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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样,我受不起。这些天来,我一直愧疚不已,要不是我反应迟钝,钱队长还虎虎生威地站在我们面前。”雷雁愧疚地说。
“你毕竟救了我们一位同志。当时的情况太紧急了,你一个女孩能主动站出来,显得相当勇敢了。”章启明笑着答道。
“好,时间紧迫。我们互相交流一下情报。雷雁同志,我们先听你说。”高天峰道。
雷雁微微一笑,说:“我虽然来到贵市两个多月了,但并没有找到有价值的情报,愧对你们的期望了。我到他们的地下烟厂打工,虽是有备而来,却颇费了一番周折才进去。因为,他们招女工不在你们本市招,而是跑到省城通过海宇集团公司驻省城办事处到黑市劳动力市场上去招,每次招人只有五六人,然后在晚上拉回到湖水的工厂。我为此跑了几个来回,走了不少冤枉路。一到厂里,他们就给每人发了五百元奖金,说是见面礼,并说工资每月不会少于一千五百元,但纪律相当严格。接着宣布纪律:一是严格禁止外出,活动范围在楼里。二是如果不想在这里做了,要提前三天通知管理员,好作相应的安排。三上下班时间都不准大声吵闹,必须绝对服从管理员,否则扣除一个月工资。讲来讲去,就是没半点自由。活动的地点,就是上班的地下场所和居住的宿舍,而且宿舍的窗子都被木板钉死了,说是为了安全,防止坏男人打我们的主意。当然,他们给的报酬很丰厚,工资和省城的一般干部差不多,生活用品免费供应。大家看在薪水不薄的份上,失去自由二三个月,好像还忍得住,忍不住了就提出来不干了。我在他们的地下烟厂做了不久,就碰上你们搞行动,接着被转移到了山区。接下来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了。不过,有一些不正常的现象,值得我们去注意去分析。当然,这只是我的感觉。我刚进工商部门不久,没工作经验,也没社会经验,不知这些现象是否值得我们去注意?”她停下来,喝了一口茶。
“是什么现象?也许文章就在这些现象里面,快说出来听听。”高天峰兴奋而急切地说。
“我在那里做工的时候,发现有不少女工,估计总人数有几十个之多。虽然我没见过她们,但从晚上听到的说话声和那栋楼里发出的灯光,就知人数不少。这些女工住在厂内那栋四层的楼房里,被严格隔离开了,没有任何交往。从管理的严格上看,她们应该和我们一样,是外地人。但她们上班不是和我们一起,我也没发现有其它的地下厂房。哪她们是干什么的?并且,她们吃饭也不和我们一起。我估计她们住的楼下就是食堂。第二、这些女工住的楼,不准任何人接近,包括厂里的人员,并有保安严格把守。事实上,在厂里上班的本地工人,可能根本不知道厂里有几十个住宿的女工。这两天,我又偷偷地观察了好久,好像没什么变化,但又觉得保安措施更严密了一些。”
“谢谢你,雷雁同志。你提供的情况,实在太宝贵了。”高天峰激动地说。
雷雁露出一个甜蜜的笑,答道:“是吗?这些情况如果对你们有所帮助的话,那我太高兴了。”
“你说的情况,对我们绝对有用,至少我们可以少走弯路。”章启明笑着说。
“我们要感谢雷雁同志雪中送炭。这样一来,我们要重新调整思路。对了,启明,侦查的事还是由你具体负责,重点放在已检查过的日用五金制品厂,其它都放到一边去,侦查的方法更要灵活多变。”高天峰吩咐道。
“程队长,你做些准备。具体参加人员,就我们几个,再加上陈锐清。”章启明交代说。
“高局长,干脆算上我吧。”雷雁道。
高天峰感到很意外,高兴地答道:“好呀!可是,你担负的是秘密使命。这样做妥不妥当?我看你向省局领导请示一下,好吗?”
“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秘密使命就完成了。我今天来向你们摊牌,是省纪委和省局领导同意了的。”
“非常欢迎你加入,我看你还是保持目前的秘密身份,至少在我们干部职工面前如此,好吗?”
“行。我一切听从你们的安排。”
“你住哪?”
“怡心宾馆。”
“从现在开始,你住到我们招待所来。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住在外面很不安全。”
“好,我听从您的安排。”
“好,就这样定下来了。启明、达成、雷雁,你们随我来一下。”高天峰站起来回到办公室。许达成、章启明、雷雁随即跟了进来。
“坐。”高天峰笑着对雷雁说。然后,他问许达成和章启明:“你们听了雷雁同志的情况介绍后,有什么想法?”
