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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钱,所以放弃一切在九四年下海了。我本来是反对的,但他很固执,没办法,只好由他。刚下海时,他不仅没赚到钱,反而赔了不少,经过近两年的摸索,公司渐渐地走上了正轨,赚了点钱算是补了原来的亏空吧。但人算不如天算,正当我们心情好一点高兴的时候,一场大祸正在等着我们。一次,丈夫和人订了一宗大合同,因高兴喝了些酒,开车时因车速过快,发生车祸失去了双腿,还撞残了一个路人。车是丈夫临时借人家的,刚过了保期,车主也作了声明。因此,丈夫除了失去双腿外,还要负责自己和被撞者的医疗费用,被撞者得知撞她的是一个老板时,提出了巨额赔偿。我们好话说尽,对方也看到我丈夫失去了双腿,实在无力赔偿时,答应要我们在负担医疗费外,另外再赔偿两万元就不再追究。毕竟对方致残了,我们赔两万也不多。两人的医疗费不是一笔小数,一下那来那么多钱?想贷款撑过去,但人家看我丈夫这样子,那敢贷款?没办法只好把公司出售。等他们出院后,我们又欠了不少债。公司出售后,我也没事做了。本来,我想去打工的,但身边有个残疾的丈夫,还有一个五岁的儿子,怎么脱得了身呢?无奈,我只好到海宇集团公司去应聘,并顺利录用。谁知是把自己送进了狼窝,真是说不出的苦。
应聘时,董事长赖海坤在我身上扫了几个来回。当时,我没在意,也知自己有点姿色,男人在我身上扫来扫去的目光,早就习惯了,不当一回事。上班后,我的事也不多,主要是把下面各企业报上来的报表汇个总,帮他们弥补一些账上的漏洞,并把公司总部的一些日常收支做册记账。我是会计本科毕业,大学毕业后分在国有企业做了几年会计,这点歪事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没事时,我就对报表进行分析,发现了一些不正常现象,就是从他们生产经营的规模及从事的行业来看,不会有如此大的利润。但我没吭声,因为这是私营企业,实行的是家族式管理。况且,他们给我的薪水,在湖水市来说还算过得去,我太需要这笔钱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了。
后来,赖海坤了解到我的情况后,便有意接近我,并暗示希望我做他的情妇,但我当不知道。一次,他把我叫到办公室,说他愿意送一间商店给我,好让我丈夫有个事做。这就是在市郊的兴盛批发商场。”
“你说的是去年12•;26假酒中毒事件发生后,因卖假酒被我们查扣了不少的假酒,而它当时的老板熊兴财至今还关在班房里的兴盛批发商场?”程卫东停下记录,看着她惊讶地问。
赵春香肯定地点了下头,答道:“是的,假酒中毒事件发生后,我感到很庆幸,好在当时没要,要不坐在班房里的就是我了。我以前就猜测他们从事不正当的生意,但不知道到底做些什么。假酒中毒事件发生后,才知道他们在生产假冒名酒,难怪他们一年会有那么多的利润。”
“这么说,兴盛批发商场的真正老板一直是赖海坤?”章启明问。
“应该是的,但是很难找到证明资料来证明是他的。”
“赖海坤怎么在出事前,把商场转让了?难道他是神仙知道会要出事不成?”顾世华不解地问。
“这应该是一种巧合。不过,真正要弄清,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答案。”
“他为什么要把商场转手?有没听他谈起过?”程卫东问。
“没有。其实,他心里明白,我不会和他们一条心的,所以,见不得人的生意,他对我防范得十分严密。我知道的一些情况,也是推测出来的,自己特别注意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才得到一点无关紧要的所谓证据。”
“你能提供一些证据,我们十分高兴。你认为无关紧要的,但对我们来说,却是很重要的。兴盛批发商场的真正老板,我们一直没弄清是谁,你一讲我们就明白了。虽然不能直接证明他是真正的老板,但也是一份重要的间接证据。不然,他怎么有权拿来送人?这么说,和熊兴财办理交接手续的姓王的年轻人,应该是死去的王朝柱了,对吧?”章启明问。
“从推理上说,应该是他。”
“好,你沿着原来的思路往下讲吧。”高天峰鼓励道。
