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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的,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是因为我没在销售反而上去了吗?我暗问自己。
“田总。”
“顺手带上门,徐娅。”或许是因为我的表情过于严肃,她的笑容凝结在脸上。“福贵是新注册的商标吗?”她点点头,显得有些紧张,“你不是说要一个多星期才能下来吗?”她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她的眼睛马上恢复了刚进门时的神采,“是柳总找熟人批下来的。”
“熟人?那个科长的熟人?”我半眯起眼睛,再熟还得科长签字吧?
“恩,是另外一个科的科长,要不刑科长肯定没这么快签字。”
我暗道不妙,姓刑的科长可以卖另外科长的面子,可事后他和你非亲非故的,他若真要揪你小辫子什么的,你也没辙。“他小孩读小学的问题解决了?”我心知肯定这事黄了,要不柳翰不会绕这么大的弯。
“没解决。”她惊讶地忽闪下眼睛,“怎么田总找人去办了?”她困惑地扫了我一眼,“可是我怎么没听柳总说起?”
这事再明白不过了,不是柳翰没去找田海波想办法,就是田海波只一张嘴能,其它啥也做不了,我不想再和徐娅说这些没意义的话,我略思索下,盯着她说:“徐娅,你马上和你的那个同学多联络联络,要是,”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要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我们也好做个准备。”她似乎没听明白,但她仍然点点头,“行,我晚上请她吃饭,好好联络联络。”
“这阵辛苦了,”我冲她笑笑,“没别的事了,你先忙你的去吧。”
等她走出我的办公室,我马上翻出电话本,“田导,是我,你家门。上半年我们公司和你们合作搞了次大学生艺术节的……对,对,记起了吧?呵呵,我现在在山东……恩,恩,想看看这边您是不是有熟人,也搞一次活动什么的……他姓冉,手机是137XXXXXXXX,真是太感谢您了,如果我回湖南,瞅您方便的时候一起吃个便饭什么的……行,我回湖南一定给您打电话。”挂掉电话,我感觉腮帮子都快酸掉了,MD,做了老板陪笑脸还陪得多些了。
“柳总”“柳总”……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招呼声,我忙站起来,冲到门口,“柳翰,你过来下。”我心里暗暗有火,这些没眼色的,见我怎么就没招呼得这么勤?
柳翰眼睛一亮,“老婆,你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了。”我的脸红了,“过来啦。”
“田海波你去找过吗?”等他走进办公室,我立刻关上门。
“没去。”他笑着搂过我,“别这么劳累,你现在可是两个人,要注意身子。”
我啐了他一口,“你是担心他不是担心我啊?”
“两个都担心。”
我用手指卷了卷他的领带,“听说乌开来要去工厂了?”他浑身震了下,慢慢松开搂着我的手,“你又听谁胡说了?”
我笑嘻嘻地反搂紧他的腰,“只是谣言就算了,工厂才稍微好点,再出点纰漏,我们前阵的辛苦白搭不算,我借来的30万拿什么还?”我把脸贴到他的胸膛上,“人在江湖讲究的是个信字。”他浑身僵硬地任我搂着,过了许久才叹口气,“我妈说人不能忘本。”
我抬起头,“妈真有点奇怪,不维护你这个亲生儿子,倒替别人家的儿子操心。”他的脸色连变数变,似乎想说什么,他的腮帮现出明显的半弧形,“你生气了?”我松开手,往后退了退,想看清楚他的一举一动。
“没有。”他摇摇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说:“你现在是总经理,你说了算,其他的,就当是谣言吧。”
我对这话可一点都不满意,但是我知道这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我是为工厂好。”
“余霜没事吧?”他松开紧攒的眉头,故作轻松地坐到沙发上。
“没事了,想通了。”我笑着走过去,挨着他坐下,“可是换成她妈想不通了。”“啊?”他吃惊地张张嘴,我哈哈笑着歪倒进他的怀里,“和你开玩笑啦,你还当真啊?”
这次回来,我发现我比以前爱睡觉,每天早上不过八点根本就醒不来,而且常犯恶心。妈说头一胎反应是大点,忍一忍就过了,也许是吧,幸好工厂已走上正轨,操心的事不多,我也乐得轻松些。
柳翰就忙多了,不断地出差找销路,我知道他是不想我太操心就一个人把事情都给揽了。也许,我摸摸没有多大变化的肚子,我生下这孩子他会更高兴。
第十三章(5)
然而,随着销量的增加,只有出帐没有进帐,资金的缺口越来越大,我带来的一万块钱也垫了进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皱紧眉头,再找邱大志借吗?他给足了我一次面子还会给吗?他自己就不需要资金周转吗?
