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卦 第 37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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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周天星并不需要这类玩意,就做了个顺水人情,转手送了些给唐思明,唐思明却是如获至宝,当天就拿回家试用了一下,次日一早就跑来对周天星千恩万谢,声称这东西妙用无穷,至于到底有什么妙用,却没有明言,倒是勾起了周天星的好奇心,忍不住回去和林水瑶试了一下,结果发现,这玩意对修道人实在没什么用处,反而会把身上弄得油腻无比,所以试过一次后就再也不想用了。

    唐思明却连眼角都没瞟一下桌上的东西。苦笑道:“我的周经理啊,我这里都要火上房了,你就别开玩笑了。”

    周天星在办公桌后坐下,顺手给他发了根烟,笑道:“别急,慢慢说。”

    唐思明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接过烟后也忘了点。隔了半晌,才咬牙切齿道:“都是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马新城。唉!跟你实说吧,我来客舱部之前不是在物资管理部嘛,有一回马新城来找我,他说公司领导对我们原先定做的制服不太满意,质量不过关,要换一家供应商,我当时想。既然是公司领导的指示。那就照办呗,谁想……后来才知道,上了马新城的恶当。”

    话说到这里,周天星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唐思明的话不尽不实,是明摆着的,马新城不过是财务部副经理,什么时候轮到他插手制服采购地事?所谓公司领导对制服质量不满意,大概也就是钱思健一个人不满意吧。至于换供应商,无非是为了便于拿回扣。不过他倒也挺理解唐思明的。钱思健交待下来的事。他不可能不办,就算出了事也不能往领导身上推,只能狗咬狗拿马新城说事了。

    细问之下,周天星这才知道,唐思明今天之所以这么着急上火,是因为公司进驻了一个来头很大的审计组,这个审计组来江航后。一不吃请。二不收礼,连工作餐都是自掏腰包吃盒饭。最要命的是。铁面无私的审计组长如有神助,一来就把矛头直指物资采购这一块,第一天就查出了大问题,发现江航的制服以及机上供应品采购价远高于市场同类产品,十几个审计员天天在物资部蹲点,清查帐目,盘点物资,一派深挖到底的架势。

    而与此同时,这位冷面组长地背景也渐渐浮出水面,通过多方渠道证实,这人和称病在家地黄建国居然是大学同窗,最过分的是,两家还是世交。

    于是,一切脉络都变得很清楚了。黄建国是因受马新城排挤才“生病”,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马新城“生病”了。

    “周少,你跟黄建国的关系一向不错吧?”唐思明含糊其辞地把事情讲了一遍,最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周天星笑了,故意反问道:“你是说老黄啊,他不是最近一直都在家养病么,怎么,你找他有事?”

    唐思明被噎得连连叹气,愁眉苦脸地道:“可不是,老黄都几个月没上班了,钱总昨天还亲自给他打过电话,慰问了一下。”

    周天星心中雪亮,想必这回事情闹大了,连钱思健都坐不住了,用脚指头都能想到,黄建国在电话里一定也没给钱思健面子,否则唐思明也不会巴巴地求到自己头上。

    不禁暗暗对黄建国竖起大拇指,心道姜还是老的辣,不服也不行。当初钱思健一到江航,就把马新城安插到财务部抢班夺权,黄建国一看苗头不对,马上退位让贤,主动给新人腾位子,不过有句老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一旦把地头蛇惹毛了,再强的过江龙多半也只能低头认栽。

    只是周天星还是有点弄不明白,连钱思健都服了软,黄建国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大概多半是因为双方条件没谈拢,呛上火把事情闹僵了。

    都是明白人,把话点到这儿也就差不多了,周天星侧头想了想,道:“这样吧,一会儿我给老黄家打个电话,问问他的病到底什么时候能好。”

    唐思明心领神会,马上站起身,谄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你办公了,我可等着你的回音啊。”然后就象生怕耽误周天星打电话一样,大步流星地去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唐思明走后,周天星真的给黄建国打了个电话,对方一听到他地声音,立刻就精神了,在那头笑呵呵道:“是周少啊,我就估摸着他们会把你抬出来。”

    周天星也笑道:“老黄啊,听说钱总都亲自慰问过你啦,怎么,连钱总亲自开出来地方子都治不了你的病?”

    黄建国冷笑道:“可惜还是少了一味药,解铃还需系铃人嘛,周少你说是不是?”

    周天星轻叹道:“老黄啊。今时毕竟不同往日,要我说嘛,不如点到为止吧。”

    黄建国沉默良久,也叹道:“也好,周少,这回就拜托你了。”

    周天星现在扮演的角色,其实就是中间人。虽然如今在江航没人敢动他分毫。但毕竟根基尚浅,还没有培养出真正属于自己地派系,不过做个居中调停的和事佬还是有资格的,而且他也十分乐意做这件事,一方面可以彰显他不可忽视的地位,另一方面双方事后都要承他地情。

    所谓地位,就是做事做出来地。

    这件事说穿了很简单,黄建国点了钱党的穴。钱党就不得不向黄建国妥协。双方都不会真正撕破脸。唯一地问题是,钱党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作出妥协,这才是周天星真正的价值所在。

    于是,周天星就做了一回黄建国的“谈判代表”,而唐思明则相当于钱思健的代表,双方在办公室里进行了长时间恳谈,临近中午时分,终于圆满达成和平协议,黄建国出任公司总会计师,马新城扶正当财务部经理。另外由黄建国提名。从财务部几个科长里提拔一个副经理。

