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孽 第 2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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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不见嫂子呢?”

    “竹喜,你也开大哥的玩笑?别看大哥家也是厅台楼阁的,却是贫困的很,哪家的姑娘愿意跟俺?”说到这里,吕树人总要忍不住看上竹喜一眼。

    竹喜也羞涩地忙转过头去,“哧哧”地笑。有时候也窃窃地喊吕树人“哥”,每当听到喊声,吕树人总是假装听不到,然后就是脸红脖子粗的,结结巴巴的,半天说不上话来。每当看到吕树人这个样子,竹喜就“咯咯”地笑个不停。吕树人也开始裂开了嘴,摸着后脑栓,笑了。

    “哥,哥,跟俺讲个故事吧。”

    “俺不会。”

    “不会也得讲,谁让你是俺哥呢!”

    “你就别为难俺了。”

    “不成。胡编一个也得讲,不然,不让你吃饭。”

    “好,好。俺讲,俺讲。讲啥哩?就讲俺种地的故事吧。”

    “俺不要听,俺不要听。”

    “那你听啥子哩?”

    “就是,你看天上,你看天上,看到那些明亮的星星了吗?就讲它们的故事吧。”

    “它们?它们不就是星星吗?明晃晃的……”

    “恩……”竹喜散着娇说,“人家要吗,你讲吗,你讲吗,哥,哥,快点吗。”

    “好,好,那你提示一下,俺真的不知道讲啥好。”

    “你看到天上的牛郎星和织女星了吗?”

    “哪个是啊?”

    “真笨!看那边!”她努起了小嘴,不满地说。

    “好,好。我讲,我讲。牛郎啊,家里很穷很穷的,是家里的老二。哥哥对他很好,可是嫂子对他不好,总是嫌他吃饭多,是家里的个累赘。有一天呐,嫂子在饭里下了毒药,让他吃,一不留神,一条狗蹿上来,抢先吃了,没过多大会儿,就死了!”

    “好恶毒!他嫂子真狠心!”

    “是啊。有一天,他家养的那头牛啊,突然说话了,他对牛郎说啊,牛郎啊,中午的时候啊,你到小河边,见到那个穿紫色衣服的女孩,她将来就是你的妻子。他不信,就去看了,果真有很多女孩子在洗澡。他忙把那件紫色衣服拿回了家。后来,其他的仙女都找到了各自的衣服,惟独那个穿紫衣服的女孩没有找到。牛郎出来,给了她衣服。后来,他们就成亲了。过上了好日子。”

    “真的?那还有没有后来?”

    “后来?有。后来,才知道,这个女孩就是王母娘娘的织女,管织出五彩缤纷的布,在傍晚的时候,散到天空,你不见天边的云彩吗?”

    “见到了,好多好多很好看的布,她的手真巧!”

    “可惜啊,他们后来被王母娘娘拆散了……”

    “真可恶!人家好好的……”

    她的头竟然靠拢在他的身上,他感到心口跳动得厉害,脸上的汗水也直往下淌,但是他不敢动,他喜欢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深怕惊动了她。他们就这么坐着,坐到了很晚。闲的时候,她总是这样缠着他讲故事。

    这婚事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她家里又有哥哥照料,因此,双方都有心思成了这事情。吕家便托媒人去说媒。那边自然也答应了,说这是他们两个人前世修来的福。竹喜的哥哥也同意妹妹的意见。竹喜也没有要什么嫁妆,直接人过来过日子,算是嫁到了吕家。而吕家自然欢喜得不得了,但是又爱面子,还是硬给了竹喜家一些彩礼,又给了竹喜一副银手镯,这才算完了。后来,村里人对外谈起此事,也都觉得有些邪乎,大不可能的事情,竟然真的成了。

    “要怪只能怪人家有这份福气!”村里人咂咂嘴,有些痒痒地说。

    然而谈到靠命拣来的媳妇,谁也不敢苟同,似乎天下的艳福都集中到了吕树人身上。

    吕树人和竹喜过到一起倒也和睦,吕树人那散慢惯了的脾气也稍微的有所收敛。

    结婚第二年,竹喜给他生了个闺女。那孩子白白胖胖的,很招人喜欢。谁知道,起初,吕树人也是不高兴,但是,看着孩子是那么的可爱,心里也就慢慢地接受了。等到给孩子起名字的时候,竹喜却抢先要给孩子起名字,说一旦以后又有个男孩,就让吕树人起,吕树人答应了。

    竹喜老早的时候,就听老人说过天山雪莲的故事,那神奇的花似乎只是一个在梦想里遥不可及的神秘的花,而它只有开在天山里,开在冰雪覆盖的天地里,只有这样,才能有它那独特的冷艳,铁骨铮铮的精神,她希望女儿以后也象天山雪莲一样,做一个有骨气且不失魅力风范的人。于是,在女儿满月的那一天,她给女儿取名叫“雪莲”。

