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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董正博一耸肩,“人都有弱点。你最了解他,你告诉我就行了。”
胡立文摇摇头:“我…我不知道……”
董正博一挑眉,按下手边的遥控器。胡立文体内的粗大按摩B像受了惊的鱼一样乱蹦起来。“啊啊啊啊啊——”胡立文大声呻Y,强烈的快感瞬间冲遍全身,前面却被束缚D勒得紧紧的。他简直就要疯了,拼命摇摆着身体,却根本解脱不了。他尖声高叫:“田一禾有父母,在H城!H城——”
董正博手指一动,按摩B停了下来,胡立文身上的冷汗滴滴答答落到地板上,他垂下头,像只濒死的鸟。
“我对老人不感兴趣。”董正博说,“而且还那么远,我可没想把事情闹大。”他对TJ师一颌首。TJ师拿出另一个按摩器,嗡嗡地响了起来,凑到胡立文早已挺立流泪的下S上,来回碰触。
胡立文叫得又放D又痛苦:“啊——不要——啊恩啊——”
“说吧,还有什么。”董正博一步一步走到胡立文身边,修长的手指拈动对方被粗糙的麻绳磨得chong血肿Z的RU头。
胡立文实在受不了了,他扭动着身体,像是要躲避,可又像是想要更多。他用尽最大的力气喊道:“彩票站!田一禾有个彩票站!”
“啊,对了。”董正博仿佛刚想起来这一点,满意地一笑,挥手让TJ师退下。一把狠狠揪起胡立文的头发,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解开K头,露出半B的利刃,十分优雅地说道:“舔硬了,然后求我满足你。”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得承认,我又恶趣味了~~~噗~~~
52
52、求婚。。。
“江照——”田一禾大叫着扑上去就把江照抱住了,跟失散多年终于重逢的兄弟似的,亲亲热热的,长长久久的。江照忍不住地笑,连声说着:“好了好了。”抬眼看后面的连旗,连旗笑眯眯的,对江照客气地点点头。
田一禾好不容易从江照的身上直起来,把连旗手里的礼物塞到江照怀里:“喏,祝你乔迁大喜,永远幸福快乐。”
“谢谢。”江照把那个硕大的白胖白胖的笑得纯真可爱却又神秘莫测的招财猫接过来,摆在鞋柜顶上,招财猫不辞辛苦地举着手开始工作。
“明锋呢?”田一禾问。
“出去有点事,一会就回来。”
“啊,那就好了。”田一禾笑嘻嘻地,“我先参观一下,等他回来我就放不开啦。”
他还能放不开?江照和连旗对视一眼,忍俊不禁。
明锋这处房子装修都是完成了的,但江照还是稍稍做了改动。落地大阳台上的各色植物,龟背竹、扶桑、鹤望兰、幸福树……郁郁葱葱枝叶繁茂,配着米黄色的窗纱,显得温馨宁静。在书房增加了两面墙的深木色的大书柜,从上通到下,厚重敦实。同色系的大书桌,比一般的长出近一倍,仿佛古时的条案,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还有角落中圆形玻璃鱼缸里悠然的金鱼、卫生间小窗台上微微卷曲的吊兰、颇具古典气息的台灯,无不透露着主人巧妙的用心。
这处居所要比连旗的别墅小,但更有味道。田一禾啧啧赞叹,说:“真不错,真不错。没想到江照你还挺有品味。”
“还行吧。”江照静静地笑着,脸上流动着一种平和的满足的神采。他忙着给连旗切水果倒水拿瓜子,从容流畅,极为自然。
“咦?”田一禾在厨房墙上发现个白色的小玩意,闪着个小绿灯,“这是什么玩意?”
江照走过来瞧一眼:“哦,是煤气报警器。明锋买的,说安全比较重要。”
“切——”田一禾好笑,边磕瓜子边说,“受你传染了吧。”
正说着,门铃响了,江照过去开门。明锋走进来,一只手拎着刚买的菜,跟连旗打招呼。
江照接过明锋手里的菜:“咱们今天吃火锅,省事儿。”
“火锅好啊。”田一禾跳出来,“我挺长时间没吃了,买麻辣底料没?”
“买了。”
田一禾欢呼一声,对江照说,“我来帮你。”
“行了吧。”江照往外推他,“你只会添乱。”
连旗一笑:“还是我来吧,帮你打打下手。”
“不用,火锅最简单,洗个菜就行,你们坐。”江照往厨房里走,听见明锋在卧室里叫他:“江照,睡衣你放哪了?”
