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J男的春天 第 7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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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立文的母亲劝他:“这姑娘挺好的,虽说脾气有点大,可现在哪家的姑娘脾气不大?更何况……”他母亲叹了口气,下面的话就隐藏在那一声叹息里。她不说胡立文也明白,胡立文只能点头。

    去董小蓓家里的时候,胡立文都惊呆了,他被眼前的富丽堂皇惊呆了。说白了胡立文出身也就是普通家庭,连别墅都没见过,更不用说这种独门独院的三层小楼,那是在电影电视剧里才能出现的家族性建筑物。胡立文很快成了董氏家族企业的项目经理,前途无量一马平川。

    结婚前,董小蓓做了个很成功的整容手术,把下巴弄尖了,颧骨弄低了,变得格外光彩照人仪态万方。胡立文给她戴婚戒的时候手都在发抖,他很激动,他默默发誓要一辈子对这个女人好,死心塌地全心全意。

    那时,他真的不知道婚前婚后的生活是不一样的,婚前你眼里只有对方的好,婚后芝麻点的缺点也能放大成大西瓜;那时,他也没有过多地注意董小蓓的哥哥董正博。

    记忆像斑驳不清的片段,混乱不堪地在胡立文脑海中闪过。他表面上仍跟着董正博在人群里穿梭,脸上挂着虚伪客套的微笑,说一些含义不明的话。董正博一连看了他好几眼,胡立文毫无察觉,他的心思全留在田一禾身上了,撕撕扯扯拽不回来。

    董正博把香槟放到一边,抬手按在胡立文的肩头。胡立文猛然抖了一下,惊醒过来。董正博低声问:“你想什么呢?”

    胡立文定定神:“没想什么。”

    董正博慢慢勾起一边唇角,那张英俊的脸上平添几分邪意,他贴近胡立文的耳朵,说:“晚上,到我房间里来。”说完,整理了一下胡立文的衣领。

    胡立文不可抑制地又抖了一下,他想避开董正博的手,终究还是没敢。他低下头,呼吸突然变得艰难,他几不可闻地说:“好……”

    但董正博跟本没有等他的回答,而是神态自若地转过身去,跟另一人打招呼:“秦老,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您……”

    作者有话要说:JJ你个欠C的J受!!!

    24

    24、时装发布会。。。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5751711的地雷!!

    田一禾听得没有错,江照身边果然有个女人,或者说,是女孩。

    江照平生头一次参加这种PARTY,难免处处好奇,他很小心地把自己雀跃的心情隐藏起来,用一种平静的冷淡的目光偷偷打量着这一切。写作有所谓“除此之外,别无材料”,也就是说个人经历对写文本身很重要,你的出身、学历、阅历、趣味、性格、品味、阅读量,甚至交往的朋友,直接影响着你的作品。他们是你存在和生活的全部内涵,就算你竭力去避免,就算你不停地变换小说背景,从古代到现代,从星际到兽人,他们始终在那里,不屈不挠无声无息地隐藏在蔓延在你的字里行间,无法驱散。

    江照是个普通人,更准确地说,他是个宅男,没地位没势力没家世,构思写一个小人物的悲欢离合估计问题不大,但要是写点豪华的故事就颇为力不从心。他曾写过男主人公开着宝马X5四处游荡,在他眼里,那已经是非常非常非常好的车,让田一禾羡慕得不得了,墙上贴的全是X5的各类宣传画,然后踌躇满志地说:“等小爷我有钱了……”

    可惜江照一写出来就被读者指出品味太低,宝马X5根本不算什么嘛,一点不配男主的身份。于是江照默然,没办法只能度娘一下,勉强改了。

    终于能有个机会见识一下什么叫服装秀,说实话江照对看秀的本身,比对能陪着明锋兴趣更大,如果是别的活动,没准他还喜欢待在家里。江照对一切陌生的地方都隐约有点恐惧,尽管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厌恶改变,最好生活永远都是一副样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所以,他在宴会上其实有点不自在,有点拘谨,有点不知道站在哪里干点什么才好。可他越是这样越不想让人看出来,因此举动极为小心,只躲在角落里,甚至不敢过分环视周围的布置,怕被人嘲笑。

    看到那个女孩子走过来,目标明显是自己的时候,江照甚至不由自主地紧张。只是这种情绪还没等扩散开,她已经到了面前。头发高高盘起,额前梳着整齐的刘海,穿一身海蓝色的连衣裙,显得腰身修长、仪态优美。她用女性特有的柔软的声音问道:“您就是江照先生吧?”

