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花嫁 第 3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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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老总管这下可后悔到家了,他真不该支持她来撩拨少爷,现在少爷没有被改变,倒是她自己的小命快玩完了。

    她的气势和她的话却奇迹般令古立恒狂躁的心冷静下来,他看着她因为愤怒而涨红的面颊,看着她头上的伤,颓然靠在门板上不再挣扎。

    第四章

    这件事过后整整三天,漪莲没再出现,甚至不再像前阵子那样在楼里大呼小叫,跑来跑去。

    一句话,那个麻雀一样聒噪的女孩变安静了!

    如愿清除了她的「骚扰」,古立恒终于得到所要的清静。

    他又恢复了要人送饭、将自己关在黑暗房间里的习惯。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了可以藏匿真实面目的假面具,除此之外,他的生活重归幽静。

    令他极度懊恼的是,他的心却渴望听见那霸道又不失天真的声音;他的双眼总是难以克制地追寻那道纤丽的身影,夜晚,他会身不由己地伫立正窗前,探望楼下的前廊。

    他不明白,前几天自己烦透了她的纠缠,可如今她不再出现在他面前,不再命令他做这做那时,为什么他会失望、烦躁?

    此刻,光是看着她在水池边自在地喂鱼,他的心竟充满了祥和。

    凝视着这个娇小灵活、满头鸟发的女孩,他想起最初看见她时的震撼。那时的她站在院墙的墙头上,模样真真切切如水做一般,娇柔清丽,像极了因受巫山美景吸引而留连忘返、误落尘间的王母之女瑶姬,浑身透着与凡尘不符的烂漫与纯真。

    如果说强留她一个月的理由,是要惩罚她私闯「悦园」及顺应劳伯的话,还不如说是由于他被她的天真率直所吸引,渴望留下她、得到她的陪伴更恰当。

    之后他看到她像个精灵似地与竹林山水融为一体,快乐无比地欢笑奔跑,他的心彷佛注入一股清泉,整个人都活了起来。尽管他竭力漠视心底泛滥的感情,但是那浓烈的情感已经深深窜动在他血液中,启动了他沉寂已久的心。

    她是那么年轻,却能理解他的痛苦,并急于拯救他。

    她用言语刺激他,将他赶去书房会客办公,逼他到餐厅用餐,强拉值在月光下散步,任性地改变他的家。她做这些违背他的事时心里明明很害怕,却依然做了,是什么让她如此勇敢?

    他很想了解这个令人困惑的女孩,可是,他是不是已经将她吓跑了?

    又过了两天,漪莲还是没有来找他,这下古立恒真的坐不住了。他变得很不踏实,似乎每天的日子越来越难熬。

    秋风吹过,窗帘一角拂过他的面颊。

    用手撩开窗帘,夕阳映红了他的眼。抬头看着保护他多年的屏障,他渐渐意识到自己正在改变,阳光已经无法阻挡地照射着他的身心。

    「我为何还要躲藏呢?」

    他轻抚着似乎已成为多余之物的黑布,再看看楼前那个女孩,突然眉头一动,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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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天来,漪莲依着劳伯的吩咐,没再去招惹古立恒,甚至与他保持距离,可是她的心里却时时想着他。

    不知这几天他的火气降下没有?他会不会又找个更丑的面具戴?

    她真的很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毁了他的面具,触犯了他的禁忌。

    那天离开古立恒的房间后,她依然很生气,觉得受了骗。

    劳伯明白她的感受,将她带到花园里,讲了许多古立恒不为人知的痛苦经历,漪莲终于明白古立恒并没有骗人。

    八年前,他确实伤得很重,不仅脸上的疤痕比面具上的还多,而且身上也有很严重的烧伤。而他即将完婚的未婚妻选择那个时候改嫁他人,对他也是一个残酷的打击。

    当他身体逐渐恢复,可是脸上及四肢的伤疤无法平复时,他受到世人的鄙弃、妒骂和侮辱,更将他的自尊心伤得体无完肤。于是他选择放弃,他不再在白天走出房间;除了忠心不二的下属,不再与人接触。他将自己封闭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孤独世界里,消极地生活。

