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笔判洪流 第 35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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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能否实现你的愿望还要看我这次回去有无起色,到底我还没有找到合理的职业。”陈早起摸着她的面颊,高兴地表示他的爱意。

    “一言为定了,你定要明天走吗﹗我们早些回去,也免被人议论,我还没有见过这种风雨市面,回去了吧:”她说着站起来面着陈早起笑着说。

    “好﹗回去吧:明天我实在想回家去看看”。陈早起也起来,并先走了一步,二个人甜蜜地步行回去。

    第二天陈早起乘车回层云县,李美玲在车站又谈了一些甜言蜜语。心中也有说不出的愉快,但又有难舍之情,也流下了儿女之泪。陈早起匆匆而去,心中也有踌躇的惋惜,但也属无法可慰。

    层云县已经在眼前了,陈早起心中亦很惆怅,刚要下车时。张庆欢恰来东站托行李,二个人一遇到心中又有一番想头,久别重逢,心头上又涌出一些要说的话来。二个人等不及待,先到候车室上,找了一个住置坐了下来,张庆欢说:“相别已久,总只说你去广州,又听说你去河源,传说纷纭,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呢﹗

    “唉、说来话长,去广州一趟,到处流浪,以后还到你丈人家里,你也已知。回来搞到走投无路,也做了些违法之事,因而到处碰壁,这次去河源险些要死的了。当时觉得走投无路,想在死的字上下功夫。幸得遇到一个女贵人,才十七、八岁,也有胆量救我,还在她那船上住了多时。唉、人生也有这等巧遇,还有些爱头。”陈早起说着微笑了,“你来这里干什么要跑吗?”

    “我来这里是托运行李,明天我要去汕头一个时期,跟跟父亲。正好你回来,今现在可来坐谈下,先到我家里去吧,反正你家也不便。”张庆欢说。

    “我家还有老母在上,也得先去看看,今晚再来也不迟,不用着急的吗﹗”陈早起感谢的说。

    “倒也是,那今晚可要来的。不过我想你的千里姻缘一线牵,也可以写出来。无巧不成书,将来我有机会也可写写你的生活历史,倒有趣。”张庆欢笑着,拍拍他肩头说,“这是现实生活啊﹗”

    “这种现实生活有什么意义﹗这是解放后的事,写出来或说你立场有问题,站在什么立场去看待事物,岂不讨了个没趣儿﹗不会讨好,还会问罪,叫什么阶级说什么话。”陈早起笑着说。

    “这可不怕,站在无产阶级立场上,也可去总结这些事物,不要单看到这些在文字上犯了错误的人受到了的惩罚。但我相信这些惩罚是不正确的,到有一日,是会平反昭雪的,就是右派也会沏底摘帽的。生活道路不平,这是正常的事,不用怕,你想我党是一个人民的党,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那有缺点不可说的。把这种事告诉后代,对保今天这个江山有利,多犯几次更不好。现在底子硬,犯了些错误,顶得住,再往后可要小心的。比如一个人病,底子好,还可支持,多病了不好的,怎么可不去写呢。比如把食堂不行说成行,岂不更不好吗?事实求是怕什么﹗”张庆欢停了停起身又道,“那今晚来坐,明天我要上汕头去。”

    “好、我先回家去一趟。”陈早起拿起包袱走了。张庆欢望着陈早起的后影想道:“他的风霜真可写一本传本,我一定要把他的流浪生活整理出来。”

    陈早起回到了家里,见到母亲不外乎各人悲伤一番叙了寒酸的话,便收拾了眼泪。这也是欢喜的事,久别而回,还算万幸。陈早起看到家中清白如洗,心情也有一些触动,实在是不幸了。好象没有碰到运气,落得这样的下场,还亏是翻了身的人呢﹗又翻一翻,便和前一样了。

    吃过晚饭,这时已不是食堂打饭,各自下米落锅,能吃多少心中有定,节约归已。是晚他又依约来到张庆欢家里,坐在一处,又谈了起来。

    陈早起说:“我的经历你敢写成小说吗﹗这也可不能的,这会被人说你专写支流的。”

    “什么叫支流,主流,民心所向是主流。民心亦有变动的,因时而言。但现在却很多写成号召是主流,大人物说的话算主流。人民的想法,说成支流,或叫群众尾巴。人民不愿干,叫假思想不通,愿干的叫旧思想作怪,总之搞得大家糊里糊涂的。有些作家写着自已也不愿干的,偏偏又去歌颂他。结果自已落锅了,这才活该,鼓吹无功,自已被罪,叫做自讨苦吃。这些写文章的秀才,很多贻害了国家,误了领导耳目。最惨是一些时髦的科学家,借科学之名误了不少人,对农业谈什么光学,土力,肥学,结果在1958年搞了“大丰收”,这些算种子的科学家,首先要枪毙,叫他自已先去吃土力,千百万人受饿,什么科学种田,马蚊出洞,月光花嫁接蕃薯,不讲实际,害了多少人饿肚子。”张庆欢心情很苦痛,“这是沉痛的教训。”

