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空三国志 第 28 部分阅读

文 / hzxcs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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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笔,坐在一旁做记录。她见嘉文打扮古怪,问道:“二叔,您家乡也是这么问案子吗?”“不错!这就是你二叔家乡问案子的排场。”“为何要放一个小槌?”“这叫做‘法槌’,和你们的‘惊堂木’用途差不多。”嘉文举起那把“法槌”,往书案上一块圆木菜墩上使劲一敲,吩咐道:“带被告!”

    阿牛押了王庆到大堂门外等候。听见嘉文的吩咐,押了王庆进来。阿牛正要王庆跪下,嘉文一罢手道:“下跪就免了……让他蹲着吧。”

    嘉文一敲“法槌”问道:“叫什么名字?”“草民王庆……”“籍贯?”“祖上汉中房陵人世……”“年龄?”“三十二岁。”“民族?”王庆抓了抓脑袋,问道:“何为‘民族’?”“民族嘛,就是说:你是汉人?羌人?还是匈奴?……”“小人是汉人……”嘉文拿过笔录又复述一边道:“王庆,男,汉族。汉中房陵人,今年三十二岁……有错误没有?”“没有……”

    嘉文将笔录交给刘平,继续问道:“知道为什么逮捕你吗?”“知道……”“知道我们的政策吗?”王庆摇摇脑袋。嘉文指了指后面屏风上几个大字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老实交代,不准撒谎。本王问你:十一月初七那天,姜顺找过你吗?”“找过。”“他都做了些什么?”“要小的雇请刺客,刺杀大王,并且交给小的一张钱引。小的将钱引转交给肖老大……”嘉文拿过那张钱引问道:“是这个东西吗?”“正是此物。上面写有‘当钱六十万’。”“你可知雇佣恐怖份子谋害政府要人是什么后果吗?”“小民知罪。”

    嘉文见毫无进展,也不多问。他命辛雅将笔录递给王庆,随后问道:“你看这上面写的和你所说的是不是一样?如果没什么疑问就签字画押吧。”王庆糊里糊涂地看了一下,拿过毛笔在下面写了一个“王○”。嘉文拿回笔录,看到他的签名奇道:“你是叫王庆还是叫‘王圈’?”“小民叫做王庆。”“这里怎么画了一个圈?”“小民不会写庆字……”

    嘉文觉得有些奇怪,心想:这家伙不会是个文盲吧?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拿过毛笔仿照钱引写了张字条出示给王庆,问道:“你再看看这个字条,上面写着什么?”王庆见那字条上的字迹和钱引上极为相似,便答道:“当钱六十万……”嘉文哭笑不得地继续问道:“那么这几个小字呢?”“姜府帐房……”嘉文将那字条往桌子上猛地一拍,叫道:“胡说八道!这上面明明写着‘两亿六千万’,还有……这里明明是‘靖南王府’……你小子是不是不认识字?给本王如实招来!”

    王庆慌忙拜倒:“小人的确不认识字。”“既然不认识字,如何知道钱引上写着六十万两?你如实诏来!”王庆一时无法解释,也知道自己隐瞒不住。王庆心里一直对诬陷姜顺的事情感到良心不安,他见嘉文审得如此仔细,心中感到一线生机。想到这里,王庆鼓起勇气,对嘉文叩了几个响头,大哭道:“……小人是受人胁迫,不得已而为之。小人冤枉呀!请大王做主!”嘉文见他哭得可怜,说道:“你把事情经过如实讲来,本王一定会替你做主。”

    王庆将杨仪手下威逼他的经过原原本本将给嘉文:“……倘若小人不应,便要杀我妻儿。王庆一条烂命死不足惜,可怜妻儿无辜。”嘉文听了王庆的申诉,气得几乎浑身发抖。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为之效力的蜀国会发生这种事情。

    嘉文对王庆说道:“王庆,既然到了我这里,你就不用担心那些混蛋的威胁。我会派人将你妻儿接到这里,本王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对于那几个威胁你的人,本王查清之后会处置他们。”王庆拜道:“小人只求大王保住妻小的性命足矣,万万不敢挑那几位官爷的不是。”

