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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世界不乐业,自相踏躏兴又无。
那里可以避尘处,除非远走过别洲。
阶级斗争天一原野,没有流血斗争。也有意识斗争,自无马放南山之日。又无名山古刹,世界并不空虚。照那学说,资本主义要从千百万人里去滋生,习惯势力是可怕的劳力,会复辟旧的潮流。什么地方也有斗争,你不斗争他,他也要斗争你。因此今天说是不存在静止世界,这是无产者革命学说,政治是斗争的继续,战争是政治的集中激烈。世界是血淋淋的世界,资本家要榨你的血汗,故无所谓什么等价交换的。资本家要赚乘余价值,蚀了本的资本家又要赔老本,逃之夭夭。那财产又被另一个资本家并吞。你却没有想到资本家怎样起家,你一定是说靠剥削起家,不过他怎样经营起来,也非容易,能顺应潮流,才可随心应得。如果没有这家资本家,又有一部份失业者。资本家虽有传代,但毕竟也可败在你手里,还有守业之难啊!可也并非太平无恙,铁打富贵。
闲话休讲,有说王云美二个人正谈得乐趣,见来了唐雅云,凌子山,更凑热闹。王云美说:“且去落月湖经竟云楼去饮茶,看看那里春色如何,也好共谈来日方长,看看谁有远见。”
“也好,不过现在经破‘四旧’,也无什么古迹存在了,总然还有一些,心情也变了,触到‘四旧’心有余悸,那会再欣赏。我们这语录本子,才是真正学不完的革命的力量泉源,去什么地方也带上这,有疑难处才可去请教这小本子。”廖春英把语录本扬扬说。
“啊!是呀,不过所谓找到真直,是一种适应性。有一个框框,不可意想天开,天真活泼,还要有自知之明。比方你有疑难处,想当什么科学家,你去找语录,想到现在要打倒学术派,要灵机。看到农村是广阔天地,到那里去大有作为。这人潮流,有提倡你就不会再想什么实验室,写字台上作文章,老老实实去当社员,一辈子在那里滚一身泥巴,也就不会想入非非了。”凌子山拍拍大腿笑道,“且去里里,这里无什么地方坐。”
“先到东风饭店,买些食品吧!”廖春英说。
唐雅云说:“也好,四个人按每人买一份,不用排二次。因这是按人供应,买好后,用报纸包着走了,那茶冲着就送给他们,不冲茶又买不到食品。”
“好,大家上去,占一个位子,买好了就到落月湖吧!”廖春英也一同前去,回头对大伙说。
这时东风茶室人群热闹,只供应有糯米油条,碗豆做的代花生酥糖,用粉头做成的花豆,还有一些土包子。现在也不见那上等肉球鸡球大包,只是一些用枚菜做成馅子,猪油也少的包子。因为饭店配肉有限,又无高价猪肉卖,营业额又有所定,只得把用肉用油分摊来用,所以质量不好。另外老师付因为权威或出身不好成了打倒对象,都是旧社会来的人了,没人这个问题,便有那个问题。技术上也并不多讲究,纯粮食就为上品,加上享受思想要不得,青年人当家不讲传统,反正煮熟了就可吃,人人平等,谁去服侍人?也要有点造反精神,改改旧世界。
现在的人上茶室,也是因为要买点食品,各人买了,也不坐着吃,用纸包着各自带走。谁有那些心思在那里坐谈。人以群分,上等人和下等人坐在一起,叫接近落后分子,下层人对下层人坐在一起,叫臭味相投,上层人对上层人坐在一起,叫不接近群众,这个有敌嫌,那个有思想落后,这个是当权派,那个是旧文人,这个是老保,那个是资产阶级学术权威,那个是‘三反分子’,那个是钻进革命队伍的阶级异已分子,那个是XX的黑线人物……。你也不知和谁在一起好,那就是没有可以为伴的了,真正是一家人也不可尽为好人,无标准界线可分,因为老红军也有历史嫌疑,你在白区工作,怎么不和国民党打交道呢!却也难说是叛徒。
凌子山等几人,匆匆买了食品便往离园路,经状元阁门口。见此处早已用封条封紧,造反派司令部的封条可大着呢!他们也无心向往这‘四旧’所在,直到落月湖。初春天气,南方还有不落叶之树,虽无百茶盛景,倒也别有一格,可以坐在湖边望望微波细起,白鹅游荡。凉亭也虽荒凉,古风不减,远观自有令人凄然之情。他们拣着偏僻之处,便相排相倚而坐下来。他们又把食品放在报纸摆开在草地上,大伙相敬了一番,又相互祝福几句,便轻松的笑着。议论着。