    “这科学二字,也有骗人的东西,人不老实,什么也是骗人的,一个人骗人总是要用各种手法,科学本来是老实的,不行就不行,将来行现在还不行,也是有的,都要有一个条件。比如现在就给你一辆汽车,也是不实际的,没有作用的,要到什么时候,才需要什么。”陈早起说。

    “解放后,如果一步一个脚印,按照宪法,一天等于一天,最多当多一些同样用人力,一天不要等于二十年,现在也好多了。”张庆欢走着路的样子说,“一跑步就气呼呼的。”

    “比如打仗,也要有一个现实的条件,怎可几万人就围在一个地方。国民党当时围攻中共军队号称多少十万,其实人多线长,前后依赖,军队特点,各顾各的兵力,潜力发挥不出。用差不多的人力去对付,他又认真,二军对垒无可相依,这样轮流战术,总会赢得多的。”陈早起比着手说。

    “现在总有一些评论家,专制作家,吹毛求疵,不给你起头。什么观点的,把自已当成最正确的眼光,人民又不买他们的帐,用投票选举最好﹗如果群众中意,也会被说成中毒之深。流毒之广,迎合了群众落后心里,天那﹗总之他们稳坐钓鱼船,谁人也难胜他。”张庆欢说。

    “照他们来写,食堂也就是好,三餐饭菜香。我的流浪也是自食其果,翻身忘本。逃窜犯罪,我要受历史的判决,是一个坏人,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天下间有多少,是无辜的人。”陈早起说。

    “莫说了,我在上学期未到林田去搞帮耕,看到多少心伤的事,那里很多户也已饿绝了火烟,莫说可宣传这种事,连问也无人敢问啊﹗我们还叫访问宣传学生,一是帮耕,二是宣传阶级斗争,三是访问穷户,我们只看到那饿绝的家庭,烟筒还在,饭碗还在,用具还在。我们学生又怕鬼,十多个人挤在一块才敢睡,又怕阶级敌人搞鬼,不敢走夜路。出墙报也专宣传旧社会的苦处,不要忘记地主还没有饿绝﹗讲也奇怪,地主又无救济,反而饿死少些,可能他们在旧社会吃补药我了。”张庆欢很觉奇怪的说。

    “什么阶级斗争,有几综地主谋死贫下中农的事?讲打也打不过我们,法不治众,这么多人斗过你,的什么办法的,其实有很多是我们自已压自已的。因为对地主专政,人民这边也怕犯错误,一犯错误就划到地主那边去,多可怕。”陈早起心惊地说:“我也可划成阶级敌人的。”

    “那当然可以,几多老革命,在反右派中被划成右派,小鬼出身,皮红骨红,心红,一划上右派,连心都黑,天知,他是最拥护党的。”张庆欢说,“这时有谁再敢和你说话,得罪了领导。”

    “什么叫主流,典型的事也并不多,写小说总要反映史实,敢接触生活的作家,可见很少。”陈早起说。

    “作家还敢的,就是不让写,所谓要塑造典型人物。历史上的杨六郎也是塑造的,但这是符合人民心向。如果写一些大型的农村革命真实故事,协及到全体农民,往往会引起很多问题。只歌颂正面,以后也不知怎样做人。这个社会世界上又找不到,只知共产主义风格,没有看到社会的现实,只知道阶级阵线,不知社会的世道人情。只宣传无私,没有宣传从有私的创造财富作用,这种无私有很多是因为发了财,而又放弃财产的,也为数不少。少见多怪,没有财的人,不一定就不要财,这里要怎样才能合理宣传呢﹗”张庆欢比着手说。

    “对现在我这样一无所有,给三几千元我转气,才合适呢﹗多多益善。”陈早起笑笑的说。

    这时忽从楼下钻出一个人头来,到了楼口,大声唱吆道,你们这些小兔嵬子们,敢这样污蔑现实,不满当今,该得何罪,可谓目无王法。

    张庆欢和陈早起一拥而上,抓着他说,你这个壁背鬼,作了间谍,抓上来揍你一顿才痛快,这个人听得脸如土色,连连求饶,不知这个人是什么人,请看下回分解。

    第四回

    第四回

    王云美无心恋旧,杨丽丽有情爱故

    说话不能过了头,评古说今话不休。青年评说何有止、高兴时节口如流。是非自古难分定、争论从来何强求、只有用权压众语、心不同来径同修。

    话说张庆欢和陈早起抓着这个人就要用力的揍一顿,这个人求饶说:“我叫梁远峰,都是同伙的,不要震怒,坐下来好说话。”

