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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选你当代表吧,你上去也是不敢说的,因为有一条总路线,这条路线不能说不行,不行也是其它方面,这样怎么提呢﹗其实就是要改这条根,改良主义不行的,根不行,一切也无法改了、首先要承认那不行的是行的。还有什么可说?比如说食堂这个制度不行,你总说炊事员不行,领导不行,群众不行,有什么办法改?”凌子山伸出舌头还要说下去,便被王万先的母亲走出来,大叫道:“你这些人真不知天高地厚,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敢说这些说。昨天市场上才斗了几个地主份子,说讲什么话儿。还有一个是贫农出身的,说要把分到的房给回地主,说立场不稳,也斗了一场,现在要犯罪,一说你是、就无法开脱,斗争你也不用选日子的,讲读书的事就好了,世乱好读书,清平好做官,何必去观世上的闲事,再说就不好了。”
这时大家也不敢作一声,还是黄汉游说:“伯娘说的是,不要说这些了,少官闲事。我也忘记告诉大家,我明天就要上班,以后有闲来那里玩吧﹗据说先叫我搞些展览的工作。”
“祝你当上工作同志了。”王万先笑着说。
“搞什么展览呢﹗凌子山很奇怪地问。
“听说现在经济紧张,有些人说不如旧社会、饥荒也有东西卖,怎么也不会市场一片空白。为了教育他们,找些三代行乞的人家的家史进行社会主义教育,使人不会忘记旧社会的苦。”黄汉游说,“这叫做忆苦思甜,叫做社会主义教育运动。”
“这实在多余 ,过了十多年,还要和解放前一样落后吗﹗莫说那个人,没有战争十多年也会恢复一些经济的。加上这种经济落后是化完了的,人为的,不是战争,不是天灾,说了也更不好意思。”王万先笑着说,“是谁的罪恶呢﹗”
“这也不是这样说,搞几个化,思想意识是好的,不过,没有经验,搞了些乱子,也不奇怪。社会主义谁也没有见过,只有理论性的东西,见不到实质,解放初几年,还搞民主革命,有了成绩,现在变了,要跨入社会主义,所以一干,人民没经验,农民一贯散惯了,搞了行动军事化,脚步也不会走,立正、稍息,搞得晕头转向,莫说农民,我搞操练也要分着左右手,一个握拳,一个撒手,不然,一叫口令就会错了。”凌子山说着大笑,逗得大家也笑了。
“什么军事化,一个人不能一生人当军,三年二年,后生功夫,农民搞这个化,一辈子这样下去怎么了得,岂不是劳民政策。”黄汉游说。
“没有经验搞社会主义,应该搞搞试点,现在人们也看到人民公社不太行了,还说人民公社好,真叫人不知什么叫好啊﹗”王万先摇着头说。
“这也叫人难于理解,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不是叫人民去评论,报纸没有人民的论坛,看报纸也要有意识看。本来报纸应该讲人民的话,宣传上面的政策,二下相通,如实报导在贯彻某种政策的真正结果。才对国家,人民有利,对党的事业也不会损失,有什么不好的呢?”凌子山说。
“党和人民是共同利益的,怎么只会报导一些为政策服务的言论。”黄汉游心中很觉难受地说。
“好了、我想回家了,他日再来坐谈吧﹗凌子山说。
“事情真正不会有那么平静地发生的。黄汉游这几天正忙着搞社会主义展览,他们搞了一个工业战线的展馆。里面宣传的是那几个工人家中过去怎样行乞,到收购部买些收购来擦机器的破衣布拣出象衣服的拿去展出。拿些破碗当展品,写着他们的家史。今天当工人忘了本,讲了三面红旗的坏话,使人们知道解放后农民当了主人,不受地主的压迫。黄汉游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不但会写字还会绘画。每天从早到黑认真工作。
这天公安向来了一个杨同志,找到黄汉游,叫他出来,且回农械厂的办公室去。杨同志一边跟在后面,一边说:“你暂时不可的任何人讲话,宣布你停职交待,我是公安局派来的人。”
“怎么﹗我犯了什么事。”黄汉游心中很怪的说。