“我的第一反应是:在日用五金制品厂,有一个规模较大生产高档卷烟的地下厂。我们先前推测的有几个造假窝点的观点是错误的。窝点只有一个,而且是由赖海坤父子直接控制着,其他人都不知情。”章启明答道。
“他建一个规模较大的地下卷烟厂,得多大工程量?为什么没一点外表痕迹?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许达成问。
“达成,我看先不要探讨这些问题了。你是管企业登记注册的,先把这厂的前身及历任厂长的姓名,看是否还健在,查个水落石出。当然,赖海坤是什么时候接手的,也要弄清。启明,你亲自带执法队员和雷雁同志一起,到现场熟悉一下我们原来没有了解到的情况。有天兵助我们,事情就好办多了。是不是?雷雁同志。”高天峰交待道,然后开心地笑了。
雷雁笑笑,道:“您这比喻好像有点不妥当吧?”
“管它妥当不妥当,只要你不走就行。你们还有意见吗?”
许达成、章启明都摇了摇头。
“既然没意见了,就抓紧时间行动。形势紧迫,我们必须争分夺秒。达成,你查的资料必须在明天拿出来,除了我们几人之外,绝对不要让第三人知道。对档案管理员,也要交代她严格保密。”
“我们尽最快的速度把事情办好。”许达成、章启明都表示道。然后,章启明对雷雁说:“雷雁同志,我们随你直接去看现场。”
雷雁开心地一笑,答道:“好嘞!”
于是,大家分头开始行动。
出了局长办公室,章启明笑着对雷雁说:“雷雁,你去把这身行头换了。等下电话联系,我们也要回去换便装。”
半小时后,他们在工商局大门口集中。此时,已是上午近十一时。上车后,章启明给雷雁打了一个电话:“你好,雷雁。你把房子退了,我们现在去接你。”
“我已经退了,在宾馆门口等你们。”
“好,我们马上到。”
接到雷雁后,他们开着车沿着公路,直到过了日用五金制品厂后,才把车停在一条小岔路上。
“我昨天到这山上看过。在山顶上,可以看工厂的全貌。”下车后,雷雁指着左手不到两百米高的小山说。
“我们以前侦查的时候也来过。只是不该去的人已逝去,重来此山,免不了让人伤感。”顾世华叹道。
“以前的辛劳和血的教训,让我们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只是这经验付出的代价太大。这次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彻底捣毁他的‘造假’老窝,把他送上人民的审判台。”章启明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
“一定会的。捕他的大网已经撒开了,邪不压正,这是永恒的真理。”雷雁笑道。
“那边上去比较隐蔽?”章启明问。
“我们不要往工厂那边上山了,干脆走那边,上到山梁后往工厂方向走。”程卫东转身往前一指。
“你在前面带路。”
但越往后走,山越高,坡也越陡。程卫东带着他们走了约两百米,有一条上山的小径。虽然山坡到处是密密匝匝的枞树和杂草,但小径因多人走的缘故,被踩得光溜溜的,因而往上爬时并不费力气。半小时不到,他们就到了山梁上。山梁也有条小径,比上山的小径宽了不少。站在山梁上,湖水市的景色尽收眼底。
雷雁看了一会,说:“嗨!湖水市的风景多美呀!你们看,面向平原,背靠青山,按古人的说法,是块风水宝地。”
“你还研究过我国的风水术?”章启明笑道。
“闲时没事,看过一本书玩而已。”
一行人边说边往下走,不一会来到了工厂后的山背。站在山上往下看,日用五金制品厂的全景尽收眼底。
“你们看,我们住的那栋楼在厂大门口左侧,每天七点左右上班,下班推迟半个小时,八九个女工,在一间一百七十多平方米的地下室里,只有一部抽风扇排气,简直闷死了。”雷雁边指边说。“还有几十个女工,住在那栋能看到顶的四层楼里,与我们相隔上百米远,但不知在哪里上班。如果不是有心来摸情况的话,谁也不会去注意那栋楼里还住有人。”她指的那栋楼,靠山这边,只是前面有栋楼把它拦住了,看不到全貌,离仓库有近百米远。“那栋楼的侧面,靠着围墙有一栋砖瓦房。我估计是厨房,饭菜应该是在哪里煮好,然后拿到女工住的宿舍楼下分发。女工宿舍的窗子,全部钉死了,站在这里看不到。如果要看的话,只有站到那边的楼顶上去了。”
