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笔判洪流 第 56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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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粮。怎会有这么多纲,多线。说实在话,我当辅导员的,也想不通。不过在课堂上,我也照本宣科,这里有参考资料,谁也不敢自已编纂,叫把这农村,办成毛泽东思想的大学校。”

    凌子山点点头道:“那你是大学教授,不简单,十七、八岁,成了中国第一统的教授,以后封你学习毛泽东思想的硕士,博士,可真光荣。”

    “同志﹗不要讲笑话了,来吧,在这里吃些点心吧﹗你也可没有吃饱的。”黄宋强的母亲叶招娣端着二碗炒米泡的蛋汤放在桌上笑道。

    凌子山见了就要告辞的道:“你们吃吧﹗我要回去一下,队长恐怕要等我呢﹗”

    黄宋强拦着道:“有什么可以客气的,我讲了也不怕得罪人,我们的队长生活实在困难,每天只会耕田,不会搞些岔活儿,无一些生钱,食几个死米,真是叫你到那里住是受罪,每天见不到一点油镜儿,难为他可以过得此生活。”

    叶招娣也说:“我们全愿苦些,多干些活,合作社收购的,是和国家打交道的,有什么合同,我们包下来,采山贷,不会犯法。交售给合作社的贷,有单有据,保险没事,不过要消息灵些,一下过时,就是好贷也收不上去。”

    凌子山只得坐了下来,笑道:“那我也不见生了,既然搞好了,就不叫白做就是。”

    叶招娣说:“对、对老实些才好,有些人好心去招待他,还叫收买,叫他吃西北风去,我有什么要收买你。我们地头蛇,穷棍子几分怕你﹗若搞不好,叫你出不了此村头。我见你并非那类人,儿子又喜欢你,我也觉得你是一个聪明的人,开朗些,讲得上,就多讲些话儿。其实搞运动,几个合人心?人总一个人情世道,违反常情,始终站不住脚的。有些假装学习毛主席著作好的,寄一、二百块给生产队,捞了大资本。若真好心,送几个钱给老百姓个人,不要名誉到街上去施舍,何必到邮局去寄,这里早有文章埋伏。济人不如扶人,谁要救济﹗可给我显本事,我还可济人呢﹗”

    凌了山见他讲很得意,心想:“实在也是的,把鸟儿关在笼里,每天给它吃,它也会向往自由。何况人,天天集中干活,各人不能起到应有作用,社会怎么不贫困。科学家搞耕田,新的科学也无发明,大力士每天十个工分,小学生每天六个工分,谁愿出大力,只可应付而已,弊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人们不能不计报酬,爱好也各有一样。义务工,只可一时号召,怎可永远坚持?好像当兵,也不过几年血性子,一辈子干,对社会也不利。”

    黄宋强见他呆着不吃,便笑道:“不要考虑工作先,吃饱了再说,还有可尽肚子干。以后多上门来,我们交个朋友可好﹗”

    凌子山愣了一下,便说:“好、好、太好了。”

    叶招娣也坐了下来,自已不吃,看着他们说:“你们是年青人,不知农村的事,大运动,小运动,我见过不少,都得罪人多,捕风捉影,‘科学’分析,结果扑了个空,不但无捞到什么,还会被怨死了,结了冤家,后期又要赔礼道歉。这些运动也不知怎么搞的,风头一到,十分煞辣,任你怎么辩护,他看中了要搞你,不论什么人,也顶不住。有权的,无权的,个个如此。现在中央班子的,打倒了多少,所谓犯路线错误,做官的要为民主意,生活好不好财可看到什么路子好,历朝如此,忠臣先吃亏。我是妇人家,讲错了,可不要见怪啊﹗”她又笑着起身,向内去了。

    凌子山看她会说话,知她也是一个有经历的人,点点头望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话,沉默了一时。低下头吃着蛋汤炒米。评论别人的讲话,也要小心,观点不可随便表现,这是他们的经验,有时脸上也无什么表情可看出是否。

    黄宋强怕他抓辫子,而笑着用手指点点母亲背影,向子山道:“幸得是你,若别人听到,又作材料汇报了。有些人下乡,为了个人的高升,不怕别人死活。旧社会背后骂皇帝,不会成什么大罪。蒋介石,总统府前也有人呼打倒他,也不过抓些为首分子,就是用机关枪扫射,水龙头扫射,也因为人们不退却,那是心脏所在,谁不怕乱?打人,也是惊慌,为了大局,京城怎可乱了呢﹗为了国家威严,也并非无所谓的行动。事实那些示威,有后台,不要说为了乱江山,为是为了换代改朝,并非真正为了一些生活要求,背面有人策划。我母亲以前当过妇女主任,上次运动才因反对分社化砸锅头,搞炼钢,报虚产量,劳民伤财,才被叫保守分子。革命意志衰退,异已分子搞回家来。这回她也可能要发些谬论,你可要原谅她。”

