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怒人怨 第 27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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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经理,我的一切都是你们给的。我怎会有意见?我们是自家人,说话不要兜圈子了。啊!”许宝贵感到背脊发冷。

    洪宇不快不慢地说:“是这样。你知道,假酒中毒事件的根源在我们身上,而且酒厂就设你的公司里。工商局和公安部门实际上早就怀疑到我们身上来了。我们动用了各种关系,才让公安部门停止了调查,但工商部门不死心,他们不但关注我们的酒,还在关注我们的其它生意。因此,是牺牲酒生意的时候了,不然其它生意也要受到影响。酒是在你的厂里生产出来的,责任就由你来承担。你有什么想法?”

    许宝贵全身发抖,说话的声音也变了:“董事长、总经理,这是死罪呀!我们就没别的办法了?你们当初不是说什么事也不会有吗?”

    赖海坤目露凶光,右手猛地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不想活了吗?不想活了,我让豪仔做了你。”

    许宝贵吓得跪在地上,带着哭声说:“董事长,你饶了我吧。来世做牛做马,我一定报答你们。”

    “老许。你不要这么没骨气。你听我把话说完。你知道,这只是一次意外事故,不会要你去死的,顶多坐几年班房。出来后,还一样享受你的荣华富贵。再说,董事长不会亏待你。你把这事承担起来有什么呢?省得把大家都连累进去。这里是五十万,你先收着。公司的股份,你还照样分红。”洪宇递给他一张支票。

    “总经理。如果我把责任承担下来,政府真的不会杀我?”

    “不会的。这不是故意杀人。再说,我们会出面打点。你怕什么?如果你做到了不出卖任何人,到时我们再给你五十万。如果你出卖了我们,哼!”洪宇冷冷一笑。“不但你要死,而且你妻子儿子女儿都要死。知道了吗?”

    许宝贵捏着支票,脸色苍白,吓得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着说:“我愿意,求你们千万不要害我家人,董事长,看了我跟您多年的份上,请高抬贵手。”

    洪宇笑笑,说:“老许,你不用担心。我说了,只要你勇敢地承担起责任,我们还会奖励你。坐几年班房,就上百万,世上那有这样的好事?你不要怕,也不要哭啼啼的。即使死,也没什么可怕的,你这把年纪了,五十万又到了手。再说,世上该享受的,你也享受过了,是不?”

    许宝贵惊恐地看着他们,说:“那我现在去自首,争取少坐两年班房。”

    “不行。现在去自首迟了,对公司也不利。我们会作安排,到时工商局会来查的。还有,你判刑后,你的公司就关闭它,但可以做几间门店让你儿子经营。这样,你的那部分资产也保留下来了。怎样?我们没亏待你吧?”洪宇微笑里藏刀地看着他。

    许宝贵一想到他们平时的心狠手辣,就颤抖不已,但命运掌握在他人手里,又无可奈何。他只得答道:“如果真如总经理说的那样,许某一定感恩不尽。”

    “宝贵,大哥何时骗过人?当然,大哥对背叛的人,是绝对不会手软的。我是说到做到的人。如果你背叛了我,我会活活剥了你的皮,然后斩碎丢到水库里喂鱼。”赖海坤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让他不寒而栗。

    “小弟不敢,请大哥放心。我们赶快把酒厂关掉,好吗?”

    “酒厂现在不能关,关了反而对我们不利。这事说来也怪你,要是你严格把关,怎会出事?如果不出事,我们的日子多好过。本来责任就在你,现在要你承担点责任,你就畏畏缩缩的,真没用。好,我不多说了。你是聪明人,会知道去怎样做。还有一点,你这公司是你和张笑方的。你是大股东。原来海宇集团公司的日用五金制品厂是大股东,因经营意见不符,在去年春就退出来了。如果工商局的人问你是什么时候退出来的,你就说是去年三月,知道了吗?”赖海坤冷笑道。

    “但这些我都不知道?董事长。”许宝贵可怜兮兮地问。

    “我刚不告诉你了吗?笨蛋。”

    “我知道了,董事长。”许宝贵颤抖地答道。

    “我们要谈的已经谈了,安心钓鱼吧。”洪宇道。

    许宝贵瘫坐在地上,痛苦、恐惧、后悔,还有不肯放弃的既得利益与富贵,极度的惶恐与矛盾,让他感到十分绝望。他两眼无神地看着眼前的水与森林,像一个丢了魂的人,对外界的一切似乎没了反应。

    赖海坤鄙视看了他一眼,感到相当厌恶,冷笑一声,上去用力踢了他一脚,骂道:“又不是叫你去送死,笨蛋!还说可以为我粉身碎骨,全是废话。去年出事后没做了你,真是犯了大错。这样一个废物,要你何用,干脆做了你算了。”然后,掏出手机就打:“豪仔吗?你过来。”

    这一踢一吓,又把许宝贵拉回到现实中来,他一把搂着赖海坤的大腿,痛哭流涕而又撕心裂肺地喊道:“大哥,别杀我,求求你了。我不答应你了吗?”