    江照点点头,他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女孩子。

    她笑了,很单纯又带些促狭:“我是Carl,哦,就是明锋的,呃,表妹。他说我一眼就能认出你,果然,嗯,很正确。”她汉语不算娴熟,带着一点点古怪的口音,用一些词汇的时候总要想一想,着急时就比划一下,然后抱歉地对江照笑。

    对于女孩子的搭讪江照毫无经验,他根本不知道这时候该作何反应,有点尴尬。

    “哦,Sorry。”女孩子看出江照的窘迫,忙伸出手来,“Helen,我叫Helen。”

    “你好。”江照伸手跟她握了握,Helen补充说:“其实我有汉语名字,是,呃,姑母,就是明锋的母亲给我起的,叫陈一牛。因为我是那个,怎么说呢,就是,呃……”

    “属相。”江照好心地提醒她。

    “对了,属相。我属牛,又是独,独生女,所以叫陈一牛。”

    江照忽然想起田一禾,不禁莞尔。

    “我说错了么?”陈一牛做个鬼脸,她有外国年轻人那种特有的开放和洒脱,虽然觉得自己可能犯了错误,但仍继续尝试再接再厉,“不过还是能听懂的吧?”

    “不,你说的挺好的。”江照说,“只不过你的名字让我想起了一个很好的朋友,他叫田一禾,听说是家里的独生子。”

    “哦?”陈一牛瞪圆了眼睛,“不是这么巧吧。”两人一起笑起来,彼此觉得近了许多。

    一看陈一牛就是经常参加这种聚会的人,很随意也很自在,漫不经心地四下看了看,说:“明锋这次服装发布会的,呃,规模没有以前那么大,可能只是热,热身。我是来,赶热闹的,刚刚下飞机,就换了衣服马,马不停腿地跑来了。”她拿起路过的侍者托盘上的香槟,“我人熟地不生,明锋说你是好人,会照顾我的,对吧?”

    江照忍俊不禁,外国人学中国话都是这样,以为都得用点成语,但还用不对。江照一下子就没了那种陌生感,人要是发觉也有人和自己一样有弱势的时候,反而会放松下来。他说:“当然,我很高兴。”

    陈一牛拿了个托盘,夹了很多小糕点在盘子里,顺手递给江照:“Carl说这里西点不错,不吃太,呃,不好了。”她故作神秘地偷偷说,“我还没来得及吃晚饭,饿坏了,你替我,嗯,挡一下。”

    “打掩护。”江照纠正她。

    “啥?”陈一牛明显没听懂,却突然冒出一句东北话,跟她满口外国音一点不搭调。江照实在忍不住轻笑出来。

    “Carl还说你不爱笑呢,完全不是。”陈一牛边说边往嘴里塞奶油蛋糕,大方自在,旁若无人。

    江照诧异:“他在你面前常提起我?”

    “嗯,最近这两天。呃,简直就是,那个,口头禅。嗯,是这么说吧。”

    江照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只能笑。他以为他和明锋之间的关系,并不适合光明正大地表现出来,没想到明锋不但请他出席这种场合,还在自己亲人面前提起他。这说明明锋不在乎,还是太在乎?

    陈一牛轻叹口气,一脸感慨:“没想到Carl也会有人喜欢,你真是救世主。”

    江照被她语无伦次的形容词打败了,笑道:“我可没这么伟大,更何况明锋他人不错,喜欢他的人应该很多才对。”

    “Oh;MYGOD!”陈一牛夸张地手抚胸口,翻个白眼,“怎么会。我们全家都认为他有,嗯……”她纤纤玉指点着额角,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半天才猛地想起来,“感情障碍,对,感情障碍。”

    啊?江照眨眨眼,明锋待人斯文有礼、文质彬彬,怎么会有感情障碍?

    “你不相信吧?”陈一牛得意洋洋地偏偏头,将杯子里的香槟一饮而尽,拉着江照坐在角落的沙发里,摆出长篇大论讲八卦的架势,“他年轻的时候喜欢过一个男孩子,啊,好像他现在也不,呃,老。以前,我是说他以前,喜欢过。结果他一点追人家的,呃,巧记也没有……“技巧。”

    “对,技巧。Carl只会天天对那个男孩子好,好得不得了,刻时表示,嗯,关心,照顾得无什么……”

    “无微不至。”

    “啊,汉语真是太博大那什么了。”

    江照点点头,决定不再纠正陈一牛的语法,那样他们聊两天两夜恐怕也聊不到正题上。

    “可Carl一句甜,呃,就是甜蜜的话也不会说。结果你猜,哈哈。”陈一牛摇头晃脑的,居然还会卖关子,“结果那个男孩子无论那个什么何都要跟他分手,大叫:我实在受不了你了,Carl大妈!哈哈,Carl大妈,哈哈——”陈一牛笑得前仰后合,丝毫不注意形象,江照也不禁好笑,想想明锋细声慢语极富耐心的模样,的确颇有些像大妈。

