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镇轶事 第 4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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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出来,又钻进了另一个笼子。并非那些人就那么喜欢钻笼子,而是笼子里有他的事业,有他的小小的天地。现代化的通讯设备和电视进了笼子,使更多的人养成了惰性,宁愿呆在笼子里。如果说房子像笼子把人关起来,使人感到不自在,人要离开房子毕竟是容易的,婚姻却像一条无形的链子把人捆绑了起来,更使人感到不自在。一个人一旦结了婚,想干什么就不那么自由了,就得两个人商量,对方要是不同意,这事就不一定能办成。一旦有了孩子,就像背上了一个包袱,你就得承担起抚养的义务,诸多的事情就将困扰着你,凡事你更得三思而后行,你就一点也不自在了。看来还是不要急着找老婆,单身一人才无羁无绊,爱上哪儿就上哪儿,爱干啥儿就干啥儿,才真个儿逍遥自在。

    翌日上午,达通提了个包下楼来,对老文婶、若冰说了声:“妈,嫂子,我上省城办点事去。”就走了。

    “到了那儿给你哥打个电话,办完事就回来。”老文婶叮嘱道。

    达通到省城去了,半个多月后,他又回到了石头镇。他手里提着包儿满面春风地走进了石苔巷,喜气洋洋地跨进了文家院子门,站在院子中间兴高采烈地叫道:“妈,嫂子,我回来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老文婶闻声从厅堂里出来了,若冰放下了正在车缝的尼龙网,走了过来。

    “啥好消息,带了个姑娘回家啦?在哪?让妈瞧瞧哩!”老文婶笑道。

    “不是,是我炒股票赚了钱哪。我运气真好,十五天就赚了人民币十五万块哪。今早儿我打电话给哥了,他没说?”

    “他啥时回家来着?阿通,我看你这钱用来讨老婆正好。”

    “是啊,阿通,我看这事不能再拖了。”若冰接过老文婶的话茬说道。

    “妈,嫂子,你们一天到晚三句话不离讨老婆,眼下我真的不想讨老婆,我想用这笔天上掉下来的钱旅游去。”达通眉飞色舞,说道。

    “旅游旅游,旅游能当饭吃?”老文婶心里很不自在,嗔怒道。

    第四章

    转眼秋天到了,达通准备着再次出门旅游。这天,垚垚翻看着影集里镶嵌的达通上次旅游拍的照片,对他嚷道:“叔叔,我也要去旅游,带我去吧。”

    “你叔叔不光去旅游,还有其他任务,要走很长的路,要爬很多的山,还要游过好多的河流,要吃很多的苦,下次你叔叔没任务了,单单去旅游,那时带你去,好吗?”达通哄道。

    “我不干!我不干!这次我一定要跟你去!”

    “不行不行,真的不行,叔叔要去的地方好危险,山好陡,还有老虎野猪哩。”

    “老虎野猪我不怕!”

    “这样吧,我去买台游戏机回来,以后你想看电视,看录像,玩游戏机,全凭你,好吗?”

    “好吧。”

    几天后,达通到省城买回了一台电子游戏机和几盘片子,摆在了楼上厅堂。垚垚高兴地玩了起来。

    中秋节过了,达通背着旅行包,提着照相机,又要出门了。达理不在家,垚垚到石板街上逛去了。

    达通站在院子里对老文婶、若冰道:“妈,嫂子,这次我想西行到圣华山和其他一些地方玩玩,可能时间会长点,你们不要老念着,我会常给哥打电话。你们自己身体要保重,照顾好垚垚。”

    “妈到车站送送吧。”

    “又不是出国去,就在国内走走,去玩的,不要送了。你们忙去吧。”

    达通跨出了院子门,就像一名奔赴战场的战士雄赳赳气昂昂走出了石苔巷,走出了石板街。

    达通乘汽车到了省城,从省城搭上了西行的列车。列车爬过了山地丘陵,驰过了平原,越过了数不清的江河溪流,又穿过了一道道沟壑峡谷,到了山区的一个小城。达通下了火车,乘上了往西开去的长途汽车。

    客车载着三十几位旅客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中爬行着,爬上了高高的山顶,然后又沿着盘山路下到了深深的山下小盆地。在山下小站,有几位旅客下了车,上来了两位理平头的年轻人。客车继续行驶着,出了小盆地,前面是一片丘陵,坡度不大,车子也走得比较稳。

    售票员小姐见年轻人上车良久没有掏钱买票,走上前去问道:“小师傅,上哪去,买票呗。”

    “急什么?”其中一位不耐烦地应了声。

    售票员小姐瞧他恶狠狠的样子,倒抽了一丝凉气,不敢再吱声。

    客车继续在山路间行驶,偶尔有一二辆车迎面疾驶而过。秋日的中午,四周静悄悄的,除了汽车发动机发出单调沉闷的响声外,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旅客们昏昏沉沉似睡非睡。

    “停车!”

