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黑帮) 第 9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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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了黎明前那场恶斗后,程牧阳和凯尔对他们来说,甚至比恐怖组织还可怕。

    程牧阳的右手还在恢复期,昨夜辅助用枪后,又旧伤复发。

    所以只能凯尔和南北,轮流开车。

    “菲律宾这个国家,完全是家族政治,”凯尔不厌其烦地,给南北普及知识,权当是开车时无聊的消遣,“国内有几百个家族,占据了国家中上层,这个帕安家族在棉兰岛,可以说是一手遮天。。。一手遮天,这词没错吧?”

    南北笑:“你中文真不错。”

    “当然,还比不上你们四家,这么超脱,完全都游离在边境以外,”凯尔从口袋里,拿出根烟,自己点燃后,深吸了一口,“帕安家族很看重权力,所以这么做,不难理解。”

    “就因为这个,就对记者大开杀戒?”

    “这个国家岛屿太多,大多数都处于无政府状态,谁拿到权力谁就是国王。所以不管是省长,市长,还是小小一个地区选举,都会有很多暴力事件发生,”凯尔耸肩,“我猜,这些记者应该是采访了帕安的敌对家族,所以引火烧身了。”

    这世界上,每个角落,都有自己独特的文化。

    她听着这些,只觉得那些记者可怜,被卷入了突如其来的谋杀。

    车开了十分钟,凯尔忽然踩下了刹车。

    面前的画面,有些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他们曾经想到过,从这条路走下去一定会经过事故现场,却没想到。太过于血腥的场面,远胜于早上他们的,因为这里有老弱妇孺。很多都显然是受过侮辱,身体残缺。

    和他们同时赶到的,还有当地的警察车辆。

    因为他们驾驶的是军队的吉普车,还有指挥官留下的通行证,当地警察拿走通行证,告诉他们,需要等待验证。很快,就有个警察高官,通过车窗,递给程牧阳手机。

    电话是接通状态。

    程牧阳有些意外,但还是接过来。

    整个通话过程不长,程牧阳全程都没有说话。等到把电话挂断,交还给那位警官后,对他颔首说:“我很高兴,能接受帕安家族的邀请,参加今晚的宴会。”

    这是个很诡异的画面。

    他光着上半身,遍身伤口,却被当作了当地最大家族的贵客,受到邀请。程牧阳在说话这一瞬的神情,完全有着东欧贵族的冷漠。

    南北和凯尔都很惊讶。

    但都没有表露在脸上,他们知道,程牧阳如果做了这个决定,肯定是事情有了另外的转折,而且应该是很重要的转折。

    在他说完这话后,车内三个人很默契地沉默着,听从那个警官的安排。

    很快就有人开车,为他们引路,往家族的帕安开去。

    凯尔不问,南北不问,他也就不说。

    直到车开进了庄园的大门后,窗外的风景开始变得异常温馨。沿着主路的是一条不算很宽的河流,四周种满了椰子和甘蔗树。也因为这些,空气里四溢的,都是植物的清香。

    保存完好的庄园生态。

    甚至保留着,西班牙殖民时期的风格。

    远处建筑,如同中世纪的油画。

    他们下车时,迎接的人很多,穿着也非常正式。反倒显得他们三个非常的滑稽,南北在人群后看到阿曼,一瞬就明白了程牧阳这么做的目的。

    是阿曼,安排了这一切。

    在她醒悟的瞬间,有个漂亮的东欧女人,提着自己的裙子对着程牧阳走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同时用很生涩的中文叫他的名字:“程。”

    不过这么一个字。

    南北就听出了各种味道。

    有惊喜,等待,期盼,还有担忧。

    甚至,还有着淡淡的不满。不过最后这个感觉,应该是对着她而来的。

    程牧阳单手,拍了拍那个女人的后背,笑了笑。

    “你好,”那个女人换成了英文,对南北说,“我是喀秋莎,是程的朋友,很多年的朋友。”她的简短自我介绍,却让南北忍俊不禁,难得认识两个俄罗斯女人,还都叫相同的名字,这是有多巧合?