    后来受一位曾与古家有缘的山野奇人的帮助,花了数年时间才用异法奇术治愈了他身上所有的疤痕,他的面容终于恢复了往日的俊美。

    可是恢复容貌后的他早已「恶名」在外,加上对人情冷暖的感悟,便托高人仿造他受伤时的模样,制作了一副人皮面具,以此掩盖自己恢复的面容。

    在他心里,丑与美已经不再有区别,他活着只是为了将古家传承下去,以告慰爹娘在天之灵。

    想到他曾经忍受常人难以想象、身体与精神两方面的痛苦,以至伤愈后宁愿戴面具扮丑也不愿让人看见他的心情,漪莲更加内疚。

    不能去找古立恒,她就跑到厨房去缠着罗锅沙,讲古立恒在官场时的故事。

    罗锅沙很高兴有个热心的听众,于是毫无保留地将他知道或听说的故事都讲给她听。因此她知道古立恒不仅少年得志,而且还是个性格耿直、不喜逢迎拍马屁的好官,可惜只做了二年官,就因厌恶官场黑暗而请辞。

    随着对古立恒好感的增加,对他的歉疚也越深,她更不敢去见他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回避正好给了古立恒一段缓冲时间,让他得以冷静地思考自己各种强烈反应的原因,并真实面对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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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后,她从厨房回来,先在池塘边逗逗鱼儿,然后回房。

    一进门就呆住了。大厅的正门敞开,桌前站着一个优雅颀长的男人。

    当他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时,漪莲的眼睛不由张大。

    「古立恒?」

    「没错,是我。」古立恒平静的回答。面对她,他的心情如同夕阳下温暖的海潮。他目光闪烁,脸上出现抑制不住的笑意。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的笑容伴着晚霞照亮了大厅。

    漪莲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因为他从来不走正厅。

    「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来?」古立恒对她的反应觉得很有趣。

    「不……不是。」漪莲不知该说什么了,她低头绞着手指。

    想起那张面具,她又鼓足勇气抬起头来看着他。

    「对不起!」

    「对不起!」

    她跟他的声音同时响起。

    听到对方说跟自己完全同样的话,两人都一愣,接着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这一笑,化解了两人间的不自然。

    「妳为什么道歉?」他问。

    「我不该弄坏你的东西,还、还骂你……我没有权利这么做。」漪莲说。

    古立恒的目光在她柔嫩的脸上徘徊,他更明白感情是无法回避的。

    这几天他的失落和空虚都因这小女人而起,他已经习惯了她的笑声和叽叽喳喳声。只要她在身边,时间和空间都变得无足轻重,名利和伤痛也如过眼烟云,有她在,就有快乐。这样的女人不正是他一生寻觅的吗?

    他的心因确认而颤抖,以至于他无法回答,只能静静站在那里看着她。

    见他不说话只看着自己,漪莲以为他还在生气,急忙说道:「如果你不肯原谅我,我也能理解,是我太多事……」

    「我原谅妳!」古立恒快速打断她。

    漪莲一喜。「啊,你肯原谅我?」

    「没错,我原谅妳。」

    「太好啦。」漪莲高兴地说,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可是,你为什么也道歉呢?」

    古立恒面色一暗,看着她恢复平滑的额头,窘迫地说:「我不该动粗。妳肯原谅我吗?」显然他不是个惯于道歉或解释的人。

    「当然,我原谅你。」想到冥府鬼王竟向自己认错,漪莲笑开眼。

    「那么,妳愿不愿意帮我把窗帘拆下来呢?」

    「什么?!」漪莲以为听错了,笑容僵在脸上,惊讶地看着古立恒。

    对自己造成的效果似乎很满意,古立恒对她伸出手。

    「干嘛?」看着他的大手,漪莲又是一愣,想起几天前他也曾向她伸出手,却是为了要东西,不由瞪着美目看着他。

    古立恒轻笑。「既然误会消除,那我们和平相处吧?」

    看到他的笑容,漪莲开心极了,伸出手爽快地说:「从今天起,我们化敌为友!」

    立恒点头,握紧她的手。「走吧,干活去!」

    当他温暖的大手将自己的小手包住,俊美的脸上出现她从未见过的快乐时,漪莲的心忽然怦怦乱跳,双耳发烫、热血沸腾。

    「我做到了!他真的被我改变了!」她的心在欢呼雀跃。

    担心他们再起冲突而暗自跟随的劳伯,看到他俩合力将古立恒卧室的黑布一一拆下,又手拉手到庭园里散步时,含泪笑了。

    身为古家老仆的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受尽痛苦磨难的少爷能恢复。如今这个女孩替他做到了,他焉能不喜极而泣?

    「老爷、夫人、保佑少爷吧!」

    他对着明月作揖长拜,衷心祝福少爷!

