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上海 第 12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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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路上,轿车、三轮车、黄包车不快不慢地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有的车辆在路旁停下,穿着时髦的男女老少走下车来,或走进店堂,或漫步在人行道上。走下车来的人们,在马路行走的人们,心情大都显得轻松、愉悦。说笑着、交流着,一同闲逛着这又回人间的上海东方夜巴黎------霞飞路。

    “我们是先向东走,还是先朝西行?”家兴在十字路口停下脚步问众人。

    “我看是先朝东,走到龙门路、八仙桥,再折回头一直走到亚尔培路,然后大家分散各自回家。”君兰谈了自己的意见。

    “好,就这样,我看可以。”丽绢也赞同君兰的主意。

    于是,这已是花季少年的四位兄弟姐妹,就迈开脚步在繁华的霞飞路上尽兴地逛了起来。四个人走走停停、说说笑笑,或在商店门口看看,或进到店堂里转转。自由自在,真是开心。

    到了晚上八点左右,美国大兵陆续出现在霞飞路上。他们有的三、五成群,有的单飘,在马路上东倒西歪、跌跌撞撞。有的似醉非醉、有的醉成泥人似的,扶也扶不起来。他们几乎都挽着姑娘,一边走,一边戏笑打闹,不时的高声叫喊着:“顶好!顶好!”同身旁的姑娘在马路上,大庭广众间拥抱接吻。在路上家兴、君兰,见到这些“山姆大叔”,立即拉着丽绢、锦绣,往一旁躲,以防不测。

    走过吕班路、黄坡路,路两旁的商店就比较少了,行人也少多了。此时,君兰拉着丽绢的手,家兴拉着锦绣的手,两对人走着、走着就慢慢拉开了距离。家兴和锦绣走在了前面,君兰、丽绢落在了后面。

    走在后面的君兰、丽绢,两人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还是丽绢先开了口,说:“君兰,前些日子你对我表明了心意,我真的非常感谢你对我的爱慕,我知道你对我确实是一片真心。但是这几天我考虑再三,我觉得还是难以接受,请你谅解,我只能对你说声抱歉。”

    “丽绢,你别过早的拒绝我。我们是结拜兄妹,在这个基础上进一步发展你我的关系,有什么不好。”君兰很诚恳地说。

    “君兰,我也明白的告诉你,我的意中人是家兴,这一点你是早已清楚的。”丽绢是毫不含糊地对君兰说个明白。

    “这我当然清楚,但是情况是在不断地发生变化。丽绢,我们这四个人都可说是早熟的果子。再说我们都已经十六、七岁,不是在妈妈怀抱中长不大的小孩子了,锦绣同家兴的关系你也该看出来了。家兴几次对我说,他一直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看待,除此他对你没有任何非份之想。可我不同,包括我妈妈,都一直很喜欢你,我对你不仅是结拜之情。------”可君兰对丽绢说得更加清楚。

    “这一点我明白,我也不是笨人。我真的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喜欢和关爱。”丽绢说话的口气好似有些缓和。

    “明白就好办。”君兰感到还有希望。

    “君兰,这不是明白不明白的事情。我反复想过,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可以培养、可以发展;但你我现在的处境很难改变。我现在是纱厂的一个女工,还能有什么美妙的结局。我父亲阵亡的消息已千真万确,军官之女、官家千金的梦想彻底破灭。我寻找母亲的事情,到现在没有一点进展。君兰,我还有哪个梦好做?”丽绢把自己的真实想法端到了君兰面前。

    “你说这些做什么,这很重要吗?”君兰认为这些并不重要。

    “当然很重要,应该门当户对,不能错配鸳鸯。我同你发展下去,会有好的结果吗?”丽绢仍坚持她的想法。

    “不对,你对家兴还是不死心。”君兰否定了丽绢所说。

    “你不要说了,爱情的事勉强不得,得慢慢的来。老实对你说,我和锦绣最后谁是赢家,现在还很难说。”说到这里,丽绢摊了底牌,说:“君兰哥哥,我们结拜兄妹不是很好吗,我对你的感情还没有到------”

    “丽绢,你------”

    走在前面的家兴发觉君兰、丽绢似乎在争论什么,就拉住锦绣止住脚步,回过头问道:“你们两人在争论什么?”