今日虽属春景宜人,也没有人来这里游玩,因此亦甚清静。过去讲官民同乐现在凡当权派也无乐可谈,有的被造反派赶去劳动,有的还被禁着,或叫隔离反省。有的靠边站,又无人理睬,消息又不通,也不知是福是祸,得过且过。你现在看电影,可以看到当时怎样有当权派反对,其实并不可有表现的。因为这个运动各不理解,是反对才叫革命,还是拥护才是革命,总之是破坏才叫砸烂旧世界,这是革命行动。无政府,无党委,可以彻底造反,才叫真真造反精神。毛主席的身边也容人造反,在北京的大官也可斗争,难道我们这些小小县令,不可斗争?一个小单位的当权派更不足道了,况谁人反对这次革命,也实在会无益的。现在文艺界起来写揭露那时阴暗面的戏,电影,小说的人很多。看到那时,我也只看到不少文艺界拥护那场革命,而且也实在卖力,若一般小人物可不用论,也希望凑潮流。然而那大大的文家,要讲人格,怎可随便奉迎。真真奇怪,不表态还好,还会讲肉酸的话,连一个关汉卿也见不到。当然今日关汉卿写出戏也无法叫人当演戏。一个戏也并非无手续批准可演,而且一旦成罪,不单判流放,也无劝你反省,也无看什么民心相保,自要一棍子打倒你,还要批得遗‘香’万年。
廖春英看见大家讲话又拘束起来,便自若的道:“人生也不用过于追求什么生活方式,其实这一切也已是安排好了的,我虽也不相信上帝安排,不过社会潮流已迫使你不得不这样生活。比方我也是希望烈女不嫁二夫,但我却还要嫁第三个丈夫。如果我不再嫁一个丈夫,我还会被欺侮下去,难道世界上就没有一个相信阶级斗争平静下来的人吗?总有一个平时,战时之分,那有不散之筵席,自然我也不认为散了之筵不会再排酒席,已有聚,就会有散吧!散了又会复聚。”
凌子山见廖春英引火烧身,听了虽有寒心不过又高兴她也能有可会自解,故也折衷的说:“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人总不可以随便去撞礁石,以石击卵,也是不值得,人生还要善于生活。比方今日不得闹春节,谁敢起来反对,默默相祝,已是心有余悸了,不去装样子担粪箕,表示破除迷信,以自已沽誉而使万家不安,便是知世英雄了。我认为你这样看待人生,是可以的。”
王云美笑道:“你这样的想法,也使我看到了新的问题,人生是要顺潮流才行,如果逆流而走,都可能被撞头破血流的。“她又想到自已是有缺点所在,可算已太应乎潮流了,故停止说。
唐雅云心中不自在的说:“这样说,一个人不用气质了吗?没有人格的生活,是不行的。我倒还不可理解,怎样才算应乎潮流。“她没有说下去,也是因为她们二个各有不同痛处情况,她是同情廖春英的,实在一个人是要为社会作贡献。当然不要因为自已的不幸,社会的岁月不平,悔恨自已生活道路曲折而感到悲观。只有将自已的贡献大小当作衡量自已一生的贤恶的对比。若自已违愿之为,可能成为人生历史遗憾。
凌子山向唐雅云示意一下又说:“任何一个朝代的变替,也有二个方面的表示,那也有看个人目的如何。不单看自已所为。比如,文天祥,张世杰,视死如归,抗元到底,其忠心不改。人们并无怪他们逆潮流,并无把宋朝之腐败,当成他们死保之罪。反而对张弘范尖锐批判。这也不单因为他们是对抗外族而已。实在是为挽救文明,抗暴的英雄行为。人总不该贪生失节。还有近朝的孙中山,他反清复明国,亦非被称叛逆,其心总为进步,也没有他因让权,成为中华民族新的苦难,对他责怨,反专政独载,自已让仁亦是应该。人民是公正的。付作仪将军,兵被困,战之有罪,不战有功。已成事实,为保北京文物,应成为历史典范人物。他为中华民族作出了应有的,也只有这样的决择的贡献,是被迫的,但也出乎公正之心,中国是中国人民的,党还属中国人民。你也不可不看形势去议论一切,历史会有公正决论的。你们讲讲是否?”
