人喝各人的,只要有一个总内容贯穿下去就算了,
因为适合当时打醮,打赌博做的戏,只多聚集热闹,好做买卖。每晚换戏出,由主人点戏,故内容只用戏班先生先交个底,各人创作
各人戏文。有的人日里只去赌牌,夜里做戏,出了几场,自已叫演什么都不知,只是你说我答,唱曲只是打白唱,或只以虚文,挤姑湾
,挤姑王轮流唱。但主角就要有一定的戏文贯穿,叫做压台老倌,次角则无所谓,缺什么演什么,叫拉扯。这穆桂英是要有功底的
演员,各场做法也有一定规定,故罗再芳演这一角色,是正班戏,自有先进的地方。比云广州粤剧早兴起的一些时代表演,这些才班
却还学清朝手的戏所以还是罗再芳的戏,有大班风度的好看。又是女角,可谓震动全县,一时观戏的人,蜂拥而至,把个层云县挤得
水泄不通,可算戏班主也随着名扬了。
第一晚演了,《六国封相》,第二晚做,《辕门斩子》,这罗再芳扮演穆桂英,真是一上装如天仙一般,闹得本城富家子弟皆日夜争
着看这戏子。有的要请她到茶馆陪饮,有的要请她私会暗约,各出其图,令人闻之难听,不必细表。
这里也可知一个人之能,也是我方相合的,才能可以显示与否,不是孤立的。戏班没有她可以说不会有如此之高名誉,而她无此
戏班,又有谁会知她呢;若在破庙,路边行乞,人何采你,就是饿死街边,亦无人所问。这是人的地位一变,各方面也会变。一个人
的美不但是外表上的,才学技艺会补助人的美丽。她本来五岳端正,虽然面色萎黄,但经扮装,已无这些缺点,加上她的演艺出众
,这也是山区少见大戏班,故只要几分艺术,也可比十足了,这是常事的。所谓一好遮百丑。
人相传闻,互相报导,一时层云县城闹得沸沸扬扬,热闹得不可开交。醮会盛况,在此也不细表,不外乎和尚念经拜佛,设斋
超度亡魂,济贫赐食。醮厂烧香祝愿,祈求太平,鸣钟敲鼓,男男女女,来往不绝。进香游神,自有定规。
话说这晚乃醮会第四天,正有县府里来人看醮,他是县府正秘书,名叫何金华,别号色难逃,他正是一个色如醉,所到之地皆
问有无不正派而又美色的姑娘。这天来到醮会附近听人在说,他打听得清清楚楚的,只闻道;“从来不见有这样利害的女演员,真是
声色艺具全,这个女演员吸引了不少观客啊﹗”
“我也几天没睡觉了,总想多看二晚戏,晚晚又换新戏,她那学来这么多戏。”另一行人,无精打彩地说。
“过去演戏的女旦角都是男扮女装,可观不可食,看了令人可惜。今晚说要做〈〈杜十娘怒沉八宝箱〉〉、这个戏是她拿手的了,
今晚可早一点,挤在前头,看真一点啊,莫成隔岸观花﹗”
他们说着走远了,何秘书却呆着一阵。
这时何秘书想;“有这等演员,为什么我不知。这班主真是吃笨的,要有这个好演员,我就可叫多演几本,你不想多赚钱
我可以帮着。”
他边走边来到利明楼。门上通报,彭进昌出来迎了进去,到了客厅,分宾主坐下,说不了几句,何身长便问;
“这次打醮,我困政务多,并无参议醮会,这里因红、白交界,世乱不平,故无暇相商,现已几天,不知有什么乱子,需要
上呈,可向我说来。”