    “她早年参加过游击战争,这下子回来,也算失亏。”凌子山点点头,表示佩服的道。

    “不会吃亏,在那里更要惹是生非,所谓共产党员要坚持原则,听了不合的话,怎可不争论,得罪了领导,又叫破坏团结,反正也并非容易办到的事,离开那场合,不管春夏与秋冬了。”黄宋强说着,听到母亲的脚步声又把声音压低。

    叶招娣拿了一碗浸腌咸菜出来,又道:“我倒忘了,这个乡土之味,你无尝过,新出的咸菜,实在合口味,来,用、用、。”她把咸菜放下。

    子山也不客气的用了一点,笑道:“合味,可惜我饱了,下次再来,好吗,欢迎吧﹗”

    “真老实,要吃可来,不用客气,我最喜欢这样直爽的人。”叶招娣连连应道。

    凌子山起来告辞,也不便多谈,总怕走火,出门人,也总要小心为止。

    还有另一套趣事,凌子山也知同类相聚,工作队里有几个合得心的小伙子,大家也差不多年纪。他们几天子就相会一次,或到茶馆吃一顿,或到山边的大草砰,认真讲讲心底话,舒发下感情。工作队的人要去玩,就讲去检查,去汇报,去开会,去找人谈话,去落实材料,十分方便,自已管自已,反正不用参加分红,社员队长,乐得今日无人监视,真是二层其美。

    一个住龙上队的叫朱元,一个住永坑队的王风,一个住再下队的叫莫雄,几个人如约来到凌子山住家中,朱元说:“子山,工作总队今日改了开会时间,我们今日到水口队去看看,据说他们学习毛泽东思想学得好,解决了很多老太难问题,我们一同去参观好吗﹗”

    凌子山从楼上下来,边准备着说:“好的,毛泽东思想在他们那里开花结果,应该去学习下。也叫活学活用,看那立竿见影的事迹也好。”

    他们一齐出门,队长问道:“中午回家做饭吗,你们都一齐到这里做饭吧﹗”

    他们异口同声道:“不用了,我们会自理,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了,何必担心。”说完一溜烟的跑了。这几个人一出大门,就如失去警戒一样,谈笑风生,无枸无束的讲了上来。朱元说:“几日不见如三秋,住在农象,八五八书房感情不同,地位不同,、任务不同,怎会有共同语言,真是见鬼去吧﹗什么叫三同,其实我们不过暂时忍着和他们相处的,怎会有心打好感情。”

    “这也是不成立的理论,严格说来我们要了解他们的缺点,想法打倒他们。”王风边行边说。“他们也要想出办法,先打下我们的威风。”

    莫雄大笑着说;“我的主人给我吓了一下,我说你得罪了我们,我不用说你什么,单说你家有‘四不清’就会给你翻家底,打一个问号,也要使你家不得安宁。他也可乖多了。不是老讲是什么老革命瞧人不起,气势冲冲。”

    “他们也是大老粗,一吓,就缩了,其实我们也不会去搞他们,不过没有办法,不显出些办法,他们有群众基础,我们外来人,容易被他们压住,那时自已就被动了。”朱元说。

    凌子山说:“我倒有一介这样的办法,日子还可好一些,先找些青年讲天外天的事,使人见而不生畏,亲近些,不但不会使人去防备你,而且还要相亲近你,运动总有期限,过了几个关,什么大罪也罢消除了,谁不高兴你不管事。”

    朱元又说:“其实也是无什么好管的,比如他们正常的农事活动,是有季节相催,相迫,我们多做了这些事,搞运动,下水者不闲,水上的也不闲,又说有幕前幕后,领导也不得安宁,谈虎色变,这玩艺儿实在是不好惹的。”

    王风也笑着说:“大家平平静静过生活不好吗﹗人与人本身存在矛盾,不过也有仁义礼智,信、互相约束,并非可以乱来。但搞运动,只要凶猛,不可和风细雨,所谓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就像要暴风骤雨一样,从前有人用暴风骤雨去打倒了人家,今日又在暴风骤雨被人打倒了,这叫死之无怨,罪人应得了吧,互相轮流。”

    “这些人也是对革命形势估计不足,以为自已有功可以放任一些,不想这次早有人看中你了,所以有人经了几次运动,多数赔了本,几十年过去,一事无成,连职位也无提高。”王风拍拍心口,“真叫辛苦不讨好,自食其果,无可怜惜。”

    凌子山摇摇头道:“这也不叫辛苦不讨好,实在是事久见人心,一个人真革命。假革命,真无私,假无私,并非一朝一夕可以看出。比方有些人反贪污是积极分子,但以后他们又贪污垫出来的赃款,岂不天理昭昭吗?”