    “都不许动!”

    随着一阵粗暴的叫声,达通睁开了迷糊的眼睛,只见一位年轻人用匕首对着女售票员的胸部,并夺下了她的售票袋,另一位年轻人则用匕首顶着司机的脖颈,车子嘎一声停了下来。车内一派混乱,老人哭,小孩惊叫,女人嚷。夺下了售票袋的年轻人已经放开了女售票员,顶在车门口,叫道:“把钱都拿出来,谁动捅死谁!”车内顿时静了下来,人们很不情愿地往衣袋裤袋里掏钱。

    “且慢!”达通从靠窗的位置站了起来,叫道,“小兄弟,你们不是要钱么?要多少钱,我给你们,好么?”“你?!”

    “小兄弟,我看这些旅客都是穷人,不信你搜搜看,他们能有几个钱?我劝你们不要伤害他们,放了他们。”

    “你有多少钱?”

    “三千块。”

    达通说着解下了裤腰包,掏出了三千块钱来。

    “不行?三千块算小意思,我们要一个个搜来。”堵车门口的年轻人喝道。

    “这样吧,我这儿还有一张信用卡,五万块,全给你们,怎么样?”

    “拿不到钱,没用!”

    “我跟着你们走,前面就是六六湾市,到那儿我去银行取出钱给你们,你们再放了我。”

    “到那儿你会去报告公安局!”

    “我走一步你们跟一步,还怕吗?我要报告了公安局,你们就捅死我。”

    这时,旅客们纷纷开口了:

    “小师傅,我身上只剩这一点点钱,前头还要转车买票哪!”

    “我住旅店吃饭都没钱啦!”

    “小师傅,放过我们吧,我给你磕头啦。”

    两位年轻人见状,凑在一起咬了阵耳朵,然后,其中一位叫道:“今天算你们运气好,有这位老板愿意解囊,就放了你们一马,但是我要警告你们,事后谁到公安局报告,就捅死谁。”

    车内顿时鸦雀无声。

    “小兄弟,你把售票袋还给小姐吧。”达通道。

    “小师傅,里头总共才二百多块钱,不信你数数,乘客大多是从车站买好票上车的,路上上来的没几个。小师傅,求你们了。”女售票员用哀怜的口吻说道。

    “小兄弟,放她一马吧。”达通又道。

    “好吧,看在这位老板的面上,还你。”

    年轻人把售票袋扔了过去。

    汽车又发动了,约摸开了一个多小时,六六湾市到了。

    在进城的岔路口,年轻人喝令司机停车。车子停下了,年轻人一前一后夹着达通下了车,汽车进城去了。两位年轻人拦了辆出租车,他们上车来到了一家银行门口。一年轻人随达通进去取款,另一人在门外守着。

    一会,达通取出了款,来到了门外,守候的年轻人又拦了一辆出租车,他们簇拥着达通上了车,往郊外开去。到了效外僻静处,他们下了车,出租车开走了。

    达通从旅行背包里取出了五万元钱,又从裤腰包里取出了三千元,双手递上,说道:“小兄弟,钱全给你们了,你们该放我走了吧,我现在身上可是一分钱也没有了,我得想想用什么法子才能回家去。”

    “瞧你这人挺守信用的,没钱回家也挺可怜的,这样吧,五万块钱我们要了,三千块就还你啦。”一年轻人忽然动了恻隐之心,说道。

    达通就把五万块钱递了过去,把三千块又塞进了裤腰包,然后说道:“有了这三千块钱,我就不想回家去了,这次出来就是要到圣华山看看,那儿有三十六涧七十二寨沟,风景可美啦。小兄弟,你们想不想去?要想去,咱们就交个朋友,跟我一块去吧,一切开销由我出,钱花完了,我打电话叫家里寄来。”

    两位年轻人面面相觑,沉吟片刻,终于答应了。

    他们三人沿着公路往前走。

    一年轻人手里揣着用报纸包裹着的五万元钱感到很不自在,他俩故意跟达通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停下来商量了一会,趁达通只顾低头走路的当儿把各自身上的匕首扔进了路边的草丛中,然后其中一人走上前对达通说:“老板,我们这钱没地方放,还是先放回你包中,我们不怕你跑了。要是你报告了公安局,我们身无分文,也不怕。”

    “我这人一贯守信用,答应了你们不去报告,就不会去报告。你们要是真的信得过我,那就放进来吧。”达通说罢,脱下了旅行背包,拉开拉链让他们把钱放了进去,又拉紧拉链背上包,继续赶路。