彭进昌说;“只因你政务大多,此又是民间之会,故无向上多打扰,今日光临,又无先通知,不曾举行仪式欢迎,很觉抱歉,
醮景亦有欢迎大人降临仪式”。
“不用县长来了也一样,何况是我,近来又因山上有红军活动,演戏须防奸细,防务要做好,今年内晚演什么戏,我亦想一观。”
何秘书说。
“那太好了,今晚在此吃餐便饭。”彭进昌说完分咐厨内准备,这里脱不了上斋招待,不必细述。
晚上九时,戏台前已是人山人海,又未演出,人声吵吵,正在忙乱之际,忽人报道;“闪开一闪开。”
只见来了一大帮军人,内有罗营长,外面让出一条大路,进到中间,来到台前,安着椅子坐下。原来罗营长临时决定来看
戏,故无先准备,他也有这种脾气,不事先通知,来了带着一大帮人,不愁不占到好位。这时戏班主才出来向何营长,招呼致谢,
并叫戏台上奏想欢迎的歌曲。当今世乱,谁不怕军队,有军队就有势,故同等的秘书有何人理睬,相形之下,各有春秋,高低分明。
戏演到中间,罗营长见到罗再芳演得如此成功,人品扮装又很美丽,使他一时欲火如焚,即时开道回到伏龙寺,立召戏班主李国云
来寺。李国云来到伏龙寺向罗营长笑道;“今晚不知营长驾来到,营长有何分咐,只管说来。”
“没有什么,我见到这里演员罗再芳,像是我的堂妹,请你叫她到我这里来,我有话要说。”罗营长说,“探探他的来历,
就知端的。”
“何时叫来。”戏班主笑着说,心中知鬼,也是无法排解,只是苦脸儿地露笑。
“现在可叫她先来一下,我有要问她的话。”罗营长口气很硬地说,说完头又向里面,使人不知甚喜怒。
“现在因正演着戏,怎好前来营长。”戏班主央求地说。“下了装才来行了行”。
“不管演出不演出,你可先演其它,来一会儿便可,如不然可停演,”罗营长更硬的口气说;脸有怒色。
“我前去看一下吧。”李国云只得告辞回来。心中纳闷。
“不管怎的,都要先来一次。”罗营长又说,“这也看到你的交情。”
“好、照办。照办”。戏班主想着,女演员有一好,无二好,多人请戏子就麻烦了。但也有好处,可买拢官家,我们戏班也
可给些便宜
。他一路想着,回到戏台上对罗再芳说;
“罗营长说你可能是他的堂妹,他现在要会你,我看你去一下,想法早点回来吧﹗”
“这叫我怎么才好,现在钟秋武传上何秘书的字条,要我今晚,戏演完即到他家,有要事会谈,不然明天不准演戏。”罗再芳
皱着眉头说,自己也知一些味道儿,以前不当主角,配角不历其境。
“这,这叫我怎么安排才好,一个军界,一个政界,二头不可得罪,军界现在有势,政界是坐地虎,军可以跑,政跑不了,
我们不知依附谁?不去罗营长处,即要吃亏,不去何秘书处,以后要吃亏,你我看怎样才好。”戏班主心情烦闷,跺着脚说。
“我看先到罗营长处,现他有生死权,他来一个通匪的罪名,你就要遭殃,何秘书可叫他改日再会,他是文官,说到这些,
他会理解的。”一个演员说。“最多就多讲几句好话。”
这时罗再芳很觉痛苦,刚离贫困境,又入虎狼窝。做人也算真难啊﹗她想;“叫我去,欲做什么?”
