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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看你们两人都不要得了便宜又卖乖,尽说俏皮话。”孔文挺开心,打趣地说。
过了“五·一”劳动节,爱国、建芳出国的事基本拍定。家兴、君兰去找孔文,一见面君兰就说:“孔大哥,真的,有一件重要事情相托-----”君兰的话还未说完,孔文就把话接了过去:“是爱国和建芳到法国去留学的事?”
“你怎么已经知道了?”君兰有些奇怪地反问。
“我现在是警察加侦探,什么事能瞒过我,否则怎么能当公安局长呢。”孔文一下变得非常严肃地说着。
“君兰,这是三位夫人外交活动的结果。”家兴马上补充说。
“孔大哥,这两个孩子出国留学的事情,你做大伯的要帮忙到底,重托了!我们什么领事馆、大使馆,门朝哪开,再有什么护照、签证,连看也没有看到过------”家兴这倒是说了心里话。
“两位,不用多说了,我这个做大伯的,一定会按照国家规定、尽快把他俩送到法国去。”
家兴想,培育子女的事情开始要走第一步了,自己肩上的责任将会更重。同时自己将要走上副局长的位置,人生又将迎来一个重大的转折,自己虽然已年近五十,但精力还正旺盛。国家新的经济建设的时间也将要到来,上海肯定将会迎来全面发展的大好时机。
家兴决心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为社会主义事业再作新的贡献!要知家兴是如何展现他的雄心壮志,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二回 回国来投石问路
说这家兴1978年“五、一节”后,他走上了副局长的工作岗位,工作进行得比较顺利,家兴的大儿子爱国,同君兰的女儿建芳一同去了法国留学。
但是他的家庭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这年夏天,家兴的母亲因老毛病严重发作,虽然经过锦绣、爱芬的精心治疗,最后住进了医院,但是终于因抢救无效而病故,享年78岁。锦绣的外婆这年夏天也突发性心肌梗塞而亡故,享年88岁。
家兴和锦绣两人把两个老人的后事全部料理好,丧事当喜事来办,并在上海西郊买了两块墓地把两位老人安葬好,尽到了做儿孙的责任和孝道,让先辈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这时锦绣父母身体也开始多病无人照料,再说一幢三层楼的房
子,就老两口居住,显得空落落的。经过商量,家兴把虹桥路自己造的平房临时租了出去,一家四口就回到了锦绣的妈妈家里。锦绣的爸爸、妈妈、立业住二楼,家兴和锦绣住三楼,海燕一个人住亭子间。
海燕、立业两人读书又转回了原来学校,锦绣调回原来的医院工作,仍担任内科主治医生,既要看门诊,又要到住院部的病房里去查房,每天从上班忙到下班没有个停,回到家就累得不想动弹了。
这样一来,给家兴无形之中加重了肩头的压力,既要做好外面的工作,在家里还要照料全家的生话,成了里里外外的一把手,担子还真的不轻!他从来还没有感觉到做一家之主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这下总算尝到了。。
家兴在局里的分工是负责抓物资计划、调配,这是个苦差事。虽然他在这物资岗位上也有八年了,对业务还是比较熟悉的,但是这计划、调配工作不是好做的。
家兴一到新的岗位总是先搞调查研究,特别是弄清楚这全年计划总的缺口。他到各个处、下属各个公司、仓库转了又转,然后,跟局里的主要领导商量了一下,召开了一次中层干部会议,汇报、讨论年度物资的计划和调配工作。
上午开会,家兴先仔细地听取了汇报;中午休息时他就又仔细地翻阅了秘书交给他的一厚叠新编写的计划和报表。
下午会议开始后他就说:“同志们,我下面想说的事大家可能会说,你讲的和我们计划工作根本不搭界,其实不然。我想讲什么呢,我讲的是我们现在家家户户都有的、一大叠红红绿绿、各式各样的票证。这票证真是包罗万象,有粮票、布票、油票、肉票、鱼票、糖票、肥皂票、棉花票、线票、豆制品票、香烟票。还有煤球卡、小菜卡、鸡蛋卡、煤油卡,买糕点、买火柴也要票,过年、过节,又增加不少买副食品的票、证。这粮票还分地方粮票和全国粮票。这些名目繁多的票、证、卡,目前对我们老百姓的生活保障,社会安定,确实是起到了一定的保证作用。
说到这里,我就想起在解放前,上海的一般老百姓为了一点活命的粮食,家家户户天不亮就拿个小口袋、户口本,去排队轧‘户口米’。每家米店门前,都会排起一条长龙,这买‘户口米’队伍的长龙会有几百甚至上千人。有的队伍沿着马路的人行道会转上几个弯。这些队伍里男女老少都有,‘上至八十三,下到要人搀’上海人
