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镇轶事 第 10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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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叔叔,你真够狠心的,难怪你今天对我也这样子。”

    “彩雯,请你相信,我这人始终恪守一条宗旨,跟我睡觉的女人必须成为我的妻子,所以,在我结婚以前,我不想跟这个那个女人睡觉。”

    “他叔叔,你真称得上正人君子,将来哪位女子成为你的妻子也是够幸福的。我知道你是个很了不起的男人,又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想上哪儿就上哪儿去。你有勇气冲出人们为自己设置的篱笆为自己筑起的墙,去尽情享受心灵深处的自由与愉悦,但是我想告诉你,实际上你并没有百分之百地完全地冲出了墙,你的精神还被禁锢在墙内,你没有勇气接受那位日本女子和我现在对你提出的要求,正说明这一点。”

    “彩雯,真没想到你一个农村女子竟有如此的见解。你上了几年学?”

    “初中毕业。当学生时语文成绩特别好,作文常常受到老师的夸奖,却怕上数理化课。毕业后爱租借文学书籍看,特别爱看言情小说。”

    “你爱看书,为啥不来我这儿拿几本看去?”

    “在你们家,白天车缝了一天尼龙网,还要忙家务,累得很,晚上有时看看电视,不看电视想睡觉,哪来的时间看书?”

    “彩雯,你刚才说我没有勇气冲出精神上的墙,我不同意你的说法。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他就必须对她负责,倘若有了小孩,他就必须担当起父亲的责任,这样,他不就无形中把自己禁锢在墙内了吗?只有当他一个人的时候,没有羁绊,没有拖累,他就有条件就有力量冲出墙去。一个男人要是随随便便地跟女人发生关系,不负责任,即使他自己感到心安理得,我想,他头顶三尺上的‘神明’总有一天要惩罚他的。”

    “他叔叔,你见多识广,又讲得头头是道,我说不过你。依你看,我该怎么办呢?”

    “离婚。”

    “离了婚,叫我上哪儿去?回我姐姐家去,还不被人笑死!”

    “这……”

    “他叔叔,要是我离了婚,你敢娶我吗?”

    “彩雯,你回你姐姐家都怕让人笑话,那你跟文家的人离了婚,又再跟文家的人结婚,这不更让人笑话吗?”

    “不离婚可以,但我只爱你一个人,你答应吗?”

    “彩雯,你这不明摆着要把我圈在墙内吗?”

    “他叔叔,我知道这世上的男人有千千万万,但我不认识他们,也不想去了解他们,我只看上你一个。你在家,我一天到晚看着你心里就舒服,你要远走高飞,我拼死拼活也要跟上你,最好现在我们就一块到你讲的那个鸭嘴岩去,就死在那儿我也甘愿。”

    “彩雯,要是我讨了别的女人做老婆呢?”

    “那我立马就吊死在这房子里。”

    “彩雯,你叫我怎么说呢?好吧,很迟了,回你自己房间休息吧。”

    “回去可以,我没别的要求,只求你抱我过去。”

    “好吧。”

    达通走出去拉亮了厅堂和彩雯房间的电灯,然后进来,俯下身子抱她。她把身上披着的大衣抖落在床上,伸出手臂紧紧地箍住达通的脖子。达通把她抱了起来,走出房间,穿过厅堂,进了她的房间。达通把她放在了床上,她的双臂仍紧紧箍着达通的脖子,不愿松手。

    “松手吧,要受凉的。”

    彩雯猛一松手,“呜呜呜”地低声哭了起来。

    达通望着灯光下她那楚楚动人的白皙的脸蛋,她那蜷缩着的身躯像一只受了伤被抛弃在荒野的羊羔,顿时酸甜苦辣一起涌上他的心头,他真想走上前去把她抱回自己的房间奇Qīsuū。сom书,但他咬咬牙忍住了。他到床沿拉起被子往彩雯身上遮去,毅然走出房间,掩上了门。

    彩雯匍匐在床上,把脸埋进了枕头,不愿出声但哭泣得更凶了,泪水把枕头沾湿了。

    达通回到自己的房间,一时没了睡意,躺在床上看起了书。

    楼上两个房间和厅堂的灯光一直亮到了天明。

    彩雯似睡非睡迷迷糊糊地躺着,猛地被楼下一阵敲门声吵醒,她睁眼一瞧,屋子里亮晃晃的,天早大亮了。她急急忙忙起床披衣下楼去,先开厅堂门,又穿过院子开门,一瞧,是若雪。

    “都几点了,还在睡哪!亲家母、阿冰她们呢?”