“我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拒绝了他的好意。后来,他明确向我提出,希望我做他的情人,但被我拒绝。大概是越想得不到就越是想得到的缘故吧,他对我一直不死心。一天,我在办公室喝了一杯茶,他打电话来说要问我一些报表情况。我去了,那知我一进门,门就自动关上了,同时我觉得头晕,全身也没力气。他走过来什么也没说,就紧紧地抱着我亲了起来。我用力推他,却推不动,想喊嘴巴又被他盖住。其实,就是喊出声来也没用的。在哪里,他就是帝王,谁敢惹他,除非是想找死的人。我就这样被他强奸了,事后他丢了一万元给我,被我甩到他脸上。当时,我不知道怎么就头晕显得软弱无力,直到现在也没搞清原因。我估计他在我的茶杯里做了手脚。之后,我到公安局去告他,居然有不少人为他说话,包括警察在内,也有不少人劝我算了,说很难告发他。我对丈夫说了,他沉默不语。我不知道是车祸磨灭了他的锐气,还是他知赖某太黑心了不好对付。后来,赖海坤找到我,说私了算了,免得两人都白浪费了精神,并拿了两万元给我。这时,我才知道他的厉害,才知道他有如此复杂的社会关系网,加上我等钱用,所以就算了。但我没想到的是,对第一次的事,他居然摄了像。第二次找我时,被我拒绝,他却拿出上次的录像来威吓我。我这才知道,他真是个什么都做得出的人。我只好屈辱地做了他的情妇,确切地说,是做了他专用的婊子。他还是个性虐待狂,让我吃尽了苦头。虽然他每次完事后都给了我钱,但我还是恨透了他,但又没能力和他斗,在家还要受丈夫的白眼,真想一死了之。”
说到这里,赵春香再也忍不住,伏在台上失声痛哭起来,浑身不停地抽搐着。
顾世华走到她身边,轻轻地为她按摩着双肩。然后,他忍不住扒在她的肩上,哽咽地说:“姐,我没想到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大家同情地看着她,叹气不已,并等她哭了个够。
“你总算跳出火坑了。”等她哭够后,高天峰关心地说。“以后有什么打算?”
赵春香茫然地摇了摇头。
“等赖海坤的案子结了后,我们助你开间商店,怎样?”
“谢谢你们的关心,到时再说吧。”赵春香哽咽道。
“姐,高局长的主意不错。我可以帮你进货。”顾世华道。
章启明看了下表,讲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谢谢你们!我接着往下讲吧。二月份,世华和已逝去的钱副队长来找我,希望我能勇敢地站出来揭发他们。其实,我早想摆脱他,但仔细一想,觉得时机不成熟。你们很难找到有力的证据扳倒他,我觉得不现实,弄得不好反会惹祸上身,只得作罢。不过,也对我产生了一定的触动作用,使我对整个集团公司的经营情况作了更进一步的全面分析。这次分析让我发现整个集团公司的正当的生产经营,最多是保本经营,有的实际上处于亏损状态,但整个集团那么利润又是那里来的呢?前面已经知道的做假酒,经推算一年顶多产生六七百万的利润,还有几千万不对帐。没想到你们查到了他造假烟的线索,但不知此次查获的烟厂的生产规模有多大?如果一年产生的利润在二千万以下,那还有两千多万元的利润不对帐,就是说还有一部分利润的来源是个谜。我的分析是有根据的。因为,他们从事正常生产经营的成本,我不难算出来。有些资料我直接得不到,但通过间接手段不难获得。所有的推算资料,都在档案袋里面。不过,这些是复印件,原件我锁到银行的保险柜里去了。我要说的都说了。如果你们还有不清楚的,想问就问吧。”赵春香掏出手绢,抹了下红红的眼睛。
“你知道那些人是他的核心成员吗?”章启明问。
“一个许宝贵,但他已经死了。还有一个是汪诚,他是他们最信得过的人。假酒中毒事件发生后,他们曾频繁商议。剩下的,就是他的家族成员了。他还养了一帮打手,方超豪是最得力的一个。”
“程队长,从目前调查到的情况来看,大前天查获的卷烟设备是一套还是二套?生产能力是多少?”高天峰问。
“是一套,据说投资在一百万左右,一年获利满打满算不会超过一千万。”
“春香同志,你说海宇集团一年有几千万元的利润,能说出一个具体数字吗?准确吗?”章启明问。
“报表上的具体数定是三千九百多万。实际上远不止此数,仅每年捐款用于公益事业的就一百多万,其它各种开销也相当惊人,有帐可查的就三千多万,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要知道,集团公司一年交的所得税就上千万,加上增值税营业税之类的,一年是五千多万。而且,我觉得那些亏本的合法产品也照样生产,纯粹是为他们见不得人的生意打掩护,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红红火火的企业。所以,不管是外人还是执法机关,都很难觉察出来他们在暗中做着违法的事。以前,我只是怀疑,没有任何证据。现在问题暴露出来了,说明我的推测没有错。为什么还有近二千万的利润对不上?我估计他们还有另外的造假窝点,而且生产时间有可能在五年以上。”