    不过,她的笑,落在那个女人眼里,却成了嘲弄。

    尤其南北现在的形象,实在不敢恭维。经过一夜的奔波,她虽不像程牧阳似的,索性把自己脱光了半身,却仍旧狼狈的可以。

    甚至身上,有鲜血过夜的味道。

    众人走近大厅后。

    程牧阳始终在用菲律宾语,和主人做着简短的寒暄。那个女人,似乎也是主人的好友,不停微笑着,和他们交流着什么。

    南北反倒是被冷落了。

    不过她想起,这么美的庄园外,就是尸横遍野后,也对这个始作俑者毫无好感,只是跟在程牧阳身侧,沉默着。

    过了会儿,阿曼俏无声息走到她身边,轻声说:“听不懂,也无聊,我带你去洗个热水澡。”南北很感激地笑笑,跟着她离开了那里。

    阿曼带着她走上三楼,她住的客房,有很大的浴室。

    浴缸是沉入式的,足足能容下三四个人。

    她交待两句后,两个菲律宾女人开始给她准备,一池的热水,还有新鲜的花瓣,所有都让人如入天堂。阿曼和她轻声说话,询问她这十几天的生活,南北只笑著说是回归原始生活,阿曼笑,摸了摸她湿漉的黑色长发:“我弟弟,他一定很心疼你。”

    她在水雾缭绕中,累得闭上眼,笑了笑,没说话。

    “喀秋莎从十几岁和他长大,始终很喜欢他,”阿曼的声音,继续给她解释,“这次也是多亏她的帮忙,才能安排你们进入帕安庄园。不过,我刚才在电话里没敢告诉他,怕他会拒绝。你应该已经知道了,现在CIA在菲律宾铺下了天罗地网,如果没有帕安家族的帮助,他绝不可能到机场。”

    阿曼的话,都很有道理。

    所以她也没说什么。

    不断流动的热水,恒温,也清澈。

    她甚至快靠在浴缸里睡着了,听到有开门的声音,也懒得睁眼,直到感觉有人入水,手撑在她的两侧,才眯起眼睛,看他。

    有烈酒的香气。

    真是酒鬼,好不容易脱离了穆斯林地区,就如鱼得水了。

    升腾的水雾,让她杏色的皮肤显得很美,他的眼睛里有醉意,也有情|欲。

    她笑,头靠在他的左臂上:“这里,好像比随便找个旅馆,或者在车里好很多了。”

    “的确是。”

    “我很好奇,你怎么舍得来找我?”

    “吃醋了?”他的声音,被酒色打磨的,诱人极了。

    “嗯,一点点。”

    “能不能多一点?”他笑,“这样我会开心一些。”

    “真幼稚。好吧,”她也笑,“多一点。”

    他的身体,贴上她的,竟然是穿着长裤下水的。

    裤子的布料浸透了,摩挲她的皮肤,让她不知道舒服,还是难受。这样的水温和环境,根本不需要说话,程牧阳脱掉自己的长裤,闭气到水下,轻轻咬住她的胸。

    水的浮力,容易让感官加重。

    她忍不住想要推开他,却被拽到水面下,吻住了嘴唇。

    在没有氧气的水里,他进入她,漫长的数十秒,都不给她呼吸的机会。直到她眼前白光叠加,有些发昏了,他终于把她抱到水面上。

    “我刚才在想,”他舔着她的嘴唇,低声说,“如果我放你走,你会不会嫁给别人?再见面,你会不会是某人的太太?比如,沈家明?”

    南北被他的话,气的笑起来。

    有没有男人,还在你的身体里,就开始怀疑你会成为别人的女人?

    “不会,”她想起刚才,程牧阳给喀秋莎的那个拥抱,忽然想气气他,“起码不会是沈家明。”她的声音未落,已经换成了轻抽气。

    程牧阳搂住她的腰,在她身体里辗转,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这么自信的人,却忽然像个初次恋爱的男人,反复嫉妒她过去那一小段单纯的感情。

    只是这么想着,她就已经毫无招架。

    生平第一次,她不想回到畹町,回到自己想念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摊手,别嫌福利多了,哎,到此为止了。

    '奇·书·网]、31第三十章菲律宾家族(3)

    晚宴很隆重。

    甚至有传闻;这次大选最热门的总统候选人的谋臣,也会出席今夜的家庭晚宴。

    帕安家的主人;让人送好备好的礼服。

    最贴心的是;再次送来了上好的外伤药。

    他的伤口;已经被人仔细清理过,而且上过伤药。南北看到主人细心备下的伤药;竟然有些尴尬,他是表现的有多明显,才让外人如此心领神会?

    背上的伤口经过太多次剧烈打斗;崩裂数次;愈合的很不好。再加上从白鲨海岸逃离;还有刚才浴缸里的纵|欲,看起来,很难不留疤了。

    南北替他小心打理好伤口,一层层把纱布缠上他的身体。

    她的手,从他的身后,慢慢绕到身前,再绕回后背:“刚才给你处理的医生,有没有告诫你,伤口不要浸到水?”

    他很平淡的嗯了声。

    她无奈笑笑,替他穿上了衬衫,自己却仍旧穿着单薄的内衣。

    程牧阳从移动的架子上,把礼服拿过来,也耐心替她穿上,甚至不允许她插手。

    等替她戴上项链后,他才从整面墙的镜子里看她,说出了稍后的安排:“今晚的宴会上,我会带着你跳第一支舞,然后会有人带你离开。”

    “你呢?”