    “她们……”彩雯迟疑了一下,只得实说:“昨晚住寺里去了。”

    “我看见垚垚上阿丕那儿去了。这么说,就撂下你跟阿通在家喽——”若雪故意把“喽”字拖长,狠狠地盯了下她那疲惫的脸,又说:“我来拿阿冰昨儿车好的网,顾客在我那儿等着哩。”

    若雪自顾往院子东头缝纫机旁尼龙网堆走去。

    彩雯脸颊顿时烧得红霞似的,低下头匆忙往厅堂里去了。

    第十一章(一)

    翌日上午,老文婶、若冰从翠竹寺回来了,文家又像往日一样忙碌起来了。

    下午,垚垚跟随阿丕从蔗林村回来了。阿丕走进厅堂,顺手掀起八仙桌上的桌罩,拣了几块鱼肉塞进嘴里,冲着垚垚笑道:“今晚这餐饭我免了。”他坐了一会,向老文婶、若冰告辞走了。

    达通仍躲在自己房间里看书。

    彩雯有事没事一天中竟有好几次上楼来,她瞧瞧四下无人,情不自禁地朝达通的门口望了望,接着走进自己房间,站在门内又朝他的门口看去,然后才走出房间蹒跚下楼去,回到院子东头缝纫机前车缝去了。

    吃晚饭时,老文婶装了饭就在厨房里吃,平日里她不习惯上桌。垚垚胡乱吃了点就上楼看电视去了。若冰端了饭坐在缝纫机前吃,那儿亮着电灯,吃完饭她想再踩一阵缝纫机。彩雯坐在达通对面,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大胆地抬起头,舒舒服服地把他瞧了个够。达通明白她在盯自己,就低下头来,把脸贴在饭碗边。彩雯把饭碗凑在嘴边,一边慢慢地扒着饭粒,一边目不转睛地朝他瞧着。达通瞧瞧自己碗里的饭粒没了,赶紧放下碗,起身到院子的井边盥洗去了。彩雯独自一人仍在不紧不慢地吃着,最后懒洋洋地站起来收拾碗筷。

    这天午饭后,若冰让彩雯上白家去取一捆尼龙网料过来。彩雯心里老大不愿意去,无奈婆婆难得支使她一二次,不好推诿,只得硬着头皮往白家去。

    彩雯刚推开白家院子门,突然岚岚背着书包像只松鼠从她的腋下窜了出去。

    “这么早就上学了。”彩雯说了声。她穿过院子,走进厅堂,老白婶、若雪正收拾饭桌上的碗筷。彩雯说明了来意,她们让她坐一会儿等等,说过一会儿街上店铺就会有人把网料送过来。

    彩雯拉了张凳子坐下。老白婶、若雪收拾好碗筷,见彩雯难得到这儿来,也不忙着去洗,陪她坐了下来,想跟她聊聊。

    “彩雯,我看你一天到晚都关家里,没见过上我这儿串串门,想来你俩口子有说不完的亲密话哩。”若雪故意挑逗她。

    “唉!”彩雯叹了口气,“跟他有啥子儿话好说哩。”

    “结婚一年多了吧。”老白婶问,言下之意是“也该抱个宝宝了。”

    彩雯脸上霎时笼起一层红晕,低下头来不做声。

    “垚垚也算得上一个大小伙子……”若雪笑道。

    “他呀,他懂个啥,他啥也不懂哩。”彩雯不再感到羞涩了,忿忿地说。

    “那你都没跟他来过那个?”若雪作吃惊状,“我们原以为他人怪怪的,没曾想到他会不懂得干那种事儿。”

    “反正我嫁给他倒霉透顶了。”

    “你不会教教他,男孩子发育迟着哩。”老白婶表示同情和关心。

    “他呀,何止是发育迟不迟的问题,他不光脑瓜儿有病,下身也有病哩。”

    “我还以为你是蜜蜂撞进了大花丛,快乐得没时间出来串门了。你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他难道是个木头人,不常摸摸你?”若雪又问。

    “结婚头天晚上他就自个儿睡地板去了。他呀,发育程度连个小小孩都不如。每天晚上他一睡下像死猪似的,跟他在一起有啥子快乐可言。”

    “他会睡说明他思想单纯,那种事你应该教教他,世间哪有猫儿不吃腥的。”老白婶嘴上这么开导她,骨子里却护着垚垚,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外孙。

    “被窝里我也常常去碰碰他,却软绵绵的。看样子他身骨子里这种病三年两载是好不起来的,所以我想,迟早还是跟他去离婚才好。”

    “今儿个我们随便跟你聊聊,你千万别生出离婚这念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能凑合就凑合着过日子。依我看,垚垚还不大懂事,一旦懂事了,那种事他一定挺喜欢的。”老白婶劝道。