    赖海坤一脚踢开他,继续骂道:“老子花一百万,让你去坐两年牢,你就要死要活的,整个一个丧门星形象。你从我这里赚了多少钱?啊!这点小事也办不了,不做了你留着何用?”

    洪宇装模作样的给方超豪打了个电话:“喂!超豪。我们没事,你不用来了。”然后,忙打圆场:“董事长,念他一片忠心,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之后,对许宝贵道:“老许,我们又不是让你去死,你怕什么?这事本来就发生在你的厂里,不好去请别人,不然那会让你去受委屈?如果能请别人顶的话,我们花十万八万就够了。只要我们协力度过了眼前的难关,以后有大把的机会赚钱,有大把的机会享受,先苦后甜吗?”

    “我知道了,总经理。给个机会让我慢慢适应。”

    “但你要记住我们的话,你只能说做假酒的问题,并说全是你的责任。不然,你即使在牢房里,我们一样可以把你杀了。”

    “记住了。我一定照办。”

    “我重复两遍了,想你也记住了。回去好好想想,该怎样对工商局和公安局的人说更妥当,让你的罪行轻一些,懂吗?”洪宇看着眼前的猎物,不觉好笑,但又觉可憎。

    “是。”

    “五十万拿回去交给家里,说是公司今年赚的利润。你什么都不要对家人说,免得他们为你担心,让他们不小心坏了我们的大事。你看,我们什么都为你想到了,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多谢洪总的关照。”

    “你不用谢我,关键的是:你要振作起来。如果在工商局和公安局的人面前,你这样子不就露底了吗?如果露了底,我们所做的一切全是白费工夫,又会变成穷光蛋。你不想吧?辛苦多少年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些家财,转眼就没了。如果你振作起来,服从安排,过两年出来了,又是吃香的喝辣的,有钱就有漂亮娘们。家里呢?你不用担心。董事长对忠心耿耿的人,从来都是厚待有加的。”

    许宝贵慢慢平静了不少,心知逃不出他们的手心,只好硬着头皮一博了。“洪总。我一定尽力把事办好。”

    “这就对了。如果你还有什么要协助的话,随时打电话给我。”

    “没有了。”许宝贵木讷讷地说。

    “你这话不要说得太早,回去想清楚再说。”

    “那工商局什么时候来检查?”许宝贵颤抖着问。

    “我不知道,但我们要做好准备。我们还是照样进行生产,只是没必要做得那么保密了,但也不要很容易让他们查到了。他们一知道你的公司生产假酒,自然会去检查,所以你不要紧张。我们一跟你说这事,就吓得要死要活的,半点沉不住气,真是没用。”洪宇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说。

    “我担心政府会杀我,所以…”许宝贵的恐惧还没有消除。

    “我们这不同,又不是故意去杀人。我们也确确实实不想去毒死人吗?只是你们不小心用了工业酒精,浓度高了一点才出事。如果当时你们小心一点,何至于会出现今天的被动局面。我们没和你算账,就是很大度了。他妈的。”洪宇满脸怒气。“现在,董事长出大价钱让你多承担一些责任,你这个惊那个怕的,真没用。就是不让你一个人承担责任,被政府抓住了,你不一样要坐牢?酒厂在你的公司里,你不负主要责任,谁负主要责任?”

    “妈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没做了你们几个,你还这个那个的,没一点良心。”赖海坤凶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

    许宝贵吓得跪在地上,点头道:“多谢大哥的宽宏大谅。”

    “你将功赎罪吧,不然没你的好果子吃。”

    “我一定不辜负大哥的期望,报大哥的不杀之恩。”许宝贵知道自己没退路了,只好坏人做到底了。谁让自己上了贼船?

    “我警告你,你以后的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包括你将来向工商局和公安局的人说的每一句话。那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那些事该做那些事不该做,你要想清楚,要是连累了我们,嗨嗨!”洪宇冷笑两声。

    许宝贵吓得毛骨悚然,叩头如捣蒜,答道:“我知道,董事长、总经理。”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查获酒厂

    半个月后一天晚上,在近九点的时候。钱国明接到景树桐打来的电话:“你好!国明。好久不见了,还好吗?”

