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笔判洪流 第 11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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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说当时废神很少人敢上前,只有一个勇敢的人,用大篮球,一脚踢去,整座神像倒了下来,以后才有人用锄头打二边的泥塑像。人们传说神像内有金肠银肚,结果开出一看,除了内有一条用锡制的肠系着锡肚外,什么也没有。有的失望而去。”徐恒说,发出几声冷笑。

    “他们是破除迷信,并不是为了那几个金钱。现在乡下的神祖词堂,都已拆了,又难道都是为了钱吗?是打倒封建的族权。”张庆欢说。

    “那也有几种思想,不信神,就要去拆了,才道破除迷信吗?封建的头脑认为举头三尺有神明,拜神只用一张纸写了就行。问起有些人也想那点金钱。在农村有人一生穷着,认为这祖公也不公道,他火起了,有也和没有的一样,不公道的东西,要他干舍。”凌子山说。

    他们来到玄山左下角半山亭斜坡下边的北帝庙下,看到庙坛被打得粉碎,有一座奇雕檀刻也都锤烂。傍边泥像更是支离破碎,看去倒像一座被遭了劫的家一样,没人打扫,凌子山看了心情不知什么滋味的说;

    “咳,这种情况真是难看,过去说神会保佑人,现在自己也被弄到这还地步,可也叫自身难保。”

    “有些神不过是一种学习榜样,奉神不一定贪保佑。有像关帝庙,就是叫人学习兄弟之情不可忘,不忘旧主,忠心耿耿为旧主故事。如烈士他们也不会保佑你,我们只是要学习他的精神吗?”张庆欢说。

    “听说凡是神堂,庙宇,祠堂,城墙,都要通通拆掉。”陈早起说。“见古不留,都要新立的,以后再不能看到古迹了,真真是可惜。”

    “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凌子山说。心中也是另一滋味。

    “看过者不好看,没有看过者想看。”张庆欢说,“我看到汕头的古迹就说要保护,有些很雅雅致。”

    “小市镇就不必保护。”徐恒说。

    “还有一件事我忘说了,今后我们不用怕抓壮丁了,三丁抽一五,抽二的事,再也不会有了。”凌子山高兴地把话头转了。“当兵也讲自愿,光荣。”

    “怎么说呢?”陈早起摸不着头脑地问。

    “我祖父说,原来我父亲国民党要抓他做壮丁当兵,我祖父花了几十块大洋银才买了回来。三二年又要敲诈勒索一次,使人人自危。现在不同了,解放后,很我多人报名参军,都是自愿,这回更光荣了。要挑一批志愿军到朝鲜打仗,去报名的人很多,而且还要捡查身体,十个选不了二个。还要父母同意,又要单位或是组织敲锣打鼓带着大红花送去。这是使人民大快活的事。二个情况最好,一是不用抓兵,二是衙门不要钱,这是旧社会最难做到的事,人人都拥护共产党,毛泽东,没有人、欺侮人,压迫人的太平盛世。”凌子山说。

    “雄纠纠,气昂昂… …。抗美援朝,保卫祖国,我长大了也敢去当兵,用不着抓,政治不好抓也抓不去,明年要分田了,大家就要过好生活了。”张庆欢很有神气地说,二手插衣袋内。

    “土改快要结束吗?”徐恒说。

    “快了,我有一个叔叔,写信来快要分配工作,要到机关去了。”张庆欢说,“现在各地农村还把一些当地民愤大的,或者当地最大的地主,有的也不宣富裕,但他是头号的,当地枪决。有一个地主斗争他还不知要枪决,民兵可以执行。把他押到山边,才知死日到。有些地方富人多的,只限评10℅的样子,有的比一个的地主还有钱的,但在这里只得划到中农或贫农成分,有的贫农也有租收,指征赏,三年或几年一轮的。:张庆欢说。