    他们沿公路走了一里多路,来到了一个小村庄,靠路边有家小旅店,他们住下了。

    翌晨,他们在公路边拦了辆开往圣华山的汽车。汽车开了大半天,来到了圣华山脚下。他们乘坐上山的缆车,不多会,就到了海拔二千五百多米的圣华山顶。他们参观了圣华寺。达通取出照相机要给两位年轻人照相,他们执意不照。一年轻人走过来帮达通照了几张相。晚上,他们投宿在圣华寺旁的山顶旅馆。

    早晨起来后,达通对二位年轻人说:“今天我们到三十六涧玩,圣华山范围很大,各个风景点都去至少要五六天时间。我去买点干粮。”

    达通来到旅馆边的小卖部,买了一些面包方便面矿泉水,又买了张风景区地图,一一塞进了旅行背包。

    他们沿着石阶小路从后山下山了。

    “小兄弟,咱们算是朋友了,能不能把你们的名字告诉我,我好称呼呀。”达通说道。

    “我叫二毛,他叫大毛。”一年轻人答道。

    “我也介绍一下,我姓文,名达通。”达通道,“你俩像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不认真看挺难辨哩,是双胞胎吧。”

    “正是。”二毛说。

    “昨天我给你们照相,你们为啥不照?”达通又问。

    “我们不是没有顾虑的,照了相,日后你想去报案,只要把相片一拿去,公安局通缉我们还不容易吗?”大毛道。

    “我这人是讲信用的,如今跟你们交朋友了,哪能去告你们哩?”达通保证道。

    圣华山的风景十分迷人,那红红的枫树青青的松树翠绿的竹丛,在秋日和煦的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清新的气息。

    他们上山下山上山下山奔跑了一天,天黑前刚好来到山谷边的一家小旅店,住进歇下了。

    次日早晨,达通在旅店小卖部又买了些干粮矿泉水,他们向七十二寨沟风景区出发,又顺着小路爬山下山爬山下山,中午来到一处风景点旁的小饭店,每人吃了一碗炒米饭,wωw奇Qìsuu書com网不觉得饱,又用开水冲了碗方便面吃,歇了会,继续往西走去。下午一点多钟,他们来到了山谷间的一条小溪旁,他们踩着溪中的石块到了对岸,忽见一块大木牌竖立在面前,白漆板上四个红色大字赫然入目:“游人止步。”

    “这儿是圣华山风景区的边缘,不能进去了,咱们回头吧。”达通指着木牌说道。

    “咱们蛮进去看看,不好看再回头也不迟。”大毛道。

    “越是不让人看的地方才越刺激,时间还早,进去玩玩吧。”二毛赞同道。

    “好吧,要是不好看,咱就早点回头。”达通只得同意道。

    他们沿着小溪边的小路向上游走去,溪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他们穿过了树林,又往前走,小溪变得窄起来了,路没了,墨绿的水从山上流下来。他们踩踏着小溪半露出水面的乱石上山,有的地方没有石块露出,他们顾不上脱鞋,就踩进水中前进,他们就这样跳跃着往上走了好长一段路,一瞧,小溪被阴翳的杂树藤蔓遮盖住了,左侧是一道悬崖,崖壁中间裂了开来,有一道缝似乎够一个人穿过去。

    “哎哟!”二毛一吱溜从一块滑溜的石头上跌进了水中,他撑着石头勉强站了起来,晃了晃左脚,叫了声:“好疼哟!”

    达通、大毛靠拢了过来。“脚扭了吧。”达通让他坐在石块上,脱下鞋袜,往背包里掏出一瓶风油精,往他左脚踝倒了几滴,按摩起来。“疼哟!”二毛眉头紧皱着。“我看是筋扭了,按摩几下就会好的。”达通一边安慰一边按摩。过了会,二毛感觉好些了,他站了起来,晃了晃脚,说:“好些了,不碍事,可以走了。”“要不要找根棍子?”达通怕他走不稳。“不用了,慢慢儿走,没事的。”二毛应道。

    横亘在面前的巨大的悬崖把阳光遮挡住了,达通发觉天色暗了下来,他一瞧腕上的表,五点多了,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大毛二毛,天快黑了,回头去还是再往前?”达通用征询的目光望着他俩。

    “回头去?二毛脚刚扭,走不了一半路天就黑了,那时要在小溪中过夜了。”大毛说。

    “那就往前去吧。”达通听大毛这么一说,也就同意了。

    小溪的顶上被杂树藤蔓封住了,再也不能上去了,惟一的出路就是穿过崖壁。

    “我来试试,行,你们再上。”大毛自告奋勇。他双手紧按着崖壁,双脚小心翼翼地踩着崖缝里的岩石一步步往前挪动,挪动了几十米,忽然,他的一只脚滑了一下,他的双手死死抓住岩石的菱角。达通二毛的心绷得紧紧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大毛继续往前挪动。

