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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干部之间相互扯皮,推委,好事情全部往自己身上推,赖事情,往别人身上推。然而这样一来,他们竟也没有办什么好事情,所以,可笑的是,他们都多多少少办过那么几件见不得人的事情。
村里的干部虽然不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个典故,但是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害怕上面的来调查,再说,即使上面来人了,也只是找他们当面谈,从来也不去村里问问,被酒浇昏了头,一般午后就开车走了。
有时候,村民正兴致勃勃地谈着,却看到本村的干部过来了,就赶紧停下话题,也忙陪着笑,打个招呼,那干部却阴沉着个脸,好象这辈子谁欠了他好多的钱似的,哼了一声,就过去了。或者从大队门口过,大家也只是“道路以目”,换个话题谈,也忙匆匆走开了。
村里的亲戚极力地投自己家人的票,并且四处拉拢票数,拉帮结派。他们认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背后有了棵好乘凉的大树遮挡着。谁也不怕受欺负了。
滥用权力。阻挡一切,摆平一切,禁止一切。
说客,皮条客。说闲话的。挑拨的人。被利用的人。广播的人。被委任的人大多数都是跟自己有很深关系的人,没有学历和多少知识的人被任命为大队的会计。
与上级间的沟通——请吃饭。
村民中有很多人都认为选举对自己是没有多大的关系的,依旧该上地上地,听任最后的结果,他们说,这都多少届了,给村里带来了什么好处,没有,真的没有,村民不敢相信这样的选举,感觉到很无奈。于是慢慢地也就麻木了。
雪莲家的三张票被叔叔拿去了,据说那个叫做秋山的人是本村有名的滑嘴,这在村里是不常见的。那秋山曾向叔叔保证,如果他上去了,就把叔叔弄进去,当个助手什么的。叔叔也真的动了心,想要当家族中的第一个“官”,卖命地拉拢选票。又忙借给秋山很多钱。结果最后都泡汤了。叔叔象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样子。
雪莲很满意选举的结果,看到村里很多人也是兴高采烈地谈论着选举的事情,她知道,村里以后会一天比一天好过起来。
只是,令雪莲不满意的是,张报国并没有把张宝生清除出大队。而张报国的理由是,留着张宝生,自然有他的理由:张宝生这个人,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去撺掇的。雪莲虽然不满意,但是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这张宝生转眼就变了,由当初反对张报国到现在对张报国宣誓效忠,当了张报国的军师!当然,他再也不敢出什么坏主意。
第三十四章 打工
雪莲在家里整理了一下烦乱的心情后,这个时候听说临近的一个地方工厂招人,此时正是六月天气,麦子也收割了,地里也忙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琐碎的活就让吕树人自己处理好了,她便决定去碰碰运气,毕竟在家里呆着吃闲饭也不是个事儿。她的愿望只是想要离开这个压抑的破旧的大宅子,离开这些闲言乱语最容易产生的地方,即使再累,只要能享受片刻自己的清闲,她还是很乐意去的。
这里真的变化很大,虽然离家里只有百里,却今非昔比:蓬勃发展的大地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工厂,据说还有一家中外合资的公司呢!她突然觉得自己到了一个新的环境里,暂时摆脱了笼罩在头上的阴影。
一大早,在那个工厂的门前已经排了好多人,等候着厂家的录用。不一会儿,大门开了,只见有人搬出几张桌子来,往前一坐,那些应聘者立即蜂拥而上,
“厂家,俺身体壮着呢,俺啥苦也能吃。”
“叫什么?”那领导把这个大汉的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问。
“王光柱。”那大汉一股劲地陪着笑脸。
“这名字有意思,光柱,感情是个光棍吧,进去吧。下一个。”那面试的领导板着个脸,装模做样地拿着笔记下了。
“俺初中毕业,嘿嘿,看俺行不?”排在第二个的那个人穿一身中山装,好象还是个知识分子。
“初中毕业?我还大学毕业呢,我都没敢说,你倒敢来这里散野?”那领导一听,觉得来气。
“不是,不是,领导,俺是说俺能干得了这活儿。”那人也赶紧解释说。
“恩。这不就对了吗,还绕什么弯儿。”接着详细地问了他许多的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有人说,“科长来了。”那面试的领导也赶紧站起来,点头哈腰的,一句一个“科长好”。
雪莲看那科长时,却是生得很英俊,戴一副金边眼镜,文质彬彬,丝毫没有刚才那个领导的那种飞扬跋扈的感觉。
“大哥,叫什么?”