    虽然刺客主谋还没有线索,但姜顺的嫌疑也基本可以排除了。嘉文深深松了一口气,依旧命人将王庆带监牢。撤下公堂,嘉文将那把从厨房借来的“法槌”交还给刘倩。他问刘倩道:“这小槌是做什么的?”“是用来做肉羹的。”“做肉羹用这小槌做什么?”“用来敲肉片下到汤里。”嘉文觉得有趣,吩咐道:“吃饭的时候做一些给我尝尝。”刘倩得了吩咐,回到厨房去给嘉文准备。晚饭的时候,端了一只盛满鱼羹的鼎上来。嘉文盛了一碗,觉得味道不错。他吩咐刘倩道:“给牢房里的姜顺和王庆也送去一些吧,这两个人也怪可怜的。”

    第二天,嘉文进宫将王庆的笔录交给刘禅。刘禅看过笔录叹道:“杨仪竟感欺瞒寡人,险些枉杀无辜。”“杨仪大人的事情小弟不好过问,目前当务之急是还姜顺一个清白。”刘禅问道:“贤弟打算如何处理此事?”“先解救王庆的家人。然后找陈忠和盐铺老板问清当日的情况。”刘禅笑道:“竟为这么两个身份卑微之人奔波,大哥真是想不明白你的心思。”“身份低微也是人命。何况此事关系姜维大人的声誉。”刘禅随即批下一道圣旨,委任嘉文和诸葛玉全权办理此事。凭此圣旨,朝中官员无论官职大小都要合作。

    嘉文接下圣旨,与诸葛玉在岗亭拿下当日拘捕王庆的官吏吴德。从吴德口中得知王庆的妻儿都被关押在府衙的地牢里做人质。嘉文随后率领禁军武士包围府衙,从地牢当中解救出王庆的妻儿。

    诸葛玉又率领武士到姜府捉拿陈忠。姜府门客见官兵又来拿人,拔出兵刃拦住诸葛玉的去路。诸葛玉将手中宝剑一举,厉声喝道:“奉皇上之命前来捉拿陈忠,阻拦者格杀勿论!”正在僵持之时,姜维匆忙赶来,命令门客退后。那些门客不肯罢休,对姜维说道:“前番无故捉拿姜顺,现在又来拿人。如此未免欺人太甚!下次岂不是要捉到大人头上!”姜维斥道:“住口!身为臣子当忠于陛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尔等违抗圣上旨意,难道要造反不成!退下!”

    武士冲入姜府,拿了陈忠并搜走帐房的帐册。诸葛玉始终也未与姜维言语半句,只冷冷地看他一眼,押陈忠离开姜府。姜维望着诸葛玉的背影,心中烦闷,转身回到书房。嘉文不好与姜维碰面,留在姜府外面等候。他见诸葛玉脸色很难看,问道:“怎么了?”诸葛玉冷冷地说道:“没什么……去盐铺吧。”

    嘉文将陈忠押到盐铺,与严老板当面对质。嘉文将二人分开查问,首先查问严老板当日的情况。严老板说道:“当日小人外出,铺子交给小儿严贵看管。”严老板拿出帐册,交给嘉文。“当日出盐四石,六十万已结。”嘉文拿出姜府的帐册对照,发现姜府帐册上当日记载是“进盐三石,六十万待结。”嘉文觉得不对,让严老板重新清点货物,果然发现盐铺当中多了一石的盐。

    嘉文叫来陈忠,厉声责问道:“陈忠!你当日到底买了多少盐?”陈忠道:“当日买了三石盐。”“三石怎么花了六十万?”陈忠抵赖不住,供道:“小人有罪!小人当日只花了四十五万,余下十五万小人拿了十万,分了严贵五万。”“当日严贵有没有回去结帐?”严老板道:“小人只看到他拿了一捧钱交帐,应该是结了吧?”

    嘉文还是觉得有些不对,问严老板道:“你儿子严贵呢?”严老板鼻子一酸,哭道:“小儿前几日被人杀了……”嘉文看了看陈忠,陈忠以为嘉文怀疑他,顿时吓得浑身发抖:“大人!此事和小人无关!小人前几日一直都在府中,府上兄弟可以给小的做证。”

    嘉文也顾不上搭理他,吩咐武士到严贵的房间去搜查。他望着帐册心想:收了六十万,怎么还会入帐六十万?正在思索之间,武士拿了五串钱交给嘉文:“禀大人:在严贵的塌下发现这些钱。”嘉文问严老板道:“这些会不会是你儿子平时攒的钱?”“小儿好酒,甚至偷钱出去喝酒。哪里攒得下钱?”