“天哪!那么多女工,藏在哪里上班?难道藏在我们脚下的山肚子里不成?”顾世华嚷道。
“你开什么玩笑,把厂修到山肚子里,得多大工程?开出来的碎石往哪堆?”程卫东驳道。
“我们上次检查的时候,他把机器运走了,又把女工藏哪去了?一夜工夫,他要做不少的事。这个人,真的不可思议。”陈锐清叹道。
“这家伙正是运用我们认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完成了他的一次‘壮举’。看来,我们得采用逆向思维才能跟得上形势发展的需要。”章启明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说。
“厂里面有没有封得很密实的厂房?”顾世华问。
雷雁摇摇头,答道:“不清楚。”
章启明看了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们从原路回去。下午上班后分两组,分别到那边找栋楼上到楼顶,看看里面的情况。”
“是了,章局长。这两天有没和公安局交换情报?上次抓的涉案人员,他们应该审问完了。从审问笔录里,我们有可能会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雷雁问。
“哪有时间去公安局?这几天一连串的事情,弄得我们焦头烂额。今天一早从湖东市赶回来,到现在还没歇气呢?”程卫东答道。
“现在打电话叫陈副队长和符强出来一起吃饭,边吃边聊,怎样?”顾世华提议道。
“可以,我们太需要和他们交换信息了。”章启明答道。
程卫东边走边给陈灿亮打电话:“你好!陈队长,忙什么?”
“伙计,你不是明知故问吗?有什么好事?”
“你和符强出来,我们一起喝一杯,顺便交流下情况,好不好?”
“有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那快出来,我们马上去接你们。”
“也好。我们也有重要情况向你们通报。”
程卫东愣了一下,问:“重要情况?”
“是的。我等下告诉你吧。”
“他们又发现了重要情况。”程卫东傻愣愣地嚷道。
“哎!这是好事。你发什么傻?”章启明责怪道。
程卫东不好意思地一笑,答道:“我都反应迟钝了。”
“我有一种预感:很可能是王敏芳的消息。”顾世华急急地说。
“世华,你还在想着她?”陈锐清问。
“好歹同事一场,为什么不能互相关心一下?”顾世华不满地反问。
陈锐清看了他一眼,不敢出声了,怕他无端发火。
大家下山上车后,程卫东把车开得飞快。没多久,他们就出现在公安局大门口。
“警察同志,请上车。”程卫东把车停到陈灿亮面前,笑道。
陈灿亮和符强低头钻上车,待车开动跑了几十米后。陈灿亮才说:“我们刚得到绝密消息,你们知道吗?”
“是不是有王敏芳的下落了?”顾世华急急地问。
“你怎么知道?”符强反问。
“猜中的呀!”
“你猜对了。不过,我带给你们的是坏消息。她已经在你们查获假酒厂的当晚被害了,是汪诚把她杀死的。”陈灿亮沉重地答道。
顾世华痛心不已。“她的性格,注定了她的悲剧命运。太可惜了,如此年轻,就不明不白地走了。”
“你们还没告诉她父母吧?”章启明问。
“没有。原来我们没有证据证明汪诚就是凶手,所以没有对他全力监控。现在已有证据的时候,他却突然消失了。我们正在找他,等逮到他后再告诉她父母,然后去挖王敏芳的尸体。”陈灿亮答道。
“他逃了?赖海坤的造假案,他是核心人物之一。”程卫东问。
“不知道。公司员工反映,他今天一早来上班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去的。”符强答道。
“这么说,他即使跑了,也没跑多远。”章启明道。
“这事上面插手了。我们向上级反映了,上级公安部门已布置全力堵截。他想逃只怕是插翅难飞,只是又要浪费我们不少人力物力了。”陈灿亮痛心地说。
“对造假情况,他们有什么交代?”