    “没有什么,我们两人随便说说。你多虑了。”丽绢笑着,回答了家兴的问话。

    此时,四个人已走到了龙门路,向北转了一个弯就到了八仙桥。八仙桥小菜场远近闻名。这里大众化的小吃,花样繁多,价钱公道。一到夜间,更是人头挤挤,生意兴隆。大家在小吃摊前站定,家兴说:“弟妹们,想吃些什么,随便点,看好了我付钱。”家兴说着就去掏口袋。

    “如今你是大财主,当然你付钱。”锦绣看家兴在掏钱,又开玩笑地说:“钱够不够?不够,吃完点心把你人押在这里,我们明天来赎你。”

    “我要吃广东虾仁小云吞,外加四只生煎馒头。”君兰先点了两样点心。

    “君兰,云吞是什么点心?”丽绢问君兰。

    “傻姑娘,就是馄饨,云吞是广东人的叫法。”家兴作了解释。

    “那我们每人都吃云吞加生煎馒头,有汤有水,既解渴,又可吃饱肚子。锦绣好吗?”丽绢听到有点心可吃,非常高兴。

    “好,就这样。”锦绣点头称是。

    这四个人欢欢喜喜地吃完点心,又折回头,转到恩派亚大戏院,然后沿霞飞路向西,一直朝亚尔培路走去。他们一边走着,又一边大发议论。

    这四个人边走边说,很快就走到了圣母院路。从这里往西到迈尔西爱路,也就是到国泰电影院,可以说是霞飞路上最最繁华的一段。好几家绸布店已经重新装修,老店新开,生意特别兴隆。走到几家绸布店门前,家兴停下脚步说:“这三、四家绸布店装修得怎么样,够气派吧?”

    “很有气派。”君兰细细端详了一番答道。

    “这霓虹灯怎样?”家兴又问。

    “依我的审美水平来评判,可以打优。”锦绣像是很内行的样子下了结论。

    “这三家的电气装修,包括霓虹灯,我都参加了。这里的美丽有我的一份辛苦和成绩。”家兴用手指着这相连的几家商店的灯光和霓虹灯,很自豪地说。

    “锦绣,可真不能小看家兴大哥,我们未来的电气工程师。真是了不起,真的很伟大!”君兰既有点打趣,但也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感慨。

    已晚上十点多了,不少商店开始打烊了,他们逛到了亚尔培路口。君兰就说:“我们到这里就分道扬镳吧。”

    于是,君兰就向北步行走回七十弄;丽绢跳上24路无轨电车,回到劳勃生路、她现在临时居住的纱厂集体宿舍。

    家兴和锦绣一起往东,走到圣母院路,锦绣说:“家兴,你到家了,你回家吧。”

    “您呢?”家兴问。

    “我么,只能一个人走回去啰。”

    “怎能让你这样漂亮的姑娘深夜一个人走回家。我怎放心!”

    “那你一直要送我回家吗?”锦绣双眼满含深情地问家兴。

    “那当然。”家兴也十分深情地说。

    锦绣更含情脉脉地望着家兴,再望望眼前仍在不断地闪烁着的霓虹灯。轻声地对家兴说:“真的,我多么希望这霓虹永远闪亮,也在你我心中永远闪亮,永不熄灭!”

    “我看会这样。”家兴很自信地说。

    两人又迈开了脚步,手拉手地走在这夜深人静、美丽的霞飞路上,又转到了非常幽静的马斯南路上。他俩走着、走着,谁也没有说话,而是在默默地品味着这从来未曾有过的、只有男女相爱时所感受到的、无比的幸福和兴奋。俩人的心里真是美滋滋的,真想乘这良宵美景,相互依偎着,就这样一直不停地走下去。俩人走呀走的,不知不觉已到了锦绣家门口。

    锦绣还是恋恋不舍,不想走进家门,说:“家兴,我再回头送你一程-----”

    “别说傻话了,真想张郎送李郎,送到大天光?”

    “那么你------”在那洁白的月光下,锦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深情地凝视着家兴。

    家兴的心里明白了,他把锦绣紧紧地抱在怀中,两人第一次深深地相拥相吻着------

    这两个年轻人的爱情确实大大的前进了一大步,但家兴的心里是更沉重了。他已经意识到:这爱情是会给人们带来幸福,但是更重要的是责任!自己能对面前的这个姑娘负起应有的责任吗?他的这种想法并不是胆怯,企图逃避。

    后来事情的发展确实令他不安,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二十四回 战事再起目睹西洋景

    话说这家兴同锦绣的情感,确实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但他心里却反而有所不安,原因是最近来请他这个小师傅的人家少了,也就是说生意开始清淡了,真如有一首歌曲里所唱的那样是: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在。

    霞飞路可说是上海社会的一面镜子,一个缩影。太平年景,它就繁荣,打了仗,就疲惫,萧条。现在这霞飞路上的情况又在发生着变化,内战眼看就要爆发,抗日胜利后霞飞路上,曾经一度比较热闹、繁荣的景象,正在渐渐地消失。

    家兴姐夫的电气装修外快生意,主要是靠霞飞路上的一些商店的老主顾。现在霞飞路商业正出现不景气的预兆,连姐夫的外快生意都深受影响,更不要说刚刚掌握电气装修技术的李家兴生意自然要少多了,一个月能做到十五工就上上大吉了。这样一来家兴的通盘计划几乎全给打乱了。而对于这种情况妈妈是更为着急。

    有一天,妈妈把儿子叫到身边,问道:“家兴,你现在电气生活怎么样?”