“徐娅,你列个回款计划表,再把每个月的回款任务分下去,没有完成的按比例扣发当月奖金,等完成后再发放。”我走进销售部,当成其他人的面对徐娅说。
她似乎被吓了一跳,“田总,”她犹豫下,“我们到您办公室说好吗?”
我不认为这件事情非得私下去谈,公司壮大了员工才可能有高收入,“这里不可以谈吗?”我眯下眼睛,盯着她问。
“也,也不是。”她的脸阵红阵白的,“有些情况田总可能不了解,所以……”
她的意思还给我留了面子?“行,我一会叫上柳总,我们一起到办公室谈。”她似乎被我吓了一跳,“没那个必要吧?”她说完捂住嘴,紧张地看着我。
“对,不是必要,”她舒了一口气,我笑笑,轻描淡写地补上一句,“应该是非常有必要。”她的脸唰得白了,我看看手表,“现在是九点半,我们十点半在我的办公室碰面。”昨晚柳翰就回来了,现在在家里睡觉,估摸着这会也醒了。
柳翰接了我的电话就赶过来了,我看下时间,十点刚过几分,我马上抓起电话,准备叫徐娅过来,“等等。”他按住电话,“这事没那么严重。”见我瞪着他,他慌忙收回手,轻咳了声,“我来前已经和我哥说了,他答应借给我十万。”
我皱下眉,公司这几年盘算下来,算上固定资产盈利也不过就是三四十万,他哥倒好,旅游不要掏钱,事情也不要做多少,轻轻松松就拿出了十万。
“按行规,我们是要付利息的。”我眼珠一转,决定试下。
“恩,两分息。”我笑起来,借钱给利息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那是对别人,柳晨口口声声兄弟情什么的,原来就是这样一个情法。
“十万能用多久,你心里有数吗?”
他皱起眉头,“田丽,你当我是酒囊饭袋吗?这公司好歹是我白手起家撑起来的,我怎么不知道,最多能撑个十来天。”
“这就对了,”我走到他身边,双手环抱着他的腰,“只出不进,是座金山也会用空啊。”我抬头看着他,“如果你真是个酒囊饭袋,我会嫁给你吗?巧妇都难为无米之炊,何况我们?”我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和他面对面站着,“再说了,销售商已经收回了货款为什么不该付钱?你是担心市场竞争厉害,销售商恼了不做我们的是吧?”他的眼睛亮了下,我知道我猜对了,“他们就是摸准咱们的心思,所以才这么有持无恐。”我笑着走回我的办公椅上坐下,“买卖是双方的,他们可以选择咱们,咱们也可以选择他们,这家不做,我们换一家,而且做成总代理。”我用手托着下巴,“按目前的销售看,如果不做我们的肯定会少赚很多钱。”我往后靠在椅上,露出笑容,“做生意就是要赚钱,谁会跟钱过不去?”
他似乎相当吃惊,眼睛里隐隐有些嫉妒,“你要是男人,一定是个可怕的对手。”这话我可一点都不爱听,我不是男人,我就不是可怕的对手了?
“那我叫徐娅来了?”我侧头望下他,他重重地点下头。
徐娅进门见柳翰真的在似乎有些紧张,“柳,柳总也在啊?”她的脸胀得通红。
言下之意,我说的话都是在放P?“咳。”我轻咳下提醒她这是我的办公室。
“田总。”她强自镇定下,走到我办公桌前坐下。
这才像身经百战的销售经理!“我才和柳总谈了下,回款和销售同样重要,你马上联系律师拟个总代理合同,写明每月多少号结算货款,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你去财务和王科长对下帐,看现在还有多少货款没有收回,列个清单;第三件事,你跟工厂的财务核算下,每个月的开支是多少,再到公司财务那核算下公司这边的开支,两项及其他杂费加在一起,每月必须回款多少才能持平。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能让回款高过持平。”我刻意忽略她瞪得越来越圆的眼睛,“徐经理,你还有什么意见或建议要说吗?”