“不知道。王敏芳被杀,也是易局长刚告诉我的,他说是刚接到上面的电话告知的。”
程卫东见他们只知道这点情况,忍不住抱怨道:“喂!灿亮。你们要赶快向领导提出来,要求看看提审方超豪的询问笔录。他肯定透露了不少情况,对我们查获造假窝点是有极大帮助的。不然,你这个新提拔的副队长不称职。”
“你别急吗?上面审他也需要时间,即使方超豪很配合,等材料到我们手上,也要几天时间。不过,我估计这小子立功心切,什么都招供了。不然,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王敏芳的下落。”
“这么说,我们只有耐心等待了。”雷雁答道。
“哎!小姐贵姓?你们经查支队又多了一个漂亮妹妹?”符强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身后的雷雁,笑着问。
“我给你们介绍。她叫雷雁,刚加入到我们经检支队,不过还不是正式队员。”程卫东微微一笑,答道。
他们在江边的一间饭店要了一个包房,边吃饭边交流了一些情况。吃完饭时间已经不早。“你们有情况请及时告诉我们。”分手时,章启明特意嘱咐陈灿亮。
“没问题。我们和你们一样,也进入了最紧张最关键的时刻。如果这两天能顺利把汪诚逮捕归案,我们悬着的心就放下一半了。逮捕了他,无论对你们还是我们,都意味着掌握了解开一些不解之谜的钥匙了。”
“但愿明天就能找到这把钥匙。”顾世华答道。
“如果你们听到汪诚的消息,请及时通知我们。”符强补充道。
“那当然,何况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就是没有共同的目标,也该尽公民的责任呀!”章启明答道。
“再见!祝你们尽快找到他隐藏的造假窝点。”陈灿亮笑道。
回到车上,章启明看了下表,说:“我们不回去了,现在去看现场。程队长和小顾一组,剩下的另一组。我们去山对面的楼房顶上,也就是南边,同一个方向,只是登上的楼不同而已。为了不引起他人的疑心,一个小组先下去。”
车走了十多分钟,在离海宇集团公司日用五金制品厂一公里远处停下,章启明、陈锐清和雷雁先下车,三人边走边聊,走了半个小时,来到一栋五层楼房前。程卫东和顾世华开车来到一栋四层的住宅楼前停下,然后两人沿着楼梯往上爬。
章启明带着两人来到楼顶,却不敢走到楼顶边去观察,怕被他们安装的监视系统拍摄到,只得躲在顶层的小门旁观察着工厂里面的一切。
这栋楼离工厂很近,距工厂的围墙不到两百米,站在楼顶,对厂里的一切一目了然。
“你们看,哪些女工住在那栋四层的旧混凝土楼里,窗子全部用木板盯死了。”雷雁指着介绍道。
那栋房子离仓库有近百米远,附近还有三栋两到三层的旧楼,都靠近山边,与其它厂房相隔百多米。间隔是一片荒弃的草地,杂草有近一米长。不过,有一条小径通到其它厂房,而且车可以直接开到那栋楼前。在那栋楼前十多米远处,有一栋约三百平方米的瓦房,不知有没窗子,反正看不见。一边被围墙挡住,另一边侧被一栋三层的楼房挡住。
“他们的地下烟厂,说不定就在那栋房的一楼,瓦房是厂房也不一定。你们注意到没有?这两栋房周围的围墙高了一大截。哎!是为什么?还不是要挡住别人视线,不要偷看了他们的秘密吗?”章启明愤愤地说。
“您说的有道理。他们在既不是市中心又离市中心不远的地方生产,借助正当生产经营做掩护,还有他头上的虚假光芒做晃子,谁会想到他会在这里造假?唉!这人的城府之深,真是深不可测。”雷雁叹道。
“他要是把心思用在正道上,会把企业经营得不错的。看来,他太贪婪了。”陈锐清苦笑道。
“这家伙如此精明如此会算计,为什么要走邪路呢?”雷雁问,但没人答她。
“你们再仔细观察一下,看还有可疑之处没有?”章启明道。
“老实说,我是看不出名堂了。我钻到里面做了差不多半个月,也问过一些小姐妹,居然也没摸到有用的东西。哪些姐妹也是一问三不知。他们想得太周到,防范得太严密了。”
章启明仔细看了一遍,也没新的发现,只得不乐地说:“那走吧,再待在这里没有价值了。锐清,你打个电话给程队长。”
三人边说边下楼,不久他们来到了公路上。不一会,程卫东把车停在他们前面。上车后,程卫东没有立即开车,而是笑着问:“你们有什么收获?”