    “听说不久以后,杀人说难了,批准权要收回了,这也不知道是否。“凌子山说,

    “谁知道是否,只是听了些别人说的,我们这里评评而已。“张庆欢说。

    “我们可以回去了,明天, 同到龙西殿一玩好吗?”张庆欢说。

    “好,好。”凌子山说。他最爱玩古迹。大家一致赞好,就这时各取便道回家。

    初解放时,社会变革,人们有很多不理解的东西,这并不奇怪。这一般小孩子的评论也并不完全没道理。我说就是有些老革命,到后来也有很多莫明其妙的事。写书人多数把那无关重要的事情搁在一边,把那好的或者加以赞美的。社会上很难找到的事,说成是主流,其实,人们众来也不知社会主义、社会是怎样的,怎么可以说社会主义是一个主流呢﹗人们不知的事,又说成是人心所向,这成立吗?我看耕者有其田,就可以说是老少妇孺皆知。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一个人出生就要吃,一直到老,也为着这个,‘吃’字。社会主义是想象的合理世界,通过宣传,人们会对他向往。不过行起来,这种制度也不是很简单,现在还叫新民主主义时期,这确实是民心所向的事。初解放到现在只有一年多的时间,变化也就有了很多的出乎所料。人海茫茫,以后是如何呢﹗从今以后生活怎样发展呢﹗以后人们又会怎样的生活呢?这些都是人们在问着的。按道理说,现在这样好了,越来越会好的。人们是在歌颂共产党,毛主席。这个江山万万年更好。就是那地主阶级的子孙也会欢迎这种繁荣昌盛的国家。已死的、既死了,还活的可以锻炼到自食其力,以后自已也不会受到什么后顾这忧,心上也放下一块石头,不怕子孙败家,赌、吹、嫖、花的。按土改政策十年,五年的管制,又有生活出路,也并不使人失望。况且这些地主多有子孙,男女读书在外,工作着,生活实际是不必怕的。

    人们的意志现在是怎样的呢?每天在忙着不觉得有什么疲倦。那些机关,工作八小时后,就可快乐地唱歌,打康乐棋。吃饭每四个人一席,菜和汤具齐,饭可任吃饱,不计多少。他们办事认真,工作踏实,谁看见这不高兴﹗农民也不是想着什么走后门,出来工作。他们只考虑什么时候把田分到自己手里,好认真耕田。多打粮食,增产节约,可以每天节约一点,支援朝鲜,买飞机大炮,打美国鬼子。那些做生意的,乐得自己与政治无关,单做买卖,每天卖多少,赚多少。有一些想分到田的小贩,自己不分田,家人分田,分了田的不准做小贩。故有一些近城的农户,都有一个不参加分田的家庭主力,以可做小贩生意。有的只想读书成名成家,为社会主义祖国认真出力,总之人们也不会想到担心以后的生活出路,工作。一股热情振作,万马奔腾。各行各业欣欣向荣,那是一个美好瑰丽的春天。

    千年盛世数今天,

    道不拾遗夜自宁。

    人们无愁柴和米,

    相竟为国争贡献。

    第九回

    第九回

    商业沉浮公私各立

    职员扬弃阵线分明

    风云变幻有几回?政革至今未定型,民心何适应,只望到了期,从头起,不相遗。

    且说这城里有一个名叫管立钦的补鞋师傅,

    不善语,人肥大,老实忠厚,讲得不到三句就会出乱子。你说他傻,钱不会同你算少,你说他倩,也是伦常不分。这个人要娶老婆,在旧社会来说是娶不到的。但他有一个傻性,只要你说好,他说相信,在这、这里先讲一段以前的事。

    有一天他来到云香楼的门口,看到一个饮醉酒的人出来,他叫胡金,醉迷迷的笑着对他说;

    “老管,你同我补的的鞋也还没补好吗?”

    “补好了,又怎样还不给我钱﹗现在我想吃点河粉儿,先给二仟元我吧。”管玄钦说。

    “贷没拿到就要钱?好,我送你二仟元也不打紧。”说完从品袋里拿出钱来扔在他面前地下。“来日、还可给你一个老婆,包好的。”说完便扬长而去。

    “好的,那就招手一下,总不会忘记你,请你坐上客,以后同你补鞋不收钱。”管玄钦嘻嘻地说。

    “谁有这么多烂鞋叫你补,我不会买新的鞋吗?傻鬼,明天来我家就招呼一下给你吧。”胡金隔远回头说完便只颠东倒西离开去了。

    这管玄钦在这里呆望他一阵。讲到娶老婆,他怎么不高兴 ?虽口里不会说,心里也是乐滋滋的,巴不得到明天,心中也是甜甜的,傻人不忘此情。上午才八时,他早已准备好了一切,也不去补鞋了,就径到胡金那里,胡金见了他笑着说;

    “真的来了,我喝醉了酒,你听到我说的,也认为是真的吗?”胡金心中有数地取笑说,“等下又不能说我捉弄你﹗”他心中却好笑。

    “不会的,介绍一个老婆给我,还会说你什么?”管玄钦呆呆地站着说。

    “好,我带你去吧,她就在陈公祠住着。”胡金说着自己也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陈公祠?是菩萨吗?”管玄钦愕了一下。

    “不是,鬼会嫁给你吗,你跟我来就好吧﹗”胡金说完带他出去,径到陈公祠去了,他也跟了上去。不一时来到陈公祠,果真那里有一个拐脚不能直腰走的乞丐,用椅子扶着走了出来,正要去煮食,拾遇到他们二个人走来,便招呼道;

    “二位老兄,有什么事吗?”