“在衣柜中间的格子里。”江照把菜放到厨房门口,转去帮明锋拿衣服,“不就在这儿嘛,它都看见你了。”
连旗目光一闪,低声对田一禾说:“明锋对江照挺上心。”
田一禾正盯着电视里的装B版新还珠,正乐不可支,漫不经心地问一句:“什么?”
连旗推推眼镜:“没什么。”
吃火锅是最方便的,只要洗净了菜,调料拌好,把鸳鸯锅放在电磁炉上,倒入底料,就坐着等水开了。
一桌子四个人,田一禾那叫一天生自来熟,跟谁都能逗两句;连旗和明锋不熟,不过都是在社会打拼多年的人,也不可能冷场。一顿饭吃得很愉快。尤其明锋跟田一禾谈起服饰搭配,田一禾当时眼睛就亮了,什么潮流啦走秀啦,什么帽子啦头型啦,甚至还有护肤品和美容经,那叫一相见恨晚滔滔不绝。明锋给了田一禾一张VIP卡,无论哪个专营店新款都能打七折。田一禾美得冒泡,拍着明锋的肩膀连声说谢谢:“明哥,哪天你来我家吧,让我和炮灰做东,请你们吃饭。”
“好啊。”明锋微笑,“不过这周可能不行,大江的亲戚要来。”
田一禾瞪圆了眼睛,惊讶地望着江照:“不是吧你,你出柜了?!”
江照点点头:“舅舅舅妈已经知道了。”
“他们没反对?”
“刚开始有点抵触,现在好了。”江照和明锋对视一眼,会心一笑,交换着温馨愉悦的目光。
田一禾低声说:“哦——”不由自主想起自己的父母,忽然觉得火锅也没什么可吃的。几个人吃完饭,连旗见田一禾有些精神不振,还以为是昨天玩得太累了,就向江照和明锋告辞,说好过几天请他们再到连旗的别墅里去看看。
二人走后,江照懒懒地躺在沙发上,吃得太多了有点不爱动。明锋收拾好桌子,洗了手走到他身边:“怎么,累了么?”
“还好。”江照半闭着眼睛,舒适而轻松。这个房间所有的东西都是他布置的,明锋一点没有C手,甚至一些东西他都找不到,还得问江照。他当初觉得购买家具布置房间很累,可一旦全弄完了之后,又觉得异常妥帖而安宁。生活就是用这些琐碎的反反复复的事情构成的,没有惊涛骇浪,没有波折辗转,很平淡很普通,但对江照来说,这就是幸福。
江照把所有对一个家的向往都放在里这间房子里,包括书柜、包括沙发,包括他曾想过的,和他没想过的。像是一个梦,一点一点地变成了现实,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非常好。
明锋站在沙发后弯下腰,在江照的唇上轻啄了一下,说:“江照,来,给你看样东西。”江照诧异地一睁眼睛,见明锋正直着身子等他,只好从软软的沙发里爬起来,跟着明锋进了书房。
明锋让江照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摞文件,摆在江照面前的书桌上:“喏,这就是我全部财产了。”
“啊?”江照微微吃了一惊,忙说,“我不……”他刚要站起来,却被明锋温柔而坚定地按坐回椅子上,“江照,你先听我说完。”他把文件一样一样抽出来:“这是我公司的股份,我是第二大股东,股份占30%;这份是我做设计师的收入情况;这份是我买的基金、债券和股票,由专人负责打理;还有保险——受益人是你,房契——写的都是咱俩的名字……”满眼的英文和数字看得江照眼花缭乱,他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一时半刻根本弄不明白。
明峰继续说:“这些,都放在你那里,由你保管。”
江照真正惊愕了,他急着说:“不行,明锋,我什么都不懂,我……”
明锋温暖的大手按住江照的,目光深沉:“这都没关系,只是要你保管。我想,这些很快会成为我们的共有财产的。”他从抽屉里又拿出一个红绒盒,打开时,露出一对线条干净简练的男戒,他深吸一口气,说:“江照,我们结婚吧。”
其实说起来,明锋的举动并不算突然,他早就已经表明,会和江照过一辈子。江照不是那种凭借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打动的人,他对那些不在乎,他更看重实际行动,而明锋,恰恰表现的就是实际行动。
可当这一时刻以这种方式真正到来的时候,江照还是被触动了,他有些手足无措,张开嘴想说话,喉咙却被什么哽住了。明锋笑笑,没有等江照回答,他拿起一枚戒指,带到江照的无名指上,说:“当然,还有一点小问题,就是Z国不承认同X恋合法。但在加拿大不一样,那里登记不一定要是加拿大移民或公民,只要是在加拿大境内的任何人申请结婚,都会受法律的保护。所以我想,江照,也许我们以加拿大籍的身份在Z国生活,会更好一些。”
江照很长时间都没有出声,只是反复地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那个在阳光下闪亮的东西,有点陌生有点违和地套在那里,却给他一种莫名的感觉,仿佛象征着什么,意味着什么,安定了什么。他垂着眼睑,细碎的发遮住饱满的额头,长而浓密的睫毛轻颤。
明锋握住江照的手,问道:“怎么,这件事让你很为难么?”