“俺叫李巨哲。”第三个赶紧上前回答。
“啊,坐下说话。”那科长看着这人拘谨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但是第三个人却有些害怕,不敢坐。
“坐下吧。”那人方才敢坐下了。
轮到雪莲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她大大方方地走过去,稳当地坐下来。
“大妹子叫什么?”
“雪莲。”她静静地回答。
“啊,学历,上过学吗?”
“上过,只是没有上完,是包头大学的学生。”
“啊,看得出来,你的气质不一般那。那怎么不上了?”科长的语气里显出点同情,就多问了一句。
“家里穷……”雪莲低声地说,生怕别人听到。
“啊,是这样,那好吧,你被录取了。”那科长的眉头明显地皱了一下。
“真的?”她想要跳起来。
她只是觉得身上有用不完的劲儿,想要放开手脚大胆地干一番。她暗暗地庆祝自己的幸运。
这里是个刚开办的工厂,给一些摩托车做配件,计件工资。那里金属碎屑飞扬着,而那些大汉似乎只是为了钱而不注意当防护口罩。整日的机器声和摩擦声已经够人心烦了。
雪莲被厂领导安排到了一个老师傅的手下,先学习一下。
“老孙,过来,给你个新徒弟。”
“啊,好好,又来了一个。”那老头乐着过来了,
“小姑娘,叫什么?”
“雪莲。”
“哎,你个姑娘家,也来干这个?前些日子我就带过一个象你一样的姑娘,不过人家命好,后来嫁给了个有钱的老板,就走了。”那师傅叹了口起,
“这都是大老爷们干的活,将来你有机会,也找个有钱的人家,不要受这份罪,啊。”
“没事的,我能干。”那老师傅只是摇头,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从此,雪莲就在老师傅的手下好好的学习洗磨配件工作。
“这活儿可不能走神或者打瞌睡,一走神呐,手或者命都没有了。”那老孙师傅也是个热心肠人,一遍又一遍地给雪莲做着示范,
“这活倒是不怎么难,重要的是你要细心,手细心细才行,要轻轻地靠上去,小心地摩擦着,不时地翻动着。”真是一个好师傅,教得直到她会了为止。
这是个专业制造齿轮的车间。整个车间就是一个整体,一个流程。齿轮从雪莲左边的工人那里传过来,她马上就得摩擦好,再送到下一位工人手上。她立即清楚了,每个环节必须紧紧地跟随着,否则就要拖整个工程的后腿。她看着飞溅的摩擦下来的火花,听着刺耳的声音,心里不免有些发虚。她不敢抽时间起来伸个懒腰,只是埋头苦干,以便跟上整个工序流程。
“孙师傅。”
“恩。”
“你年纪这么大了,也不在家里。”
“呵,你是说这个啊,虽说年纪大了,但是就是呆不住啊。早年的时候,我也象你一样,当过学徒工。”
“哈哈,是吗?儿子闺女也放心让你来?”
“啊,他们都成家立业了,花消也大,我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想拖累他们,能自己挣个就自己挣个吧。”
“哈,你可真想得开。”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后来雪莲才知道,这次来的,只有她们五个女的,其他的都是男的。还好,总算也有个做伴的了。
“你也是新来的吗?”
“是。你们都是吧?”
“对。你家是哪里的?”
“玉泉村的。”
“啊,那里我去过,不错啊,还有河。”
“是。”
也许是太劳累的缘故吧,她倒头便睡了。早晨很早就被大喇叭给吵醒了,她睁开惺忪的睡眼,一骨碌爬起来,见有很多人都在窗外一个修长的自来水池边慌张地刷牙,胡乱地洗脸,接着便是上厕所,忙得不可开交。她终于意识到,这里的生活其实也并不是美好的,都是被迫来到这里的。
“总比家里强吧。”她边想着,边起床了,
“但愿我能坚持下来,这么苦!”
渐渐地,她也掌握了流程和进度,也不再那么紧张和忧虑了。
“只要小心点,”她告戒自己,
“就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
但是还是出事情了。在车间里,车间主任走过来了,在她身后看了许久。她背后直冒汗。
“到底怎么了?我没有做错什么吗?”她忐忑不安起来。
“雪莲,你是叫雪莲吧?”那车间主任盯着她,冷冷地问。
“是,主任。”她声音细得象蚊子的哼哼声。
“你知道进车间的规定吗?”