“你看出了什么门道?”章启明反问。
程卫东摇摇头,答道:“我看不出有什么门道。他们把楼遮盖得严严实实,无非是不让外界觉察到里面住有人罢了,但那么人,到底躲到哪从事生产?这谜还是解不开。”
“哎!我们上次检查的时候,到那房子里看了一下,但什么也没找到,是怎么回事?”顾世华不解地说。
“他都做好准备等我们去检查了,你能查到什么?”程卫东笑道。
“我看高局长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他可能从我介绍的情况中看出了窍门。你们说,除了我们讲的这些,还有其它吗?”雷雁问。
“这不明摆着只有两种可能吗?一是地上,一是地下。如果像我们上次检查的地下厂一样,挖一个一二百平方米的地下厂房,我认为不是大难题,但要挖一个好几百甚至于上千平方米的地下厂,就不太可能了。除非有旧的可以利用,他只须稍稍修饰一下。”程卫东不以为然地答道。
章启明恍然大悟似的说:“我知道高局长要做什么了。走吧,我们不要讨论了。高局长找我们时,详细汇报情况就行了。”
“要做什么?”顾世华好奇地问。
“你不要问,也不用去测了,到时自然知道了。”
“我知道了。我在杂志上看过,六十年代七十年代,中苏关系紧张,林彪大搞战备,搞过‘深挖洞,广积粮’,要准备打仗。敢情我们上午去的山里,里面真被掏空了也不一定。”程卫东兴奋地说。
“是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困扰我们已久的谜不就解开了吗?”顾世华兴奋地答道。
章启明做了一个止住的手势,说:“好了,大家既然猜到了,就不要再说了,要绝对保密。是不是有呢?还要作进一步的调查核实,现在还不能说得出了肯定的答案。”
于是,大家不再说话,但都感到十分兴奋。
“好,我们回去。回去后,大家好好休息。不过,我再次提醒你们:要绝对注意保密,我们已经付出两条人命的代价了,千万不能再付这样的代价了。刚才,我也是兴奋过了头,相信你们有和我一样的心态。但现在是回归到理智上来的时候了。”章启明再次沉重地嘱咐道。
下午,许达成给高天峰打了一个电话,说:“高局长,在哪?你要的资料找齐了。”
“我在办公室。”
“好,我马一过来。”许达成就拿着查到的资料出现在高天峰的办公室,说:“我干脆把全部原始资料拿来了。这厂的前身就是湖水市日用五金制品厂。”
“这么快呀!”高天峰满脸笑容,拿过档案袋把里面的资料抽了出来。
“资料已装订好,所以我没抽出来,但有用的都折起来了。”
“你好像在湖水市生活二十多年了,是吧?”
“差不多二十年了,大学一毕业就分到湖水来了。我们是最后一批工农兵大学生。”
高天峰边看资料边问:“你有没亲戚或同学之类的人,在以前的五金日用制品厂工作过?”
“我本身的亲属没有,不知老婆那边有没有?”
“那问问你老婆有没有,如果有,就问清姓名住址,但不要让她知道我们的用意。”高天峰笑笑,说。
“好,我明天答复你。”许达成站起来要走。
“你先坐一会,不要走那么快。等我看完了再说。”
许达成看着他一笑,又坐了下来。
“唉!不到二十年时间,居然换了十四个厂长,每个厂长平均在任不到两年。看来,去找他们也没大用处。”高天峰看完后,叹道。
“这厂子亏得一塌糊涂,处于停产和半停产状态,职工是靠贷款发点基本生活费。九二年,赖海坤借邓公南巡后的机会要进行扩大再生产,相中那块地,于是向市府提出愿负担银行全部贷款的百分之八十,并同意无条件接收四十五岁以下男职工和四十岁以下女职工,其余职工按当时的标准领取一百二十元的基本生活费五年,想把厂子接过来。由于受当时条件的限制,有的职工思想不通,市政府也不愿意承担变卖国有资产的罪名,所以这一当时利国利民的方案没有实行,但同意由他租赁经营,原来的一切债务则挂帐,仍由老厂负担。于是,赖海坤和市政府签了一个租赁经营合同,自己另办了一个海宇公司日用五金制品厂的执照。他一上任,便把生产搞得红红火火,还扩大了生产规模。直到九八年,老厂办了破产登记,他出资一千万元整体购了过来。只是我们谁也没想到,他的所谓生产红火竟是靠造假牟取利润来支撑的。他每年这里捐点,那里撒点,捞到了极好的名声,还捞了不小的政治资本。你说可不可笑?”许达成苦笑着介绍道。
“是小人钻了政策空子,你有什么办法?任何一种社会制度和经济制度,都有它的缺陷。所以,我们才要不断地改革,只有不断地改革,才能不断地完善。这不,如此老练狡猾的老狐狸,他的尾巴还是露出来了。不过,从某种程度来讲,又说明我们失职了,惭愧呀!”高天峰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不能全怪我们,原因分析起来太复杂了。”
“唉!我们不谈这些了。我看有用没用,还是得去找找他们。”
“为什么要去找他们?”