    嘉文算道:“五串是二十五万,入帐六十万,给了陈忠十万。总共是九十五万……好象还应该有五万……”嘉文又问严老板道:“你儿子平时喜欢去什么地方喝酒?”“穿过左边的巷子那件酒馆,小儿便是在巷子里被害。”

    嘉文到酒馆找店主查问,果然有伙计在当日看见严贵拿了一串钱来这里喝酒。嘉文对诸葛玉说道:“看来,严贵当日并没有去姜府。似乎有人用一百万高价卖了他的钱引,然后杀人灭口。”嘉文吩咐武士将陈忠释放,随后与诸葛玉回宫面奏刘禅。

    诸葛玉回到藏书阁,正准备替嘉文书写奏折。她问嘉文道:“公子何以如此肯定是有人收买陈贵的钱引?难道公子不怀疑姜维伪造帐册?”“你觉得姜维会这样作吗?”“姜维为人耿直,应当不会如此。”“你能信任他,我也信任他。”

    嘉文坐到诸葛玉身边,低声问道:“既然对人家印象这样好,为何刚才见了面却不高兴?”诸葛玉被触动心事,一不留神手中的笔竟掉落在起草一半的奏折上。“奏折污了,只好重写一张……”“Sorry!让我帮你研墨吧……”嘉文拿起墨块,一前一后地在砚台里蹭起来。诸葛玉见他手法笨拙,笑道:“哪里是这样?”她握住嘉文的手,教他用墨块在砚台里转着圈子去磨。嘉文学着做了几下,却只沿着一个固定的圈子去磨。诸葛玉无奈地一笑,把着他的手教道:“哪有这样在一个地方画圈的?”“那要怎样?”“应当多变换几个位置,否则会发滑的。”“我明白了,原来是像小行星轨道一样做不规则圆周运动。”

    刘禅来到藏书阁正要向嘉文询问调查的结果。见他和诸葛玉坐在书案前说笑,不声不响地走到二人身边。诸葛玉见刘禅到来,急忙捅了捅嘉文的胳膊:“陛下来了……”

    嘉文这才发现刘禅的到来,起身招呼道:“大哥进来也不告诉小弟一声。”“看你和玉儿谈得亲切,大哥不便打扰。”刘禅问道:“姜顺的事情查得如何?”“那张钱引的确是姜顺命陈忠购盐用的。盐铺老板的儿子严贵去姜府兑换途中,被人用一百万高价买走钱引,之后被杀掉灭口。如此看来,应该是敌国特工对我国高层官员进行的心理战。敌国特工人员用姜府钱引收买恐怖分子刺杀我,其目的正是为了离间我与姜维大人的关系。”

    刘禅道:“既然真相大白,姜顺也可以无罪释放了。”“多谢大哥,待小弟稍后呈上奏折,请大哥批阅。”刘禅笑道:“贤弟且和玉儿慢慢交谈。至于奏折就由大哥回去代你写了……”“大哥,这怎么成呀!”“用你家乡的话讲,这叫做‘现场办公’。”“不会吧!大哥,你也学会这句话了?”

    正在交谈之间,忽然有太监来报:“启禀皇上:杨仪大人求见。”“宣他进见。”

    杨仪来到藏书阁,冲刘禅和嘉文行了个礼。杨仪奏道:“微臣此来特向陛下请罪。”“你何罪之有?”“微臣治下不严,属下吴德等人劫持王庆家眷严刑逼供,险些枉害无辜。微臣已将一干人等正法,特向陛下请罪。”“既以改正,寡人也就不追究了。以后不可再发生这种事情。”

    嘉文对杨仪说道:“逼供犯人固然可恶,教育教育也就得了。不至于要处死吧?”杨仪道:“此等恶吏残害百姓,手段残忍罪不容赦。若不严惩,难平民愤。”嘉文也知道杨仪是杀人灭口,顺便推卸责任。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对杨仪笑道:“杨大人真是爱民如子呀!”

    5寂战[一] 李嘉文密制火器 夏侯绾别苑探秘

    且说嘉文澄清了姜顺的冤案,这日亲自用车将其送回姜府。顺便带着刘平、竹缇和关铃三人,就上次驱猪大闹姜府的事情给姜维道歉。

    姜维得知姜顺来访,急忙到府门口迎接。姜顺见到姜维,激动得热泪盈眶。跑到姜维面前“扑通”一声拜倒大哭道:“大人!姜顺回来了!小的无能,给您添麻烦了……”姜维强忍着眼泪,将他扶起道:“你枉受冤屈,这些日子,某也为你担忧。”姜顺擦了擦眼泪,对姜维说道:“李大人亲自送小人回来,正在门外等候。”