    正说着话儿,有人扛着几捆尼龙网料进院子了,她们急忙起身出去。一会儿,彩雯挟起一捆网料往文家去了。

    望着彩雯和送货人一前一后跨出门去的背影,若雪朝老白婶叹息起来:“妈,阿冰和我咋就这般命苦。她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连累了媳妇。咱家阿值说走就走了,撇下我娘儿俩就不管了。怎么这世上苦事儿尽出在咱家哩。”

    “你仔细瞧瞧哪家哪户没几桩苦事儿,只是有的人家遇到的多点,有的人家遇到的少点,你没去认真打听,自然不大知晓。这世上哪个家庭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又有哪个人他不曾有过一肚子苦水?就算是皇帝,他也有他难言的苦处。世人常说‘世苦,世苦’,人一生下来一直到死都在不停地受苦,刚生下来时第一声就是痛苦地啼哭,到老了又要经历了一番痛苦才死去,还要让人痛苦地哭着送他走。反正做人就是这么回事,苦就苦呗,凡事想开点就得了。我有时也跟那传教布道的人下乡去,别人家的苦事儿也就多听多见了些,想来还是要心诚心善,时时忏悔,活着时纵然多受苦点,死后才能够升入天堂去。”

    “妈,你又说到主那儿去了。我是想说,阿冰苦是苦,但文家还有个希望,她小叔子一表人才,他要讨了老婆,还怕没个好后代么?只是听说他不想结婚哩。”

    “哪会不想结婚?她小叔子是个走南闯北见大世面的人,他想干一番事业,自然不着急结婚,将来事业干得差不多了,他自然而然就会安下心去找老婆了。”

    “阿通是个好后生,谁要嫁了他,算是她今生的福气。唉——”若雪叹了口气。

    自打东门值死后,若雪开始尝到了失去男人那种孤独、痛苦的滋味。以前虽说跟阿值离了婚,但她一直相信那只是场假离婚,日后他俩还是要复婚的,阿值还时不时在夜里回家来睡上一觉,给了她一种温馨充实的感觉。如今阿值再也不能回来了,她顿时感到了心灵上的巨大的空虚。夜间,她常常辗转难眠,有时隐隐约约听到了阿值上楼来的脚步声,恍惚间阿值正走进房间,待她拉亮电灯,才发觉啥影子儿也没有。唉,此时要有个男人陪伴在身边多好啊。男人的身躯似一座山,女人就是那山脚下的一棵小树;男人的胸脯如一泓港湾,女人就是那停靠岸边的一只小船。蓦地,一个魁梧英俊的男人的身影如一道闪电在她的眼前划过,阿通,无论是身材相貌还是言谈举止都不亚于他哥哥,阿理这几年许是工作操劳加之垚垚发病的折磨,明显地老了,白发依稀可辨,背也有点驼了,阿通呢,浑身上下却充满了勃勃的生气。你倘没结过婚该多好哇,就可以托人说媒去,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嫁给他。到如今你早已人老珠黄了,时下人们爱说的一句话是“四十男人一朵花,三十女人臭婆娘”,而你还是个死了男人的女人,这条件更是一落千丈哩。你胡思什么,你难道还痴想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成?若雪顿感自卑,她努力把思绪引开,不去往这事儿上想,却又办不到,达通的身影在她的脑子里变得越来越大,几乎占据了所有的空间,蓦然,一种生怕他被别的女人占有的念头变得愈来愈强烈了。稍稍过后她又冷静了下来,自斥这种念头的荒唐可笑,责令自己要正视现实,不该不切实际地胡思乱想。然而过不了多久,那种念头又铺天盖地般涌来,她还不止一次喜滋滋地感受着幻觉中的成功的欢乐哩。若雪就在这现实与虚无、企盼与无望之间彷徨着苦恼着。

    “咣铛”一声响,文家院子门被推开了,一伙人拥了进来,站在了院子中间。

    “你们要干什么?”老文婶从厅堂里走了出来,疑惑地打量着他们,问道。

    “找储金会那女的,她就藏在你家。”

    “你说什么?储金会女的,藏我家,这话我听不懂!”老文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

    “那女妖精嫁到你家来了!”

    “她是储金会老板的姘头,卷走了我们的钱,我们来讨钱!”

    “噢,你们是说我那孙媳妇吧,她可从来没在储金会做过事,欠钱跟她有什么关系?”老文婶提高了声调。

    “没关系?你家孙媳妇不是那妖精是谁,还会有错?”