    两个人相谈甚欢,陈一牛活泼开朗,时不时蹦出几个英文单词,然后再不好意思地用手连连比划解释,讲明锋的各种趣事给江照听。什么只顾着观察蚂蚁搬家下雨了都没发现啦;什么人家对他一顿痛骂,他还微笑着给对方递水啦;什么大嫂生了宝宝他去报育婴班,照顾孩子比爹妈还细心啦等等等等。总归明锋就是一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的碎嘴子,最后陈一牛总结一句:“这样还能有人喜欢,江照,你太不易容了。”

    “容易……”

    “对,容易。”

    此时他们两个已经从招待酒会移步到时装发布会现场,灯光暗了下来。莹白色的背景,模特们走在S型的银色的T台上,尽展女性的优雅妩媚。

    明锋此次设计的服装,主要针对以ZG为主体的亚洲女士,走的是实穿路线,风格浪漫怀旧。采用纯净、淡雅的自然色系,选择细致、温和的优良质感面料,线条流畅洗练,细节处理独具匠心,规矩里透着无伤大雅的俏皮。

    “Perfect!”陈一牛显得挺兴奋,“Carl的这次秀很成功啊。”

    就算江照不懂这些,也能看出明锋设计衣服的与众不同。最后所有模特一溜水地走出来,摇曳多姿,明锋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西装挽着主秀的皓腕姗姗而至,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陈一牛拉起江照:“走,去后台。”

    25

    25、又是表妹。。。

    后台永远都是表演时最繁忙的地方,尽管秀已经接近尾声。工作人员们长出一口气,倦色这才一点点泛到脸上。江照和陈一牛等了一会,见明锋抱着一大束鲜花从台上走下来。

    “哦,Carl,太棒了。”陈一牛夸张地大叫,上前拥抱他。明锋放下花束回抱:“怎么样,旅途还算愉快吧。”

    “遇到江照,就更愉快。”陈一牛后退挽住江照的手臂,“我真要,呃,嫉妒你了,Carl,你的运气总是这么好。”

    明锋笑着把目光转向江照:“我太忙了抽不开身,只好把Helen拜托你,没给你添麻烦吧?”

    “怎么会麻烦。”陈一牛插嘴,“我们相处很愉快。”

    “是。”江照笑,对明锋说,“恭喜你。”他不太习惯这样直接地赞美别人,语气未免别扭。不过明锋不在意,上前轻轻拥抱了他。江照只觉身子暖了一下,就听旁边有人叫道:“这就是江照吗?”原来是明锋的好搭档Tomas。明锋很自然地揽住江照的肩头,从Tomas开始大大方方给他和陈一牛逐一介绍周围的同事。

    江照没有想到明锋会这样重视他。事实上,自从父母去世之后,他很快就适应了低调甚至把自己藏起来的生活。

    亲戚家总会有人过来串门儿,江照最好的方法就是“藏”起来,绝不主动踏出房门半步,除非等到开饭的时候婶子或姑姑来叫他,如果不叫,他就装作“不存在”。

    即使上了桌,如果没人招呼他,他也不说话。客人惊诧地看他,有的突然想起来:“啊,这就是……”然后跟他亲戚对视一眼,彼此露出个心领神会的表情,客人不禁流露出些许唏嘘和同情的神色;有的想不起来或者不知道,亲戚难免介绍一下:“这是谁谁谁的孩子,过来住两天。”尽可能地语焉不详,他们语焉不详,是怕江照难过。

    可那种同情,那种刻意的隐瞒,才更刺痛江照。

    只是这种刺痛并不长久,人家是来做客的,目标是江照的亲戚,至于他是谁,根本不重要。客人们眼里瞧见的是亲戚家的孩子,嘴里夸的是亲戚家的孩子。“哎呀蓉蓉长这么高啦,学习怎么样……”“我瞧你家大伟已经挺懂事了,你看我家那个小混蛋,别提了太让我操心……”人们关注你、留心你、谈论你、表扬你甚至骂你打你诅咒你,是因为他们在乎你,你给他们生命带来影响,不可或缺。世上最残忍的事,不是饮血啖肉,而是忽视。

    江照习惯了被人忽视,在短短而尖锐的针扎一样的刺痛之后,他就透明了。他默默地听他们高谈阔论,默默地吃饭,默默地喝水,默默地把碗筷放下,默默地离开。也许要到酒冷菜残,客人们才有可能注意到:“呦,那孩子什么时候走的呢?”不过,没有人会再想一想的。