还是比较守规矩的,这些排队的人开始是一个挨一个,肩头还有人来用粉笔写上1、2、3、4、5-----的号码。
但是这长长的队伍,往往是排不到底。由于米店里的米到后来卖完了,这排在队伍后面的人就会空手而回。
也有的人急于要去上工,也有缺乏耐心的人,还有确实本来就是不守规矩的人,就都想往前插,或者干脆抢到最前面去买米。队伍就会乱套,女的哭、男的喊,大呼小叫,你挤我拥,骂起来、动手打起来,是常有的事。
有人会被打得头破血流,衣服撕破,脚上的鞋子被踏得脱落丢掉,有的孕妇被挤得当场流产在马路上。”
家兴说着停了下来,看看大家的情绪。见大家都在认真地听他的演讲,于是又往下说开了:“有一次,我家已经一粒米也没有了,我妈妈叫我去轧‘户口米’。那次我是天不亮就出了门,可一家米店前已经排到了三百多号。在快要轮到我的时间,前面传出了话,米快要卖完了。这队伍马上就彻底地乱了起来,不少人先是相互对骂,后来就动手乱打一通。混乱中我被乱拳打破了头,加上我人小,力气小,被挤出了队伍。不一会米也卖光了,我只得擦着血、含着泪,拎个空口袋回到了家。同志们,看我扯远了,变成忆苦思甜了,这些往事就不去多说了。”
“局长,这些旧社会的事,我以前只是听人说说,而你是曾经亲身经历过的。我也听出你讲这些往事的用意,我愿意听。”有一位科长说。
“局长,你继续往下说,我们要听的。”还有个年纪大些的科员也说。
“好,我继续往下说。我们今天发这些票证,同旧社会的‘户口米’等等,是不能相提并论,不可同日而语的。今天,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政府,办每件事都是想着人民的生活、利益,是为人民服务的,所以一定要把他办好。但现在我们在发这些票证的背后,应该有充足的物资作为保障。”
“没有充足的物资保障,这票证印得再多、再好看,也起不到应有的作用。有一个科长也说。
“是这样,在物资不充裕的情况下,这票证也只能起到缓冲社会矛盾的作用。再说说排队购物的事。有些东西是人民生活每天必须品,特别是有些目前短缺的东西,老百姓虽然手里有票证,但是购买时还少不了要排排队。
过去我是在部队,后来到了地方,起先我不当家,对排队体会不深。现在我在家里是里里外外一把手,情况就不同了。我家的孩子一清早就出去排队,这排队的方式、方法,也真有发明创造。现在的人比我们小时侯来得活络、有分身术,一个人可以排几个队。比如在这个队伍里摆只小板凳,那个队伍里放一只篮子,再一个队伍里就来一块砖头,或者扔根草绳之类的东西在那里。”家兴说到这里又停了停,听的人们也多笑了起来。
家兴继续往下说着:“假如说我们的物资储备很充沛,就不必这样做了。虽然那是以后的事,以后肯定会做到的,不一定非要到共产主义才可以做到。现在我们只能就事论事,我们能不能把物资弄得充足一点,把计划搞得合理一点,物资调配得妥当一点,周转得快一些,浪费的少一些,特别是计划外的那一块。我们物资部门既是工农业生产的后勤保障,又是国民经济各部门的前锋,第一道工序,非常重要。我建议我们每个部门、每个同志,都要热爱自己的工作;切切实实做好自己的工作。”
这天下午,大家听完家兴的讲演后,着重讨论了两件事:一是如何把计划内的物资及时组织到位;二是计划外的物资,特别是木材,煤炭、水泥、钢材,自行去组织、采购到手。”
这次会议之后,家兴调集了一批专业人员,搞了个火车车皮运输计划和调集了短途运输工具,到南方福建、东北等地的深山密林中,砍伐到计划外的十几万立方米木材,运回了上海,缓解了木材供应上的暂时矛盾。
家兴在当好局长的同时,还要当好家长。家长也不是好当的,就说过好年这件事吧。
日子过得真快,爱国、建芳去法国留学已经半年多了,已经来信说要回国过年,丽绢也要一同回来。锦绣还说今年是自己有了一个正正规规的家庭的第一年,这个年一定要过得热热闹闹,新年里还要把君兰,孔文两家人都请来好好聚聚。为此,锦绣的妈妈正在犯愁这年怎么过,特别是这年货怎样筹集。
腊月十六正好是星期天,一家人都在楼底下客厅里。锦绣妈妈把所有的红红绿绿的票、证、卡全部理了理,还拿出了几十元钱,统统交到了锦绣手里,说:“锦绣,这买年货的伟大任务,今年就交
给你了。”
“姆妈,这个伟大任务还是交给李大局长吧!”锦绣说着随手把一大堆票证连看也不看,就一股脑儿塞给了家兴,几十元钱全还给了妈妈。
“这个------”家兴看着票证想说什么。
“爸爸,不用怕,有我。”海燕笑着说。
“爸爸,还有我这个小排队专家帮忙,有什么好怕的!”立业立起来拍着胸脯说。
锦绣的妈妈看看家兴,再望望外孙女和小外孙,心里觉得乐滋滋的,就说:“家兴,你真不用怕,这两个跟班的肯定会帮你大忙!”