    又过了两年,竹喜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这令吕树人欣喜若狂。他给孩子取名字叫“永刚”。谁知道这竹喜一时的高兴,又不注意保养,一下子得了月间病,落下了个根,身体有虚弱,在永刚半周的时候,便英年早逝了。那时候雪莲渐渐地有了记忆,嗷嗷地哭了一顿,过后也就慢慢地淡忘了。

    这永刚渐渐地长大了,面黄肌瘦的,又没有人很好地照顾,吃饭便是饿一顿,饱一顿的。性格又内向,不爱跟别人说话,经不起笑话,别人于是也离他很远。

    然而问题很快就发现了。在永刚两周岁的时候,一次,他突然晕倒在地,家里人都慌了,忙拉到了乡医院,医生一看,知道是“羊倌疯”病。这病好象治不好,只能一直有人陪护着。

    第四章 村凤

    你说这个玉泉村的人怪也不怪:家里那么穷,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吃些肉,平时能吃上白馒头就不错了。可偏偏这河里的大鱼,他们也不上心!

    只是玉泉村的孩子们却忍受不了这个“谗劲儿”,于是,到了夏天的时候,稻田里的青蛙便成了孩子们的目标。

    他们私自从家里带些油,还有盐,找个小的铁盖子,当作锅,在中午大人睡觉的时候,便偷偷地溜出来。寻摸着一根棍子,当作武器,便开始在稻田里抓青蛙,有时候,打得准了,一棍子下去,就把青蛙给打住了。那青蛙躺在地上,颤抖着,已然不能再跳动了。

    孩子们却也残忍,把腿给卸了,皮给剥了,然后往‘锅’里倒上一点点油,找上些柴火,笼着火,开始做起美味来。熟了的时候,有孩子就开始迫不及待地拿起吃了起来。

    雪莲也是这其中的一员。但是雪莲是不吃的,但是觉得好玩,看到男孩子们那么的残忍,有时候也觉得恶心得想吐。

    令童年的雪莲最难以忘记的一次,是抓鱼。河里水比较深,鱼是难以抓住的。一般就是到渠沟里面,先从源头把水给堵死了,剩下的事情似乎就不那么棘手了,渠道里的水没有多少了,丰富的水草依然不能掩盖了鱼的身子。从傍边走过去,鱼惊动得四处乱跳。呼唤上几个小伙伴,正好来了个“瓮中捉鳖”。一个人从水源的上头,一个从水源的下头,然后开始‘收网’。结果,那次,足足捉了二十斤鱼。然后,晚上回去了,叫了左右的邻居,亲戚朋友,都到家里来吃鱼,正是欢聚一堂啊!

    村的边上,只有一条公路,还是在十多年前,当时上任的一位想有成就的县委书记给修的,到现在也破旧不堪了。主要是马车、人力车、自行车在路上行走,平时也没有几辆车开过。

    说着话的时候,已经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了。

    村里的人口是刚统计过的,一共有一千八百人。但是有人提出异议,说有的家里想要个儿子,但是偏偏每次都是个“不带把的”,要不隐瞒起来,要不就送人。他们甚至有一次攻击搞计划生育工作的人,敌视他们,说生育是个人的事情,想生多少就生多少。

    但是,大多时候,这个村子是静的。那么安静祥和地躺在山脚下,犹如一幅静止的。人爱静,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又害怕滋事,很少有伤和气的事情,能过去就过去。

    村子静,车也没有多少,况且,通车也是最近刚开始的,以前是大土路,一下雨,便没有办法走了。

    大山也安静,“叮当“的声音衬托出了它的静谧。

    河水也安静,常年悄无声息地流着,一年当中,它几乎很少发脾气。

    他们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生活着,男人跟女人住到一起,生了一个又一个,但是,令人不安的是,这些娃娃又开始重复着村里半饥半饱的生活。在村里,谁家生儿子了,亲戚拿上一升麦子祝贺一下。谁家搬新房子了,也拿上一升麦子去祝贺。谁家婚娶了,还是拿上一升麦子,赶去祝贺一番。

    原来,老一辈的人一辈子都呆在山里的,最远也只到过大山的那一边,赶个庙会,或者走个亲戚家。而后来,风气也渐渐地好了,改革的风吹进来了,开始有人来这里招工:到大城市盖大楼,垒房基地,管吃住,一天五块。于是,山民也都乐意出去看看,车票也都报销,钱又不少挣,于是,他们把深山的“叮当”声带到了大城市里来。他们只有到五月或者秋收的时候才回家,有的干脆过年的时候才回到深山里,带点外面的好东西,回家哄孩子。