    “一个月最多只能做十四、五工。收入要减少一半。”家兴答道。

    “你姐夫的外快生意,据兰珍讲也少了许多。”妈妈又说。

    “是的,可能少了一半还不止。”家兴又答道。

    为此,母亲这些天是愁上加愁。首先是愁女婿和家兴的经济收入减少了许多;再是愁自己的身体时好时坏哮喘病经常发作,再加上兰珍怀孕即将要临盆,这些事情都要增加开支;特别使她烦神不安的是儿子与两个妹妹的关系,这是天字第一号的大事。

    过了几天,妈妈又问儿子说:“家兴,前些日子君兰和兰珍都给我讲起丽绢和锦绣的事情,我听了心中感到很烦。”

    “姆妈,他们两人对你怎样讲的?”

    “说她们两个人都想要同你进一步变成恋爱关系,有这个事吗?”妈妈是有些忧虑地说。

    “有这个事,我也正在发愁不知道这个事怎样弄才好。姆妈,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家兴想听妈妈对此事的意见。

    家兴的母亲虽然出身浦东农村,从小没有读过什么书,但对持家理财、儿女婚配,既把握得当很有分寸;又很通情达理富有人情味。她对儿子的婚姻大事既尊重他的选择,也毫不保留地说出自己的观点,进行正面引导,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她对儿子说:“家兴,作为结拜兄妹可以有一个、两个、三个,但谈婚论嫁,只能一个,绝对不可以脚踏两头船,同时谈两个、三个。这事要慎重,要把握好。丽绢和锦绣这两个姑娘都很优秀。但从我们现在家庭的实际情况,我认为丽绢比较合适------”

    “但是------”家兴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想的是锦绣,这我早已看出来了;不过从日常过日子来考虑,我看还是丽绢比较好。当然这件事最后的决定,妈妈还是听你的。”

    婚配之事家兴以前没有同母亲说过什么。现在他最怕的一点,就是丽绢变换策略,倒过来做他母亲的工作,达到她成为这场恋情争夺战的赢家,而事情却正在朝这个方向发展。

    “家兴,婚配的事不急可以慢慢来。现在放在我们面前,需要马上解决的是经济收支。”妈妈说了当前面临的主要难点。

    “姆妈,我已经在想办法解决。我想先把晚上在酒吧看门的兼职辞掉,这几天正在联系到轮船上去做事。”家兴说了他对工作方面新的打算。但是他还想着另外的问题,就是当前时局的变化。

    家兴对时局向来比较关心,可近来他忙于做电工、找新的工作增加收入、自学功课,加上要抽时间同锦绣谈情说爱,所以很少顾问国家大事。可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少实际问题,使他又不得不关心起时局的变化,因为这时局确实对自己各方面都有影响。但这局势到底怎样?向谁去求教呢,有谁能够说得清楚呢?

    有一天下午,锦绣母亲给家兴上完辅导课,锦绣回来了,君兰也一起来到,两人就对家兴说,原来恒大小学教英语的居老师,最近又到他们读书的中学里教英语。他的家就在这马路对面的弄堂里,现在正在家里等着哩,要家兴一起去他家碰碰面,谈谈大家的情况。家兴很高兴,这既可以会会老师的面,又可以请教当前时局的走势。

    居老师是一个人住在一幢公寓房二楼的一个前楼里,这室内除了床和桌子,只有一只衣柜几只书橱,上面满是外文书籍、报刊、杂志,没有别的陈设。

    家兴等三人来到居老师家,在桌子前坐好。居老师给每人倒了一杯茶,然后自己也坐下同三个学生聊了起来。交谈中家兴问有没有陈慧老师的消息。他支吾了一下,说只知道她去了苏北,参加了什么革命,以后的情况就不知道了。后来家兴知道他和陈慧一直有联系,但是为了保守秘密所以就推说不知道,这是后话。

    在谈话中家兴接着又向居老师提出一个问题:我们这么大的中国,为什么这个抗日战争,苦苦的进行了八年?