    庭园中的漪莲同样很快乐,她充满成就感地看着身边高大俊朗的男人,虽然他脸上没有明显的笑容,但此刻的他神态安详,眉宇间有一种满足和平静。

    是我让他变成这样的吗?她自问,随后确信是,并为此而高兴。

    「你不会再变回去吧?」她转身倒退走,边走边问。

    「什么变回去?」看着她毫不规矩的行走方武,古立恒小心拉着她的手问。

    「就是明天早上醒来,你又变成冷漠无情的『鬼王』。」

    「妳想要我变回去吗?」看着她飞扬的眼神和笑容,古立恒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竟有了开玩笑的冲动。

    「不要!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哎哟!」脚下绊到一块石头,她赶紧抓住古立恒,古立恒也本能地将她往身上一带。

    由于力量过大,她倒在他怀里。古立恒抱着她,不愿放开手。

    第一次如此亲昵的靠在一个男人怀里,漪莲的心似乎要跳出胸腔,而她体内同时窜过一道陌生的热流,血液直往头部冲,令她头脑发晕,却也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甜蜜。

    她惊慌地仰头看着他,不知该推开他还是抱紧他。

    而古立恒的心同样的狂乱跳动。他低头注视着漪莲在月光下更显娇美的面容,见她双瞳点水、唇红齿白,乌黑的云发披在晶莹的颈旁,娉婷如出水芙蓉、娘娘似当风杨柳,光洁无瑕的面庞上带着少女天真无邪而又惊惶失措的笑靥……

    心头一热,未及细想,他俯身,压上她微启的双唇。

    霎时,欢悦的细流变成奔腾的浪潮,席卷他们全身。

    静谧降临,周围一切不复存在,他们用生命拥抱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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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漪莲第一次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合眼,她的心头、眼前全是古立恒侵略性却又极其温柔的眼神,还有他火热的胸膛和炽热的双唇。

    她心里充满了惶惑,她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被他抱住,当她的嘴与他相接时,她会享受到从未有过的快乐和甜蜜,同时又陷入从未有过的虚弱与慌乱呢?

    她伸出双臂抱紧自己,感到肌肤上仍有他温热的掌印;伸出舌头舔舔,唇角依然能品尝到他的味道。但她明白,他留在她身上的不仅仅是温度和味道,而是永恒的烙印,是她一生中最甜蜜的烙印!

    同时她也感到羞耻,因为她居然渴望再次得到他甜蜜的烙印!

    第二天一早,当漪莲走出房间时,惊讶地看到古立恒正站在房门口,靠在栏杆上看着她。

    「立恒!」她想都没想,笑着奔向他的怀抱。

    清晨的阳光下,身着绿色衣裙的她格外清新美丽。像她这种年龄的女孩子,本来就像花一般鲜嫩,加上情窦初开,更加美艳动人。

    古立恒抱着她,心里充满了激情与感动。

    昨晚他同样度过一个难眠之夜,将漪莲送回房间后,他心里感到幸福又担忧。他好害怕事后她会因为后悔而躲他,会为昨晚的事怪他,甚至哭着说要离开他……

    如果她真的那样,他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幸好她没有!他看得仔细,当她开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她的眼里只有快乐和惊喜,她灿烂的笑容美丽得如同迎春初绽的花蕾。

    她的喜悦是那么明显地写在脸上,全然的安心与幸福感令他觉得虚弱,他只能靠在栏杆上,展开双臂迎接那奔向自己的柔软身躯。

    再次碰触到她时,他激荡于心的感情得到了释放。

    「瞻彼淇澳,绿竹漪漪……」那天在内院青竹前见到她时的感动再次撞击着他的心,他情不自禁地低诵着《诗经》里赞美秀竹风雅高洁品性的诗句,亲昵地呼唤她。

    「漪漪!漪漪!」

    如漪莲所渴望的那样,他将温润的唇印在她的额头、面颊和双唇上,他有力的双臂紧紧搂住她。

    他温柔的呼唤和碰触挑动了漪莲心底从未被人开启过的情网,那缕缕情丝缠绕着她的心灵,使她失去了理智,忘记了世俗的羁绊。她痴迷地以更加诱惑的声音呼唤着他的名字,回应着他的亲吻。

    欲望与激情汇集成一道热浪,涌动于他们心间,扩散到四周。她紧紧抱着他,感觉他的身体绷紧、坚硬,肌肤和她一样炽热。

    「这样不行……」古立恒首先冲破这道热浪抬起头。

    「为什么不行?」双腮嫣然,目光氤氲的漪莲失望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说。

    「因为再这样继续下去,我会被妳融化。」古立恒克制心头的冲动,拉下她套在他颈子上的胳膊,在她噘起的小嘴上快速亲了一下。「走,我们用早膳去。」

    「真的?」他主动到饭厅用膳成功转移了漪莲的注意力。她惊喜地说:「你真的愿意?」

    「没错,只要有妳。」古立恒深情地说。「早饭后我带妳去个地方。」

    「去哪里?」漪莲惊讶地问。

    「去船坞看看。愿意吗?」他牵着她的手下楼。

    「愿意,当然愿意!那天我就是想到船坞去,才被流氓追,逃到你这里来。」漪莲兴致勃勃地跟着他走出正厅。

    看到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古立恒很高兴,同时也不忘提醒她。「船坞那一带是最乱的地方,妳以后千万不可以独自去那里。」