章启明听后,抽了一口凉气。“天哪!如果还有造假窝点的话,就是很大型的了。一年的利润几千万的大型造假窝点,如果在湖水市又不露一点痕迹的话,简直不可思议,在其它地方,也不大可能。”
“是不可思议。据我了解,这几年生产假烟比较严重的地方是广东的汕头和福建的云霄。虽然这些地方的造假分子也是隐蔽生产,但是没有不露痕迹的。现在这些地方打假抓得紧,还抓了不少人。他们在我们的眼皮生产假货而没点痕迹,可真是个谜。而且,他们暴露出来,也是偶然事件。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隐藏多久呢?”高天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赵春香急了,说:“我说的绝对是事实。”
高天峰朝她一笑,说:“对不起,小赵。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话,你的资料是有一定依据并经过缜密的分析得出的,不可能有假。我说的是他赖某人居然有如此深的城府和缜密的逻辑思维,真是不可思议。还有如此大的一笔利润来源,连你也说不出来,简直是匪夷所思。这说明,他们还有一个非常隐匿的造假窝点。这样大一笔利润,它的规模肯定不小,但窝点藏在什么地方?他让谁负责?生产的是什么?我看他不会随便交给什么人,即使是他的心腹。但他总不可能自己去做呀?最起码得有生产工人和管理者。小赵,你想想,假如他要交给一个人管理,会交给谁?”
赵春香想也没想,就答道:“给他儿子呀!”
“对,只可能给他儿子。这样,秘密才不会外泄,也不会因分赃不均而引起内讧。但真奇怪,如果真有一个大的造假窝点,又会藏在哪里呢?要管理好它也不是件易事,怎会没一点痕迹?”高天峰不解地摇了摇头。
顾世华惊讶地嚷道:“他不会暗中贩卖毒品吧?如果暗中贩卖毒的话,利润高,又用不了几个人。”
高天峰慢慢地踱着步,说:“这不可能,近十年来,我们湖水市还没发现过有吸毒的。如果有人吸毒的话,也不可能一点痕迹也不露。再说,毒品必须从金三角进来,沿途要经过几个省,国家抓得相当的严。贩毒能一次侥幸成功,但不可能多年保持百分之百成功的记录,就是真有孙悟空的本事,也不可能永远逃避得了现代科技的检测。我赞成小赵的分析,他是借表面红红火火的生产景象,来掩盖某一行业的造假。而这个行业,又能够产生高额利润。所以,不管是当地领导,还是我们执法人员,都被他制造的这种虚假现象所蒙蔽。是了,小赵。你对他的家庭情况了解吗?”
“一个儿子,三个女儿。大女儿的年纪和我差不多。当然,老婆也在。”
“小赵。你在分析海宇集团公司的生产经营情况时,有没去分析过他们从事正常的生产经营,需要多少生产经营管理人员?”章启明问。
赵春香愣了一下,答道:“我没想过。不过,要得出结论也不难,我学过《工业企业经济活动分析》。他们整个集团有多少生产经营人员,根据我掌握的资料,也不难算出来。当然,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的准确。”
高天峰高兴地说:“对。我们先从这方面分析入手。小赵,辛苦你了,麻烦你现在帮我们分析推理一下。”
赵春香从程卫东手中接过纸笔,一会沉思,一会算数,不紧不慢地忙着,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嗯!出来了。按他们现有的正常生产规模和技术情况来推算,各种用工人数加起来,在二千五到二千六百人之间。根据各企业发放薪金的情况来推算,应该在二千五百四十人左右,正副相差应该不超过三十人。”
高天峰感激地说:“辛苦你了。谢谢!麻烦你再推算一下,他们各个分厂现有生产经营人员的实有人数。根据各企业发放薪金的情况来推算就可以了。”
“别客气。”赵春香答罢,在纸上推算起来,大约用了二十分钟就把结果递到了他面前。“下面各企业的实际生产经营人员,大概就这样,误差率在百分之五以下。”
高天峰接过来看了一眼,递给了程卫东。他沉重地叹了口气,说:“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要把这个谜解开,真不是件易事。这人的城府太深了,他的保密措施比纳粹还要周密,又不轻易出面,只遥控指挥,狡猾得很。”
“他除了下属各企业外,还有没有在其它地方租赁厂房从事生产经营活动?”程卫东问。
“在账册中,我没有看到过有房租支出一类的开支。我认为应该没有。”
“对了,姐。我们上次对他的地下烟厂采取行动时,是做了周密侦查的,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可说是如探囊取物。但如此十拿九稳的事,偏偏失败了。据你看是什么原因?”
