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J男的春天 第 6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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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旗一瞧田一禾挤眉弄眼恨不能给自己一嘴巴的小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肚子里暗笑,也没说破,只道:“不用,我书店还有点事。”

    “那好那好,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田一禾立刻接口,心说,这小子真上道。拿起钥匙,推门走人。

    连旗眼看着他走出去,扔下拖布打手机:“冯贺,万豪对面的店多少号?”

    “0069。”

    “嗯,阿城那个?”

    “对对。”

    “田一禾过去了。”

    “啊?万豪啊。对了,明锋的什么发布会在那里,连哥,我有票。”

    “我不过去,让他们照看点。”

    “明白了,放心吧连哥,阿城以前跟你做过事的。”

    “不用那么紧张,只要他别吃亏就行。”

    “嘿嘿,嘿嘿。”

    连旗关上电话,推了推眼镜,拿起拖布继续有条不紊地擦地。

    田一禾按照江照给的地址,找到明锋临时居所的楼下,仰头望一望二十多层的高楼,轻轻吹了个口哨:“我靠,这个地段,租房子也不便宜吧。”

    “还行,没细问过他。”江照一身夜空蓝色的休闲西装,闪光面料极具质感。他这身衣服被明锋稍作改动,将肩线做了柔化处理,呈现出圆润的弧度,看上去更加亲切,凸显他温润平和的性格。

    “乖乖。”田一禾赞叹,“你打扮打扮也很漂亮嘛,认识明锋也不错,有免费时装穿。”

    “也就三个月,还能穿到哪去?”江照不算太在意。

    田一禾一边开车一边问:“怎么,跟他相处不愉快?”

    江照想了想:“不,挺好,他确实挺好。不过……”他抿了抿唇,“可能还是我的问题,我控制不了自己。”江照偏头望向车窗外,轻轻叹口气,目光流露出淡然的伤感。田一禾一只手拍拍江照的腿:“没关系,慢慢的你就变好了。”

    “变?”江照苦笑了一下,“谈何容易。”

    “也不见得有多难,之所以改不了,是因为你没遇到能让你改变的人。”

    “那你改了没有?”江照反问他。

    “我?”田一禾一挑眉,“我改什么?我现在有房子住有饭吃还有帅哥泡,我改什么我?”

    “那个炮灰呢?”

    “天天来报道。哎江照,我跟你说啊,今天我一出来,觉得在背着他出去偷情一样,这感觉也太奇怪了。其实我爱跟谁跟谁,和他有什么关系?”

    江照莞尔:“怎么,他问你去哪儿?”

    “他才不敢问呢,他问我就给他踢出去。”田一禾搔搔头,“我跟他说要去参加明锋的服装发布会。”

    “哦——”江照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自己主动交代。”

    “我去!交代个头啊交代。”田一禾一按喇叭,催前面的车快过交通岗,“我干吗要向他交代,我就是觉得,你说吧,人家在我那里忙活这个忙活那个,我要是不告诉他一声,万一晚上又来给我送饭怎么办?咱心里也不落忍不是?就算是炮灰吧,也有受尊重的权力。我这人心软着呢。”

    “对对。”江照忍不住笑,“我看你现在对他还挺习惯。”

    “哎呀有个免费佣人供你使唤,这种好事哪儿找去?”

    “可不,过两天再爬上你的床好好侍候你身心舒泰,那不是更妙?”

    田一禾瞅他一眼:“哎江照,你这话说得可不地道了啊,我怎么可能跟他?按王媒婆的话来说:潘驴邓小闲,五样缺一不可。炮灰嘛,后三样也许有,但前两样根本不行,我肯定是不能退而求其次的,宁可单身咱也不凑合。”说完想起什么似的睒睒眼,对江照弄了个鬼脸,“没准今晚能碰着好的,嘿嘿。”

    江照喷笑:“行,希望是五样俱全,让你早早脱离空窗期。”

    两人都是头一次来万豪这种五星级大酒店,果然和电视里泡沫剧演得一样,巍峨高耸金碧辉煌。

    田一禾连连点头:“嗯,够档次。”身材高挑品貌端庄的礼仪小姐将他们引导至四楼,签到之后每人发了一张心意卡,等到演出后请模特抽取,送给特别礼物。

    “这个不错。”田一禾边写边说,“你跟明锋走走后门,直接抽我的呗,我做个记号?”

    “我跟他要一份送你得了。”

    “我看行。”

    江照翻个白眼,咱能不这么丢人不?