    「知道了,我已经受到教训了。」

    想起初遇的那天,古立恒看看院墙再看着她,很难想象地问:「妳怎么敢爬那么高的树呢?」

    听他这么问,漪莲笑了。「平时我恐怕也做不到,可那天真是被逼急了,不是有句话说『兔子急了会咬人』吗?我是『姑娘急了能上树』。」

    听到她调侃自己,古立恒也笑了,稍后正色道:「以后妳不要独自出门,要去哪里的话告诉我,我带妳去。」

    「说话算话?」漪莲摇摇他的手,伸出另一只手看着他。

    「说话算话!」立恒也伸出手,与她击掌立誓。

    「那好,剩下的日子我可得想一些好玩的地方!」有了他的承诺,漪莲自然很高兴。虽然很快就要离开他,心里感到很怅惘,但她毕竟年轻,感情的事还懵懵懂懂,也看不了那么远,所以只想到眼前有玩的机会尽情玩就是了。

    古立恒可不这么想,看着身边贪玩的女孩,他知道自己的情路还很长。

    但已经有了开始,必有未来。他满怀信心地想。

    看到眉目开朗的主人相甜美的韩姑娘手牵手而来,罗锅沙可是笑咧了嘴。劳伯虽没那么张扬,但满脸的喜色也可看出他心里的高兴。

    「嘿,沙大叔,你干嘛笑得像傻子似的?」漪莲帮罗锅沙端早餐时好奇地问。

    「当然,大叔我本来就是傻子嘛。」看看主子不说话,罗锅沙也不敢这次,只好打哈哈,心里头直骂小丫头迟钝。

    但接下来,主子的话令他和总管惊喜万分。

    「劳伯,等会我会亲自去船坞。」

    「主子,现在是白天,您真的要去船坞吗?」罗锅沙声音颤抖地问。

    总管则是紧张又期待地看着他。

    他们的神态提醒漪莲,他已经将自己封闭多年,他这个决定自然对他本人和整个「悦园」,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没错,我亲自去。」

    总管问道:「老仆跟您前去吧?」

    「不了。」古立恒看着为古家操劳近一辈子的忠仆,歉疚地说:「过去几年让你吃苦了!」

    总管眼睛红了,连声道:「老仆乐意效劳,只要少爷光大祖业,延续香火,古家列祖列宗即可含笑于九泉!」

    乘马车去船坞的路上,漪莲真正体会到有钱有势的人家与普通人家的不同。

    前有车夫开道,后有护院跟随就不说了,光是豪华的马车在大街上一出现,路上的车马行人等立即纷纷让道,令漪莲深感不自在。

    「干嘛要惊扰百姓,马车减速不好吗?」她皱眉问坐在对面阴影里的古立恒。

    从坐上马车那刻起,她就无所顾忌地撩起布帘往外张望,害古立恒只能退到车里死角,但他的眼睛却一刻也无法离开漪莲的脸。

    因为兴奋,她的脸上绽放着快乐的光芒。和她在一起,可以时时感染到她的活力和热情,他不知道天下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引起她的兴趣的。

    此刻见她兴致勃勃的脸上布满了阴影,古立恒深感遗憾地说:「没有用。我是『冥府鬼王』,记得吗?当『鬼』出现时人们必定闻风而逃,就算放慢速度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早早过去算了。」

    听出他语气里的无奈相愤懑,漪莲很为他不平,她轻抚他放在膝上的手,以示安慰。

    他翻过手掌,将她的手包在掌心里。「妳不用同情我,我罪有应得。」

    「不要那样说。」漪莲知道他对自己曾伤了人一直很内疚,便放下窗帘,倾身靠向他。「你那样做有你的理由,别人不应该不了解内情就毁谤你。」

    她的劝慰对古立恒是种安慰,他无言地将她拉过来坐在身边。

    漪莲将头靠在他肩膀上,遗憾地说:「如果那时我就认识你多好,我一定不会让他们乱说的!」

    听到她稚气的话,古立恒既高兴又好笑。「妳现在认识我也不晚。」

    「不晚吗?」漪莲听了他的话:心里突然「咯登」一下,觉得很不踏实。

    到了船坞,古立恒不许她再撩起窗帘往外看,说这里很乱,人也杂,女人不该在这种场合抛头露面。

    于是她安静地坐在车上,听着外面的喧闹声,其中有人声、金属敲击声、锯木声和船舶的鸣笛响,显得十分热闹。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偷偷从车门缝往外看,果真见外头有很多人在搬运货物,而且那些人看起来都十分粗野,于是她明白古立恒不准她掀开窗帘的意思了。