    钱国明见是他来的电话,好久不见的笑容又出现在脸上。“我很好,怎么这么久连你的影子也见不到?打电话又老是说关机。”

    “我没什么事,怕人家打错电话,所以关机了。”

    “你在哪?”

    “在家里。”

    钱国明吃惊地反问:“在家里?什么时候回去的?”

    “没有,就是你们给我的那个家呀!”

    “哎!我以为你真回家了呢!不想老婆?”

    “想呀,但不敢回去。听说前段时间有人去工商局闹事,是吗?”

    “是的。我也是后来知道的。”

    “你当时不在场?”

    “是的。我有事出去了。”

    “我本来想去打听情况,想顺便去看看你,但又不敢。听说你住院了,是吗?”

    “一点小病,出来好久了。你不要担心我,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我知道。他们不会去关注一个捡破烂的叫化子的。哎!你们上次交待的事,我观察了好久,觉得有九成把握,那地方是有个假酒加工厂。”

    钱国明一喜,问:“真的?有什么依据?”

    “这段时间每晚都有汽车装着酒瓶进出。我白天偷偷地潜到工厂的墙脚,听到里面有玻璃瓶的碰撞声和其它乱七八糟的响声,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虽然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得到。这几天偶尔还能看到他们偷偷地把酒装车运出去。”

    “真的呀!”

    “肯定没错。”

    “具体什么位置?”

    “在海宇有限责任公司最里面,中间隔着仓库。”

    “我知道了。你继续观察。”

    “知道。你要小心,我听了不少你们工商局的事情了。”

    “你要特别小心。现在出现了一些过激行为,一不小心就会危及生命安全。”

    “我会的,谢谢!”

    钱国明知道这个消息后,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终于又抓到他的把柄了,然而,他又担忧:因为,行动时能否做到绝对保密?能否取得成果?这些都是未知数。但不管怎样,明天得向领导汇报。对,就向程卫东汇报好了,我们经检支队单独干。

    第二天上班,程卫东见他精神不错,对他坏坏地笑道:“一晚不见,就变得英气勃发了。哎!你老婆给你开了什么祖传秘方?”

    钱国明微微一笑,答道:“你心知肚明呀。”

    同事们听了,会意地笑了起来。

    王敏芳有点莫名其妙,傻傻地问:“你们笑什么?”

    三十岁的陈锐清调侃道:“不知道?那快点找个帅哥结婚。”

    “好呀!你们这些坏蛋。”王敏芳笑着骂道。

    “呵!好久没见你们这么开心过了,碰上了什么开心事?”章启明走进来,问。

    “章副局长,你是不是想偷听我们秘密?不声不响就进来了。”程卫东笑着答道。

    “听你们笑得开心,所以想进来找返老还童的灵丹妙药,把白发变回黑发。”

    “嘿!我们正在听钱队长的妙方——爱情疗法。”顾世华笑道。

    章启明苦笑了一下,说:“这是年轻人的话题,你们就慢慢聊吧。”然后,就走了。

    “程队长,没事我们出去走走。”钱国明提议道。

    “你想去哪?”

    “想去空气清新的地方,一是江边,一是山里,由你选。”

    “去江边吧。把车开出去,躺在江堤的草地上,很舒服的。”说着,站了起来,两人边聊边下楼。

    三十分钟后,两人出现在郊外的江滩上。“怎样?这里好玩吧?”程卫东笑着问。

    两人在江堤上坐下,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感到分外舒畅。“常来这里坐一会,也是一种享受。”钱国明笑着说。

    “是呀!这几个月就这十余天有点空。”

    “哎!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十几天如此平静。前段时间又搞得很紧张,如此大的反差。”

    “总有歇气的时候吗?他们是人不是机器。”程卫东笑笑说。

    “我不这样看,也许他们在酝酿更大的阴谋。他们不会坐等灭亡,我们呢,也不能放过他们的造假行为。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你说的不是没道理。他以为我们没抓到他的把柄,所以认为不会有大事出现了,只是担心我们还会继续追查下去,就另想办法加以阻止。”

    钱国明不置可否地笑笑,说:“我昨晚接到树桐的电话,说他们的地下酒厂还在运作,有九成准。你又怎么看?”