    “好事、就恭喜你了,给你介绍一个老公。”胡金直言不讳的说。

    “不要取笑了,我这样的人谁要。”这个乞丐站着脚说,心中认为是取笑,只是胡扯。

    “我是要的,只要会生孩子,我可要的。”管玄钦呆了一阵,又怕僵了局,立即说。

    “要就住在一起,你有家我跟你去,没有家就到这里来吧。”她也毫不犹豫地说。

    “是吗?成功了吗?等我买一合鞭炮打了,就算成婚了吧。”胡金说。“就是恭喜你了。

    “好,就到我家去吧,我会补鞋,你同我理家就行,不用你去跑路。”管玄钦说。

    过了一会儿,她收拾好了,管玄钦把她领了回家。只有三间瓦房,四壁空空,不成什么家庭。今天算是成了亲,也不请什么人,只就这样做一家子了。这拐子也并不是懒人,有了家,也就好像有了希望,有了一个中心,不久,她也学会补鞋,不到一月,也出到街上去补鞋档口。有老婆也就有人约束了,起早摸黑,有人唠唠叨叨。“还不早起来﹗早死鬼的,断头鬼的。:天天有骂,工作就紧张了。做到钱也要不得由老婆子装着,吃什么也由她说了算。不过一、二年、生活有了改善,她这个拐子有了主意,到手的钱不愿出一文,要买米却由她老公去借别人的,自己却把钱借给别人放债,由少至多。三几年过去了,她就买了二亩田,有了一些小业,他两生了有二个孩子,一男一女。除了要去补鞋外,又要带小孩子,自然也无暇去做地,只就把地租给人种,经过几年,他两又买了一间几平方米的小店,只专供他两补鞋摆档用。但他利心不止,照样老本不吃,拿去利上滚利,到土改时她已经有了五亩地了。他四口人,可以说每人平均亩贰地。这时、照这里的水平他不会评地主,也要评富农。城内人,多数自己耕田也请人,自有从乡下来想清算的人来探听。都希望他评为地主,自已不用交租,天天来攻击他。东主是地主,不但不用交租,还可清算,利息更大。

    但这城内人,人人皆知这几亩地是他夫妻二个人怎样弄来的,家中又一无所有,其它一切农具都没有,相当部份人不同意评他什么地主,故每次也通不过。这个管玄钦虽照样晚晚去开会,但回来都给他老婆问住了,自己答不上话,说不清楚。一直经过三翻五次地评定,他方记得住、回来才告诉他老婆听,根据最后评定,叫做;小手工业兼小土地出租。

    这一说使他老婆暴跳如雷,大骂;“你这个大混蛋,为什么评了这个成份你也领回来呢?人人的成份都二个字,你的就这样多字,我也念念也不上。别人就、地主、富农、中农、贫农、雇农、佃农、你的什么这么多字。我听也听不清楚,快带我去找工作队同志。”他被这老婆一骂,也骂出了一身冷汗,觉得这老婆娘真行,能分析,有胆量找工作队同志,有事她会去顶,自己反而高兴了。巴不得由她自己去问个清楚。自己带头行着,他的老婆后面一步一拐用凳子扶着走着。他二个来到叶氏祠堂,因工作人员还留着研究一些事,还未散会。管玄钦指着宣布的同志姓叶的说;“就这个同志宣布的。”

    “啊﹗同志,我有一件事想问一问你,你把我的成份定了什么?我也念不出,这么多字的以后人问我是什么成份,我怎么说,请你向我讲一下吧。”她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言大声地说,周围 的人也被弄得大笑了,她也不管,有声有色,理直气壮。

    “这是大家决定的,也不是我个人的决定,群众评语,领导审核,你这个成份是很恰切的,字多了不怕,以后念顺了”就好念。“这个工作队员叶同志看到这种情况,更了解到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这个人实际是不能耕田而出租的,自己不是好逸恶劳,也明白了很多,难怪她不理解。这土改也是新鲜事儿。