    幸好马车很快就驶进古氏船厂,这里安静多了,古立恒也不再反对她掀开窗帘往外看。她看到一艘艘大木船停泊在船坞里,许多人正在上面忙碌着。

    「他们在干嘛?」她拉着他问。

    「造船和修船。」

    此刻马车已停进一个小院子里,古立恒将她抱下车,随口回答。

    漪莲站稳后,看到这是个以砖木为主要建材的四合院,楼房的风格与「悦园」相似,但只有两层楼。整个院子不大,布置得井然有序。

    随同而来的护院们分散在四周,其他两辆马车没有进来。

    「古爷?!」几个男人快步走出来迎接他们。其中两人正是那日被漪莲引进书房的主事。

    这几个船厂主事看到主人白天出现,并且面貌恢复俊美时都大吃一惊,但世故的他们并没有多问什么,而古立恒也没有解释,只是简单交代漪莲几句,要护院陪她去船坞走走,自己就往里面走去,主事们紧随在他身后。

    漪莲在两个护院的陪同下去船坞参观,玩得不亦乐乎。

    可是看到那些船工们用的铁钉、铁铆时,她的心情变得很低落。

    当办完事后准备离开的古立恒找到她时,她正坐在码头边的木桩上,看一艘艘木船在江面上停泊、起航,而两个护院则忠实地站在她身后看护她。

    回去的路上,漪莲反常地变得很安静,也不再趴在窗前。

    「怎么啦?累了吗?」古立恒握着她的手,关切地问。

    「没有。」漪莲玩着他修长的手指,闷闷地说:「以后你还会带我出来吗?」

    「当然会。」他搂着她保证。「不要不开心,我会经常带妳出来的。」

    不知是他的话起了作用,还是与他在一起消除了她心头的不安,漪莲的心情渐渐开朗起来。

    她想起在船坞看到的东西,便问道:「为什么你船坞里的船有密封隔舱,而且都是双层底的平底船?」

    「很细心。」古立恒赞赏地说:「妳要是个男人,一定是个做大事者。」

    「那当然,我要是个男人的话,我一定要跟你做兄弟,这样就可以跟着你的船队到处去玩了。」

    一听她还是惦着玩,古立恒笑着轻点她的头。「没出息,才夸妳可成大器,原来只惦记着玩呢!」

    漪莲一把抓住他的手。「没办法,我这人天生好玩。快回答我的问题啦。」

    古立恒笑容不减地告诉她。「装水密隔舱和建双层底,是前人早有的经验,我们不过是发扬光大罢了。采用这种技术,即使航行中出现漏水,船也不会沉没。至于平底船,我已经告诉过妳,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因为北方沿海多沙滩,平底沙船不管顺风还是逆风都能航行,对吧?」她复述几天前他说过的话,得意地看着他。

    「不错,妳是个好学生!」古立恒衷心表扬她。

    听到赞扬,漪莲的鼻子都快翘上天了。「那你呢?是谁教你这么多知识的?」

    「书,还有就是有经验的工匠。」

    「啊,难怪你房间里有那么多书。」漪莲说着,头一仰、嘴巴一噘,做出私垫先生授课的样子,摇头晃脑地说:「孺子可教也!」

    「漪漪!」她逗趣的样子惹古立恒笑出了声。

    「为什么你要这样喊我?」听到他饱含激情的呼唤,漪莲心里很甜蜜。

    「因为我喜欢这样叫妳。」他摸着她光洁的面颊。「漪漪,这个好听的名字是谁取的?」

    「是我娘。我小的时候,娘也这么叫过我。」

    以此看,她娘应是出身书香门第才对,怎么会成了铁铺掌柜的夫人呢?他纳闷地想,但也没有多问。

    接下来的日子,漪莲带给古立恒更多惊喜和快乐。

    每个人都感到不仅悦园变得富有生气,而且主人也有了令人欣喜的变化。他不再冷漠,不再愤世嫉俗,也不再将自己隔离起来,渐渐恢复正常的起居生活。

    面对这样的变化,最高兴的人自然是总管,他打从心底喜欢将主人从黑暗中拯救出来、给古家带来希望的漪莲姑娘。

    第五章

    早晨,古立恒在书房里办事,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吵闹声,这可是奇事。而更令他惊讶的是,他听到有个男人正高声喊着漪莲的名字。