    “我们为那一个,原来是你,怎么也回来了,没有回校读书了吗?太好的前途也不要呢﹗张庆欢放下,故意定睛一见,才表示知悟地说。

    “换成第二个,我定不会饶过的。”陈早起笑着说。

    “这个是我的朋友凌子山的从小同学,也可算是个老知已。”张庆欢一边扛茶,一边笑着说。

    “啊﹗早已听说,也可能见过面吧﹗”梁远峰说。

    “好象见过的,总可算是相知的。”陈早起也很客气地说,“很久没有见过你了,不知往何处去来。以前在街上那里也常见过你,就是少打招呼,我这个小人物,怎敢高攀﹗”陈早起很愉快地说。

    “何必这样说,看来我也要失望了,目前多病,原来上级照顾我读了军事学校,我无法应付下去。”梁远峰骨瘦如柴,活像一个病鬼,十分可怜的。

    “实际你也无福分了,有这样的好机会,你父又是专员级领导,有靠山,就是旧时的太守官员了,你却也是一位堂堂公子了,前途本是很美好的。”张庆欢笑着说。

    “唉、人生那知有这样的苦恼,也怪我过早识得男女之情。这王云美冤家,反复无常,表现得多情,眼中没有定形的爱,随风随水。口中说着好话,又另外搞一套,十分令人烦闷。”梁远峰心中纳闷,苦楚地摇着头说,并叹了一口长气。

    “也可能你自作多情,这个女子见人就有三分笑,她也无说过对你爱。只是你自已独有资格,她有美貌,是天生一对,老是想着缠她,并非她误你,还是你自已过于天真。”张庆欢说。

    “我们不识字的人恋爱最简单,就是说清楚,不会题诗含情,只有明说,有意思就谈,无意思就散,干干脆脆,妥妥当当。”陈早起笑着说。

    “知识分子就是有这个弱点,梁山伯也被这个比比,试试,含含蓄蓄的话误坏了。一到觉悟往往太迟,十分讨厌。写信写了一大堆,也看不出一个答应事眼,也看不出一个否定字眼,总感到她不爱,怎会写得这样多情,长篇呢﹗只就这样越想越爱,到头来又误了自已。”张庆欢说。

    “比如上朝一样,大臣们不敢直说,往往造成互相猜忌,各自顾头,二面平开,要做自已的安乐官,不愿为民请愿。有时双开话说了一句的也被说成英雄,表示敢讲。武官多数直说。难免得罪皇帝 ,看来武将倒直率些。”陈早起说。

    “远的不说,近的也恐是如此,为民请命的人听说也有,这个可说不得。”梁远峰说。

    “怎么说不得,也可通通风吗﹗”陈早起说,

    “可不能的,我们的纪律啊:发现了,作谣言处理,才麻烦,不能说的不要去说。”梁远峰说。

    “实的不可说,虚的可以评论吗﹗早先我们提出写作的洪流、主流、支流怎样分法,以多数以少数呢﹗还是以新鲜陈旧为分界线呢﹗”张庆欢说。

    “这个问题很难讲了,上面也还不敢说,你说以多数吗﹗也不是,以先进为少数的吗?也不是。运动不断,一时一时的先进人物不同,我看还是运动方向就叫主流,不管是否正确,照着干错,叫做吹鼓手,旗鼓在前。因为虽然大家不愿接受,通过宣传使他认识问题。不服也要去,不利运动的话不可说,大家岂不是同一口径了吗﹗你看过新年大家都讲好话,想骂人的话也放在第二天了吗﹗岂不是大家都欢喜,总怕兆意不好,没米下锅也装着高兴。”梁远峰说。

    “这可不对啊﹗你不破被迷信吗﹗所谓文谏死,武战亡,尽了本职,乃虽牺牲还光荣啊﹗”陈早起说,“不然何必就那职务,自占了位了。”

    “唉﹗这倒难说了。比如你不看风使帆,早也会亡命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是怎么说的,何必硬颈。”梁远峰说。

    “好了、这些政事倒也说不完的了,以后还要在社会上经历一些时候才可认识多少。明天我要上汕头,住一个时候。你就谈谈你这次来本县的目的,也好完你心愿,不要说走题了。”张庆欢一边又冲着茶,整理杯盘,笑着说。