“不,没有。”江照抬起眼睛,“我没想到……我……”
明锋释然地微笑:“没有关系,你可以慢慢地考虑,我不急。”
江照摇摇头,他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明锋说:“你等一下。”站起身快步走出书房。明锋没有动,目光落在书桌上平铺着的一幅写意墨竹。江照最近报了个国画班,刚刚摸出门道,笔法略显生涩,但已颇有意境。明锋看着,竟来了兴致,随手提笔又添了几处竹叶。
江照不大一会就回来了,手里拿着那个破旧的黑皮包。明锋当然知道这个黑皮包对江照的特殊意义,忙放下笔走过来。
两人并肩坐到沙发上,江照没有看向明锋。他低着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急于解脱什么似的说:“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父亲是矿难,妈妈……是煤气中毒……她连上一天一宿的班,很累。我把牛奶热在煤气炉上就去上学了……我记得我告诉过她的,我真的记得的……她可能没听见,可能是睡着了……不知道了,没法知道了……”江照的声音在发颤,明锋紧紧握住他的手。
江照停顿了一会,心情平复下来,继续说道:“我住过很多亲戚的家里,来来回回的,时间太久也说不清了。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东西,还有我从小到大留存的一点小玩意。”他打开黑皮包,拿出一本影集,明锋打开看,只放了半本的照片,其余全空着。最后一张是江照和爸爸,对着镜头憨憨厚厚地笑,时间就在这对未来毫不知悉的笑容中凝固了。
第二件是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学校说不上特别好,不过明锋知道,江照从来没去念过;一个朗读比赛的奖品——天蓝色的笔记本,附页上盖着红彤彤的“奖”字;此外还有两个刮花了的玻璃球,一串江照老家的旧钥匙,江父用过的老式剃须刀等等小玩意。普通、陈旧,却拼凑起江照的童年,象征着他那时无忧无虑的快乐。
江照把东西一样一样放回去,他说:“我没有别的,我只有这个……”他把黑皮包放到明锋的手里,“你替我保管吧。”
明锋震动了,他完全明白这个动作的意味,那是在托付一切。在他眼里,自己那些财产仅是身外物,但江照交给他的,却是整个生命。明锋没有接过来,反而送回江照:“这个黑皮包对你太重要,还是你自己收着。但我希望,等你想打开看回忆某段往事时,能和我一起。”
江照的眼睛湿润了,他低唤一声:“明锋……”
明锋贴近他,含住江照颤抖的唇。两人细细密密地亲吻着,彼此纠缠着,慢慢倒在了沙发里。破旧的黑皮包滑落到地上,沐浴在春日明媚灿烂的阳光下。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家里有点事,没有更文,很抱歉,后面就会正常了。感谢大家仍然不离不弃地支持我。下章继续小禾苗,多美好,哇嘎嘎。
另外,YJ男的春天要开定制印刷了,我想先调查一下,想买的亲请回复好吗?如果够十本我就弄一弄,不够我就不弄了,这玩意也挺费劲的,噗~~
再另外,喜讯喜讯,《困流》的广播剧又开始制作了,我是十分期待的,因为我听过一些人物的干音,比如谭清泉和小文还有雷诺,我靠,简直酷毙了!鼻血横流啊!!!我迫不及待啦!!!快点出来吧!!
53
53、回家。。。
从江照家里出来,田一禾不太高兴。他从来不隐藏什么,这种不高兴就充分地表现在脸上、动作上、说话的语气上。他望着窗外,柳枝都垂下来了,摇摇曳曳的,像冲着路人抛媚眼似的。一个大酒店门口张挂着通红的弧形拱门,左边一只龙,右边一只凤,最上面隐约写着某某和某某新婚大喜。
田一禾只瞥到一眼,车子就开过去了,但只这一眼就落了根,怎么也挥不去,刺心。
田一禾摸出支烟来,点上,狠狠吸了一大口。连旗问道:“怎么了?”
田一禾摇摇头,他本来不想回答的,但没忍住,闷声说:“江照和明锋出柜了,他们家里人还都挺接受的。”
“嗯。”连旗应了一声,等田一禾说下去,但对方没动静了。田一禾目光飘得挺远,带点惆怅、带点伤感,一点没有要继续的意思。就这么一句话,没前没后没头没脑,一般人听不明白。但连旗是一般人吗?他琢磨一阵就明白了,他问:“你父母……反应很强烈?”