“这个?”赵春香停了一下。“我想你们失败了也不奇怪。你们的侦查行动,肯定被他们察觉了。我估计他在工厂周围安装了秘密的摄像监视系统。虽然晚上的情况监视不到,但白天厂内厂周围的情况,都在他们的掌握中。工商局的人,他们不可能不去留意的。”
“我明白了。他们掌握了我们的情况,反过来利用我们的空子,把造假设备转移出去了。我们的整个侦查过程,被他监视了也不一定。”程卫东恍然大悟。
“好,我们不讨论这些问题了。我想问一下,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高天峰关心地问。
“家我是不敢回去了。明天他们一发现我没去上班,会满世界找我的,一旦发现我背叛了他们,一定会报复的,所以我把儿子也带出来了,到处走走,算是旅游吧。”赵春香无奈地说。
“这样也不是办法,你的经济情况不允许。再说,会耽误孩子的学习。”章启明惋惜地说。
“不这样,我能怎样?”赵春香酸酸地答道。
高天峰想劝她回去,但一想到许宝贵的事,就没法说出口了。最后,他只得实话实说:“我本想劝你回去,但实在不敢拍胸脯保障你的安全,真是惭愧。”他拿出五百元放到她手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算是一点小小的帮助,你一定要接受。”
“高局长,您收回去。我暂时不缺钱花。这两年跟着他虽然感到屈辱,但在金钱上并没有亏。这钱我知道很脏,但还是收下了。实际上,这两年我是过着半人半鬼的日子。”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还有很多要花钱的地方,就不要拒绝我一点小小的帮助。”高天峰重新把钱放到她面前。
赵春香又想推回去,顾世华劝道:“姐,你不要推辞了,收下吧。我也帮点。”他把身上所有的钱掏出来放到她手里。
在高天峰的带动下,章启明和程卫东也解囊相助,感动得赵春香热泪盈眶。“真不知怎样谢你们才好,带我脱离苦海的是你们,给我最大帮助的也是你们。谢谢!”她站起来鞠了一个躬。
章启明想去扶她又不敢,只得尴尬地一笑,说:“你的礼我们受不起。不是我们帮了你,而是你帮了我们的大忙。你不提供情况,也许我们永远了解不了实情。”
“是啊!姐。我看都不要客气了,算是互相帮了忙,扯平了。作为工商干部,我希望彻底捣毁他们的造假窝点。但作为亲戚,我希望你获得新生,也为你获得新生而高兴。姐,别哭了,我们应该高兴才对。”顾世华哽咽道。
“是呀!春香同志,我们应该笑才对,是不?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不应验了这句古话吗?我想他灭亡的时候也差不多到了。”程卫东勉强一笑。
赵春香点点头,说:“我相信你们说的话。”
“是了。希望你随时和我们保持联系。以后也许还有不少事要向你请教或需要你提供的。”高天峰特意叮嘱道。
“我会的。谢谢你们!”
“那就这样了。今晚,我们安安心心地睡一个好觉。小赵,谢谢你。我们好久没睡过好觉了。”高天峰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高天峰他们起得很早。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没见到赵春香母子俩。后来,服务员送来一张纸条,是写给顾世华的,并说账已经结了。
世华:姐先走一步,我会和你联系的。请你转告高局长,我十分感谢你们!谢谢!