廖春英见他们都热烈起来便笑道:“现在要转过话题来,先吃些东西吧,口水也讲干了。”说完她先拿了一件鸡蛋松糕,茶点往口里送,接着道:“我想问问你们,人生要怎样才个有意义,有工作的人,没有工作的人,都身不由已,各有各的志向,怎样才叫达到自已目的,……。”
他们谈着,快活的过了这一天。话休絮烦。
春节过了,人们又要看新的戏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只得静静的看着。
批判了刘少奇派工作队或工作组是不相信群众能自已解放自已的产物,也是束缚群众运动的具体做法。不过历来国有国法,你不用这班人去限制那班人,无所制约,又怕搞得不像样,也可能是无法无天会到顶点。红卫兵运动,可以造一切人的反。不过红卫兵本身又不知属那个阶级成份?二方面都会有,是中央文革小组直接领导的。解放军可以支左,而那一方面是左?不过二方面解释,只怕大乱,又要打不反手,骂不反口。如有不然,便被叫‘老潭’﹝潭震林司令步斜;示冉新畈环纯冢匀换嵊斜宦畹牧恕?br />
这县的新领导,陈卷雅今日也皱着眉头考虑一番,总要有一个对策。目前城市可以用压,用有大大小小单位之级别,用围攻,用示威去胁迫对立面。外地来的大学生也可叫不受欢迎的人,可以不准他们活动。用造反派拉他们大辩论,搞得他们精疲力竭,只得逃之夭夭。你贴大字报,我们可叫一些社会渣宰去撕掉,又不是政府的行动,也可无奈我何。
这农村,人又散,又有房姓界,他们成立了红卫兵总部,各人有各人的目的。中央又无命令取消红卫兵运动,一起一伏,也不知谁是谁非,北京和大城市也有这种情况,今日这个首长讲支持,明日那个首长讲话反对,又讲示威,又讲静座,陈伯达还认为这行动好,他也要静座,这些也很难预料。若农村活动不加管教,日后一定会酿成大祸的,农村包围城市,历史也有这状况,总该有一个办法去看管他们的动向。
这时一个书发员拿来一本文件递上,陈卷雅翻了一件,笑道:“有了,中央有规定,不派工作队,可派观察员,也可叫其他名堂,支援春耕生产队,毛泽东思想宣传队,上面虽规定不要制止他们行动,以防泼冷水,却可以傍听他们会议。亦成了特别监督作用。他想了一回,这二道功夫齐下就着的。一派工作队去支援春耕,用生产去束缚他们。县里的调皮人也可下去一些,少在这里打扰,内外勾结,亦可为害。另外又可派些科局干部当观察员,一可减少被人揪斗,二可发挥他们保卫作用,这些人才是真正的造反派,老革命了。他笑了几声,立即召开会议部署以上工作。
人总是会有经验教训的。解放以来运动多,相处密切也值集团怀疑,原因是怕同志间过好,所谓超出同志关系,会有不轨行为。其实世人几个有大业思想,也不过逢场作戏,找找共同点,过过闲散时间,以求消遣。那更无就有做坏事的,反之更有劝人为人方便,还有因为劝人为善也是不行为的,特别有些制度,二个人一串通便可干,如发票与出纳,二个人鉴字为合法。要有斗争,斗争,斗争!谁人不闻之丧胆?实在是无风起波,事过后又由他息事。反反复复,总无安宁如同小儿之戏,自是不值。
今日是谁发起这场革命,为何又会有这么多不同的意识形态去指挥这种运动?中央应以文件为准,不过你们又会想到,文件也是多种角度的,情况在不断变化,要造应新的情况就得学习,故人也无可争执,文件积之如山。承认自已一日不学习就跟不上形势。其实要学习什么,怎样学本能最紧跟形势,看来事半功倍非学习所可得,而应是看上头的脸!