    “同时离开。”

    “你不用管我太多,”南北告诉他,“我哥哥和他们的关系很好。所以,你最该担心的是自己。”

    程牧阳比她高了不少。

    她从镜子里,和他对视,感觉到两人之间,非常微妙的伤感情绪。

    她转过来,用掌心拍了拍他的胸口,笑著去打破这种气氛:“我们这种人呢,日子过的太危险,永远都只能活在现在这一秒,多一分钟都不能想。所以,我对你过去的事情,不会太介意。”

    他不懂她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乖乖告诉我,”她话锋一转,刻意装作刻薄,“除了喀秋莎,你还有没有其它红颜知己?嗯?”

    程牧阳这才恍然。

    他有些想笑。

    南北笑吟吟看他:“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想这么久?”

    程牧阳从裤子口袋摸出酒,那个银色的小酒壶丢在了摩洛驻地,所以现在他手里的,是个小巧的扁平玻璃瓶,里边装着的是透明的酒。

    他喝了口,低头,又给她喂了小半口。

    她蹙眉,却很温顺地张开嘴。//

    幸好马上就会分开,否则,她真的会被他灌成个酒鬼。

    “你的问题,和一个秘密有关,”他离开她的嘴唇,低声说,“等我们再见面,我会告诉你答案。”

    两个人在舞会开始前夕,终于从房间里走出来。

    不知道是主人,还是喀秋莎,太熟悉他嗜酒的习惯,让等候在门口的仆人端着新鲜的薄荷叶,替两个人去除嘴里的烈酒气息。她作为他的女伴,始终在他身边,看着他高调地,被主人给介绍给每一个贵客。

    两个人不断走动着,举起香槟杯,频频碰触,寒暄。

    她的视线,始终在周围的环境里,不断观察着。在这华灯初上的夜晚,她相信,不止有一个CIA的人,在虎视眈眈。

    程牧阳很聪明。

    CIA不可能暴露在阳光下,他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大大方方,就在人群的中央,在菲律宾军政的人当中游走。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灯光渐暗下来,中年的帕安,挽住喀秋莎的手臂。

    先滑入了舞池。

    程牧阳轻握住她的腰,淬不及防地,将她旋入了舞池。太过醒目的入场方式,引起了众人的瞩目。他的脸孔被暗色的灯光模糊着,挂着抹笑,她一只手搭在他的手上,配合着他的脚步。

    她忽然想起,那晚在游轮的酒吧里,没有任何人,两个人从深夜跳到了天明。

    那时的程牧阳和自己无所顾忌,暧昧亲昵。

    她的思绪只飘荡了几秒,再回神,他已经在众目睽睽下,如同那晚,低下头,鼻尖轻轻摩擦着她的鼻尖,旁若无人。

    “南北?”

    “嗯。”

    “南北。”

    她又嗯了声。

    她已经习惯了,程牧阳每次都这样叫她。不断重复,反复求证,其实也不过是为了让她不厌其烦地答应着。

    程牧阳扶在她腰上手,移上来,扶正她的脸,要她看着自己。

    “愿意嫁给我吗?”

    他们离的很近,近到她躲不开他的目光。

    “认真的吗?”

    “很认真。”

    她和他握在一起的手,能隐隐感觉到他掌心的灼热。

    两个人同时都有些心乱如麻。

    “看我的手。”他的声音很轻。

    南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心里,而他的手指上,分明就捏着个戒指。

    剔透的绿。

    近在咫尺,悬在她的无名指尖前。

    他在等待她的回答,脚步却没有停。南北看着他指间的戒指,很想伸手,给自己戴上。她相信,她不会再遇到,像程牧阳一样,让自己如此心动的男人。很多次,当他和自己缠绵时,总会有办法说些能敲入她心底的话。

    他会说,莫斯科的雪,很适合让人深入简出。

    而他要把她关在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壁炉旁,做一整天。

    然后在深夜,他会陪她看整个莫斯科城。

    南北慢慢地,把自己的手握成了拳。

    轻轻地吁出一口气。

    “你每次都逼我做决定,”她把脸贴在他的胸口,“这次真的不行。我从四岁开始,就跟着哥哥四处逃命。他经常会在半夜,偷偷把我往陌生人家房里一丢,然后就消失很多天,才会浑身血淋淋的回来。他每次都带着刀,大家都怕他,所以不敢不收留我,虽然大多是穷人家,却总能吃饱。可他就不同了,每次都把自己当作诱饵,就为了让我能好好睡几天,吃饱肚子。”