    “我家孙媳妇是咱这乡下人,你们说的那女人我还不知道,她是外地人!你们别认错人了!”老文婶声音更大了。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剑吵了起来。

    垚垚正在楼上看电视,院子里的闹声搅得他心烦,他看不下去了,关了电视机,走到廊前往下面看了看,霎时一股无名火从他的心底升起,他旋风般下了楼,从厅堂门后摸了一把扁担,站到了院子中间,把扁担在众人面前晃了晃,骂道:“你们这些鸟人,有完没完,讲我老婆是妖精,你们才是妖精!”他举起扁担就要向众人打去,众人连忙向后退去。

    老文婶急忙拖住了垚垚,对大伙儿说:“我家孙媳妇今天不在,回娘家去了,不信,你们到乡下问问去,就知道她是不是咱这乡下人。”

    “跟这些鸟人啰嗦什么!他妈个X!我操你们祖宗十八代!我操你们祖宗十八代!”垚垚边骂边挣脱了老文婶扯他衣襟的手,又举起扁担要向众人打去。众人一见势头不妙,纷纷退出了院子,往巷子两头逃散去了。

    老文婶连忙虚掩了院子门,拿下了垚垚手中的扁担,叫他上楼看电视去。过了一会,若冰回来了,她送尼龙网到街上铺子去,老文婶跟她说了刚刚发生的事儿。她们都想起来了,彩雯跟在阿值储金会当出纳的那个外地女子长得几乎一个样,但那些讨钱人也太莽撞了,没弄清楚就瞎闯进来闹轰轰的。垚垚癫是癫,这时候却不癫,把那些人给轰走了。

    晚上达理回家来,老文婶把白日里的事儿给他说了。达理听了,说:“那些人贪利,把钱不放国家银行,如今心疼那钱,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那女子只是阿值雇的出纳,是做工的,就是找到了她,又有什么用?阿值死后,账本、剩下的钱,还有房子、酒楼都封了,交法院处理了。大概是那些封了的财物远不够抵债,那些没能讨回钱的人心有不甘,就瞎闹闹了。这事跟咱家没半点儿关系,他们闹有啥用?”“那些人下次要再来,我可要教训他们几句。”老文婶说。

    那几天达通上省城去了,他从省城回来后听老文婶说了这事,当他听说彩雯跟那女子长得一样时,感到挺有趣的,向老文婶问了那女子的来历。

    仲秋时节,下了场秋雨,人们刚刚感受了几丝凉意,太阳一出来又要忍受热的煎熬,每到傍晚,房前屋后蚊子成群结队。太阳出来热是热,还有点风,几天后太阳忽然躲在厚厚的云层背后,时隐时现,天气似要下雨又不下雨,异常闷热,惹人烦躁不安。垚垚在家里待不下去了,午饭后就跟阿丕到蔗林村去了。天黑后,天空堆起了一堆又一堆浓厚的乌云,临近半夜,巨大的闪电似乎要把整个天空撕成两半,“轰隆隆”的雷声好似整个大地要塌陷下去般震响着,一阵狂风从石头镇上空刮过,紧接着“噼里啪啦”下起了小冰雹,小冰雹过后又是一阵豆大的雨点。镇供电所值班人员为了安全,拉断了电闸,霎时,全镇沉浸在一片浓墨般的黑暗之中。冰雹雨点下了一阵子,戛然而止。凌晨一点半,镇供电所恢复了供电,早先断电时许多人家的灯都没关上,这时候镇街上许许多多的窗户都透出了格外亮的灯光。有的人沉沉地睡去了,有的人被灯光照得似醒非醒,懒得下床去关灯。不知哪家的狗“汪汪”地叫了起来,随即街头巷尾的狗跟着叫了起来,吠声此起彼伏,一阵比一阵响。睡梦中的人们隐隐约约感觉到正乘着小船在波涛中摇晃,有的人被摇醒了,透过灯光看见墙壁在微微颤动,衣橱在左右晃动,听见床发出“嘎吱嘎吱”声,急急跳下床,慌忙穿起衣裤跑出去。那些刚吹熄蜡烛趁着明亮的灯光仍在搓麻将的人们发现麻将桌在摇动,灯泡在晃动,有人连人带凳被摇翻在地板上,他们惊恐万状,夺门上了大街。在街上,人们看见孤零零的电线杆像根筷子在猛烈地晃动着。有人站在街中间喊叫:“地震啰!地震啰!”有人打电话给亲朋好友,一家又一家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一家又一家的人接了电话后叫醒了全家人惊恐地出逃。一阵又一阵敲门声把没电话的人家叫醒,一阵又一阵叫喊声把尚在睡梦中的人们唤醒。人们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来到了大街上。有人喊:“到操场去!那儿安全!”人们潮水般涌到了镇街东南方的石头镇中学有着四百米跑道的大操场上。一路上奔跑的人中有抱着棉被的,有举着枕头的,有紧紧把金银首饰盒箍在胸前的,有把用报纸裹着的钞票夹在腋下的,也有背着书包的。操场上聚集了一二千人,有的人披头散发,有的人只穿着睡衣睡裤,趿拉着拖鞋,还有用轮椅推出来的瘫痪病人。操场的一角传来了哭骂声,有个小学生跑出来时背了个空书包,昨晚她把书和作业本丢在了桌上,这时要回家去拿,大人不依,骂了起来,她哭了。