这里我又要插一段话,比方中国自《灵匮》,《素问》的医书问世以来,后代也不断发展它的学问,不过万变不离其宗,总是根本上一样的,源流的关系。
人的结构是一种生理造就的现象,会生病也是适应生理的一个转机,病可治,亦属生理有这种药治,也是人体为持生理必然的结果。并非人可把人搞成病可治,而是人的病本来是可以治,是你有意或无意发明了这种治法。这种客观原因已存在。
目前造成了试管婴儿之类的科学,也如温度孵蛋一样,鸟类早已发明在沙滩的热可以为其育后代,这也如道不变。但可以发展和完善,在发展和完善过程可提高效率,而又有新的不足之处同时存在,不等于否认原来的根本道理。
今世医学虽是把医药搞成各种复杂的数值,难乎其难,似乎学问渊深,无可探明,不过道理又可十分简单,人的互相制约就可治病。癌症也因失去制约,癌才会发展扩散。生小孩产不出阴门,用自已头发烧灰为红引,或灸至阴穴,皆可凑效。口角烂了可用饭沸泡治好,同类之属。可见虽有复杂的妇科,也并为排除人本身之能。目前用的治血提出丙种球蛋白,也是用人治人。还如孕期会生抗宫素,产期会使子宫收缩排斥婴儿一样。人们也可制造黄体酮,但还不如人体内干得好。他会自已控制多少。有些通过科学可以制造,不过也会又有新的不行,有些是副作用,还有更严重的质变,正如目前人们的抗药力,这是新药发展的结果,遗传抗药都有。土生土长的草药,经久可用,乃其真正从医不从药。
医学用了元子,因子、的高兴技能,唯是再分化。也如天下,分久必合,要分方知其质,要合方知其貌。三国归为司马懿,治病总难分开阴阳,表里,寒热,虚实。病因不外乎。外受六淫,内伤七情,或有不内外因。有些病不治,并不单归到那医学的问题,并非新科学可治百病,亦有另外一种治病方法。不可互相排除,蜘蛛无数学头脑,可耕织标准角度之网。且看草药治好难病,当然也不可像神化一样赞誉中医,说一切洋大夫也变成书呆子也不行。
以上只是讲讲,宣传一种论调,也并非完善,社会怎样才真正理想,要有志气,多数还应乐业安居,那可一个结论就定下来,人民总的要有吃的。遗传工程般的科学是美好的理想。这些不过是演变生态过程,价值在,不如多搞奖励勤耕细作好。世界上不可单去为那个目的去工作,天理昭然,物质多少,还有讲社会制度,怎可总单往科学不发达上去找,不看方针政策。况科学也是随社会变革而前进的。反反复复,还会给人教训。当今很容易用政权去命令你说怎样的制度好,我看,就是好,也并不可下最好的定论吧!
有些制度最怕人们合作干,挖国家墙脚。因为有二个人可以写票验收,便为合理,有些人利用拉拢,就很容易干合法和私事,其妙无穷。
观察员是外单位派来的,虽讲是列席,倒也有很大作用,密谋策划,总有忌他们的。现在又可搞春耕支援工作队,实在也是十分合时宜的。
闲话休说:凌子山接到通知,要去当生产支援队,这时心中倒也有一番设想:“我若去当这不明目的之工作人员,并非自愿。况目前时局日新月异。下到农村,就不知城里情况。要不去又无理由。想下去无工作干,又会被人当成无用之人,简直成了呆子,白拿工资。”
他回来与唐雅云商议道:“看来这次运动也无明显搞法,目的也不清,有人认为这样搞才对。有人认为那样搞才对,政府为什么会干这种吃力花钱的工作?十分令人猜思啊!”
唐雅云笑着说:“你也真是‘聪明之人’国家有国家之奥妙,权力之争,上面定了局,就会有安宁之法。平民百姓,上上下下,随着潮流,平安无事,就算万幸,反正进而无名立碑,退而有罪受责。或受眼前之亏,总之照他们怎样说,就怎样做。”
凌子山也不多言,默默点头,自已又不是观察员,是春耕支援队的队员,无所谓汇报政治运动情况,不如少管闲事也罢,便无可说的。
凌子山共单位的还有一个叫温丽明和一个叫李育新的二个同志一起去,这些人都是惟命是从的人,合入县里几个单位组成人,员组成一个工作队,挨汤不挨药,不外乎有政治目的,只以生产为名。这样的工作队,他也参加过几回。讲法不同,中心不同,做法都一样。先去叫‘三同’,与农产同吃,同住,同劳动,本来你领工资,他们吃工分,实际不同,农民也知工作队进村,不是要整干部便是要整社员。先是怕,小心翼翼。看搞什么对象,是对象准备挨整,不是对象便可加快活动,伺机所复,或若无其事的靠边站。因为不属对象,是有保险的,一般不会转移目标。比方要整干部叫先下水。还有叫做若要人下水,自已先脱衣裳。