    “很辛苦。”他说。

    “嗯,很辛苦,”南北闭上眼睛,听着他难得有些焦躁的心跳,“所以,如果他说,南北,程牧阳是我们的敌人,那我绝不会再见你。”

    程牧阳把戒指收回去,放入心口一侧的衬衫口袋里:“看来绿色不适合你,下次,要不要红宝石?”他说的很轻松。

    “听起来不错,我很喜欢红色。”

    她也答的轻松。

    程牧阳笑一笑,不再说话,只是把她按到自己的身上,让她紧紧贴着自己。

    舞曲进入□的节奏,两个人配合的非常完美,到最后和一对男女交错而过,是喀秋莎和一个陌生男人。喀秋莎仿佛是意外地惊喜,叫他的名字,而她的舞伴,则用碧蓝色的眼睛礼貌地看着他们,颔首招呼。

    “我们换个舞伴,可以吗?”喀秋莎在她们不远处,忽然提议。

    南北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非常自然地,两对人交换了舞伴。

    当那个欧洲男人的手,搭上她的腰时,她分明看到喀秋莎的眼睛里,有着难掩的欣喜。南北移开视线,感觉到自己的舞伴,在看着自己。

    她看向他,那个男人用浓重的伦敦腔英文问她:“小姐,你是喀秋莎的朋友?”

    她颔首,笑了笑。

    余光里,程牧阳已经拥着喀秋莎滑到了舞池边沿,从身侧招待的酒盘里,随手拿起一杯香槟,对着她的方向,轻轻地举起杯子,悄然做了告别。

    在交错的灯光,和沉浸在舞曲的人群中,他的告别,显得特别的不真实。

    南北礼貌地陪着那个男人,结束了整支圆舞。

    程牧阳按照计划,消失在了宴会厅,她默默祈祷他可以顺利到达机场,同时也趁着舞池热闹非常时,悄然提着长裙离开了舞池。

    这个建筑的背后,就倚靠着巨大的天然瀑布。

    那里同样聚集了很多人的,相谈甚欢的,暧昧不明的,明争暗斗的,都是菲律宾的政治,和她毫无关系。很多人说话,她都听不懂,也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记得,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拒绝求婚。

    在沈家明满十八岁时,曾经在自己的生日晚宴后,在她的睡房门口,非常紧张地拿出一枚戒指。也是突如其来的求婚,被她几句话连消带打的,当成了玩笑。

    她拒绝的很轻松,心里却有些愧疚。

    可是今晚,拒绝程牧阳的那一瞬,她竟然也有很大的失落。或许,这就是最后的一次机会,他的求婚,是恳求她和自己一起回莫斯科。

    她坐在瀑布旁的桌子上,用很随意的借口,和身边的情侣借来了移动电话。

    在拨出一串电话号码后,听到了熟悉的等待音。

    在瀑布的水声里,安静地等着南淮。

    这是南淮和她的专属连线,所以在电话接通的一瞬,她没有开口,南淮已经先说了话:“北北。”声音不是很清楚,应该是在休息。

    “嗯。”

    “玩够了?”

    南北笑了声:“嗯。”

    “我安排人去接你回来,”南淮的声音,出乎她意料的冷静,好像早就洞晓了很多事情,“有什么事情,等到畹町再说。”

    南北笑了声:“嗯。”

    “至于程牧阳——”

    她的心骤然被提起来。

    声音骤然消失,手机被人从手中抽走。

    同时,有枪口顶住了她的后背。

    “南北小姐,”不算太陌生的伦敦口音,竟然是最后共舞的那个男人,“我想,这个瀑布的声音太吵了,我们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谈一谈。”

    '奇·书·网]、32第三十一章心念已成魔(1)

    如果是几年前;可能会有很多人,想要她的命。

    她在众目睽睽下,看似倚靠着这个男人,被挟持到了一辆车上。这个男人,还有他两个同伴的态度,非常客气;如果不是有枪口对着她,她甚至以为这就是程牧阳的安排。

    他说过;“有人会带你离开”。

    但南北相信,程牧阳不会让人以这种方式;带她离开。

    她直觉上猜到;是CIA。

    在陌生的国家;能一眼认出她的人,只能是掌握中缅、中越边境的情报机构。

    她相信,谜底很快就会揭开。车从庄园一路开出,离开繁华的人烟区,进入了海岸边的村子。

    她想起凯尔曾经说的话,因为流血冲突和断电,这附近的一些村民已经被暂时转移。那些组织的人数并不多,也有自己的驻地,不会分散人力占据这些无人的村子。而政府军队已经转移走了平民,也暂时不会来这里。

    所以,除了他们的这辆车,四周静悄悄的,漆黑一片。

    很安全的地方,同时,也是绝对的隐秘。

    车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临海木屋前。

    和她走下来的所有人,都留在了车下,只有那个男人将她带入木屋,整个木屋架在海上,她穿着高跟鞋,每一步都深陷细沙里,走得慢,同时也在观察四周是不是有能逃走的出路。可当她进入屋子后,才明白自己真的被困住了。