“知道一点,主任。“
“知道?我看你还是不知道。”他依旧盯着她看。
她不敢说什么了,等待着主任的训斥。
“把头发剪短!”说完,就走了。
“真是,姑娘,我忘记告诉你了,进车间是不能留长头发的。”
“为什么啊?”
“为什么?一旦你的头发被机器卷进去了,你整个人都进去了。所以,千万小心点。”
“知道了,我下了班就去剪了。”这时她觉得浑身都湿透了,腿也软了。
车间里飞扬的灰尘,嘈杂的声音,紧张的程序,忙乱的动作,都足以让人窒息。这时候,她真的想跑出去,呼吸点新鲜的空气,让太阳晒一会儿都可以,然而她不能。这里空气很干燥,尽管喝了很多说,但是她依然觉得口干舌燥的,心也总是在嗓子眼上跳动,手和胳膊累的酸疼酸疼的,几乎不听使唤了。整天地弯着背,简直想直也直不起来了。她轻微地扭动了一下腰支,缓慢地伸了一下腰:舒服啊!
这里太象卓别林主演的《摩登时代》了!很滑稽,但是滑稽的背后却是无数的艰辛!
这个地方虽然是个新兴的工业小镇,但是到处散漫着粗野和俗气的气氛。那些文化水平低下的人们来都这里,干着粗糙的活,拿着血汗钱,说着粗俗的语言和许多听不懂的家乡话,流落在大街的各个角落。大多数工人都是初中毕业后就不念书了,有的甚至小学都没有上过,酗酒是常有的事情,尤其有些南方人,挣钱了,就自己吃喝了;而一些北方人似乎舍不得吃,总要攒起来,回家盖房子,娶媳妇,生娃。女人过来了,他们竟也不躲闪,直愣愣地盯着人家看,嬉笑一番,品头论足一番。或也有生气打架的。这些人多来自边远的农村,又没有什么技巧和手艺,学历也不是很高的,只能靠血肉之躯来牟取生活的开支。
“逛街去吗?”同屋子的姐妹问她。
“不去。”
“那你一个人呆着,多没有意思啊?又没有人陪……”
“看书呗!”
“就知道看书!”
雪莲在极力地避免着跟这些污浊的空气接触,虽然当初她来的时候觉得这里生机勃勃的。是的,工厂是新的。但是,文化底蕴却是如此的差,就形成了这样的一个怪现象。这里的录象厅放映着粗俗的片子,但是这里却经常聚集着那些来自偏远地区的工人,三五成群,进进出出。
幸好这里有所很好的高中,给这片污浊的土地上增添了一些活气,那些放学奔走的学生成了这里一道亮丽的风景,这些工人也看着他们,谈起了自己的孩子。高中里,有个姓白的老师,是从南开大学毕业的,人员很好,知识渊博,讲得课最是吸引人。雪莲很是敬佩,同时也有疑问:一个南开大学毕业的学生,怎么到了这个小地方了呢?后来她渐渐地知道了一些关于他的事:当年毛主席鼓励青年下乡的时候,他和大学的女朋友一起来到了这里,在这所高中教英语,但是他的专业却是俄语,幸好有些基础,于是他就拼命地学习英语。后来政策好了,他们能够回城了,他却不想走了:他太爱这块土地了,还有这些天真可爱的孩子们,于是,他留下了。而他的女朋友,却回到了天津。
闲暇的时候,雪莲常徘徊在学校的围墙下,希望能够见到这位白老师。一次,他偶然听到几个学生给白老师打招呼,她终于见到了:一头银发,一米七五的个子,慈眉善目,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她走上前去,解释了一下,说是自己想认识一下他。白老师笑了,说,欢迎欢迎!从此,她有时间的时候,就去学校里听白老师的课。内心也充实了很多,活得也有精神了。
不觉已经过了一个月。这天,车间主任找到雪莲,询问她工作的情况:
“适应了吗,你感觉?”