凌子山与他们一起,自已担着被帐进村照例先到水云公社报到。这时的水云公社书记已靠边站,武装部长掌权,官官相念,一般对揪出的当权派也不会斗争大激。亦有保护作用,防止乱揪乱斗。这时因开春耕会议,当时武装部长在大会上指责造反派,是不纯分子。并说这些造反派是把矛头对准党委。不是真正揪走资派,是破坏毛主席革命路线的行为,要工作队,到农村认真查清,了解这些不安以农村的青年的社会面貌与背境,不要怕他们借造反名义,破坏无产阶级专政……。说他们气焰嚣张,与县城的造反组织有联贯,一定要严惩一些不法分子。据称县总部有线索调查各社活动分子,防止上下串联。
凌子山听了自也知这是山高皇帝远,放放虚炮,这里可比县城明目张胆些,县里表面还要十分拥护造反派,况又无点谁的名,模棱两可,自振雄威。其实谁可理解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小道消息传中央,陈伯达还说,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革命革到自已头上,才觉痛苦,共产党从开始成立,就从党内,党外搞斗争,这也是斗争的哲学,运动又号召,先要斗个人私字,革自已的命,要解放全人类,才可解放自已,没有一天会停歇斗争。因为要搞世界革命。今天中国要成为解放全世界的根据地,全面插红旗才算革命胜利,因此还要去掉享乐思想,而且还要革掉自已非无产阶级思想,因此这些也并非不通过学习而会很快认识的。奇怪的是,同一个中国,搞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对待这运动会的二种态度,对同样行动也有革命和反革命之分,看法实在相差太远了。谁是革命的,到最后才知,等着瞧。
凌子山心情很不安,自已实在不同意那个武装部长的讲法,因此心中已有相逆,无心此次行动,准备退出工作队。当日工作队集中,一些要高帽子戴的人,每次运动都会有这种人,借这样表示自已极端革命。他主动带领读毛主席语录,唱语录歌,把‘老三篇’读得烂熟。有歌唱歌,无歌念词,天天这样读老三篇,《为人民服务》《愚公移山》《纪念白求恩》这也是当时唯一的娱乐。就是小孩子也会唱几条语录歌,真是如当时口号所说:“把全县办成红彤彤的学习毛泽东思想的大学校。还有提倡学习尘子一家人包演一台戏,都是小孩子唱录歌,一家人合唱语录歌,合凑语录歌,对口语录歌……。叫全家红。
过了二天时间,公社集中学习时间已过。凌子山被分到水口大队住队,也是一个人去的,这回可有自已的责任了,实在也如肩负重担。
不过他也有过一些经验,下乡吗,也可撒手不管,因为每次有很多无所谓的运动叫你去干多余的工作,不干,反而好些的也有。因此他来到这大队,也不多表示态度,有人问他城里情况,他总说不知,这样是上策,怕传言惹风波,未免有人说你煽阴风,点鬼火,因为传布消息也有很大危险的。
且说凌子山的住户是一个老实的农民,理论上问三句也答不上一语的,这是大队的安排,老实人和工作队不会串通一起掀老底,是一个好结合。自古道独掌难鸣,就是大队委员也会多结合老实的贪协代表,会多举双手赞成你的人才好。
凌子山看看这家人的环境,实在穷得可怜。他想:“好心的队长,你这么吃穷,可知你领导下的人之生活困难程度,近水楼台还不得月,隔水楼台更难得月,可知集体创造的财富,积蓄是不足的。财富要工换出来,你出工,不出力,怎会有财富?况且大家坦白干,没有巧干,这也是不行的,在大自然取财,这里还有秘密之法呢!力的振荡,要分散,种作也要多种技术,从全国来论,自可抗灾,互相平衡。你不相信吗?国家与国家之间也有一个致富的法子,靠很少的生产积累,比较难达到,因为国家大,收入支出平衡已算了不起,怎么可以骤然富裕,总该有一个规律。
吃了晚饭,已近九时﹝夜枳由较凶诖脖呖词椋缦略绾冢耸辈庞谐酝矸埂U饫镏挥幸徽敌∮偷普彰鳎芪б黄岷凇K环溃映こ旅鹘辞敢獾溃骸俺抢镒」吡耍庑〉苹鹪跄芸词椋嗄昀唇才┐逡愕缙两窕刮蕹晒Γ坏蘖阌们└铱戳甘骋材呀饩龊冢展四暧治蘖噶耍臼鹌惨圆簧希獾缁鸹顾阈∈隆!?br />
凌子山见他讲到粮食,心中也很同情,为什么农民天天讲共同富裕,不讲共同有饱!这真是老调重弹,这调子,共同富裕,你敢说,他也不听了。到了‘四月荒’紧张时,买点反销粮,每人可配几斤稻谷,还要讨论批准,不然还会落空,当队长可以优先一点买,这就是他的近水楼台罢了。“坐吧!”凌子山起来说。
队长坐在床边微笑着说:“好,我看你是老诚人,才会和你说说。这里有派性,你出去行动可要细心,若有一方不对头,便要闹乱了的。”