    刚开始江照受不了,心里疼得厉害。他是家里的独生子,在父母面前也是如珠如宝的,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吓着的,也是挨打挨骂也温馨甜蜜的,猛然之间,一切都没了。他成了附属品、寄居人、多余的。平时这种感觉这种心情还不算突出,但每次来客人的时候,就表现出来了。江照那时还小,回到房间里偷偷地哭,必须得偷偷地,不动不响,无声无息,还得在表弟表妹婶婶姑姑进屋来之前把眼泪擦干,装作若无其事。

    后来江照不哭了,没眼泪了,麻木了,偶尔有些难过时甚至会觉得太过矫情而感到莫名的难堪。

    所以江照很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他跟谁在一起的时候都非常听话而且会察言观色,该装不认识的时候就装不认识,该不参与的活动从不要求参与。说白了他就想找个伴儿,两人在一起,这段路你着我,你不陪了就换个人陪。身边是谁江照无所谓,他就是想有个人,一起度过漫长的寂寞的人生。江照太寂寞了,他太怕寂寞了。

    江照不相信对方的甜言蜜语,人疯狂起来的时候什么话都说,尤其是男人,说话从不负责任。一个连把你介绍给朋友这件小事都做不到的人,跟你说很爱你,那和放PI差不多。

    没想到明锋能,尽管明锋从来没有对江照说过喜欢或爱这样的字眼。

    明锋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的X向,这在时装界也不新鲜,搞艺术的同X恋比异X恋多,据说连陈丹青都非常羡慕同X恋者,因为他们在色彩和艺术感染力上有着非凡的敏锐。大家过来跟江照打招呼,客气而友好,善意而热情。江照不知道明锋为什么这样,但受到尊重毕竟是让人愉悦而温暖的事。

    大家张罗着要出去喝一杯,搞个庆功宴。陈一牛叫叫嚷嚷地,一定要跟着,她特地从美国赶来参加明锋的服装发布会,时差还没有倒过来,索性也不倒了,今晚痛痛快快玩一宿,明天飞机上睡去。

    明锋问江照:“你想去么?”

    江照人越多越不自在,何况他觉得跟明锋的朋友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连忙摇头:“不了,你们玩得愉快点。”

    “那好吧。”明锋从不勉强别人,不过他记起江照古怪的习惯,补充一句,“今天会很晚,估计得半夜到家。”

    “好,我等着你。”

    天气已经渐暖了,下一场小雪没落地就变成了雨,马路上水亮水亮的,映着来往闪烁的橘红色的车尾灯,无形中平添几分喜庆的感觉。江照坐在出租车上,周围安静下来,能天马行空地想一些事情,这才记起,自己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更文了。

    他这个文数据十分一般,无论点击收藏都不多,和他上一个文根本没法比。说不失望沮丧那是骗人的,而且江照也是要靠稿费过日子的,虽说他现在吃穿用都是花明锋的钱,跟包养差不多,但江照觉得自己手里也得握点存款,这样心里才有底。

    数据不好,江照更文就十分没有动力,他在考虑是开个新文,这个慢慢更,还是索性就坑掉。江照曾经同群里的姑娘们讨论过这个文的剧情,普遍认为,太悲伤太压抑太透不过气来。有几个直接就弃文了,明确表示江照虐得太狠,虐得太痛心。因为写得好而被弃,江照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满地梨花很无辜地对手指,弱弱地说:“江大,你文笔是好的人设是好的,就是看着太揪心,江大你说我累了一天了就想看个轻松搞笑的。虐就虐吧至少结尾你给个HE呀,上一本的BE就让我几天没睡好觉,我脆弱的小心肝受不了啊。”

    0000很严肃地说:“江大,你发现你写文的特点没有?就是总带着淡淡的灰色的基调,让人看不到希望。这说明你的内心深处其实很黑暗,你不相信光明。”

    是这样么?江照微微皱起眉头,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灵感来了就写,怎么有感觉怎么写。他想轻松搞笑,但他弄不出来。他曾坐在电脑前整整一天,勉强写下几句话,连自己读着都别扭。原来,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只看到悲伤么?

    江照下车的时候,手机响了,他一看号码就愣住了,是邓小白,他二舅的独生女,大学刚刚毕业,正在四处找工作。江照忽然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这时候给他打电话,不会是……

    果然,邓小白语气活泼泼地:“哥,我找到工作啦,就在S城,哈哈,你是不是特惊喜?”