姐:五月十三日,晨。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寻求保护
“舅舅。又过去一天了,方超豪被弄到什么地方去了,一点线索没查到。你不是找了公安局的内线吗?”洪宇急急地问。
赖海坤丧气地摇了摇头,答道:“不清楚。他们相当机密,没有惊动地方任何人。”
“形势不对,舅舅。是你出面赶快找大人物的时候了,不然越来越被动。你看,又白忙了一天。”洪宇沉不住气了,显得脸色苍白。
“洪宇,你不要太紧张,要沉住气。你立即布置一下,看看账目有什么漏洞,该完善的完善,该销毁的立即销毁,不要留把柄。”赖海坤尽管表面沉静,但心里一样惊慌。
“我立即办。”
“哎!洪宇。上班时间早过了,赵春香怎么还没来上班?打她的电话又关机。她平时可不是这样。”
“你都搞不清,我怎么知道?形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了,怎么办?已经采取的措施好像对我们帮助不大,有的还起了反作用。”
“你先不要说这些,赶快派人找下赵春香。我有种预感,她好像跑了。如果只是跑了也罢,就怕她倒搭一耙反咬我们一口。你半小时内给我回话。”沉着稳定的赖海坤也沉不住气了,急得冒出了细细地汗珠。
“我亲自打电话去她家问问。”
赖海坤没答话就出去了。
洪宇马上给赵春香家打电话,但响了半天才传来一个懒懒地男中音:“喂!找谁?”
“你好!你是赵春香的丈夫张先生吧?”
“是呀!你是谁?”
“张先生。我是洪宇,想问一下赵会计怎么还没来上班?”
“哎!是洪总呀!她去了呀!七点半走的,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把她弄哪去了?她是我家的顶梁柱,不见了我跟你们没完。他妈的,你舅让我戴了绿帽子还不够,还想对她下毒手吗?”
洪宇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忙答道:“对不起,张先生。我们没有加害赵会计的意思,你不要听信谣言,听了风就是雨。张先生,你和她联系一下,一有消息就告诉我们。我们也找找她。现在有一个会计报表,正等她来报。”然后,他挂了电话急急地来到赖海坤的办公室,把情况和自己的分析对他陈述了一遍。
赖海坤拿着巾纸抹了把冒出来的汗,叹了口气,说:“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方超豪被抓住不知被弄到什么地方去了。如果这臭娘们出来兜我们的底,就更被动了。你赶快布置一下,把该清的东西都清出来烧了。这事要快,并且马虎不得,听到了吗?”
“唉!烧了这些有什么用?现在迟了。如果她有心背叛我们,还不把有用的东西拿走了吗?”洪宇忍不住埋愿道。
赖海坤火了,拍了一下桌子骂道:“混账!你还好意思抱怨。还不是你们惹的祸,要是那次不进工业用酒精,何至于有今天的混乱局面。这下倒好,惹了一连串的麻烦,而且不是一招不是致命的。我做了十多年,什么事都没出过。”
“舅舅,这不能怪我,又不是我经的手。”
“你是总经理,负责集团的日常经营事务,不严格把关,那我要你这个总经理干什么?何况你有不少的股份。你以为我不急?这几个月把我搞得焦头烂额。现在要做的是,把我们本身的危险性降得最低,破财消灾不要进班房最好。如果免不了,也要尽量把刑期降低。如果不做这些,就等着上刑场了。”
“舅舅。我觉得是利用你的关系让高层领导出面保我们的时候了,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赖海坤瞪了他一眼,恨恨地答道:“你不要太天真了。人都打死了,他们敢保吗?这样只会把事情越闹越大,最后谁都下不了台。还有,汪诚好像把他玩腻了的那个工商女干部弄死了,又添了一个乱子。你没听说吗?现在最主要的是保我们自己和家人,其它都顾不得了。要保自己和家人,就要让他们找不到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我们有罪,对能证明我们有罪的人,要采取措施让他们闭嘴,可以给予重利,加上适当的恐吓。如果有必要杀人的话,也要下手。当然,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下手,下手就必需做到天衣无缝。这次没早一步对方超豪和赵春香这婊子下手,惹了大麻烦。你赶快布置人找到那婊子利索点把她干掉算了,这个祸害留不得。还有,你找汪诚好好谈谈,让他多负点责任,有些让他不妨主动揽过去。他杀了人,躲得了一天躲不了两天,加上方超豪不知被弄到哪去了。他杀人的事,肯定已经暴露了。让他把后事准备好,多拿点钱给他。上面我负责疏通,内部销毁证据的事就交给你了。好了,你去办吧,要抓紧时间,每天向我汇报一次。”
“知道了。”洪宇紧张得发抖,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小宇。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千万不要在他们面前露出慌张的神色。你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千万要沉住气。我虽是长辈,但也大不了你几岁,不照样趟过了许多风浪吗?当然,这一关是最艰苦的。所以,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最好的打算是破财消灾,但现实是很难做到。最坏的打算是保命,等政府判几年。要做到这点,就要销毁对我们不利的证据。你知道重要性了吗?”赖海坤敲了一下桌子。
洪宇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舅舅,这些工作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呀!日前局势紧张,时间对我们很不利。听说上面已经秘密派人进驻到湖水市来了,还说是中纪委督办的案件。老实说,我没多少信心了。”
赖海坤恨铁不成钢,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答道:“你真不成气。不管怎么说'奇‘书‘网‘整。理提。供',我们也要不惜一切手段保命呀!能保住命,就还有好的未来。当然,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风光,但也满可以过得去。再怎么说,总比拉出去打了枪子儿强吧?”