    男人们走了,种地的负担便要女人来挑,又要照看婆婆和孩子,她们的负担也不轻松。男人们回来了,想哭鼻子,可是又有孩子,也只好忍一忍,给丈夫做上一碗鸡蛋面,多浇点油花,拍点蒜,蘸点大葱吃,也算是犒劳一下。而孩子则围在周围,讨父亲的欢喜。

    玉泉村里的人,在春夏交叉口的时候,上山上捉蝎子,回来可以卖点钱。他们就到山上狂跑着,也不知道什么叫劳累。衣服免不了要被挂破,脸被吹得脏脏的,但是,什么都不在乎,这就是童年最美好的记忆。

    吕树人的闺女雪莲,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到了入学的年龄了,吕树人用碎花布给她拼凑了一个小书包,把她送到了学校,指望她以后能认识自己的名字,会算个账,让别人哄骗不了,就可以了。

    吕树人的学问没有多少,所以教起上小学的雪莲颇感到吃力,譬如教数学的时候,他总是扳起指头来计算,年幼的雪莲觉得想笑,可又不敢笑。然而他却是要面子的,学问上竟然比不上女儿,也只好在其他事情上严厉一下,也算作是做父亲的威严罢了。

    在他心目中,作为一个父亲应该具备的,是坚决地让孩子服从自己的命令。犹如一个统治者可以随意的处决下属一样,“父权”在他的脑海中烙下了可怕的印记。

    “你得让孩子怕你,”他常对其他人说,“不然,以后就更没有办法管了。”

    于是,他总是喜欢逮一些不成理由的事情,譬如说雪莲写作业忘记了打猪草,他就一边脱鞋,一边追打骂着“小兔崽子,啊,这么小就不听话!”,把鞋给远远的抛出去,然后又一只脚点地,一跳一跳地去拣鞋。雪莲却是跑得快。

    “夜里回来了,不让你吃饭,不让你上炕睡觉。看你还听话不?”

    大院子里的自家人有的探出头来看,有的则见怪不怪了,依旧稳坐着吃饭,有的则要劝几句,此时,他觉得长了脸,找了个台阶,知趣地下去了,嘴却是不软的,依旧骂着:

    “你说这个小兔崽子,啊,这么小,就不听话!你还吃饭不了?就知道死叩在个书上,啥也忘记做,俺让你不长个记性!”

    但是在学校里,雪莲却是受到了老师的喜爱,大家都觉得自己为什么没有这样的闺女呢,偏偏老天给了吕树人,又不珍惜。雪莲的学习成绩都是考全学校第一的,奇*書网收集整理自己的奖状也给自己家里发灰的墙壁上添辉不少,真乃“篷壁生辉”啊!去雪莲家的人都要忍不住看个够,都不住地点头说不错,啊,不错!为此,吕树人有时候却又鼓励雪莲好好学习。

    虽然是个女孩子,却渐渐地在整个大杂院里树立了威信,许多人家的大人也乐意让自己的孩子跟雪莲玩,让雪莲教育他们,由于大人的承认和支持,无疑,雪莲就成了“孩子王”了。

    平时,村里的孩子很少上学的,穿着破旧的衣服和露脚指头的鞋,照样疯一样地上山上摘野果子,跟着放羊的溜山,或者上大树上掏鸟窝的,什么有趣的东西都干。稍微大了些,有的便拜了师傅,学木匠,有的则进入深山里,继承祖业,做了石匠,有的煮起了油条,专门在庙会的地方叫卖,也有的用石磨磨豆浆,做豆腐,每天拉着个车,沿街叫卖。

    说是学校,其实只是在一座较大的空闲的庙房里开课,讲课的大都是以前小学毕业的上了年纪的人,也有几个年龄在二十左右的女孩子,不知道从那里受到一丝新思维的熏陶,给这个沉闷的学校带来一丝新鲜空气。

    学生是没有课本的,只有老师一个人有,每次讲课,都是老师先用粉笔写到黑板上,再让下面的学生抄写,孩子们低着头,映照着从破旧的用塑料薄膜糊住的窗户外照射进来的微弱的光线,歪着头,用小手紧紧地纂着铅笔,认真地写着。也有顽皮的孩子,开始用懵懂的眼光来评判老师的意向和态度。

    学生用的本子没有统一的规格,有的是用灰黑的包草药用的废纸,先割成小片,然后自己用针线缝到一起用。笔自然是铅笔好,又便宜,而且容易擦掉,然后再在擦过的纸上写其他的知识。