“我,我……”她憋了半天也没能我下去。
“你不是想说你没这个能力,做不了这些吧?”我扫了眼柳翰,他的脸绷得紧紧的。
“不是。”她长吐一口气出来。
我还真担心她被我逼急了辞职呢,这么关键的时候,她走了我上哪去找这么忠心又能做事的人?尽管我很明白她的忠心源于哪,而且作为女人我心里酸溜溜的,可是表面上我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做。
人一入商海,就连情绪也不属于自己了。
“好!这才是我和柳总所欣赏的徐娅。”我猛拍下桌子,把心底的酸涩发泄出来。
她被我这一拍惊得身子颤了颤,“田,田总说的严重了,是柳总和田总看得起我。”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如果有什么困难或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可以直接找我,或者柳总,我们会尽力帮助你。”说最后一句话时我不敢看柳翰,我害怕见到让我难过的。
徐娅走后,我一直强撑坐直的脊背像突然被人抽掉样的,我软软地靠向椅子,戴个假面具憋得我心里不好受。
“你逼徐娅逼得太紧了。”柳翰摸出根烟,见我盯来,耸耸肩,“我到外面抽跟烟。”
他一句话把我心里的酸味都给搅了出来,我逼她你心疼了?那我这么逼我自己你心疼吗?我好好地在家呆着多舒服,非巴巴地跑这来求爷爷告奶奶地帮你撑局面?我的钱贴进去就是应该的,你哥那几个破钱就值钱些?一口恶气翻涌上来,我左边肋下隐隐有些发疼。
第十四章(1)
“……我就说富贵富贵,一看就是又富又贵的样,还别说,真红了起来……”
离公司大门还有几步的距离,我就听到一个大嗓门在那嚷,这是谁?怎么说的就像这“福贵”的名字是他起的?我迈进大门后冷冷地扫了一眼大厅,柳晨?才说话的是他?哼,什么人说什么话,就像狗永远改不了吃屎一样。
原本围着他的几个人见我进来,立刻回到自己办公桌旁假装很忙碌地翻这找那的。我瞟眼柳晨,正好和他的目光对接上,“他弟媳妇,早啊。”他咧咧嘴,说完朝西向走去。
我慢慢地眯起眼睛,原来的销售部门口挂上了董事长助理,而柳晨就是走进那个地方。怒火一下从我的头顶窜到了脚底,柳翰怎么没告诉我就把他哥安在那了?意思是我还没格管他哥,他哥倒能管我了?
进办公室门时,我甩手砰地关上门,就为了十万块钱他柳晨就可以大摇大摆、大言不惭地居功自恃,那我用了三十万不是可以肆意枉为?柳翰今天不给我个交代,这事没办法做了。我努力控制下情绪,才没在倒水时把饮水机给踹了。
“田丽,”柳翰扭开了我办公室的门,走进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我正想给他打电话,他就自个来了。)
“等等,”我打断了他的话,“请问您是以柳总的身份来找我这个总经理,还是以老公的身份来找我这个老婆?”
他被我问得呆了下,过了良久才呐呐地说:“这不都一样吗?”
我猛拍下桌子,“当然不一样,如果你是来找老婆的,对不起,现在是上班时间,有什么事情下班后再讲。”我把我的怒气毫不掩饰地显露在脸上,“要是你以董事长的身份来和我谈公事,那么请问您有什么事吩咐我去办?”我半带讽刺半带自嘲地说:“谁要我是你聘请的不要开工资、还把自个钱倒贴进去的总经理。”
“你说话咋这么难听?”他皱起眉头,有点不悦地望了我一眼。
“我说话难听?你做事就不难听?”我走到门口把门关上,“你知道你大哥说什么了?他说福贵是他起的名,我们销售好全是他的功劳。”
他悻悻然地耸耸肩,“算了,等你气消了我再和你谈。”
“不行。”我拦住他的去路,怒视着他:“为什么给你哥挂那样的头衔也不告诉我?意思我没能力,要他来监管我是不是?”
“不是这意思。”他头疼地揉着眉毛,“你现在不是有了吗?我怕你吃不消,就想着大哥好歹也做过,总能帮着你点,大哥又不是外人。”
“别拿我的肚子做理由,大不了我去做手术不要了。”我的气消了点。
“你敢!”他的脖子一下粗起来。
硬梆梆的一句话甩过来把我的火又给撩起来,“我为什么不敢?我是母亲,我有权利决定留或不留。”
“你!”他气得抓狂,在办公室里乱窜了几步,“简直是不可理喻。”
“放P!”我气得连粗话都说出来了,“我不讲理,你哥就讲理?他借你钱还要利息呢。”
他盯着我,两眼隐隐浮现血丝,“我告诉你,我哥死活不要利息,是我非要给的。他每个月工资是三千,这是你定的,我再给他补上利息,每月五千,就这么定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你钱多是吧?“成,那我每月多少工资,请问?还有我三十万的利息也得加上去。”他的脸一下黑了,他咬咬牙,“每月给你六千,加上利息,一万二,你满意了吧?”他嘲笑地看我一眼,“如果你嫌少,对不起,我这庙小,养不起你。”
“你!”一阵怒火攻心,我眼前一黑,软软地倒向地面。
……魂也幽幽,梦也幽幽;魂梦幽幽何时休?黑暗中,我听见婴儿哇哇的啼哭声,我寻着声音去找,却是越来越远,最后竟杳无音信,我着急猛一跺脚……
“醒了!她醒了。”
好像是徐娅的声音,我努力撑开似有千两重的眼皮,“水,水。”我像在荒漠中多日没喝过水的饥渴者,说话的声音异常沙哑、干涩。
“水来了,水来了。”柳翰扶我坐起来,把装水的碗凑到我嘴边。他满脸憔悴,眼睛里全是说不出的悔恨,“慢慢喝。”
喝了几口水,我感觉好多了,我溜了眼四周,这里怎么好像是病房?“我在医院吗?”