    这次明锋的服装发布会以女装为主,主题为“童话”,强调梦幻般的色彩和温馨的场景。灯光是略显昏暗的深蓝色,悠扬的钢琴声在耳边荡漾,配以木琴的叮咚。服务员穿着童话中大家耳熟能详的角色的衣服,在宾客中来回穿梭。

    考虑到来宾的口味,自助餐的食物以中餐为主,巴西烤肉、香肠,各式小点心软糯香甜,酒类是自酿的德国啤酒和香槟。

    本来田一禾有点小紧张,毕竟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还是明锋请来的,怕给人家丢脸。刚一进场未免拘谨,觉得都不知该站在哪里才好,幸亏旁边还有个江照。怎么书上写的主角第一次在这种地方就能旁若无人潇洒自如,难道神经比自己都粗?

    过一会他适应了,也明白了,这些来宾基本都是特邀的,彼此都是圈里人,人家有人家的小团体,三三两两聚堆,外人根本进不去,也说不上话,你能跟人家说啥?除了吃点美食你还真找不到该干的事。

    于是田一禾也就不客气了,拉着江照端起盘子大快朵颐。

    然后他就感觉到身后S在他身上的热辣辣的视线。

    田一禾下意识地一回头,目光逡巡了片刻,对上一双眼睛。那人身材很高大,和炮灰似乎不相上下,但比炮灰长得有味道多了。鼻子高挺,下颌线条刚毅,只是那双眼睛,里面流露出的些许冷意让人很不舒服。不过田一禾没注意到这一点,他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这人有点面熟,以前好像见过,但一时还想不起来。

    那人穿着一身休闲装,一只手插在裤袋里,旁边有人一直跟他说话,他却听得漫不经心,眼光不时扫过来,见田一禾看向他,慢慢勾起一边唇角,露出个带着几分邪意的笑容。

    我靠!田一禾心里一跳,他想起来了,这人不正是前段时间在酒吧遇到的那个董……董什么来着?肯定是他,眼神错不了!

    田一禾乐了,他装作毫不在意地回身继续吃了一小块蛋糕,探出舌尖舔了舔唇角的奶油,借着低头端起杯香槟的时候,眉梢一挑,眼波流转过去。

    田一禾勾搭人的水平,那叫一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不动声色地几个动作,果然令得那位姓董的帅哥目光幽深起来,举起手中的香槟,轻啜了一口。

    田一禾转过身,抿嘴一乐,心里又得意又骚包,低声对江照说:“我今晚有戏了。”

    “哦?”江照诧异地看他一眼,刚要回头,田一禾忙道:“别。这种时候,就得摆得住架子,沉得住气。他以为上次我放他鸽子,这次肯定得找他,我偏不。”他举起杯,碰一下江照的,得瑟地一飞眼,“嘿嘿,学着点吧。”

    果然,过不了一会,那个姓董的跟对面的人微一颌首,转身向田一禾走过来。

    田一禾漫不经心地一回头,跟那人四目相对,他微微一笑,举杯示意。

    忽然,一个人匆匆而来,似有意似无意地挡住那人的视线,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田一禾的脸色登时变了,像活见了鬼,忽然觉得身上发冷,不是愤怒不是痛恨,是冷,还有恶心。像迎面看到树枝上盘曲的五环蛇,或者跳上脚背的癞蛤蟆。

    他竭尽全力才能避免身体的颤抖,他对江照说:“我出去一下。”

    江照看出他的脸色不好:“怎么,你不舒服?”

    田一禾勉强一笑:“没事,可能吃得太急了,肚子疼。”他顾不上江照的反应,径直走了出去。他怕他再不走,会吐出来。

    那个后来的人,田一禾太熟悉,熟悉到有一段时间他天天做梦梦到,渗入骨髓,渗入呼吸,无处可逃。

    那人是胡立文。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冰燎亲的地雷,感谢shanxshi2009滴手榴弹,嘿嘿

    21

    21、冤家。。。

    田一禾有很久一直在反反复复翻来覆去回想他和胡立文的交往,每一个片段每一分时光每一句对话甚至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他像一个失去了丈夫只能靠着回忆过苦日子的寡妇,恨不能把这些拆散了嚼碎了再一点点吞下去。

    只不过寡妇的回忆刚开始是甜蜜,后来是痛苦。

    而他,始终都痛苦。

    没有甜蜜的时候么?当然有的。就像胡立文大半个身子耷拉在上铺边缘,伸手想要偷偷摸田一禾的脸,田一禾装着闭眼睛睡觉,却勾起一边唇角,把手递过去跟他握在一起;就像老师在上面讲课时,胡立文和他在下面你碰我一下我摸你一下,上半身却坐得直直的,一本正经地听课;就好像胡立文睡觉时,田一禾趴在床铺边,额头贴着他的额头;就像天黑了所有人安睡下,田一禾突然爬起来,迅速亲一下胡立文的唇,然后缩回被窝里睡觉;就像两个人第一次肌肤相亲,清晨醒来时窗外明媚的阳光……

    可后来田一禾再次从梦中惊醒,却只见满眼冰冷的月色,和一室孤寂。

    那时有多甜蜜,背叛之后就有多痛苦。

    田一禾真想杀了他。苦恼、怨毒和愤懑在胸膛里翻涌,田一禾极力试图压抑它,却反而使它急剧地膨胀起来。像一团火,灼烤着他吞噬着他,痛得撕心裂肺寸断肝肠。

    田一禾买了一把刀,他去了胡立文家的门口,心里憋着一口气:我不活了,也不让你活!我毁了,你也别想好!