    老师从掉了牙的口中发出了不怎么标准的发音,态度却很认真地看着下面的学生发音,直到自认为很“标准”了,才继续下一个。这些老师一上完课,就忙着上地去了,微薄的工资不能让这些男人养家糊口。

    孩子们似乎很贪玩,没有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也没有人告诉他们大学的样子,因为这些老师从来没有见过大学,在脑海中只知道是很神圣的地方,建筑也一定巍峨、严肃,面积也一定很大,学生又多,肯定都带着眼镜。老师把他们想象得到的,都讲给学生听了。提到“大学”,这些老师也是极少讲的,看着下面这些土里土气的孩子,老师固然想让他们出几个大学生,但是,现实中的环境似乎不适合有这种想法存在。于是,孩子们玩,老师也没有太多的约束和管教。

    雪莲却不一样。上完小学后,雪莲以优异的成绩考试上了本镇唯一的重点中学,本来吕树人是不准备让她继续上的,但是,院子里的人都劝他,说几代人了,都是没有文化的,可不能耽误了这一代,再说,如果真的将来有出息了,大家都可以沾光,祖先也有德啊!

    吕树人在强烈的荣辱观刺激下,也为了在村里混个面子,想着,一旦雪莲真的能有个出息,也是在给自己争光,给祖先争光。而且自己将来老了,也能有个依靠!

    既然自己没有能力在祖宗的脸上增辉,那么,下一代如果可以的话,也是自己的光荣。于是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痛快地让她去上了,并作出承诺,说以后要好好的干,来供雪莲上学。

    雪莲所在的中学叫西大中学,离家约莫三十里,平时上学一般都是给拦住一辆过路的车,好说歹说的,才上坐上去,捎一程,到了这个镇边,那司机也就顺着路走了,雪莲的学校却是在一座山脚下的,只好再徒步走三里地。

    每次回家,她都是从家里带些干粮,在学校里打些玉米面粥,就着吃,即使在冬天的时候,也是这样,把干粮泡到滚烫的可以照影子的汤里,再翻两次,凑合着吃点。一次多带的干粮约莫能吃十几天,就再回去一趟,再带了,所以,吃饭钱剩下了,一个月也花不了多少。但是,雪莲的身体是吃不消的,渐渐地,感觉到了胃不舒服,她的胃病就在这个时候落下的。

    这里很有学习的氛围,位置也好,后面是山,前面是河,又远离村庄,很安宁。老师的水平很专业,大多都从正规的学校毕业的。又有很多的报纸和杂志,这与村里相比,简直是个求学的天堂!

    雪莲的基础是扎实的,但是,由于各个村的教育水平不一样,雪莲所在的村是落后的一个,所以,相比,她的成绩是排在中间的,一下子,她觉得很难受,从来没有排名这么靠后。毕竟,到了这里,又是一个新环境,一切都是从新开始。虽然才十三岁,但是她是最善于观察别人的学习方法的,不断地跟老师和同学交流,找到别人的弱点,通过弥补自己的不足,马上把这种弱点改变成自己的长处,又拼命地学习,成绩渐渐地有了气色,在年终考试的时候,她又是第一!

    老师对她很重视,有次老师要到乡开个会,正巧没有时间,就让雪莲代替去,雪莲却忸怩半天不愿意去,一问,才知道,雪莲害怕自己的衣服破,到那里不好看,老师微笑着,把自己的大衣给雪莲披上,让她放心地去吧。

    这里的教育机制显得要比村里正规多了,至少老师是专门住在这里的,又不用种地来占学生的时间。他们每天都是勤勤恳恳地教书育人。雪莲就这样坚持了三年。又考试上了高中。

    上高中,就意味着三年后可以考大学了。本来村里上高中的人很少,曾听父亲说过,本村一个姓周的,早年在破庙里上过临时开办的高小,也算是高才生了。就这样的人才,在村里也没有几个,算是稀有动物了。既然都到这一步了,吕树人也只好咬咬牙,让雪莲再上下去。况且听村里人说大学毕业后一旦得个一官半职的,以后也算是有了靠山。高中三年,雪莲都是咬牙拼命地学习的,即使有时间回家,为了省车费,为了更好地利用时间,她都不回去。

    一九八九年七月七日,她怀着紧张的心情,但是表面装做冷静地走进了高考的考场,这是改变一个人人生的最关键的机会!她深深地知道这一点,以前她的老师也是这么言传身教的,她们也只是点头,但是,真正的体会,今天终于到了!

    “我要冷静,我要冷静。”她自我暗示着,深呼吸了好几次,心才算安定了些。考试了三天,已经是感觉到累得要晕倒,接着又是估分,填报志愿,

    “雪莲,郑老师找你。”雪莲的班长对她说。郑老师是她的班主任,平时对她很照顾。

    “雪莲啊,你估计了多少分?”