    这样的房屋,绝非是临时寻找,而根本是长期的驻点。

    看起来普通的渡假房屋,内里却是机关重重,她被带进完全封闭的房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这个人,曾经出现在畹町,甚至是缅甸的迈扎央赌场,是个亚裔。

    “南北小姐,”那个男人伸出手,很礼貌地指着面前的沙发,“请坐。”

    “杜先生,”南北笑了笑,“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相信我,南北小姐,”杜揉了揉太阳穴,苦笑着说,“我也绝对想不到,你会和程牧阳有关系。”

    “所以呢?”

    “所以?”他笑著反问。

    南北坐下来:“你准备做什么?”

    “通常,我们对待暗杀名单上的人,会有几个方法,”杜饶有兴致看着南北,“势力范围太大,牵涉到国际纠纷的,我们会让他亲自录制口供,然后带回美国公开审理,对国际社会有个交待,比如莫斯科上一个军火大亨。”

    她没说话,示意他继续说。

    “对于一些国际影响不大,又威胁国际社会稳定的,我们每年都会有暗杀的名额,无需请示,直接执行,不过事后会需要递交完整的暗杀报告,”杜把手放下来,靠在椅子上看她,“当然,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完全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南北仍旧没说话。

    她相信,杜会继续说下去,说到他真正想做的事。

    “南北小姐,”杜终于开始揭开谜底,“我和你哥哥,是很好的朋友,程牧阳却是我这两年一直想要逮捕的人,而且,现在他抓住了我最重要的同伴。怎么说呢?我必须要抓到他,这就是我来菲律宾的目的。如果你能看在我和南家的友情上,帮我找到他,我会很感激你。”

    “如果我拒绝呢?”

    杜看了她一眼:“我不介意,为你写一份暗杀报告。”

    南北也看他,毫不在意:“你不怕,你的国家,因此惹怒了一群亡命徒?

    杜笑起来。

    是那种清冷的,甚至有些有趣的笑。

    “和你最后在一起的人,是程牧阳,你们在菲律宾帕安家族的宴会上,当众跳了一支舞。而之后,两个人就都消失无踪了。如果在十几天后,你的尸体出现在菲律宾的某个地方,你觉得,南淮会怎么想?照你哥哥的脾气,他一定会要了程牧阳的命,对不对?”

    他的假设,很现实。

    南北的脑子里浮现无数可能。她始终不肯联系南淮,就是怕暴露程牧阳的行踪,可始料不及的是,最后竟然成为了最大的麻烦。如果杜真的对她下手,在这个无人的沿海村落里,除了CIA的人,不会有人知道内情。

    程牧阳,肯定会成为最大的嫌疑人。

    而CIA想要做些“证据”,太容易不过。

    以小哥哥的性格,任何有嫌疑的人,他都会一并报复,哪怕是误会也无所谓。

    寒意瞬间遍布血脉。她的头脑很快清醒下来。

    可如果她的死,让最爱的两个人互相残杀,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冷静,她的眼睛很骇人,盯着杜,一语不发。

    杜看着她的眼睛,又笑了笑:“相信我,你还有时间考虑。现在开始,我给你三个小时的时间,让你好好想一想。”他说完,认真看了眼南北。

    他和缅甸的南家合作数年,却很少见到南北。大多时候,出现在公开场合的都是她的“替身”。这个女孩子,有个太看重她的哥哥,如果不是因为要逮捕程牧阳,杜相信,自己绝不会动她。惹上南家,实在是个大麻烦。

    “杜,你要相信中国的一句话,”南北也认真看他,“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做的事情,或许在明天,甚至是下一个小时,就会被我的家人知道。”

    “我相信,”杜说,“但程牧阳对我们太重要,远超出你的想象。南北小姐,你是否想过,他也在利用你?如果不是你分散了我们的注意,他不会这么顺利离开帕安庄园。”

    杜说完,开门离开了房间。

    南北的身子,沉在沙发里,鼻端是各种混杂的味道。

    非常令人反胃。

    这房间有很浓重的烟草味道。

    闷热,令人窒息。

    她不在乎杜说的话,虽然程牧阳有太多的秘密,但她唯一肯相信的,就是他的感情。

    现在唯一祈祷的,只能是哥哥能最快找到她的行踪,而程牧阳能马上离开菲律宾。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时间,只要有时间,她总能想到办法。