    “这段有水滴下来,滑点,不打紧,能过去。你们过来吧。”大毛招呼道。

    达通让二毛先上,他殿后,二毛张开手抓住崖壁开始艰难地挪动着。

    “二毛,你脚没事吧。”达通问道。

    “没问题。文老板,你小心点。”二毛缓慢挪动着。达通也张开双手抓住崖壁开始挪动。

    他们三人就这么一步步地向前挪动着,天色一分一秒地黯淡了下来。

    “大毛,抓紧时间过去,咱总不能这么贴着崖缝过夜。”达通道。

    “崖缝长着呢,见不到头哩。”大毛说。

    夜像一块巨大的黑幕徐徐地降了下来。起初,他们还能模糊地辨认出同伴的位置,后来,竟然完全看不出了,只能依据声音来判断对方的位置。

    “大毛二毛,再往前去,出了这崖缝就安全了。”

    “我吃得消,文老板,你行吗?”大毛道。

    “行!”

    他们又缓缓地一步一步向前挪动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们都感到了精疲力尽。

    “糟了,我的手没地方撑了。你们小心,把手按在地上。”大毛叫道。

    二毛达通的手也都扑了空,贴不着崖壁了,他们只得用手掌按撑着身下的岩石,像小虫一样缓缓地蠕动着。达通伸手往身子两边探了探,竟是空洞洞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心都冰凉了。

    “大毛二毛,我们骑在悬崖顶上了。”达通说道。

    大毛又往前爬了几步,伸手向前摸了摸,身子俯着的岩石前头是空的,叫了起来:“文老板,二毛,我已经在悬崖边了,再动要掉下去了。我们只能待在这儿过夜了。”

    “大毛,我什么也看不见,这该死的夜,有把手电筒就好了。”

    “你们俩有打火机吗?”

    “我俩都没抽烟,没打火机。文老板,你呢?”

    “我也不抽烟。噢,我背包里有两盒火柴,我来找找。”

    达通掰开双腿夹骑在岩石上,松动胳膊肢往后褪下背包,又向身后伸出手抓背包带,没抓到,却碰翻了背包,听到了“啪嗒”一声,背包竟滑落了下去。他再伸手往身后乱摸,哪有背包的影儿。达通急了起来,身上直冒虚汗,叫道:“大毛二毛,我的背包掉下去了,许是掉到崖底去了,真是倒霉透了。”

    “文老板,背包要是找不回来,五万块钱我们就不要了。”大毛打趣道。

    “钱要丢,那也没法子了。大毛,你在崖边要小心点,整个人不要掉下去。”

    “我像坐在飞机头,三面临空哩。”

    “我像是骑着马儿,两边悬空哩。”

    “二毛,我们俩应该像在踩钢丝,风一吹过来摇摇晃晃的,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哎,背包要在就好了,那里头有干粮哩。”

    达通这句话使大家想到了饿,从中午每人吃了碗炒米饭方便面到现在,他们再也没有吃过一口东西,肚子里早已空空如也,但眼下两只手除了抓摸着坚硬的岩石面上的沙粒外,别无他物,忍着吧。

    天依旧黑黢黢的,一切都像浸在墨汁里,什么也看不见。

    “今天是什么日子,没月亮,连个星星也没有。”大毛问道。

    “今天是旧历八月底吧,你看满天尽是黑云,哪来的星星?”达通道,此刻他感到口干舌燥。

    一会,下起了毛毛细雨,雨丝被风吹打在脸上,冰凉冰凉的。达通连忙张大嘴巴,伸出舌头吮咂着雨丝儿,感到口腔内清爽了许多。

    “你们口渴,张开嘴沾沾雨点儿。”达通说道。

    “我正沾着呢。”二毛答道。

    一会儿,雨止了,一阵山风刮过,达通感到浑身上下颤抖了几下,上下牙不停地磕碰着。他们三人都只穿一件单衣,如今身上是雨水汗水粘在一起,被山风一刺激,自然感到了冷。

    “我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二毛用一只手触摸着臂上的肌肤,说道。

    “你们可要趴稳,不敢真睡去,底下起码有几十层楼深,掉下要成肉酱的。”达通叮嘱道。

    “记得一篇什么课文里讲到红军战士夜晚睡在山路上听到各种声响,现在咱们的处境真要比红军战士艰苦哩。”二毛道。

    “那是初中课本里的一篇课文,叫《老山界》,是陆定一写的。咱现在的处境确实像老山界,应该说比老山界还要那个。你们哪位会写文章,日后把今晚这情景描绘下来奇Qīsuū。сom书,一定很动人的。大毛二毛,你们读书读到几年级了?”