    “大概是四百三十分。”

    “啊?是吗?那太好了,你打算报考什么学校?”

    “我…我还没有考虑好。”

    “啊,是这样,老师呢,觉得你这样的人,应该向高处走,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吗,比如到北京上大学,将来就在北京了。”说着,老师面带笑容,看着她回话。

    “啊,那个,我在好好考虑考虑吧。”

    “好,那你再考虑一下。这孩子,这还用考虑吗?不上北京,上哪里?”

    但是填报志愿的时候,她没有同家里商量,她知道,父亲也是不懂的,他只是觉得给他长脸了,但是,具体祖国的大好河山,他却数不上来几个。

    接下来,她思考了两天。按照她估计的分数,上一所北京的大学是不成问题的。老师的意思不但是为了她,也是为了给老师妆脸,给学校争光。可是,雪莲知道,上大学,对于那个偏僻而贫困的村庄,对于举步维艰的家庭,都是个山一样的压力。父亲已然知道了她考得很好,高兴了还不到半天,竟也愁眉苦脸了:从那里弄这么多钱呢?这个村里,一年的人均收入也没有三百块,上大学一年少说也得三千块!那就是说,不吃不喝的,也要等十年。雪莲躲在无人的地方流泪了……

    “要不,放弃?”她突然想到了这一点,自己不禁也打了个冷战,

    “那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付诸东流了吗?”她提醒自己。

    她自己地阅读着各个大学的招生简章,她突然眼前一亮,

    “包头大学?”包头大学在招生简章上说,它可以给贫困的学生提供就业岗位,

    “那样,我不是就可以养活自己了吗?”她一阵欣喜。于是,她违背了老师的好意,填报了包头大学。

    她感到累极了,好在可以好好地在家歇息了。

    二十三,是个难以忘记的日子。自从高考后,她总是忐忑不安地在等待着结果。向古代公布皇榜一样,学校门口贴出大学录取结果来了:

    吕雪莲,439分,包头大学计算机系

    她一阵眩晕,呼吸也急促起来。这是真的吗?真的是我吗?啊,对,当时我是报考的包头大学,应该是我。她定了定神,又看了一遍。三年的埋头苦干,不知有多少的无奈,忍受了多少的委屈,而今却又是这么的喜人,这么多感情搀杂在一起,她突然恍惚起来,有一种想到另一个精神境界的想法——疯!这种精神在她的身体里疯狂地膨胀,想要突破出来。她想对着围观的人群大声地喊叫一通,想在大雨中狂奔,想一口气爬到山顶,又唱又跳……

    她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静下来,心里渐渐地平稳下来,脸色也好多了。

    “雪莲,包头大学也不错——其实,你应该报考北京师范大学!不过,既然考试上了,就好好的上,啊,记住常跟老师联系啊,哈哈……”班主任郑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身后。

    “郑老师,”说了一句,雪莲泪便流出来,

    “谢谢你。”突然,她想多对老师,想对以前帮助过她的很多人都说上一千遍“谢谢”。

    “不用客气。好好努力吧,你的前程一片光明啊,雪莲,哈哈哈。”

    “也应该告诉爹他们。”雪莲想,没有象其他同学一样,开始请人吃饭,开庆祝会,也就没有在县城停留,就回到了家里。

    古人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雪莲回到村里,立即便有人前来打探,贺喜。

    “中了,考中了,这在古代就是中了状元!”吕树人被众人围在中间,已经乐开了花。

    “俺说中了吧,你还不相信,俺昨天晚上,梦到一只大鸟,模样也真怪,俺从来没有见过的,落到到咱们的大院子里,就再也没有走。俺还纳闷呢,这是怎么了,原来雪莲中了。哈啊,好啊,中了好啊,以后也不用种地了。”雪莲的二叔说。

    “是啊,雪莲,以后,你可得多帮帮你的弟弟妹妹们啊。”大姑也赶过来了,忙插话说。

    “是啊,是啊,大家都住一个院子里,平时也相互照顾着,又都是自己人,你说不是吗,雪莲……”雪莲的三大爷老大不小了,竟也看着雪莲的眼色说。

    “啊,哈哈,雪莲,俺可是从小看到你大的,你可不能忘记俺啊,哈哈哈……”邻居王妈也来了,头发已经花白了,

    “盼呀盼,也能盼着见到一个大学生!;要不是雪莲,俺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大学生了。这孩子,就是争气,老吕啊,你可得好好照顾这孩子,将来你不指望,俺还指望着呢。”