“行。”
“其实孙师傅也给我说过,你是个能干的姑娘,好好干吧!”车间主任欣慰地点了点头,算作上肯定,
“啊,对了,雪莲,你是读过书的,咱们厂最近办了一份厂报,希望你能投些稿件,别忘记了。”
“知道了,主任!”她觉得自己的学没有白上,现在有了用处。
第一期出来的时候,雪莲写的《青春万岁》发表在了很显眼的地方,大家争着传阅:
我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家庭,那里有贫瘠的土地,遮阳的高山,山路曲曲折折,在半山腰上盘旋着,很多人都没有迈出过这个村落一步。狭隘的街道上有人在赶着牛马上地,驴的嘶叫声传遍了正个村子。
于是,有人开始感叹命运的不公平,有人感叹出生不好。但是,我没有。我只知道,通过自己的努力,目标就一定能够实现。当我遇到挫折的时候,我也流过眼泪,我也怨天尤人过,但是,可喜的是,我没有放弃过。要知道,放弃,意味着,所有的一切可能都是不存在的!
于是,我走出了大山,离开了家乡,到了很远的城市去攻读大学,体味人生的另外一种情景。这是很多人可望不可及的。
所以,要保持你青春的活力,千万不要泯灭它。有它在你的内心世界里,哪怕你暂时的把它藏在内心的最底层,但是,当你需要它的时候,你就可以重新地使它燃烧起来,使你的整个身心都是那么的激昂,去战胜不可能战胜的一切,这就是青春的力量!
我要呼喊出来:青春万岁!
“写得真好!”
“是,真棒!”
“看来平时小看了人家!”
“咳,人不可貌相吗!你忘记了?再说,人家长的也蛮漂亮的吗!”
雪莲的事情成了他们议论的焦点,很快,她也成了这个工厂里的知名人士。于是,同宿舍的姐妹给家里写信的时候,也让她代笔。更有小伙子,给情人写信,也敢让她代写。
第三十五章 爱情的幸运鸟
夜里,一切终于安静了下来,她开始给大刚写信:
亲爱的刚:
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很想念。我过得很好不要担心我。这里是个充满朝气的地方,所以我也不再感到压抑了。真的很想你。这里虽然很苦,但是,我竟然习惯了。还有啊,我刚发表了一篇文章,好多的领导都看了。这次,我也寄送给你一篇,读读我的大作。
至于大学吗,我想我今生再也进不去了。你好好的珍惜吧。虽然我很想回去。可是我总是觉得自己处在风雨飘摇之中,不能左右自己的前途。也只好这样了,走一步算一步了吧。
我很担心我们的爱情。你说,我们离这么远,还有可能吗?见个面都不容易……。
就这样吧,我明天还要上班,很累,要早点睡觉了。祝你学习进步。
爱你的人:雪儿
X年X月X日夜
写完,她突然想哭,于是低低地抽泣一会儿,感叹了许久,困了,就和衣而睡。
不久,大刚来信了,她很兴奋,下班后,没有顾得上去吃饭,找了个没有人的角落,慢慢地读了起来:
亲爱的莲儿:
我也很想你,日夜地想,发疯地想!你过的怎么样?瘦了吗?在学校的时候,你是最节省的,舍不得吃。千万不要那样,那样我会担心的。
一个人在外,要注意安全,要照顾好自己。要注意天气变化,注意感冒。平时要多喝水,病了就早点去看医生,不要拖着。
你说你在的那里是个新兴的工业城镇?那太好了,我不在乎在那里,我只在乎和你在一起……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就在那里居住,结婚,生子……
莲儿,记住,时刻地记住,我在日夜地想着你,你也要想着我,好吗?虽然离开的很远,但是,我有心灵感应,能够感知你内心的想法,不要欺骗我啊,哈哈!
最爱你的人:刚
X年X月X日于包头大学
雪莲激动得又哭又笑的,宿舍的姐妹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个惊奇地看着她。她知道,不能让自己的行为和她们有太大的差别,那样关系长久不了那里去。于是,平时,她也总是极力地去和她们谈心,一起吃饭,游玩。
终于要发工资了,姐妹们都很高兴。爱美的人早已买了些化妆品,对着镜子打扮起来了。也有买衣服的,也有嘴谗的,尽买了些好吃的。
雪莲也很高兴,这使她一下子看到了生活的美好。这些日子,她都感觉到疲惫,脸上脏的很,头发也乱,心情也不好,总是紧张。现在好了,终于可以买些自己需要的东西了。她打算美美地吃上一顿,要知道,紧张的工作已经使她消瘦了许多,而且开始有些厌食症了。但是,她还是想到了家里。于是,马上打消了这个不算奢侈的念头,在留下一部分钱之后,其余的都捎回了家了。
“父亲啊,但愿你在家里过的好。”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一个人对着窗外发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这天中午,从食堂回来的她,看到许多人都在围着什么看。她也挤进去,原来是公司缺少一名内勤。她暗暗地准备去试试。
正当她准备去的时候,人事科长却找到了她,开门见山地说:
“雪莲,我知道你是从包头大学毕业的,在车间干是屈材料了,正好常姐走了,那你就到办公室来吧,明天就报到,你看你还有什么问题需要我们解决的?”