    门紧紧闭合着,没有表,也没有人。

    她不知道,杜能给她多少时间。

    程牧阳和喀秋莎在进入卧房前,行如的男女。当卧房门被关上后,他却恢复了冷静,和等待多时的阿曼打开后门,三个人通过庄园的通道,迅速离开。

    车沿着颠簸的小路,疯狂前进着。

    他难得闭上眼睛,让自己稍作休息。

    这不是他第一次临时从一个国家撤退,在十岁的年纪,他已经有自己的货运飞机,还有出海的货轮,他需要应付太多的国际巡逻舰,还有那些恐怖组织的头目。

    九死一生,百炼成精。

    可是脑中却浮现出刚才的一幕,竟然看到别的男人,拥着她跳舞,就觉得不舒服。

    有很大的风从窗口吹进来,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躺着一枚戒指。

    “今晚阿联酋航空有飞机来,我们会乘坐他们的专机回俄罗斯,”阿曼告诉他,“CIA这次真是有了大动作,我们的飞机根本拿不到菲律宾机场的降落许可。”

    程牧阳颔首,没说话。

    去年,美国在全世界出售军火,最大的一个主顾就是阿联酋。

    可惜,程牧阳也和他们关系极好。

    有时候美国难以给出的价格,他都能轻易做到,所以这个主顾总会偏心,帮他一些小忙。比如在中情局控制的菲律宾机场,把他安全送走。

    从汽车进入机场开始,始终是畅通无阻,最后停在了停机坪的最北面。那里有一架中型公务机,阿联酋航空的标识很醒目。程牧阳从汽车上走下来,喀秋莎忽然就接到一个电话,她的表情很平淡,只是说话的语气非常不好。

    程牧阳已经迈上了扶梯的第一级,却本能地停下来。

    他回过头,安静地看着喀秋莎。

    喀秋莎说话的语气历来如此,和平常没有什么差别,但他却感觉到有什么问题。这是长久在生死线上徘徊,所培养出的直觉。

    “程?”喀秋莎挂断电话,奇怪看他,“怎么不登机,到离开的时间了。”

    “是谁的电话?”

    “马克的,”喀秋莎笑了,“就是刚刚,和你换舞伴的男人。”

    程牧阳看着她的眼睛,一言不发。

    阿曼从汽车上跳下来,看着两个人僵持在扶梯前,有些奇怪:“你们两个,怎么了?”喀秋莎耸肩:“没什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移动电话,再次发出呼叫的声音。

    喀秋莎的脸,闪过一丝错愕。

    “是谁的电话?”

    程牧阳的声音,从炎热的空气里,穿透过来。

    “马克。”

    “是谁的电话?”他再次问她。

    “马克,”喀秋莎看着他,“是马克——”

    “喀秋莎,”程牧阳打断她,“请把手机递给我。”

    直接命令,不容抗拒。

    飞机上下,负责迎接人都是俄罗斯美人。

    他们都是航空公司直接派来迎接贵宾的,而这个贵宾的身份,对俄罗斯人来说并不陌生。

    他的脸孔在日光映照下,像是蒙了层浮光,更显得那双眼睛颜色剔透。激进,极端,却永远保持绅士风度,这一刻,他是东欧人眼中的战争之王。

    喀秋莎不敢违抗,把手机递给他。

    程牧阳拿到耳边。

    听到陌生的声音说:“程牧阳先生,很高兴,能和你说话。”

    “你好。”

    “我知道,你和莫斯科上层,都在追捕我的朋友。所以我想,我们需要当面谈一谈。”

    程牧阳笑了声:“好,我今晚会抵达莫斯科。”

    那个陌生的声音也在笑,用很简短的话,告诉他,南北在自己的身边。程牧阳并不相信他所说的,他的安排非常缜密,除非出现内奸内奸,他忽然看了眼喀秋莎,后者瞪大眼睛看着他。很快,他就排除了这个想法。

    喀秋莎的父亲,是这次活动的主脑之一,绝不该是她。

    这些都不重要。

    在马克说出南北的名字,他就出离愤怒了,可是声音依旧冷静:“告诉我地点。”

    “帕安庄园,我会在你离开的地方等你。不过我希望你独自来,你知道,只要你和你的人离开机场,就完全不受阿联酋保护了,”马克说,“我们并不想在这里杀很多人,而我相信,你也不想死很多的朋友。”

    连线中断,程牧阳把手机扔给喀秋莎,脱下束缚自己的西装上衣:“给我枪,不要跟着我,我去找南北。”“程牧阳?”阿曼脸色有些发白。

    他明显开始失去理智,目光完全不在众人身上。

    程牧阳从她身侧枪袋里摸出枪,大步往车的方向走。

    “程牧阳!”阿曼抓住他的胳膊,她从没如此害怕过,程牧阳从来不是一个愚蠢的人,竟然要放弃最后的机会,“不要做蠢事南北不会有事,程牧阳,你知道南淮和CIA的关系,他们绝对不敢动她。想想你的背后,还有整个家族,你难道不怕南北会配合CIA?她毕竟是南淮的妹妹”

    程牧阳完全忽视她的话,做了最后的决定:“程家还有程牧云。让他全盘接手,我退出。”

    说完,扯开阿曼的手,大步往车的方向走。

    喀秋莎从身后猛地冲上来,抱住他的腰:“程,不要去,他们恨你,一定会杀了你!为什么你要为了一个女人找CIA,莫斯科有很多女人,有我,还有你的天下,我们马上就除掉CIA的间谍,马上就能完成计划了!”