“我们是不是太贪心?如果去年逐步收手,先停掉危险性大的假酒业,何至于有今天的被动局面。可你不听,说一间小小的地下烟厂,撑不起这么大的场面。这下可好,为了面子,人却撑死了。”
“好了,小宇。现在说这些是废话,我们还是回到现实中来。按我刚才说的怎样才能保命,就怎样去做。世上没有后悔药,况且突然之间停下来,一样要露馅,原因我上次跟你讲过了。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有硬着头皮走到底了。你不会连这点也不懂吧?”
“如果要保命的话,我看就不要再黑心杀人了,免得疏忽节外生枝。赵春香背叛了就背叛了吧。她知道的东西,实际上也暴露得差不多了。但我不知道你给她露过一些什么秘密?”
“我什么秘密也没泄露过。我和她只是玩儿,玩她的时候没有出过这大门,不可能讲秘密的东西给她听。她想钱我就给了一些钱罢了。可是,小宇。你有一点没想到。我看中她的并不是她的姿色,而是她的才能,做假帐要有才能的人才会做得天衣无缝。她家庭遭了难要钱花,所以才利用她。如果她打算背叛我们,凭她的才能,有不少秘密肯定被弄去了。所以,我觉得对她应该下狠手才对,不要有妇人之仁。”
“我持保留意见。这事怎么办好,还是你亲自安排。其它的事,我按你的意见去办。”
赖海坤一挥手,说:“好吧。你赶紧去办你应办的事。对了,汪诚的事要小心处理。你说我们已从内部得到消息,方超豪已把他杀了工商女干部的事供出来了。我看你化个妆去,给他一种神秘感,不要一下子露了我们的底。这样,也可以迷惑监视人。我们被上面派来的人秘密监视了也一定,所以注意点的好。”
“我会做一个全面考虑的。”
“但不要拖,越快越好。我们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下手,更不知道他们了解了些什么情况。所以,我们要和他们赛时间。”
“知道了。”洪宇不耐烦地答道。
赖海坤看着他出去的背影,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自语道:“他也知道上面来查的消息了。看来,亲外甥也顾不得了,有些事还得推到他的头上去。他妈的,好在我的绝密工程还没人知道。看来放的这些烟幕弹引开了他们的视线,起到了不错的效果。嗯!我得逐步减小规模,慢慢收手不干了。唉!他不想保命,我可要保,可不能让费了许多心血,冒了极大风险赚来的,可以把鬼支使起来为己用的钱拱手送了出去。”他冷笑一声。“老子是既要命也要钱的人。没钱有我想要的一切?没钱有我今天的地位?没钱他们会围着我转吗?令人遗憾的是,峰儿磨练了几年也没多大长进,倒是喝酒玩女人长进了不少。算了,不要想这些了,时间太紧。去探探林市长的口风再说。”然后,他打通了林海天的手机:“你好!林市长,我有要事请教,有时间吗?”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最好不要来找我。”
“对不起,林市长。我不想去市府找你,另找一个地方谈谈吧。这是关系我们前途的大事。”
“好吧。你找个秘密点的地方,我坐出租车去。你再过二十分钟打我的电话。”
“我们干脆去下游十公里的江滩吧。我带两支钓鱼竿,装作钓鱼,边钓鱼边聊。”
“好,我直接去。你先去等我。”
赖海坤放下电话,冷冷一笑,说:“要我死,就得拉几个垫背的,不然保我好了。杜省长哪里也到了和他打声招呼的时候了,让他暗中保一下作用不小。明天去省城看看,找他谈谈,找不到就让小妮子找个机会吹吹枕边风,否则也让他地位不保。”他站起来,从门角落里拿了两支钓鱼杆,戴了一副宽大的墨镜,坐电梯下到地下的车库,从后面的小门溜了出来,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下游的江滩。
半小时不到,他就在市外的江滩上坐了下来,学姜太公钓鱼,不上任何诱饵就把鱼钩甩到了江中。然后,他给林海天打电话:“林市长,我已经到了,正等你。”
“我已经来了。你哪没其他人吧?”