    姜维听说嘉文亲自送姜顺回来,心里感到非常意外。嘉文高居王爵,姜维尚且不能与他平起平坐。如今送一个地位卑微的门客回来,嘉文自己并不觉得奇怪,而对姜维来说,这已经是给了他极大的情面。姜维急忙施礼道:“不知李大人与公主驾到,有失远迎。”

    嘉文向姜维还了个礼,说道:“这次前来,是向大人致歉。”他对三个小家伙说道:“平儿,你们还不向姜大人道歉?”刘平、竹缇、关铃三人一齐向姜维作个长揖道:“我等一时糊涂,冒犯了大人。请大人多多海涵。”姜维急忙向刘平还礼道:“公主在上,下官不敢!”嘉文对刘平说道:“做错了事情就该向人家道歉。”“平儿记下了……”

    姜维将嘉文一行请进府院。刘平忽然发现姜府院内搭了一座高大的木架,上面密密麻麻地挂满了腊肉。见到如此多的腊肉,刘平谗得口水几乎快要流出来了。嘉文见那木架不象临时搭建的,也觉得有些奇怪,便向姜维请教。姜维解释道:“姜某本是羌人,此乃我们羌人晾晒谷物、腊肉使用的晒架。物品晾晒在上面,也有贡奉天神的含义。”刘平思道:“倘若下面挖一水池,里面灌满美酒……”“这是何故?”“酒池肉林嘛……”嘉文训斥道:“胡说八道!那岂不成了纣王?”姜维笑道:“公主博学,与姜某开个玩笑也无妨。”

    姜维把嘉文请到客厅,随后吩咐厨房准备酒宴招待。席间,提起姜顺的案子,姜维谢道:“此次鄙府管家姜顺无故蒙冤,多亏李大人明查得以昭雪。大人肯为此卑微之人奔波,姜某感激不尽。”“姜大人言重了。在我家乡,不论贫富官职,人人在法律面前平等。家姐便是执法人员,从小言传身教依法行事。这里虽然情况有所不同,却也看不得这些玷污朝廷的法律的行为。真凶虽然没有查清,但目的很明确:敌人就是想利用此事栽赃陷害姜大人,企图破坏姜大人与我的关系以从中牟利。敌人如此针对姜大人,正是因为他们惧怕大人的才干。这次虽然失败,难免再施奸计。日后还望姜大多多防范。”

    “李大人所言极是。姜某最看不惯的是那种阿谀奉承、排除异己的小人。实不相瞒:从前姜某听闻关于大人的传言本不敢相信。这段时间耳闻目睹,方才觉得从前对李大人多有误会,今日回想起来真是惭愧难当。今日姜某敬大人一杯,以表歉意。”嘉文道:“小弟在家乡就曾听闻姜大人的威名。往日多有冒犯之处,理应由小弟赔罪。”

    二人对饮一杯,以往生疏的感觉似乎也随之烟消云散。姜维道:“先前听闻大人勤政爱民、擅长奇术。想不到当日郊猎大会一番比试才知李大人的武艺竟也十分出众。”嘉文笑道:“并非小弟擅长武艺,那天是借助马镫、薙刀占了大人的便宜。”“姜某观大人战法十分奇特,猜想其中必有玄妙之处。不知大人所言‘马镫’是何物?”“所谓‘马镫’是在马鞍两侧用来踏脚的东西。坐在马背上没有这东西会不稳,所以那天姜大人在马背上难以施展兵刃。小弟利用马镫坐得安稳,所以挥洒兵器十分自如。而我的兵器也是以轻便灵活为主,也就是那天我手中那把轻便的长柄刀。姜大人那天如果也使用马镫和同样轻便的武器,小弟未必能赢。”

    酒宴之中,侍女给每人端上满满一盒蒸过的腊肉。紫红的肉片码放在食盒当中,令人看起来很有食欲。刘平最喜欢吃腊肉,她用牙箸夹起几片尝了尝,觉得味道极佳。刘平夸道:“姜叔叔这里的腊肉比宫里还要好吃。”嘉文冲刘平递了个眼色,不准她再说下去。姜维笑道:“公主若喜欢,不妨带一些回去。”刘平看了看嘉文,嘉文笑道:“既然想要,还不谢谢姜大人?”刘平向姜维致谢,姜维急忙还礼道:“不敢!不敢!”嘉文悄悄对刘平说道:“以后出门做客不能这样讲话。夸奖主人的东西有时候听起来就有向人家索要的意思,这样很不礼貌。要点吃的倒也无妨。倘若是主人心爱的东西,会让主人十分为难。”“平儿明白了……其实平儿只是很想知道姜叔叔家的腊肉为何如此好吃,回去命人学着做……”姜维道:“此腊肉乃是姜某家乡的方法制成,与别处不同。一会儿可命人写下方子交与公主。”

    酒宴过后,姜维将嘉文一行送出府门。早有门客将几大串腊肉搬到车上。阿牛看得眼馋,却不敢乱动。刘平拽下两条腊肉塞给阿牛:“拿去吃吧!”阿牛傻乎乎地一笑:“多谢公主!”