    “放心吧,王妈,都不是外人,再咋说也不能忘记了你。”雪莲突然发现他们的心原来是这么的幼稚,而自己一下子可以洞穿他们的全部心思,又不好打断,只好耐心地听着。

    “还有俺,还有俺……”被挤在外面的二大爷也努力地伸着头,往里看着。

    于是,和雪莲有点关系的,或者自以为有点关系的,一个个的比平日里抬的头更高了,直得腰更直了。

    接下来依然是忙。同学来访的,邻居和本家,还有亲戚,在这个时候便忙活起来,忙着巩固关系,拉拢雪莲的,也都有。雪莲却觉得很无聊,又很可笑。能推则推了,推多了,又觉得让别人觉得自己心高气傲的,忍不住又去回访一次,也渐渐地觉得累了。

    “雪莲,哈哈,你可争气啊,给咱祖宗争光了。”一天,一个七十上下的老头来访。

    “快叫爷爷。”

    “啊,好孩子,大概你不认识俺,俺可认识你。”

    “爹,这是?”

    “这是你更存爷爷,他爹和你老爷爷都是兄弟啊。”

    “啊,是这样。”雪莲很纳梦,这人平时也几乎不来往啊。

    “侄子,不是俺瞎说,咱这坟上早有出人才的脉气,啊,你看,这不雪莲都中了吗?”那更存爷爷吹着胡须,在居高临下地教育吕树人,

    “啊,咱这祖坟是块宝地,啊,沾着皇家的光呢!多少年了,也该出个这样的人才了,到现在究竟也来了。这脉气啊,都让你们这一股给占了,啊,瞧俺那孙子,一个个不争气的,没出息!”语气里夹带着一丝生气,接着回过头来,笑眯眯地对雪莲说,

    “雪莲啊,可不能忘本啊,咱都是一家人啊,有时间到俺家坐坐,啊,究竟是考上了,不要嫌弃家破啊。”说完,摇摇摆摆地走了。

    第五章 村干部问候

    雪莲不但为吕树人争光了,而且,也为玉泉村争了光!于是,村里的干部也来了,一个个都拘谨地坐下来,指名要找雪莲谈。吕树人也知道,如果不是雪莲的话,这些人是不会来的。他们坐下来,显得很紧张,满脸笑容,对着雪莲又说了许多客套的话,并拿出村里的一些钱来,对雪莲说,

    “这是俺们的一点心意,啊,拿着,别嫌少。”村支书陈书旺说,其他几个干部也附和着说。

    “陈支书,那能啊,来喝点水吧。”吕树人怯生生地上前倒水。

    “是啊,是啊,人家雪莲将来发达了,那在乎这么点钱,是不是雪莲?”雪莲也只是微笑着,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啊,哈哈哈,雪莲,将来到大城市去找你,可不能不帮啊!”大队会计陈国营由于头秃了,戴着帽子,身体略微前倾,也满脸堆笑地奉承雪莲。

    “那是那是,人家雪莲可是个好姑娘,一个村的,去了,不方便了,她总能帮上你,你就不用说了。”村计划生育组的张大妞忙用胳膊肘子顶了一下陈国营,打圆场说。

    “这些人,真是事故圆滑啊!”雪莲见到这些人,心里觉得很不舒服,但是毕竟人家来祝贺,不管是好意还是歹意,总之,来了,都是客人,这样,雪莲也只好陪坐着。

    “要不,咱们村请人来演几场电影?乡亲们也好久没有看到电影了!”陈书旺提议。诸位干部赶紧拍手赞成。

    “光演电影可不行,有点不隆重,咱们再请外地的剧团来唱上几场,干脆好好解一下村民的渴!这些年啊,光去外地看大戏了,自己村里穷,唱不起!今天,咱们就借着雪莲考上大学的事情,来个乐翻天!怎么样?”

    “好!”

    “好!”

    陈书旺果然是书记,一看就会煽动气氛!

    “对了,雪莲,我还带来了乡党委书记刘植树的话,还有他给你写的信呢!”陈书旺说着,赶紧掏出一封信来。

    雪莲拆开看时,上面写着:

    今玉泉村村雪莲同学,在今年的高考中被大学录取,值得庆贺,特委托玉泉村党支部书记陈书旺同志代我问候!并付上二百元整。

    刘植树

    X年X月X日

    雪莲感动得泪水就要下来了。

    “太谢谢你们了,太谢谢了!你们真的……太谢谢了!”雪莲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直坐了半天,没有话了,他们才起身要走。