    喀秋莎的身体不停抖动着,说话断续的吓人。

    程牧阳转过身,把她从自己身上拉开:“立刻回莫斯科,我的事,和你们再没有关系。”

    “不!”喀秋莎忽然从他身上夺下手枪,对准他,“如果你走,我就开枪。你知道,我不会打死你,我只想让你回莫斯科!”

    漆黑的枪口,还有抖动的手臂。

    程牧阳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阿曼身边的两个人,比了个手势。他的人是绝对服从的,哪怕知道他去找死,也绝不会允许有人拿枪威胁小老板。这绝对属于家族荣誉。

    “喀秋莎,”程牧阳看着她,声音已经有些低沉的涩意,“如果你开枪,一定会被我的人击毙,不要做这个尝试。”

    “程,”喀秋莎知道他说的是真话,手控制不住,却仍固执地按住扳机,“和我回莫斯科,不要为了一个女人去死。我发誓,你一定会死,你一定是鬼迷心窍了,一定是你会后悔,绝对会后悔”

    她语无伦次,不断有热泪滚落。

    他只是后退了半步,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枪口。

    “喀秋莎,你问过我,到底喜欢不喜欢女人,记得吗?”他的声音有着莫名的温柔,却不是对她,而是那个心中的女人,“我现在告诉你真相。我,程牧阳,在十四岁以前信佛,十四岁以后,我信的只有她。”

    喀秋莎神色绝望地看着他。

    她听不懂,却看得懂他眼睛里的感情。

    程牧阳已经失去所有耐心,他把枪从喀秋莎手上夺下来。

    就在拉起车门扶手时,门却没打开,车里的司机显然傻了,竟然忘记开锁。下一秒,程牧阳就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用拳头砸碎了玻璃,抓住了司机的领子:“下车!”司机哆嗦着,解开安全带。

    他把枪扔到车里,自己也钻进车里,很快发动车,从停机坪一路向机场外开去。

    喀秋莎神色已经绝望,对着离去的车大声哭喊:“她一定会害死你的,程,她会和CIA一起害死你!”

    绝望的声音,飘荡在停机坪。

    却挽留不住他离开的心。

    阿曼从身后走上来,按住她的手臂,把她固在怀里:“你不会懂的,让他走吧。”

    程牧阳开着车,时速比来时还要疯狂,在颠簸的道路上疾驰。他单手开车,想要让自己思考,可却明白根本就没可能冷静。眼前都是南北,最后告别时她看着自己的神情。他用右手碰了碰自己的衬衫口袋,想到了和她说的话,不禁无奈笑笑,估计是没有机会买红宝石戒指了。

    他不怕死,只怕他们会为难她。

    哪怕要死,也要让他和她说上几句话,强迫她答应自己的求婚。

    他会告诉她,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她,甚至不止是爱。南北这个名字,从很久之前开始,就是他活着的唯一信仰。哪怕背叛佛祖,死后要下阿鼻地狱,他也甘愿为她双手鲜血,化身修罗。

    作者有话要说:总有人让我好好休息。。每次都很感动,可是jj的系统抽搐的,让我大多时候都回复不上TT

    只能化悲愤为动力。。。。努力更文鸟~mua~

    '奇·书·网]、33第三十二章心念已成魔(2)

    程牧阳到庄园外;还算是客气地被马克请上了车,但到了海边木屋,马上就被卸了枪。(那些CIA的人恨极了他,在沙滩上就开始对他下狠手;马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直到程牧阳被打到大口吐血;才让所有人都停手。

    两个人架起程牧阳;把他带到审讯室;扔到了地板上。

    “程;你要知道,我们用了十几年,才在莫斯科上层插入自己人,”马克笑著坐在椅子上,看他站起来,“你只用了四年的时间,就把我们连根拔起,实在太残忍。所以这里每一个人,都想要你的命。”

    程家的内鬼,已经在家族内生存了两代,时刻都在利用军火生意,向莫斯科上层慢慢渗透。而程牧阳的计划就是和莫斯科联手,剔除所有和这个人相关的CIA间谍。

    毫无疑问,这对CIA是个毁灭性的计划。

    损失不可计,却已无法挽回。

    所以马克和杜要做的,就是逮捕程牧阳。他们需要利用他的公开审判,来彻底击垮程家,从而影响莫斯科的经济。这就是大国争斗,兵不血刃,却直插要害。

    “我祝愿你,能活着走出菲律宾,”程牧阳眼底有冷漠的笑意,他有肋骨已经折断,疼痛的汗水,浸透了衬衫,“南北在哪里?”