“李姨,快啊,她醒了。”果然是徐娅,她冲进来,又马上把头伸到门外。
只一小会,一个上了点年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走进来,“别催了,来了。”她走到我面前,试了下我额头的温度,然后取下听诊器听下我的心音,“没什么大碍了,注意调养身子和个人清洁卫生,再就是,”她盯着柳翰,“一个月内禁止同房。”她回头拍拍徐娅的脸,“小丫头,什么时候结婚啊?”
“早着呢,到时候肯定会请您啦。”徐娅的脸红得像苹果,她推着女医生说:“您啦,现在去帮我们田总开药吧。”
我怔在原地,才李医生的话?“医生,我是不是小产了?”问完话,我鼻头一酸,眼泪唰地滚落出来,我不是一直不想要这个孩子吗?为什么还这样难过?
“恩。”李医生点点头,温和地笑笑,“你还年轻,还可以再怀上的。注意不要太过劳累,切忌大喜大悲大怒,每天要保持平和而快乐的心情,这样对胎儿的生长才有利。”
“是我不好,我明知你有身孕了,”柳翰帮我擦去眼泪,“对不起,我发誓,我以后都不会了。”我心里头涌过百般滋味,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第十四章(2)
住了几天院回到家,徐大伟帮着找的保姆已经煲好了汤在等我,她也姓徐,瞅她年纪比我大,我就管她叫徐姐。
晚上我早早地睡了,可是柳翰在边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到下面去睡了。”我的脑袋本来昏昏的,被他这话一下整清醒了,他不是想下去上网,见他那个宝贝吧?“我不会去上网,你放心。”见我两眼亮亮地望着他,他自嘲地笑笑,“我是男人,我答应你的一定算数。”
“早点休息。”我握着他的手,“最近你瘦多了。”他用力吸下鼻子,“恩。那我下去了。”我点点头,“早点休息。”
很快,客厅里传来异常大声地搬椅挪凳的声音,我暗笑,他这是告诉我他没去书房,没有去上网,我心里一宽,不多会就睡着了。
早上起来,徐姐已经熬好了小米粥。
可是柳翰没在客厅,沙发上胡乱地摆着羊绒被,我下意识地伸手进被子里,暖暖的,我缩回手,心情愉快到了极点。
“徐姐,你做的饭菜真好吃,要不以后你就长期到我们家做钟点工,工钱照现在的给。”我一口气喝完手中的小米粥,又要了一碗。
徐姐愣了下,她嘿嘿笑笑,“这事我得回家商量商量,大伟跟我说的时候没提这茬。”
我有些惊讶,她是有更好的雇主还是嫌工钱低了?“好啊,如果徐姐做得好,一个月后我每个月再给你加两百。”
“田总,您别误会,不是钱的问题,是,”她欲言又止,她掩饰地转身擦了擦灶台,才接着说:“是家里有事,我得商量商量。”
我放下手中又喝得一干二净的碗,“呵,徐姐,如果真有事,我也不为难你。”我耸耸肩,“只是太遗憾了,不能再吃到你做的菜。”
她的眼睛亮起来,“想吃我的菜还不容易,你叫大伟带你来我家就是。”我笑着点点头,心窝里暖暖的。
我掏出手机,“大伟,你马上来家里接我。”
“你这是要去哪?”徐姐大惊失色地从厨房跑出来,手里还拿着抹布,“你的身子还没复员,这时候出去吹风,会落下月子病的。”
我被说得心颤了下,来到山东,整天不是忙着谈这个,就是绞尽脑汁想办法解决问题,何尝有人关心我到了这种地步?一行清泪滑过我的脸庞,“我准备去公司,那边一摊的事。”我温柔地解释完,不禁讶异我怎么会向她解释。
“今天是星期天啊。”她指指墙上的日历钟,“女人还是不要太好强了,”她摇摇头,不是徐姐多嘴,男人可不喜欢女强人。”