    居老师很快就回答了家兴的提问,说:“这要从两个方面来理解,一方面小日本虽然国家小、人口比中国要少得多,但他工业发达,军队武器装备精良,加上他推行的是法西斯、军国主义的侵略政策,而且作了长期的战争准备。从表面来看它貌似强大,不可战胜。而另一方面,它所进行的是非正义战争,最终的失败是必然的,历史作了无情的终结。而我们的抗战是正义的,得到全体中国人民的拥护、支持,万众一心全面抗战。国民党军队的广大将士,同日本鬼子浴血奋战的功绩也是应该载入我国历史的光辉史册,像有名的松沪战役、台而庄战役、武汉大会战、昆仑关战役、印度、缅甸的中国远征军,都打出了中国的国威、军威,鼓舞了中国人民抗日的士气,打破了小日本鬼子不可战胜的神话!同时,这抗日战争中,中国共产党,八路军、新四军的历史作用、功绩更是不可低估,这个问题我想你们三人今后会逐渐明白的,这我就不多说了。”

    接着家兴又提了一个憋在他心中好长时间的问题,就是现在这个局势发展下去会是怎样?居老师想了想又回答说:“国民党和共产党通过重庆谈判,签了国共和平合作协议,可现在蒋介石把和平协议撕毁了,内战看来是不可避免的,中国老百姓又要遭殃了------”

    这席谈话虽然时间不长,但对家兴来说,对抗日、对当前的时局有所了解,他也清楚了今后自己的人生道路可能更加艰难。

    那天晚上家兴睡在床上,就回想起去年的八月十六日下午,就是日本的“天皇”宣布日本无条件投降的第二天,家兴正好去上工路过霞飞路,只见马思南路东面的乐安坊弄堂口是人山人海。直到家兴挤进人群才知道,人们不是在欢迎谁,也不是游行或者集会,而是在发泄闷郁在胸中八年的那口恶气。

    原来就在那儿,平日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日本小鬼子,那时成了丧家之犬。一队队的日本兵,三三二二地搭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从这里经过,前往码头乘轮船回国。不时还有仍然挂着膏药旗的、日本人的轿车、军用卡车,费劲地想从人群中开过去。聚集在这里的老百姓,纷纷把手里的烂山芋、烂番茄、玻璃瓶,空罐头,臭鸡蛋、石头子儿使劲地向这些瘟神们扔过去、砸过去!人们嘴里还发出一阵一阵“噢嘘,噢嘘”的驱赶声。

    中国人真是扬眉吐气!当时家兴的心里也感到非常舒坦,要是手里也有什么臭鸡蛋,烂番茄,肯定也会狠狠地砸向这些日本人。

    这些日本人这时不敢再哼一声,昔日的威风荡然无存,真成了过街老鼠,抱头鼠窜,只想赶快离开这里。但被他们欺压、蹂躏了足足八年,无比愤怒的中国老百姓,怎肯轻易放过这些日本强盗!

    家兴睡在床上又继续想起,是国民党政府,叫老百姓对日本人要克制,要发扬什么“大国民风度”。现在倒好,日本狼赶走了,又迎来了这些美国佬,把上海大地又搞得个乌烟瘴气。对美国兵在我们中国的土地上这样横冲直撞,胡作非为,据说中国政府还无权管他们,那中国这块热土上的主人究竞是谁?!

    日本人投降后那几天,美国人的飞机天天上百架地、在上海老百姓头上嗡嗡乱飞。不知是庆祝抗日胜利,还是在向什么人示威,真是莫名其妙。接着国民党的什么接收大员,在上海大发国难财。老百姓把“接”字改成抢劫的“劫”,称他们是“劫收大员”。有些汉奸摇身一变竟成了抗日英雄,有些人也加入了“劫收大员”的队伍。后来又听君兰说,这王有德的汉奸父亲,也成了国民党什么特派员,官做得更大了。

    家兴又想起,听说这王有德同君兰和锦绣转到了同一所中学,还是同班同学。王有德现在是更加神气了,他想到这些事情真是越想越来气,越想越想不通!但再想想自己是个小老百姓,多想这些事有什么用呢?还是多想想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办,做些自己该做的事吧。

    最近,家兴白天有工就去做工,没有工做就抓紧时间复习功课,晚上到酒吧间门口看门。在圣母院路上,靠霞飞路的北面,有一家外国人开的马尼拉酒吧间,要增收一名在门口拉拉门的boy。一个礼拜做四天,晚上六点到十二点,月薪法币十万元。家兴为多挣几个钱补贴家用,也就应招了。家兴将应招之事告诉了锦绣,锦绣很不高兴,她说:“家兴,你为什么要去做这个差使。你经常看到这些美国兵的丑态,心中会好受吗?”