    “勉强读到初中毕业,我没补考,大毛补了考才拿到毕业证书,学过的东西如今又还给老了。”

    又一阵山风刮过,他们感到又冷又饿,只得死死地趴在岩石上。

    “大毛二毛,你们在学校学唱过《国际歌》吗?以前我学唱时只是哼哼,今天算是真正体会到了‘饥寒交迫’的滋味。”

    “文老板,我一点力气都没了,我们还是少说话吧。”

    “好吧,你和二毛千万别真睡去,再苦再累也要熬过这一夜。你们要打打盹可以,我来值班,隔一会提醒一声,我在日本打工时上过夜班,熬得起夜。”

    他们再也无力说话了。夜像一口大黑锅,把他们罩在了锅底,达通感到仿佛回到了远古的洪荒年代,四周是那么的静,静得令人毛骨悚然。蓦地,一阵山风刮过,把寂静撕裂开来,世界仿佛在这撕裂声中诞生了。又有几缕雨丝飘洒下来,本来被汗水雨水粘着肉体的衣服还没干,又潮湿了。

    “大毛二毛,睡着了没有?”

    “没有。”

    “眼皮正要合上呢。”

    长夜最难挨。达通想起了往日在火车站等车,列车晚点了,等了一分钟又一分钟,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车站墙上大钟的分针过了许久才很不情愿地跳动了一下,一个小时过得比一年还要长。在车站等车还有个希望,等下去列车终究会到来,现在呢,俯伏在这危崖顶上,进不能进退不能退,整个身子摇摇欲坠,死神每分每秒都在招手,还奢求啥希望呢?不知现在是啥钟点了,他下意识地抬起左手腕瞧瞧表,啥也瞧不见。夜显得更浓重更深沉了,仿佛全世界的墨汁都被倾倒在这儿了。此时此刻,达通才真正体会到了大自然原始的威力,这对于生活在大都市中的人们是多么地不可思议,并且永远无法领略到的。尽管文明的人类极少去领略它,但它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存在着,在它的巨大的威力面前,人的生命是多么地渺小啊。

    雨丝不再飘了,山风也倏然而止。达通感到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他强制着命令自己:“不许睡!不许睡!”他到底敌不过骤然袭来的睡意,俯伏在岩石上不动了。

    达通用力睁开了阖着的眼皮,哟,眼前出现了微弱的亮光。他的心情为之一振,睁大眼睛一瞧,大毛二毛正趴在离自己几米远的前方睡得正香呢。他抬头望了望天空,天空仍是阴沉沉的,灰色的云团在疾驰着。他扭转头望身后,东方的天边露出了一个大裂缝,呈现出了鱼肚白,裂缝旁的云朵像一片片鱼鳞闪亮着。达通用手臂撑起身子,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一瞧,自己身子底下是一块长长的棒槌形的约摸一米多高的岩石,岩石脚下是一片长满青草的平缓的山坡。他转过身来瞧那崖壁,崖壁离这儿有几十米远,昨晚他们爬过了崖缝,过了崖缝又顺着岩石爬了一段路。黑夜捉弄了他们。达通又气恼又兴奋,使劲地跺了跺脚,叫嚷了起来:“大毛二毛,快起来!天亮了!”

    大毛二毛被叫醒了,用手背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望了望周围的景物,一跃身子都站立了起来,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嚷道:“嗨,老天爷偏要跟我们作对,把我们给耍了。”“害得我们受了一夜的罪,这一夜过得比一千年还长。”

    “我的背包呢?”达通的目光在岩石周围搜寻着,蓦地,他看见背包正落在岩石左侧的草丛中。他激动地从岩石上跃了下去,捡起了背包,冲着大毛二毛叫道:“昨晚要知道是这个样子,咱们都从这上面滚下来睡多舒服呀。”

    大毛二毛也先后从岩石上跳了下来。

    他们都感到了饿,慌忙打开背包,每人拿了一袋面包,又打开了瓶矿泉水,狼吞虎咽般吃了起来。

    第五章(一)

    大毛二毛住在离六六湾市约二百公里的坐落在山间盆地中央的川岳县城郊的一个村子里。他俩从小就生活在一个争吵声不断的家庭里,当年母亲一气之下喝了农药撒手西去。当驾驶员的父亲对他们很少关心,每次出车去丢下几个钱给他们算了事,而出车回来一听说他们学习成绩不好,不加细问便是一顿打。后来他俩初中毕业了,父亲寻不到门路,无法帮他们找个事干,只给了他俩一点钱,让他俩在家闲待着。不久前,父亲突然出了车祸死去了。父亲没个单位,是个体运输户,还是保险公司按规定给了大毛二毛一笔钱。他俩要吃要穿,有时还要上县城去找朋友玩,上上馆子,花销挺大的,没多久,那笔钱所剩无几了。

    几天来,他俩手头拮据,不敢再上县城玩去了。这天,大毛二毛睡得很迟才起床,快中午了,二毛到外头买了几个面包回来,两人胡乱吃了,然后来到厅堂看电视,看了一会,大毛看不下去了,问二毛要不要看。二毛摆了摆手。大毛走上前去关掉了电视机。他俩无精打采地坐在木沙发上盘算着下去的日子怎么过。

    “哥,咱手头剩下这一点点钱花不上几天就完了,这日后没个钱怎么过日子呀?”