“我知道,农村有房姓,强弱,十多年来各怀鬼胎,这回有机会,自会各人利用各人痛处攻击。人是有疾妒心的,比方你们对我们领工资的人,是有天然相敌的心,总之你是认为我们吃你们的血汗,又无法子,这是国家保护的。所以当我们有错处,你们便会对我们使力的向水里按下去。又如地主也一样,他在旧社会发了财,仇人除外,本无相干的,也会去斗他,现在斗争新发家的人,实与你们无仇吧!怎也这样落力干他们!不过你也想合法发财,真真穷,谁愿过一辈子,十多年来运动,互相本无仇,为何都互相往穷里拉,不愿给谁先富了。”凌子山笑着说,又看看队长表情很适应。
队长又说:“我穷了,也要你穷方称心,这叫有苦同当。本来贫农,下中农是一家人,但你先养二条猪卖了好价,有一二百元,便叫你富,可叫变质,有钱立场不同,就会离心离德,搞自发,不搞共同富裕。我们又有何仇,是阶级仇恨吗?不是,既无存在剥削,又不存在争利益的贪污也不行,总之,我死,也不让你活,只要小小的冒尖,就成大祸。”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说要让农民翻底,我们穷,是因有资反线杆扰,这些是吗?”凌子山说。
“我说不是,照现在批判时间指的,每次资产阶级思想占上风,都有长物质的。且看‘小四清’批的资产阶级思想,批了富,又平﹝贫恕C挥凶时局饕宓摹?958年的共产风破坏了的,怎可一时恢复,这几年有些向上,生活才微微过得,现在又要打锅了,不穷不过瘾。”队长摇摇头道。
凌子山一时答不上话,自已是这身份。自然不敢多言,只是微微点头,表示同情而已。
队长也不客气的又说:“我虽穷,我还愿意别人致富的,搞这革命无什么意义。若不同意刘少奇当主席,可以再选。何必掀翻全国,知无不言,言而不尽,形势迫人表态,亦非真心。连农村也讲要揪生产队长,他们说我也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我有什么权?多分一份粮的权利也无,只有号召生产,依时交粮。不过说农村目前还要我们卖力,秋后算帐也不迟,看来倒也很高明。国家要对付一个老百姓,何必搞这么个架势,还要贴夺权公告呢!生产队长我也不想当,由你我去夺,我想早夺早好。“
凌子山也被弄笑了,不过也无说什么话,只是点点头,又在看书,怕他走轨,猛转话题,忽然道:“为些是国事。多谈也无益。我认为上面有他们的高见,不用评头品足。“人与群分,物以类聚。二个人各有不同角度,总然是国心,也不可有共同语言。
队长也笑着起身道:“你自休息吧!我去干些活,不用客气,出门人,要什么。就说一声,我们便会力所能及的给你解决。“他说完便出门去了。他还不是对刚才有意见,他觉得凌子山是一个好人,不会弄你讲错话,警人为好。
队长走后,他静静的回思刚才的讲话,翻来覆去,又见有一个老头子,白须白发,清秀童颜,走到凌子山面前,看了看他,。凌子山起身让坐,又去斟了一杯白开水递上,躬身说,“老大伯,你贵姓,何处来此?可道其详否?”
这老伯伯哈哈大笑着的坐下来,停了一会说:“你这个小子,虽胸有壮志,也是隐隐以心,有高明之处,不会乱说乱轰,使人听了反胃。不过你也太直率凭什么人也敢讲同情的话,长期若此势必使你惹祸。如刚才这个队长,原来还是斗地主的积极分子。你有三斗种田,他说你有六斗种田,硬要帮着工作队评上别人,当地主他方甘心,当然这是工作队叫他干的。到后来他见到被他抗上地主的那家人,一家人死光了,心中也痛极了,懊悔不已,因为这个乡本无地主,山乡僻岭,衣吃也成问题,怎会有富裕之家,不过当时要接比例,不得不要这里像选队长一样选一个地主出来。也好警人发财之心。不想这发财之心,亦非容易消灭。以后也不少人沦入财海淹死,所谓犯了经济上错误。若要以财论罪,不讲来路若何,就是养肥猪也洗,这也是广泛的犯罪之根了。财富是人的生活必要,无此不行,若有正道而来,不属抢劫之属,迫之过严,实在是无法使人平静生活。有人得财,有人破财,社会之财亦不会少,开了地主粮仓,也吃不到三年啊!何况有积谷防饥之功,若无积谷,千金难买,1958年后可有此验。现在几金之贵,居奇成贱价者也有,他们还有承担风险一定之功吧!”凌子山听了这么一回,还不知他来意何在,只得诚心笑着问:“老伯伯,你讲得这么多事,我未必可知你对我之意,这个队长是老实人,你怎么说成他是大恶不赦的人?”