    “总之时对这个大公无私,很象高山峻岭,并非容易登上,特别是高山。,峻岭缺水缺物,上去又无可生活,所以上去了,还要下来,无私看来站不住脚,以后观私,不知怎的反反复复没有个停步,这次的英雄,无私无畏,以后又成了大私大畏的人,可有人在?”朱元说。

    “这可多着呢﹗”莫雄说着拦着大家,“我们老向前去,可要往什么地方去,可定目标﹗”

    “要到水口看看,总要学他们样板。”凌子山说。

    “何必去呢﹗也不过和我们一样贷色,人吗?总是有人心的,他们会应景儿,这回行,所谓设夜校,唱歌子,老人也参加学习,办成江彤彤的学校,还不过学习室有了标语,口号,贴上,若不追人参加,谁人愿晚晚去学呢”﹗莫雄说。

    “不去,就不去,可到虚街里吃个中午饭,回到大草坪坐坐,在街口上被人看到我们成群结队不好,回到农村住户又不好,最好中郊外。”朱元说。

    他们正说得乐处,见到前面来一个人,他们已躲不住了,正在尴尬,不可退却。

    若要知此人是谁,说出什么话来,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

    第二十一回

    大势所趋口径一致 心怀各愿发言无异

    建国如今十六年,历过风云有几遍。土改肃反兼整队,三反互助又接连。高初二级公社化,反右更插间无痕。私改评资清干部,文化革命史无前。

    上回说到凌子山等四人,正遇到工作队长曾庆从公社汇报回来,真是如冤家路窄。没有办法,凌子山只得走在前面,硬着头皮说:“曾队长,开会回来了吗﹗有什么新的指示精神?”

    “啊﹗你们要上那里去,不在队里干活,了解些情况,东去西去,被人看到,又要说我们领工资不干工作了。”曾庆脸带笑容的说。

    “我们是要去参观学习毛泽东著作的好样板,水口生产队去走一遭。”朱元耸耸肩说。

    “啊﹗这是好的。现在要帮助生产队挖私根,农村还有顽固的习惯势力,唯有要用毛泽东思想这威力,才可解决。目前要收回一些自留地,小果木,零星竹林,类坑也要集体统管,猪鸡也要收回对里,快要消威私有尾巴了。”曾庆点点头笑着说,也知这般青年人,并非好惹的。

    凌子山还是安然的道:“现在遇到难题就要找答案,有了阻力,不去找学习好的办法吗?还说毛主席接见红卫兵,学生要串连,又批‘三家村’如果住在农村,不知上下,那时连我们的命也会被人革了,眼光要跟上形势啊﹗曾庆也无奈何的道:据说要扫‘四旧‘,公社要召开烧一切旧物,旧书的大会,叫向‘四旧’宣战,看来要和资产阶级的残余势力彻底决裂了,今晚要把这个精神传达下去。”

    “我们先走了,今晚再讲这些吧﹗”朱元说。

    “好、好、,你们去吧﹗曾庆望着他们,体会了一下,笑笑着挥手,自已一个人独回来。

    这三个人各人打个鬼脸儿,伸伸舌头,大笑着,看看曾庆的可怜样子去远了。

    凌子山说:“你看当工作队长,也无可自主,上面怎么说就怎么做,不还比我们先知道一、二天的新闻,最多就这样子了。”

    “刚才他说毛主席接见了红卫兵,文化大革命破‘四旧’,不知这次运动以后要牵连多阔。”王风说:“刘少奇看来也不吃香了,很少红卫兵去奉他,接见名次又排到下面去,危险,危险。”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靠军队,革命分工,也不奇怪,刘少奇功高德重,难道会怎么,他和毛主席同打江山,也不会怎样去弄他的。”莫雄说。

    “搞运动历来也有人被打倒。从中央到地方不过不知这次要打倒谁呢﹗”凌子山说。

    “文化大革命,文化革命,总是革文化的命,文艺家,教育界才是对象,可怎会牵上政界人物。”朱元看到走上公路,知有行人多,不可乱评论,只得放细声的说下去。“毛主席搞接见全国要消耗多少钱,这些中学生,不知天向地厚,总讲串联,气势汹汹,趾高气扬。”

    “你看他们胸前挂着布做的语录徽章。”凌子山看到几个中学生说:“威风凛凛,神气十足。”