    “假酒中毒事件出现后,如果他们还在生产的假酒的话,我倒觉得不可思议。”

    “是不好理解。但我相信景树桐说的是事实。所以,我觉得不管怎样,先抓住他再说。你的意见?”

    程卫东惊讶地看着他,问:“你是说,我们独自行动?”

    钱国明点了下头,说:“是的。而且,我觉得越快越好,搞得不好又会走漏风声的。”

    程卫东觉得其中有诈,于是问:“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在这里面做文章呢?”

    钱国明迟疑了一下,答道:“不一定,不过,这事景树桐早就向我们提过了,只是当时不能肯定而已。”

    “他是不是在设圈套让我们往里钻,然后以此为把柄,向我们施加压力?”

    钱国明捡起一块小石头,用力丢到江中,答道:“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但他要生产,我们就要打击。我觉得不要去考虑那么多。”

    “打击是肯定的,但我觉得和领导通通气好,让他们有个心里准备。”

    “万一走漏了风声呢?”

    “我想不会的。上次我们侦查的时间太长,给他们察觉了也不一定。再说,领导应该吸取教训了。”

    “不,我坚持我的意见,反正我们打假是没错的,先端掉它再说。只要我们抓住了他的尾巴,领导批评就批语吧,怕什么?不就给他们骂几句吗?最多给个纪律处分。”

    “背个处分也不光彩呀?”

    钱国明不觉好笑,说:“为这事背个处分怕什么?我认为光彩得很。有责任我承担,怎样?”

    程卫东凝视着他,微微一笑,说:“好。我们就干吧,责任一起承担,反正没什么大不了。”

    钱国明一笑,伸出手和他紧紧握在一起。

    “明天上班把队里的人全拉去。”钱国明说。

    第二天上班后,经检支队十一人略作准备,穿着整齐的制服,开着一辆面包车和一辆人货两用车,朝海盛有限责任公司快速驶去。

    九点一刻,他们出现在海盛有限责任公司的大门口。“请把门打开,我们要进去检查。”钱国明向门卫出示了检查证,说。

    “对不起,请稍等一下。”门卫忙打电话。

    “你让我们先进去。”程卫东不管他,挤了进去。

    “哎!你们等一下。”门卫见他们进来,急急地嚷道。

    两人懒得理会他,带着经检支队员直奔里面的厂房。

    钱国明一边跑,一边不停地闻着看是否有酒味。不一会,果然如景树桐说的,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白酒味。“快,肯定在里面。”他兴奋地喊道。

    队员显得很兴奋,加快脚步朝里冲去。但他们还未找到酒厂,就听前面一百多米远处有人喊:“工商局的人来了,快点逃。”

    话音一落,即见十多个男女,从前面一栋旧式的瓦房里奔出来。

    “快,分开拦住他们。”程卫东命令道。

    “哎!请大家不要慌。我们是工商局的,来进行例行检查的,与你们没关系,不要听他乱说。你们是打工的,我们怎会为难你们呢?再说,我们也没权力抓你们。大家还是各做各的事。”钱国明朝要逃的工人喊道。

    工人们听了他的话,有的还在逃,有的站住好奇地看着他们。“真的,我不骗你们。这厂不是你们办的,你们怕什么?”

    说话间,顾世华和陈锐清已冲到了厂房门口。他们拦住正出门的工人,说:“大家别慌。这与你们没关系,大家放心做事。请问那位是负责人?”顾世华问。

    几个要出门的工人于是站到一边不动,目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另几个出去了的工人,在执法队员的劝说下,又陆续返回了厂房。

    当队员们看到厂房里的景象时,都傻了眼。只见整栋厂房,是打通成一间的大房子,楼梁上和四周的墙壁挂满了蜘蛛网,墙壁上粘着厚厚的灰尘。屋的外头加工豆腐,里头是酒坊。屋子中间摆着两口大水缸,有女工拿着勺子从缸里舀出兑好的所谓酒往瓶子里灌。屋里扭盖机、压盖机、打码机及已装好箱的酒等,一应俱齐。所以,屋里是酒味和豆腐味兼而有之。

    “谁是负责人?”钱国明问。

    工人们看着他,没人答话。

    “大家按各自的职责与分工,进行现场清理和登记。”程卫东道。

    “谁是负责人?”钱国明又问。见没人答话,就问身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工:“同志,这里谁是负责人?”

    “不知道,你们去找经理吧。”女工答道。

    “难道你们这里没一个负责的吗?”

    她指着不远处一个黑黑的青年男子,说:“他是主任。”

    钱国明走到男子跟前,问:“先生尊姓大名?你在这里负责,怎么不说话?”