    “唉﹗我也想和你商量一下,看是否有办法儿想想。就是这王云美听说已和一个军人谈恋爱,也不知她怎么谈法。如果和我这样一样,没有明确表示,还是画饼充饥,望梅止渴。”梁远峰慢慢的说,“到底她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我看,她不会不要你,只因你地位太高了,她也会想到自已,高不可攀,将就些算。”张庆欢说。

    “她太无情了,少通信了,就这样忘了我。”梁远峰也还想到自已身体不佳,实在太无劲了。

    “也不可这样说,她没有和你真正挂勾,就是挂了勾,也未赏一定不可改变。一个人的爱,好也会随年纪长大而改变,所以不主张太早定婚。要先立业,决定了自已的职业,有了成功才好谈这个,人生只是为了工作,伴侣也是为鼓励自已和帮助自已工作的,不是只为小家庭服务。故你也要开朗一些,不要天下非她不娶,造成不必要的痛苦。”张庆欢慢条斯理地说。

    陈早起见他们谈到这事,有碍着不好。便起身告辞了,二位送了他下楼,又关门谈了起来。

    “唉呀﹗人生道路也是好像有一座座的陷井,一不小心就被陷入岐途,本来我们也无讲过什么相爱,好像不讲也可以暗许的,门当户对,非我属谁,现在到头来才知错了,没有言明,自作多情,终于害已,把我的前途也淹没有。”梁远峰说。

    “怎能可这样说,我劝你莫学梁山伯,相思至死,人们也在歌颂他的真情,我在写小说也应当这样写,但我却不同意中做法。还是英勇自拨,已是无希望,死了条心,反正苦了你自已。”张庆欢说,“莫说他不相爱,就是真真相爱,条件不行时,也不要再去想那达不到的事。”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思想上无法解决,她已爱上第二个人,我有什么不痛心呢,好好的一对儿,又成了泡影。”梁远峰很凄然痛苦的说。

    “怎能么叫做好好的一对儿,其实你只有半对加空想,形象化的一样,比如做戏的夫妻,虽然象,却沾不到边的,想坏你。因为做戏是一种工作任务,所以象他们的心里各有现实的对象,不可自已决定,要尊重客观。”张庆欢笑着说。

    “这我知道的,怎么也摆不脱,明天我想和她谈谈,是否真有其事。”梁远峰说,心情沉重。

    “唉呀|你也是聪明人,何必纠缠,自找苦吃。学生时代本来不可谈这恋爱。也因为初解放几年,这种风俗还无改变,加上过于宣传了新的婚姻法,使人们开朗了,又做了这么多男男女女的戏,使你的心生了,另者时代文明了,节制太少,影响很大。本来这个问题完全可以解决,世界上并他才是女人,要想开些吗﹗张庆欢坐在椅上面向另一面,背着他更有力地说。

    “说得这么容易,我现在还恨她,可又想她,有些什么办法,都怪我自已太天真了。”梁远峰苦丧着说。

    “我想就不要再去说她,另讲一事吧﹗”张庆欢说。

    “现在我的心沉重,百业无心。”梁远峰叹气说。

    “你这样的人太庸俗了。老实说一个女人的道德才是重要的,像你这样的人,一生人的痛苦不知有多少,苦是从你的心里自生出来的。”张庆欢说。

    “我还会因此葬送一生,目前已是高度神经衰弱,医生也说我要娶老婆才可好,偏偏这么不对劲,不要老婆要更凶了。”梁远峰无可奈何地说。

    “这样下去,你的父母亲白白地养了你这半辈子。国家也花了不少钱培养你,以为你是革命后代的好种子,没有想到,变成一块废料,你不痛心吗?你当一个旧社会的一个文人也不如了。他们有志气,虽穷而无退,不沉於女色,你却被迷住了。《李仙剌目》的戏你不看过吗?那个公子以后觉醒也已不重迷恋妻子的美色了,专心读书。你却为了一个还没有头绪的女人爱情,荒了学业,好意思吗﹗,不羞耻吗?我虽言重,终为你好。”张庆欢说。

    这时鸡啼初遍,张庆欢打着呵欠,深舍睡意,梁远峰见此也只得同床共寝。天明庆欢乘车去了,只有梁远峰才起闲洗漱吃了些早点,正坐着呆想。恰巧王云美拿着一相《中国青年》杂志上楼道:“庆欢,此书还你,可另借一本来看。“她边上了楼上。

    “他已搭早车上汕头。”梁远峰低着头苦恼的说。

    “喏、你在这里吗,没看见,对不起啊﹗”王云美红涨着脸说,“近来身体好些吗﹗须好好营养些。”