“现在还可先到你房中拿些日用衣物出来,搬到办公室来住。”杨同志来到农械厂说。
黄汉游回到房中拿来了衣服,跟着来到办公室,禁了起来,有人看守,大小便也有人跟着,有人送饭。他已失去了自由,心中非常纳闷。
黄汉游心中虽然不知犯了什么事,但也怕被牵连到坐牢。因为坐牢也并不很难的,查不清楚也可坐盲监,心中也很不平静的,自已出身又不好。
这天杨同志和厂长廖金荣来到办公室的小房子,找着黄汉游说:“现在要问话,态度放好些。”
“什么叫态度放好些,你算什么对人民负责,私设牢房,非法审查。”黄汉游火起的说。
“怎叫非法审查?私设牢房?这叫牢房吗﹗是办公室,有事叫你暂且隔离问话,怎叫非法审查?”杨同志严肃得面色象死人一样,冷酷地说。
“不是吗﹗我犯了什么法,要禁在这里?”黄汉游说。
“叫你来这里,不会无事的。共产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走一个坏人,老实点,老实交待,对你有好处,顽强抵赖,就不会有好下场的。”杨同志冷笑了二声,面色照样难看地说。
“对你隔离审查是完全必要的,客气的,不过也要把问题交待清楚,工作是不用愁的。”廖金荣笑着,态度很自然,比较客气地说。
“领导自对我的关心,我是知道的。这些公安人员,吃饱了无事做,无是生非,将我陷害,怎不叫我气呢﹗有什么事就摆开来,何必象猜迷一样,我做了什么错事,就说出来吧﹗”黄汉游也生硬地说,“如果搞错了,就要你赔礼道歉。”
“没有把握敢抓你吗﹗不过给个机会你自已改过来,坦白从宽,不要将你一棍子打死就是,不要以为怕了你。”杨同志比较软和些地说。
“我没有什么事﹗”黄汉游头也不回过来的说。
“今天先给一个机会你考虑,自已做事自已知,不用抵赖。”杨同志说着和廖金荣一同来到自小会议室商议,廖金荣自已看看一张字纸,反复考虑,经过十多分钟才说:“我看这字迹不象黄汉游的﹗”
“这也不可能就下结论,敌人会有阴谋的,他可以字几种字体,这个人也狡猾,不可能一下子看出来。他是出身一个剥削家庭,对党有本质上的仇恨,怀疑他干的,并不会错的。”杨同志说。
“如没有证据,就下不了结论。他虽是一个出身不好的人,但看他行动还不错的。”廖金荣笑着说。
“这是一种伪装积极,敌人往往会用一种混淆视听的暗里藏刀的方法,我们不可被蒙蔽,随时要有雪亮的眼睛。你看这帐字条背后正是黄汉游的数学考试卷,不是他还是谁。”杨同志说。
“如果是他,为何在这反动言论里,敢用自已考试卷来写﹗又有自已的名字,不是叫人去抓他吗﹗我看是有出入的。”廖金荣低下头思索的说。
“他为了自已推卸罪责,往往用这种方法。”
“我看你们审案,很无根据,你们一认不要怀疑他,怎么也要怀疑,没有他的名就会说他怕人发现,有他的各又说他故意伪装,反正都是你们有理,我也无法去辩解啊﹗”廖金荣很不耐烦地说:“还是请你再去落实一下吧﹗”
“你从这内容来看,是攻击人民公社的,说人民公社得不赏失,害得人民家散人亡,解放前没有吃过的野菜都被挖光,灾情之重,灾面之广,时间之长前所未有。这样的人不懂些历史,怎么会写﹗我对黄汉游的怀疑是正确的。明天我去找王万先谈谈,了解一下他对党有那些不满的言语就知,不要着急。以后你们才知阶级斗争曲折,一天不能忘,你放松,敌人攻,阶级斗争没有息灭,等我查出来,你才会吓一跳。”杨同志说。
二个人又议了一阵,并没有什么结论,意见又不能统一,便不欢而散了,各自为政。
杨同志来到王万先家,找到王万先,二个人上到楼上,便坐在床沿上,杨同志笑着说:“黄汉游、曾在这里住过吗﹗你们二个人很要好,对不对,现在他有问题,你要检举他。”
“他是比我高班的同学,他租我家的房子住,二个人并非很要好的人,不过谈得来就是。”王万先说。
“谈得来,就是有内心相同的,你们平时愿评论什么,说出来没有问题,有错误也是他。”杨同志平心静气,态度很和蔼地说。“可随便谈。”
“我没有听他讲过什么?真的,见讲学习上的东西,很少胁及政治上的事。”王万先很不耐烦的说。
“他对学业上怎么看法。”杨同志顺藤摸瓜的说。