一句话把我的感激全给赶到了爪洼国,女人难道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做个温顺谦恭的太太?那还要读什么书,只要学会做家务活就是。
“徐姐,现在可不是旧社会,女人也能顶半边天。”
她张张嘴,似乎想反驳,可是最终她只是叹口气,“我只是说说。”她说完就去收拾桌上的碗筷。
我心里有些悔意,她是关心我,我怎么拿她做男权维护者来看?“谢谢你,徐姐。”
“大伟,今天是星期天,我记错了,你不用来接我了。”我想了想,客套地补上句:“抱歉吵到你休息了。”他嘿嘿一笑,“田总,没关系,我姐夫正好要我带点东西给我姐呢。”
“你姐?”细想起来徐姐和徐大伟是有几分像。
我听到一阵喇叭声,接着是模糊地骂娘声,然后那边传来徐大伟喘粗气的声音,“是啊,你叫她徐姐,我也叫她徐姐,她老公不就是我姐夫吗?我正在开车,马上就到了。”他说完就挂掉了电话,想必是车多,他忙着躲让。
“徐姐,”我心里的怀疑并没有因为徐大伟的解释减轻,我决定试一下,“大伟说一会就来,还说给你带了点东西。”徐姐擦擦手走过来,“来了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你们是亲姐弟吧?”我突然插开话题。
她呆了下,马上笑起来,“大伟一直交代说你很聪明,要我注意点,没想到还是被你瞧出来了。”她走到我边上坐下,“不错,我是大伟的亲姐姐,而且我也不是钟点工。”她脱下两边的袖套,叠整齐放到桌上,“不瞒你说,我有单位有工作,我在敬老院上班。大伟说你是外乡人,在本地没有亲戚没有朋友,怪可怜的,这本来好好的……”她看了我一眼,收住了后面的话,“他说柳总是他的救命恩人,请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来一趟,为这事他差点给我下跪了,我心一软这不就来了。”
这些话句句锤进我的心里,我不禁为之动容,“我,我真的很感激你们。”热泪滚落出我的眼眶,“我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报答你们。”我掏出钱包,“我知道您不是为钱而来,可是一定请收下,让我心安一点。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感激。”
“别,”徐姐收起笑容,她按住我掏钱的手,“你这是侮辱我和大伟。”
“徐姐,”我恳求地望着她,“那我能帮您做点什么?”她正想回答,门铃“叮铃铃”地响起来。
“让大伟告诉你,你能帮我做的事吧。”她笑着站起来去开门。
“姐!”徐大伟刚叫完,猛然发现我也在客厅,“坏了。”他低低地嘟嚷句。
“她已经知道了。”徐姐笑眯眯地接过他手中的袋子。
“知道了?姐,我不是说要你小心点吗?”
“为什么不让我知道?”我半是好笑半是感激,“大伟,谢谢你。”他抠抠后脑勺,“谢我?”他嘿嘿傻笑一声,“您不怪我隐瞒就成。”
“怎么会?”我指指边上的椅子,“来,坐这。”他答应了声一溜小跑地过来,可是到了桌子边他站住了,“我就站着吧,天天坐着怪累的。”
我也不勉强他,“徐姐才说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着做的事。”
“什么?”他惊讶地搔搔头,回头看他姐。
“田总的意思是做什么可以来表达她的感激。”徐姐一句话说得我满脸绯红,“不是啦,是,是……”是了半天,我也没想到能替换的词。
“这个啊,”徐大伟表情严肃地看着我,“第一,养好身子,公司以后还靠田总兴旺呢。”这话有点假,可是我不想戳穿,“第二,养好身子,这是柳总的期望。”我忍不住笑起来,这怎么跟上纲上条差不多?