田一禾从嘴角吐出口烟,随着烟喷出的还有一声冷笑:“强烈?都把我赶出来了你说强烈不强烈?”
连旗沉默片刻,说:“当父母都希望自己孩子一辈子顺顺当当的,没有波折,刚知道这件事,肯定不会马上接受。这种事情不能着急,得慢慢来。”
“是啊——”田一禾拖长声音,他仰靠在靠背上,看着宽敞的天窗,阳光透过树影在头顶上斑驳着,却一点S不到车里。他慢悠悠地说:“当时我不是年轻嘛,不是幼稚嘛。去TM的。”他自嘲地嗤笑一声,“就为了一个男人,现在想想真是个傻X。”
“那个……姓胡的?”连旗小心翼翼问一句。
“胡立文。TM的J货!”田一禾狠骂一声,“说爱我的时候感天动地的,他NN的全是放P!我那时缺心眼,还以为爱情真跟电影小说似的呢。你说我怎么就那么缺心眼呢?也就是没头脑的小女生能干出那种事,要死要活的。”田一禾絮絮叨叨地往外倒,那些陈芝麻烂谷子,那些残缺不全的往事。他刚才喝了不少酒,衬着愁肠,有些晕晕乎乎的,前言不搭后语。他被江照和明锋的小幸福刺激到了,特别地想说什么,想宣泄什么。田一禾不在意家里的态度很久了,或者,他自己认为是不在意的,可一旦真表述出来,才发现心在酸涩地钝痛,漫无边际的。
连旗一直没接口,他静静地开着车。后来干脆把车停在路边,又从手边的抽屉里拿出一罐啤酒,“砰”地打开,递给田一禾。
田一禾接过来猛地灌下一大口,抹一把酒沫子继续说。和胡立文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他提及的不多,也许潜意识里他实在不愿意回想,无论好坏都过去了,现在也不值得浪费感情了。田一禾更多的是回忆父母的责骂和他一气之下的离去;再然后自己在异地的苦苦挣扎;再然后母亲生病,自己偷偷回去了,看过了;再然后……就这么不冷不热的拖着。
“你说吧。”田一禾又伤心又愤懑,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委屈,“我TM到底是不是他俩的亲生儿子啊?不就是个GAY吗?怎么就不认了?难道我是个GAY就这么接受不了吗?!”他的眼圈红了,哼哧哼哧地打了个酒嗝。
“那你回去看过他们没有?”连旗问。
“看什么呀看,他们都不要我了我看什么呀?!”田一禾嚷嚷起来,一口气把啤酒全灌下去,瘪瘪嘴又打个酒嗝。
“从你离开就一次没回去过?”
田一禾倔强地一偏头,嘴里发出一声:“切——”其实他回去过,但没进去,没跟父母说过话,也没让二老知道他回去。他总想再等等,再等等,可时间越长越没法回去了。
连旗突然伸手挂挡,一脚油门踩了出去,辉腾漂移似的一甩尾巴转个弯,直奔来路而返。
田一禾吓了一跳,连忙拉住门上的把手,叫道:“我靠,你要干吗?”
“去你家。”连旗说得挺沉稳的,一点不激动,但田一禾激动了,大叫:“啥?你要去哪儿?”
“你家。”连旗提高了声音。
田一禾慌了,手忙脚乱了,手忙脚乱一阵才发现车是连旗开着呢,他啥也干不了,总不能跳车吧。他只能叫唤:“我草,炮灰你疯了吧?你有病吧?!”
“有病的是你!”这次连旗居然一点不客气,硬邦邦花岗岩似的把田一禾顶撞回去,“都几年了你不回家,你没心哪你!”
“我草你TM骂谁呢?”田一禾愤怒了,不管不顾地去抢连旗的方向盘。连旗眼瞅着前方一手开车一手跟大熊掌似的一掌就把田一禾给按回去了。田一禾挣扎两下,上来又抢。
汽车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一个急刹车停下来。田一禾猝不及防,“哎呦”一声往前冲,脑袋差点撞车玻璃上。
“你TM发什么疯啊!”田一禾彻底怒了,眼睛瞪得溜圆,“你别以为我跟你说点知心话,上几天床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啊你,别TM做梦了!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你也就在C上威武威武当一把我男人过过嘴瘾,那是我让着你不愿意跟你一般见识。下了床该干吗干吗去,结婚证都扯不了你还真把自己当田家人啦?”