    于是他站起来往窗外看,可是只看到几株龙柏树在摇晃,他立即往外走。

    「主子,有人硬闯。」一个护院刚好来报告,同时漪莲和劳伯也匆匆走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为何那么吵?」漪莲一见到古立恒便抓住他的手问。

    「没事,只是有人闯入而已。」古立恒回握她的手安抚她,对护院说:「打开大门让他走就是。」

    「可是那人一直在喊……」护院迟疑地看了看漪莲。「姑娘的名字。」

    「喊我?」漪莲惊讶地问。「那我去看看。」

    可是古立恒拉住她,不让她去。

    「立恒?」漪莲回头看着他,看到他眼里的担忧,便安慰他道:「我不会有事的,要不,你随我一起去吧。」

    古立恒想了想,拉着她往龙柏树后走去。

    绕过树林,他们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被塞着嘴,四肢捆起躺在地上,他身边有四五个黑衣护院守着。

    那男人呼呼地喘着气,怒气冲天地瞪着最靠近他的护院。

    「你这小子够种,一身劲不用在正道,擅闯他人宅院算什么好汉?!」护院骂着边踹了他一脚。

    「不要打他!」漪莲突然大喊,挣脱古立恒的手跑了过去。

    她突如其来的喊声和动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震惊地看着她,古立恒更是僵立当场。地上的男人在看到漪莲的瞬间,眼里的怒气转为欣喜,他挣扎着坐了起来。

    「快放开他!他是我哥哥!」

    听到漪莲说那人是她哥哥时,大家都惊讶地看着她。

    漪莲将那些护院推开,蹲在那男人身边解开他身上的绳索,一边问:「凤生哥哥,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手一恢复自由,凤生立即扯下嘴里的布,关切地抓着漪莲。「为了找妳啊。莲儿妳没事吧?鬼王没把妳怎样吧?」

    「没有,我很好。」他的话提醒了漪莲,她赶紧回头看看站在护院中间的古立恒,又回头说:「你怎么如此莽撞呢?受伤了吗?」

    「没有!」凤生一跃而起,将身上的绳子抖掉,回头看看那些护院,狠狠地骂道:「他奶奶的,这群看家狗倒是厉害,不过单打独斗的话,我可不怕他们!」

    漪莲一听他的粗言秽语,急忙拉着他说:「你快回家去吧。」

    「不行,我得带妳一块回去,要不是前天看到妳坐在冥府鬼车上,我还找不到妳呢……快走,随我回去。」凤生抓住她的胳膊。

    「你先回去,我再过几天就可以回去了。」漪莲挣脱他的手。

    「什么意思?」凤生急问。「是不是那个恶鬼给妳下了咒,妳得听他的?」

    「不是,你不许乱说!」漪莲轻斥着将他挡在身后,回头对古立恒说:「凤生哥哥脾气不好,你刚才说『打开大门放他走』,现在我能送他出去吗?」

    古立恒眼光扑朔迷离地看着她,再看着一脸不服但不再开口的凤生,半晌后才对身后的护院说:「开门!」

    护院应声而去,漪莲拉着凤生走开,可是凤生还不甘心地问:「那人是谁?鬼王的随从吗?」

    「你不要乱说话!」漪莲不让他把话说完,回头对古立恒抱歉地笑笑,将大块头的凤生拉走了。

    然而他们的对话依然在风中飘荡--

    「妳为什么不随我回去?那个小白脸到底是谁?」

    「管好你的嘴巴!我答应要陪他一个月。」

    「他?他是谁?」

    「这里的主人,一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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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生走了,可是漪莲的情绪却变得很消沉。

    尽管古立恒事后并没有盘问她,照常陪她到处跑,但她依然感到惶惑不安。

    当她看到凤生的剎那,她才意识到在悦园的这段日子,除了第一天曾想起他以外,其余的日子她竟然一次都没有想过他。

    她忘记从她两岁起就陪伴着她、逗她高兴、替她分忧的哥哥,细心守护着她、一心一意疼爱她的哥哥,她曾经以为一生都注定不分开的哥哥!

    一个月的期限就要到了,再过几天她就要离开了。

    按理说离开这里,回到爹娘、凤生哥哥身边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一想到要离开古立恒,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她的心里竟充满了难过悲伤,甚至有流泪的冲动。

    「我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忘记凤生哥哥,满脑子都是立恒的身影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痛苦地责问自己。

    可是越接近离开的日子,她越加明白她不想离开古立恒!她喜欢和他在一起,他那么知识渊博又有耐性,听他讲话、看他做事都是一种幸福。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古立恒对她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她知道原因,但是她不敢正视,也不敢想未来,现在她只想--逃避!