    “太感谢了,也好些了,不过思想负担重,补也补不足的。”梁远峰面向着她,微笑一些儿。

    “何必过多顾虑,象你这样的条件,不好好求上进,岂可被人笑死吗﹗王云美过来坐在他跟前。

    “不怕被人笑吗,男女授受不亲,不可坐得太紧的。”梁远峰笑着对王云美说,心中却高兴些了。

    “呀﹗这个干净了,读了几年大专,有些大条了,看不起小人物的。”王云美也很好笑的再坐近一点,“要笑就被人笑饱些儿吧﹗还是初相识吗﹗”

    “我们还有旧情吗﹗都忘怀了。”梁远峰说。

    “同学之情,怎会忘怀,现在道路不同,前途相异,也该有些念念过去啊﹗”王云美迁就着说。

    “我对你一片情意,白费了心思的。”梁远峰说。

    “怎会白费了心思,我会报答你的。我还可告诉你,我已爱上一个现役军人,我姐夫介绍的,现在他是连长级的干部,到时请你来吃喜糖吧﹗”王云美含羞的说,“等下又说没有老朋友之情,不告诉你﹗”

    这一说,使梁远峰凉了半截,眼前一片漆黑,想道:“她真的爱上别人了,没有半点虚假。”

    “你也高兴吧,你又不告诉我,有无新的女朋友。我们相隔了一段时间,淡薄了,有心事也不告诉我了吗﹗”王云美自已并无向他表示过爱情,对梁远峰的心情确实不知的,这也难怪。

    “我的心里只有你,怎会有新的爱人呢﹗也不比你,不早些通个气。”梁远峰无奈地说。

    “你的心只有我吗,你已是大专生,会看上我这个小人物吗﹗我才不会相信。”王云美笑着说。心中想道:“这个人真没看象,比前几年不同了,没有一点可爱的样子,一个弱质的身体,怎经风雨,实在可怜,我就嫁给一个农民,也不会爱这弱不禁风的男儿。”她想了一会又说:“那太可惜了,早又不知,现在太晚了,只能当朋友兄妹相行,总不会失去同学的感情的。”王云美笑着说。

    “这可好象画饼充饥,目的不符呢﹗早无说出,到此时也已无法相挽了。”说着叹了一口长气。梁远峰半响不能说话,只是吞吞吐吐的,“我…完…了。

    “这也不必过于思虑,完了是没有价值的,要振作起精神,你也不可怪我的。一个人的婚事并无绝对自由,也有各种因素结合的。我靠姐夫养大,他说了,我也不好推却,这个人我还没见过面,只见过相片。但想到他也是一个干部,现在寻工作又都是低薪的,没有一方工资高些生活也不好过,想来想去,一对年轻小伙子,只有空高兴,工资低怎么办,生活来源就靠他,他还答应待我读书毕业后才要求结婚。”王云美笑着说。

    梁远峰怎么还会说出什么说话。王云美见此情况也扫兴了。告辞着要走了。梁远峰只“嗯”了一声,眼望她去了,掉下了眼泪,没精打采地躺下去。

    杨丽丽约着了凌子山来到一间茶楼,眼见楼下人群挤拥,好象闹虚的市场。凌子山上前一看,原来是卖炒粉的,这名叫炒粉,见有豉油和水混成,炒焦了就是,有少量肥肉,大量是海哲皮。供应有限,只供了第一轮,第二轮的只卖了几张台位,便收市了。很多人扫兴骂着而去。一个高个子穿黑衣的说:“有人事就可插卖,这无油粉也这么难买,也不搞多一点供应。”

    “没有物质怎么多供应,也有几小块肥猪肉儿,少少的油也有几点,豉油据说还用头发去做的,你以为有黄豆来做吗:”另一个矮个子笑着说。

    “一盘还要三角钱,三两米票。不是白卖的吗﹗到楼上去看还有什么卖吧﹗那个高个子说。

    “有什么卖,只有稻草板,猴头野菜糕。”这个矮个子又笑着说,“也很好吃,做法也很难,只贪吃些糖就是,销售很快,也有些可口。”

    “我有病,不敢吃,要命紧要。“说远二个人走了。

    凌子山看了一回招乎叫杨丽丽上楼。因为他有港澳同胞同去,可有另外供应,照顾供应有克枣一盘,糕点一盘。二个人坐着只顾自已的吃,凌子山说:“香港食品丰富吧﹗这里已紧张了二年啊﹗”