“他见说国家天天搞教育革命,弄得文化界不得安宁,什么革命,也要学知识,能者为师,不是专讲出身好,也讲过,当人民代表,做个草包,听听会,不了解人民的真情,上去不讲人民的心愿,鬼儡代表,有也等于零,若果他当代表,认真反映人民的心情。”王万先无意间说了些平时的评言论,也是自已怕和公安人员打交道,经不住几次软硬兼施手法,想来讲这些也没什么相干的。
“对,你要和他划清界线,你还是学生,是受教育阶段,有错误,也不追究刑事责任,不用怕,他讲了这些话,是什么情况下讲的。”杨同志笑着说。
因为我们说,那些上京见毛主席的人多光荣,和毛主席握手更了不起。他说当代表见毛主席是人民给的光荣,毛主席没有点名叫你去,是下面的官员点你上去的。上去见毛主席不能单认为是自已的光荣,更重要是要在会议上提意见,不然是没有意义见面,… …抓你有三条痕。见毛主席是要为党的事业负责。王万先说。
“好了,这多么反动,你要站在党的立场上认真检举他,把这些写成二份书面材料交来。明天我来拿。“杨同志很高兴的得了这些收获。
第二天杨同志的廖金荣又来找黄汉游谈话,黄汉游被禁在办公室楼上,送茶送饭,没有个人自由,这在当时是属家常便饭的事,完全合乎规定,是否政策,倒也不知,反正这样的事是经常发生的。杨同志望了黄汉游一阵说:
“考虑清楚了没有,该回头了吧﹗有了错误向党老实交待,争取从宽处理,这是光明的道路。”
“你不要在这里吠了,我不会听你的话,有什么罪,拿出证据,欢迎前去坐牢,不用问我﹗”黄汉游气愤的说:“你不要来那一套对付文盲无知愚民的方法来对付我,你这样的人,我不用和你打交道,就请你出去,我要拉屎了,不闲接待。”
“你要拉屎,就拉吧﹗你的气这么嚣张,对待国家的工作人员这么不尊敬,出此言语,不服审查,对这一条可以判你徒刑。”杨同志说。
“我本事就来,我就是这样的态度,怎么样。”黄汉游冷笑了二声说,“判就判吗﹗何必问我﹗”
“你和王万先说了些什么话﹗”杨同志怒气的说。
“就是说了反动的话,也不是反动派,有话就说,符合宪法。莫说我无讲过什么不适当的话﹗”黄汉游说。
“你说见毛主席的… …。”杨同志点现象的说。
黄汉游心中想到了和王万先的谈话,但他却装着不知的说;“我却不知说了什么,说什么又怎么的,我却要请教。”黄汉游还很镇静的说。
“现在却不要再装了,摆出材料来吧﹗你的试卷前面写有反动言论,是不是你写的。”杨同志将那张写着反动言论的卷纸给他看,态度也和气些说。
“这张卷纸是我的,但这反动的语言不是我写的。可以对字迹,就是我,也不会这么笨,自找苦吃。还有我不中意用反动言论攻击党,我出身不好,不是也怕拖累,人总以无事安乐,何必要自找麻烦,写反动标语的人是最蠢的人,攻击也攻不坏,好的就是好的,不好的,也要改的,自会有人提意见。加上卷纸考了试到处丢,也会被人拾去不奇怪,不能用这张卷纸怀疑我。”黄汉游看了这张纸心更定了,自已实无此作案之事,倒更加宽心的说。“这可任由你们查对。”
“我们对你怀疑是有根据的。”杨同志说。
“没有根据的。请你上交上级机关证实。”黄汉游说。
“这当然会的,不过你要争取从宽处理,现在给你机会,明天再来找你。”杨同志说着丧气的走了。
这件事查了一个星期了,内部意见不统一,黄汉游又不承认,案子只得暂时挂起来。
黄汉游虽然恢复自由了。但这农械厂看到这个出身不好的人,到底留在厂里有不便,一则不是正式职工,二则困为他有些情况要落实,反而麻烦了厂的人事人员,看来没有什么好处,因此。干脆把他解顾了,这也可说是人之常情了。
黄汉游没有工作做,又到回王万先家中住。看到这个社会上这样艰难挽食,亦觉发愁。这日无事,黄汉游顺步出街走走,正行间看见一位老伯子从新华书店出来,虽不认识,亦有些面熟,便上前问道:“里面这么多人抢买什么?”
“啊﹗里面是在抢买一些处理的旧书,卖不得,看又没有人要看,放着反正塞着。:这个老伯笑着说。
“是什么书?”黄汉游很奇怪的问。
“有几种书,我也抢了一本《创业史》、这本书,很厚,我也不太识字,降了一半价,倒也便宜。”这老伯边走边说。
“你不识字,买他干什么,叫小孩子读吗?”