    “在隔壁,”马克笑著,在桌上放上一张纸,“只要你照着这张纸的内容念一遍,我就可以让你看到她,然后放她走。但是你,只能和我们回去,接受审判。”

    “审判?”程牧阳笑了声,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那张纸。

    很简单的话。

    大意都是你给我多少钱,我就给你相应的武器。这是军火交易最常用的话,只不过多加了两句废话。诸如,生平最恨美利坚,如果有机会,一定会免费提供武器,轰炸美利坚平民。

    这是CIA惯用伎俩。只要录下这些话,就是庭审的最佳证据。

    通常持有这种证据,会被起诉战争罪,以及恐怖袭击罪。

    “如果你需要我说这些话,不用给我草稿。我相信,如果让我自由发挥,会比你们写的更精彩,”程牧阳看了马克一眼,“现在,先让我看看她。”

    他把手中纸揉成一团,扔到墙角。

    每个动作,都在撕扯着他的伤口,致命的疼痛,让他越来越清醒。

    马克示意他转身,他打开了墙壁的开关。只是隔着单面可视的玻璃,他看到南北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的长发遮住了大半的脸,左手在摩挲着自己的右腕。

    在看到她的一瞬,他就知道,这是真的南北。

    马克关闭了墙壁:“怎么样?我们可以开始了吗?这里是录音状态,你可以随时开始。”

    程牧阳转过身,把手中纸揉成一团,微微笑著,扔到了墙角:“如果你需要我说这些话,不用给我草稿。我相信,如果让我自由发挥,会比你们写的更精彩。”

    每个动作,都在撕扯着他的伤口,致命的疼痛,让他越来越清醒。

    “我这里有八十枚地对空导弹,反装甲火箭发射器,5000的AK…47和C4,四百万发子弹,今天标价是七百万美金,随时送货,”程牧阳的声音,冰冷透彻,“当然,所有美国人的敌人,都是我的朋友。只要你的目标是美国,我可以提供你更多武器,还有更低的折扣。”

    完美的证据。

    可以随时被控告的证据。

    只要进入美国领土,他将被控一系列罪名,在服刑期间“意外死亡”。

    程牧阳说完,已经痛得紧咬牙关,齿根发酸。他停顿了很久,才轻轻地吁了口气:“我希望,在我离开菲律宾之前,可以和她说两句话。”

    马克想要说什么,耳机里,忽然传来声音。

    他仔细听了会儿,才对程牧阳说:“好,让我问问她的意思,”马克神秘一笑,“你要知道,她也是我的贵宾,我们都需要尊重女士的意愿。”

    一墙之隔,南北完全不知道外边的任何情况。

    她靠在沙发里,感觉这里的空气越来越浑浊,甚至心跳有些奇怪的频率。左手搭住右腕的脉搏,发现了自己的不正常,甚至开始出现迷幻的感觉。

    她很庆幸,自己是在畹町长大。

    那里的**组织都是以毒养军,而内部却一律禁毒。所以为了避免毒品诱惑,他们有自己特有的土方子,来抵抗毒品带来的反应。

    她不敢说,自己能抗拒这种精神药剂多久,但起码在十几分钟内,还能保持清醒。

    “杜,我要见你。”她忽然说。

    片刻的安静后,门忽然被推开。

    有人走过来,蹲在她面前。是杜。

    她恍如已无意识,看着他的眼睛,足足两分钟后,用口型说:关掉监听,为了你的女儿。

    她知道,这样的房间里,都会有监听系统。甚至他的同伴,就在另一间房,看着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所以她用了最直接的话。

    杜虽然尽力遮掩,但还是露出了一瞬的意外。

    他关掉了监听系统。

    此时的房间里,只有他和南北。封闭的空间,没有人能听到他们的话。

    “我记得,你曾经有个合法妻子,”南北嘴角弯弯,“也是个亚裔,后来难产死掉了。”

    杜的眼睛,在努力平静:“是的。”

    “我很喜欢这种爱情故事,所以很好奇,看过她的照片,”她说,“你说,世界上有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她长得特别像我在比利时的一个老师。你妻子是七年前死的,而我四年前离开比利时,她刚好举行了婚礼,还带着一个三岁的男孩。”

    “南北小姐,你在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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