    “我叫廖小宝,一个小头负不了这个责。你们去找经理吧。”

    “对不起,廖先生。既然你是负责人,请你配合一下。当然,你也可以叫人把经理找来。”

    廖小宝白了他一眼,悻悻地说:“你们等一下,我找经理来。”

    钱国明知他想借故开溜,忙拦住说:“廖先生,你暂时不要走。请配合一下,你可以打电话叫经理过来。”他掏出手机递给他。

    “谢谢!我去找他好了。”

    “廖先生,请你配合一下。其实,你经理来不来都没关系。再说,我们来的时候,门卫已经通知他了。你用不着亲自去找他。”

    廖小宝恼怒地盯着他,挑衅地说:“哎!我去小便总可以吧?”

    程卫东看着野蛮的廖小宝,还有在场的十多个工人,感到有点紧张,忙出来给章启明打电话:“你好!章副局长。我们查获一个地下酒厂,而且规模不小,但负责人不大配合。”

    章启明一听急了,忙问:“在哪儿?”

    “海盛有限责任公司。”

    “好,我马上到。行动前,你们怎么不汇报?这么大的行动应该打个招呼呀!出了事怎么办?”

    “对不起。我后面给你解释。”程卫东合上手机回到屋里,见钱国明和廖小宝僵持着,就说:“廖先生,请你不要找借口回避。”

    “哎!好像你们工商局没有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吧?你们拦着我干什么?”廖小宝瞪了他一眼,答道。

    “对不起,廖先生。我们没有限你的自由,但配合我们检查,也是你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你不应该回避。”

    “你讲话要有依据。你凭什么说是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是什么法律的那一条规定的?不要老是拿法律来吓唬人。”

    “你是当事人。法律有明确的规定,当事人有配合执法机关进行检查的权利和义务。如你想要看的话,可以到我们办公室去看。等下我们给当事人的文书中,会具体列明法律依据的。希望廖先生多多配合。”钱国明义正言辞地答道。

    “哼!不要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我也不是当事人,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仔,所以不存在尽什么义务和责任。你去找老板好了,缠着我干什么?”

    在他们争论的当儿,顾世华和大家已经分头开展工作,有的对现场进行拍摄和录相,有的做现场检查笔录,有的清点现场的假酒和假包装箱等。

    “哎!廖先生,你这是不讲道理了。你说找经理,我们借手机给你。你说你不是当事人,又在这里负责。我们所说的当事人,并一定就是工厂的所有人。”程卫东耐心地说。

    “够了,滚开。我不想听这些。你们想查就查,想扣就扣,关我什么事。”廖小宝恼怒地喊道。

    钱国明被他的态度激怒了,大声说:“你是什么态度?啊!你是中国公民,所以应该尽公民的义务。造假酒是严重的违法行为,你是主任,难道就没责任吗?我们没权利限制你的人身自由,没错。如果你不合作,我们可以通过合法的手续,提请有关部门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你最好自觉配合我们的检查。我们并不想为难你。”

    廖小宝颤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答道:“你们不是存心为难我吗?我说了,我去把经理找来。”

    “你是负责人,留下来好。你可以打个电话给经理让他过来。”程卫东和气地答道。

    “你们有本事找经理去,为什么非难着我不可?”廖小宝说罢往外闯。

    钱国明拦住他,说:“为什么非要走不可?我们又吃不了你。”

    “怎么啦?想打人吗?”廖小宝指着他的鼻子,激问。然后,挑拨工人道:“兄弟姐妹们,工商局的想打人。他们打我们也打,不要怕,有事我担着,给我打。”

    程卫东吓了一跳,忙一挥手,大声说:“各位兄弟姐妹,大家不要听他的挑拨。我们会不会打人,有没打人,大家有一双雪亮的眼睛。我希望大家认清是非,不要做犯罪分子的帮凶。你们从事的工作,是帮犯罪分子做假酒。这是法律不允许的。当然,这不是你们犯法,是组织生产者犯法。如果你们帮助犯罪分子阻挠工商部门执法,就是犯法。大家应该知道,假酒流入市场,就有可能危及群众的生命。其中包括我们的亲人。去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我市牛市镇婚宴毒死人的事件,就是假酒惹的祸。大家应该知道此事。因为,电视台和报纸都做了报道。因此,我们的执法行动,希望能得大家的大力支持。”