    “香港有钱可以买到食品,但生活也并非很如意,有工作做好些,无工作做也很惨的。”杨丽丽讲话还很小心,很稳重地说。表示很自若。

    “那里是外国营的地方,制度不同,人民的心情怎样?会不会奴颜卑膝﹗”凌子山笑着说。

    “怎么会呢﹗各人做各人的工作,不过都是和老板打工,生活又紧张,要听话,有不遂他意,就要解顾,小心才好就是。”杨丽丽说。

    “我对你的性格稳重表示很敬爱,只可惜你离我太远,命运不可相近。”凌子山含羞说着低下头。

    “我更欢喜你,你有才华,有聪明,充满着信心,我心目中,不会忘了你的。”杨丽丽说着笑了,她沙哑的女音,听来亦很清脆,风度严肃。

    “我有这样的想法,一个人学到了才学,要有为祖国人民创造幸福的心,自已的本事多少那还不要讲,为国之心不可无。”凌子山说。

    “对的,我到外面生活,并非和祖国格格不入,人们以为不外逃的就是好人,其实有很多在国内完全不能生活下去,出去以后,有了门路,还是不忘祖国的。多少人出去千辛万苦,为了家乡的事业还是非常热情的。”杨丽丽说。

    “当然,这只是一种心,敌中也有我,我中有敌,这并不奇怪。反正多数人也是爱国爱家的,卖国的人,勾当也怕被人知道,不是光明的事,死后也是遗憾不已的。”凌子山认真严肃地说。

    “你到外面去,倒可以发挥你的才能,那里论坛自由,百家争鸣,多少作家,演员也是在外面出名了,才被号召回国。你可以这样做吗﹗我真希望你能这样做,为中国人民做出一番事业。”杨丽丽很亲切,用眼直看着凌子山笑着说。

    “你这样的心是理解的。现在国家正在困难的时候,我不忍出去,还是要在这里同甘共苦,希望国家早日兴旺。”凌子山心情沉重地说。

    “你这种心是好的,不过,你在这里也不能起到作用,一个人的地位还没有改变,你的抱负,只是一种空忧。过去多少状元郎在家乡全被人看不起,出去又遇到相扶之人,最后才可功名造就,这实在是有的事啊﹗”杨丽丽充满希望的说。

    “这也是有的事,任何人都可能会有见外乡的人而较为尊重,总是认为本地风水不如别处,已习以如常的,并不贵也。”凌子山喝了一口茶放下说。

    杨丽丽拿了一粒枣子放在子山的面前说:

    “这颗枣子多甜蜜,在这紧张时期它是上乘食品,不容易吃到,你可在此赋诗一首吗﹗”

    “可以的。”凌子山望一望周围抽出水笔写着:

    白玉虽贵不生甜,黄金可重价亦争。

    只望千石稻梁粟、才知世上此盛行。

    杨丽丽接过看到赞赏道:“这诗写来清脆,主题突出,有忧国忧民之心,值此饥荒之时,任何贵不过米谷。中国之灾难确多,一个好端端的国家,给几个化化得困难重重,到底又说什么路线,使人不解。今天是有忠臣的,不过连一个大臣的各字也不可突出,不宣传忠臣,其实也并不好,忠臣是国家之血肉,十分可贵的。我看你写的此诗也很有风度,有太白遗风,虽有数斗玉,不如一盘粟。金银宝石,虽贵,也因它能换米谷之原因了。”杨丽丽思想沉重地说。

    “过去总是说,来路姜辣,所以一个人的前途,很难靠本地的人来招呼,我也有这样的希望,到其它经地方去走一走,不过就是因为今天来去艰难,出入也要有证明,不比太白傲游天下,随时可去来,看来今天的某些自由也不如古了。”凌子山叹口气摇头表示惋惜地说。

    “唉,现代化了,走动的人也多了,外国人的行往是自由些的。关系社会制度,人的思想本来自由,向往各自发奋图强,任由自已本事去发挥。这样的世界人们容易接受。中国的制度,生活安定,贫富相差不远,愚呆聪明也所差不悬殊太远。因而人们都不习惯这种人们自已所不适的生活。有才者不能显,无才者也不能照自已意志去被人使唤,变成大家不习惯。因此都要外走的思想。“杨丽丽有些启发地说。

    “这也有道理,这种生活要经过斗争,比一个例子,农民要他去做工,知识分子要他去耕田,二种人也觉辛苦而又不讨好。物不尽其用,金打锄头,不但贵且硬度差不合磨,不顶用。”凌子山说。

    “我觉得你能走出去跑跑,游游天下,是可造就出奇迹来的,为人民写出心声。:杨丽丽笑着说。

    “暂时我还不到绝望之时,我希望祖国会有一天振作起来,会吸取教训,符合人们愿望去办事的,违背客观的做法不会长久下去。”凌子山喝了一口茶,笑着望一望左右的说。“暂时不想往外国跑。”