    “锦绣,为了多挣些钱,在精神上有所损害也只好忍受了。”

    “那么我上个月给你说的那条路------”

    “锦绣,那条路我思考再三,肯定不会走。请你谅解我。”

    锦绣说的那条路是什么样的路呢?上个月有一天吃完晚饭后,家兴到锦绣家补习完功课。锦绣父母和外婆已一同出去走亲戚了,客厅里只有家兴和锦绣两个人,在谈到将来要成为工程师而刻苦自学文化的情况时,锦绣对家兴说了自己的心里话:“家兴,你的志向、追求、毅力,我都很赞赏;但做起来实在太难、太累、太苦。”

    “吃点苦算什么,不吃苦那来甜。锦绣,中国的古人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叫‘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人上人’我不想,我只求做一个‘人中人’。就是做‘人中人’同样要吃苦。”家兴很坦然的说。

    “做‘人上人’、‘人中人’,我都不管。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要人家承认你有正式的学历。”锦绣也说了真心话。

    “这个我自然懂得。”家兴看着锦绣真诚的目光说道。

    “懂得就好,我帮你设计了一条路,跟我一道再去学校里读书。”锦绣说了在她心里憋了好久的话。

    “那学费、吃饭,谁来付钱?”家兴马上就接口问。

    “一切都有我父母包了。”锦绣马上就说。

    “凭什么由你父母包我的一切费用。我又不是你父母的儿子,于理不通。就算由你父母帮我支付一切,那我母亲谁来供养?”家兴不同意锦绣为他设计的这个设想。

    “你妈妈可先由你姐夫、姐姐供养。”

    “那也不合情理,更不符合我们的传统。我已十八岁了,作为儿子,一个男子汉,我有责任供养母亲,怎么能全部推给姐夫、姐姐。这更加不合情理。”家兴认为这个设计不符合传统和情理。

    锦绣的一番美意,家兴没有接受。但家兴冷静下来好好一想,感觉这锦绣确实非常爱自己。她的动机、出发点确实是难能可贵。她的这番好意虽然不能接受,但也必须给以肯定,予以感谢。他就问锦绣说:“你刚才说的都是谁的主意?”

    “我外婆的主意,也是我的主意。外婆对我父母也说过了,父母也愿意这样做。”锦绣如实地说。

    “锦绣,我真的非常感谢你们全家的好意;但我做人有自己的原则,这条路以后就别再提了。我会找到我认为合适的途径,去实现我的理想。”家兴一边说一边双手紧握锦绣的手,对锦绣致以深深的谢意。

    这时,锦绣感觉到家兴握住自己手的那双手,是那样的粗壮有力而亲切温暖。他对她的感激之情是真诚的,可信的;而且从他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对她感激的信息,也是真诚的、可信的。她主动地拥抱和亲吻着家兴,然后说:“家兴,我这个主意会伤及你的自尊心吗?你要体会我的良苦用心。”

    “我完全感觉得到,我全然理解您的用意,我真的非常感激。今后我俩不管怎么发展,我都会把您这份好意牢记在心里。不过这也反过来促使我会更加努力拼搏,实现我的追求。”家兴很感慨地说。

    “家兴,你就按你自己设计的人生道路走下去,我会全力支持你。”锦绣这时感到这家兴很讲原则,很有爱心,确实是一个值得敬爱的男子。

    “锦绣,您给我一点时间,我另外再想想别的办法,渡过当前的难关。”家兴缓和了说话的口气。

    “你想到了什么好办法?”锦绣问。

    “我正在找新的工作。酒吧间管门的工作我决计辞去,那份工作对我的精神上损害太大。”家兴说这话也出自内心。

    过了几天,在学校午休时,锦绣把家兴的事情告诉了君兰。君兰当天放学就来到家兴家中,两人在房中谈了起来。君兰说:“家兴,你去酒吧看门帮美国大兵拉门,非但锦绣不愿意你去做这份工作。我和丽绢也都反对。”

    “是的,我是在无计可施时接下的差事,但自从做了这个差使至今,我感到是侮辱了我的人格。我下一步想到民生公司的货船上,去伙食房里打杂,当然还是去出卖苦力,为的是能挣更多的法币,但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家兴说了接下去正要做的工作。