“姆妈,我李家兴的词典里是查不到一个‘难’字的;现在有这两个跟班的好派上用场,就更加不用发愁了。不过姆妈要写一张年货清单,我们可以照单办理,百分之百的完成任务。”
“年货清单早就开列好了。”锦绣的妈妈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张纸,说:“给你吧。”
家兴接过清单,摊在桌子上,细细地看了两遍,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在嘀咕,这单子所列物品虽然数量不大,都只是几斤、几两,但是品种不少,有二、三十种,这个队可有得排哩。这项任务,真不比在局里完成物资的计划、调配工作轻松多少。
两个孩子凑过来看了看,小三先说:“爸爸,我们一起计划一下,一共要买几样东西,要排几个队,几天完成任务。”
海燕接着也说:“爸爸,立业说得对,是要好好计划一下。”
“爸爸、姆妈、锦绣,你们先去休息吧,我们三个人合计一下,怎么完成年货采购任务。”家兴说完就拉着两个孩子,研究起这艰巨而又光荣、伟大的采购任务。
1979年的1月19日,大儿子爱国拍来了电报,说他和建芳,还有丽绢三人已到了香港,准备到广州转乘火车软座,于1月21日下午三时到达上海北火车站。家兴先是和锦绣谈好,一同去火车站接客,还通知了君兰。并且还电话向祥生公司预定了三辆出租汽车。
1月21日是腊月二十三、大寒,正好是星期天,北火车站的站台上来接客的人不多。家兴、君兰这两家人,都提前来到了火车站的站台上。下午三时,从广州开来的火车,鸣着长长的汽笛、徐徐地进入了站台。
家兴他们一行人,就走到软席车厢门口等待。这节车厢上没几个旅客,第一个下车的是建芳,第二个是丽绢,第三个是爱国。这三人在车厢门前一亮相,就赢来了众人的瞩目。先看他们的穿着:爱国是笔挺的西装加呢长大衣;建芳是法国女郎的打扮,烫发、外穿毛皮大衣,里穿裙子,长统丝袜,高跟皮鞋;丽绢是法国贵妇人的派头,就她穿的那件大翻领紫貂皮长大衣,在上海滩现在可能很少能见得到。
这三个人下了车,立业、庆生上去拉住爱国的手,海燕握着建芳的手;家兴、锦绣、君兰、爱芬四个人,就围着丽绢,又是问好,又是牵手。
“爱国,你们不是带回三台彩色电视机,说好三家人家一家一台,电视机呢?”锦绣问爱国。
“三台电视机一台也不少,不过是托运的,姆妈,你看提货单在这里。”锦绣看了看提货单,满意地笑了。
三人随身自带的行李就交给了站台上“红帽子”搬运工人,大家就步行走出车站,找到了预约的出租汽车。君兰四个人坐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去了,家兴一家、丽绢,分坐两辆出租车也回到了家。
家兴等一行人到家不久天就暗了,大家洗洗脸就坐下来吃晚饭。吃好晚饭接着就解决怎么住的问题。丽绢这次回来,主要是同家兴、君兰商量她什么时间回国来投资。她想先考察一下国内的社会和经济状况,决定以后回国来做什么生意等事情,所以就不去宾馆了,就住在家兴家里,等过完年再和爱国、建芳一起回法国,大约要住二十多天。
最后确定锦绣、丽绢住在三楼,锦绣的父母仍住二楼,加上海燕、小三姐弟俩。家兴和爱国父子俩住亭子间。住的问题安排定当,大家洗完脸和脚,就分头休息去了。
其实,这样的安排临时住的问题比较合适,家兴父子俩真还没有在一起深入地谈谈心。锦绣、丽绢,更是应该好好交交心,这两人过去始终是面和心不和。
家兴同儿子爱国两人都当过兵,而且都是有着基本相同的理想和抱负的男子,有着共同的语言。两人上了床,面对面先把双腿伸进被窝,把背靠着床架子上,就开始交谈了。起先爱国说了些在法国的感受,后来就把话题转到了丽绢身上。
家兴问儿子道:“丽绢阿姨最近的情况怎样?”