徐大伟的脸红了,他的两手似乎不知放哪好,一会抓抓头,一会摸摸耳的,他求助地望向他姐。
徐姐拍下他的背,“没用。”她转头看着我,脸上已经挂上温和的笑容,“其实什么都不需要做。我家大伟找我来也不是为了图什么,只是凭良心办事。”她摆上刚洗出的水果,“我来也是一样,能帮点就帮点。”
能帮点就帮点?就我这几年在职场经历的和看到的,为了爬到更高的位置,不是你踩我就是我踩你,那表面对你笑的,说不定背后就到上司那去捅你一刀……尔虞我诈简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几成像我面前这对姐弟这样真诚?世上还是有好人。
第十四章(3)
因着这种新的感受,我开始反思我对柳晨的态度,凭心而论,我与他打的交道不多,不是为了工厂的事,我们完全谈不上有什么过节,造成今天的局面,我不得不承认我多少有点责任。也许,放平和点心,我们能相处好。
我放宽了心,不再问公司的事,安心在家养起身子。心情一舒畅,加上徐姐的精心照料,我很快复员了。
“早上好。”踏进公司的大门,我面带微笑和前台小姐打了个招呼,她惊讶地站起来,“啊?早,早,田总。”
算算我也有十多天没来公司,回款的事不知道进行得怎么样了,我没有犹豫折身朝办公大厅走去。
“徐经理,能来下我的办公室吗?”我温和地看着一脸震惊的徐娅,“有时间吗?”见她发愣,我只好又补充道。
“有,有。”她慌乱地站起来,“田总,您,您先去,我马上来。”她意识到说错话了,立刻解释说:“我找下资料,好向您汇报。”我点点头,转身准备回办公室,我下意识地瞟了眼柳晨的办公室,没在?我微皱下眉,他也许出去办事去了,我暗想。
荆海澎站起来,“柳总,”见我反眼盯过来,他的额头冒出星点的汗,他搓了搓手,“不,柳助理一般十点来。”这话听在我心里头挺不舒服,他是柳翰的哥哥没错,可这是在公司,这样上班法,别人嘴上不敢说,可心里肯定有看法,难保不有样学样。
“田总,这是这个月回款的情况,这是这个月的销售情况。”徐娅敲门进来,也不落座,把右手拿着的一叠资料交给我,“还有您上次交代说的工厂和公司总部开支的统计情况,”她翻到最下面,“以及今年全年回款的计划。”说完她似乎舒了一口气,把左手拿的协议放到我面前,“这是上次您交代做的总代理协议。”她从口袋里掏出记事本,“目前已签总代理协议的有三家,分别是青岛、济南、烟台。”
“做得很棒。”我赞赏地看了眼手中的资料,“徐娅,我就知道你行。”
她的脸红了,“谢谢,”她两眼放光,“谢谢您的夸奖。”她的眼中隐隐有些泪花。
我不禁暗里自责,想起柳翰说的我逼她逼得太紧的话,我歉然地望着她,“这阵辛苦你了,其实,”我敲了敲总代理协议,“这份协议签不签都没关系,关键是能收回货款。”
她恍然大悟地笑起来,“我说呢。呵呵,田总,有您这句话,就好办多了。”
老板多说一句话,下面理解了去执行,事半功倍;少说了那么关键的一句话,下面的不理解,尽管也执行了,不过是完成任务而已。
“是田小姐吧?”一个陌生的电话,但是声音有些耳熟,“我姓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裕龙山庄的老板,难道他的销售问题没解决?我的手心微微有些冷汗,“真是太感谢你了,现在裕龙山庄已经销了大半。”太好了,信心就像颗沉睡的火种在我的体内被点燃,“快过年了,我备了份薄礼,还望笑纳。”“谢谢。”我正想说几句客套推辞的话,他在那边已经接着说:“我已经派人送到你那,再次表示感谢。”我笑笑,没有再假客气。
我翻下桌上的日历,可不,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我心头掠过一丝惆怅,到山东来也有
四个多月了,喜酒都没有办过,我去他家过年是不是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翰哥,快过年了,我们是不是该备办点过年物资?”
“哦,你是总经理,你决定吧。”他淡淡地应着,扭开了电视。
我本来还想拐着弯暗示他注意我的身份问题,他这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激怒了我,“柳总同志,我觉得我们该好好谈谈了。”我“啪”地关掉电视,瞪着他。
“谈什么?我说了,你是总经理,你决定就好。”
“谈我是你妻子的事。”我生气了,“我嫁到山东来,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办喜酒,你叫我怎么跟我妈交代?还有,过年我拿什么上你家?”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只要有那个红本本,你就是我老婆。”他绕过我,扭开电视,“你是我老婆,上我家就是去见公婆,自然是礼越重越好。”
他竟然说出这么混帐的话,还理直气壮的样子!我回身干脆把电源插座给关了,“柳翰,你嫂子都是办过酒的,凭什么到我这就不兴了?”