    “这才叫忠,帽子上挂着纪念的像章”。王风笑着说,“以后还会搞到锄头上也要写语录不定,单车也要挂语寻牌,真有些形式。”

    “你们少说政事为佳,郭沫若,也要在大庭广众之中声言向金敬曼学习,自已要烧掉自已所写的一切书。”说“《欧阳海之歌》才是写工农兵的好书。”莫雄说。

    “这本好书,有什么可欣赏,不过是学习上的语言,郭沫若有些八面风,看时应景而已吗﹗”朱元说,“什么时间说什么话,叫看风使舵。”

    “不会应景,就成了绊脚石。”凌了山笑着说。

    “时势识英雄吗,英雄识时事,如果合时的才叫英雄,那么一切英雄也不是真正英雄。”莫雄说,“逆水行舟,疾风知劲草,有权的我不敢讲公道话,那么要权干什么,为民族讲公道话,这国家伸正气,这才能挽回狂澜。”

    说着话不觉疲倦,他们来到街上,看到街头上贴着海报:最高指示: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这也和扫地一样,扫帚不到,灰尘照样不会自已跑掉… …。

    即令ⅹⅹ中学的原工作队队长江松到学校接受批评,… …打倒资反线。

    风云滚滚互相倾复,上次才听说工作队,搞了一些原旧职留下的教师,挂牌子游街,今日又见到这工作队长受批判,如此反复,何时得了。总之随时准备当革命的力量,又当革命的对象,他们都说相信毛主席的政策,台上台下皆一样相信党,这都是口径一致。

    朱元看了看说:“工作队看来又不行了,现在叫最高指示,什么人讲话也不能叫指示啦。”

    “现在当学生可到北京去串串,这倒是一个好机会,我这时若还是一个学生,倒可上北京去领教,领教,人生吗﹗周游,周游。”凌子山说。

    “到北京,也很困难,现在学校选代表上京,千个也选不了十个,三代人也要穷的子孙才可,你我之辈就是学生,这时也无法去。”王风说着又笑了。

    “对呀,不过,听说现在大量发行‘毛著’四卷,说过去有资产阶级怕人民学习了‘毛著’思想进步,这也大冤枉了别人,自已当第一把手,责任还往何处推?真是很难理解。”朱元说。

    凌子山招手到树影下说:“不要多说政事,现在我们都不理解这些新鲜事物,林彪说,读毛主席的书,听毛主席的话,照毛主席的指示办事。又说‘老三篇’最解决问题,你们还有什么异议,现在还有语录本,选了毛主席的断章句语,这都是形势的需要,不必议论。”

    “本来毛著不是科技书,搞政治工作的人学学,还可以,耕田搞技术,不打天下,读这些书,也不对口,不过上面怎么说,就怎么做就是多说了,谁人就不会有好下场。”莫雄说。

    “闲言讲不尽,灯火夜夜光,我们去吃了饭再说。”凌子山拍拍肚皮,调趣的说。

    他们到饭馆胡乱吃些,也因为一路讲闹热了,总停不了口,讲这讲那,凌子山见此状,忙交了款,这时他们正要回生产队,恰好见到驻水口队的叶文增同志。凌子山说:

    “正要到你的生产队去看看学习毛著情况。”

    “那很好,来指导指导吧,”叶文增乐意道。

    “去学习,学习倒真,这经验十分行。”朱元说。

    “阶段斗争要认真抓。”王风做鬼脸说。

    叶文增见左右无萁它人,

    叶文增笑着说:“便邀请说;“我倒还要请教你们,上路吧,边回边说好吗﹗”

    五个人一同上了路,边走边道,看看到了七里宫,山塘坡,有条大松树,一边有口清泉,这里又有大青石,好说话,不怕别人听到,泉水潺潺,谁人路过此地,坐高望远,了如指掌,他们便在这里坐下,欲等夕阳西下,方愿回去。

    叶文增笑着说:“你们也可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什么叫学习先进?每次运动,旗鼓在前,总要叫宣传一下。每次运动,也要有一个重点,叫样本,这回我们水口队便是一个样本。当时队里人也怕先走一步要吃亏,想慢一步来。不过,也事不由已,上面有指示,竖典型又派了工作队来,说明迟搞不如先搞,痛快些好。”

    “那你们总有个入手办法,”凌子山正经道。

    “当然有了。我们在劳动中,有人跟着地主分子一块劳动,或发动一些社员揭发,人不是劳动工具,是会讲话的,那怕呻吟叹气也好,一追问,便有材料了。找到了地主一问话,马上组织青年突击队,先用形势迫人的话说了一番,分析他们有出路,有可能运动后期,要招一部分人出去当干部,他们便有瘾了。”叶文增正说着,被王风拦着道:“怎么讲得这么长的话,简单些,也不叫人听了一晌午,还不知头尾。”