“没有,你放心。”赖海坤合上电话。“没想到,他比我还要惊慌!”他自语道。然后,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赵春香。
这婊子去哪?他妈的,老子在金钱上没亏待她,她跟了我差不多两年了,并没看出她不安分?我还以为她死心踏地了呢。唉!世上最难捉摸的是人心。第一次玩她的时候,她确实不愿,但后来不看在钱的份上随我了吗?为什么招呼也不打一个突然之间就跑了?可能看形势不对,所以提前溜了。女人吗?有福可以同享,有难吗?就只有各奔东西了。夫妻之间况且如此,何况我和她只是一对露水野鸳鸯。唉!这婊子的肉体还真受用,皮肤雪白光滑,还如少女一般,又有成熟少妇的魅力,性感得没法说。如果她只是逃了便罢,我不再追究她,毕竟好了一场,做了两年的野夫妻,多少总有点感情。哼!如果她敢主动站出来向政府揭我的老底,那对不起了,无毒不丈夫,一找到就活生生地吃了她,反正还没玩够,等我慢慢一口一口地把她吃到肚里去得了。他妈的!
“海坤。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来找我,不抓紧时间把该毁的毁了,该转移的转移。”林海天走过来,不满地说。
赖海坤一惊,竟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想和你交流一下看法,我实在是没辙了。”他叹道。
林海天没好气地答道:“我不管你有辙没辙,你不要连累我。你居然瞒着我在眼皮底下做违法的事,把我当狗玩,太过分了。我全力为你保驾护航,原来是在庇护犯罪分子。”
“林市长,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讲白了,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说实话,要不是我全力支持你,并主动为你去做一些公关工作,你能当上市长吗?我现在有难了,你就想把我一脚踢开,什么都不管,太不够朋友了。你虽然为我的企业赢利做了一些贡献,但我也没亏待你呀!再说,这十余年,我为湖水做的贡献还少吗?只是这几年的生意不好做了,但那么大的门面已经撑起来了,到处要钱来开销。你们地方大员为了所谓的政绩,又不时要我搞点花架子。我不搞点歪门邪道,哪能撑得下去。再说,这年头做生意的,不做假偷税漏税的有几个?只怕一个也难找,就如官场不贪污不受贿不白吃白喝不玩女人的正经官儿一个也找不到一样。林市长,我们谁也不要去说谁了。我们虽然走的路不同,手段也不一致,但目的都一样:就是追名逐利,贪图享乐。至于会不会连累你,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对朋友落井下石的。”
林海天气得脸色铁青,指着他说:“你怎么这样说话?难怪自古以来有无商不奸一说。你是其中的佼佼者。”
赖海坤冷冷一笑,说:“林市长,你是官场之人,就不要说商人奸窄了。其实,最肮脏最奸诈的,自古以来都是官场。在官场,各种阴谋诡计各种毒辣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我不过学了官场上的一点皮毛。我只是个小木匠,岂敢在鲁班门前弄大斧。其它的,我看都不要说了,林市长。我们还是合计合计,看如何渡过眼前的难关才是,患难见真心,现在正是我们互相支持互相爱护的时候。”
林海天看着他,既感到厌恶,也感到恐惧。想到自己刚当上市长的时候,他一甩手就送来二十万,就觉如芒在背,感到浑身不自在。几年下来,仅他就送了五十多万,加上其他人的,大概早已超过三百万了。他颤抖了一下,然后冷冷地说:“有事就快说。你也知道上面的秘密调查组到了湖水市,我有不少事情需要应付。不知你是怎么搞的,一个如此稳重老练的人,这段时间搞出如此多的事来,像神经出了问题一样,还把工商局的执法干部打死了,给我们施加了多大的压力,你知不知道?我们就是想保你,也保不了呀!你的是什么罪行?造假售假,严重扰乱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去年的12•;26假酒中毒事件轰动全省,查来查去,你居然成了最大的嫌疑人。现在倒好,又弄出一个地下卷烟厂来,还把工商局的执法干部打死了。我保你,想把问题压下来,可压得住吗?他们会甘心吗?工商局的钱国明死后,省工商局的领导都参加了他的追悼会,为他们加油打气。他们明里是参加追悼会,暗里是来向我们示威。你如此老辣,不会这点也看不出吧?”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海坤,你还是多想想其它办法吧。我这里你不要指望了。当然,我们坐下来商量一下如何做更为妥当还是可以的。”