    刘平随嘉文回到西山别苑,发现几十辆马车停在门口。一些女军士兵等候在门外。嘉文对刘平说道:“你先和阿咪去玩吧,二叔有事……”说着,嘉文走向马车,与几名女军沿小路向后山而去。刘平觉得奇怪,想悄悄跟去看看。竹缇急忙拉住她说道:“二叔必定有什么机密事情,还是不要去得好。”

    嘉文随几名女军战士来到后山一处叫做“卧牛谷”的地方。这里原本是空地,此时却已经搭建起几座小屋。表面看上去倒也不怎么起眼,只是几间小屋旁边的烟囱不断冒出一些浓烟。唯一奇特的地方是附近山顶上那几座简易避雷针。一名女将从小屋内出来向嘉文行礼,此人正是女军“第三弩兵师”的“师长”韩嫣。嘉文问道:“二全来了吗?”“在地下工厂。”

    嘉文随韩嫣沿一条深壕,进入一处地下工事。这处工事距离地面并不深,上面由木板、木梁支撑,覆盖有一尺多厚的泥土。数十名工匠正在纵横交错的工事当中进行各自的工作。几名光着膀子的工匠,将草倾倒在一口大锅里面不停地搅拌。

    经过另一处坑道,一股恶臭味道迎面扑来,熏得韩嫣和嘉文一齐捂住鼻子。几名用布巾遮住口鼻的工匠正将一些皮胶倒进锅中,另外一些工匠则正在用布过滤一些白色的晶体。二全正在这里指导工匠的操作。见嘉文到来,急忙行礼。嘉文问道:“这几天产量如何?”“每天出产五石左右。”“带我去看看……”

    二全带嘉文来到一处远离工厂的坑道,一些封闭的木桶堆放在坑道当中。每支木桶上都用朱砂写着“严禁烟火、谨拿轻放”八个大字。“大王传授的提纯之法果然奏效,近来制出的成品比以往纯净许多。”嘉文抓起一把雪白的晶体,说道:“不错,这火硝还算比较纯净。”

    嘉文随二全又来到另一处坑道,这里是配制火药的地方。几间彼此间隔的地下坑道当中,工匠们将火硝、硫磺、炭粉放入铜制的碾盘当中,搀入一些水,用包裹木皮的碾子碾成黑色的泥样。混合均匀的火药泥被送入充满生石灰的干燥间,在阴凉处阴干备用。干燥后的火药粉块被小心研碎,包装到封闭的木桶当中,储存在阴凉干燥的火药库内。望着堆积如山的火药,嘉文对二全说道:“储存了这么多危险品,平时千万小心。”

    二全带嘉文走出坑道,来到地面上一处工房。这里是制造弓弩的地方,与火药工房隔有很长的距离。二全拿出一把装有滑轮的弩交给嘉文检验。嘉文将弩交给韩嫣:“你试试看……”韩嫣接过弩,发现那弩并没有起重器,而用手拉起来却不怎么费力。韩嫣拉上弩朝远处的靶子射了一箭,她发觉这把弩似乎并不比平日起重器张弦的石弩差,甚至更有威力。韩嫣觉得有点不可思意,却不敢多问。嘉文见她似乎有喜爱之意,便说道:“韩师姐若喜欢,就拿着用吧。”“多谢大王。”

    嘉文回到别苑,正在书房里用炭条绘图。竹缇则与刘平、关铃坐在一旁写嘉文留给她们的作业。竹缇写好作业,拿给嘉文查阅。嘉文看了看,说道:“不错!都算对了。”竹缇瞄了一眼嘉文案头的图纸,悄悄回到座位。嘉文忽然问道:“对了,你们几个知道城中哪里有铁匠吗?”“铁匠?当然有了!”刘平说道:“莆元先生是成都最有名的铁匠。”“莆元先生?明天带我去拜访一下……”