    工人们看着他没有动,没有说话。

    程卫东紧张得冒汗。他努力镇定了一下,说:“如果大家愿意配合我们执法,我表示诚挚的感谢。如果不愿意配合,我希望大家醒悟,不要做犯罪分子的帮凶。你们是聪明人,我相信你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看他们并没有听廖小宝的挑拔,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钱国明对廖小宝一笑,说:“廖先生,我们不骂你,更不会打你。我们只要求你配合检查,没别的。当然,你实在要走,我也没办法。但我提醒一句:那样你会罪上加罪。现场的一切就是证据。”

    廖小宝看大势已去,想逞强终归是底气不足。“好,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他说话的手口气,缓和了许多。

    “这就是了。我知道你为难,但我们也不易,大家相互理解。”钱国明松了口气,把手机递给他,说。

    廖小宝接过手机,瞥了他一眼,道:“理解?谁理解我?算了。不跟你们说这些了,说了也白说。你们代表国家,我奈何不了你们。”然后,他很不情愿地给经理打电话。

    不一会,高天峰、章启明、许达成、汤宏元,还有公安局的陈灿亮、符强等人,坐着一辆吉普一辆面包车,在门口下了车。

    一行人进来,扫了一眼车间。

    “碰到什么困难没有?”高天峰问。

    “碰到一点,但不大。这里的负责人廖先生想走,和我们磨了好久的嘴皮了。”程卫东指着廖小宝,答道。

    高天峰看了廖小宝一眼,问:“为什么要走?”

    廖小宝苦着脸答道:“这厂不是我开的,为什么要找我?”

    “是你在这里负责,不找你找谁?”陈灿亮厉声说。

    “应该找我们老板才对呀!”廖小宝胆怯地答道。

    “现在你负责,我们找你没有找错。至于要不要你负责任,要等调查清楚之后才能确定。当然,你把老板找来最好。”章启明道。

    “老板他说他等下来。”

    “你也不用走呀?”许达成道。

    廖小宝苦着脸说:“你们不要为难我吗?我也没说要走呀!”

    “这样最好,希望你配合我们执法。”

    “我一定配合。”廖小宝恭敬地答道。

    钱国明看着他,不觉感到好笑。

    “高局长,你们有事就走吧。我和公安局的同志在这里协助他们就行了。”章启明笑着说。

    “好,有事随时联系。”高天峰答道。之后,和许达成、汤宏元一起坐吉普车走了。

    “哎!小廖。你不是说老板要来吗?怎么还没来?你老板叫什么?”章启明看着窘迫地廖小宝,问。

    “许宝贵,他说马上来。”

    不一会,许宝贵闷闷不乐地走了过来。

    廖小宝眼尖,见他来了,解脱似地嚷道:“许经理来了。有什么事,你们问他,不用找我了。”

    章启明看着脸色苍白的许宝贵,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微笑。

    许宝贵硬着头皮走进来,勉强一笑,说:“你好!章副局长。”

    “许经理。酒坊是你办的?”章启明盯着他,问。

    许宝贵避开他的目光,答道:“算是吧。”

    “办了多久?”

    “差不多两年了。”许宝贵颤抖地答道。

    “我们检查还要些时间,请你多多配合。”

    “唉!给你们抓到了,我还有什么好说呢?”许宝贵看了他一眼。“章局长,去我办公室喝茶吧。这里坐的地方都没有。”

    “不用,谢谢!只要你们配合,我们很快就会检查完的。”

    “去办公室喝杯茶,想顺便请教一个问题。这也让章副局长感到为难?”许宝贵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什么问题?在这里也可以问。”

    “我们做酒也违法?”

    “许经理。你看你们做了些什么酒?那些包装盒上印的全是我国的名牌酒。生产假冒名酒,还不违法?还有,政府批准你公司生产酒了?”钱国明答道。

    “我是农民出身,没文化,不懂什么是违法,还请多多指教。”

    章启明不相信地问:“不会吧?许经理是老生意经了,怎会不懂?”

    “我真的不懂,请问我违反了什么法?”看他的形态,真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农。

    章启明嗨嗨一笑,说:“让程队长告诉你。”

    “你生产的酒都是冒用他人的商标,违反了《商标法》第三十八条,侵犯了他人的注册商标专用权,也违反了我国的《产品质量法》。具体地要等调查清楚才能确定。”程卫东解释道。

    “谢谢。你们不宣传,我真的不懂。我的违法行为不算重吧?”