“啊!大善之人也是可为恶,大恶之人也有为善。如秦皇,亦有为善之处。可见他也因姜女而祭杞良吗!为善之人心地简单,不知恶果何在,易被利用,因而成恶。”这老伯说。
凌子山点点头又说:“那么我现在来这里当生产队的参谋,专搞生产如何?”
“你会搞生产吗?你不搞还好些,你坐下来看书,倒还好,如你要写文章,不会写的人,要去同你加几个字,反而使你要费神纠正。”这老伯伯笑道:“国家若少一个妄臣捣乱,虽白食俸禄,无功家国,有愧而享福,亦还无大患。这回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不知要多少损失,功在使老革命也看到共产主义不会这么容易成功。对私有观念要有新改变,因此也必会有好处的,不然,这条道路谁敢去改?特别是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更不会认为马列主义怎样才可适应中国实情。”他喝了一口开水,把拐杖往地上敲敲。自乐着。
凌子山看到奇怪而且不解他的心事,便壮着胆问道:“老伯伯,请你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该怎样去参加这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呢,可否指示迷惘?”
“你的真心我是知道的,你有爱国之心,但无那胆量,你一生处世皆以中庸之 主,要安全成名,不过也有你的长处,有心声系着人民,还是一个正义的中国人,就是胆少太过。”这老伯只不客气的直说。又笑了阵子。
“是呀,我实在太胆小了,这次革命,我真的是不知怎样去介入,好像无有目的意义,”凌子山也有不好意思说。“不过上边自有意图的。”
“啊!那你就去参加,看看后来如何,便有你个人的经验,不用前怕狼后怕虎,我写一首诗给你,可作参考:
前途坎坷未必绝,见有高峰速回头。
应世随机不忘志,莫嫌文章后顾忧。
只见他说完诗,便站了起来,接着说:“我去了,可保重,不要忘了少年志气啊!”
凌子山忙着去拉他,“等等,我还要问问迷津,多作指点,使我有所……。”
他呼了一回,醒来,见床前灯火依旧,知是梦景,只知日想夜梦,自已胆小,有志不可达。他又回味,实在是,这么大的革命身为国家工作人员也不去参加,实在不可能,好、回城去看看动静吧!当机立断,由他水流东西,我皆应承其之势。做我应做之事,何必多疑:“他又好像有了新前途。
他在农村间,向农民学习种田,亦不敢发号司令,只由他们安排农活,因此社员见他无主观思想,也放心与他接触。过了一些时间,春耕准备已完,进入插秧时节,他也忙着帮耕。
时光易过,观察员不时回城汇报乡间动静,凌子山看他们阳一套,阴一套,总很不顺眼。因为观察员,一般属科局长之属,故其心皆多依附总部,对造反派狠狠在心,把他们都列入黑七类,最少是一个有野心之人,不算正统人物。而他们的对立面也常称是十多年来受压对象。是各过运动下台干部,对党有不满,而还无评上右派的人。因为如果已评过反革命之类名堂的人,也不敢在这次运动起来造反,那《十六条》也有明文规定,不可这帮人翻天,这些人还被算作国民党残渣,余孽,随时都有可能被拿去开刀。
且说李育新唯唯诺诺,在乡间住了一个时期,不敢动弹,今日有空,便到住在邻队后温丽明同志住处,他去到时正好也看到她拿着手提袋要出门,便问道:“你也要出去吗?幸得的早来一步。”
“是呀!今日无事,打算出去听听消息,不要做了替死鬼,每次运动都有是上面号召搞的,以后又来纠正,叫当事人赔礼道歉,我才说不出口,他们自已反对自已,自已否定自已。”温丽明放下手提袋坐下后又说,“一同坐下来。”
“家里而无人吗!”李育新东望西望胆怯说。
“放心吧!有人?我会这么放肆说吗?”温丽明好笑的说。“坐一回,一同出去如何!”