“小孩子也不会看这些讲歌词的书,《乾隆游江南》、《征东》、《征西》、那千奇百怪的他才合看,这些千篇讲不到人们的心里话,怎样艰苦创业,无私无畏,我们现在还不到这个觉悟,五谷丰登,鸡鸭成群,家中百事如意,我才要的。”这个老伯夹着书,笑着说:“爱社如家,又不容易做。”
“那你要买来干什么﹗”黄汉游更怪地问。你这个小子真不懂事,现在紧张,什么都紧,纸张又少,报纸也难定,定报纸要人事。旧报纸可卖回定报费,现在报纸做的卷烟纸也要一角钱一扎,才几十张。旧社会地主记帐的羊棉纸,更贵,做成烟纸,一扎要二角钱,我怎买得起,这本《创业史》、可卷多少烟,这也真叫创业史。又厚又大本,就是买不到,降价贷买多几本也好,抢人不赢,自已又老,挤也挤不上。“这个老头儿说着笑着自已还自言自语地走开了。
黄汉游在这里呆看了一阵,也顺入店一看,见到里面人群挤拥,不可向前,便摇头说:“不怪得洛阳纸贵。我看百物皆紧,这里社会的必然现象,一兴百兴,以谷为主。不知全国有几个地方能好些。有些人歌颂一个官员,见歌颂他的勤俭。清平。其实这个县长就钟鸣鼎食,贪他几万两银子,也并不一定过份,只要他顶住上面一项错误政策,多少物质也可挽回来。说敢顶住‘共产风’。瞎指挥,浮夸风,顶一年能得多少物质。旧社会的官没有变革,并无兵灾盗贼火殃为幸,今日实在做官不易了,政策多套难于辩别。”
他正在呆望着这些人群,因自已不抽烟,也不想买书做卷烟纸,反正那些书也非这时进益之书。已是处理品,也可能书中多有不是时兴的,看了实无益。大跃进以来,步子变化多,日新月异,作家也不知写什么可以日久天长,以当时为兴,只取目下,所谓旗鼓在前,只做宣传而已。
黄汉游正在看着人们欢天喜地的买了书出来,用书纸卷木瓜叶当烟丝,在这时实在是权宜之计。他心里想道:“解放后经过选择出品的书,也会任职错误,这叫写书者,出版者如何做人,连中央人物讲了话,到头来也不行,为什么?”
凌子山用手摸着下颊,忙忙的走去,黄汉游见到上前拉着说:“你去那里,这样急?”
“牙痛了几天,百药不效,我想到人民医院门诊部去看看,大医生,恐怕多办法。”凌子山说,
“那真是多办法,我的你一起去吧﹗”黄汉游说。
“太麻烦你了,痛着也难忍啊﹗”凌子山疼作苦着说。
二个人来到门诊部,挂了一个号,第一次挂号要二角钱,一角钱是买卡片,写病历表的。
挂了号凌子山上紧叫医生看,一个护士出来阻住说:“这里坐下,待医生叫了名字,号字才去。”
“牙痛很难受,请早些看吧﹗”凌子山无奈的说。
“你的挂号牌拿来看吧﹗”这个护士笑着说。
“是这个吗﹗”凌子山把牌交给她看,苦笑着说。
“是、唉、你是三十六号,无办法,要待到上午十一时左右才能排上你的名字。”她又交回牌子的说。
“是这样严格吗﹗牙痛难忍啊﹗先看看也好。”
“牙痛不是急诊,无可说的,你就耐心等。”这个护士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凌子山这里在痛着,流着眼泪。他也想到一个故事。过去有一个大公问一个乞丐,为什么要乞食,他说肚子饿,大公说肚饿怎么样,乞子说,肚饥如牙痛一般。这个大公一听,吓了一跳,忙叫人拿给这个乞子吃。因为他经常牙痛,最可致命的一样,痛得他地下打滚,咬青蛙,含冷水,甘酸枚,诱牙虫,百法无效,故富人不知肚饿,以牙痛为比,确亦无错。
凌子山忍着痛,一直等到十一点十分钟,才听到叫了他的号数。进到外科室,心想。这回可痛到了头,有这样科学的西医,急病,大病,止痛,此医最能。他收了眼泪,象遇了仙一般的说:“牙痛了一个星期了,早想忍一忍会好,不想拖不好,请你帮帮先止痛,世上发誓什么也不用发,就发牙痛也够难受的。”
“好的,你张开口来看。”一个医生说,并用电筒打着看,用一个象皮球一样的器械吸了水,向这个蛀牙冲水,洗了一回,用火酒一抹,塞上棉花。就拿了笔开了一条店方,上面有止痛片六片,土霉素几粒。便交带说:“痛时可吃止痛片一片。”