戏班主想了想说;“好,我亲自到何秘书,那里去说吧。都无可奈何的,你先放心去吧﹗”
不一时,戏班至回来说;“何秘书见罗营长这样说,也觉不可相争,愿改明天,无防事。”
罗再芳来到伏龙寺,罗营长把同来的人先打发回去,便对她说;“我姓罗,你姓罗,恐是同宗,前生有缘。”并上前打量着
她画 上装的脸容,心中高兴。
“自然是同宗,但不知你叫我来有何分咐,望乞指教。”罗再芳心中已是不安,小声地说。
“非为别事,我觉在寺孤单,要你来相陪,相陪,,不知尊意欲何?这也是很好的会见。”
“即是同宗,该称兄妹,何有相陪之理?”罗再芳说,停了一个说;“况也是正在演戏。”
“演戏又怎的,我特要你来,不来吗?”罗营长说,“该会也要会,不该会也要会。”欺她是做戏人的。
“现在不是来了吗?请你分咐就是。”罗再芳亦怕得罪这军人,看风使舵的说。
“人生几何,对酒当歌,可摆宴来。”罗营长说;。“这才有趣的,男女对饮,其乐含蓄情长。”
不一会桌上正摆上菜,罗再芳,面未下装,身穿净衣,饮了一会脸不见红而耳赤,但已有三分醉意,一时昏在罗营长的膝上,
此虽无意,正中罗营长的心怀,他把她抱起,往自己下榻处,强受着那说不完的春霄。把她蹂躏了。
这里演戏等不到罗再芳的回来,就用男演员另扮此角,话不絮烦,观众论纷纷,亦是无奈。
第二天早上,罗再芳在床上醒来,暗暗叫苦,又不敢声张,原来自已被弄污了身体,欲哭不得,心中暗暗骂道;“这贼军人。”
表面只得假笑地说;
“ 罗营长夜来为何如此,我不胜悲感。”
“何有不喜,我可看上你,也是你的福气,只要你愿常来光临,我叫演戏,可长久的做。”罗营长说,并发出阵阵奸笑。
“怎可长久做呢?”罗再芳心中恼气的,亦表不解的说。
我会叫人包出钱,醮散了,又叫绅士酬钱,聚集赌博,岂不都可演吗﹗演到我移营。
罗再芳心中很讨厌搪塞说;
“演多了没人看,也没那么多戏来演”。
“不演就可以养着你也不打紧。”罗营长笑着并和声细气地说;“现我先送你下山,不用惊慌。”
罗再芳回到住处,见戏班主和何秘书正在说;“现在也难,你二个又不相让,现在日午,她还无回来,叫我如何应付你呢,也对不
起何秘书了。
罗再芳回到后何秘书就说;
“你为何日午方回,轻政重军,今天下午先到我家。”
“我未休息,如何相陪,改日再会吧﹗”罗再芳说。
“要休息,也到我家去,以免人们干扰以你。”何秘书说,眼见到罗再芳,心中也已转为高兴。
罗再芳无可奈何去地跟着他去了,一切已不由已。
这一天晚上,罗营长又来传罗再芳去伏龙寺陪饮。但因罗再芳还在何秘书处未回,故无法前去,这事马上震怒了罗营长。在当
晚戏演出到十时左右,罗营长叫人在山上鸣枪,说红军来了。因为人们都被宣传到很怕红军,因而一听到这话,戏台下大乱,顿时
人流蜂拥向回处逃散,把那买卖的人们的货物全给倒了,踩掉。这儿呼儿喊女,那里叫娘哭爹,真是世乱充作太平日,一出风声就
见真。因为人人已有红军的想法,你一说来,就来了,草木皆兵,风声鹤泪,今乃见闻。
看来红军不见得来了,自然来了你也不知,反正不会有此扰乱。此时就有一个层云县内的一个阿保,专门拦路打劫,打家劫
舍,有几十个义兄弟,可以说是官府怕他三分。做官的都是得过且过,只要谋钱,少管外事,抓了土匪得不了钱,打个官司,还有可
谋,故一般皆不理,只虚张声势抓捕。
阿保还有一套江湖义气,他们几县内的土匪互相接洽,势力也不小。这天夜里他回来看戏,因他打劫,多不认识他,只知