    “啊……”江照闭了闭眼睛,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江照曾经在二舅家断断续续住过一段日子,说起来很奇怪,江照母亲的家人父亲的家人全在H市,只有他父母因为WG时下乡结识结合在一起,后来分配到T市。正因为如此,江照很幸运地能在H市得到亲人们的照顾;同样也正因为如此,亲戚太多互相推诿而谁家也留不长久。

    按道理江照是应该感谢他们的,亲人毕竟要比社会的福利机构好太多;可矛盾的是,江照又不愿意想起他们。如果谁家有事让他帮忙,他会竭尽全力;但同时,他却绝不主动见他们任何一个人。有时候江照觉得自己很薄凉,很寡情,从内心感到一种深深的愧疚;有时候无意中记起往事,觉得自己应该感恩,又为这种“应该”涌上强烈的愤怒和痛恨。

    这种感觉太复杂,太阴暗,太难以言表,以至于江照到后来都不知道在恨谁。是事故中丧失性命的父亲?是意外中煤气中毒的母亲?还是命运多舛的自己。

    邓小白相对于他的灰色,好像是老天特地来用作对比的最好范例,鲜亮、幸福、活泼、美好。带着独生女特有的一些小性格,却并不讨人厌,连些许过错都是很容易得到原谅的。

    邓小白小时候“咬尖”,嘴快,得理不饶人,尽管江照处处容让,还是避免不了有摩擦。记忆中并不愉快,长时间毫无往来,只是上大学时突然给江照打电话,从此开始一头热的联系。恰恰江照是那种绝对不会拒绝别人的人,即使会令自己很难受,尤其毕竟还被对方收留过。

    依邓小白的性格,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给他打电话,唯一可能的是,她需要他。

    邓小白没有等江照的回答,她自顾自说下去:“哥我后天就到了,下午三点的火车,北站,你来接我吧。”

    江照说:“好,你路上小心点。”他一听到别人要求他什么就会下意识地先答应,等挂了电话才细想出这些意味着什么。江照靠在计程车的后座上揉揉眉心,为即将到来的势不可挡的改变而感到无所适从、身心疲惫。

    也许,自己这种宁静自在的日子,算是到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避免大家看过之后心情不好,我得特地强调一下,那啥,下一章明锋跟江照会有质的飞跃,并且从此以后开始温馨向。他俩的表妹虽然学历和性格都不太一样,但都素很好滴女炮灰~~~呃,咱不能用老观点看新问题啊,虽然邓小白小时候淘气点,但长大她还素很可耐滴~~

    另,今天更晚鸟,这不怪我呀,我们单位刚刚搬家,我的办公室还没有网络。我在人来人往混乱噪杂谁过来都想瞄一眼我在干吗的情况下,千辛万苦地写了这一章啊,唉,为了耽美事业容易吗我??各位亲,鼓励一下吧,嘿嘿~~(PIA飞!!)

    26

    26、我陪你。。。

    明锋坐在吧台前,微笑着看同事们在一起闹成一团。Tomas从舞池中逃回来,额头上汗津津的,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明锋。”他大叫,“你的表妹太可爱了,要是我没结婚,一定会考虑追求她的!”

    明锋耸耸肩:“你该对她直接说,她会很高兴。”

    “NO,NO。”Tomas竖起一根手指,煞有介事地晃了晃,“含蓄,你们中国人讲究含蓄。”他拿起面前的啤酒,对明锋一举:“恭喜。”

    “同喜。”明锋和他轻轻碰了一下,喝下一口。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看表。

    “怎么,有急事?”Tomas留意到明锋的神色,问道,“今天还不能痛快玩一玩么?”

    “估计不能太晚。”明锋笑笑,带着几分无奈,“江照还在家里等着我,我不回去他是不会先睡觉的。”

    Tomas微皱了皱眉头:“不是吧,那岂不是给你很大压力。”

    明锋轻出了一口气:“还好。只是……”他欲言又止。

    “嗯?”

    明锋想了想,还是决定把问题跟好朋友说一说:“我觉得江照他对我总是小心翼翼的,好像时刻在观察我。而且,你知道吗,他经常半夜起来去检查所有的门窗,还有厨房。他还有一个黑色的皮包,从来不让我碰,总要自己藏起来……”

    “他喝饮料的时候会咬吸管。”Tomas打断明锋的话。

    明锋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强迫症。”Tomas放下酒杯,摆出一副专业人士讲课的架势,“强迫症,或者焦虑症,是一种心理疾病,症状很多样。有人经常无端地担心自己得了某种疾病;有人看不了尖锐的东西;有人经常回想起不愉快的经历,而且越痛苦越想。”他得意洋洋地晃晃翘起的脚,“哦天哪,我大学选修的东西终于有一天能派上用场了,Carl,你真让我有成就感。”

    明锋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好好好,你厉害你有先见之明。”

    “总比你选修什么咖啡调理的强,我真不明白冲咖啡有什么可学的。”

    “生活需要品味和情调,冲一杯香甜浓郁的咖啡,递给自己的爱人,那会很温馨。”明锋微笑。

    “哦。”Tomas煞风景地一挑眉,“可是据我所知,江照他从来不喝咖啡。”