    他从上午站到下午,又从下午站到日落西山,眼睛里没有别的,只剩下胡立文家门口的楼洞,仿佛那是通向未来唯一的路。

    然后他感觉到有人轻轻拉扯他,他木然地低头看过去,那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一个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小女孩,怀里抱着个洋娃娃,有些好奇地望着他:“哥哥,你是在玩木头人吗?”

    田一禾没说话,他浑身上下的肌肉早已经僵了,真的跟木头一样。

    小女孩指指头上:“哥哥,天要黑啦,没人和你玩,你快点回家吧。”

    田一禾没动,他愣愣地看着小女孩,像看着一块岩石一棵树。小女孩吃惊地后退一步,她说:“哥哥,你怎么哭了?”这时田一禾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脸上的湿冷。小女孩被他古怪的脸色吓着了,回头叫妈妈。她母亲跑过来把她抱在怀里,瞄了田一禾一眼,哄着孩子赶紧走开。

    闸口洞开一下子泄了洪,田一禾放声痛哭,像一只受了伤害的野兽的嘶吼。

    事情过去之后,田一禾感谢了那个女孩很久,他祝愿她一辈子平安幸福。他明白了,为了胡立文那个东西,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再失去生命,不值!

    等田一禾冷静下来,他不得不承认,这件事里他也有错。不在于轻信不在于承诺不在于付出爱情,而在于他的信任他的承诺他的爱情太过专注激烈而极端,而这些胡立文都承受不了。那时他以为爱情就是最强有力的武器,只要彼此坚守,就可以排除万难披荆斩棘一往无前。可经历过才知道,爱情就是个狗PI。

    总归一句话,他还是太年轻了。

    田一禾不恨胡立文回家去哀求父母的原谅,如果不是父亲母亲的态度太令他伤心,他也差点回去。他只恨胡立文为什么要瞒着他,为什么不坦白说出来,难道经历了这么多,连句实话都换不来?

    他把他扔了,自己去过正常人的生活,毕业、结婚,也许生个小孩。只剩下他一个,落在黑黢黢的洞底,抬头仰望永远也触摸不到的光明里,那个男人冷漠地转过身去,消失在一片虚无中。

    到最后,田一禾不知道更恨谁,抛弃自己的他,还是太过傻X的自己。

    田一禾只是不愿再回想,胡立文是一道不可逾越的万丈深渊,他扭曲了田一禾的整个人生,阻隔了田一禾对往事一点点回忆的可能性。因为胡立文的存在,田一禾二十多年的生命变得暗淡苍白,连曾有过的快乐和童年都变得虚假或模糊不清。

    如果可以,本来就应该可以,田一禾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到胡立文,两年前在街角只是个意外,一个偶然事件。

    可所谓偶然,就是说它还有再次发生的小概率。

    田一禾低着头往外走,他想离开这里,想离开跟胡立文有关的任何东西,哪怕只在一处中间中呼吸。

    田一禾没想到胡立文竟会追上来,事实上,胡立文还真就追上来了。为避免别人诧异的目光,胡立文没有跑起来,但他竭尽所能加快脚步,低呼:“禾苗,田一禾。”

    田一禾没理他,走得更快了。

    直到出了万豪门口胡立文才加快脚步一把拉住他:“田一禾!”

    “草,你干吗!”田一禾用力挣脱,“你TM想干吗?”

    “一禾……禾苗……”胡立文长得很带劲,是那种浓眉大眼的帅气,个头比田一禾略高一些,此时一双眼睛凝视着田一禾,居然流露出万分痛惜:“一禾,你怎么,怎么变成这种样子。”

    田一禾闭了闭眼睛咬了咬牙,知道今天肯定轻易没完,索性转过身来面对胡立文,不耐烦地说:“我怎么了?我这样怎么就碍你眼了?”

    “你……”胡立文上下又把田一禾打量一遍,像是难以启齿又像是痛心疾首不得不开口,“你怎么,怎么能做这种事?”

    田一禾有点愣了,我TM做什么事了?

    胡立文没等他回答,自顾自地往下说:“谁带你来的?你不能……不能找董正博那样的……他不是好人,他能玩死你!”