他的名,不认他的面。又因他有些势力,上结官府,下结豪绅,所以也是不怕怎的。他有此胆量,见人们闻声走了,他便在那里和
他孩子们在看有什么可以搞的,他们的眼光里,不怕红军,白军,只要钱要枪。因他们无政治技能。
他正在慢步行时,见罗营长部下劫持罗再芳正走着,才知方才叫红军是假,是因为要抠散人群好去弄罗再芳,他便义愤填膺
地说;“何来贼军。”
“罗营长部下,怕演员被红军劫去,故特来保护上山。”众兵士说,以为别人会闻而表胆。并不理会再走。
“胡说,你们这些坏蛋,我们打太平醮也关你们什事,快把人放下。”这阿保说。
“你叫何名,众士兵有些不理的说。
“管什么名,放下便是。”阿保说着并准备架势相迎。
“要就去伏龙寺去说话。”众士兵说。
“看吧;”阿保说着便一枪打去,有一位军士应声倒下,其余跑了,回山报告。
“你有什么本事,对付他们,转眼祸到你身上。”罗再芳担心着说;“自己回来路上被捉,班主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要怕,可到我家一躲。”说完将罗再芳带到自己家里。从此人们对罗再芳再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也找不到,罗再芳可算
命苦,也不得安宁。
罗营长看到自己到嘴边的肉也被人搞掉,就火起了,他叫来二个士兵说;
“你把法院的院长叫来,我把一条案给他办理,不能眈误,限期查办,不然要追究,”
不一时法院院长钟坤前来伏龙寺,营长便将今晚的前后事情说了一番,法院院长说;
“按这种事来判断,此人定是本城打家劫舍的阿保,叫戴连区干的,他并不比别人,可不能惹他。”
罗营长也曾听过此人,虽有胆怯,但因此事关已,自然不肯放过,又在气火头上,他怒气冲冲地说;
“不管他是什么人,反正不是什么了不起之人,他定有勾结红军。不然何以在此乱时到来扰乱社会治安,你应将他捕到,了决他,
也可为民除害,这是民事,该由你办理,有书上告他的状。”
“这件事并不容易,他经常出入城中,但他的党羽很多,而且包括我们官场中人,还有我们的上级的也不一定。
你这里一说他便有准备,因此他天不怕,地不怕,加上我们这些做官的人,也要由他保护。如果略有得罪,你我在离任时,
跑不出县境,就被谋杀了的都有。就是跑出县境也跑不出附近县,因为那一条路都要过山路,那里都有他的人,你怎能走
了呢﹗”钟坤有意挑醒罗营长地说。其实他也觉无能为力,这些官人各怀一套心事,像一盘散沙,有何能耐?
“要这样说,我们做官的人都不中用了。”罗营长心中也有点想头,但口中很硬地说。
“也并不是不中用,绿林好汉从来都是这样的,他要杀的人,从不放过,他要拼老命,你也无法,我看不要为一个戏子,
去把自己的前程断送了。”钟坤笑着有力地说。说完又摇手示意就此罢了。
罗营长一听此语,自己有了所思,便说;
“现是仁兄有不便之得,也不勉强。”
“是啊、你们武行,还可在路上抵抗,如果我们文职,只带几个随员,更不济事,所以官场,上怕高官,下怕绅士
又怕贼众,又怕仇人。”
钟坤见此情况,高兴地溜了回去,得过且过。以免再生枝节。
罗营长探得戴连区的住地,亲自带了,二、三十个士兵,前来戴连区的家里包围了,他看到再芳和戴连区正在房内
抱着饮酒,一时火上心来,火刺到了戴连区的面前,将桌子一掀,戴连区也不示弱,抛开罗再芳,突地跳起,一个飞去腿
正跑着罗营长小腹,罗营长不善拳术,被打得呼天喊地的嚎叫,滚倒在地。这里戴连区也飞跑出门,众兵士不敢阻止,他自回