    “我不管顺不顺,反正我不要这样的成份,我要二个字的就好,地主这样有钱的也行只二个字,我为何要这么多字的成份?”这个女人再次重申地说,好像有恼气迫人的样子。

    “好、好、我会考虑一下,和大家商量,你的成份怎样才合。”叶同志点点头答应着说。

    “不能再商量,你向我解释一下,这个成份即像什么成份,”她要立即取信,不愿拖延。

    “又象小手工业,又像小业主,可以像富农。”傍边一个人扦嘴说。其实也有不理解的。

    “我怎么会当富农,我家中没一点粮食,没一套农具,我二公婆勤勤俭俭才挣到几亩地,也只怕我二公婆老了,不能做食而打算的,怎就叫我富农。”说着又大哭起来,声音更悲。

    “并不是这解释,按照你的情况还可再作祥细斟酌研究,评为贫农,就因有了几亩地,但这也有实际情况,我们同大家研究再说。”叶同志说。

    “我现先回去了,请同志做主儿,我本来还要有劳动果实分的,只就我们勤俭大过,不分你们的就好了,还要算我什么富农,这怎么会公道的呢?”她说完慢慢拐着回家,管玄钦也慢慢在后面跟回去了。一前一后在路上说,“只有老公无用,才会被人欺。”

    评成分虽然是只有一段时间,但定下来的,成份却会造成终生的烦恼。所以若知成份带来利害的后况,先收买了不少佃户,少人出头告的,也有免了此的。有的只认为几年可以挣回,解放后再发的就不怕了,他们认为辛苦几年光景,当他赌输了,不太计较。他们在社会识人多,容易做生意而挣到钱的也有,只管制几年他又无什么血债,斗也斗不凶,挨过了就不怕。这是当时有些地主,特别是小地主的思想动态。总是希望管制解除后,再发家。这样总可发永远太平了。

    家乡解放了,这时有些外逃避债的穷人,纷纷回家乡,叶落归根,人心所向。中国巨人,如今已在世界上站起来了,中国国誉不断高了,回来祖国,建设新中国。

    层云县在旧社会的陈济堂当省长时就开了二条公路。因为抗日战争的第二个年头,怕日寇打进来,便把公路毁掉,桥梁废去。抗战胜利后,又要防共,因而并未修通公路。只在解放后才着手修通。当第一部汽车驶进城来捡查公路桥梁时,人们还以为是飞机下地,老少妇孺皆上前围看,行人塞得水泄不通。

    汽车通了,第一部驶来的客车是载上北京见毛主席的烈士家属和革命老人回来的。此后有华侨回来包车,不定期开。那时的搬运工人也希望多华侨回来,可以多挣钱。那时后搬运工人有权拢断,一切货物,不伦你愿不愿,都要由他搬。有一个华侨说要自己搬行李,他也不许可,一定要给他搬,这叫做合理强搬,但只收规定的手续费,并没有要多一点,这也是千真万确的。工会有权保障,他们的工权。

    这里最先回来的华侨叫做袁金德,他回来开了一间叫华侨商店,写有明码实价字样,这是当时一般商人所不能做到的,他们都有是写着早晚时价不同,货物出门,概不调换。又因华侨人们皆以为他是外国商人,不知在外国还有多少资本,人人愿意和他交易,故一时生意相当兴隆。一早开门到下午十时半,那时虽无电灯,但汽灯是光亮的,气派的灯具。大商号每晚都照样营业,小摊贩也是一样跟随,所以街上也开始有了些气息。点点光光。

    以后还有几户华侨回来,有些本钱只够买一间店,无法买商品,有的开修理单车店,有的去开旅店,敢做生意的看来就只有这一家,因而人们对他也有崇拜敬佩。还有要补说一句的,那时中国单车很少,人们对华侨修理单车也认为他们行,外面见单车总是多些。

    就说这个袁金德回来做生意时,因为不敢请工人,只靠自己的亲人帮忙。请工人要入工会,便你不得安宁,今日要报你漏税,明日要斗争你欠了工人的钱。因为没有工人监督,税所经常来人,这天欧阳明又来了,他说;

    “袁伯,生意很好吧﹗”

    “不好,一天也卖不了多少钱, 不够缴费。”袁金德笑着吸着水烟筒说。但心中也很不平静。

    “不够缴?这样大的招牌,生意不忙吗?”欧阳明不大客气的说。心中想道;“真奸滑。”

    “一个月要做的钱也做不足,赚数不足啊﹗除了要营业税,所得税,工商税,摊联费,华侨费,捐飞机大炮费,救济费,工会费,补税买公费,这样我所赚的百分二十利润,不足这些开支。”

    袁金德有些不耐烦地对他说;“你一日来三次,今日又说我漏税,明日又说我瞒税,单这一项不知要多少才满足。我有一个侄子入了工会,每月也要交些费用。但最难的就是补税这一门,你说多少就得多少,我说做千万,你说我做二仟万。看来这生意也没有做的,我也要改行做旅店,看每晚房子满座,也有一个限度,总不会说我以多报少了。”