“医生。就这样完了吗,止痛片我已买了不少吃了,只止一、二个钟痛就无效,还有好方法吗﹗”凌子山摸着面颊,很失望的说。“请除痛星。”
“就是这样的了,牙痛还有什么再好的办法,牙痛是因不卫生引起,少吃糖就好了。”这个医生说。
“是这样的办法、我还要来看牙痛来做什么?”凌子山心想,但没有说出,只得无奈地出来了。
黄汉游说:“照事办事,有何异议,我看还是到药材店买一条毕发含含,或用韭菜米来诱牙虫好些吧﹗这个方法我试过的。”
“有牙虫吗﹗西医说这是毒质不是虫引起的牙痛呢”
“这倒不要管他,反正可看到就是。”黄汉游说。
要知凌子山果否诱出牙虫,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回
第五回
梁远峰梦幻解真愁、王万先忆史招祸由。
华陀医法今何在,只因曹操传经埋、医学架子洋为重,所谓文明来代替。医制怎知民苦疾、板例治法费用大,一刀手术千斤谷,半杯药水百钱买。
凌子山无法只得听着黄汉游摆布。他俩来到王万先家中。黄汉游在药材店买来伍钱韭菜子,先在瓦片上面作一个坭堡,将一块烧红的小瓦块,放在坭堡内,滴上几滴油,放上三四十粒韭菜子,一时香味喷人,浓烟滚滚。再在上面覆盖上漏斗、漏斗口朝上,烟从漏斗口上出来,用竹菅接在漏斗口,烟通入耳口,不一时,就有从耳孔中走出很多牙虫象松毛大,约半粒米长,上百上千,而且象屎虫这样走动。实是生物。
“真的这叫牙虫吗﹗怎会从耳口走出来的。”
“这我也不知,现在牙痛好了些吗﹗”黄汉游说。他又用这样方法反复几次,左右耳也诱之,不一时满瓦片上也占满了“牙虫”。笔者也未解,但确实真的。
“现在确实不会痛了,真好办法。”凌子山高兴的说。
“这个医法是民间的办法,没有科学根据。”黄汉游说。
“由他有无科学根据,可治病就行,其实科学中也有很多还要进一步研究的,并非一成不变的。”凌子山说。
“你最好是研究医学,看看这是什么道理。”黄汉游点着手指说。
“我一定要用中国医学为主导,学会中医,和西医比赛,所谓,急、难、大、奇的病。中医这方法难撑握,要慢慢才可学会先祖父也望我学成中医学,为人民治病,不要使人民给西医科学所苦,弄得破产,特别是无钱医病的人。”凌子山说。
“西医方法繁琐,小小一病也要一大推检查方法,他的进步性,往往掩盖了不少错误,叫做一正压千邪。鲁讯为了学西医才到日本去,他也认为中医是不可学的,是有意以无意的骗子。其实科学是一种客观规律,发现他,才可掌握他,并非以一而否定百。有一些人解放以来往往要推倒一切老的那套,见老有罪,这才太怪。以后不改了这个风气也不好。”黄汉游说。
“西医的行动,被认为是一种权威,不可反对,一定要听,死了也不可有怨。”凌子山很有体会的说。
他们正说间,王万先也从外面进来说。“你们在争论什么?这么热闹的。从外面就听到了这么响声。”
“是进医学问题,那种医学好?”凌子山笑着说。
“我看二种医学各有长处,也各有短处﹗”王万先也不假思索地说,“不过中医古老,经验多。西医打破了很多禁区,对人体解剖研究前面些。加上外国重视发明人的成绩,令人发奋发图强,进步很快。”
“这也是一种事实,前几年我也呆了一段时间医院,总觉得中国医学实在是难以捉摸,不容易可学到,故所以又放下了那学中医念头,不过现在长大了些,回过头来考虑,关键是初学习,知识片面,不可以此及彼,总是这样的死套。比如从小学习一、二、三、四、知它是什么,逐步才可认识。中医的汤头之多,辩证之复杂,举不胜举,实在深奥,故使用权人望而生畏啊﹗”凌子山说。
“这并不奇怪,但你有文化,又有文学的水平,过去中医生多数只靠祖传,文化也少,知一不知二,你就要做一位精通的中医学家吧﹗”黄汉游说,“我祝你学习成动,先学习医学,也不荒废文学。”
“好吧﹗我以中医养文学,两全其美。”凌子山笑着说,“不过中国医学国家还不多重视,只有自重。”