“你是问她自己还是她父母?”
“她父母以及她个人的情况都讲一下。”
“她的养父去年下半年先去世,她的母亲最近也离开了人世。她父母的贸易公司现在全部由她接管经营,所有遗产全部由她继承。她有过一位恋爱对象,是法籍华人,谈了大约有一段时间了,但两个月前刚分了手。现在她想把我认为她的干儿子,这次回来她就想正式提出这件事。”建国说了家兴预料中的事。
“那你是怎样想的?”家兴问。
“我想,多一个妈妈有什么不好,再说是一个有钱的妈妈。”爱国笑着说。
“你在法国大学里读什么专业,。书读完了准备留在国外还是回来?”家兴又问了儿子一个关键的问题。
“我和建芳读的是经济学,四年毕业,毕业后还是想回国发展。”
“那你和建芳的关系发展得怎么样?”
“看来她是非我李爱国不嫁-----”爱国很有把握地说道。
这一夜,父子俩又谈了其他许多事情,谈了很多很多,直到下半夜才睡下。
再说丽绢与锦绣,这一夜她俩谈的也不少。
“丽绢,你还恨我吗?”锦绣一开头就把话题切中要害。
“开始我还真的很恨你,要不,我是不会跑到外国去的。”
“现在还恨我吗?”锦绣这句话是笑着说的。
“现在?心爱的人已经被你抢也抢去了,再恨又有什么用。我知道,这是君兰帮了你的大忙,要不是君兰死盯住我,这李家兴怎么会是你谷锦绣的。”丽绢这话说的是当时的真实情况。
“是这样,我知道李家兴这家伙现在心里还爱着你。”锦绣带着有些气不过的心情说道。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生米早已都煮成了熟饭,再提它干什么,反正是便宜了你。”
“丽绢,你在国外再没有爱上过男人。”两人谈话的内容转了一下。
“我的老同学,不瞒你说我到法国后,先后谈过三个男的,但怎么也擦不出真正的爱情火花,最后都只得分手。”丽绢也是有一
句说一句,并且是实话实说。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锦绣看着一脸无奈的丽绢问。
“这么大的年纪,爱情的欲望也逐渐消退了,这些不说了。但是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欠了我一笔最大的人情债,必须要给我一定的补偿!”丽绢转而以要拣回失落东西的语气说。
“把李家兴再还给你?”
“这可能吗?我是要你割一块身上的肉给我。把你的爱国过继给我。”
“这-----”
“不愿意?那就把李家兴还给我。”丽绢说这话是认真的。
“我家儿子爱国不是已经被你虏去了,已经到了你的身边,包括建芳。”
“那不一样,现在是叫我阿姨,不是姆妈。”
“阿姨、姆妈不是一样吗?”
“这怎么会一样呢!我现在是没有自己的祖国,没有丈夫,最后连子女也没有,是太失落、太空虚了,人生真的太没有意义了。我现在即使有亿万财产又有什么用,又能传给谁呢?锦绣,我们是老同学,虽然曾经是情敌,但我们又都是女人,我们两人的感受应该是相通的,我说的这些,你应该是能够理解的。”丽绢说着、说着要落泪了。
“那你准备一直在法国住下去?”