    “管它什么日子不日子,现在先要解决的是如何填饱肚皮,是得想想法子了。”

    “那怎么办呢,总得想个法子去赚钱呀。”

    “赚钱?一靠本钱二靠手艺。咱一没本钱,二啥技术也不会,靠啥赚钱?”

    “哥,咱得到外头去找找工做,有个粗工做也行,总比在家里饿肚子好受。”

    “眼下找工不见得那么好找,咱这地方新办的企业少,要用工的单位很少。你没看到这儿的人一个个都往东往南去了么?”

    “咦,只可惜咱浑身是劲没个地方使,要是早生几十年就好了,咱就可以像董存瑞那样去托炸药包,像黄继光那样去堵机枪眼,当个英雄多好啊。可咱现在不要说当英雄,就连个狗熊都不如。”

    “是呀,咱没那个福分,没能赶上那个年代,没那个机会当英雄。当然,战争年代是充满危险的,其实越危险越能让人有所作为,越能让人大显身手,‘时势造英雄’嘛。不用说离咱远的年代,就是离咱很近的那一个年代咱也没能赶上。”

    “离咱很近的年代?”

    “上山下乡运动呗。听说当年有一部分知青很怕上山下乡,有的人硬着头皮去了,主要的原因是怕扎根在农村,回不了城。现在看来,其实上山下乡是很有意思的,一伙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一起劳动一起生活,相当有趣的,也不必为肚子挨饿而发愁。”

    “一伙人,特别是合得来的朋友在一起生活是蛮快活的,现在要是再来个上山下乡,我肯定第一个报名去,就是到北大荒,到新疆西藏,到再远的地方,我都去。”

    “到哪去呢,现在是啥子地方也没得去,你有钱吗,没钱是寸步难行的。本来嘛,我是想咱到沿海地方闯闯去,咱这儿不是有很多人都往那儿打工去了么?但那儿离咱这儿挺远的,要花上一笔路费,我正愁着哩。”

    “上哪儿去弄钱呢?”

    “去偷我不干,那是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事,要干就要光明正大地干。”

    “咋干哩,难道去抢?”

    “你甭说那么难听,好么?我是想圣华山那地方是旅游区,去那儿游玩的一般都是有钱人,但是,咱上那儿总不能低声下气向人家要钱呀。叫我当乞丐,求人家施舍,我是办不到的,所以……”

    “是啊,要是人家不肯给,难道咱要给他下跪不成?”

    “我看只有……”

    “去抢?”

    “你又说这么难听了。咱就只来它这么一次,只要凑够到沿海地方去的路费就行了,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以后再也不干了。”

    “这样看来,除了这么办,再也没别的路子好走了。”

    他俩聊到这儿,终于下了决心,决定干它一次。他俩认真讨论了具体的行动步骤。

    东方天边的裂缝越来越大了,露出了瓦蓝瓦蓝的天空。渐渐地整个天空灰色的云团退去了,消散开了,呈现出一小块一小块的青天。酡红的霞光映照在远处的山峦上。太阳出来了,金黄色的光芒照在了湿漉漉的岩石和沾着水珠的青草上。倏地,一块游移的云块把太阳遮挡住了,太阳又收敛了它的光芒。

    他们三人吃完了面包,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

    达通从背包里找出了圣华山风景区地图,摊开来,在图上查找了良久,最后无可奈何地说道:“找不到我们现在的位置,地图上没有标,看来我们进入无人区了。”

    大毛二毛围了过来,要了地图观看,他俩在图上查看了半天,又失望地把地图交给了达通。

    达通收起了地图,背起背包,说:“我们是下山去呢,还是顺着昨天的路往回去呢?”