    “你对党不满吗?我们和你收税你有意见吗?你一个月做三千万都做不了,你吃什么?不要这样,对党不忠诚老实,如果以后查到还要罚税,你是华侨资本,我们还算原谅了。如果是本地的,或是有地主成份的所在,就不客气了,你再想想,还要补交多少营业额的税。”欧阳明说完便走了。

    袁金德想着其他人更为严重,他也到街头上一看,果然看到几间店上写有结业告示。

    我店经上级批准以月十七日正式结业,仍和本店有往来帐务者,有财产协及者,请以下月底前来结算,过时来结,不再补办,此告。

    洪大盛五月五日启、

    他们觉得做生意没有味道了吗?都要回家里去分田分地了吗?像这样的店有很多了,不断出现。正在这时又看到有一种告示在门前贴着;

    本店出售,总价面议,若有主顾,可前来全昌宝号接洽,承卖者李俊发

    代理人张文华五月九日启。

    现在有这样多人卖店了,生意真不好做了吗?国家成立了贸易公司,花纱布公司,合作社,食堂,这些生意要由国家做了吗?现在大生意难做,小生意易做。本小利大,才不可估量,我何必挂此大招牌呢?也不如转行了。正在这时看到永盛店的老板从街上走来。他上前去问道;

    “你没有做生意吗?这样自由自在。”

    “回老了,我们是三个人合伙的生意,开了个空鱼行,人担了来就代卖,卖了就拿钱,卖不完便寄放,明墟再来的。但不想我们才白赚了工做,除店租税款,也已赚得微毫了。不想每月要进行评税,补税,交了几种税。这种补税最可怕,补了还说不足。也确实、做生意也没有底的,好做时多赚点,不好做时少赚点,这样月月评税,怎么做得过?交了又说不老实,反正做生意也没有贪头了。回去耕田还快活,一年二造紧,半年辛苦半年闲,何必在这里天天被子人说奸商,囤积居奇,什么打倒,打倒的。就是没有像地主一样斗就是了。”这老板很不满地说。好像有些情绪不对劲。

    “不做就不做了,做得过就做,做不过就不做,如果给人听到了,又说你抗拒交税。看来现在‘三反五反’又要来了,我看我也要走你们的道路,耕田我就不会,开旅店就可以的了。”袁金德自己盘算着,回到家里来了。

    他的生意做不了很久,就用以上办法结业了,他也开了一间旅店。这一道路,日后公私合营他做了私方人员,他的老婆入了从业人员,他的儿子,女儿各人也已有了工作,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小学开学已经有了十周了,校长黎坚今日回来了,他说中农评上地主,使他被抓了回去,经过斗争。因他是从小参加革命,父母地主也不能防碍他出来工作,因而经过斗争几个月后,回到学校来了。这学校原来也有一个校长提到中学当教师,后来也因家中是地主,被拿回去斗争,学校无权干涉。这个校长叫刘海,人很鲜趣,他热爱自然科学,把死人骨头洗干净拿到自己床头放着。对学生说,没有鬼的,我和骨头在一起睡的。你们看,现在他已经被斗争了几次,打吊、拖、逐渐死了,想到这里学生也怀念他的。人们还得他在初解放时迎接红军,讲红军的故事,对新社会充满信心,学生对他很有威望,听到他死了,心里难过,但有谁敢去看他呢﹗只是寄以一种不理解的心情。

    凌子山对自已的老师很热爱,但有几十个老师也参考资料坐牢了,学校经常有老师被抓去。这是文化界的地主,队伍复杂,有的伪职转文教,有的红军人员,犯了错误转文教,有的又有不满或其它原因,被清除了出队,在当时是经常看到的。小学生怎可理解。

    凌子山又在想念李志云老师,他是他四年级第一学期的老师,他看见他的老师写着这样的标语;“学习、学习、再学习。”这个老师很看上他。有一次在野外凌子山向全班同学讲、《石狮出血》的故事,说到神仙如何救出好人时。他的老师还向同学们指出,《石狮出血》是封建时代的一个故事,说人是为能救的,是恶的,不如猴子,鸟类那样善良,人可以恩将仇报,都是贪图荣华富贵。对封建的东西,要批判地吸收,不要以为石狮出血真会有仙人去指使屠夫去染猪血在石狮头上。仙人是没有的,这是想出来的,凌子山对老师的讲话很记得,他就已经初步接受了新的教育。他的祖父讲的故事,现在他要重新回忆,不能再一概照搬,全部相信,要有所取舍。老师是有清醒头脑的,使他更加尊敬老师。但是又说这个老师参加过义合剧社,说这个剧社是特务组织,究是怎么一回事呢?有根据吗。这个剧社演戏我也看过,是做革命宣传戏,这个剧社宣传了不少革命道路,是红军组织的,他又为什么是特务组织呢?特务又为什么是这样的人呢?这个老师被抓去坐牢,几个月后被子清理回家。一切都是听说的,纷纷之言。