她愣了。
“雪莲?怎么了?有什么意见吗?”
“啊,没,没有。”她带着彷徨的心情回答。
“那好,就这么定了,明天就到办公室报到吧。记住,要准时,不要迟到了!”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好好的梳洗了一番。当她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早已守侯在那里的科长和员工们都鼓手欢迎,她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由于科长和她的年龄相仿,又不多事,所以她一做起来,竟觉得很顺手,她暗自高兴。慢慢地,他们都熟悉了,彼此什么也敢谈了。
“其实,一见到你,我就觉得有些熟悉,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她疑惑地问。
“我还有个姐姐,她也是从你们包头大学毕业的,现在在郑州工作。我去过你们学校,很不错的学校,可惜当时我们还不认识,早知道这样,认识就好了……”
“啊,那是……”
“这个公司的老板是个有知识的人,目光远大,好好的在这里干吧。不过,现在你得从底层做起啊。”
“啊,那是……”
毕竟是年轻人,彼此也谈得来,一有时间就海阔天空地谈,谈工作,谈大学,谈理想,甚至,谈感情……
再后来,雪莲知道他叫刘杰,大学毕业后就到了这里,很快便提拔成人事科科长。
然而也有雪莲避之不及的,那便是这个公司老板的女儿时常来找他,那女孩又不管这里是不是正在办公,总是撒娇,弄得同事都脸红。那女孩,打扮得极其的时尚和妖艳,自己开着一辆轿车。
“就这人,没有办法。”刘杰尴尬地笑笑说,
“他们是改革开放后下海的第一代人,如今都发达了,女儿却不争气,都成了这个样子。”
雪莲也只是笑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刘科长,又有知识,风华正茂,身边少不了有众多的追求着,都是富裕家庭的千金,有好几次,她都看到有四五辆轿车在厂门外等着他。雪莲一下子觉得和他之间产生一道无形的距离。有时候说话也不自在了。
“雪莲,其实,你不了解我这个人,你在别人的手下干活,关系自然要到位。”他稍顿了一下,有意看雪莲的反应,但是雪莲却什么也没有说,她觉得她没有权利来品头论足,她也不想插入到这些是是非非当中来。
于是,刘杰继续说:
“其实我也很讨厌她们,但是,我们的工厂和她们的家族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不跟她们套近乎,产品怎么能销售出去?工人的工资怎么发?”
“可是,你这样和她们纠缠下去,最后难免也要出些事情?”
“什么事情?”刘杰很敏感地问。
“我是瞎猜的。譬如她们都要你和她们一个个的都结婚,你忙过来吗?”说到这里,雪莲笑了。
“啊,你说的是这个……”但是刘杰一时沉默了,好象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个,你说的也对,象这样的事情,到最后挤压到一起,也真够自己受了。“他尴尬地笑了笑。
“继续谈谈你的看法。”
“科长,你还是不要问我了,我也说不上来,我阅历很浅的……”雪莲只好这样回答他。
“啊,其实你考虑的很有远见吗!”
后来,雪莲注意到从那以后,刘杰见到那些富家女子,也是尽量地躲避着,态度也冷淡了下来。就这样过了大约一个月。一天,雪莲路过一家饭店的时候,以外地发现里面只有刘杰一个人喝闷酒。她也快步走了进去。
“怎么了,你?”她关心地问。
“啊,是雪莲啊,坐,坐。”他抬头看了看雪莲,依然自酌自饮。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还不知道?咱们的工厂这个月的销售量大减,工人工资都开不出来了。”
“怎么回事?”
“我…我疏远了那些女孩……”
“啊!”雪莲终于明白了,那些女孩子由于刘杰疏远了她们,她们就联合起来,抵制从这个厂进货。
“真卑鄙!”雪莲骂了一句,
“这是象真正的公司吗?完全由感情驱使,由感情驾临着!”
“来,雪莲,你也…你也来喝一杯。”
“刘杰!”雪莲大声地吼了一句,“你怎么能这样来麻醉自己呢?这样是办法吗?”