连旗脸色阴沉,一言不发,踩下离合又要开车。
“连旗!”田一禾怒喝一声,“我C你X!”
田一禾真是气急了,这话未免口不择言,连旗的手一下子顿住了。田一禾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骂得有点过分。但他不肯示弱,这时候无论如何是不能示弱的,他挺直小腰板梗着细脖子跟连旗对视,也是气势汹汹的,也是横眉立目的。
连旗眯起了眼睛,田一禾这才发现连旗眯起眼睛的时候带着凶相,那点光都聚到一起了,也就格外地恕A熘凰盗艘痪浠埃档煤苈蛔忠蛔窒翊映莘熘幸С隼吹模舯忍镆缓痰投嗔耍饩浠耙怀隹冢镆缓叹兔淮柿恕A焖担骸拔衣杷懒耍腋缑涣说牡诙晁透湃チ耍闶遣皇且蚕氲雀改溉涣瞬呕厝タ匆谎勰沟兀俊?br />
田一禾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像个鼓足了气的气球,被针一样的话一刺,立刻就瘪了。他弓着腰,像一下子小了十年,往后陷在椅子里,半天憋出一句来:“不是我不回去,是他们不要我,他们说就当没生过我这么个儿子,那我干吗要回去?!”语气幽怨十足。
“你都不回去怎么知道他们不要你?我看是你不想要他们。少TM废话!”连旗最后一句跟空手拍钉子进木板一样,往下不用再说了,直接开车走人。
两个人都没再出声,田一禾老老实实坐着,一会看看车外,一会看看身边的连旗。也许是因为刚才问候人家过世的母亲骂得太狠了,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也许是连旗小攻气势一出来他的确有点挡不住——不过这一点田一禾是肯定不会承认的;也许是内心深处也真的想回家瞧瞧,只不过没有这么个台阶下;也许……
田一禾的心乱糟糟的,有点伤感有点害怕还有点期盼,烟一根接一根地吸,什么都不管了。连旗忙着买东西,忙着停车,忙着买票,忙着等车。两人偶尔交谈几句,但都不提一会去田家的事,田一禾特别的心平气和,柔声细语。
田一禾的家在H市,其实离S城挺近的,无论如何也没离开辽宁省吧,说到就到了。两人打了一辆车,离家越近田一禾心跳得越快,越瞎核计。要是父母再把自己打出来怎么办?要是他们骂得太厉害怎么办?或者,要是他们根本没在家怎么办?
田一禾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末,按道理他们应该不出门的。于是又有点庆幸,又有点失望,反正挺矛盾。眼见小区院门就在眼前,连旗问:“哪栋楼?”田一禾后悔了,他磕磕巴巴地说:“要不……咱先回去吧,你看我就这么出来,太突然了……刚才还喝了酒,一身酒味,我……”
“哪栋楼?”连旗说。
田一禾耷拉下肩膀,认命似的嘟囔:“左边第三栋,中间的楼口。”
“走吧。”连旗拎着东西,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田一禾慢吞吞地跟在后面,像个受气的去婆婆家的小媳妇。田一禾也发现这一点了,忽然就来了气,我去了不是回我家吗?那我怕什么?大不了再被打出来呗。大风大浪我都过来了我怕啥呀?想到这里腰板又挺起来了。可又一转念,那不是别人,那是父母啊。上次当面冲突的阴影还在心底,妈妈骂他“变T!”,爸爸抽出木棍子要打残他,“大不了我养你一辈子!”田一禾打了个寒战,觉得有点冷。他一咬牙,发誓似的在心里说:“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要是……要是再那样,我这辈子决不再回来!”