“不,我早晚是要回来的,回到自己的国家。这次回来,就是想同两位哥哥研究一下,什么时侯回来?回来做什么生意?怎么做法?锦绣,你也给我出出主意。”
“这主意还是找你两个哥哥商量,我只知道人的脉搏该是多少,血压高还是低,心血管有什么毛病,人的胃出了问题该怎么办等等,关于做生意,我的大老板,我是擀面棍吹火,一窍不通。”
这两个女人今晚是第一次睡在一只床上,而且是睡在一头,说的又都是真心话。当然还说了其它许多只有女人之间才会相互说的那些话。
这几天,家兴实在太忙。局里的正常工作就不说了,现在主要的问题是丽绢的几千万法郎,一旦抽回国来能做些什么生意?这事情是得好好的商量、策划。
腊月二十五那天晚上,家兴把君兰,孔文都请来了,吃好晚饭,家兴、君兰、孔文,建国、丽绢就在桌子前坐了下来,锦绣泡好龙井茶和热咖啡端到了每个人面前。大家就丽娟回国投资的问题进行了仔细地议论,主要是讨论投资的顺序,最后一致认为,还是先做国际贸易,这是丽绢的强项,业务熟悉。至于以后再把钱投到其他的什么行业,例如投到服装或者商业、服务行业等,都可以考虑。反正到时侯看情况而定,
“老孔,谈谈你的意见吧。”家兴在讨论快要结束时说。
“好吧,谈谈我的想法。做生意、办企业我是外行,我还是从政治、形势来说些看法。我国是1949年解放的。开始时,以抓阶级斗争为主,搞了不少政治运动,一直到搞‘**’。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党和国家的工作重点,转移到了搞经济建设为主,大力发展工农业建设。
现在丽绢想的是回国来投资,你这是私人投资,是私营性质的企业。你这个投资不是开个烟纸店,小打小闹,而是要办比较大的私人企业,我国目前还没有这样的政策规定。但是随着经济建设的发展,依我的看法今后肯定会有这样的做法。我们国家要大力发展生产,要有先进的技术、大量的资金,特别是资金,华侨、外国人想来投资,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要呢?我们现在思想上先做些准备,做些调查研究,一旦我国在经济上真的对外开放了,你丽绢来打第一炮,真是太有意思了。”
孔文说的还真有些道理,丽绢一听就明白了,她就接下去说:“我看还是分两步走:从现在起我在法国的贸易公司,在继续同世界各国做贸易的同时,先和上海的国营企业做物资贸易。家兴的物资部门不是也要进口钢材,木材等材料吗,我可以通过在上海的国家贸易公司,帮你们组织进口需要的货物。第二步,国家一旦经济上对外开放了,我就回国来发展。”
“丽绢分两步走的想法我看可以。我们国家现在是生产落后,物资紧缺,老百姓的生活必需品还实行票证供应。”家兴说着把一大堆红红绿绿的票证,摊在了桌子上,指着它们继续说:“丽绢,不怕你笑话,我现在还有个艰巨的任务,明天一清早要带着老二、老三,去排队采购年货呢!”
这样,丽绢回国来投石问路的目的,基本达到了。
现在这家兴、丽绢,包括锦绣的思想特别活跃。都在盘算着对各自至关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些什么事情,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三回 电视诱人可难求
话说这锦绣、家兴、丽绢等人虽然是为丽娟回国投资的事设计策划,但各自又都在盘算着一些至关重要的事情。
锦绣想的是电视机,在家兴召开碰头会的第二天下午,爱国、君兰、孔文,一同去火车站提取,货提到后三人就各自拿回了家。
爱国将电视机拿回家,摆到了客厅里原来放收音机的茶几上,接通电源调试以后就上楼去了。
锦绣和女儿海燕、儿子立业,马上就坐在电视机前看了起来,一个一个频道看过来。这屏幕有时清楚,有时模糊,有时雪花飘飘,有时波浪翻滚。再说声音,有时马马虎虎可以听听,有时根本就听不清楚,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立业,这是什么电视机,去叫老大下来调调好。”锦绣看了看就不耐烦了,对小儿子说。
立业就上楼去把哥哥爱国叫下来,爱国又把天线和微调开关转了转,屏幕就基本稳定了下来。
“这还差不多,可以看看了,色彩也不错,到底是进口的货色,日本三洋的东西还可以。爱国,这是几寸的?”锦绣夸过电视机后又问。
“十八寸的。”爱国答道。
“你们在楼上说些什么,是不是你过继的事?你是什么态度,她倒好,自己不费劲,我把儿子养大了,她来做一个现成妈妈。送我一只电视机就把我儿子给她了,她对你说了些什么?”锦绣问道。
“你们过去的事她都给我说了,她也怪可怜的。”
“爱国,你倒帮她说话了。你爸爸什么态度?你又怎么想的?”