    明锋毫不客气地锤了Tomas一拳:“揭人短是不厚道的行为。”Tomas还他一下,两人大笑起来。

    “为什么是他?”Tomas问,“其实你们不太合适,经历、教育程度、生活背景太不相似,包括性格。”

    “我是想找个伴侣,不是影子。”明锋沉吟了一阵,“怎么说呢,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很吸引我的气质,带着一丝忧伤,想让人去呵护。”

    “呵护。”Tomas翻个白眼,“这种词汇用在个男人身上,真受不了。”

    “爱情本人就让人受不了。”明锋笑,“难道你不是很看好我们?”

    Tomas思忖片刻,脸色忽然严肃起来,他说:“Carl,我认为你应该慎重考虑你们之间的关系。江照的强迫症情况不算严重,但也说不上轻微,这表明在他童年家里管教极为严格,或者受到过很大的伤害,他缺少安全感,只有强迫自己做一些固定的事情,才能感到安全。这样的人内心通常敏感而脆弱,爱上他们会令你疲累。你好好想想他到底什么地方吸引你,能不能一直吸引下去,否则,我劝你尽早放手。要不然,就带他去心理医生那里接受治疗。要知道,强迫症是很痛苦的,没有这种经历的人无法了解。”

    明锋沉默下来,他听得出,Tomas的建议十分认真。他说:“我想一想。”抬手看看表,已经十二点了,不由锁紧眉头,低声说:“他怎么还没给我打电话?不太对劲。”

    “哦,天。”Tomas又好气又好笑,“我看他的强迫症没治好,你快得强迫症了。”明锋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拿起手机按下电话号码,没想到那边很快接通了,传出江照带着睡意的声音:“喂?”

    “你已经睡了?”明锋现在倒后悔打电话,“我半个小时之后就会回去。”

    “没…没有。”江照似乎清醒了些,“我等你回来。”

    “好。”明锋挂断手机,喝下杯中酒,一拍Tomas的肩头,“我先走了,你带他们好好玩,账算我的。帮我看着Helen,别让她玩太疯。”

    “OK。我替他们谢谢你。”

    明锋喝酒了,只好打车回家。他觉得热,身体里的兴奋还没有退下去。时装发布会很成功,成功到出乎他意料,当场就签下几笔合同,前景一片光明。他摇下车窗,任夜风吹进来,不冷,透着阵阵的凉意。

    到家时门厅的灯亮着,江照走来接过他的外套挂在衣架上:“我以为你还会挺晚的。”看不出来他刚刚睡过了。明锋抱住江照亲一下,“我看你没给我打电话,所以……,没想到你已经睡了。”

    “没事,要不然你不回来我也睡不踏实。”江照还是那句话,仿佛他全部的生命全部的时间全部的意义,都是为了等明锋。但明锋能看到他眼底的倦色,透着一股子身心疲惫,像是满腹酸楚和无奈无处诉说。明锋并不知道江照其实是一直在考虑邓小白要来S城的事,他突然想起Tomas的话:强迫症是很痛苦的,没有这种经历的人无法了解。

    明锋想好好同江照谈谈,他以前就想谈,但实在太忙,抽不出时间。他觉得现在正好,灯光暖暖的,酒精令得他看什么都很朦胧。江照穿着一身深蓝的睡衣,宁静美好得像是窗外的夜色。明锋忍不住轻轻揽住他,低头亲吻对方的唇。

    江照愣了一下,随即回应明锋。对明锋的亲热,江照从不拒绝,他喜欢被人拥抱被人触摸被人爱抚,那让他感到温暖。他记得自己从书中读到“肌肤饥渴”这个词,他想,饥渴,这两个字用得多好,他就是肌肤饥渴,像一片干涸的沙漠,每一滴水都会直接渗透下去,直达心底。尽管沙子本身,并没有储存水分的能力,但他需要,但他渴望。

    这个吻温馨而缠绵,他们拥抱在一起,像两片紧贴着的叶子。然后明锋说:“江照,我想和你谈谈。”

    江照的心当时就冷了,他立刻垂下眼睑,遮挡住全部的情绪,顺从地随着明锋坐在沙发里。谈谈,或者,有事和你说。这种话江照听过很多遍,亲戚们每次要他搬走的时候,或者要他放弃什么的时候,开场白一定是这样,而且那晚的晚餐一定丰盛,而且婶子或舅母一定热情,而且他们的语气一定平缓而假装愉悦。