“学医为救人,菅他重视不重视,总要精通,未必没有出头之日,他们西医用不好,你用好了,就争气了,何必怕这个,总要有争这些气的。”黄汉游说。
“好,我从今天起下决心,业余学医。”凌子山说。
“真是好极了,望你早日学成功。”王万先说。
正说间,一个公安人员叫黄汉游出去,说要他去公安局。黄汉游只得跟着去了,到了公安局,局长陈飞,很客气地叫他坐下说:“请坐下来。”他又斟了一杯开水说,“喝杯开水吧﹗”
黄汉游谦逊了一回便坐下喝着开水说:“好、好、﹗”
“近来干什工作﹗生活上可好过吗﹗”陈飞说。
“大吉利事了,被你们搞了一回,工作也取消了,现在生活也没有门路的,不知怎么办。”黄汉游心情很不好也有些怨气地说。“可叫屋漏又遭连夜雨。”
“不要紧了,我们正为此事而叫你来的,这回你可解除怀疑了。你的试卷背后的字迹,经上级机关核定,不是你的字迹。因此虽然此案挂帐,但对你的怀疑完全可以取消。今后你到什么单位工作,我们皆可写证明给你,说明上次审查你,现在已解除,此案不存在和你的关系了。”陈飞笑着说。“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但你还没有抓到坏人,这个人我也很恨。”黄汉游说。
“虽没有抓到他,但总会有一天会查出来的,他还会作案,立场不改,怎么也会有表现,这个你放心。依靠群众,什么也可查得水落石出的。”陈飞也斟了一杯开水,自已喝着有力的说。
“那太感谢你了,昨日我有一个朋友要介绍我到印刷厂当采购员,正愁我此案没有搞清,怕你们不肯出证明,今正凑巧,麻烦出张证明。”黄汉游也喜出望外地说,“最好就写给我。”
“不用写了,我打一个电话到印刷厂去就是,这你不用担心了。”陈飞说,“就这样吧﹗”
黄汉游高兴地回到王万先家中对他笑着说:
“我明天来去印刷厂联系,看是否能搞到工作,这回又不会失业了,也算天无绝人之路,一条草有滴露,真是一点不错的。”黄汉游笑着说。
“天造就万物,自有生杀,春生夏长,万代皆宜,秋收冬藏,看你这个不倒翁,确也不错。”王万先笑着说,“你真是一个当今处事能人。”
“不要这样取笑我了,二个人也这样挖苦。”黄汉游心中高兴,笑着说,“快吃饭了。”
“好吧﹗也搞好了饭菜,为你洗洗布衣之尘,明天又要去当国家干部了,以后可不要忘了我。”王万先把已准备好的饭菜端出来,二个人在一块共吃了。
梁远峰心情苦恼,和王云美断了线,自已更觉心情恍惚,这日躺在床上,父亲进来对儿子说:“远峰,你病成这个样子,叫为父多痛心。”
“确实叫人苦恼,好好的一段婚姻又烟消云散了,我好像没有再可安慰我的了。”梁远峰说。
“唉、一个人怎可可为了婚姻而苦恼,今天虽是自由婚姻,但也不可狂妄。你是革命家庭子弟,更不能为个人婚姻苦痛,忧国忧民,才是一个革命家庭的好后代啊﹗这也怪我早时没有很多对你教育,养成今日之祸,后悔也已来不及了。”梁副专员,脸上也呈现着痛苦的形容。
“社会的曲折,道路之不平,造成多少婚姻的挫折呢﹗我的志愿也不可实现了。我对父亲不住,自已理想幻灭了,过去说,生命纯保贵,爱情价更高。现在我才真正理解这道理,没有她,生活也怎当等闲。我没有决心活下去了。”梁远峰说着泪如雨下,一时昏了过去… …。
梁副专员忙呼人来抢救,小汽车即送他到湛江市人民医院,医生立时进行抢救,工作很紧张。
梁远峰被抢救了一回,心情略定,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梁专员见儿子睡了,也不去打扰,关上病房门,由他自睡。梁远峰起来,坐在床上,睁开眼,正见到王云美站在床前笑着说:
“你如何病成这个样子,怎不叫人痛心﹗”
“为你一病,今成这样,谁可相怜?梁远峰说。
王云美写了一首诗给他看,远峰接过看着。
相思自苦海样深,红颜女子另般心。
同爱学业非缘份,共称互恋何痴寻?