    “啊﹗你在这里吗﹗”王万先上前拱手说,“你二个好朋友,老躲着别人独自坐谈,有什么秘密的话呢﹗我也可听一听吗﹗”说着他也不客气的坐着。

    “怎么不可以,都是老同学,我们香港对会见同学是很感荣幸,亲热的。”杨丽丽忙拿着杯子斟茶说。

    “也并不是这样说,一个人总有比较相合的人,符合人情世道的。”王万先也笑着喝着茶道。

    “近来听说又要体制下放,国营多压缩人员,合作来的又要到回合作去了。”凌子山看着一个服务员,对王万先说。

    “这是怎么说的﹗”杨丽丽很不理解的说。

    “啊﹗1958年小集体转入大集体,叫做进入社会主义了,农村转集体的公社。城镇原来小商小贩只入合作店,大商号入公私合营的。到1958年全部转入国营,现在看来这条路暂时行不通,又要归回1957年前的原位,合作来的,又到回合作去。”王万先说,“步子太快了些。”

    “火候不到,我看,这集体过大,劳力也肯定会浪费些,单召集做工,和早收工的准备,一年也要不知浪费多少劳力。”凌子山说。

    “还听到这样的事,前时争着报头名去下放的公私合营从业人员范金。几次请假不能回家,擅自回家,被叫逃跑,又斗争,还判了徒刑。”王万先说,“这时不知什么叫犯法,一时一时的法。”

    “物质紧张,很多步子也乱了,法不严些不行了,本来下放人员,不干也最多失业了,怎叫逃跑,无组织纪律,就变成了刑事犯罪分子。”凌子山说。

    “那时下放还叫下放光荣,这里不知是上面搞的,不是下面的土改政策。”王万先摇头的说。

    “其实上面怎有这样的规定,也不过,下面的人员为了吓唬人,山高皇帝远,你怎么去告状?红军一贯的政策多英明﹗怎能会想到这下子这样错综无法,打人也可,骂人也可﹗”杨丽丽说。“资本主义国家也不会这样随便打人,有工做有钱拿,不愿做,二个山字请出,各走各的路,有什么干涉。我这样说不知对不对请原谅,”

    “这不怕,讲事实,并不犯法。”王万先说。

    “讲事实、评事实,也有立场的问题,讲话并不容易。你不看,彭园这个人过去是一个风流人物,夫妻间传出过不少风流话柄,以后他的影相店入了合营,反右派干了他一个右派,以后下放农场,吃没吃的,有错的话,先斗争你,日日斗你。现在他变成了一个呆木头人,怎么说也是错的。说好话,说你奸险,说坏话说你黑心肠,都不好,不说话,说你伺机报复,暗里记帐,反正你成了一个坏人。过去斗争他还讲二句话,越讲越错,干脆不说话,有时斗了他一个下午,一句话不说。”凌子山说,“他一个儿子还是我的同学,从小他很会同我开玩笑,现在他见到我,好像不相识。”

    “这样的人是有的。”杨丽丽说。“也为数不少呢﹗”

    “我有事要走一下,今晚或明天下午,黄汉游叫你去坐下。”王万先说着起身要走了。

    “黄汉游出来了吗﹗他也不教书吗﹗”凌子山惊奇地说,“我以为他会呆在那里教一、二年学期。”

    “他也怎可在乡下钻下去的,这个真正鬼人,不倒翁,过一些时期他也会起色的,他若不是成分不好,还是一个风流人物呢﹗”王万先说说笑了。

    “好、明天下午我才去吧﹗”凌子山说。

    “不坐多一下吗﹗”杨丽丽笑着说。“勿生疏﹗”

    “不了,我先下楼吧﹗”王万先说着走了。

    杨丽丽望着王万先下楼,又看了看凌子山觉得子山才学渊博,相比自有悬殊,心中高兴地说:“我是等着你的,希望你来香港怎么样。”

    “我到香港,暂时看来还不适应,我无过硬本领,只有这空头的聪明。在这聪明的幌子下,没有用聪明去学到本事,也就是还没体验到实质功夫,这种聪明等于零。人们以为国家困难,都想跑出去,我却要等国家好些,才愿跑出去,此心无忧了,去而安心。”凌子山望着杨丽丽,甜蜜地说,“我也很希望能同你一起生活,我想以后要想一个万全之法,报答你的爱恋,这是一对很好的同学,我永远记着你,我如果有前途的话,我永远记着你。”

    “你没有前途,我就不记着你吗﹗今后总要共勉,我做工,你也不要看轻我。”杨丽丽说。

    二个人起身,付了款,他们出来望着满天星斗已显,并无月明,感到前路难见,也无兴地就此告别。凌子山嘱着说:“我明天会来送你上车的,现在你还是回去准备一下,和哥嫂坐谈此时间,我占着你的时间太多了,恐他们有意见的。