    就像现在的明锋。

    明锋没有注意到江照的变化,江照太会隐藏了,而喝过酒的明锋也未免感觉迟钝了。何况明锋觉得自己是善意的:“Tomas,哦,就是我的搭档,他大学时学过一点心理学,他说你可能是有,嗯,强迫症,他建议我们能去看看心理医生。江照,他说心理疾病我们每个人都有,有的严重有的不严重,但它如果一旦影响我们的正常生活,我们就应该去治疗,否则,会很痛苦……”

    “于是,你觉得我影响了你的生活,建议我去看心理医生?”江照突然打断明锋的话,他抬起头来,直视着明锋的眼睛,目光带着几分嘲弄。明锋被他问得怔住了,他没有想到江照会反应这么强烈。

    江照笑了一下,却并无笑意,冷得像挂了冰雪,他慢慢地站起来,说:“打扰这么久,真不好意思。”

    这句话猛然触动了明锋的记忆,他仿佛又回到冯贺的家中,那时江照也是这样,也是这种表情。明锋毫不怀疑,下一秒江照将会找出那个破旧的黑皮包,转身离去,绝不留恋。刚刚营造的那种缠绵和温馨一点一点地凉下去,变成一片苍白的虚无。明锋心里感到一种狼狈和愤怒,一种想把江照用力按住狠狠揪他的头发质问的冲动。这种情绪如此强烈,令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在此之前,他以为自己对任何事情都很淡定的。

    当然,这种情绪一闪而逝,明锋的确站起来冲到江照的身后,但却只是拉住他的手臂,问:“你干什么去?”

    江照转过身直视着明锋,他没有回答,眼底明明白白写着讥讽,隐含一丝怒意。

    明锋没有点明江照的意图,尽管两人心知肚明。他只是笑一笑,像江照不是要离开,而是要回卧室去睡觉。明锋的声音平和安定,有一种舒缓人心的力量,他说:“你跟我来。”他拉江照的手,江照想要挣脱,明锋却攥得很紧。

    江照从不会拒绝别人,于是,只好跟着明锋走。

    明锋把他带到窗前,一只手打开窗子,又关严;又把他带到房门前,从里面反锁;再走到厨房中,打开煤气阀门,再关上。明锋做这些的时候,动作很慢,很仔细,像完成一种仪式。然后他对上江照的眼睛:“你还有不放心的地方么?”

    江照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来。

    明锋接下去:“没有关系,每天晚上我都会陪着你检查一圈。你晚上突然醒了,也一定要叫我。”明锋上前将江照揽在怀里,贴近他的耳边低语,“强迫症并不可怕,你只是缺少安全感而已。我想,我能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GAYGAYGAY3的地雷,哈哈,你的名字真有爱

    下一章素小禾苗和连旗,嗯嗯嗯,等急了吧?嘿嘿

    很多亲反应江照他们的戏份太多了,哎呀我也没想啊,只是一写江照我就想起自己的事情,所以写着写着就控制不了了,以后注意啊注意,嘿嘿,江照这对他性格本身占了主因,因此刚开始必须得多写一些,要不然后面没法表现小攻的好啊,嘻嘻。

    27

    27、低调。。。

    都说女人爱慕虚荣,那都是扯淡,男人的虚荣心跟女人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项羽说: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丘吉尔说:年轻人,你也许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力量使我投身于政治吧?虚荣心,年轻人!是□裸的虚荣心!

    女人的虚荣都是附着在别人身上的,老公赚多少钱啦、给自己买什么衣服啦、孩子念什么大学啦等等等等,至于自己就没那么重要。男人不是,抓心挠肝卧薪尝胆废寝忘食绞尽脑汁攀龙附凤无所不用其极,爬得能有多高有多高,混得能有多好有多好,为了什么?别提神马实现个人价值,忒俗,说白了内心深处就是强烈盼望某一天能请以前哥们聚会随便找个有档次的酒店开一桌换来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然后装作一脸淡定地说:“还成还成,凑合吃吧。”其实心里爽得翻了天。

    这种心态完全符合田一禾现在的情况,他开着那辆低调奢华的辉腾一回到彩票站,立刻吸引大部分的目光。王迪第一个跳出来,咋咋呼呼地叫嚷:“哎呀田哥,你换车啦?”

    田一禾晃晃钥匙圈,语气平缓:“嗯,那辆开腻味了,颜色也太艳,不够稳重。”

    “这车好,这车真好。”王迪围着辉腾一边转一边摸,眼睛里直放亮光,“这是帕萨特吧?得十几万吧?”