    朱元又争着说:“不讲清楚,取头去尾,倒叫打埋伏,叫你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

    “对别人说才要去头去尾,传授经验要谈细些,”莫雄道。

    “使他们有了劲头,不怕狠了,便上纲上线去分析他们,教训地主分子,又把一般社员的心事压在他身上,叫社员也不敢发泄。又叫个别人带头按上面要求讲,就通了,大家跟上去,顺水推舟,反正形势如此,迟早不到半个月,谁甘落后队。你想,大家真不知道吗,猪鸡归了队,就快要绝种,谁去养它,吹哨出工,做做样儿,出工不出力,挨饿也大伙儿一下去,猪母可过,猪仔还过不去吗?”叶文增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呆呆的笑着,看他们的表情。

    “你有什么具体做法和感想呢?”凌子山说。

    各人也要各人的猜法,实在感到逆境。

    “我也看到这是生硬的东西,拿什么来批判,不过压压众口,我们也说,学‘毛著’成了运动,全国成风。广东学博罗黄山洞,全国又学大寨,总要有新的体现。农民当政治家,理论家,知识分子是资产阶级分子,把老农民奉上天去,赶潮流就是了。难道你敢提出搞单干吗,这定会被叫成走资产阶级的顽固派,你可担当得了。”叶文增说,“我有上面来的工作队负责,又无再去落实是否,任你汇报。越先进越好,岂不痛快。”

    “不进则退,岂容分说?”王风点点头道。

    “这也是一个很好的经验,我回去也叫他们跟上来,反正不这样干不行,我也知道,竹园归队,无人管,就不会长,果子树不管,也不会结果子,大便所归了生产队,便无人在空闲时间去打扫,也不会把自已猪舍,洗浴水担去沤粪,肥源也会少了。近年来,号召积肥,用假的方法,把新土沏起,外用塘泥糊上,骗骗领导,叫积肥多少千担。其实骗了土地,以后土地又骗人,什么大增产,结果刚过春节,就叫无粮吃,到了春荒期就更紧张了,反正不准到城里讨吃,到处有管理,叫你困住麦城。”朱元醒悟道。

    “所谓经验,上压下挤,赶向一个胡同,怎由你分说?工作队也不过会照上面意图办事,谁能先照样儿去筹划好,谁就叫先进﹗”凌子山说。

    “以后推翻了,又不用赔罪,先进的名誉放在挡案袋里,永远有用。这个便宜事,可也有为,怪不得大叫大喊,逆民之事,干了还可叫趋势,岂不怪哉。”朱元总好笑的说。

    他们几个人讨论了一个下午,意见也无一个统一,反正凭人且说三分话,以免被子人揭发。谈无结果,王风起身扑扑灰尘,说:“ 我们回去吧,时间不早,和平共处人还有一段路程,再说也扯不完,反正跟形势,照办就是。”

    各人起身,分头回去,不要成队结社,看去顺眼些。他们东窜西窜,少干些逆事,并非完全无理。他日证明,农具,三鸟归队,对社会不利,还是倒退回去。一进一退,民心多疑,物质也没有保证,世人所知,在这不再细表。

    凌子山起来特别早,和社员一起,各拿小旗,说要到公社召开扫‘四旧’誓师大会,红卫兵造反了,四处串联,形势很是紧张。人们不知所以,只会看,也不敢发言,看来真叫一场触及人们的灵魂的大革命。一不小心,便成了革命对象,挂牌游街,爬街,叫踢开X X闹革命。这可不叫开玩笑,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这时还见有些工作队揪回原单位去受斗,人人不可自主,风云不测,人心惶惶。

    公社书记看来是照本宣科,读了祭文一般,宣布烧掉‘四旧’。这时全社上交,迫交,授集到的各种文明古物,古书,包括解放后的出版书刊。郭沫若也宣布要自已烧自已写的书,何况其它书,也无什么慎查,谁有权去审?尽交尽烧,烧了少一条祸根。红卫兵挂着袖章,英姿飒爽,点了火炬,烧书烈火渐起,全社人民,不知所以,大锣大鼓,拍手称快。小小公社,既然如此,全国更不知如何,自有更多记述,这里不再细表。有诗为证:

    秦皇无计治江山,却怨孔子礼百般。

    谁知造反揭干起,洪流滚滚称野蛮。

    小将有嫌读书苦,不用上课何等闲。

    “ 今日造反扫‘四旧’,汇合积冤去冲关。

    二派冲杀呼万岁,谁是谁非分亦难。

    三军司今不如我,不用法度任我残。

    国家钱财任挥霍,‘十六条’文法何拦。

    风云不知何处去,天翻地覆换人间。

    茶余未敢谈政事,且自归家任狂澜。

    千年功过谁真理,‘造反’一句治江山。

    凌子山参加了大会后便和朱元悄悄来到山边,远望烧书处,火光冲天,便道:

    “这也是一椿奇闻,你愿交的书,他就烧,红卫兵到处挨家搜查,却也可怕,这帮人,不知天高地厚,对藏古书藏古物,都当成‘四旧’顽固分子,实在太狠心,拳打脚踢,的对待他们,罪归这些小地煞星,谁敢出来阻挡,况也无可商量的。”

    “用了这些小星缩,才叫勇敢,从他们起划历史,他们就成了伟大人物了。”朱元伤心的说。

    “用这些人,也葬送了他们。罪可也不能完全归他们。看来风化不同,我却好要回去一趟,看看城市中,有何比这里先进文明的地方。”凌子山心中不安的想到家中的存书。

    “我也觉要回家一趟,不要蒙在鼓里。”朱元也表示赞同的道,“到时革命革到自已头上,才措手不及的啊,是要及早做好准备的。”

    等到大会散后,人群各自归家。这时开会又有亲朋的形式,比方对此次行动。第一是公社书记讲话,再者就是武装部代表军队讲话,又是红卫兵代表讲话,贫下中农中代表讲话,一边讲话,一边记呼,山崩地裂,实在令人心中不安,人人心中也在看着形势的变化,祈祷着自已能平安渡过这次运动,当然夜长梦多,还是希望运动早日结束,这也是他们心中的愿望。

    凌子山和朱元一伙,各怀心思,也出县城看看,请假行也走,不行也走,反正谁人家中也可能会有‘四旧’之物,因为半年前出版的刊物也叫‘四旧’就是上次议的中央精神,也可能与这次会议不符,中央文件也经常写到,以此件不准,凡不符者作弃。故笔记本也可能会成为祸秧,叫一个对某某领导恋恋不舍,或叫忠心执行,或叫死心塌地执行ⅹⅹ人的旨意,实在叫你哭笑不得。一抓到你的辫子,无可辩护,乖乖的受罪,多么不值得?还可后悔吗?

    朱元与凌子山自已心中有数,请假不管准不准,说过一声便叫有组织律了,不然闹出事来,叫身不由已便怎样下场?

    凌子山回到家里,已是黄昏时节。唐雅云见到丈夫回来便道:“好了,好了,我正愁你不回来,你不知道,县城这几天闹翻呐,可不得人惊﹗人人自危,谁人见过这样运动… …。”

    凌子山也不答话,大步入到自已房中,把门关上,用手拍着她的胸前,笑笑着镇静的说:“可不会把你吓熟了么﹗这叫经风雨见世面,当着了也任由其便,这叫世到临头不自由。”

    “你不见怎么知道,这几天县城天天挨门搜查,一些人的家里,搜到有一些旧书,旧时的古董或者一些旧时的衣服,比方旗袍,便叫你穿着旧袍,一身挂着书本,多的还叫推着手车儿载去,家属自已打锣。叫喊着,一边走着游街,才难看。出身不好些的,还要挨斗挨打,如你这个小古董。有些古气,叫人看中了来这里搜查,也会有些古书。,你又不在,叫我一个人游街,可没有人给我开道打锣。”唐雅云冷笑着依着子山,温暖的说。房中肃静了一回。

    “我既回来,也或叫有人和你开道了么﹗”凌子山笑着摸着她说,“你把书都烧了吗﹗”

    “这我可不敢,书怎么可烧,反正是你的,留也要留给你处理,这风险我是可承当的。”唐雅云起来示意着拉他出去,“你看,这样放保险吗?”

    凌子山被牵到楼角上,见她把手伸入那瓦二格处,唐雅云笑道:“这里放,保险吧﹗”

    “保险的,可也要小心,被搜去,并不单怕担事,好好的书烧了,多可惜?”子山点点头说。

    “今日又有新指示,说有通令,不可随便搜家,今日才使人心稍缓些儿,不过上面三申五令,也不济事,‘造反有理。’一边指示,一边开绿灯,怎么也难解决,都是来自中央。一时说革命不能文质彬彬,这就太有文章了。”唐雅云一边下楼,到回房中,坐下又说,“唉,刘主席也被排斥了,看看一些老将帅,也被不当中央领导人看待。那些原来叫左联的文人,今日成了铁笼里的动物,可也叫无法无天,这又是在北京干起来的,怎叫山高皇帝远﹗责任若何,自有公论。”