    “过崖缝都快把人折磨死了,再回头,昨晚下了小雨,滑滑的,人要掉下去的。”大毛道。

    “我看还是下山去,好走,到了山下,说不定转转就出去了。”二毛接着说。

    他们三人顺着山坡往山下走去。到了山下,眼前是一座长满了树木的不高的山坡,没有路,他们踩着林中的茅草,翻过了山坡,横亘在面前的是连绵起伏的山林,山不很高,树木却长得越来越粗,越来越高,树林也越来越密。

    达通望着眼前的情景发了愁,对大毛二毛说道:“如今咱们困在这山林中真难办,你们瞧,这四周连一条小路也没有,可见从前极少有人来过这儿。现在是欲进不能欲退无路,咱可真要成了鲁滨逊了。”

    “哪个鲁滨逊?”二毛问道。

    “鲁滨逊是英国人,一个人在太平洋上的一个荒岛生活了二十八年,远离人群,缺少生活资料,他硬是靠自己坚强的意志顽强的毅力才活了下来。”达通解释道,又说,“咱们不能再盲目地走下去,一定要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最好要找到有水的地方,没水咱们都甭想活下去。”

    “我去探路吧。”大毛道。

    “要沿着山的边缘走,那儿树木稀点。我估计这儿就是无人区的原始森林的边缘,钻进去迷了路永远也甭想出来。大毛,你走一段距离叫喊一声,要让我们听得到,保持联系。”达通叮嘱道。

    大毛往前头探路去了,他走了一段距离就大喊一声,二毛立即大声应着。

    太阳升在半空中了,他们还在艰难地绕过一棵又一棵树行走着。

    “水!这儿有水!”远处传来了大毛的声音。

    达通和二毛听到叫声,兴奋得跌跌撞撞地往前奔去。

    达通顾不得裤管被荆棘刮破,来到了跟前一瞧,这儿是一小块开阔地,周围是密密匝匝的树木,惟独这里长着一片青草和灌木丛,从前方山谷中流淌下来的一条小水沟正从青草中穿过。

    “看来老天爷还是可怜我们的,赏给了这块地方。就在这儿休息吧。”达通道。

    他们又累又乏,在草地上坐了下来。

    “我到那头看看去。”

    二毛站了起来,跑到了小水沟边,一个箭步跃了过去。

    “这儿有个好地方,快过来呀。”二毛叫了起来。

    达通和大毛跃过水沟跑了过去,转过几个灌木丛,只见开阔地的边缘竖立着一块巨大的岩石,岩石的前半部向前伸展着,底下淘空,很像张开的鸭嘴。达通端详了一会,说道:“这岩石形状挺像鸭嘴,咱就叫它鸭嘴岩吧,住这儿可以躲风雨,还可以防野兽。”

    他们朝鸭嘴岩下走去,这儿岩石淘空的部分较浅,只能算半个岩洞。达通放下了背包,环视了一下,对大毛二毛道:“你们去捡些干树枝来,到晚上没有火是不行的。”

    大毛二毛蹦蹦跳跳地出去捡树枝去了。

    达通解下了腰包,又拉开了背包的拉链,翻了翻,五万元钞票,照相机,一副墨镜,几套换洗的衣裤,毛巾香皂牙膏牙刷牙罐,还有三袋面包,两袋饼干,两袋油炸蚕豆,三瓶矿泉水。他的心里犯了愁,这么点食物还不够三个人吃一天哩。他在包底找出了两盒火柴,掏出一根火柴梗,划了下,不着,又掏出一根,划了下,又不着。“受潮了。”他自言自语道,走了出去,把火柴放在石块上让阳光曝晒。

    达通又进去拿了毛巾,走到了水沟边,他盯着流水瞧了瞧,又捧了掬水闻了闻,然后放下毛巾蘸湿了,拧干来擦起了脸。

    达通擦完了脸,走到石块边瞧了瞧晒着的火柴,干了,他收了起来,返身进了洞内。

    不一会,大毛二毛各抱着一捆枯树枝回来了。

    “休息会,洗洗去吧,幸好我带了条毛巾,咱们合用吧。”达通招呼道,把毛巾递给了他们。

    他俩接过了毛巾,就到水沟边去了。过了会,他俩又进洞来了。

    “文老板,有吃的东西吗?我的肚子在提意见了。”

    “我的肚皮都贴到背上去了。”

    达通指了指摆在地上的食物,对他俩说:“喏,吃的东西全在这儿了,咱说不准要待多久哩,要节省点。”

    达通分给了每人两块面包,说道:“面包只有这三袋十五块,现在已经少掉六块了,剩下的那点东西真要吃还不够一天,咱要精打细算。明天我们要出去采些野果,最好能打到小动物。”

    达通打开了一瓶矿泉水。他们咬着面包,轮流喝着矿泉水,倒也感到几分惬意。

    他们感到了困乏,靠着岩壁歪歪斜斜地躺倒了。

    岩洞外见不到阳光了,洞内的光线渐渐黯淡了下来。

    达通站起了身,摊开手臂伸了伸腰,拿了一些枯枝放在洞口,取出了火柴,划着了一根。他点着枯枝上的叶子,让火慢慢燃起来,火把枯枝烧着了。达通蹲在火堆旁,把枯枝折断,一截一截往火堆里扔去。