    田一禾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胡立文竟把他当成出来卖的了,傍大款的了。田一禾先是惊诧,继而嘲弄,继而冷笑,继而愤怒,TNN的胡立文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我在他眼里就是这么个下J的玩意?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

    胸膛里猛地蹿出一把火来,田一禾瞬间炸毛了:“你TM说什么呢?!刚吃完大便不知道漱漱口再说话啊?有PI就憋着非得放出来啊?你心里瞎眼睛也瞎吗?心里脏眼睛也脏吗?我用谁带来了?我卖给谁了?我堂堂正正用邀请函进来的我卖谁了?是不是你把PI股卖别人了好不容易混进来就以为谁都跟你一路货色?”

    最后一句话令得胡立文的脸色顿时变了变,他喘出口浓重的粗气,看看旁边的酒店服务生都偷觑他们俩,息事宁人地低声说:“你别嚷嚷,有话好好说,咱们找个地方慢慢聊……”

    “聊什么聊?聊你X个脑袋,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都出了明锋的宴会厅了,田一禾还怕谁?越喊声音越大。旁边门卫实在看不过去了,过来客气地说:“不好意思两位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谢谢。”胡立文还撑着面子微笑硬充精英绅士风度,田一禾翻个白眼,一哂而走。

    这次胡立文学乖了,没敢太早拦着他,默默地跟在田一禾后面,直到两人走出万豪酒店,田一禾到自己小QQ前开车门。胡立文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田一禾了,不知怎么就松了口气,宁定了许多。

    也不能怪胡立文多想,两年前他无意中遇到田一禾的时候,这小子还在街边卖馄饨呢,哪成想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来万豪酒店参加稍有档次的宴会呢?

    “禾苗,对不起。”胡立文说。

    田一禾沉着脸,压根不想搭理他。

    胡立文扒扒头发,有点挫败地说:“其实,其实我就是关心你,万一有什么难处,我还能帮你一把……”

    田一禾忍不住冷笑:“帮我一把?胡立文,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我用你帮什么?你能帮我什么?我拜托你,也对着镜子好好看看你那张娘不亲舅不爱的老脸,一副倒霉到家的丧气样你还能帮谁呀?穷的就剩这身皮了吧?我说你是不是来钓凯子来了?你媳妇满足不了你吧。从床上到床下你都做不了主你还能帮谁呀?”

    胡立文深吸口气:“禾苗,我知道你恨我,我……”

    “恨你?”田一禾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你放一百一千一万个心,我一点也不恨你。我恨你干什么?你跟我有半点毛关系吗?要是不出声你在我眼里都不成像你知道不?我回答你两句就当奉献爱心替红十字会造福人类了。狼心狗肺的玩意我恨你干啥?被狗咬一口我还能咬狗去?胡立文我今天告诉你,我就是不愿意看见你,我恶心!”说完还直着脖子做了个干呕的动作。

    胡立文皱紧了眉头:“禾苗……”

    “滚,快TM滚一边去!”田一禾上车砰地关上车门,钥匙一拧方向盘一打,要不是胡立文躲得快非得被撞上不可。

    胡立文怔怔地望着汽车开走的方向,半天没动地方。

    田一禾汽车开得飞快,一把轮出了主干道,钻入一个窄巷子里。他挥拳用力在车喇叭上砸了两下,发出震天动地的轰鸣声。

    “真TM的!真TM的!”田一禾嘴里骂,从怀里掏出烟来才发现一根都没有了。他气得将烟盒团成一团掷出去。纸团啪地打在挡风玻璃上,弹落到车座中间。

    田一禾拿出手机噼里啪啦按了一串电话号码,刚一接通就大叫:“炮灰半个小时立刻给我赶过来,否则你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ysshuling亲滴手榴弹!!!

    22

    22、挑衅。。。

    还没等田一禾给连旗打电话,早在他跟胡立文在万豪门前拉拉扯扯破口大骂的时候,连旗就接到了阿城的汇报。

    阿城以前跟过连新,还是很近的那一种,也就是说什么帮派斗殴洗钱贩卖枪械都曾经参与过,也是挺有手腕的一个人。当年连新饮弹自尽,保住的不只是渊源极深的某些ZF官员,还有自己绝大部分兄弟。他们都想跟着连旗继续干,但连旗想低调一些,筛选筛选再筛选,最后只留下十来个人作为核心成员,其余的都给笔为数不少的钱打发去过小日子去了。

    就是现在,他们风光也不同往日,每个人经营一个黑彩店,蔫吧悄动地赚钱。但阿城这样跟连氏兄弟贴心的级别要高一些,万豪所在的整个沈河区都归阿城管,连旗一般不过来。所以说,人家连旗管理体制严谨着呢,绝对跟ZF行政区域相靠拢,不比彩票中心差。对阿城来说,这样更好,赚的不比以前少,风险要小得多得多,也不用提心吊胆地怕媳妇孩子哪天遭人报复绑架撕票啥啥的。