两人上了四楼,连旗回头瞧着田一禾,田一禾轻轻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左边的门。连旗身子一闪,让出道儿来,说:“去吧,敲门。”
田一禾没动。他不动连旗也不动。过了好半天,楼下传来咣当一声闷响,不知是谁走出楼去了。田一禾像从梦里被惊醒了一样,他猛地一抬头,看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灰色金属门。他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抬手敲门。
“谁呀。”里面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紧接着门开了。
田一禾以为自己会很倔强的,他以为自己会很严肃的,他以为自己会很强势的,他以为自己会很不屑的,他以为自己可以随时扭头就走的。但他没有,他一见到母亲的面孔,不由自主地就喊了一声:“妈。”然后,眼泪一下子流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到后来的时候,也流眼泪了,其实都挺不容易的,还是HE吧,温馨吧,幸福吧,哇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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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54、原谅。。。
田一禾一声喊出去,田母愣了,她双眼直勾勾地瞅着面前这个人,神情严肃而凝重,好像完全不认识他一样,就这么看着,就这么站着,不关门,也不往屋里让。
连旗见他们僵持在那里,忙伸手把门拉开挤进去,和田一禾并肩站在玄关里,对田母说:“阿姨你好,我叫连旗,我们回来看您二老来了。”
田母没说话,她就盯着田一禾,眼睛一眨都不眨,根本就没听见连旗说的话。
田一禾被瞅毛了,当年的往事一下子全涌到脑海里,流下的眼泪变得冷冰冰的,粘涩地粘在脸上。他彻底失望了起来,隐隐又有丝恐惧,他怕那种情形会再重现,他受不了。
田一禾想转身回去,就当从来不曾回来过。就在他抬腿的一刹那,突然“啪”地一声脆响,脸上挨了一个重重的耳光。田一禾震惊了,不只是他,连连旗都震惊了。这一巴掌很痛,脸上火辣辣的一直延伸到心里。田一禾狼狈不堪,怒气直冲到脑顶上。这时,他看到了母亲的脸。
对面的田母嘴唇在颤抖,全身都在颤抖,像一个被摧毁的泥塑,脸上的严肃和刻板簌簌地粉碎下来。她对着田一禾叫骂:“你个小兔崽子你怎么还知道回来呀,啊?你永远也别回来呀!你还回来干什么呀——”还没骂完眼泪就掉下来了,无法抑制地沿着皱纹布满了整张脸,她一边哭一边用力捶着田一禾:“你还回来干什么呀,啊?你真没有良心哪——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呀!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呀,啊?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啊——梦见你被车撞了被人害了——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啊,啊?呜呜呜呜——”田母越说越伤心,越打越没力气,最后只剩下哭,嚎啕大哭。
在田一禾的记忆里,母亲一向都是体面的,都是注重言表的,从未有过如此失控的情形。田一禾心软得跟融了的蜡似的,什么倔强什么怨恨什么傲气什么面子,呼啦啦全都飞跑了,只剩下悔,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扑通”跪到母亲面前,涕泪横流,哽咽着喊道:“妈——妈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妈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打我吧你打我一顿吧……”他双手用力左右开弓连扇了自己几个耳光,抱着母亲的双腿放声痛哭。
这时田一禾的爸爸从屋子里出来了,连旗只看到一块被阳光拖长了的影子直罩到门口。田父长得人高马大的,腰板很结实,尽管头发都花白了还是能看出年轻时的彪悍,明显田一禾长得更像他妈。
彪悍的田父手里还拎着根木棒子,他根本没瞅连旗,他直奔田一禾就去了,抡起棒子照着田一禾的后背抡了下去:“你个小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外面?我TM今天揍不死你我!”这一棍子打得田一禾一激灵,痛得龇牙咧嘴。连旗一瞧,这不行啊,这都抡棒子了都。他不敢拦着田父,人家还在气头上呢,而且说实话,连旗也觉得田一禾这小子是得教训教训,太不像话了。但想归想,事实归事实,事实是连旗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田一禾挨打的。田父再次提起棒子挥下去的一刹那,他瞬间扑到田一禾的身上去了,这一棒子结结实实打在他身上,连旗眉头一皱,他说:“叔,你要打打我吧,是我把小禾苗带坏了。”
田一禾推连旗:“你走开,我爸打我你走开!”
连旗能走吗?跪着俯在田一禾身上没动弹。
田父不管那个,正在气头上呢还能顾得了什么,挥着棒子一顿乱抽,一边抽一边骂:“我叫你不回来叫你不回来!你个兔崽子!——”
这边母子俩哭,那边田父骂,一屋子鸡飞狗跳乱七八糟鬼哭狼嚎。田父打了十来下累的气喘吁吁,也没打中田一禾几下,气得上来拉连旗:“你起来!你躲开!我今天我打不死他我!”
连旗这回起来了,轻轻拦住田父一个劲地劝:“叔您消消气,消消气,田一禾这不是回来了吗?您消消气,别累着了。”
田母哭得直抽搭,手脚冰凉,大脑有点缺氧发晕,按着额头晃了两晃,吓得田一禾忙起来搀她:“妈,妈你坐下吧。”扶着母亲坐到沙发上。他说完又跪到田母的膝边,田母踢了他一脚:“你给我起来,装什么装啊?你要真有心能不回来看一眼吗?”说完又开始掉眼泪。
田一禾的心疼得没着没落的,碎成一片一片的,弓着腰轻唤:“妈,妈你别哭了,我错了……你别哭了……”
田父跌坐在沙发上呼哧呼哧喘气,那几下子真是挺用力,喘够了一瞪眼睛:“哭什么,都哭什么?!行了,别没完没了的!”