    前廊拂过一阵风,带着清寒的凉意直袭她心底。她下楼走到水池边,看着自由自在的鱼儿,心里感到悲哀。

    「怎么啦,大清早就这么无精打采的?」古立恒关切的声音传来,接着他温暖的手托起她低垂的脸。

    「唉,我好希望自己也能变成一条鱼。」

    「为什么?」古立恒好奇地看着她。

    漪莲没回答,只是将视线转向寂静深长的天空。

    「我认识的漪漪可不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喔。」古立恒逗她。

    漪莲突然抱住他,将头埋进他肩窝,消沉地说:「立恒,以后,我还能回来看你吗?」

    听了她的话,古立恒明白她的愁绪,心里一热,在她额上轻柔地吻了一下。「当然,妳当然要回来。」

    可是听了他的话,漪莲的情绪反而更加低落,抬起头看着他说:「为什么我觉得很不安,好像会发生什么事似的。」

    「别胡思乱想,来,我陪妳去园里走走。」古立恒拉着她的手往长廊走去。「想去内院吗?」他知道她最喜欢长满竹子的内院,不料她却摇头。

    「那妳想去哪里?」她的反常令古立恒愕然。

    「陪我去看看『迎风阁』吧。」漪莲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残忍,居然要他带她去他最不愿意见到、甚至想起的地方。

    前几天她就一直想去那里看看,可是每次都被别的事打断。现在她知道了,她是故意没去成,因为潜意识里她不愿看到那座曾经美丽的楼宇。

    「『迎风阁』?」听到她的提议,古立恒一愣。「那里只是半座残楼……」

    「残楼也要去!」漪莲任性地说。

    古立恒是何等聪明之人,看着她眼里渐渐燃起的挑衅火焰,明白了。

    「好吧,我陪妳去。」他拉着她转一个方向,往西边的假山走去。

    「它真的很美!」

    当他们来到只剩下半座危楼的废墟时,漪莲抚摸着被烟熏得焦黄发黑的窗棂门户,发出真心的赞叹。

    阳光下,没被火舌舔噬过的彩色琉璃瓦闪动着五彩波光,残存的屋顶依然舒展如鸟翼,从它完好的部分可看出宫廷式的大气和读书人的清高淡雅。

    「这就是你为她--你的未婚妻设计的?」漪莲踏着摇摇晃晃的楼梯往上走。

    「漪漪,不要上去,危险!」古立恒想拉她,但她已经上去了,他只好跟着,楼板在他们脚下发出危险的声音。

    「妳真淘气,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到了顶楼,他终于抓到漪莲。

    韩漪莲没有回答,她走过已经被清理过的空房间,木柱砖石上仍残留着火焰肆虐过的痕迹,空气中仍有烧焦的味道,可是无论再满目疮痍,仍可看出它当初的精美豪华。

    想到这是他为另一个女人建造的楼阁,她的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感情。

    「这是你专门为她建的吗?」她再次问,眼睛看着那绘着飞禽的残垣。

    「是。」古立恒的回答彷佛一声叹息。他放开她的手,走到楼边。

    眼泪突然涌出漪莲的眼眶,她问:「你很爱她吗?」

    「爱?」立恒的声音恢复冰冷。「妳会爱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吗?」

    「骗人!那你为何要为她费这么大的力气?」

    「漪漪?」古立恒诧异地回头,不懂她今天怎么如此难相处。「妳怎么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而且我压根就不记得那女人的样子……」

    他的话在看到她眼里的泪水时断了。

    「喔,漪漪!」他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不知该怎样解释。

    漪莲也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这几天她心里积了太多郁闷和罪恶感,她想发泄,最好让他恨她、骂她,像以前那样讨厌她。那样,她是不是就可以走得轻松一点?

    漪莲依偎在他肩头,双手紧紧抱住他,手指摩挲着他的背,眼泪止不住。「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喃喃地说。

    「没关系,我明白妳的感受。」古立恒捧起她的脸,为她擦去泪水,柔声说:「很小的时候爹娘就为我订了亲,我只在八、九岁的时候见过她一次。在妳之前,我不知道什么是爱。

    可是我遇见了妳,是妳让我明白一个男人对喜欢的女人的感情,那才是爱……妳难道看不出来我爱妳?」

    「立恒,不要!不可以……我不可以,怎么可以呢……」他的爱语正是她最想听的,可是当他真的说出来,漪莲却害怕了。

    她捂着耳朵,眼泪不断涌出。

    她痛苦的样子和她的话令古立恒如坠云雾中。

    他抹去她满脸的泪水,急切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她只爱我!」一个宏亮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凤生哥哥?!」漪莲惊呼。