“你还知道啊,”他正想说下去,他的手机响了,“哥……恩,好,我马上来。”他拿下手机,“我现在有事,你自个慢慢想。”他说完穿上外套就去开大门,我气得把手中的遥控器朝他的背后扔去。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在我刚小产那会他还端水给我洗脚,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的左肋下又开始隐隐作疼,我左手顶在那,右手拖过一把椅子坐下。我还记得最初的几天,他都早早地回家,而且是带着一束玫瑰回家,惹得徐姐总说我掉到蜜罐里,可是后来渐渐地,他回得越来越晚,到后面说是陪他哥,就隔三差五地不回家了。
他难道在外面有人了?我的脸色大变,左肋下越发疼痛起来,我用手撑着椅背站起来,冷汗立刻成串地从我额头上滴落下来……如果妈和余霜在这……我用力顶着肋下,艰难地朝放医药箱的边柜走去……她们一定会抢着去帮我拿。
尽管我讨厌并担心除夕的到来,可是时间不断地往前推移,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柳翰早早地去把车洗了,然后装上满满一后车箱的烟酒,“过年爸妈用得上。”他边说边盖上车盖,“反正家里没什么客,也用不上。”
我心里有些不痛快,给你爸妈用就给你爸妈用,为什么骗我说是给客户买的?
柳晨和刘腊梅带着四岁的儿子在我们进门后才到,“哎哟,我就说家里哪来这么多烟酒,原来是财神爷回来了。”刘腊梅一句话说黑了柳翰的脸。
“嫂子好。”他勉强笑笑。
“好,怎么不好?”刘腊梅窜到我面前,“娶了这么漂亮又能干的媳妇就是好,知道怎么帮着省钱……”
“给我一边呆着去。”柳晨虎下脸把她拖到开边去,“他弟媳妇别怪,我这婆娘喜欢开玩笑。”
“都回来了?”闵水秀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她看了我一眼,转头笑着对刘腊梅说:“他大嫂,搭你手帮我下。”刘腊梅边答应着边剜了我一眼,这一眼像毒蛇盯得我浑身发冷。
空气窒闷得难受,我想走出去透透气,可是碍于这是在柳家,我只好假装在看电视,逃开了和柳晨面对面的尴尬。
屋中央的圆桌上很快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去帮下忙。”柳翰低声对我说,我点点头,站起身,“妈,我能帮着做点什么吗?”
闵水秀看了我一眼,“你摆筷子吧。”刘腊梅立刻心领神会地递给我一把湿漉漉的筷子,我把衣袖挽上去一点,接过筷子,站到一边用力甩了甩,“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命好不用做家务……”
“腊梅,去喊你公爹和小叔,吃饭了。”闵水秀沉下脸。
饭桌上,刘腊梅给儿子柳晓亚不断地夹菜,很快就夹了一满碗。
“妈,我这怎么吃饭啊?”柳晓亚嘟起胖乎乎的嘴说。
“不知死活的家伙。”刘腊梅拿筷子敲了他的手背一下,“过了今而个,还不知道哪天能吃上这么多菜。”
“菜市场有买。”柳晓亚为自己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得意地晃下脑袋。
“买?就凭你妈一千块钱给你喝汤都不够。”她边说边又夹了一大块鱼给儿子,“咱们不像人家有钱,天天可以山珍海味,咱们……”
“够了。”柳晨把筷子猛地往桌上一拍。
“哎呀,我的老天爷啊,我不要活了。”刘腊梅把筷子一扔,一头朝柳晨撞去,“我自家的男人合着外人来欺我,我不要活了。”
“不吃了!”柳文永气得踹了圆桌一脚,起身就朝里屋走。
“个S婆娘,给我滚回家去。”柳晨看眼我,那种陌生和冰冷把我的血都给冻住了,“妈,我们先回去了。”
刘腊梅见柳晨黑了脸也不敢再闹,拖着还捧着饭碗、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柳晓亚跟着柳晨走出了柳家。
“妈,我们也回去了。”柳翰放下碗,“回去了。”他闷闷地说完,也不看我自顾自地往外走。
“妈,我们先回去了。”我忙放下碗,小跑着赶上柳翰。
外面的空气真是清新,我用力呼进了一口才拉开车门,“翰哥。”他没理我,径直踩下油门。他一定是为刚才的事烦心,我暗想,也不吵他,拿出耳塞,打开了MP3。
“这下你满意了吧?”我的手停在刚拉开拉链的鞋帮上,柳翰在说什么?“大家都吃不成年夜饭了,你满意了吧?”