山寨去了,众人无可奈何的由他自去,只在表面装着要赶的。
罗营长自知非戴的对手,也不敢追赶,当即对罗再芳说;“你受惊了吗?贤妹有无伤着。”
“不会,但不知你有无受伤,我非他的对手,怎敢有所反抗。”罗再芳也逢场作戏勉强的说。
“我们先回伏龙寺,回头再通缉他。”罗营长忍着疼痛地一长一短地说,还算如了愿。
众士兵簇护着罗营长回到伏龙寺。罗再芳也不敢出门,每天和罗营长饮酒作乐。罗再芳的大儿子已在那晚大乱中跑散了,
已不知下落。罗再芳因是江湖之士,看破世态,有戏文相比,悲伤了一段时间,渐渐对自己子女也不多思念,自已的生活
又在风雨漂泊之中,既不稳定,朝不保夕,自已想;谅他也不会就死了,有这么多年纪,不是给他人做儿子,就是给人做童工,
只望与他,他日有后会之期,总之自己要找个安身的地方生活为好,做戏也不能再做了,以担此风险,想着她就劝罗营长说;
“我看人生并不为了当官,当官不过为了钱,你既是有心与我,不如合成夫妇,弃此官职到一个地方去做生意谋生,以免
结仇天下,今后无可安身,早日出走,岂不比当这样的军官好,你有本钱,我也会经营生意的。”
“你也说得是,我现在已搞有银两,不如到香港做些生意快活。”罗营长也同意地说。不久罗营长设法过香港做生意。
这是后话,暂此不提。
戴连区当晚跑回山寨,想到今日打了营长,祸事恐怕有了,不如先下手为强,把罗再芳夺到山寨,更是合算。他便带
了几个能干的孩儿,潜回城中,探得罗营长今日前去法院商议剿匪事项,便在拍子路尾的东岳宫庙前等候。等到下午四时,
见罗营长和法院院长,并法院院长妻子叶氏同行回家,他们刚过了头,戴连区指着罗营长开枪,不想一枪正中钟坤心口,钟
坤应声倒下,乌乎袁哉。罗营长是军人出身,死里逃生,和二个警卫,并来不及回枪就跑了。因为真相不明,走为上计。
钟坤成了白的冤鬼,他的妻子叶氏抱着尸首哭得死去活活来。声声说;“定要上诉,报得此杀夫之仇。”
叶氏将此冤案上呈县衙,县衙验过尸首,下今收埋,这里上呈专署。这是因为杀了法院院长,案子非同小可,况又探知
凶手是谁,故上面严令要术限期缉捕凶手,重赏立功之人,不得容缓,不然大军剿贼,也必要拿到,或扬言要剿平县城,不
可非议,以迫乡邻不得作保。
罗营长回到伏龙寺,深知为官之难,加上又是世乱之时,红白不能看清谁胜谁负,捉红军又非等闲容易,上级之命难违
敌对面又大,不如早日申报辞呈,买通上官批得,也是快活。现在已是有妻,又有现银,果也实在、想来想去,总是走为上计。
也免再招风惹浪,老命只有一条。
罗再芳虽只是一位流浪演员,但也是会经营生活的,罗营长又有现很为本,各也如鱼得水,莫有相嫌,如天生一对。
不日,上级调罗营长移营,兵由钟春接管,准他退职,这是上级有关节相应,不在这里细表。罗营长带着细软,罗再芳
也一同前去。不止一日,来到惠州长市,到樟木头,取道去香港营生,在此不表。
已经二个多月,戴连区并无捕得归案。有一天夜里,他是来到乌岗巷子店的一间赌馆赌博,正在赌得入神,不防有一个
暗探叫李伯全的因为自己无妻无儿,常日赌钱,他知戴常下山来赌钱,就自告奋勇,愿以一千两银为赏,捉到戴连区。羊毛
出在羊身上,官府也可因此筹赏捞钱一笔,因戴是阿保,仇人也多,为地方除害,可以叫财主暗中筹钱,上又严令紧迫又说
要剿城,也可因此赚得几倍一千两,故也斗胆做此一回,以捞一笔。