“我想找他们了解一下工厂的内部结构与布置。这对我们查清哪里到底有没有地下造假窝点,至关重要。”
“你是说该厂以前挖掘有地下厂房?”
“不敢肯定,但雷雁讲的现象,使我想起一个问题。她说有几十名女工在哪里从事秘密造假工作。如果是真的,说明造假规模不小。但造假窝点到底藏在哪里呢?根据工厂所处的特殊位置,我想起了六七十年代搞战备的事。哎!那时你是十几岁的小伙子了,多少应该有点印象吧?”高天峰一仰躺在椅背上,微笑着说。
许达成恍然大悟,忙点头说:“哎!你是说挖防空洞的事。对呀!工厂在山脚下,按理说完全有可能。如果哪里有防空洞,我们所讲的谜不就迎刃而解了吗?我看肯定有。”
“所以,我觉得应该找到熟悉当时情况的老领导或是老工人问问具体情况。”
许达成摇头答道:“我看没必要。这样做说不定要走漏风声,让我们白忙一场。我看带人直接去查得了,来个出其不意。”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要特别注意。因此,我决定这事由我们两人去落实。你是负责登记注册工作的,在工商局工作的时间比我还长,对这些负责人的情况应该有所了解。我呢?也在湖水二十多年了,这些领导原来倒是常见,只是这几年不知他们是否还健在?干什么去了?我们不用找很多人。你找一个,我找一个,尽量找在位时间长有正义感的可靠人士。你觉得妥不妥?”
“真有你的,老高。”许达成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掌。“我去找最后一任厂长谢中民好了。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熟人熟路好说话。”
“哎!好差使一下就给你挑走了。”高天峰玩笑道。
“能力有限,自然挑易的做。”许达成笑嘻嘻地回敬道。
高天峰看了下表,说:“那好。我去找万向兴同志好了。现在是下午四点,按科学上的讲法,黄昏前是最好说服人的时机,形势也不容我们拖延时间。”他挟着公文包要走,许达成则抢先出去。
高天峰说的万向兴,从登记档案资料上看,是七十年代中期在日用五金制品厂任厂长,任期最长,达四年,当时履历表填的是四十八岁,至现在应该是七十多的年纪。在他的印象中,万厂长八十年代好像是食品公司的副经理,并一直到退休。于是,他和司机李小光来到市食品公司办公楼下的商店。
店里有两个中年妇女在懒懒地聊天。“同志,你好!我想向你们打听点事,行吗?”高天峰微笑着问。
瘦点的中年妇女看了他一眼,高兴地笑了,说:“哎!您不是工商局的高局长吗?快请坐。”
“不坐了。打扰你们了,不好意思。我想向你们打听件事。”
“什么事?”
“你们公司有一个退了休的叫万向兴的经理,对吗?”
“有呀!他都退休十多年了。”
高天峰高兴地笑了,忙问:“他在哪住?”
中年妇女看着坐在她对面年龄和她差不多的妇女,说:“子娟,退了休的万副经理住在哪?”
“他好像就住在家属区。”子娟答道。然后,她指了下办公室后面的两栋楼。“我公司的职工和家属,大部分住在哪里。你可以问问门卫。”
“好,谢谢你们了。”高天峰笑着答道,然后来到家属区。
家属区在办公楼后面,有两栋楼,中间一块大坪。在进门的侧面,有一间约十平方米的值班室,一个年近六十的男子戴着老花眼镜在看报纸。“老哥,你好!请问万向兴同志住在哪?”高天峰问。
老同志抬头看了他一眼,指了一下右边楼的楼梯口,答道:“三楼的301。”
“谢谢你。我去看看。”高天峰来到301房,伸手按了门铃后,不久一个阿婆过来把门打开,问:“你找谁?”
高天峰朝她笑笑,答道:“你好!阿姨。万向兴经理在家吗?”
“谁?”阿姨还没答话,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里面应道。这无疑是万向兴了。
“您好!万老。找您有点事,还请多多指教。”
“好,来者是客,进来吧。”
阿婆把门打开,高天峰进去见万向兴躺在椅子上,手脚有点抖。“万老,您好!怎么没出去走走?”