    吕树人竟不敢多问什么,也殷勤起来,问雪莲吃这不吃,喝那不喝的,象在敬奉神仙一样,雪莲觉得很不自在。

    “我终于可以飞出去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睡不着,躺在床上想,

    “小时候的梦想,终于变成了现实。我要让爹过上好日子,让弟弟也过上好日子。亲戚、本家、朋友,都帮上一把,让他们也过得好好的。”她想到这里,倒觉得将来很累,想着想着,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村里正忙着收割玉米棒子,八月十五也快要到了的时候,她却要走了。她几乎是被拥簇着出来的,大杂院里的本家是少不了的,也有邻居大爷大娘,各个小弟弟,小妹妹们,还有村里的干部。

    “到那里,不比得上家里,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别饿着,别冻着……”

    “路上小心点,虽然俺们没有出去过,也知道外面是很乱的,你又是个女孩子家,一定要小心点………”

    “我知道了。”

    “孩子,要常给家里联系,要经常写信啊,别让家里人惦记着。”

    “我记住了。”雪莲郑重地点了点头,说。

    “啊,雪莲,给你,这钱不多,但是也代表我们的一片心意。”递钱的是村支书陈书旺,此人在村里名声却是不太好,今天来了,也感觉雪莲上大学,自己帮一把,也是自己的荣耀。况且,一旦雪莲以后成事了,自己也好有个靠山不是。

    “陈支书,你已经给过来,又给……”

    “拿这吧,钱你还嫌多?出去了,哪儿都要花钱的,这我又不是不知道。”说着,就硬把钱递了过来。

    “让你拿着就拿着吧,陈支书也是一片的好意,将来可不能忘记人家啊!”吕树人倒是成了陪衬,透过人缝,往里面递话。旁边的干部也是连声赞叹。

    陈书旺见吕树人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很高兴,

    “收下吧,路上要当心啊!”

    “谢谢支书。”雪莲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了。

    第六章 情醉校园

    第一次出远门,自然心里很紧张,很害怕,总是不停地看四周,看真的有什么坏人没有。坐车也是格外的小心,把包裹紧紧地搂在怀里。好在只倒两趟车,又是大站,在经历了一天一夜后,她终于到达了包头。学校的校车已经在等候她了,旗帜、横幅到处都有,她终于找到了她的院系:计算机系。她走过去,

    “你是来报到的吗?”迎面一个英俊的男生问她。

    “是。”

    “是计算机系的学生吗?”

    “是。”她仍紧张地回答着。

    “欢迎您的到来!请上车吧,这是咱们学校的车,直接开到学校的。”那男生热情地说,雪莲对他的影响不坏,真希望以后能再次见到他。

    在这里,她看到了人来人往的繁华局面,车水马龙,她觉得有些头晕:这么多的街道,这么多的地方,以后迷路了可怎么办?

    她始终不敢开口说话,生怕别人听不懂她那浓重的地方口音。后来因为交流的需要,她不得不一句话说上好几遍,人家方才能懂个九分。

    “这就是都市?这就是都市!”她不停地自己问,自己答。

    到学校,是要交学费的。她又排了好长时间的队,才办理妥当。但是吃饭钱却所剩无几了。晚上的时候,辅导员给他们开会,欢迎他们的到来。并说有什么困难就直接找辅导员。这让雪莲很高兴。

    她找到了辅导员,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于是,辅导员马上给她安排了勤工俭学岗位,让她扫教室,一次五块钱。她给辅导员留的印象也不错:衣着朴素,落落大方,高考分数又是全班第一。更令辅导员惊奇的是,雪莲已经是共产党员了,而她自己却还是个预备党员。自然而然,她是班里的团支书。然而她那拙劣的普通话刚一开口,便立即迎来同学们的好笑声。

    后来辅导员把她介绍到了学校,进了学校的图书馆打工。

    她感到,她进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境界,这个境界是如此的美丽,以至于让她那短浅的身心很难赶上去,与这个环境融合进去。她知道,她需要努力的改造自己了。

    她开始了紧张的学习。虽然大学的课程并不是很紧的,但是她总是能严格要求自己。学习之余,她还积极地参加各种活动:公益活动,辩论会,演说,英语角,舞蹈协会。她感觉到自己需要学习的太多了。她正在进化,进化的速度是这样的快!