    床铺的晃动和犬吠声使老文婶醒来了,快半夜雷雨交加时她没睡着,这下子刚刚才睡着。她下了床,房间和厅堂灯全亮着。她上了楼,正要叫醒若冰、达通、彩雯,他们竟不约而同都起来了。达通刚走出房间,门又晃动了几下,忙说:“发生地震了。刚才我迷迷糊糊那下子震得最厉害,这是余震。”

    他们都下了楼,走到院子里,正准备出去,达通忽然说:“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她们跟着进了厅堂。

    达通来到楼梯角,拿起话筒拨“一一四”查问县地震台的电话号码,电话那头发出了忙音,他放下了话筒。

    “地震的力度就第一下最大,余震的威力就慢慢减弱了,刚才房子没倒,看来问题不会很大。我上楼一下就下来。”达通说完一人急急上楼去了。他打开电视机调了几个频道都是一片空白,迅速关掉了。他走进自己房间往床头拿了半导体收音机,飞快下楼去了。

    达通打开了收音机,对大家说:“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要弄清地震中心发生在啥地方,是在咱这儿还是在别处。刚刚我开了电视,没节目,现在就听听广播吧。”

    达通调弄着收音机,中央台省台没播新闻,他继续调着,却传出了台湾台播音员正在播报最新消息:“今天凌晨一时四十七分在台湾南投发生里氏七点三级地震,台湾中部北部地区发生大面积停电,震中地区房屋倒塌,人员伤亡数字不详……”

    达通把收音机放在八仙桌上,大家围坐在桌旁屏心静息听了起来。

    “我给阿理打个电话。”若冰起身往电话机那头走去,她拨通了镇政府办公室电话。

    “喂,阿理吗,你也是刚刚震醒,正在值班吗?上头有没有通知?”

    “没有。”

    “你知不知道刚才那地震中心在啥地方?”

    “不知道。”

    “刚刚收音机里台湾台广播了,台湾发生了大地震,震到咱这儿来了。”

    “我还没得到上级的通知,你不要随便传播。你们要注意安全,阿通在家吧,他有经验,再发现有震感,要立即疏散到外头去。”

    若冰搁下了话筒,回到了八仙桌旁,收音机里台湾台仍在播送大地震的报道。

    “阿冰,咱上白家瞧瞧去。”老文婶邀若冰一块起身,开了院子门,往白家走去。

    白家院子门洞开着,屋里屋外灯火通明,老白婶、若雪手捧厚衣服,岚岚背着小小的书包,正要往外走去。

    “你们上哪去?”老文婶问。

    “上中学操场,那儿安全。”老白婶道。

    “阿通那收音机里播了,说台湾刚才发生了大地震。”若冰接着说。

    “那咱过去听听去。”若雪提议。

    她们关上了院子门,一行人往文家走去。她们进了厅堂,围着八仙桌或坐着或站着,听收音机里台湾台记者从现场发出的报道。

    大家听了一大会儿,岚岚开始打盹了,若雪打起了哈欠,彩雯顿觉无精打采……达通见状,忙对大家说:“台湾离咱这儿二百公里,地震波传到咱这儿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威胁不大,这房子倒不了,我看大家还是休息去吧。”

    “我刚才听见街上人声挺大的,有很多人往中学操场跑去了。”老白婶说。

    “他们没听收音机广播,不知道台湾发生了大地震,自然会紧张。咱知道这底细了,犯不着那么紧张。现在离天亮还早,还可以睡一会儿。”达通建议。

    “垚垚还在乡下哩。”老文婶担心着。

    “没事的。”达通安慰她。

    老白婶、若雪、岚岚回白家去了,文家人各自回房间歇息去了。

    老文婶心里牵挂着垚垚和阿丕还在乡下,躺下去并没睡着,天还没亮就起来了,正要往厨房煮饭去,院子门“砰砰砰”响了起来。她急忙走出去,问声:“谁呀?”