    经历过风风雨雨生死关头的人才能明白,平平淡淡才是真。别看电视电影里演得热血沸腾豪情万丈,好像这才够刺激才叫没白活一回,其实那刀砍在身上,谁疼谁知道啊。所谓的英雄背后都是狗熊,只不过流泪不让人看见罢了。

    阿城见过田一禾,就在连旗的书店里,向连哥汇报工作的时候。田一禾大咧咧地坐在一楼书店的沙发上,手边堆了厚厚一摞漫画书,跟书店是他开的似的,一点不见外。看得津津有味啧啧有声,茶几上摆了一堆瓜子青豆牛肉干美国大杏仁外加冰红茶。榛子都是最好的水漏,轻轻一拍壳就开。

    阿城一点也看不上这小子,除了脸蛋长得漂亮点之外,可漂亮的他见得多了,说句得罪连哥的话,当年那个钟青长得就很帅,非常帅,带劲。要不连大哥怎么一眼就看上了?事实上他对两个老大喜欢男的就不太能理解,女人多好啊,软软呼呼的,男人硬邦邦有什么好摸?再说田一禾太得瑟了太嚣张了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阿城就看不了他那个样儿。

    但连哥喜欢,真喜欢,从心眼里往外喜欢,看田一禾的眼神都不一样。在阿城的印象里,连哥不笑的时候很少,有时候甚至越生气越愤怒越笑,但目光是冷的,透着刺骨的寒,每当这时,他们手下就明白,对方估计够呛了。连大哥去世之后,连哥也笑,但眼睛里没有笑意,死水一潭,古井不波。

    但现在不一样了,连哥嘴是笑的,眼睛是笑的,眉毛是笑的,心也是笑的。田一禾越咋咋呼呼要这要那骂骂咧咧,连哥越笑。笑得阿城直发毛,不由连打几个寒噤,跟旁边的冯贺无声对视,各自做个含义不明的鬼脸。

    不过看不上归看不上,老大吩咐一定要一丝不苟地完成,因此田一禾从万豪一出来,阿城就给连旗打电话,没想到正说着呢,田一禾后面又跟出来一个,还扯住田一禾不知在干什么,俩人在万豪门口撕扯上了,阿城这个电话简直一现场直播,当然只是解说版。

    连旗一点没耽误,按了电话出门开车。也不知为什么,他忽然就有种直觉,田一禾遇见的恐怕就是两年前在馄饨摊的那个姓胡的,胡什么连旗不记得了,长什么样也记不大清了,只记得田一禾一边低头骂一边抹眼泪的样子,脆弱得让人心疼。

    连旗赶到万豪用了二十分钟,田一禾坐在驾驶座上望天,眼睛里一片空白。田一禾以前也曾经想象过自己再次遇到胡立文的情景,最痛快的就是他功成名就趾高气昂,然后胡立文苦巴巴地来求他办事,求他原谅,他很宽大地将手一挥:“过去的就过去吧。”于是胡立文更加感激涕零羞惭无地。

    可惜,田一禾没有功成名就,也做不到趾高气昂。原谅和宽恕是需要资本的,资本就是你拥有的太多了,不在乎这一点。但田一禾资本没多少,吃的苦倒是太多太多了。越痛苦的时候就越痛恨那个把自己推到这种痛苦地步的人,越痛恨就越后悔,越后悔就越痛苦。这是一个死循环,解脱不了。

    于是,再次遇到胡立文,田一禾没办法淡定装作若无其事,尽管他知道那是最好的表现。他仰靠在驾驶座上,似乎什么都没想,又似乎想了很多。往事像不停闪过的车前灯,亮一下又过去了,过去了又亮一下。

    他恨胡立文,厌恶胡立文,因此也就更恨居然当年瞎了眼能看上这么个恶心的货色还为他付出一切的自己。

    手机响了,田一禾懒得动,《爱情买卖》撕心裂肺唱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没了动静。不大一会又响起来,大有不屈不挠的架势。

    田一禾伸出手,拿起手机接听。

    “田一禾?”里面传出连旗的声音,中规中矩浑浑厚厚的,他问,“你没事吧。”

    田一禾忽然就来劲了,像刚刚在外面吃瘪回家还要被黄脸婆磨磨唧唧问个没完没了的公司小职员,憋了一天的气一下子爆了。事后田一禾回想起来,他仔细琢磨了一番当时的心态,最后总结一句,连旗的脾气太好了。你之所以敢在一个人面前肆无忌惮为所欲为,是因为你知道他肯定不会伤害你。

    田一禾粗声粗气地问:“你TM在哪呢?”