    “无可奉告。因为,我们要作进一步调查,只有调查清楚才有发言权。”

    许宝贵关心的是,违法到什么程度才会受《刑法》的惩处,但又不敢明说。一想到赖海坤说的话,他忍不住打冷颤。“那到什么程度算重?如重的话,会受什么样的处罚?”他紧张地问。

    钱国明看着他冷冷一笑,说:“许经理,我们无可奉告。现在说这些不是时候。你不要为难章局长了。”

    “哎!我不懂,向你们咨询一下法律法规,也有错吗?你们有义务解答我提出的问题。”许宝贵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答道。

    章启明微微一笑,说:“许经理。你要咨询法律法规的话,随时欢迎你到工商局咨询,我们一定详细解答。”

    “你们说句实话,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许宝贵紧张得冒出汗来。

    “你不用紧张,处罚不会很严重的。”

    不远处,一个青年带着一副宽大的墨镜,不时走动,一双眼睛贼溜溜地看着他们这边。

    这时,王敏芳走过来问:“队长,机器是扣留还是就地封存?”

    程卫东答道:“能拉走的就拉走。”

    王敏芳转身离去的时候,偶尔向外望了一眼,看见戴墨镜的青年,不由自主地喊道:“喂!汪诚,你在这里干什么?”

    那青年没理她,飞快地闪到一边不见了。

    许宝贵不由自主地抖了下,恐惧地问:“汪诚?你没看错吧?”

    “我看有点像,但不知是不是?”王敏芳不好意思地答道。

    “汪诚不是兴发有限责任公司的经理吗?他跑来干什么?”钱国明问。他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是九点四十五分。

    陈灿亮没有说话,敏捷地跑了出去。

    “他可能是来找我的,我们有生意往来。”许宝贵答道。“你们不去喝茶,我就走了。有事找小宝,他能代表我。”他急急地走了。

    “汪诚常来找你们许经理?”符强看着廖小宝,问。

    “不知道。我很少离开这臭地方。”廖小宝一蹬脚。

    “你们的酒是如何销出去的?”钱国明问。

    “有人送出去吧。具体地,我不知道。”

    “谁送出去?那个部门负责?”

    “你去问经理和销售部。我们只管做酒。”

    “从你们这里出去的酒有没造帐登记?”

    廖小宝摇头道:“我们只管生产,其它都不管。公司门卫把守很严,所以员工也带不出去。再说,工人基本上是外地人,生活在厂里,一般是不准走的。”

    不一会,陈灿亮就回来了。

    “找到了吗?”符强问。

    陈灿亮摇了摇头,说:“人影也没一个。”

    符强看了一眼王敏芳,说:“难道她看错了?”

    “我想不会的。”陈灿亮答道。

    钱国明看了他们一眼,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然后疑惑地看着走开的王敏芳,走过去小声问:“小王,你和汪诚很熟悉?”

    王敏芳本想实说,但一想到汪诚的嘱咐,只得违心答道:“认识,但谈不上很熟悉。”然后,她反问:“钱队长,你也认识他?”

    “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

    “这么说,你和他很熟悉。你觉得他人怎样?”

    钱国明反问:“你是说他的人品?老实告诉我,敏芳,你是不是和他谈恋爱?”

    王敏芳羞涩地一笑,答道:“我不知道。”

    钱国明已心中有底,说:“好,你去忙吧。”然后,他走到程卫东身边,说:“我们要把他们的销售账册扣下来带回去。”

    “小廖有没交代在什么地方?”

    “可能在销售部。”

    “你带三个人去,叫上世华。”

    “顾世华、王敏芳,你们随我走。”钱国明喊道。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清点,并对现场的有关证据登记封存后,整个行动才结束。仅查扣的假酒、包装箱和有关的工具,就拉了整整一大卡车。

    下午不到上班时间,高天峰把章启明、程卫东、钱国明叫到办公室。他缓缓地扫了他们一眼,责问道:“你们怎么搞的?啊!这么大的行动,也不和主管领导打个招呼,还要不要组织要不要纪律?简直是乱来吗!如果都像你们,不成无政府主义了?程卫东,你是队长,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钱国明抢先答道:“对不起,局长。这事只能怪我。”

    “住口,我没叫你说话。”高天峰喝道。

    程卫东把情况做了介绍,最后强调说:“是我们商量好了,应该由我负主要责任。”

    程卫东的话一停,钱国明即道:“局长,我要求发言。”

    高天峰在心底一笑,说:“好,你说吧。”

    “刚才程队长大体讲清了,但漏了一点。他本来要向你们反映的,但我强行拦住了。所以,应该由我负全部责任。”

    “为什么要这样做?”