“老啦,手脚不灵啰。”万向兴幽幽地说。
“我看您的心并不老呀!我七十年代就认识您。您年轻时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能否介绍些经验让我学着点?”高天峰奉承道。
“你快上五十的人了吧?你不是找我取经,而是另有所图,对吧?再说,我的那点所谓经,还有用吗?时代不同啦。”
高天峰不得不佩服他的老练和聪颖,微笑着答道:“万老,您并不老,反应和三四十岁人一样敏捷。”
“毕竟岁月不饶人,是要见马克思的人了。”
“哎呀!您别这样说,还能为社会作不少的贡献呢!对了。万老,您七十年代做过些什么工作?”
“七十年代?先是在二轻局计划科做副科长,七四年调到日用五金制品厂做厂长,七八年底调到食品公司做副经理。我是个没本事的人,人家的官越做越大,我没半点进步。”万向兴不乐地叹了一口气。
“这不是您的错,是机遇问题,就是群众说的命运捉弄人。我们是党员,不相信命运,但机遇不能不讲?”
“机遇要讲,主要还是看能力。我是能力不够,所以没进步。”
“有时不是能力不够,而是没有坐上合适自己的位子,坐上能发挥自己才能的位子,自然又是另一个样子。”
“有道理。人生没有回头路,说什么都没用了。”万向兴自嘲地笑笑。“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对不起,打扰您了。我确实找您有点事,能和您单独聊聊吗?”高天峰瞟了万妻一眼。
“行。老婆子,你到外面去走走吧。”
高天峰不好意思地对她说:“不好意思,阿姨,打扰您了。”
“别客气,你们聊吧。”万妻答道,然后出去了。
“万老,您在日用五金制品厂做了四年厂长,对工厂的情况一定十分了解,对吧?”
“说十分了解有点言过其实,说很了解还算得上吧,毕竟在哪干了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嘛。”万向兴呵呵一笑。
“当年国家号召挖防空洞,您参加过吗?”
“当然参加过。那时的国家干部,那个没参加过?反正有干不完的义务劳动。”
“是呀!那时候的人思想境界高,负责人喊一声,大家都很自觉。现在不少同志一听说搞义务劳动,是雷打不动。是了。万老,日用五金制品厂也挖过防空洞吗?”
“那时候没搞了。‘深挖洞广积粮’,是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林彪搞的。不过,我知道日用五金制品厂是有一个很大的防空洞,可以藏上千人。国家为此花了不少人力物力,多浪费呀!”万向兴惋惜地叹道。
“是呀!那时做事违背了经济规律,干了不少蠢事,劳民伤财,浪费了国家不少的资源。哎!那防空洞您进去看过吗?”高天峰饶有兴趣地问。
“有点好奇,进去看过一次。里面黑漆漆的湿湿的,有什么用?什么用场也派不上。我们不做酒,用来做酒窖还不错。”
“万老,我正是为此而来的。所以,我要求您不要把我们谈话的内容透露给任何人。至于什么原因,您过几天就知道了。行吗?”高天峰期盼地看着他。
“没问题,放心好了。你是说有人利用防空洞做假酒?”
“我还不知道是做什么,但有人利用这洞做违法的事,坑骗国家和群众。”
“这样的事,你们应该查呀。”
“但犯罪分子很狡猾,我们查了几个月了,也没查到线索。一个偶然的机会,才让我们怀疑到这上面来。,防空洞有几个进出口?”
“我只知道一个,主道可以进小汽车。”
“您知不知道谁最清楚具体情况?”
“有个叫叶树林的老工人,他应该知道具体情况。他早退休了,只是不知他住在哪?还在不在人世?”
“他原住在哪?”