    “你旁边。”

    田一禾往左边一看,黑魆魆的一个东西,似乎正是连旗那辆极为低调的什么“辉腾”。田一禾二话没说,开门下车。

    巷子里又脏又暗,行人极少。每个灯火璀璨繁华辉煌的背后,总有阴暗肮脏如影随形,世界上哪里都一样。

    田一禾一PI股坐到副驾驶上,卷入一股寒气。车里顶灯开着,光线昏暗,没比外面亮多少。田一禾喘口气,双手一分,脱下酒红色的皮外套,还没等连旗反应过来,又一把扯下铅灰色的套头薄毛衫,上身立刻赤果。

    连旗愣了,他问:“禾苗,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田一禾冷笑,他高高抬着下颌,从眼皮缝中瞧着连旗。这个动作使得他的神情带着几分挑衅几分嘲弄几分傲慢,他说,“你还装什么装?以为我不知道?做低伏小装模作样的,你不就是想干我吗!”他声音很高,很飘,很尖锐,甚至有些刺耳,像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轻颤的尾音又平添了几分悲怆。他慢慢地解开皮带,双眼直勾勾地盯住连旗,像看透人生嬉笑怒骂的名JI看一个陌生的顶着可鄙嘴脸对自己垂涎三尺的PIAO客。然后双手一用力,裤子一直褪到脚踝,于是他全身近乎赤果了。

    结实的胸膛,紧绷的下腹,修长的腿。田一禾的肌肤细腻而光滑,肌肉线条极为优美,被昏黄的光线笼罩着,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毫无疑问,田一禾极具诱惑力,尤其是当他现在这副赤身果体的模样,仍然斜睨着你,目光满含讥讽和冷笑的时候,足以升腾起人内心中最邪恶的暴力冲动,想要狠狠地把他压住,左右开弓扇他几个耳光,揪住他的头发干他干到死!

    田一禾听到连旗的呼吸变粗了,他笑了一下,看上去有点古怪,有点恶毒,有点激愤。他向后仰靠在宽大的座椅上,闭上眼睛,微微分开双膝。

    田一禾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的摩擦声,心里的冷笑就更浓了,还带着一丝狠意。什么样的男人都经不起这样的挑逗,除非他……

    他还没想完,就觉得身上一暖,鼻端瞬间闻到一种淡淡的属于男人的体味。田一禾睁开眼睛,看到身上的衣服,和仍稳稳当当坐在驾驶座上,只脱了外套的连旗。

    连旗说:“要睡觉别都脱了,车里冷。”

    田一禾愣了,其惊讶程度一点不逊于连旗猛然看到他开始脱衣服。连旗还是那副样子,微微笑着,还顺手推了推眼镜。

    田一禾一口气憋在胸腔里,突然扑哧笑出来,接着越笑声音越大,最后干脆抱住连旗的衣服缩成一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眼泪横流。他说:“你TM阳wei吧!还是X功能障碍啊?不会自己挥刀自宫了吧?硬不起来你就直说,用点道具小爷我挺得住!敢情你追我只是图个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你TM还是不是男人啊?”

    面对田一禾连珠炮似的恶毒的痛骂,连旗只淡淡地说:“是不是男人,用不着这时候表现出来。”

    田一禾一下子就没词了,刚开始他为连旗会扑上来干他而愤怒,现在却又为对方没有扑上来干他而愤怒。田一禾一把扯□上盖着的连旗的外套,一边退裤子穿衣服一边骂骂咧咧:“去你M的,有种你一辈子也别干我!”

    连旗又推了推眼镜,稳稳地笑了,他说:“这可不一定。”

    田一禾翻个白眼,嚣张地对连旗竖起中指:“干!”

    闹了这么一出,胡立文带来的那点怨怼委屈愤懑呼啦啦一下子没了,伤感也是需要气氛的。田一禾本来就没心没肺,那阵风过去就过去,开始左兜右兜地摸烟,摸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嘴里不由骂一句:“我草!”

    连旗递过来一盒,田一禾瞥一眼,嗯,中华,还行。他接过来叼在唇边,连旗服务到位地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上。田一禾问他:“你小子不是不吸烟吗?”

    “偶尔也吸。”

    田一禾笑骂:“切——看你那德行吧。”狠狠吸了一大口,慢慢吐出个烟圈。

    “怎么,心情不好?”

    田一禾咧咧嘴:“碰到前任男友了,就是抛弃我那个,你说心情能好吗?”跟连旗他想都没想,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他斜睨着连旗:“我说,你以前喜欢过谁没?”

    连旗想了想,老老实实地回答:“算是喜欢过吧。”

    “我靠什么叫算哪,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还算。”田一禾又吸口烟,“男的女的?”

    “……男的。”

    “后来呢?他也把你甩了?”

    连旗沉默了一阵,忽然觉得在田一禾面前掖着藏着的未免太矫情,他说:“后来他跟我哥了。”

    田一禾一口烟直呛到嗓子眼里,指着连旗边咳嗽边笑:“我去了,你TM演东邪西毒呢?”