刘杰的酒性一下子醒了。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那些女孩子我是不想再去套近乎了。”
“怎么办?自己找出路!”
“怎么找啊,说的容易。”
“做起来也容易!”
“啊,快说,怎么办?”
“参加广交会,商品交易会,博览会,我相信总会有一家公司愿意和我们合作的,我们又不是低劣的厂家,我们的质量很好,还害怕找不到合适的合作厂家?”
这句话提醒了刘杰,他一下子有了力量,拍案而起。
“对,你说的对,你说的很对!”他的眼睛瞬间变得炯炯有神。这反倒让雪莲觉得有些不自然。
后来,通过看报纸,听广播,打听消息,终于,刘杰在参加了无数次商品交易会后,找到了合作的对象,而且还是家外资公司。
“你真好,雪莲,你其实能胜任这个公司的领导!”
“我可不行,当初也是一时兴起,才说了那样的话。”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象吃了蜜一样甜。
接下来,刘杰又开始风光了。工厂的业务也渐渐地有了起色。他对雪莲的好感与日俱增。他觉得她总是那样的与众不同,落落大方,虽然好强,却很少与别人争什么,从来都是有自己的主意,这种修养是很难得到的,这是另一种淑女的典范!
转眼间已经到了十月,这样算来,雪莲来到这里已经整整四个月了。十月处的时候,刘杰找到了雪莲,一见面就兴奋地说:
“雪莲,我们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任务也完得差不多了,正好公司也放假,不如咱们出去透透气,哎呀,都快憋死了!”
“你是说我们?”
“对,有什么疑问吗?”
“不。你的意思是就我们俩?”
“啊,怎么了,有意见吗?”
“没,没有。”她慌忙说,“这样恐怕不合适吧?我害怕别人猜疑。”
“害怕什么,谁说闲话,我就开除谁!”
“你就会这个,难道要人人都自畏,道路以目不成?我还是不去了,你自己去就够了,我想回家。”
“你…你看着办吧。”说完,刘杰很生气地走了。
回来后,雪莲仔细地想了想,其实自己也真的想出去透透气,在这里,压抑死了。
“他们能说什么呢?我是有男朋友的人……”她安慰自己道。
于是两个人出发了。他们来到了桂林山水,置身于美妙的环境中,品尝了少数民族的风味小吃,学着少数民族姑娘的姿势来载歌载舞,这使他们乐在其中。
晚上住宿的时候,服务员给了他们一个房间,以为他们是新婚的夫妇,来到这里度蜜月来了。
“啊,不…两个。“
“对啊,你们不是两个人吗?“
“我是说两个房间。
“你们不是夫妻吗?”服务员不知趣地问。
“多嘴!”刘杰看雪莲不高兴了,忙斥责服务员。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员忙连声道歉。
在山上一个休闲的亭子里,刘杰盯着雪莲看。雪莲注意到了,也忙把头扭了过去。这样,两个人沉默了很久,谁也没有说话。
“雪莲。”刘杰打破了沉默,先说话了,
“其实,打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上你了。”
雪莲只能笑笑了事,也不去争论,她的心却在剧烈地跳动着。
“我说的是真的,你和她们不一样,你让我知道了人和人之间真的有很大的不同。”刘杰滔滔地说。雪莲依旧把头扭过去,注视着山上迷人的风景。
“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是有男朋友的人了。”雪莲觉得需要解释了,才说。
“你有?怕不是欺骗我吧?你来这么长时间了,我怎么一次都没有看见他来看你呀?”刘杰有点不相信地问。
“是真的。他很忙,离这里也很远。”她注视着远方,叹了口气,心思已经飞到了包头。
“啊……”刘杰觉得有些尴尬,不觉失声。但是在这个美丽的地方,是最浪漫的地方,刘杰真的喜欢她,真的想在这个浪漫的环境里向她求爱。
“可是,我觉得你们…你们不会有什么结果的,离这么远……”他小心地说。
“你不知道。我很爱他,他也爱我,只要我们的心是一起的,我相信,就是远隔千山万水,我们其实也是在一起的。”说得刘杰没有话了。
第三十六章 又一个噩梦
回到公司的时候,雪莲发现大家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怎么回事情。
“科长,你还是让我回车间吧。”
“什么?你这不是给我难看吗?我知道你的意思,”他左右看了一下,又继续压低声音说,
“那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还是留在办公室吧!”说完,他就走开了。
雪莲愣在那里,很久很久,她感到很委屈,她想出去向那些议论的人说明事情的真相,但是,一切好象都徒劳的。
这天中午的时候,雪莲下班了,依旧在打了饭菜后,朝宿舍走去。
“你站住!”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她扭过头去,发现刘杰正和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站在一起。
“啊,雪莲,这是咱们公司领导的千金。”
“不用你介绍!”那女子打断了他的话,发狠地说,“你们做的丑事,我都知道了,你趁我没有在家的时候,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胆子也真够大的,啊?”雪莲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刘杰忙解释说。
“我不听,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真话。”那女人依旧发狠地说。
“说,你们去桂林干什么了?”那女人气呼呼地问,
“好啊,你个刘杰,从来也不带我出去,啊,你倒带这个小贱人出去了。”
刘杰看了看雪莲,张了张嘴,也没有说出来。雪莲呆呆地看着那女人,那女人也正火冒三丈地看着雪莲。
“你过来,我有话说!”雪莲便走了过去。
“吧!”的一声,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了不留神的雪莲的左脸上,
“我让你这个小狐狸猖狂!”那女人骂道,
“说,刘杰,你到底要谁?”