    “什么帕萨特,没品味。”田一禾敲了他脑袋一记,“这叫辉腾,知道不?一百来个呢。”

    “啊?”王迪嘴张大了,眼睛也瞪大了,“真的啊?那我可得仔细瞅瞅。”

    田一禾双手抱胸靠在车头上,一扬下颌,一副自得自满的骚包样:“随便看,手痒痒我借你开一圈。”

    “嘿嘿,不了。”王迪摸摸头,“我不会开。”

    彩票站的彩民们听到动静也都探出头,有好事的甚至走出来也摸一摸,纷纷赞叹:“不错真不错,小老板你越来越厉害了。”

    “一般一般。”田一禾连连点头,故作谦虚,“不要盲目崇拜。”

    “小老板你车哪来的呀?你中奖了吗?几等奖?这么好的事怎么不说一声?”

    “就是就是,买的什么号?跟了几注?”彩民们明显对彩票比对他的车更感兴趣,还拿出铅笔和白纸片片,目不转睛地盯住田一禾,等他发表中奖感言。

    “去去去,中什么奖啊,中奖我能买这车吗?怎么地也得来个宝马奔驰啊,那拉出去遛遛才够档次。”

    “哦——”彩民们拖长了音,“敢情不是你的呀?”

    “那是谁的呀?小老板你被人包养了吧?”

    “我看是,小老板就盼着被人包养。”

    “呸!”田一禾跳脚,“我TM用谁包养了?我TM包养他!你们懂个PI?”

    “哈哈哈。”彩民们大笑,有人喊:“开奖了开奖了!2、2、2出2……”大家一听也顾不得田一禾跟他低调奢华的辉腾了,全都跑去看显示器,毕竟人家的车是人家的,自己中的奖才是自己的,这可不能落下。

    田一禾失望了,沮丧了,还有点嗔怒了,像辛辛苦苦拈须搔发憋出一首绝句却得不到知音的老学究,最终化为鄙夷不屑:“切,他们懂什么?”

    可总得找个懂的,要不他跟谁显摆啊?没有显摆的人,无论如何兴趣也少了一大半。田一禾拧眉攒目地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了石伟。

    要推算上去,田一禾能开上这么好的车得感谢石伟,要不是那小子,他能认识炮灰吗?田一禾想到就得做到,立刻给石伟打电话,没想到石伟正出来办事,离他的彩票点还真不远。田一禾二话没说,开车过去接他。

    石伟看见连旗的辉腾也挺惊奇,不禁竖起大拇指啧啧赞叹:“我靠禾苗你真行。”

    田一禾指尖夹着烟,舔舔上唇间的“含珠”,一副淡定的自恋模样:“我早说过我魅力无法挡,男女通杀,老少咸宜。”

    石伟差点趴车盖子上:“哥,我求你了,你能好好用成语不?”

    “不好意思。”田一禾随手把烟掐灭,“咱大学没念完,半文盲。”打开车门,“来吧,让你开两圈。”

    “嘿嘿,嘿嘿。”石伟连连搓手,他有车票,但没车,眼瞅着干着急啊,一拍田一禾的肩膀:“行,哥们,还是你知道疼人。”一点没客气,直接钻驾驶座里了。踩下油门才想起来:“我没怎么碰过车,不太会呀。”

    “没事。”田一禾无所谓地说,“你慢点开,顶多是个刮蹭,反正也不是咱俩的车。”

    “好好。”石伟心里有底了,边咧着嘴乐边开车上道。田一禾瞅他一眼:“你怎么跑这边来了?来找我吗?”

    “啊,不是,我来找连哥。”

    “炮灰?你找他干啥?”

    “替我小舅子还钱。”

    “还钱?”田一禾好奇了,“我还想问你呢,连旗到底是干什么的?能开这么贵的车,不是一般人吧?”

    “嘿嘿,做买卖的呗。”石伟回答得含糊其辞。

    “买书能赚这么多?”

    “连锁店连锁店。”石伟打马虎眼,他怕田一禾再追问下去,连旗黑彩大老板的身份就瞒不住了,连忙转移话题,“哎,咱先去趟万达呗,正好我想给我儿子买个球,他嚷嚷好几天了。”

    “你爱去哪就去哪,小爷我今天没约。”田一禾兴味盎然地鼓捣车里的内饰,所有按钮通通按了一遍,一会弹出来一样东西。“我去了,还有这玩意哪?人性化,太人性化了。”

    车子开进停车场,这里停车免费,于是在加强收费无处停车的高峰期显得格外珍贵,车停得特别多,空位极少,管理员跑来跑去忙着指挥,累得满头大汗。

    石伟开车绕了两圈,还是田一禾眼尖,看见前面一辆车刚要开走,催促道:“快快,有空位。”

    石伟开车过去,地方小车又多,倒了几遍倒不进去。管理员一看就知道是新手,连忙跑过来指挥:“打轮儿,往左,打轮儿。”

    可开车这种事,只能自己慢慢核计,不能听别人的,越听越乱,尤其是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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