    “理法一乱,便可目无一切了。”凌子山沉着气说,“所谓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所指范围不单黑七类,今日的红人,明人亦可成为黑人。”

    “对了,你们的老师许若怀,昨日也被揪了出来,在街上斗了几场。才可观。昔日的斗人积极分子,今日又成阶下囚。可惜那些四类分子,也忙着被人斗,无暇来看,真叫一锅熟了。这回,小将说了算数。”唐雅云拍拍肚皮好笑说。

    “一些当局长的干部,旧时有过旧职历史的就是学生时代当过学生会组织的,也被拉了出来,戴上国民党的纸军帽游街,写着国民党残渣余孽的牌子挂着”。凌子山说,“真不知怎么搞的,就是投诚的旧职人员,也不放过,试问他们有什么辜。”

    唐雅云笑道:“一位教学音乐的女老师,因为表演过一些音乐,也被揪了出来,叫妖精呢﹗”

    “所谓《三家村》,原来以为搞几个文人,批批了事,现在波及越来越泛,好像没了边际。”

    “海瑞也被当坏人了,所谓《海瑞罢官》真是没有理由,彭德怀元帅正直无畏,本属忠臣直谏,下场已惨。人们演《海瑞罢官》,也是为了国有民族,教育人们当官要当良臣,怎么不好。清朝是外族人,也不敢反明朝的官声。”唐雅云摇摇头,“况也无指名海瑞是彭德怀,对彭德怀元帅的事,怎可歪曲海瑞,真叫‘天日昭昭’,岳飞之说。”

    “当官只做默言相许。共朝互依,何必称群臣,辅佑,亦是相辅相佑,怎可放任自流。”凌子山叹了口气。“反正世界若何,且看下回分解啊,江山如此多娇,搞得一因乱哄哄的,实在可惜,无法无天,何日了止,所谓造反何解﹗”

    “全国不知浪费多少财产,干部职工也东串西串起来了。红卫兵不知天高地厚,今日无钱要斗当权派,明日无钱又要斗当权派,叫怎样对待红卫兵,怎样看待毛主席领导的红卫兵小将,怎样看待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帽子这么大顶,谁可顶住,实在乱到无法形容的呐。”

    凌子山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刘少奇的像片:“看样子,这个照片也要避避风昵﹗”

    “这上才叫心中的红太阳,他不挂在墙上,就只可心中想念,这不单指他个人,从全国的经济来看,多亏了他,1958年后,国家是他掌了舵,扭转了人们以为像1949年的败局,银币下贬,天下人心思乱。据大字报看,刘少奇用了陈云的经济思想,把红色江山救住了。现在农民相信他,爱护他。共产主义人们有怀疑可否建成,千年大计,眼前怎么过。刘毛席看到这点,关心人民现在的生活,大家也会知道一个简单的道理,没有现在,怎么会的将来,这怎么能是一个空白时代啊﹗”

    唐雅云接过这个像放在心口,用手摸着,眼泪盈眶。“谁人可以在中央替你讲话,人民怎么可上朝?你为全国人民,全中人民没有能挽救你,可真痛心,事虽有公论,历史不可颠倒。这过这是以后的事,目前他就要受累了。”

    “毛主席会救他的,二战友吗﹗这是我相信的,就是蒋介石回来也可原谅,中华民族吗﹗各自有建设祖国的目的,事业未已,出心可量,若单剖其一面,所谓人无完人,理易懂,为了自已目的,明理者又会理不明了。”

    凌子山抚摸着唐雅云,二个人紧紧拥抱,房中已听不到什么声音。门外敲锣打鼓,又不知今晚欲去揪谁,人们不知政策,不敢多言,真叫少理闲事,心中当然有所公理评论。

    这时人以群分,非常明显,所谓‘红五类’‘黑七类’。这里不单指老革命,新革命,出生入死战斗过的同志也不如清清白白的小将。运动有一个革命对象,如果不在此次运动之列的坏人也罢,皆可当积极分子,所以这回不轮到你,你可高枕无忧。如果是当权派,那怕小小的股级之长,也不会放过,有权,就先打倒他。

    朱元与凌子山二个人出到街上,看到一群红卫兵围着几个带高纸帽的人,便走去一看,见到其中二位是许若怀和校长相捆绑着。听到一个红卫兵在诉说:“这个先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赖正,忠实执行‘四清’的资产阶级黑样板,… …,企图反对毛主席提出的‘农业学大寨’,借此夺权换班。他胡说当前的农村矛盾是经济的‘四清’与四不清,的问题,否定阶级斗争,企图转移斗争大方向。… …,这个是忠实主子的狗,… …。”指着许若怀诉着。

    口号呼得震天响,凌子山招手叫朱元出来,走到静地说:“你听见吗,‘四清’也可能不搞了。”