    钱国明感到很窘迫,但又不得不答。“我怕走漏风声,整个行动又得泡汤。”

    高天峰故作生气地说:“好你一个钱国明,够大胆的,居然怀疑到我和章副局长的头上来了。”

    钱国明看着他,异常窘迫。“我…,”结巴着什么也答不出来。

    高天峰哈哈大笑,说:“好啦。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勇气。你在战场上能冲锋陷阵,在领导面前,却又如此窘迫,反差太大了。啊!”

    钱国明傻傻地一笑,答道:“你们是上司,官大不如现管吗!”

    章启明笑道:“有道理,可你胆子不小,现管也不怕。”

    “对不起,高局长、章副局长。”钱国明嗫嚅道。

    “你们虽是擅自行动,但收获不小。好的经检支队员,就要善于把握时机,当机立断,优柔寡断,就会丧失良机。但到了该报告的时候,也应该报告。你们到了现场也不报告,万一出了事怎么办?好,不谈这些了。下面,专谈案件。因为,这案非同小可,所以,我想听听你们打算怎么办。这才是我让你们来的真正目的。”高天峰神色凝重地说。

    “行动中,我们发现一个新情况,值得引起注意。”章启明说。

    “什么?”

    “王敏芳和汪诚好像很熟悉,具体是什么关系,还不清楚。这是否值得引起我们的注意呢?”

    “根据我掌握的情况来推断,汪诚是赖海坤集团的骨干分子。他和王敏芳极可能是恋爱关系。我在现场问过她,她不否认也不承认,还问我汪诚的人怎样?”钱国明答道。

    “这么说,她不是看中他了吗?她有反常表现没有?”高天峰大惊。

    程卫东答道:“在钱队长调来不久,她向我抱怨过,说我们办案很少带她去,为什么?常让她待在办公室里,闷死了。其它,我没觉得有什么。”

    “我觉得她虚荣心强,是那种贪图享受的人。”钱国明补充道。

    “如果他们是恋爱关系,汪诚肯定会想尽办法从她身上打听我们的情况。作为一个刚进入社会又爱慕虚荣的女孩,她肯定分辨不清,无意中做了他们的帮凶。如此说来,我们上次行动的失败,会不会与她有关呢?”高天峰疑惑地问。

    “不能排除汪诚以恋爱为名,来玩弄和利用她的可能。所以,我们上次行动的泄密,与她是否有关?至少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章启明答道。

    “局长,我们是否找王敏芳谈谈?”程卫东问。

    “我觉得时机不成熟,过两天再说。除了这事外,还有其它发现没有?”

    ]

    “我们在行动时,汪诚怎会出现在现场呢?”章启明问。

    “还有,许宝贵听到汪诚的名字,感到十分恐惧。此前,他老是问违法行为严不严重,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我觉得有点反常。”程卫东补充道。

    高天峰沉思了一会,说:“这是不是赖海坤精心安排的一场骗局,想引开我们的视线呢?”

    “就是说,他已经准备牺牲许宝贵这个卒子,以确保他整个集团的非法利益,对不对?”钱国明兴奋地问。

    “难道没有这种可能吗?”高天峰反问。

    “这么说,我们只有顺水推舟了。”章启明笑道。

    “顺水推舟?”高天峰看着他,好奇地问。“你详细说说看?”

    章启明嗨嗨一笑,说:“就算真是他安排的一场骗局,我们也不知道。”

    高天峰点了下头,答道:“有道理。但是,在调查过程中,你们要注意,特别是在询问调查的时候,更要注意问话的技巧,那些该问那些不该问,在事前要做详细的考虑。”

    “我们在询问前,仔细研究一下。”章启明道。

    “对了。你们要问清楚他公司有那些股东,各占多少股份,这两年有没变更过。如变更过,是什么时候办理的变更登记,具体经办人是谁?是哪一方提出来要办变更登记的等等。如果他说没办理过变更登记,就不要去问在某年某月某日,你公司办过变更登记是怎么回事之类的问题了。他说没有就没有,这说明他不知情。反正你们看过他们的登记注册资料了,在现场检查的情况你们清楚。因此,我认为不难搞清楚。”高天峰特别叮嘱道。

    章启明不解地问:“什么变更登记?”

    “你们查过他们的登记注册资料,有没看出问题?”高天峰问。

    “你是说海盛有限责任公司股东的变更登记另有内情?”程卫东反问。

    “是的。好了,这事不要提了。你们心中有数就行,他?(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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