“当时就住在厂里,应该早搬家了。人海沧桑,谁知他的近况?何况我也是个要入土的人了。”万向兴无奈地叹道。
高天峰随他叹了一口气,说:“是呀!人在永恒的时间面前,实在太渺小了。不过,我们能抓住一分一秒为国家做点贡献,也就没什么遗憾了。您在这方面做得不错。”
“你不要瞎吹我了。我现在就是想做点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岁月催人老,这是自然规律,人人都得向它低头。”
“是呀!人是无法抗拒大自然的安排的。万老,打扰您了,谢谢您提供的情况。再见!保重身体。”高天峰和他握了握手。
回到车上,他沉地叹了口气,心想:这老工人叶树林又去哪找?已经证实有防空洞了,还有没有去找他的必要?赖海坤利用防空洞做造假窝点,肯定要经过一番改造,说不定对进出口进行了改道。如此,就是找到了老工人又怎样?看来,真正要找到一个全面了解内情的人,只有到他的内部去找了。这样的人,绝对是他的心腹,就是说,我们要找到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也没时间去找了。看来,还是许达成说得对,只有靠我们自己去查了。按理说,一个如此大的造假窝点,应该不难找到。问题是如何找到设置的机关,抓住他的犯罪证据。上两次的行动已经惊动了他,他肯定做了更为严格地防范。唉!这老狐狸真难对付。不知达成得到了一些什么情况?按理说,他得到的应该和我问到的差不多。如此,我们只好冒险进去检查了。但愿这次能一下打中他的要害,还湖水市一个公平公正的市场经济环境。
忽然,他的手机急骤地响了起来,拿起来一听,是许达成兴高采烈的报捷声:“你好!老高。我的任务顺利而且圆满地完成。”
“好呀!我也刚好完成任务,正在回家的路上。”
高天峰刚回到办公室,许达成也尾随而至。
“介绍的情况与我们猜测的完全一样。哪里确实有一个防空洞,听说可藏上千人,但他没进去看过,也不知道如何进去。后来,他向我介绍了一个老工人。这老工人和他住在一栋楼里,所以出奇地顺利。”许达成高兴地介绍道。
“我找老万问到的情况和你介绍的差不多,但他介绍的老工人不知住在何处,也不知在不在人世了,所以没去找,想听听你的情况再说。”
“我找的老工人年纪不小了,都七十多了,讲话也结结巴巴。他说亲自参与了防空洞的修建。里面上千平方米,分了几条道,洞里面又分了几个洞。由于山是石子黄土山,里面不太牢固,对不大结实的地方,用水泥钢筋筑起来了。问他具体分了几个洞,他说不知道。因为,当时是不能随便去看的,属于机密。情况就这样,我觉得没必要再去找人调查了。”许达成微微一笑。
“我赞成你的意见。你认为什么时候行动好?”
“越快越好,最好在明天。越迟对我们越不利,因为走漏风声的可能性越大。”
“好,你把调查组的人叫过来,在小会议室开个会统一思想,并研究一下具体行动方案。”
半小时后,上午在小会议室开会的人员又集中在一起,另外,还加了一个陈锐清。“让大家来没别的,就是根据现在调查了解到的情况做一个分析,然后做出慎重的决定。下面,就今日调查了解到的情况互相做个介绍。”
章启明首先介绍了到现场观察的情况。接着,许达成介绍了他和高天峰找人调查后,证实有地下防空洞存在的事实。最后,他强调说:“从种种迹象来看,他们利用已废弃不用的防空洞造假,是绝对存在的事实。所以,我的意见,最好在明天采取行动。”
“这次行动事关重大,大家都谈谈自己的看法。”高天峰心情沉重地说。
他的话一落,顾世华就激动地说:“局长,我看没什么好谈的了,现在不行动还待何时?”
汤宏元看了一眼激动地顾世华,笑着说:“我看不用讨论了,明天行动是最好的决策。”
章启明、程卫东都表态支持,只有雷雁没有发表意见。
高天峰见大家意见一致,感到很高兴,于是笑着问雷雁:“雷雁同志,你的意见呢?”
雷雁不好意思地一笑,说:“我不发表个人意见了。我的任务是尽能力协助你们找到造假窝点,并搜集有关情报。如果行动证实了大家的猜测,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那好!我们在明天采取行动。下面,我们讨论一下行动方案,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应在考虑的范围内,以防发生不必要的牺牲。大家给家里打个电话,饭不要回去吃了,就在这里吃快餐。”高天峰一脸严肃地说。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捣毁窝点
大家讨论了大半夜。之后,四个局长和程卫东又进行了仔细研究。这一忙,就忙到凌晨两点,实在想不出有遗漏了,他们才宽下心来。“好。我们抓紧时间回家打个盹蓄点精神,迎接马上要到来的激动人心的时刻。但七点的时候,一定要准时赶到。”高天峰吩咐道,然后活动了一下筋骨。
第二天七点,大家准时集中在小会议室。
“程队长,你和小顾一起通知参加行动的全体队员,七点半准时在会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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