    “不搞才好,我们不用去做糊涂事,不知为谁工作,不谁忙。其实解放以来干了不少多余的事,反反复复,没有为农民增粮食,反而给他们添了麻烦,这样的傻事,不做还好。”

    “有理,虽有理,不过叫你干,也不得不去,没有合作化,不用农村干部,又可耕好田,谁可贪污你的。听讲一个故事,不用说一般社员受气,有一个财经队长,因为是妇女,大队每次拿到公社给的救济粮,几个实力干部分了,拿些去应付社员了事。这个女干部总分不到,他火了,一次去公社拿到分大队指标的救济粮,自已要了,其他干部要他拿出来。他说?要我拿出来可以,但要你们几次的分粮情况公布以众。结果因大家吃了有污,怎敢公开,便不敢再作声了。这个女干部还公道些,起码拿些分给五保户。”凌子山叹口气又说:“一般社员可知,专政对象,更加无可想象了。自已干活,靠人恩赐。”

    “人民公社化前,地主不准入社,自已靠自已干吃,倒快活,入社贫农还不如他呢﹗”朱元说。

    “合作化虽说是一种理想的好玩艺,不过,人心怎可真正合拢,一合上来,只吃不干的人多,物质怎可应付下去。小小生产队干部,不吃社员空额,怎么有精神去管社里的事。贪污不多,一天几角,十天几元,百天几十元,干久了,几百元,几千元也不奇怪了。他们为国家管社员,征兵,完公粮,义务工,管民纠纷,倒也干了不少事,先发工资,算起工资,亦不过分,况也无吃过一餐丰美的酒席。零数怕整算,一加上去,就多了。”

    “又说干部不够,一个大队要几个脱产干部。事又管不好,越管越糟,皆因借上级之命,行自已的意,到了民声积怨的时候呐,看到农民有怨气,又要向他们开刀,叫无辜呢﹗出出气,来个‘大四清’,若果功动也来过‘大四清’,才叫有瘾,积起来怎么不多﹗”朱元说着大笑,“修阴功,也讲平时积集吗﹗”

    “社里干部平时不干活也好,大叫大喊还花了劲的,起码定了民心,不会有人造反… …。”凌子山笑着,“1960年饿死人,也不敢作声。”

    “1960年,干部多吃几餐白饭,也算贪污,真是人造饥荒,众人失亏,还说干部瞒产。干部也饿坏了,不过多吃些儿,怎么够吃。据说中央干部都缺吃,那时的浪费,不当过去一餐平时吃的,时运不同,彼一时,此一时。所谓有背景,这个饥荒,是谁造成的,干部犯错误,又是情有可言,总有一个根子。”朱元说。

    “只怕墙外人有耳,更愁街上走了语,不如到状元峰上的入云阁谈过痛快,反正坐得高望得远,躲躲风尘,避避乱世,,虽为片刻,亦有一时之快,诗曰:高山清风洗浊尘,几意脱俗未能成,皆因人生需五谷,何能拂世独其身?”

    “你的才学真佳,一念而能成诗,可惜今日没有比试之年,总有应世之才,无能为力?”朱元叹了口气,跟着来到状元峰下,级级上山。

    “唉,莫说我这在野之人无所希望,当今国家至贤之士,在朝之官,也无可用力之地了。周总理难道愿意反彭德怀吗﹗愿意把中国搞乱,他为什么投了要搞文公大公革命的票集体领导,有他的分,我看并非本心,谁不从其时之心,就无立身之地。彭老总出生入死,消灭了国民党多少军队?今日一语,成了路线的敌人,打入丰都,更无翻身之地。朱德本着主持公正,要保老彭总,也几遭暗算,幸得他功高望重,去了他反而不便。不然那一伙人,岂可容他。瞻前顾后,吸取教训,总得明哲保身,也可挽救社稷一、二,总比老百姓有力量啊﹗去了官,就无法为中华民族埋下挽救乾坤的良将,中华民族要紧,怎忍红色江山毁之一旦。”凌子山慢慢步行,思想上有了不平之心。

    朱元停了一会,望望左右,环视周围一回,站着说:“党的事,要集体管,刘主席的《论共产党的修养》也已讲到很多道理,用中国的观点,解释些外国的事,完全符合中国国情,中国不是一无所有,又说这种修养不行,有人评论,他们热爱马克思,宁愿打倒中国一切。”

    “你看一些红卫兵,年纪还很小,斗争文豪,讲话还不流利,也只知敢造反而已,乱说也不怕他们有《十六条》保证,可随便些。”凌子山又上着台阶说:“没有台阶,步子乱走也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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