    这部电影连旗也是看过的,当年连哥也是个文艺小青年。想起那个倚在栏杆上的孤单寂寞的张曼玉,再看看面前又喘气又咳嗽憋得面红耳赤的田一禾,也不知怎么,连旗突然觉得真的很好笑,几年的起起落落恩怨情仇生死离别,原来也不过一出戏而已。时间久了,什么爱恨什么悲苦,一切都恍惚了。

    连旗跟着田一禾,一起笑起来,笑那段恍惚的往事,笑那个曾经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当年好喜欢东邪西毒的~~~哥哥真帅!!

    23

    23、换车。。。

    田一禾一根烟抽完,心情好了不少,这才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身处的这辆车。男人爱车那是天性,就跟爱枪爱钱爱美人以前人爱刀爱马一个样,那是实力的象征,完全可以彰显雄X的本质。很多老板喜欢给小蜜买越野大吉普,从某一方面来说也是为了彰显自己的雄X。

    就算一个不懂车的人,也完全能看出辉腾跟奇瑞QQ的区别。然后田一禾就心跳了,他一边装模作样用一种不屑的轻蔑的眼角余光东瞧瞧西瞅瞅,时不时貌似很随意地摸两把碰一下,一边心里又雀跃又羡慕又嫉妒又激动,暗骂:“我C,真腐败!”

    “就这车一百来个?”田一禾撇着嘴问。

    “嗯。”连旗笑得老老实实的。

    “也算凑合。”田一禾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双手摩挲着皮制座椅,“一般般吧。”

    “你开一圈玩玩?”

    “啊。”田一禾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好吧,让你看看小爷我的车技。”

    两人换了座位,田一禾先挂档再给油,汽车无声无息地滑了出去。

    太TM过瘾了,田一禾眼睛亮得跟灯泡似的,满面春风一脸享受。这TM才叫车,看看这速度,这舒适度,这隔音技术……完美,太完美,跟它一比,自己那就是一驴车,还得是木头轱辘的。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田一禾偷觑着连旗,这小子到底干什么的,第一次见面没法现他这么有钱哪,穿得也挺普通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

    田一禾开车绕着万豪晃了一大圈,又回到窄巷子里,意犹未尽地吧嗒吧嗒嘴,连声叹息。

    连旗说:“要不,我给你买一个?”

    这句话正戳到田一禾的痛脚,立刻一瞪眼睛:“谁用你买呀,你跟我什么关系啊你给我买车?显你有钱是不?骚包是不?你想包养我啊?小爷我不稀罕!切——”

    连旗连忙捋捋他炸起的毛:“不是不是,我就是看你挺喜欢的。”

    “我喜欢我自己会买,用不着你献殷勤。”田一禾瞪了他一眼,可他又真心喜欢这辆车,忍不住摸了又摸。

    连旗沉吟着给他出主意:“要不,先借你开两天,咱俩换换车。”

    这主意不错,田一禾动心了,有点犹豫,还要嘴硬:“先说好,我就是借来开开,你这车太费油,开够了咱俩还得换回来。”

    “行,行。”连旗回答得十分恳切。

    田一禾从兜里拿出车钥匙,扔给连旗:“喏,你可别把我车给开坏了。”

    “肯定不会。”连旗笑着下了车,转身去开田一禾的QQ。

    田一禾眼瞅着连旗开车走了,立刻兴奋地一挥拳头,大叫一声:“吔!”拿出手机给江照打电话:“喂江照,能出来不?让你看样好东西!”

    他这边叽里呱啦一顿说,那边江照似乎也在说话,不过对象不是田一禾:“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没关系。”

    田一禾愣住了,他听出来那是个女人的声音,他问:“喂,你在哪呢?”

    江照说:“还在宴会厅。”他好像走了几步,周围安静下来,“你要走了吗?”

    “啊,对,我跟炮灰换车了,你走不?”

    “嗯,我等明锋。”

    “哦。”田一禾只顾着兴奋,忘了江照是和明锋在一起了,没有朋友可供炫耀,乐趣未免减半:“那好吧,我先回家,过几天给你打电话。”田一禾挂断了才想起来那个女人的声音,不过江照在宴会上认识些新朋友也正常,就没再打过去。心思转回来,发动车子手按方向盘,那叫一踌躇满志心得意满,大有指挥若定挥斥方遒的感觉,豪情万丈溢于言表。大吼一声:“赐予我力量吧——我是希曼!”

    田一禾不知道的是,阿辉正在店里算账,抬头见一辆嫩绿嫩绿的小QQ停在自家门前,为人低调在他眼里却仍极具老大气势的连旗从里面钻出来。当时阿辉就傻眼了,颇有一种看到皇上一身华冕衮服,威严神武地盘腿坐在大板车上巡视边塞的感觉,他真心地想问一句:“连哥你换品味了吗?”