这晚戴连区来到赌馆赌得热火朝天,到半夜里,李伯全借故回家拿银还债通气。县里来了二、三十个士兵,一时围了赌馆,
戴连区闻风当即从后门跑出,兵士也怕他有枪,不敢迫近、戴连区也是恶人命该绝了,跑到田中,被陷入湖洋田,腿陷下去,
拔不上来,到天亮,几十个士兵上前将他擒。
戴连区擒到后即上报专署 。上面因知阿保江湖好汉,义气相投,互助连络,势力难测,怕日久生变,又怕劫法场,麻
烦多事,死伤难料,就令即日就地枪决,也因其罪可诛,且证据明显,其本人也供认不讳,好汉口气。
当时因有走日本余波,就用打警报,全城门店闩门,各相潜躲,然后将戴连区押到法场,就地枪决,故没有人见到其
死的执行情况。似乎怕人见到。据说是有博罗阿保要来劫法场风声,问题其本宗因怕剿城株连更大,认为不来为好。此时
处理一个草介之贼,亦如临大敌,恐怕到如此,可知兵难奈贼何,其若非与政府作对,不致有此下场,
戴连区的部下查得李伯全领到赏金,就派人去将伛杀了,把其赏金拿走,这只叫做他白喜一场,此举在当时也是江湖好
汉的正常做法。
官府为了不把事态扩大,又无人敢去报官,不告不知,就没有去追查,此案草草以作了结,上呈专署,政治上的案结了,
其它无胁政治案件,没有去起诉,久而久之,风气渐淡。谈论亦少了。未听有下文。
层云县城正是风雨城,打一场清平太醮,也惹不少的事情。这一天彭进昌前去德星楼找钟叔明坐谈,来到门上问门人道;
“你家主人在家吗?
“在、在、在离园亭和少奶奶徐阿娇饮酒作乐,可前去增光。”门人陪笑地说,并派人进去通报。
彭进昌直入离园亭,果然见到这一对老夫少妻,正在谈笑风生,不亦乐乎,就上前说;
“好不快乐啊 ﹗但不知此乐到何时而止,据说红军已经渡长江,传说纷纷,我们这些人是他们要打倒的人,不知过香港好,
还是在家好。”
钟叔明说;“过香港要去卖骨头,我已是八十多岁的人了,反正早晚人世。红军来了,也讲道理,我发财不是抢来的,人
来借是自愿,利息多少,有言在先,我也没有迫死谁人,买东西要给钱,正常交易,我有何罪,讲实话谁当皇帝,我就向谁
人交钱粮。
徐阿娇说;“要跑我就舍不得这些财产,过香港我又不会做生意,我看财主不一定谁当,谁都可以当,我说不定明天谁败
家也未知,财主不是谁可封的,按道理也不会有什么罪。这是自古的规矩,千年流传,也不是一下子可废了。”
“你说得这么容易,我据一位外地回来的朋友说,财产要没收是一条,戴纸帽、一分田地又是一条。我看你说没有害人吗?
也可说有,也可说无。比如有人少你的钱,他怕你向他要,他吃了药死了,可算你害死吗?”彭进是说,心中也很踌躇不安。
“唉、唉、置人以罪,何患无词,那这样转湾抹角,可就算有啊﹗”钟有听了,心中也着惊,有气无神地说。
正说间,有一位佃户担着一担谷来到面前说;“财主这一担谷我所借本利,现在当面过回。”
“去年四月借一箩,今还一担,利息可也不重吧。”钟叔明笑着说。
“重不重也要看情况,我今年运好了一点,收成不错,有收成,完谷不成问题,如遇歉收,按本也难啊﹗穷人的命要
靠天时地利人和。”这个佃户说。抹着身上的汗珠,露着苦笑的点头。一边用竹笠扇风。
“是啊、我当财主也要靠这些,如果不是天时好,我收帐也头疼。”钟叔明说
“你可交给帐房下帐,里边喝茶吧﹗”徐阿娇?(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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