“可去找凌子山谈谈。”李育新借题打话着。
“好的!”温丽明笑着平和说。在屋里坐了一回,他们俩便来到山后草坪上,郊外无所鞭惧,很是活跃,这平坡式的山地,却可远望远山衔秀水长流,近树遮天边成庄。被1958年大炼钢铁砍去的松林茂木,至今无生。从那时起,体制多变,时此时彼,言难定论,财富不知谁受。他们看有空子,乘政策松,便大砍大伐,上面号召种树,却只有花样种子,马虎在山上撒撒,有的在仓库放着,报个数字,植树多少算数。大水冲,无培育,越来越瘦的红脊土,是草是树什么也长不出来,虽说封山育林,也只是钉个牌子算数,对人不对事,大队又有各种特权,封了山,有特殊也不例外采伐。头子多,三年一选举,你做支部书记一套,他做支部书记一套,政策又一时一变,青山啊,也不会青了。有时说富了还会变修。甘贫者为荣,这才是老实人,是国家依靠的对象。曾记否?中国的漫长岁月,也靠穷人起来反对封建统治,农民起义也是穷人起义。然而历史上,又有多少仁人志士,富裕之家,更有官家,参加造反亦成为革命成功的支柱,有的又被说成盗窃了革命胜利果实,然而大家也承认,没有善于当家的人。胜利不会长久。李自成入京,很快就站不住脚,正是他之无能,难道又是牛金星之败吗?若他明智,总可觉察,亦不可单归于旧文人之错!总之都是错在知识界吧,把他们归入小资产阶级,这也是尽公道的评论。
李育新,温丽明,年纪轻轻,亦有一定抱负,不过他俩很乖,见目前也无什么大希望,以老实为荣,屈志为荣,便不再想什么安分守纪,世界多数人应如此。只考虑消磨些时光,稳步前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兢兢业业,做些上面规定可做的事便了,因为这也为国家做积累财富或知识的工作。
温丽明沉默了一回说:“李育新,我看,这工作多数也是随波逐流,无所相干的,因为我们所做工作,并无为社会安定起作用,又无为社会积累起作用,岂非多此一举。”
李育新也笑道:“领工资,反正国家要难你工资,领导叫你忙个不停,这才使他满意。像磨子不放谷叫你空磨转动了算数。因为那有用的工作,还会有人可干完的,比如你门市五个人,要抽二个人来下乡,谁也不愿下来,那三个人又可照样干五个人的工作。特别是今天群众办事,都要等着办,到不了别处,买和卖也是国家的。你看车站每天都拥挤搭车,但总不愿多开一班车,以使缓和,年积月累,时时紧张,终日不减。
“无所竞争,如死水之翻浪,并不出界限。”温丽明见四处无人,二眼望望李育新,他们照会了一阵,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过一阵子,“李育新,看这清水流向,有何心声?可会有知音?”
李育新不解其意,想道:“这温丽明,脸虽略园亦还是一种美相之格,笑起来口阔牙白,神情惹人喜爱,黑溜溜的眼睛,会使你见到她的心灵明如清镜,身格相配得宜,剪发短毛,时兴之极。这老老实实的李育新,亦有春心,人吗,总有对人审美观点,他也不是不懂社会幸福,亦要有幸福美满的夫妻生活,今日她问我清水之心声,究有何意,真耐人寻味。亦感心甜。
温丽明见李育新沉思,知有领会心间快快脸上时现红晕,亦觉年轻健壮的男儿,是有自然之美,多么骄傲的青春啊!不叫人称羡吗?我、我、自无从知道怎样去享受爱情,今日不知怎叫我一时喜爱了他,他何德何能,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样没有条件的爱上她呢!
他们二个人是共一个单位,讲来也有一段历史,这二位同志也有些共同命运。李育新的父亲李果是本县游击大队长,解放前可算威震几县,几次以少胜多的战斗,把敌人吓破了胆,故苏区人民把他的名号也称老革,意思是要革掉旧世界。解放后他也有野性不改,喊冲减杀之性不改,略有不满意,就将枪往桌上一按,使人望而生畏,总怕有走火,幸得他的威力也不会持久,不久要他整编,放下武装转入地方,然而他持功自傲,不知形势所变。随身手枪不愿交出来。可是整编无情,一定要他放下武器,还把他狠狠的惩治,坐了半年牢房,也是防止出问题。放出来当了一名中学校总务。因为他已有了污点,又有多少牢骚怪话,每次运动不脱他的份儿。次次下水,不论经济政治,皆无中生有将他腌?(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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