“袁颖莹,我告诉你,你别仗着你爹是这个公司的领导,就这样的欺负人,平时我让着你,你别以为这样就是我喜欢你,今天我就正式的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并且今天我…我不干了,我辞职,我要离开这里!”刘杰一时间气上来了,说了一句,“你们在这里闹吧。”转身就走,
那女人也慌了,忙去拉他,态度立即软了下来,眼中充满了乞求的目光,但是没有拉住。这时候,周围已经围了很多的人。
“你等着!”那女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去追赶刘杰了。雪莲满腹委屈地站在那里,站了半天,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这都怨我吗?这是怎么了?
当她无精打采地回到宿舍,往床上一躺,便什么也不想做了。她用被子抱住了头,好一场痛哭!直到哭得无力了,才又昏昏地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她依旧不能忘记刚才的一幕,坐在床边发呆。但是理智很快就占了上风,她明白,这里不能呆了!想到这里,她的泪水又悄无声息地划落了下来。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暗自落泪。这个时候,刘杰出现在了门口,看到雪莲收拾东西,他觉得十分的对不起她,好久,他才说了一句:
“我也要走了……”
雪莲并没有回头看,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
“走了也好……”
“你…你离开这里,要到哪里去?”
“回家。”
“其实,你可以到其他的工厂的。”他试探着她的态度,见她没有说什么,就继续说,
“要不,咱们俩都找找?”
“不了,我累了。”
“我也是。心里很烦乱。”
“那就好好地歇一阵再说吧,再见,我要走了。”她拎起包裹,从站在门口的刘杰身边穿过去,但是她觉得好象还应该说些什么,愣了约几秒钟,终于叹了口气,走开了。
刘杰看着她缓慢地出了厂门口,想上去追她,送送她,还有好多话要对她说,但是,他觉得有一根无形的绳子捆住了他的双腿,使他不能动弹。
“就这么完了?真的象做梦一样!”