人生能识满天下,在世莫认般般亲。
双眼还望成事业,那缠狭小枉捞针。
“这里我知道的,人生有很多只是自找苦吃,想不消,死弄活该,不过难于消我误爱你的心。”梁远峰哭着无可奈何的说,眼中沾满了眼泪,
王云美上前抹着他的眼泪,坐在床前说:
“要看通一些,我们的友情可以永在。但此姻缘之事可不要提它,我虽爱你,而不望和你结成夫妻。这是有别一种爱,并不包刮爱慕之心。”
梁远峰一头倒在王云美怀里,王云美也用手抱着他的头枕着,二个人甜蜜的相处看,梁远峰说:“我知道,一个人并不是以别人爱自已而爱对方,这种爱只有同情,无法接受。但我望你能爱我一个时间,暂缓和别人谈爱,等我想通了,冷淡了,就不会再牵挂着你,这样行吗﹗”说完也念着一首诗:
相恋亦是痴一时、
明知自苦却坚持。
醉心痛望纠呆念、
还恐性命遭此屠,
崇高事业因它没,
父母养育怎报酬,
归来明思有何必,
堪笑书生太糊涂。
王云美见了笑道:“君如此想如梦初醒、还有何痛苦、
但愿从此心明亮,
祖国期望不可辜,
病态今日全除却,
一曲诗歌当大夫。”
二个人听后亦大笑,梁远峰更觉精神得多,就要起来拉着王云美,被王云美一手甩开,王云美笑着说:“我要回去了,从互各不思念吧﹗”梁远峰心中虽气,但无可奈何。只这时他精神得多。勉强站起来,从窗口望着王云美正和一个老师的样子的人,拉着手前去。梁远峰看了火起道,这样的女子:‘有何用或’、我大自作多情了,险些自已断送了前途。“这时心中明亮多了,正回头拿了一本《西厢记》道:这书真正戏弄人了,男女之情有何可以歌颂?男男女女,什么红娘引线,皆是一派糊言,不能再信这些言语。古时虽有,亦不足为慕,我要写一首诗:生命真宝贵,爱情莫相抛,自由为事业,调和方为高。他一气之下,划了一根火柴,烧了此书,不想一了小心,火光燃着蚊帐,一时火光冲天,救之不及,梁远峰大叫,救火、救火啊﹗”
这时门外护士闻声进来,原来是他在梦乡,梁远峰醒来,大笑着说:“此梦真怪,解了我心头疙瘩。我的病也已好了一半。此思想之病、实要思想解决才可有效,只赖药物,白花药费。”
梁副专员逐问明梦中事物梁远峰不便详细讲到,见说:“一个人自已找苦吃,不可能的事,太多思念,实无好处,从今以后我一定要听父母的话,继承革命传统,不苦在个人的小圈子内。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样才可以为人类做出更多有贡献的事。”
梁远峰不及出了医院,身体一天天好了,父母亲人,皆很高兴,不及回去军事学院续学,在这里暂且按下不提。只说一个人应该自重,前途要紧。
黄汉游来到印刷厂工作已有二、三个月了。他租了一间房子在刘屋,这里比王万先家清静得多,因为这里不乡不市,门前小河环绕,风景十分雅致。黄汉游每月工资和原来一样,二十七元。起初农械厂听说他无事了也想弄回他去工作,但黄汉游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已开除也无必要到回原单位。逐来到这个新单位工作。他的任务是到外县活动的采购员。这个时间的采购员很吃香。因为他能出门,那时的人控制严格,不准乱走。所以买车票也要写证明,走后门。采购员有大大方方的证明,来来去去,东南西北,三江五湖,任他在范围内方便。当然有些人消息灵通,搭买些物品,东西价格不同,便贵有分,一走就有门路。方便带些,为人方便、定可得到好处,送钱送物,倒是经常的事。所以黄汉游虽只领了二十七元工资,生活亦相当好过。说也奇怪,政府很讨厌投机倒把,市菅到处卡关。不过、看民众也不很拥护市菅。人们认为买卖乃千古传来,嫌钱蚀本、看得过买得过,价钱要讲,尺寸要准。故此时投机倒把者,买了些物质,冲击下市场,使人们能见到一些罕见的物质,倒也觉得顺眼。故民间多藏着这些买卖,除非被一些人发现报告,不然这么大的数量交易,从发现到的数目,相比太远了。禁买禁卖和市菅的抢买抢卖,不知人民之心若何评价。总而言之,此并非完全符合人心,贷物只有相挤而平,少而贵,以少而促激生产成果。
比如森林之权不定,人民不愿保护树木,培育也粗糙。培育了也不能自已买卖,牌价卖,高价买贷,需要者又不可配给,白给有权者捞物质。所以你怎么宣传水土流失,保护山林,没有人听到,只有砍树,种树不菅,怎会长大呢﹗