“我爸爸说要同你商量。我当然听爸爸、姆妈的,就是过继给她,我的姓不能改,还是姓李,叫李爱国。”
“这还差不多,还是我的好儿子。”锦绣说完又转过头去看她的电视。但实际上她这时脑子里想的却是,儿子到底是不是要过继给丽绢。昨天晚上谈话时,针对丽绢的提议,她当时并没有正面回答,过后她想了又想。现在爱国在法国留学,要是成了丽娟的过房儿子,那这次出国所有的一切费用就全是她负责了,包括爱国今后的事业发展和做进出口贸易。又想到,这“三结义”的三个人一贯以来就胜过亲兄妹,就是不谈过继,丽绢也是阿姨,过继给她我又不缺少什么,我何不顺水推舟,乐得做个好人,留个人情。
丽绢想的是既要让锦绣同意把爱国过继给自己,但更重要的是把前几天讨论的话题再进一步深入下去,她要了解回国来投资的环境到底怎样?因为她对国内的情况还真不清楚。
这时,爱国在楼下调试好电视机后又回到了楼上,同爸爸、丽绢,还有外公一起继续探讨当前上海的投资环境。
丽绢说:“你们这三代人,三位先生倒给我出出主意,我今后回国来投资到底行不行?到底做什么样的生意为好?”
锦绣的父亲想了想说:“我这个人过去只关心电气、技术,现在退休了,倒对政治发生了兴趣,作些研究、思考。最近,我反复阅读了**同志1978年12月13日在中国共产党中央工作会议闭幕会上的讲话《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里面强调,要打破思想僵化,党的工作重心要转移到社会主义建设上来,解决经济政策问题。要允许一部分地区、一部分企业、一部分工人和农民,由于辛勤努力,生活先好起来。
我还看了1978年12月22日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第十一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公报》,明确了党的工作重心,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并说这是第三次伟大的转折,我国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依我现在的看法,**推行的路线,下一步对外开放的可能性完全存在。现在的世界,一个国家想关起门来搞发展,根本是不可能的,我们国家的历史已经完全证明了这一点。再说**,据我知道,他年轻时就到法国留过学,对问题肯定看得比较远。至于丽绢回国做什么贸易,我看是先从钢铁等原材料进口贸易做起为好。”
家兴接着也说:“我来说说我的想法。我眼下是在物资部门工作,对我们国家的物资现状了解得比较多。我国地大物博,物资资源确实比较丰富,但是开采的技术落后,地下有宝藏不能大量的开挖出来。就是挖出来,冶炼的设备、技术也跟不上。我在物资仓库里看
了又看,我们生产的无缝钢管,这包装不象样不说,那质量实在太差,从日本进口的是‘白面书生’,而我们国家生产的是‘黑包公’;人家的敲上去那声音是当当响,而我们敲出来的声响,似敲了个闷罐。眼前工农业要大发展,需要大量的优质钢材。马上要自己生产,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只能依靠进口来解决燃眉之急,所以这个国际贸易应该大有作为。”
爱国也说了自己的看法,说:“我到法国虽然只半年多,但我曾去了一些法国同学家长们所经营的企业,看到人家企业的设备、技术、产品,都比我们国家的先进。我们的工业想上去,必须先大量引进外国的技术、设备,包括产品。而钢铁作为发展工业的基础产业,目前我们国家还是比较薄弱的,因此进出口贸易的前途确实是很远大的,所以,我们要来投资还是先做钢材生意。”
丽绢从这三代人说的话里得出的结论,就是她回国来投资的可能性还是不小的,做贸易是她的强项,看来先从做原材料入手是个上策,其他项目以后逐步再说。
几个人正在说着呢,锦绣也上了楼,看这四个人正说得来劲也加入了议论。就问道:“你们在议论些什么事?”