回到了家里,踏入了幽深而破旧的宅院里,她却没有回家的兴奋。一切显得都没有生机,面对四面的高危而陈旧的墙壁,她感觉到了无限的萧条。这里的人们依旧每天麻木地劳动着,丝毫没有什么大的勇气来切实地改变自己,一种压抑和恐惧的感觉重新上了她的心头……
她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气氛。她疯狂地跑到了家乡的河边,走在狭长的大堤上,一直往前走啊走,没有目标,就象现实中的她一样。
“是什么毁了我勇敢年轻的心?”她总是弄不明白,
“是我自己吗?我自己从来没有停止过奋斗!”她立即否定了是自己,
“是别人吗?似乎又说不过去……”她为找不出这种理由而苦恼着。
她缓慢地行进着,也不注意脚下的碎石头。风来了,柳树飞扬起来,带来了阵阵的清爽。她没有去整理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一脸茫然地望着延伸到远方的河流。
“这个季节是不是要爆发洪水?”她胡思乱想着。
做一个人真的不容易啊!昔日大学里积累起来的自信心在这几个回合的折腾下,好象已经全部的崩溃了。最可怕的是,自己竟然渺茫起来,就象一艘航行中的船突然折断了桅杆一样,失去了方向,随风漂流下去。
恍惚间,她觉得从天堂到了地狱一般。当一个人受到精神折磨的时候,她的痛苦并身体受到的折磨要更严重,她都将感到人生的不满意,遗留下更多的缺憾,丧失前进的意志。现在,她真的希望有个大救星出现在她的面前,替她把疲惫的灵魂托在手里,不使它堕落。
失去了生活的航标,什么也变得不重要起来。她再也不会坐在镜子前,一根一根地顺理她那其实很优质的头发。
河边的风光很诱人。单是柳树就不停地在你的身边摇摆,婀娜多姿。清风吹走了热浪,带来了阵阵的凉爽。人到其中,是很容易融入到里面的。这里的山水,这里的虽然并不繁华的地界,都足以构筑一幅典雅的画卷,而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宁静、和谐、安详。此刻,她的心稍微宽容了一些,宽容了自己,也宽容了别人。
突然一处景色吸引了她。一片生长在贫瘠的泥石土路上的小草,长着瘦小的叶子,在乱石间努力地探出头来,好奇地注视着这个世界,分享着这里的一切:空气、水、土地,还有万物间的感情交流。为了寻找心目中的世界,它们挣扎着,犹如她一样的遭遇,与困难做着不懈的斗争。它们在风中摇曳,摇来晃去的,丝毫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柔弱的身体。但是它们似乎又很刚强,从不倒下,从不屈服,任风吹着,它们很机灵地随风来回摇摆。
“这不就是现实中的我吗?”她突然有所感触,“然而,我还没有草那样的机敏度。”
“它们是草,即使有灵性,也却是敌不过人的——难道我还不如它们吗?”想到这里,她打了个激灵。
“我要找会自己,不管前途多么的坎坷艰难……”
突然,她觉得眼前明朗起来:真美丽啊!带着美好的信念和宽舒的心情,她回到了家里。
第三十七章 紧急状态
一、紧急状态
玉泉村最近出了两件大事情,一件是全村的水稻种子出了问题,普遍出现了减产现象。另外一件就是水出现了被对岸河南的村截流的问题,造成了现在急需要灌溉的玉泉村出现了枯流。
稻种和水都出现了问题,这无疑是要了全村人的命,个个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大队的头头碰了碰面,连续闭门开会,把全村的党员都召集起来,中午也不许回家吃饭,都在大队吃,专门请了本村里几个伙夫来做饭。这几个伙夫,也是在谁家有红白事儿的时候,过去混口饭吃的人。
在大会上,村支书张报国慷慨陈词,说了许多激励的话,他分析了当下的情况,最后决定:一方面,大队以治保会会长陈江红为首,组成责难组,前往邻村张富生家讨说法,另外一组由张报国率领,同河对岸的村开火!全体党员一致同意,要身先士卒,把全村人的力量集合起来,大干一场!
这次动静真不小,惊动了全村所有的人,大家都在谈论着复仇的事情,个个咬牙切齿!
“不要再受人欺负了!”
“对,河南也太欺负咱们了!”
“这口恶气不出,实在是难以忍受!”
“说的对,上面的不管咱们,咱们自己来解决!”
“咱不是有秘密武器吗?到时候就能用上了。”
“是啊,有好多年没有用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也不知道存放在哪里。”
秘密武器?村支书张报国是知道的,这种武器,恐怕在这个年代早该消失了,可是他们村还存放着,一直不让上级知道。
看来村支书张报国是个鼓动别人的能手!一下子就把全村人的性子给撩了起来!
全村人似乎对稻种的问题并不是十分的关心,倒是一提起河南那个村截流河水的问题,一个个都显得义愤填膺!本来这河水吗,就是河北和河南的分界线,河就是公共的,谁需要,谁就取罢。可偏偏有些人是贪心不足,非要全部地把河水吸干喽!这能不生气吗?当然,这也不是最近一两年的事情了,以往听老人讲,不知道有多少代因为河水打打闹闹了。为此,双方还不通婚!有一次,玉泉村的一个姑娘跟对岸的一个小伙子好上了,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被全村人知道了,大家在背后都是指戳他们家,迫于全村的压力,这姑娘愣是没有结成婚!这么多年来,和平的时候,大家还相互往来,河边的桥上也没有人站岗。但是一旦闹起事情来,两岸就戒严了。对方谁也不敢到对方的领地。直到现在,村里的河南媳妇也没有几个。越是不交?(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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