    这个时候,她见到了在火车站第一个上前接她的那个大男孩子,他叫大刚,是和她一个班里的,担任班长。

    “这需要和他配合,才能把班里的事情做好。”她想。

    后来,她逐渐地了解到:大刚也是来自一个贫困的山村,父母都是农民,还有一个妹妹正在上初中。这种情况,使雪莲觉得他有点象自己的亲人,不觉得眼里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大刚留着精神的小平头,眉毛浓厚,眼睛大而发亮,长着一米七五的个子,皮肤有点黝黑,一身朴素而又不失风度的打扮,让人觉得这样的年轻人干净利索,办事精干。

    爱情其实有时候往往在一瞬间产生。一个好感的眼神,一个闪现的念头,一句温柔的话语,都可能碰出火花。于是,她看他的次数多了起来,脸上也时常地绯红,心里也直狂跳。他好象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其实有时候女孩子的心是比男孩子要细致的多,含蓄的多,但是更多的时候,却暴露的多。他,大刚,其实也注意到了她。只是,他不知道怎么说,不知道她是否同意,或者拒绝。

    大学里是爱情的温床。由于闲暇的时间多,学生也多,院系多,流动量大,环境幽雅,学生又都大了,成熟了,很容易催生爱情的。然而雪莲虽然有心思这么想,但是,在外表,依然是一脸的严肃,这让大刚摸不着头脑。

    大刚回到了宿舍,于是宿舍的兄弟们帮他出注意,说如果想的话,就趁早,吃豆腐要趁热吃,吃晚了,早被别人吃了。又说,这里不上农村,没有媒婆,一切都得靠自己。这样,大刚才拿定注意,决定冒他人生中的第一次险,他想到这里,脸上的汗马上就出来了。

    一天晚自习,大刚显得有些紧张,学什么都觉得莫名其妙地烦躁,一遍又一遍的念,就是记不住。一会儿托着脑袋思索什么,一会儿有轻叹一声。一个小时出去了好几次。

    而回到教室,也是如坐针毡,左顾右盼,当发现同学都在安静地学习的时候,他偷偷地推了一下前面坐着的雪莲。

    “干什么?”雪莲有点不耐烦地问。

    “啊,那个,借我一本高数书,我忘记带了。”

    “你这个人,啥都忘记带。”

    仅过了一会儿,大刚就把书还给了雪莲,并提醒着,

    “你可要仔细看啊,我先走了。”说完,忙逃窜了出来。

    “这人今天真奇怪!莫名其妙。”雪莲嘟囔了一句,也就忘记了。后来雪莲翻书的时候,一张小纸条划落到了地上。她拾起来一看,又赶紧收起来。接着,也忙出了教室,找到个没有人的地方,把小纸条打开了,一看,上面写着:

    今晚能到小花园见我吗?大刚。

    雪莲瞬时觉得脸上发烧,心里也狂跳不止。小花园?那可是学校有名的爱情集散地啊。晚上的时候,单身男女是要回避那个地方的,能绕远的绝不走那地方,不能绕远的,也只是匆忙地穿过去。有顽皮的,不时地往那里面扫上几眼,希望有什么奇迹发现,满足心理的好奇心。

    “他终于向我表白了,这个傻瓜!”她兴奋地想。

    她决定赴约。于是她走向了小花园。每向前走一步,她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更剧烈了。

    “他在哪里?这么能到这种地方来?这不是害我吗?”她想。

    她站在小花园的外面,不再前进了。但是开始用她的眼睛吃力地搜索着。

    “这个坏东西!到底藏哪里了?”

    虽然平时对学校里谈恋爱的成双成对的学生司空见惯了,但是,当爱情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时候,自己还是感到了莫名的紧张。

    正当她偷偷地朝里看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有人说:

    “这位同学,这里是爱情禁地,你在这里有何贵干呐?”她差点被吓晕过去。

    “哈哈,你来了,是我。”

    “你还闹……”

    “你同意了?”

    “什么同意了?”

    “你过来,我告诉你。”

    “说吧。”

    “我…那个…我喜欢你!”大刚局促不安地说,身体也晃荡起来。他生怕遭到雪莲的拒绝,害怕地等待着雪莲的回答。

    “就这个?

    “恩。”

    “还有吗?”

    “没有了。”大刚疑惑地看着雪莲,以为她不知道自己的话。

    “怪不得你今天有点神经质呢,我还以为怎么了,原来是居心叵测啊!”

    “我……”大刚以为雪莲拒绝了。在爱情方面,女孩子是不愿意被直接地表明自己已经被俘虏了。即使被俘虏了,也要男孩子低声下气,装做是他先求她的。

    “你……”

    “啊,没事儿,大家以后都还照样是同学吗。”大刚尴尬地说。

    “既然叫我出来了,就这么让我走?”雪莲偷偷地瞅了他一眼,说。

    “那,那,我还能做什么……”

    “既然都出来了,不如走走吧。”

    “走走?”大刚一头雾水。

    雪莲已经自顾朝小花园走去。

    “啊?她…她同意了?”大刚很高兴,此时此刻,他想飞,飞得高高的。

    “明天傍晚的时候,我就可以和她一起看晚霞了。”他兴奋地想。

    今晚真好。

    “莲儿,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大刚欲言又止,脸上挂满了羞涩。

    “有什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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