老爷子在家里说一不二,话一出口屋子里就安静下来,母亲仍是捂着嘴抽抽搭搭的,但声音小多了。情绪发泄完毕,骂也骂了打也打了,现实和理智一下子都涌到眼前来,这时大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彼此的身份是很微妙而且尴尬的。
房间里静得有些诡异,谁都想说话,可又谁都想先说话。沉寂了几分钟,开口的还是连旗,他说:“叔叔,阿姨,我叫连旗,跟禾苗儿回来看二老来了。”
他这话一进屋就说过了,但当时谁都没听见,或者说听见也当没听见,自动忽略了。但现在没法忽略了,田父田母不由自主对视一眼。田母低下头擦眼泪,把主动权完全交给自己的丈夫。
田父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怎么说才合适,他想了一阵,说道:“你们……在一起?”
“是。”连旗回答得挺坦然,笑容诚挚而恳切,“所以特地过来看望二老。”
“啊……”田父没词了,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他适时地沉默下来。
这个时候,还是凸显了女性的“柔”的魅力,田母站起来,客气地笑道:“你瞧我,光顾着掉眼泪了,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做点饭。”她望向连旗,“你……想吃点什么?”
“什么都行。”连旗憨厚地笑,“阿姨不用太麻烦,随便做点就行。”
“哦,好好。”田母笑,虽然有点勉强,但毕竟是笑,“我去忙,你们聊着。”
她走了,把这爷仨落客厅了,田父瞅瞅双眼通红的田一禾,再瞅瞅站在一旁中规中矩的连旗,一指沙发,命令似的说:“坐。”
“哎。”连旗坐下了,他没等田父再开口,主动说,“叔,您当过兵吧?”
“啊。”田父承认了,“怎么,禾苗儿他跟你提过?”
“没有。”连旗笑,“我是看您身板硬朗,颇有军人的风范,猜出来的。”
田父点点头:“老啦,不中用了,这腰板也没有以前直了。”
“我也当过,SY军区的,112师。”
“嗯?”田父这回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连旗几眼,“什么兵种?”
“侦查兵。”
“咦?”田一禾接口了,挺诧异的,“你怎么没告诉我呢?”
还没等连旗回答,田父瞪他一眼:“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又没当过兵,说出来你能懂吗?”
“切——”田一禾撇撇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电视剧里都演了,特种兵才叫牛X。”田一禾就是田一禾,心情一放松嘴是一定要快起来的,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定是不屑的。
“特种兵?”田父哼了一声,“你真当演电视剧呢?没当兵的都羡慕,当兵了才知道什么才叫特种兵,那是把人往绝路上逼,逼急了你就超越极限了。不用有任务,光训练就能枯燥得把人搞疯,跟你说你也不明白。”
田一禾说:“哎别说别的,爸你就说特种兵是不是选拔的吧,是不是只有尖子兵才能进特种大队?”
田父点点头:“那倒是。”
“那不就得了?”田一禾笑嘻嘻地瞅瞅他爹,又瞅瞅连旗,“你俩都没被选上。”
要不说田一禾这张嘴有时候是挺招人恨,哪壶不开提哪壶。田父的脸都绿了,重重地哼了一声,显然这个问题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连旗赶紧把话题拉回来:“叔叔当过几年兵?”
又是田一禾的回答:“我爸转业干部,营级,是吧,爸?”
“嗯。”田父含糊地应了一声,“野战部队待过两三年,后来身体不行了。”他抚摸着膝盖,“这里受过伤。”他看一眼连旗,“你肩膀也负过伤吧?”
连旗由衷地赞道:“叔叔好眼力,有次演练的时候弄的,老毛病了。”
“看你刚才挡棍子的时候能看出来。”
“啊?”田一禾大叫,“爸,那你还打那么狠哪?”
“小兔崽子,我打的是你!”田父气儿又上来了,有心想说,“瞧你个没出息的样儿。”可毕竟“外人”在旁边呢,自己的儿子也得给点面子,话到嘴边转了两转,又给咽回去了。
田一禾一点没发觉父亲的深层含义,他现在得意着呢,他一得意就忘形,插科打诨胡言乱语。连旗宠着小禾苗,但笑不语,只是挖空心思找话题讨好田父;田父对自己儿子太了解了,又气又无奈,一点招儿也没有。三个人聊着聊着,居然形成一种颇为和谐的气氛。
作者有话要说:祝各位亲龙年行大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阖家欢乐,永远不文荒,哈哈哈!!!