    轰轰烈烈的镇反运动,在这个山城继续深入,社会上已经告了一段落。机关、学校、已经进行着这清队的工作,使原来快乐的机关人员,一时紧张起来。那愉快的歌声,已经变成那打敌人的吆喝声。这个机关,那个机校,这所学校,那所学校,这个组织,那个组织,清出了很多在国民党做事的人,有的调动工作,有的清洗回家,有的降职。那些原任职的区乡长,一律选用新的人员,对旧职人员多数不能任。县、区、乡的要职,也多由上级选派。这时的阶级阵线清楚了,民心安定了,无户阶级的政权巩固了。

    工人组织也要进行清洗,那个张绍工利用职权,接受利诱,把工人阶级的组织收了很多异已分子,造成很坏的影响,经县批准已经撤去他在工会的一切职务,开除出工会,工人们拍手称快,群众热烈欢呼,心情更加振奋。

    赖中结了婚才几个月,新的生活刚刚开始不久,就接到工会的通知,开除他工会会籍。这一打击使他全身发抖。但他还盘算着如意算盘地想;我虽被开除出工会,但我是贫民,当了伪连长,人们又不知道我。况他是地主,也不敢怎样对待我,最多和他商量一下,口语和气一些,同流合污,共同开业。也比过去便宜了他,他一定会高兴的。他去街上买了几斤猪肉和些海味,拿着前去赖洪家中,一见到便说;

    “老叔,这回我结算了一下,算有些盈利,看几时前来店中算点分红。这些年头生意艰辛,买卖要公平。国家又有商业,群众都愿意和国家交易。私管生意淡薄,所得微利,广积方得一些,并非舍侄刻情。实在阶级洪沟,不利时多来往,恐被说勾结,现在看来风头已将过,成份既定,退租退押也已将告一段落,你们已经走上自食其力,以后合伙生意还是有做的,这也叫重新做人。”

    “合伙生意我就不做了。”赖洪按着心头火气,早已知其开除出工会,但不发作地说。

    这时有一位工作人员不定期到赖洪家中对他说;

    “经过群众意见,最后审定,你的成份降为小业主,以前划错的,经消除怨气,正确对待运动,不要有不满的情绪,也要感谢党的关心,实事求是。”

    “是吗﹗我都说我叔父不该评为地主,他有一些土地还不落实。这都是有一些人有意报多,运动开头,无法查实。但这是可以看破的,失了些物质,可以做回来,成份划上,累及子孙,才算是大问题。这也不是一家、二家,还是党的政策英明,不冤枉她们。最后还要经过落实,既有利发动群众,又有利以落实党的政策,二层其美。”赖中恬不知羞耻,自充好人,罗罗嗦嗦地道。

    “我要感谢党的爱护,给我最后落实了成分。我也有一个要求。那些物件被清了,已分给了群众,那是无法给回了。但那店、房,就是否还给?”赖洪高兴地问道,心中也有些怕说倒算反攻。

    “那当然可以,凡大件的,可查出的,都要还给你,不要说店和房屋。”那同志说。

    “啊、这就好了,我现在就立即不要这个工人,自己掌业权可否。”赖洪又问。

    “你的店当然由你请不请工人。他又没入工会,就是入了工会,由于营业性质变小,变化,也可解顾工人。不过入了工会的就要和他协商好,做好生活安排,给路费,生活费用而已。私营并不是就永远 不败的吗?怎么不能解顾?”那同志说。“如果需要人,又可多请一、二个。”

    “那就好了,我不知党的政策,他霸了我的店,他还不准我去掌业,连支一点钱也不肯给。”赖洪气愤地说。“这真是养蛇吃鸡,不看当日怎样招呼他。”

    “莫说你现在降了成份,就是地主,工人也无权霸占你的产业,这是政策规定的。在工商业所在部分,不划入地主没收部分,就是地主部分没收,也不全没收,给生活出路,同工同酬,自食其力。”这同志说。

    “好了、好了,我现在起马上自已营业,你并不要再在那里掌业了。”赖洪指着赖中说。

    “啊﹗这样急做什么,我们一起做不好吗?”赖中愕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人也昏晕了。

    “不要你做了,我原来答应你一些时候,你说要识几个人,万事起头难。现在已经起了头,也识了不少人,也不少人识你,何怕不能做什么工作吗?你也使了我不少钱,现在既往不算,你一个人来,一个人去,我也不再和你算什么帐了,你可以回去吧。”赖洪气得语不成声地说。说完自己坐下,脸上有怒气。

    “那也可给他几块钱生活费,解顾是可以的。”这个同志慢条斯理地说。“做到仁尽义尽吗?”