    “事情都已说定了?待遇怎样?”君兰问。

    “说定了,八月十五中秋晚上从上海开船。轮船开到重庆,来回一趟一个月。待遇是吃老板的饭,六十万元法币一个月。据介绍人说,这个生意可以做是个肥差。上海的大米是六十万元法币一石,一石是一百六十斤。据说重庆的大米也是六十万元法币一石,一石是四百八十斤。也就是说如果在重庆用六十万元法币买一石大米,到上海就变成了一百八十万元法币。再说这条货船很大,原来是美国的大型登陆舰,后来卖给了民生公司略加改装后成为跑重庆的货船。在轮船上做的员工带个一两石大米,往那个角落里一塞完全没有问题。来回跑个几趟不就能赚个好几百万元。”家兴比较详细地说了这个差使的丰厚收获。

    “家兴,这是叫‘明做杂工,暗跑单帮’,做得。我书不读了,跟你一起去打杂。”君兰开玩笑地说。

    “别开玩笑了,我这是到了‘山穷水尽’无可奈何才走的这条路。为的是想多赚点钱能再进学校求学。”家兴无奈地说着。

    “我这是给你开开心说句玩话。开船的那天我们三个人给大哥送行。”君兰还是笑嘻嘻地说。

    “君兰,还是说说你同丽绢的事吧。”家兴转了话题。

    “对了,我是有些新情况要告诉你。上个礼拜天丽绢的姑母和丽绢来我家商量丽绢居住的事情。我母亲同意丽绢来我家,同我姐姐住在一起。”君兰说道。

    家兴听了就对君兰说:“丽绢住到你家不是件好事吗,说明她在向你靠拢。”

    “错,我问她为什么要住到我家来,你知道她怎么回答我?”君兰有点气愤地说。

    “怎么回答?”家兴问。

    “她说是为了更方便照顾你的妈妈。说你姐姐要生孩子,你妈妈就没有人照顾。她现在住在曹家渡厂里的宿舍,到你家比较远不方便。住到我家后到你家不到半个小时。这样做她可以尽量多抽出时间来尽一份做干女儿的孝心。我看她的心还是在你那里------”君兰说出了丽绢这样做的真实意图。

    家兴听后,感到丽绢这姑娘真有心计、好厉害!但想了想又说:“君兰,你要有耐心,我也慢慢地再开导她。我们两人从现在起,不仅在文化上帮她补课,在人生道路上再为她作些设计,指点迷津。同时想办法把她的心往你这边靠拢。”

    “家兴,你今晚上去酒吧当班吗?带我去看看,见识一下。”说到这里君兰也转了话题。

    “那有什么好见识的,这种‘西洋景’看了叫人又气又好笑。我是看够了,看了真叫人心烦。好吧,我就带你去看看。”家兴很勉强地说。

    于是两个人一起吃了晚饭,就一同来到马尼拉酒吧门口。君兰想进酒吧里面去看看,家兴不让他进去,只让他立在自己身傍,在门口朝里张望。家兴则忙着给进出酒吧的美国大兵开门、关门。君兰就趁开、关门之际,往里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

    家兴在这里已经做了一个多月,对这里的情况看得多了。这马尼拉酒吧是两开间门面,里面装修一般,摆着十来只小方桌、小圆桌。最里面有一只长长的吧台。吧台前有七、八只高脚圆凳子。吧台后面的敞开式橱柜上摆满各色西洋瓶酒。吧台内有两个中国男服务生,是专门调配鸡尾酒的。酒吧大堂里有两个外国男服务生,还有两个白人女郎。

    伴美国大兵的吉普女郎,都是山姆大叔自己带进来的。酒吧吧台旁边有一个三人爵士小乐队,这三个人都是外国人,不断地拼命地敲打、吹奏一些十分疯狂的外国乐曲。大堂里灯光暗暗的、昏沉沉的。家兴在这里时间呆长了些,也理解了这群美国大兵离开自己的国家,在异国他乡、远离亲人的环境里的无奈。只有来到这种场所、这种气氛里,渡过一个醉生梦死般的、或许能使空虚的心灵,暂时得到一些安慰或补偿的夜晚,才可能凭借着借酒浇愁、发泄情欲、消磨时光来忘记烦恼。

    在圣母院路、霞飞路一带,大大小小的酒吧不少,在这个酒吧的北面,就有一家花园式的“雪而克海”大酒吧。但这马尼拉酒吧的生意特别好。马尼拉酒吧虽然不大,但不知为什么原因却对美国兵有很大的吸引力。从开门到打烊,里面总是人头攒动,座无虚席,十分拥挤。进出人多,所以这门的开关就没有个停。家兴一个晚上六个小时忙下来,真是四肢无力,累得够呛,回家时路也走不动。