    连旗走进来:“行,事情办得不错。”

    阿辉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啊,连哥,正要跟你说呢,丁白泽想请你吃饭,跟你说说办赌场的事。”

    “吃饭行,赌场我就不参与了。”连旗笑,“我瞧他请我入股也不是真心的,他是怕我去给他捣乱,要分一调羹,还不如事先请了面子上大家都过得去。”

    “S城市场挺大的。连哥,说实话,连大哥去世之后,S城基本属于真空状态,我瞧着,姓丁的是想把手伸过来。”

    连旗笑:“他伸他的,我没兴趣,我只要黑彩这一块。”

    “连哥,你毕竟威信还在,他们想进S城来,也知会你一声啊。”阿辉恰到好处地拍了拍马PI。连哥瞧了他一眼:“你怎么也变得油嘴滑舌的?媳妇昨晚给你吃猪油了?”

    “嘿嘿,嘿嘿。”阿辉摸摸后脑勺,忽然想起来,“对了连哥,最近新冒出来个姓董的老大,叫什么董正博,听说背后也挺有势力,居然不打招呼就在舞厅歌厅里卖摇头丸。”

    连旗含义不明地笑了笑,淡淡地说道:“什么有势力,不过钱多点,看出黑的比白的好赚,心太野了。”

    “那我们……”

    “不管他,让他跟姓丁的闹去。他不理我没关系,有人理他。”连旗交代得差不多了,转身要走。阿辉憋了半天实在没忍住:“连哥,你这车……是田一禾的吧。”

    “对,我跟他换车了。”

    阿辉小心翼翼地建议了一下:“连哥,要不你开我的?”

    连旗瞅瞅阿辉的帕萨特,再瞅瞅田一禾那辆QQ,说:“不用,这车颜色好,鲜亮。”

    鲜亮……阿辉彻底无语了。

    胡立文回到服装发布会的接待宴会,心思早就飞走了,想两年前在街角摆馄饨摊的田一禾,想两年后衣冠楚楚伶牙俐齿的田一禾。他没什么心情应酬下去,觉得眼前的一切混乱而虚假。

    当年胡立文回去,有段时间他以为自己不会后悔的,他认为对田一禾已经是情至义尽。他劝过田一禾,骂过田一禾,跟田一禾一起抱头痛哭,他爱他,真的爱他,但爱情在现实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胡立文以为自己回来田一禾就能回来,他没想到田一禾能那么决绝,于是他就变成了忘恩负义。

    胡立文回家了日子也并不好过,他们的事情在学校家里传得沸沸扬扬,比八点档的泡沫剧还引人入胜,比第三流的小说情节更耐人寻味。而在某种程度上,又确实是他抛弃了田一禾,于是他错也是错,对也是错,里外不是人,备受煎熬。胡立文顶着父母的责骂和不谅解,顶着周围同学或嘲弄或厌恶或探究的目光和指指点点,他只剩下学习一件事,玩命地学,他把对田一禾所有的恨意都发泄在学业上。

    胡立文很恨田一禾,其激烈的程度不亚于田一禾恨他。刚开始胡立文对田一禾确实有负疚感,他觉得自己背叛了他,欠了他,但时间一长,感觉就变了。人都是这样,当负罪感和恩情太过沉重,无法承受的时候,人们会不由自主找到各种借口选择遗忘。这也就是被人奋不顾身搭救死里逃生而致使救命恩人身负残疾之后,被救的一方竟会消声觅迹从此再不出现的原因。

    胡立文反复回忆思量琢磨他们之间相处的一点一滴,越想越觉得明明是田一禾勾引了他,他完全被动;越想越觉得田一禾的路是自己选的,他劝说过威胁过哀求过,全都没用,所以田一禾走到今天这步跟他没关系;越想越觉得当初就不该认识这么个人,这就是生命中的劫。胡立文费尽一切心思寻找田一禾的错误,使自己得到解脱,但在内心深处却明明知道不是这样,他没法不受到良心的谴责。两种念头冲突交织,简直令他无时不刻不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简直快要发疯。

    于是胡立文决定遗忘,忘掉田一禾,忘掉那段生命,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他发奋他努力,他要改变现在的一切,改变所有田一禾带来的影响。

    所以,当董小蓓说喜欢他,愿意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胡立文满心感激和感动。他没想到自己这样的名声还能有人追求。那时董小蓓是外校的学生,但跟他们某个男生寝室是友好寝室,于是认识了胡立文。他和田一禾那点事董小蓓也有风闻,因此仍然对胡立文心有所属就更显得弥足珍贵。

    董小蓓长得不算太好看,也就穿得漂亮些,不过胡立文半点没看出来她背后富贵的家庭背景。董小蓓有点傲慢、爱撒娇、咬尖、得理不饶人,但又带着女性特有的温存和小性儿。但经历过跟田一禾的死去活来撕心裂肺之后,董小蓓那些缺点就变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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