“姆妈,我们在议论当前的形势,还有就是我们搞进出口贸易,先做什么生意。”
“丽绢,你到法国有三十年了吧,生意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老是想回国来谋发展。你对我们这个社会主义社会了解了多少?”锦绢问丽绢。
锦绣提的问题,丽绢也想了很久、很深。她也是个上海大户人家的后代,可就是因为命运不好,最后去当了纺织厂里的童工。她在这纺织厂里从十二岁到十九岁,一做就是七年,这个时间正是一个人的思想、意志、性格,成熟和定型的阶段。她自己经历了旧社会的黑暗,看到了劳动人民的苦难和不幸;也亲眼目睹了国民党政府的腐败和无能;她和工厂里的劳苦兄弟姐妹们有着割不断的深情厚意;共产党地下党的同志们、陈慧老师对她的教育和熏陶更是难以忘怀。
尽管三十年的岁月匆匆流逝,命运的转变使她现在成了富豪,但她的心里那种中国人的情结,以及热爱祖国的那一颗心,始终没有变。她是在上海解放前夕就离开中国去了法国,要讲解放前的上和社会主义到底怎么样了,她不了解,说不清、道不明。
锦绣提的问题,丽绢一时无法回答,爱国也说不清楚。只有家兴知道锦绣的思想深处是怎样的想法,也能把社会主义是个什么样的社会,讲得比较清楚。但是谁也没有回答这一问题,都只是一笑了之。
锦绣见没人答复她的提问,于是又换了个话题说:“丽绢,我想听你介绍一些法国风景之类的情况。有机会我也想去法国看看。”锦绣提出了要了解法国的名胜风景。
“我这个人到了国外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什么风景名胜看了也记不得,还是让小青年爱国来说。”这介绍风景的任务,丽绢推给了爱国。
爱国倒也爽快,就说;“好吧,我就先来说说对法国总的感觉。这个法国呢,是个老牌的资本主义国家,搞工业化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比美国的资格还老。它的土地面积只有五十多万平方公里,人口也只有五千多万,都是我们中国的二十分之一。可它工农业生产都比较发达,名列世界前茅,居世界第五位。资本主义制度的特点,是贫富的差距比较大,但是一般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还不错,不过一旦失业,日子是很难过的。”
锦绣说:“儿子,这我知道,我是要你给讲讲有那些名胜古迹。”
爱国想了一下说:“我重点说说巴黎吧,因为我在法国半年多,除了巴黎别的地方还没去过。巴黎是法国的首都,面积有一百多平方公里,没有上海大。人口只有近两百万,也没有上海多。巴黎城坐落在塞纳河两岸,这个城市有两千多年的历史,是法国最大的城市,也是欧洲大陆上最大的城市之一。巴黎的工业很发达,大部分银行、保险、交易所、市场,集中在市区的西部。巴黎也是全国内河航运、铁路、航空的中心。在教育方面,历史悠久的巴黎大学世界著名。巴黎的服装、化妆品,贵重金属器具生产,也都誉满全球。巴黎有‘花都’之称,形形色色的建筑,美丽的园林,华贵的街道,琳琅满目的雕塑。特别是香榭丽舍大街,是世界最美丽的林荫大道之一,全长一千八百米,宽一百二十米,两旁种植参天的树木,道路两旁都是豪华的百货商店、时装店、夜总会、影剧院。巴黎的名胜古迹很多,有凯旋门、巴黎圣母院、爱丽舍宫、凡尔赛宫、艾菲尔铁搭、卢浮宫、卢森堡宫、波旁宫等。”
丽绢插上来说:“这巴黎和上海原来的法租界差不多,特别是这霞飞路,我看这法国人可能是按照巴黎的式样来建造上海法租界的。不过巴黎的那些名胜古迹都有其自己的特点。”
外公就说:“听说这些名胜都很美丽,你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爱国又说:“你们想听,我再说下去。我去几个地方玩过,先说戴高乐广场的那座凯旋门,有四十多米高、四十多米宽。当年跟随拿破仑远征的两百名将军的名字都刻在这门上,无名战士墓就在这凯旋门正下方。每年七月十四日国庆日,法国总统都要从这凯旋门通过,每位总统卸任时也要来此向无名战士墓献花。”
锦绣接着又问:“爱国,巴黎圣母院你去玩过吗?”
“去玩过,这个巴黎圣母院,就在塞纳河中心的斯德岛上。1345年建成,是哥特式建筑,共有三层。第一层尖形拱门上雕刻圣经上的人物;第二层有三扇窗子,两面两扇窗子雕刻着亚当和夏娃的塑像,中间的窗子上刻着‘圣处女’像;最高的一层上有两座高六十多米的大型钟楼,两座钟楼之间有走廊连接着,钟楼后面还有一座高九十米的尖塔矗立着,非常雄伟。
对了,到过巴黎的人必定会去登艾菲尔铁塔,这是巴黎和法国的象征。这塔高三百二十米,分三层,有一千七百多个台阶,法国广播电台中心、气象台和电视发射台都在这座塔上。
不过我感到最有艺术欣赏价值的要算是卢浮宫,它是世界著名的博物馆,是法兰西古代文明的代表。她收藏的艺术珍品有四十多万件,有七个部分组成:古代埃及的,东方的,希腊的,罗马的艺术,还有中世纪文艺复兴雕塑艺术、现代雕塑艺术、工艺美术和绘画艺术。其中有三件举世闻名的珍宝:断臂美神‘米洛斯岛的维纳斯’雕像,无头折臂的‘胜利女神’,意大利画家达芬奇的稀世名画《蒙娜丽莎》。”建国说到这里就不想往下说了,停住了。
这时,家兴把锦绣拉到一旁说:“锦绣,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同你商量。”
“什么重要的事情?”