55
55、默认。。。
这顿饭吃得有惊无险,风平浪静,客气得都有点做作了。连旗不停地向田父敬酒,有时单独敬,有时拉着田一禾一起。田母一直很少说话,只是微笑,笑意浮在脸上,没往深里去,眼睛里隐藏着几分黯然和阴影。
连旗叫着叔叔阿姨,到最后二老也没让他改口。但连旗不在乎这些,不过是个称谓而已,那都是形式。最主要的,现在人进家门了,还喝过酒了。酒这个东西对东北人不一般,两个人得是在一个酒桌上好好喝过,喝够量,喝到位,喝畅快,那才成为“自己人”。如果没喝过,嘴上说得再好,没用。
连旗是做大事的人,善于抓住主要问题。至于称谓那种细枝末节,没有必要在意。更何况连旗有信心,也有耐心,咱慢慢来,走着瞧。
田一禾没心没肺的,大大咧咧的,咋咋呼呼的,兴奋得过了头。田父看着他,不由自主地叹息,一脸恨铁不成钢不忍卒读的样子;母亲对儿子还是宽容的,虽然也挺无奈,又有些伤感。
不管怎样,这顿饭还是在连旗的不断努力下,在田一禾的嘻嘻哈哈下,在田父的默认和田母的容忍下,圆满结束。
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其实这对连旗和田一禾来说,时间还早。但田母发话了,她站起来说:“太晚啦,大老远回来的,累了,都早点休息吧。”
连旗笑着说:“好。”伸手捡碗筷。田母忙拦着他:“不用你不用你,都累坏了,快去洗洗。”
连旗到底还是帮着把剩饭剩菜收下去。
田一禾一拉他:“哎,去看看我的房间。”两人一起进了左边的屋。
田家还是老式的房子,大概七八十平米,双阳的房子,带个客厅。田一禾的屋子还是老样子,门上的飞镖盘、墙上的吉他、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明星海报都没变,洋溢着陈旧的青春的气息。
田一禾笑了一下,笑里带着几分萧索和嘲弄。他拿下吉他拨弄几声,说:“那时真TM傻。”
连旗拒绝让田一禾继续回忆,回忆中又没有自己,瞎回忆啥?他说:“别整这用不着的,有睡衣没?给我弄一套。”
“哦。”田一禾放下吉他翻柜子,噼里啪啦还真鼓捣出两套来,就是不大,在连旗身上比量一下:“你凑合穿吧。”他睒睒眼,不怀好意地一笑,“反正一会还得脱。”
连旗没搭理他,拿起睡衣出去洗漱。田一禾胆子再大,也不好意思当着父母的面,跟连旗一起洗澡的。他爬上床,闻着被子清新的阳光的味道。显然,这屋里的每一样东西,父母都是悉心保管,随时等着自己回来。他想象着母亲用苍老的手,一次又一次替换毫无睡痕的床单,期待着说不定明天,儿子就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田一禾忽然觉得异常难过,他把脸埋在枕头里,发毒誓似的在心里想:“你得孝顺他们!你必须得孝顺他们!”
不大一会连旗就回来了,身上睡衣穿得严严实实的,毕竟走过来是要经过客厅的,总得注意点,就是太紧绷了,愈发凸显了一身肌肉。换田一禾进了卫生间,洗完了换上睡衣时,发现还挺合适,他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对镜子里的自己抛个媚眼。行,还行,这么久了身材还没变,还是那么的摇曳多姿,曲线玲珑。
他走回房间,大灯都关了,只点着床头柜的小台灯。连旗还穿着那身睡衣,脸冲里躺在床上。他俩睡觉时从来不穿睡衣的,好像所有老爷们睡觉都不爱穿那玩意,光着多舒服。而且他俩每晚都得来上一炮的,不来睡不踏实。
可此时连旗睡衣还在穿着,好像在宣告什么,提醒什么,摆明了今晚肯定是不想从事某种剧烈运动了。田一禾转念一想,也对,隔壁就是父母,发骚也得看地方看时机不是?
好吧。他叹口气,规规矩矩躺到连旗旁边。田一禾寻思着,自己分离这么久才回来。正所谓物是人非,感慨万千,怎么着也得唏嘘叹惋一阵吧。他实在低估了自己没心没肺的程度,脑袋刚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当然这也不能怨小禾苗,这一天又是参观人家新房又是突然之间回家探亲,光酒就喝了两顿,还又挨打又挨骂,剧情跌宕起伏弄得跟琼瑶剧似的,不累也不可能啊。所以田一禾这一宿,连个梦都没做。
他俩这边睡得实诚,那边父母二老在床上烙起了饼,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刚开始还都忍着,稍稍动一下,像怕惊到谁似的,后来越来越忍不住,越来越频繁。寂静的夜里,只听?(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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