    “过去的事就原谅一下我吗。”赖中知道自己心亏,凄然地哀求着说。“也看在亲人面上。”

    “过去有句话,救人无赏,杀人有功,救了你这个国民党伪连长,反被咬了一口,我现在才知道国民党的一些伪官吏狼心狗肺,养蛇吃鸡,快给我滚开,我一见到你早已火起三千丈了。”赖 洪气愤地大声赶着他出去,把猪肉等物也给他扔出去,二手推着他,他无可奈何地离开了。

    “这种人不懂政策,拿党的威风信乱吓人,他是伪连长出身,还有官僚的恶劣作风,都是我们共产党所不容许的,是就是,非就非,不能混淆,好,我要走了。”这个同志说完便走了。

    “多谢,我不送了。”赖洪和气热情地说。

    赖洪和他的儿了把店整理好了,继续开业,人心也觉此才顺情,以后他父子在1957年参加了那公私合营,生活安定,这使他无限感谢党的恩情,还有他另外三个儿子也参加了国家工作,这是后话,在此不再提他。

    话说赖中跟跟跄跄,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里,见到他的老婆张玉梅,一时昏倒在地上,他老婆吓了一跳,将他扶了起来,他含着眼泪说;“我的生活不能过了,今日终於轮到自己,今日终轮到自己… …。”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神经病人。时哭时笑。

    张玉梅问到了情况才向他说;

    “人总会有生活门路的,你以前也做得过份了,别人一片也心待你,你将别人弄得半点人情也无。街上多数人在骂你,我也劝了你多次,你都有不听,人们都说你像狼一样黑心肠,社会还有谁和你来往相交好像温标一样,将自己伯父也当资本家来斗。工作同志也认为你这些人不宜在一起,以免日后受你反击。你天天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地主都是黑心肠,你不看到,土改结束前,成份还未划定,也有错划的,有几个是罪大恶极的大地主?这些自然血债累累,也可无疑,有些不过按比例划了的地主,也算是黑心肠吗?你就没有分析,乱棍打人,今日罪有应得。”

    这一席话,把赖中诉了一场,也确没有一点错的。一个人也不能铁石心肠,要有阶级的感情,也不能不讲一点人情道理,总有一个具体的准则。比如你宰一百个鸡来吃,和打死十个小鸡,又是如吃几十个鸡蛋,人们都有不同的感觉。大鸡要宰来吃,最多说你浪费,亦有其理由,打死小鸡吃不得,你就是狼心,吃鸡蛋亦为正常之事,这有基本道理在里面,完全离开这个常理是不行的。老革命他失去了能力,坐着享受,什么人也不会有意见。有功受禄,理所当然,这是社会历来的规矩,人们也会有传统观念,习以为常的势力是有说服力的。

    比如现在赖中做了这些丧尽良心的事,自已现在也觉无脸见人,不久就发了狂病,用药很难取得效果,在房内锁了他几个月,拉屎拉尿,不久就拒食拒衣,只经过半年多时间便死了。他的妻子张玉梅又无子女,按正常情况也会嫁了,他嫁了一具南下干部刘隐山,后来跟着上到东北,此是后话,在这不提,也好像婚姻的折磨,人生难料。

    张庆欢来到凌子山家中叫着说“我们去看大老虎,小老虎。”说着便要进到屋里。

    “有老虎看吗?”凌子山高兴地从家里蹦了出来,拉着张庆欢就要跑,总怕不及时看到。

    “不是老虎是人啊﹗”张庆欢站着不动的说。

    “怎么又说不是老虎?”凌子山惊奇地问。

    “啊,现在三反五反,捉了很多干部,说是接受利透,包庇地主,贪污浪费的人。有五百千元为目标的为小老虎,千万元为目标为大老虎,现在各单位抓出来的人,都拖、打、吊、像斗地主一样,也有的送到牢房,有的自杀不成。那个当监斩官的也被抓着去了,每天轮着斗,他不承认就斗,有些单位还有指标,要斗出多少千万元来啊,你去看不去看呢?”张庆欢边说边走着向中学校走去。

    “他们都绑着吗?老革命犯了些事就这样过不去,都是同志斗同志,革命才胜利不久,为什么自已人打自己人呢?”凌子山很不理解地说,“难道江山有变﹗不能好好教育吗?”