    “我,阿雪。”

    老文婶开了门,若雪并不进来,站门口紧张地说:“刚刚我接到了一位熟人打来的电话,说地震从台湾移到咱这儿来了,就要震了,你叫叫你家人,赶紧走。”

    若雪说完,一阵风走掉了。

    若冰被打门声吵醒了,下楼来了。老文婶把若雪的话复述了一遍,她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往蔗林村叫垚垚、阿丕去。若冰上楼叫醒了达通、彩雯。达通、彩雯站在各自房间门口,若冰交代:“阿通,刚才阿雪过来喊了,听说地震要移到咱这儿来了,我和你妈到乡下叫垚垚去,钥匙我带走一串,还有一串放厨房碗橱,你自个带着,走时把门锁好。”

    若冰下楼去了,老文婶走进房间找了把手电筒,她们掩上院子门出去了。外头天还黑黑的,她们亮着手电筒,快步从巷子尽头那堵石墙前走过,穿过龙眼林,到了国道上,往蔗林村方向走去了。

    达通彩雯从楼上下来,来到院子中间,达通借着从厅堂漏出来的灯光,看见地面湿湿的,他抬头望天空,昨晚的浓云早已不见了,星星正发出微弱的光。瞧着眼前这番宁静的景象,他判断眼下没有任何就要发生破坏性大地震的迹象,心中坦然多了。他想回房间睡去,又想,既然起来了,再睡也睡不着,到外头看看热闹也好。他问彩雯:“我妈和嫂子到乡下叫垚垚去了,她们也够紧张的了。我才不信地震中心移到咱这儿来,天快要亮了,我想到外头看看热闹去,你呢?”“既然大家都出去了,那咱也走吧。”彩雯同意。达通到厨房找到了钥匙,锁了厅堂门院子门,就和彩雯一起走出了石苔巷。

    第十一章(二)

    垚垚离开让他感到烦闷的家,跟阿丕来到蔗林村祠堂,顿觉自在了许多。晚上,他和阿丕并排躺在床上从皇帝到牛偷吃麦苗侃了起来,待半夜里那阵闪电、雷声、大风、小冰雹、雨点过后,他们就进入了梦乡。垚垚睡了一会,忽然间醒了过来,只见房门开着,外头天光亮亮的,一位道士笑吟吟站在门外,垚垚觉得好生面熟,一瞧,正是他要找的那位算命道士。垚垚连忙下了床,说:“师傅,许久不见了,我正要找你哩。我老待在家里要憋死了,你带我去玩玩吧。”“今天我正好路过这儿,你想玩玩,那就走吧。”道士招了招手,就牵了垚垚的手儿出去了。垚垚只觉得整个身子轻飘飘的,一会儿在云雾间漫游,一会儿又在地面上跳跃。他们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奇葩异卉的花园,这些花园都没有围墙,他们又穿过了一座又一座别墅式的漂亮的房子,每座房子都没有墙,只用柱子支撑着,房子里摆放着最时髦的家具,最新潮的电器。他们走累了,停下来歇着,道士忽然说道:“如今这世上的人们都活得不耐烦了,传说要大地震,但眼下你们这儿是不会发生大地震的。要真的来了场大地震,把世上的房屋都震塌掉,墙没了,有钱人没钱人都变成了一个样,那才叫过瘾哩。”他们正说话间,忽然传来了“要地震啰!要地震啰!”的喊声,倏地,道士不见了,垚垚正要寻他,忽然发觉自己正躺在床上,睁开眼一看,房间里正点着蜡烛,阿丕已经下床穿衣,房门开着,村长带着几个人站在门口,说:“地震了,快走!”随即他们匆匆离开了。“垚垚,快起来,村里人都跑了,咱也该走了。”阿丕看见垚垚醒来了,催道。垚垚连忙下了床,穿好了衣服,阿丕吹熄了蜡烛,一同走出了祠堂。