    第二日,嘉文拿着图纸,由刘平等人引路来到莆元的刀铺。莆元认得刘平,急忙施礼。刘平向莆元介绍道:“这位是我二叔——靖南王李嘉文大人。”莆元施礼道:“久仰!久仰!请入寒舍一叙……”

    众人在客厅当中坐定,莆元问道:“大王今日驾临寒舍,不知有何吩咐?”“这次来是请莆元先生帮忙……”嘉文将图纸铺开,说道:“晚辈想制作一批名叫‘火枪’的武器。只是这东西制作起来有一定难度,特请先生指教。”莆元仔细观看了一下图纸,嘉文解释道:“其实‘火枪’大概就是一个一端封闭的铁管。难点在于枪管要求平滑笔直,而且后面的枪机结构也比较复杂。”莆元捋了捋胡须,说道:“此物甚是奇特,不知做何用途?”“所谓‘火枪’就是铅子和火药放入其中,通过火药的爆发力将铅子射出。这种武器威力十分强大。”

    莆元思道:“如此看来,此物铸不得、打不得……的确要费一些心思。大王且给莆某些时日,莆某尽力而为。”“晚辈知道这东西有些难度,只是抱着一线希望。就麻烦先生多费些心思,倘若不成先生也勿需勉强。”嘉文吩咐阿牛将订金抬进来,莆元急忙推辞道:“此事尚无头绪,大王毋须如此……”“即使先生不收分文,工匠的人工费总是要给的。怎能要先生倒贴工钱……”

    出了莆元的刀铺,嘉文带着刘平等人到“快餐李”要了几份快餐当作午饭。嘉文正在用餐时,无意听见一旁座位的客人正在议论姜顺的案子。“……听说靖南王亲自过问,替姜顺、王庆二人昭雪了冤屈。李大人可真是位明察秋毫好官呀。”“据说杨仪大人将十六名诬陷王庆的官差处斩。”“此乃民心所向,杨仪大人也是顺应民意,真是大快人心……”嘉文听到这些议论,心里很不是滋味。

    吃过午餐,嘉文与刘平等人走在大街上。刘平回想起刚才那些传闻,有些得意地对嘉文说道:“二叔的事情整个成都几乎都快传遍了。”“其实这件事的结果并不好……”“二叔怎么这样说呢?”“为了救四个无辜的人,却又害死了十六个无辜的人……”“十六个……二叔莫非是说那十六名官差无辜?”“他们也是迫于上司的压力。杨仪大人严令三日破案,他们三日之内拿不到犯人便要去死。如今真相大白,却要替上司承担责任。百姓又怎么会知道这其中的内幕?”

    回到别苑,嘉文想起王庆一家还在牢房当中。想到杨仪心狠手辣,他担心王庆一家回去之后会遭到报复。嘉文来到牢房,王庆与妻儿慌忙下拜行礼。嘉文对王庆说道:“如今案子已经结了,可我却很担心你们全家的安全。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王庆叹道:“小人这条命倒也没什么要紧的,最放心不下的是小人的妻儿。”“这里方圆数里都是我的庄园,有些地方还在荒废之中。你可在我的庄园范围只内找个地方安家落户,在我的地盘上没人敢对你怎么样。”

    王庆拜道:“王庆虽是个粗人,也懂得受人恩惠当为人效力。就请大王委派一些事情给小人来做,王庆愿效犬马之劳。”嘉文道:“府中多为女眷,也没什么要你做的。既然你愿意找些工作来干,不妨做个护路员。从小桥到大门这段道路就由你负责养护,所需工具我会派人替你准备好。”“小人遵命!”

    三天之后,在女军士兵的帮助下,在通往别苑路边一处空地里为王庆一家修建了一座房屋,王庆原有的家当早有人帮着搬来。一家三口除了养路的工酬,耕种的几处田地也足够接济家用了。

    这日,嘉文一早起来到别苑外面散步,又见到那几个拾橡子的小孩子。王庆的儿子王林也和这些孩子们在一起玩耍。孩子们见到嘉文,急忙施礼。嘉文见小武拿着一个破竹篓,问道:“这也是吃的东西吗?”。小武从里面拿出一个河蚌对嘉文说道:“刚从河里捞的……”嘉文见他一双脚冻得发红,真不敢想象在深秋的河水之中涉水是种什么滋味。