    「你怎么进来的?」古立恒震惊地看着他。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进来的。」凤生看他一眼后对漪莲喊:「莲儿,过来!」

    「不,你下去!」漪莲看出凤生在生气,不愿他在这个危险的地方闹事。她的手下意识紧紧握着古立恒的手,看在外人眼里却像古立恒抓着她。

    「放开她!」凤生大声吼。

    古立恒冷冷注视着他问:「你凭什么命令我?」

    凤生大步走近,对他大吼道:「凭我是她的未婚夫!」

    「未婚夫?」古立恒全身一僵,低头看着身侧的漪莲。「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漪莲泪流满面。

    古立恒的目光霎时变得暗淡,眼前一片白雾,一场危险的风暴正在形成。他站在那儿,就因漪莲说的话,他的世界在顷刻间颠覆,往日的伤痛席卷全身,刚刚清除的阴霾再次沉重地罩上心头,他的内心充满了强烈的无助与彷徨。

    他看着这个娇小美丽的女孩,他刚向她打开心扉献爱,可才一眨眼,他竟发现自己的爱是「偷」来的,是她不要的!

    老天,怎么会这样?!

    他从来不对人吐露心事,那样只会让自己受到伤害。可是自从这个女人突如其来闯进他的生活,一切都失去了控制,没有一件事是对的!怒火因失望而燃起。

    他的转变令漪莲泪水涟涟。

    此刻的古立恒看不见她的悲伤,他喉咙抽紧,浑身僵硬,极度的痛苦让他失去了控制。他用力推开漪莲,她摔倒在地上。

    没有一丝怜惜,他俯身向她,双手箍住她的肩膀,怒瞪着她,眼底带着恨意,像受伤的野兽般低吼:「他是妳的未婚夫,那我是谁?!我是妳的什么?玩游戏的对象吗?」

    「放开她!」凤生猛地扑过来抓住古立恒。

    他虽然身高略比古立恒矮,但他体型魁梧,打铁使他臂力过人。

    当他抓住古立恒时,古立恒也豁出去了,反身与他扭打在一起。

    脆弱的残楼因承载不了激烈的动作而发出惊人的嘎嘎声。

    「不要打,你们不要打,都是我的错……」漪莲大叫着想拉住他们,当她看到凤生的铁拳就要打到古立恒身上时,她不顾一切挡在古立恒身前。

    「凤生哥哥,不要打他,你打我吧!」

    「莲儿,妳走开!一定是这小子将妳关在这里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不是,不是这样的!」

    「妳走开!」凤生伸手推开漪莲,不料用力过大,漪莲踉跄后退,踩在一块腐朽的木板上,木板应声而断。

    「立恒!」漪莲大喊一声,从木板断裂处掉落。

    「漪漪--」古立恒大叫着扑过去,看到漪莲摔落在一根悬空的横梁上,情形十分危急。

    「别动,我来救妳!」他大声说着也跳了下去。

    横梁再次受到冲击而摇摇欲坠,吓得漪莲大叫。

    「别怕,慢慢站起来。」古立恒向她伸出手。

    漪莲见他不再生气,一心只想救她,不由向他伸出了手,泪水盈眶地说:「立恒……原谅我……」

    「别说话,快站起来。」古立恒抓住她的手,拉着她慢慢站起来。

    他们脚下的木头发出骇人的声响。

    「小心,主子!」闻声赶来的劳伯和护院们看到残楼摇摇欲坠的样子,都十分担心。

    凤生趴在上面伸手叫喊:「莲儿,快把手给我,我拉妳上来!」

    可是漪莲个儿小,根本构不着。

    见状,古立恒小心地靠近她,将她抱起来。

    「喀嚓」一响,木层往下坠落,大家都屏息敛气,大气不敢出地注视着他们像踩高跷似地在大梁上摇摇晃晃。

    古立恒知道大梁就要断了,他抱住漪莲的腰,猛地将她举起来,对头顶上的凤生喊:「快……拉住她……」

    漪莲的手终于摸着凤生伸长的手。

    「我抓住了!我抓住她啦!」凤生用力一拉,漪莲被拖倒在他身上。

    然而几乎就在同时,一声巨响,横梁垮了,整个残楼都在抖。

    「少爷!」

    「主子!」

    楼下喊声一片,楼上灰尘飞扬,那根断裂的大梁带着古立恒坠落地面。

    「立恒!」浓厚的土气呛入口鼻,灰尘中传来漪莲的哭喊。

    「主子!」护院们齐声喊着飞身扑救,用他们的身体分担了古立恒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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