黄汉游有了工作,心中又多了一条心事,想找一个老婆子。他也在物设这个适当人物,总无可下手,正在烦闷间,王万先恰巧来到,二个人见到互相问好,王万先坐下说:“我看你这几时东奔西跑,没有捞到一个老婆吗﹗”
“讲也不怕,出门见到也有一些美色女子,不过这时民间生活穷迫,卖女的价钱太高。我听说汕头地区,有人卖女要上千元的。什么叫人要小生,家中无老人,手戒把红红,洋毛蜂房﹝牌惶浚懦邓玻跫筛吣丞u这一回我也考虑一下,倒要找一个合适的人,才无怨言,我是出身不好的,同类项合并,才可平安无事。”黄汉游笑着说,“能找一个美丽的地主女就不错了。”
“这里也一个笑话,有一人很穷的老头子,娶了一个地主女,人们叫他不要娶地主女,以免成份连累,他说、地主女是小姐,旧社会我们别想动她一根毫毛。现在解放了,不娶地主女,怎甘心,这是小姐呢,我偏要娶她,这是打帮了共产党才可办到,什么叫立场不稳,太笑话了。”王万先说。
“不要讲笑话了,讲正经些,你可否帮手一下,同我拉拉线,做做月老红娘,真感谢你的。”黄汉游说。
“好吧﹗我有一个同学叫廖春英,人倒生得很好,现在父亲坐牢,生活又无依靠,你若爱她,包一问便肯的,可造化你成就的了。”王万先笑着说,“我可以把她带来给你相识的。”
“我倒相识她,她会跳舞,在学生联合晚会上,我可看过她多次跳舞。不过没有直接谈过话就是。”黄汉游表示同学这个女同学来坐。并且笑了笑。
“好了、就这样吧﹗我来这里还想同你商量一件事。就是学校讲要开展忆苦思甜,搞些阶级教育展览,我也想将家史写出去,争取学校同情,考大学也有望些,看来,越苦越好,越穷越好。”王万先笑笑的说,“这又不用调查,自已任写就的。”
“写就写,不要弄巧反拙,我就从来不愿向人讲家史。好的现在不行,不好的,被人说自已祖先这么无用,乞衣佬出身,都是些笨蛋。旧社会没有说保佑谁才可发财,又无指名象选代表一样,各人手硬各人爬,也无可说的。他厉害人生厉害子,龙生龙子,笨鸭生笨蛋,老这个样子,有什么光彩的。”黄汉游说着自已笑了。
“你也太不识时务了,现在时兴的,自已不愿干,也要去干,反正现在读上大学,多三、二年、国家好了,照样春光。也顾不上什么了,我决定自已来画自已的家史的图画。”王万先说。
“我却也不反对人,各人的认识而已。”黄汉游说。
“那这也自然。如果做对了,一生的幸福也因此而有,如果没有高尚的职业,一切也会很勉强,怎会有如意的生活,实在是人生惆帐啊﹗”王万先摇着头,表示人生处世之难。
“好,文字上不行,我可以帮你修辞。”黄汉游也不反对别人决定了的事,心中却有另外看法。
“好了,我自回去了,星期六、我会想法带廖春英来一趟,请你在这里等一等。或早些儿来我家等。”王万先说着已步出大门,黄汉游送到门首上,摆手致意。事有凑巧,这日张壮因为接到通知,部队要来招取文化兵,他已选取上。不日就要起程,这日他从家里来到学校。看见廖春英,便约了她到了碧波湖的附近,垂柳下坐着。廖春英心中如压上大石,苦苦不能言语,张壮以乎抚着她的背部说:“我们是好同学,我也感谢你对我的相爱,不过今日前途关系,我们不能不暂此告别,望你保重,不要自悲,总而言之,人生是有很多意料不到的事。”他用眼看着她美丽的容颜,
“是啊﹗人生有很多不可预料的事。你去后、我已失了望。你的前途要紧,我也不可连累你,已是相爱,不必就言夫妻才亲,你的幸福,也是我的幸福,这并非你我二个人的反情,实是社会制度决定,我也不会怪你的。”廖春英低下头说。
“是,你不可怪我,你也知道,要和你这样,一个人结婚,是千难万难的,而且二个人也不会有什么好处,我相信你是能看破的。”张壮说。
“能看破,古人有士为知已者死,我怎么愿用我去妨碍自已所最心爱的人的前途呢﹗”廖春英此时也很觉明朗的说,“自已只有放你展翼高飞。”
“我太感谢你的好意了,你真是一个好人,”
“是、我的心还不坏,但我社会关系已是相当坏了,父亲几顶帽子压着,子女还会有好前途吗﹗不过希望,我们的心还是相怜的。”廖春英心中苦闷,眼里汪着清泉,真令人爱怜。
“好吧﹗我们回去了,中午时间不多,你去休息吧﹗我也有些事,改日再见,我会写信给你的,请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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