    他们来到了蔗林村通往镇街的土路上,在熹微的晨光中,他们看见村口、路边的空地田埂上已经站了一些躲避地震的人们。路上有一些人在跑动,他们往镇中学操场去。“很多人到中学操场去了,到底会不会地震,在那儿可以听到消息,咱上那儿去。”阿丕建议道。“我才不信有啥地震哩,”垚垚自信地说,“操场好玩,咱到那儿看热闹去!”他俩随着一些人向东一路小跑而去,不一会,他们穿过了横贯镇西侧的南北走向的国道,沿着石板街南边的新街又跑了一段路,来到了石头镇中学大门前,走进大门,只见微明的天光下,偌大的操场上这儿一堆那儿一群密密匝匝地站着人。他俩穿过一堆又一堆人,来到操场西侧的看台跟前,阿丕指着看台,感慨地说:“垚垚,你还没见过这么多人挤在这操场上吧,以前闹文化大革命可经常是这样子喽,那时你爸就站在这看台上,他是红卫兵。开完了大会就游行,队伍从这校门口一直排到了街上,真热闹!”“哇,今天也好热闹,好开心!”垚垚眉飞色舞,说。突然,他看见那位道士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在向他招手,他踮起脚尖,叫了声:“师傅,我跟你玩去!”拔脚就追那道士。阿丕一见垚垚跑了起来,知道他又犯病了,急忙追他,想把他拉住。垚垚恍恍惚惚看见那道士在人堆的间隙穿来穿去,他紧紧盯着在人堆间穿梭追赶,口中喃喃念叨着:“地震啰!墙倒啰!地震啰!墙倒啰!”一会又变换了声调:“哪来地震?哪来地震?你们这些傻瓜笨蛋,待这儿干屁!待这儿干屁!还不滚回家去!还不滚回家去!”操场上的人们被他这一跑一嚷一骂,全都惊愕地朝他看去。一些人知道他又癫了,并不去理会,一些人看着他的形态感到好笑。人们乐得听他的胡言,看他的热闹,但都站着没动,担心着过一会儿真有大地震要发生。

    天色大亮了,一辆巡逻车开到了镇中学大门口,达理和镇派出所所长从车子里出来。他俩走进校门,往里走了几十米,到了操场边上,达理手中举着一个扩音话筒,对着人群宣布:“同志们,乡亲们,今天凌晨台湾发生了七点六级地震,但地震部门预测了,现在咱这儿不会发生破坏性地震,请放心回家去!”达理又复述了几遍,人们听了,蜂拥着朝校门口,朝操场四周散去。达理和所长见状,回到校门口,坐进巡逻车走了。

    垚垚追着跑着,忽然不见了那道士,这时,他看见人群散了,人们不再听他嚷嚷了,他自觉腿脚酸软,往操场中间的草地上坐了下去。阿丕气喘吁吁追赶着,见他坐下不跑了,急忙拢上前去,在他身旁也坐了下来。他俩坐着歇了一会,阿丕拉垚垚起来,往文家走去。路上,阿丕问:“垚垚,你咋恁不听话,这一瞎跑全镇人都看见了,这回去你妈不骂你才怪!”“我不是瞎跑,我看见了那道士,他叫我跟他玩去,我追他老追不上。”“哪来的道士,我咋就没看见,许是你眼花了吧。”“我没眼花,我明明看见他在我前面跑。”他俩一个说看见了道士,一个说没看见,争执着往文家走去。

    达通和彩雯走出石苔巷,来到了街上,天已蒙蒙亮了,他俩在徘徊着,街上走动着陆续从家中出来,躲避地震的人们。达通望着朝南跑去的人们对彩雯说:“我看这么多人到中学操场去,要出了啥事,地震震不死人,人挤人倒真要踩死人,上那儿最不安全,依我看,咱还是上别的地方去才好。”“你说得有道理,我也不喜欢到人多的地方去。”彩雯赞同道。

    他俩正商量着要往哪个方向去,突然有几个人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壮年男子指着彩雯对大家说:“这不是储金会的出纳吗?找得我们好苦,到底让我们碰到了。”

    “你们找她有啥事?”达通连忙走上前去,问道。

    “有啥事?你问她去,我们钱存她那个储金会,倒闭了,老板死了,我们不找她这个当出纳的找谁?”壮年男子气呼呼地说。

    “你们怕是认错人了吧,啥子储金会,啥子出纳,我不知道。”彩雯急了起来,脸涨得绯红,针锋相对应道。

    “你自个做事自个心里明白,还想狡辩!”

    “皮剥下来我都认得,不是你是谁?”

    “还想耍赖?告诉你,这次躲不过去了!”

    众人情绪激昂,议论纷纷。

    两个青年人靠了上来,欲揪彩雯的衣服,彩雯急忙躲到了达通身后。达通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把胸脯一拍,说:“想动手么,要打就往我打吧。好男不跟女斗,你们欺负一个女子算啥本事?告诉你们,她是文镇长的儿媳妇,娘家就在这不远的乡下,有地址有名姓,你们可以去查去问,看看有没有她这个人。明明认错人了,你们恁死心眼儿的,这般无礼。上次已经有人把她认错了,不再找麻烦了,不信你们问问去。你们要打了她,可要负法律责任的。”

    两个青年人见达通如此说,不敢造次,往后退了几步。

    彩雯见达通替自己撑腰,胆子也壮了,声音也响了:“你们要再啰嗦,我可要告你们侮辱人!”