    “我还嫌时间少呢﹗以后才可在信里写清楚的了,写信时只觉面谈才能畅叙,在见面后,又觉得写信才可表达内心之意。人生都是这样的了,没有一个满足的境遇。我们的情义永存吧﹗”杨丽丽说着在拭眼泪。在这寂寞的夜里,他们也已有些不自主地拥抱了,“你就不要忘记远友吧﹗我在那冰冷的世界,人情如纸,个个为钱,像你这样情重的人,我却还没有见过。只不知你有无嫌我思想落后,我们心情你可否理解呢﹗”

    凌子山握着她的手亲切地说:“我是知道的,人各有志,在那里也是有需要我们的人。我所以不愿去,是和我的志气不符,到一定时候,还可能走你的路也不定的。但我不希望有这样的一天。”

    他们没有再说什么了,分别了。杨丽丽回到兄嫂家里,那里正坐着等她的一家人。他的哥哥说:“你真无礼貌,只顾自已玩,多少人等你,一切人你都看不上,只有自已的朋友。”

    杨丽丽只是笑着赔不是,不敢说什么了。

    凌子山第二天在车站送了杨丽丽上车,在那是自有一些痛苦惜别的话儿,这里也不细表。

    这里只说凌子山刚刚回来,在路上便碰见黄汉游,高兴的说:“你也出来了,幸得我先出来了,不然不是留我一个人在那里吗,你的计划怎样?”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到王万能先那里去吧﹗一起在那里吃早饭了,我也有另外新工作了。也幸得你先走出来,不然因为你在那里,我也不敢擅自离开你。一者你已出来,二者我也干不惯那工作,老实说,在乡下有什么意思。”黄汉游边走着路,很自然高兴地笑着说。

    “这也实在的,在乡下不是不好,一个人有一个的志愿,到乡下就革命吗﹗历史上有多少避红尘的将士,解甲归田也是一种厌世的思想。像我们这班有干劲的年轻壮士,怎愿呆在农村,各人有生长的地方习惯,何必到那不习惯的地方去生活,使自已又多一种负担。”凌子山想到杨丽丽离去,心中苦楚,总感到人生不知怎生是好,心情很烦闷,讲着话又叹了一口气,看去一切事物也并不称心一样。人生多么不平静啊﹗相爱的人往往不能在一起,总是这么不称心,他想着想着抽了一口气说:“我看人生是有很多令人不快的事,好好的又会多出一样苦恼的事,叫人几昼夜不能安静。”

    “是呀﹗我想、我的成绩好,社会发展得这么快,光景一定会一天天好的。不想,合作化,公社化,社会上发生了很多变化,把原来的秩序搞乱了,新的规章一时拉不上,就混乱了,各条战线也被搞乱了,文教战线是为各条战线创造人才的,经济停滞了。学校就被动,学生这种产品没有人要了,就要停业了,压缩生产了。我的好成绩也没有用了。幸得还有朋友介绍,我要到农械厂当工人,是顾用人员。一个月二十七元,高中生就是用这个级别,中专就三十元的。也好了,干一个时间才算吧。”黄汉游说。

    二个人来到王万先家中,见到了王万先三个人坐下来,又拉扯一回,准备吃饭,这时饭菜也总还算可以了,有一盘空心菜,没有油煮,但吃起来是很香的。三两米,够也这样,不够也这样,吃完了就收了席具,大家又谈了上来。

    王万先说:“现在物质贵,卖一件旧衣服也有几十元,我卖了一张旧棉被卖了二十多元。”

    “现在搞备战,人们怕钱无用了,都急着买东西,这实在是不怕的。”凌子山说。

    “听说还要设立高级餐馆,加上备战,大家都要买东西了,二下一抓,群众的钱要出来了,金融要回拢了,以后物质才会便宜。农民有东西卖,一斤烟叶十多元,一斤木署也可卖二元多,一斤猪肉可卖十多元,农民手上有钱,加上又在少数人手里,国家也是困难的。”黄汉游艺机说。

    “搞各战也是一个手法,本来战争是政府的事,现在到处做担架,民兵天天训练。人民解放军又调防,一片紧张气象。这是一种方法。国家又设了不少高级餐馆,有食品卖,一吃就几十元,这种办法是很好的。”凌子山说。

    “现在刘少奇主席管天下,看来也有些变化了,如果他能正自已有权制订政策,国家的紧张很快会改变的。看来现在也有些灵活了,农村自由些,生产就会有改变。”王万先点着桌子说。

    “看来要发挥人民代表的作用才好,人民代表不下来和人民谈心,上去不反映政策执行情况,只会报升平,也是不起作用的。”黄汉游说。

    “大家选你当代表吧,你上去也是不敢说的,因为有一条总路线,这条路线不能说不行,不?(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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