火一下从我头顶烧到脚底,“今天可是刘腊梅惹的事……”柳翰突然转身走出去,把我剩下的半截话全给“砰”地关在铁门内。
第十四章(4)
冷风从我的脖颈沿着脊背往下灌,我慢慢地脱下鞋,摆放到鞋柜上。
他这是故意挑刺,是刚才发生在他们家事件的延续,还是?我的手指微微颤了下,还是他想离婚?还有柳晨,今天他眼中的敌意是那样明显,我还以为这过去的一个多月里,我宽容地待他,我们相处得还算融洽。一切的一切看来不过是我在想当然,我忽然特想回到徐姐照顾我的那些日子——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仇视,只有温暖。
我扭开电视调到中央台,画面上正在大篇幅地宣传今晚的春节晚会,全国人民都在热闹地过新年,只有我,孤零零地守在电视前看别人欢笑。
肚子“咕噜噜”响个不停,我才想起我在柳家根本没吃几口年夜饭,我去冰箱里拿出一盒方便面泡上,妈这会一定在舅舅家,要不要打个电话?我很快放弃这种想法,我不想在这合家团圆的日子让她听到我哭。
初一一大早我就醒了,我跑到附近的超市订购了一整箱的方便面和一打牛奶,结帐时我顾不得收银员诧异的眼光,又跑回去拎了一袋水饺、一袋馒头和一瓶辣子酱。
电视里热热闹闹地全是跟过年有关的,我吃着方便面,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跌进面汤里。
我拨通114,很快找到几家还算上档次的旅行社。可能因为过年旅游才兴起,初三以内的组团全部满员,初四就初四吧,总好过我一个人呆在这孤寂的房子里。
柳翰从那天摔门出去后,初一、初二都没有回来,我心里悲愤到了极点,使命地咬了自己好几口才克制住给他打电话的冲动。
这就是我千挑万选的婚姻吗?或许余霜是对的,不要婚姻至少可以让自己不受伤害。
“砰”楼下突然传来关门的声音,柳翰回来了吗?我兴奋地从床上坐起来,不,我不能就这样下去,让他,让他以为我非要和他说话不可,我紧咬着下嘴唇,硬逼着自己躺回床上。
下面的卫生间里很快传来“唰唰”的水流声。洗完澡他会上来吗?如果他上来,我要不要和他说话?不要,我才不要理他。
“砰”楼下又传来关门的声音,他走了吗?我跳下床,赤着脚跑去打开房门。鞋柜边除了一双随意摆放的拖鞋,哪有柳翰的身影?
我赶忙穿上拖鞋,披上棉衣,冲到楼下。厨房的台子上零乱地堆放着几件衣服,我伸手抓过他的衣服一件件检视起来。老天,求你别让我看到什么〃奇〃书〃网…Q'i's'u'u'。'C'o'm〃!我的手停在他的衬衫上,眼泪冷冷地滚出眼窝,我冲到客厅,抓起剪刀,疯狂地剪那个刺眼的领口。柳翰,我恨你,我恨你。我腿一软,跌坐在客厅的地板上,什么爱情?我狠命地揪紧头发,什么爱情?
去海南之前,我没有给柳翰打电话,我甚至把手机关了扔进皮箱的最底层。
柳翰,等我舔好伤口,我再来和你一刀两断。
过去的一幕又一幕不断地在我眼前放映,我想让自己快乐点,哪怕是假装快乐点,可是不能,我没有办法忘记柳翰衬衣领口上的唇印,我更没有办法说割舍就割舍,我该怎么办?在海南勉强呆了两天,我和导游说了声,也不理她的劝说,自己搭乘飞机回到了山东。
“你可开机了。”刚打开手机,余霜就叫嚷起来,“快些准备准备,我和一个朋友初十到你那去。”她得意地大笑了几声,“知道我带谁去吗?”
“不会是做糖果生意的老板吧?”我没心思和她玩猜谜游戏。
“一点都不好玩,”她嘟起嘴,“你就不能假装不知道啊?”
我第一反应是想叫她不要来,我不想让她看到我和柳翰间出了问题,“大过年的,你也不怕折腾人家?要不十五后再来吧。”
“哎哟,我的大小姐,要是可以我干嘛巴巴地选在初十过来?”她嗒下嘴,“叶总的姐姐正月十六做五十,叶总定了十三的飞机票赶往美国,估摸着要半个多月后才回来呢。”
“哦,知道了。”我兴趣索然,“谢谢您。”
“哈哈,谢谢您?”她在那边笑得乐不可支,“你的礼貌语言学得不错,我给你带个棒棒糖作为奖励。”
要是我也能笑得这么开心就好,“人家说错话了嘛,看你笑的。”
“人家?人家是谁啊?我认识吗?”她在那边笑得喘不过气来,“不和你说了,妈催我吃饭呢。新年快乐,亲爱的田丽同志。”
“新年快乐。”我快乐吗?
家里还有些暖气,柳翰应该回来过。我瞟眼地上,干干净净的,厨房的台上也没有了那些胡乱堆放的衣服。
“你还知道回来啊?”我刚换好鞋,门?(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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