    夜又落下了厚重的帷幕。火堆的火旺起来了,火光把达通的脸膛映得通红。

    “文老板,夜里火光会不会招来野兽?”大毛问道。

    “火光会引来野兽,但野兽也害怕火光。眼下火对于我们的生存是很重要的,这火种不能断,白天得保留着,明天我们还得多拾些柴火。昨晚我们都尝够了没有火光的滋味,火光在夜间会给人壮胆,也会驱走寒冷。大毛二毛,你们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境地吧。我比你们年纪大,插过队,当过兵,恶劣的环境遇到过,但没有像这次这么险恶。现在,我们要像我们的祖先原始人那样为生存而努力了。”

    “文老板,我真不明白,我们出来游玩竟会落到这种地步。”二毛道。

    “这叫‘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活在世界上就要准备应付瞬息万变的情况。大毛二毛,你们年纪轻轻的,正是读书学习的好时光,干吗跑出来呢?”

    大毛二毛相对望了一眼,大毛感叹了一声说道:“文老板你不知道,我俩是没法子才出来闯世界的。我俩今年十八岁,在我俩上小学的时候,经常看到听到的是父母亲吵架,后来母亲服了农药死去了。父亲是个司机,一年到头出车在外,平日里丢下几个钱给我们用,很少关心我们,偶尔回家来,一看到不顺眼的地方就打骂我们。一年多前,父亲因车祸死去了。我们俩生活没了着落,我和二毛只好铤而走险,那天就上了你搭乘的那部车。”

    “你俩是第一次干这吧,那天我就看出来你们不像老手。”

    “是第一次行动。”大毛答道,“还有一个原因,我和二毛在家里待久了,实实在在闷得慌,没事干,又没个去处,总有种被关在笼子里的挺难受的感觉,就冲出来了。”

    “我也是在家里待闷了出来走走玩玩的。我是一感到闷就要出来走走的,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有钱可以支配,可以爱上哪儿玩就上哪儿。你们呢,年纪这么轻,应该先干番事业,等到事业有成了,那时有足够的钱了,你们就可以像我现在这样爱上哪儿玩就上哪儿了。”

    “文老板,我总感到这世界很不公平,有的人那么有钱,有的人却两手空空。我们去抢有钱人的钱,把他多余的钱分给我们花用,有什么不对呢?”二毛说道。

    “当然不对。那天我搭的那辆车上有几个有钱人?还不都是些穷人。一个人出门在外,带上的钱都是算计好了的,给了你们,他下一步怎么办?就算我有钱,你们又知道我这钱是怎么来的?也许有的人的钱财是用不正当的手段聚敛起来的,我却不是,我到过日本打工,那儿钱是好挣,但是我流了很多的汗水,经常一天上两个班,工作十几个小时。当我从日本回来时,真有一种从牢笼里冲出来的感觉。回到家后不久,我的那种冲出来的感觉消失了,感到自己又陷入了另一个牢笼中,又想冲出来。这不,这一冲不就冲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来了么?实际上,整个社会就像一道看不见的墙包围着人类,每个人在墙内都有自己的位置,有一条看不见的链子把每个人都拴着,久而久之,使所有的人都感到了憋闷,但是绝大多数的人都默默地忍受了下来,并且忍受了一辈子,只有极少数人受不了这种束缚,要冲击墙去。我们算是极少的勇敢者之一,冲到了这没有墙的世界来。在这儿,你干了好事,你干了坏事,你的所作所为,没有人知道,你真正地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文老板,当初我们抢了钱要是逃到这儿来,警察永远也抓不到。”二毛说。

    “警察是抓不到,但是你抢了钱逃到这儿走不出去,这钱又有啥用,这不跟抢金块丢弃在荒野中一样?一个人活在世上,头顶天脚立地,在做每件事时都应该想到,苍天有眼,在看着我,大地有眼,也在看着我,这样,自然而然就会约束自己。我这人不迷信,也不信教,据我所知,世界上的三大宗教——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的宗旨都是劝人从善,反对恶行。一个人应该要有良心,人要是丧失了天理良心,那跟野兽又有啥区别?”

    谈着谈着,他们都感到了困倦。达通又往火堆里放了好几截枯枝,然后,他找了一根粗的干树枝,摸了几块石块,退进洞内,把背包当做枕头,伸展开手脚睡去了。

    半夜里,一阵嗥叫声把达通惊醒了,他侧耳听了听,不知是哪种野兽在叫,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的粗树枝和石块,心想,只要它不到这儿来,就不管它。野兽的叫声渐渐地远去了。达通又睡着了。

    附近树梢上鸟儿的叫声把他们吵醒了。天亮了,他们起来了。达通舒展了几下身子,说道:“今天要弄一些树叶或干草来,这下去天天睡在这岩石上,又潮又硬,会得关节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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