    今晚,君兰乘酒吧大门开关间隙,把这些美国大兵、吉普女郎在大堂内的所作所为看了个一清二楚。这些美国兵搂着的“吉普女郎”,大多是俄罗斯姑娘,也有一些是南洋姑娘,还有一些中国广东、广西的姑娘,上海人称她们为‘咸酸妹’。他们和她们在大堂里不断地调情、嬉笑打闹、饮酒取乐、乱叫乱喊,疯狂到了极点。

    正好有两个已醉得像泥人似的美国水兵,由两个西洋“吉普女郎”扶着,东倒西歪地走出酒吧门口。家兴、君兰见状赶紧闪到一旁,怕受到这两个醉汉的伤害。只见这两个美国兵来到人行道上,背倚墙壁,叫这两个白种人的“吉普女郎”打他们两人的耳光。“吉普女郎”打一记耳光,这两位可爱的大兵先生就叫一声“顶好”,一连打了六、七下耳光,就兴奋地叫了六、七声“顶好”,打完后这两个美国水兵就醉卧在地,不省人事。

    不一会,又有两个美国陆军士兵,醉熏熏地拉着两个“吉普女郎”出了酒吧门口,跳上了两辆三轮车,不知去干什么事去了。

    接着又有两个美国水兵出了酒吧门,挽着两个“吉普女郎”,似醉非醉地闯到马路当中,从口袋内掏出大把美金角子,使劲地抛向半空。这些美金角子“当啷啷”落到地上,一些三轮车夫、黄包车夫、个别行人,争着去捡。这两位大兵就哈哈大笑,从中取乐。

    不一会又有四个美国陆军士兵从酒吧里出来,不知是为了“吉普女郎”而争风吃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其中两人在人行道上开起了拳击。从人行道打到马路当中,又从马路当中打到人行道上。谁赢谁输,一时难解难分。结果一个矮个子反把一个高个子击倒在地。旁边的两个大兵就起劲地数起了数:“温、吐、雪连、富------”一直数到“听”,就是“十”。被击倒的那人,几次想站起来,但结果还是摇摇晃晃跌倒了,趴地不起,而另一方却吹起了口哨,庆祝胜利。

    山姆大叔在这里尽兴地表演,过路行人站下来看后如何评价就不得而知了。一会儿,一辆美国陆军的车身上漆着“MP”两个白色大写字母的宪兵中吉普,拉响了警报急驶而来,在马尼拉酒吧前停下后,把几个在这里斗殴的“英雄”请上了车子,扬长而去。又过了一会儿,美国海军宪兵的中吉普车身上漆着“SP”两个白色的字母,也连声不断地拉着警报驶了过来,把两位醉卧在人行道上的水兵架上了车,离开了马尼拉酒吧。

    君兰这天晚上在这里一直呆到十点多钟,真是看了个够,也看累了。最后对家兴说:“这里天天这样?”

    “天天这样,看了有什么感想?”家兴反问道。

    “这就是美国兵的风格,文明,纪律?实在看不懂!”君兰看后觉得不好理解。

    “我也看不懂,实在看不懂。我现在只想早一点离开这里,多呆一天就感到多受一天罪!”家兴说的是他的真实感受。

    “家兴,那你下一步到轮船上去做又会怎样?”

    “这谁知道,希望能比这里好一些。”

    那家兴到了轮船上去干活,情况又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呢?又会碰到些什么样的问题呢?

    要知家兴下一步的命运究竟怎样,且听下回分解。

    二十五回 号子回荡汽笛催心碎

    话说这家兴、君兰,在酒吧门口一起观看山姆大叔精彩表演。第二天,家兴就辞去了酒吧开门的差使。又隔了一天,也就是中秋节的前一天,家兴来到了停泊在十六铺码头的民生公司一艘货轮的伙食房,直接到陈总管那里报到。

    陈总管年龄在五十左右,瘦高个子,梳着大分头,小眼睛,说起话来笑嘻嘻的,一笑嘴一张就露出几只金牙。

    “陈总管,我叫李家兴,是介绍人王万金先生叫我来报到的。”家兴见了陈总管笑着自我介绍说。

    “老王呀,晓得、晓得,他是我的好朋友。你这事他已对我说了,欢迎、欢迎。”陈总管眯起小眼睛打量着家兴,说:“你个子还蛮高的,一位白面书生。阿弟,几岁啦?”