    嘉文正在与小武交谈,王林忽然指着远处的小桥对嘉文说道:“大王,那边来人了。”嘉文抬头望去,一名女子正牵着马朝这边走来。走近了,才隐约认出那人正是夏侯绾。

    嘉文打了个招呼,问道:“林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李公子也在?我出城四处走走,见这边楼阁林立且风景甚好,就来看个究竟。公子为何也在此处?”嘉文微微一笑道:“我家就在附近……”夏侯绾看看他身后的高大城门,问道:“如此气派的大门,不知何人在此居住?”“喜欢的话就进去坐坐?我和这里的主人很熟的。”

    嘉文带着夏侯绾进入别苑。小路上不时跑来几队身穿铠甲的侍女,见到嘉文齐声招呼道:“大王!”。嘉文冲她们点点头,那队侍女继续喊着号子跑步前进。夏侯绾问道:“这些女子都是什么人?”“都是这里的侍女。”“侍女?为何身披铠甲一路奔跑?”“每天出来锻炼身体,身体好便不容易生病。”

    四方楼前的广场上,刘平正在训练侍女们演练阵法。这些原本柔弱的女子经过多日来的训练也有不少的长进。她们手持长矛排列成方阵,在刘平的号令之下,步伐整齐地向前行进,发出一阵阵“哗!哗!”地踏步声。

    刘平见夏侯绾来访,打了声招呼。夏侯绾问道:“这里看来是公主殿下的官邸了?”“这里是二叔的别苑,我也只是寄宿于此。”夏侯绾笑道:“真想不到是公子的官邸……”“我都说过了:我家就住在附近。看我这样子不像住这种豪宅的?”“秀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惊讶公子的府邸竟如此气派……”

    嘉文将夏侯绾请进客厅,吩咐刘倩去准备茶水招待。刘倩自从发现夏侯绾暗杀严贵之后,便觉得她有些可疑。出了客厅,半路上恰好遇见来向嘉文回报的韩嫣。刘倩冲韩嫣递了个眼神,将她拉到一旁。她对韩嫣悄声说道:“那个林秀儿很可疑,很可能是奸细。这些天你那里要多加小心。”“要不要告诉大王?”“此事暂且不要告诉任何人!大王和林秀儿要好,不会轻易相信。等我的消息再说……”

    韩嫣在客厅外求见嘉文。嘉文吩咐辛雅好好招待夏侯绾,将韩嫣拉到门外,悄声问道:“什么事情?”“莆元先生来访,正在后山等候大王。”“先请莆元先生稍等,我这里来了客人……”

    刘倩取来茶具,送进客厅当中。由于夏侯绾曾经在羹铺帮过她,所以表面上对夏侯绾十分友好。嘉文回到客厅,对夏侯绾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有些公务要办。”“既然如此,秀儿先告辞了。”“不用这样急着走嘛。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看看……”

    嘉文将夏侯绾带到“流云轩”,吩咐程兰进去通报秦扬。孟蓉正在和秦扬学习织布,听说有客人前来,放下手中的活出来相迎。嘉文向夏侯绾介绍道:“这位是我太太秦扬淑平,那位是南中来的孟蓉姑娘。”夏侯绾见礼道:“洛阳林秀儿,见过两位姐姐。”

    嘉文将夏侯绾托给秦扬和孟蓉陪同,随后与韩嫣从小路绕到后山去见莆元。

    莆元早已等候多时,见嘉文前来急忙施礼。嘉文还礼道:“让先生久等了……”二人走进一件小屋内,莆元吩咐随行的伙计打开一只大木箱。扒开木箱内的稻草,几支乌黑锃亮的火枪头尾交错整齐地码放里面。

    嘉文拿起一支仔细端详一番。火枪的枪管是六角型的,管壁比较厚重。枪管内壁光滑笔直,做工之精巧令他格外惊讶。莆元道:“此物着实费了不少心思。先用铁片在滚圆铁柱上缠成管状。之后先铸出尾部,再将枪管插入尾部放入模中浇注,如此枪管方能与尾部连接,且枪管增厚结实无比。尾部的击锤是采用大王的方法,以铜丝缠绕成‘弹簧’。”

    夏侯绾此时正在“流云轩”与秦扬、孟蓉二人谈得兴起。她拿起一碗茶还未送到嘴边,猛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沉闷的爆响,惊得她手中茶碗一不留神掉在案上。夏侯绾奇道:“这是什么声音?”秦扬料到是嘉文在实验火器,笑道:“或许是打雷吧。晴天霹雳偶尔也会遇到……”夏侯绾觉得这声音与雷声不同,也不好再问,便笑道:“或许真的是打雷……”