    达通见众人仍站在跟前,不想离去,灵机一动,吓唬道:“就要地震了,你们想让这两边的房子倒下砸死不成?钱比命还重要?你们这些小气鬼,还不快走!”

    众人似乎感到街两边的房子正摇摇欲坠,就要倒下来,连忙散开,往南朝镇中学操场方向跑去了。

    “我看咱还是往小山那边去,那儿没人。”达通建议。他俩向北快步走去,沿街行了一段路,到了街头,顺着小路上了小山,到了半山腰的开阔平台上,他们歇了脚。这儿将军庙建了一半,停工了,地上散乱堆放着一些砖瓦木料。

    天半阴半晴的,几缕阳光穿过云层照射到了小山郁郁葱葱的桉树、梧桐树、榕树和松树上。达通笑道:“大地震远在台湾,咱这儿好天气,哪来的大地震?”

    “是啊,我也不相信什么大地震,咱白跑出来了。刚才要不出来,也不会发生那事,他叔叔,多亏了有你在。”彩雯说。

    “出来也好,对那些人就是要把话讲得明明白白,不然日后他们还会找麻烦。彩雯,听说这儿要建一个公园,倒是挺好的,空气清新干净,往后可以常来这儿走走玩玩。要是建了庙,一天到晚烧香烧纸钱把空气都污染了,我是不喜欢来的。不论迷信还是宗教,我从来都不信,我只相信活人最有本事,你看这世上哪一样东西不是人创造出来的,人活着就有没完没了的故事发生,人一死了,什么书都合了。人们总是把庙里的塑像当作一个地方的守护神,真儿要发生了地震,那泥巴塑像有能力制止吗?有能力保佑每个人都不死不伤吗?要是震得厉害,庙还不是照样要坍塌,塑像还不是照样要震毁。那些泥塑的东西毕竟是人们精神空虚时的一种寄托罢了。彩雯,我走过了不少地方,见过经历过了不少的事儿,到底明白了,那些东西只是虚假的摆设,对那样的东西我干吗要相信呢?也许你认为我说得过火了,我知道乡下人大都信迷信。”

    “乡下人过年过节都得烧香摆供品,不迷信也得迷信了。其实乡下年轻人也并不大相信那东西,只是老传统老规矩传了下来,不那么去办要遭人议论。现在的年轻人烧香摆供品只是做个样子,形式也简单多了。我也不大信那东西,你刚才说的我认为十分在理,只是有一点我一直想不通,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命运,而我的命运就不好,我一直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没有这个能力,一直办不到。一讲到命运,既然自己无力改变,很多人自然就把它跟迷信跟宗教联系起来,想求神的力量来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说,人们不迷信也要迷信了。”

    “命运,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不是几句话可以说清楚的,它受到客观条件、生活环境和一个人自身及周围种种因素的制约,所以,一个人想改变自己的命运谈何容易。”

    “我嫁到文家就是一个最大的错误,可能是我命不好,我没找人算过命,但我想我的八字肯定是很不好的。这些日子我一直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又无能为力,这不是命不好是什么?你说该怎么办呢?”

    “垚垚本来就不应该找老婆,看来即使社会进步到了今天,在乡下能真正自由恋爱的还是少数人,很多人男婚女嫁还是要听媒妁之言,媒人往往又掩盖了事实的真相,造成了婚姻的不幸。彩雯,你的遭遇我十分同情,只怪我妈我嫂子还是旧脑筋,只想着文家早日添后代,其他什么都不顾了。这种婚姻实在害了你,我很赞同你有决心改变自己的命运,依我看,眼下你只有利用法律的手段,就是到法院去离婚,才能达到目的。”

    “他叔叔,我也想到过离婚,但是你应该知道,在咱乡下离婚是很不光彩的事,要遭多少人讥笑唾骂,要成为多少人的谈资笑料。再说,要离了婚,让我回乡下我姐姐家住,不被全村人议论死才怪,所以,这事儿我想都不敢想下去。真个要离婚,只有一个条件……”

    “啥子条件?”

    “他叔叔,你敢娶我么?你要敢娶我,今天我就上法院去提离婚。”

    “彩雯,你应该明白,这不是我敢不敢娶你的问题,因为你已经嫁在了文家,已经是我的侄媳妇,我是你的长辈,现在你跟文家的人离婚,又要再嫁回文家,并且是你原来丈夫的亲叔叔,想想看,人们将会怎样议论我们,日后我们能在这个家在这石头镇住下去吗?我又该怎么面对我妈我哥我嫂子和侄儿呢??(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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