    “十八。”家兴答道。

    “身体倒还蛮结实的。在轮船厨房里做身体要好,要跑得动。一天三餐端菜送饭,跑上跑下蛮吃力的。吃得了苦吗?读过几年书?怎么想到船上来打杂?”这总管上来就问了家兴一连串的问题。

    家兴告诉陈总管,自己读过六年书,原来是做电工的,现在又打仗了,电工生意清淡所以上了船。

    “原来这样。跑一、两趟试试。”说到这里,陈总管举起双手理了理大分头,就在厨房边上唯一的一只凳子上坐了下来。又说:“阿弟,我先把这里的情况简单的说一下。这里打杂的连你一共三个人,还有两个人,一个叫张大力、一个叫王永生,都是十七、八岁,他们两人是前两天来报的到。这是个苦差使,但不复杂。你们三个人要很好配合,把生活做好。今天晚上船先要开到德士古码头,往船上装石油,就是汽油。一千多桶油,大概要装一天多。明天中秋晚上十点起航,一直开到重庆,要开半个月。到了重庆把货卸掉再装大米、猪肉回上海。去叫‘上水’,要开十五、六天;回来叫‘下水’,大概只要开十天。加上装货、卸货,一个月多一点跑一趟。”说

    完,陈总管又把家兴交给了厨师长梁师傅。

    梁师傅也是五十左右,中等身材,本地口音,四方脸,一副忠厚淳朴的长相。梁师傅问了家兴的情况后,就把家兴带到了船的第二层中舱,在这条船的冷库门前的通道处站定。

    “小李,这条轮船看起来不小,但可以住人的地方很少。你们三个个跑腿打杂的,白天工作的地方是在厨房。中午休息、晚上睡觉,就只好在这冷库门外的通道、这块铁板上打地铺了。被头铺盖,睡觉、休息时铺下,不睡时收起来放在冷库门的边上,不要影响进出冷库就可以了。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委屈你了。”

    家兴一看就心里凉了半截。这冷库门前的地方,虽然还算不小,睡三个人比较宽敞,但是灯光暗淡,想看看书挺困难的;而且通风条件很差,人在这里时间长了会觉得很闷气;晚上睡在铁板上肯定是硬帮帮的,天天这样睡会使人腰酸背痛。这怎么办呢?再一想,为了能多赚一点法币,也只好忍受了。

    然后,家兴和梁师傅回到了厨房,梁师傅把小张、小王叫到了一起,对三个人说:“你们三个人互相来认得一下,这个小胖子叫王永生,这个矮个子叫张大力,刚来的叫李家兴。我就叫你们小李、小王、小张。你们三个人也算是一个小组,小李当组长。”又回头对家兴说“你好像是读过书的。”

    “读过。”

    “读了几年?”

    “六年。”

    “是文化人。在学校里管过人吗?”

    “当过班级里的班长。”

    “那现在管两个人应该没问题。小王、小张,怎么样?”

    小王和小张都点点头,没说什么。

    “好,摇头不是点头是,就这样定了。你们三个人好好配合,把这轮船上几十个船员的一天三餐服侍好。把厨房卫生、杂务工作搞好。至于你们三个具体怎么分工,回头我再同小李商量。”

    当天晚上,家兴就和小王、小张,按梁师傅的意图所作的分工,顺利地完成了上船后第一次给船员们端菜送饭,洗刷、打扫厨房卫生的工作。吃好晚饭,船就从十六铺起锚,接着就向东北航行到了黄浦江东岸,在浦东一侧的德士古码头边抛锚,停泊妥当。

    第二天正好是中秋节,家兴他们向船员们送完早饭,只听到码头上热闹了起来。他就到船的右舷甲板上,见到码头工人已开始把一桶一桶汽油,从码头堆场上往船舱里搬运。他对这码头工人的劳动场景兴趣很浓。正好这时伙房里有空隙时间,他就下了船来到了码头上,站定了观察。他发现这里码头上的搬运没有一点点机械设备,完全是靠人力肩扛手抬。搬运工人有四、五十人,两个人一组,使用一种粗壮结实的麻绳,这麻绳两头各有一只铁钩,把这两只铁钩往汽油桶两端的边沿上一钩,再将一根长长的扛棒,往麻绳的中间一穿,将油桶抬起。

    这时,正有几个工人走到码头的台阶上坐下来休息,家兴就上去聊了起来。知道这一桶汽油是五十多加伦,一个加伦七斤多,就是三百多斤重。家兴心里算了下,这两个人抬一桶,等于每人肩上压了一百五十多斤重的分量,肩抬着重物,走平路还马马虎虎;但在码头上,不论是往下还是往上走,都是很吃力的。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征得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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