    52寂战[二] 中伏兵群贼毙命 习火器刘平演兵

    且说夏侯绾从西山别苑回到客栈,便将她在西山别苑的见闻讲给司马昭。夏侯绾把一张地图摊开铺在茶案上,向司马昭指示道:“……这里是西山别苑的入口,里面大概的地形都已经勘测清楚了。惟独后山有重兵把守,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今日在别苑当中,曾经听见后山方向传来一阵奇异的响声……”“奇异的响声?”“好似雷声一般,却有些不同。似乎是某种器物发出的。”司马昭思道:“我早就听说李嘉文的军队使用一些奇特的武器。传说一年前吴国文山郡主手下一百名高手死于一种奇特的武器,当时便有人听到过类似的声音,似乎是一种威力无比的武器。”夏侯绾道:“不如,我今夜到后山去打探一下。”“我也正有此意。不过你去不大合适,还是让阮珩先生去。”

    此时在西山别苑的后山靶场,六十名女军士兵手持插着刺刀的火枪前后排成三排,正在聆听嘉文向她们讲解火枪的用法。

    嘉文一手持火枪,一手拿着一个竹制火药罐讲解道:“……首先,将量药的壶嘴外盖封死,打开后面的活门。轻轻抖一下,这样火药就落进壶嘴当中。关闭活门,打开外盖,将火药倒进枪管。将三份数量的火药倒进枪管。然后,用细竹棒将火药压紧。竹棒上标有刻度,以后会根据需要提醒你们装药的数量。接着,用一块油布将弹丸包好,塞入枪管,用细竹棒轻轻地压到底。接下来端平火枪,将一份火药倒进药池当中。然后将击锤扳到底,打开火药池的盖子……”

    嘉文端平火枪,瞄准对面一张铁皮靶子扣动扳机。随着“砰”地一声爆响,一股白烟夹杂着微弱的火光从枪口喷射出来。有兵士拿过铁皮靶子交给嘉文查看,上面已经被击穿了一个洞。嘉文将那靶子交给士兵们传看。士兵们不时用手捅捅那弹孔,对这玩意的威力颇为震惊。

    嘉文让那些士兵学着做一次。打了几次齐射,士兵们便大概掌握了使用方法。

    这天夜里,后山的营地异常平静。韩嫣正坐于营房当中看书,一把宝剑就横放在腿上。自从听到刘倩的警告之后,每天夜里她都小心提防。

    此时,阮珩带领几名剑客正悄悄接近后山的营地。尽管每一步前进都格外小心,却在黑暗之中无意趟断一根草丛里的细线。那细线连接着一组机关,一旦断掉便会使营地内对应的铜铃发出响声。阮珩与几名剑客刚刚接近营地,忽觉眼前火光一闪,由火药引燃的十几盏煤油灯盘顿时腾起熊熊烈焰,将四周照得雪亮。

    阮珩见大事不妙,正要带领剑客们撤离,不想韩嫣已经率兵追来。韩嫣一纵身跃到阮珩身前,擎剑与阮珩战在一处,一队步兵也挥舞着战刀随后杀来。趁着他们交手的功夫,火枪队排成三道月牙型的阵列,一排排枪口瞄准这些不速之客。

    再说阮珩乃是魏国的顶尖剑客,身边的弟子也多是高手。一番拼杀,蜀兵白白死伤了十数人竟无法近身。韩嫣与阮珩打了十几招,自觉不是他对手。便与步兵退回阵后,吩咐火枪队开火。一阵响亮的排枪过后,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剑客们顷刻间被击倒大半。阮珩见识了火枪的厉害,也顾不得许多,丢下身旁的剑客一纵身逃得无影无踪。几轮排枪过后,那些来不及逃脱的剑客全部被击毙。

    隆隆枪声惊动了别苑中的侍女们。嘉文被一片嘈杂的惊叫声吵醒,意识到是后山出了事情。他披上一件衣服跑到楼下,遇见出来观望的竹缇和刘平等人。刘平问道:“二叔,刚才后山是什么声音?”嘉文微微一笑:“愿意的话就跟我一起去看看。”竹缇拉了拉嘉文的肩膀,冲他使了个眼神。嘉文知道她是怕刘平淘气,笑道:“迟早要告诉你们,瞒着也没有用……”

    嘉文带着三个小家伙赶到后山的军营,见韩嫣已将刺客的尸体在地上一字排成一列,正等着他前来查看。嘉文踢了踢地上的尸体道:“这些家伙真够倒霉的,白白给你们当了靶子打。”他问韩嫣道:“难道一个活口也没留 ( 越空三国志 http://www.xshubao22.com/4/41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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