“林市长,你不要怨我。既然你知道了,那我把一切都说了。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逃不过了。我也不想把事情弄成这样,但人算不如天算。方超豪没逃出来,是我们根本没料到的。如果逃出来了,我会给他安排一个很好的归宿。他们什么证据都不会找到。但没想到,他们派人打到烟厂内部去了。方超豪要不是被那女的踹了一脚,就不会被逮住,工商局死的也许还不止姓钱的一个。我原想那厂如被他们发现了,就倒上汽油烧了它。我们早准备好了,但来不及实施。行动结束后,踹方超豪一脚的女子神秘地消失了。你说,这女的是那个单位派来的?还有,方超豪被他们弄到什么地方去了?不知道。今天,我们内部又出了件大事,一个女会计不辞而别,去向不明。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把事情弄得如此糟糕。我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所以才找你。事情到了这一步,你无论如何得帮帮忙,运用你的关系帮我活动一下,花多少钱都不在乎。判刑我认了,前提是不要动我儿子,判我十年以下的徒刑。这是我的最低筹码。造假的责任我担了,但杀人的事与我无关,可以想办法让方超豪和汪诚承担起来。他们是真正的凶手。我跟你实说了,前者是在我暗示下杀人,后者呢?是在无奈的情况下杀人,但与我无关。你还不知道吧?工商局失踪的女孩子,是汪诚杀了。总之,都杀了人。这些都是形势逼迫之下采取的无奈之举,既是为了保全自己,也是为了保护一批与我关系不错的朋友。其中包括你林市长。做假酒是我的一个合伙人干的,没想到这家伙利欲熏心,在没经得我们的同意下用工业酒精做原料造假酒。也正是此事,使我们出现了一连串的霉运。唉!后悔也没用了。当初等工商部门去毁了这个烟厂得了。”这些毛骨悚然的事,在他的口里说出来显得平平淡淡。
林海天抽了一口凉气,想不到他视人命如草芥。为了一己私利,居然什么都做得出来,难怪他拉拢官员舍得花血本,只要有求于他又是他用得着的人,无论什么事,他都做得到,并让你舒心,原来是为了保护一己之利广布保护伞。你不得不佩服他的远见和用心,也不得不为他的心狠手辣而心惊。“你冒如此风险,还有更深的目的吧?”一会后,他才冷冷地问。
赖海坤暗吃一惊,心想:不愧是在官场上混的人,洞察力强,但千万不让他察觉。“林市长,我还有什么目的?我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一大批朋友,还有不争气的儿子。我呢?是过五十的人了,无所谓了。我说不要动我儿子,是不要毁了他一生。他毕竟才二十多岁。但从法律上讲,他也是有罪的。因为,烟厂实际上是由他负责。赚大钱又必须绝对保密的厂子,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所以交给他了。但主要责任在我。所以,我提了上面的要求。我判了刑,两个凶手杀了人,无疑是要伏法的。这样,既可保一大批朋友,当地政府和公安、工商对上对下对群众也算有一个交代了。还有,我可以让儿子把厂子经营下去,对国家对地方也是一大贡献吗?不说别的,至少还可安排二千多人的就业。这是一个不错的筹码,理由正当又合实情,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又不会留下把柄给人抓。我觉得,这是一个理想圆满的结局。但方超豪我无法见着,只隔了一天就被他们提走了。这要你们替我想办法了。汪诚呢?他们还没逮他,我还来得及做他的工作。对他们的家属,我会给一大?(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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