“丽绢提出想要爱国过继给她。她跟您也说过,你的意见怎样?”家兴轻声地问道。
“这事情我反复考虑过,我认为可以。”锦绣非常爽快地作了回答。“那我叫她再次慎重地向你提出吧。”
锦绣倒很干脆的说:“就这样定下来吧。”
于是,经三人同意,最后还做了一个文书,双方都签字、画押。这文书的大体内容是:李爱国过继给徐丽绢,定为徐丽绢的合法继承人;但李爱国原来的姓名不改,称李家仍为父母,而放弃对李家的继承权。
这事情办好,年也过完了。丽绢带着爱国、建芳又回到法国去了。
这且不表,还是来叙述这电视机所引发的一系列故事。
由于**的原因,加上“四人帮”的干扰,人民群众的文化生活变得非常单调而枯燥。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各种文艺样式,包括现代的、古代的,革命的、传统的……大都被批判,并打入冷宫。只有八个样板戏被广泛传唱。但时间一长,就像吃东西一样,再好的食品也会感到味道一般。
“四人帮”被粉碎后,人民的文化生活又开始话跃、丰富了起来。一些传统的优秀戏曲剧种大都恢复了,新创作的文学作品像雨后春笋般地大量涌现。人们文艺饥渴的日子结束了,就渴望观看和欣赏日益丰富起来的新、老文学、电影、戏剧、艺术作品。
当时中国社会上,文艺传播最理想的工具首推电视机。这电视机真是人人喜爱、家家都想拥有,可是由于种种原因却难以求得!
家兴和锦绣两个人现在生活安定,心情舒畅,就想到外面去走走。到了四月春暖花开,两人就向各自单位请了几天假,离开上海,一同到扬州等处去散散心。家兴、锦绣结婚已二十多年,两人单独携手同行外出旅游还是第一次。
他俩先是乘火车到了镇江,在镇江玩了一天,逛了金山寺、北固山、甘露寺、焦山。第二天就过了长江,从六圩到了扬州,直奔陈慧的家而来。
陈慧、车佳明的家,最近又从易州搬回了扬州。陈慧夫妻俩看到家兴夫妇的到来,真是开心得不得了。这对老夫妻刚刚离休,闲得难受。现在见稀客到来,就陪着他们在扬州几处名胜,包括瘦西湖、平山堂、大明寺、天宁寺、个园等处,痛痛快快地玩了两天。
把扬州市玩了个遍后,再去哪里转转呢?后来还是陈慧想了个好去处,就是到高邮县里去玩两天,那可是个鱼米之乡,可以去弄些鱼、虾以及螃蟹之类的水产品带回上海。
家兴也正想回到这苏北的里下河地区看看。据说改革开放后,广大农村的面貌有了很大的变化,他欲考察一番,一看究竟。家兴还说起,他在高邮还有几个老战友。老车不知从哪里去借了辆吉普车,家兴又自己当起了汽车驾驶员,第二天吃好早饭就开车,四个人很快就到了高邮县城,这吉普车就停进了县招待所。
这招待所的王所长原来就是家兴的战友,前两年刚转业到家乡高邮。这位王所长见是老上级来了,马上给安排了两个好房间给住下。吃好中饭四个人就到了县人民武装部。这县武装部的孙政委,也是家兴的战友,家兴在扬州当联络员时,经常和他在一起到处跑。
家兴把老车、陈慧、锦绣,给孙政委一一作了介绍。大家相互都讲了现在各自的情况,家兴又说了出来散心的原委。孙政委立刻就给招待所王所长打了个电话,关照晚上在招待所里由孙政委自己掏钱请客招待。
当天晚上高邮县招待所的小食堂里灯火辉煌,桌子上除家兴等四个人,东道主孙政委夫妇,还有武装部施部长夫妇,加上王所长一共九个人。这桌菜特别丰富,除了各种河鱼和河虾,螃蟹做的菜肴之外,还上了茅台酒。
席间,讲到了电视机和看电视,大家的话就更多了。锦绣说:“我家儿子从法国回国,路过香港买了台日本三洋十八寸的彩色电视机,这下家里可热闹了,弄堂里的不少邻居,大人、孩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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