    “他们们贪污人民的财产,贪官是败天下的人,不打,以后有的会重犯。”张庆欢满有道理说。

    街上也有人唱着;“贪污分子,你睁开眼二条道路由你挑,一条光明,一条黑暗… …。”歌声传遍全城。

    “这歌儿最好听,你会唱吗?”凌子山听了一会儿羡慕地说,“几岁的小孩也会唱。”

    “我怎么不会唱?你今晚来我家里来,我会教你的,”张庆欢说。“不过你平时不喜欢唱歌。”

    二个人一同支中学礼堂,还有几位说是冤枉,不承认的人,还绑在柱子上,有人看守他,如狼似虎,声嘶力竭,看了会今人生畏。

    “这叫对敌人的斗争,我也看不出是敌人啊,我不喜欢看这打人的场面,凡打人我都看不得,我们快快跑开。我如果是仙人,都用口仙气,把他们放走,看怎么样的,讲道理,不好吗﹗就要打吗?共产党是反对打人的,这样打同志,我不理解。“凌子山很不自然,心中如含辣椒噙蒜状地说。

    “你看不得,我们就走了吧,这些人斗人的斗争,还会有很多。我已在汕头看过,老解放区打地主,吊包袱比你们这里厉害,吊手指公,挤手指刑,各样都有,像旧社会游神睡会的睡钉床式一样的都有,这算什么。“张庆欢边说边走出去了。

    然而这种打人的场面,凌子山经常想着,浮着,现着。他们所犯的什么罪他是不知的,无法给这个小孩子宣布清楚的,理性知识他不会知道这种感觉,使他很怕轮到自己,人肉父母生,何以如此被肉刑呢?况都曾在革命队伍里一同战斗过。

    解放后,穷人翻身了,学校的学生有很多年纪较大的同学,有的是红军小鬼队。因插班学几个字后,要去工作的,这些虽是同学,但内心各所不同,并不是一样的。凌子山和张庆欢,又有一个县长的表侄子,王俊浓和县长的儿子梁远峰,这些同学性格很相近,经常在一处玩。陈早起和徐恒虽也是凌子山的小同学,但因他们读不起书,慢慢赶不上成绩,也不读书了,那时做小贩的人很多,他父亲做些糖果,糕饼类给他卖,也可收到生活费。物质很丰富,很多物质要推销,当时虽有消费合作社,入了股的人,买货物可以减一些钱。如布,每尺可减一、二百元,一般才三万元,半股一万伍千元,学生可入半股。但因为物质丰富,价钱有了这合作社的定价,外面往往又可议价到再便宜一点,故人们多不怕买不到东西,就怕挣不到钱。一价压倒,百物隐定。人心安宁。

    这时学校还来了几位女同学,一个是王云美,人生得很美丽,剪短发,面园口红,门牙板虽然很大,但又很调合,他又是法院长的妻妹。自有一些向往她的人。今年才十三岁,看上去就是一个合格的少年美女,是一个洋材料,很时髦的女郎。另一个是层云县中学化学教师的女儿,也是十三岁。生得一副山茶花的样子,虽是土包子一点,但有另一番令人怜香惜玉。有一次在上体育课,她抱着篮球。大家看着她,她头也不敢抬起来投篮,不敢上前。但因她长得美丽,谁都没有怪她,反而对她好感。少年们不知娶老婆是什么样子,为什么要老婆也不知,即了老婆又怎样,但总觉得能娶到她,就如有一朵美丽的鲜花插在自己身上一样。有她陪着,玩着高兴,有她陪着吃饭不用菜似的,有她陪着,看戏也会听不到舞台上的好声音。小孩们不会享受爱情,但也会看到别人,成双成对而感到一个适宜的感觉。这好像天生之性一样。你总会评论这一对夫妻高和低不调,美和丑不调,武和文主调。但这小朋友又有一个怕和女人接触的特性。不论你心中怎么想,但你和女人说几句话也很怕,用手交接物品也还怕羞,这一方面就不如女同学大胆的了。

    这个人虽有一副好脸孔,但她是地主的女儿,她的父亲虽是中学教师,但她以后如果要嫁给党员之类的干部,就不会给领导,组织随意批准,除非特殊。然而这一点命运谁会知道的呢?她一点不知,她年幼,她很快乐,可喜。她从乡下来到城里,看?(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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