    当然,这么重大的人事调整,也不是钱思健一个人就能说了算,还需要得到贺延年的同意,至于贺、钱之间如何达成交易,周天星就不管了。官场上的人事调整,无非就是两个字。平衡。只要各方势力达到某种程度上平衡。就是皆大欢喜之局。

    这天下班回家,周天星一进门就发现。家里早就来了客人,居然是久未谋面的叶佳。周天星对这脸蛋圆圆地女孩印象极深,她既是慕容飞地贴身跟班,同时似乎和金龙渊是情侣关系,当初金龙渊执意刺杀刘寒松,慕容飞迫于压力返回美国,反而把她留在国内,当时周天星就把她安顿在自己家里,所以两人也算是老相识了。

    周天星到家时,正看到叶佳坐在客厅里和姚春芳、林水瑶聊得热火朝天,还有洪老太殷勤地在旁端茶递水,象极了传说中大户人家的老妈子。不过这并不是周家虐待老人,纯粹是尊重洪老太个人意愿,用洪老太本人的话说,省委大院不是人呆的地儿,成天被一堆人侍候着,不是咱贫下中农的活法。对这个不爱被人侍候、偏爱侍候别人的老太太,周家人一开始还不太习惯,时间长了也就麻木了,倒也没觉得被省委书记家的老太太侍候有什么大不了。

    叶佳的公开身份是一个美国金融财团的高级行政人员,她声称此行的目地是处理一些该财团在国内地业务,同时还带来一份价值不菲的贺礼,一尊晶莹剔透的白玉情侣像,雕工精美绝伦,两个小人携手而立,面目栩栩如生,赫然是缩小版的周天星和林水瑶,底座上还有一行铭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说这尊白玉像的价值,单就这份细腻心思,也令周天星小小感动了一把,林水瑶更是对这件礼物爱不释手,周天星却知她此行的目的绝不是送贺礼这么简单,于是找了个由头把她一个人请进书房。

    一关上门,叶佳地脸色就严肃起来,开门见山道:“天星,求你帮个忙。”

    周天星给她倒了一杯红酒,笑呵呵道:“叶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讲。”

    叶佳白他一眼,娇嗔道:“怎么还小姐长小姐短地,你是龙渊的结义兄弟,该叫我什么?”

    周天星哑然失笑,忙改口道:“好好好,你是我大哥地没过门媳妇,那以后我就叫你大嫂吧。”

    叶佳举起粉拳作势要打,跺足道:“难听死了,你叫我佳佳不就行了。”

    说笑几句,转上正题,叶佳正容道:“天星,你是官场中人,应该知道岭南华家吧?”周天星微微一怔,只因这名字听上去有点耳熟,仔细搜索了一遍记忆,这才想起前不久在医院里碰到的那个名叫华则诚的医生,就曾经自称是岭南华家的嫡系传人,点头道:“好象是个医道世家吧。”

    叶佳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听过岭南华家地名头,不过看你这副小白样,应该知道的不多,那我就告诉你吧,岭南华家的确是个很了不起的中医世家,而且和官方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据我所知,华家每隔五年就会向国家捐献一批非常珍贵的成药。这就是我这次回国的原因。”

    周天星讶道:“什么药这么珍贵?居然要劳动你万里迢迢回来,等等,既然是捐给国家地,又不是捐给你们洪门的,难道……”

    叶佳把樱唇凑到他耳边,轻轻道:“不错,我这次专程回国,就是想劫下这批药。我家小姐其实也回来了。不过她不方便现身,所以没来见你。”

    周天星耸然动容,失声道:“不会吧,你们居然连政府的东西都敢抢?”

    此刻叶佳的脸和他贴得极近,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目光意味深长,淡淡道:“我家小姐说,如果你不肯帮忙,也没关系。”

    空气仿佛在刹那间凝固了,两个人静静对视。

    良久。周天星长长吁出一口气。苦笑道:“拜托你了,大姐,不要用这种审犯人的眼神望着我,这事太大了,我的确需要考虑一下,就算我不想踩这浑水,也不至于出卖你们吧。”

    叶佳扑哧一笑。俏皮地点着他脑门道:“要是不相信你。我就不会跟你明说了。我家小姐说,事成之后。除了治癌的我们全要,其他的对半分。”

    周天星地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不可置信地道:“我没听错吧,华家地药连癌症都能治?”

    叶佳不屑道:“癌症算什么,这批药里,治艾滋的都有。”

    接着眼神中现出一丝黯然,轻叹道:“要不是慕容伯伯得了肺癌,小姐也不会铤而走险了。”

    周天星这回真的震惊了,直觉中,叶佳没有只字虚言,句句都是实话,心道:“怪不得慕容飞胆子这么大,原来是为父亲治病。不过这华家的药也实在太神了吧,听上去倒有点象以丹入道的修道门派。”

    忍不住问道:“既然药是华家出的,那你们为什么不干脆去把华家劫了?”

    叶佳摇头道:“你以为这种药是流水线生产出来的,整整五年才能出一炉,炼药的地方更有重兵把守,就是华家的人,也不可能带一粒药出去。”

    周天星越听越奇,讶道:“炼药还要挑地方么?华家人就不能在别的地方偷偷炼?”

    叶佳一口喝干杯中红酒,继续摇头:“不可能,据说天下只有一个地方才能炼出那种药,如果不是因为这块风水宝地,还有需要官方出面才能收集齐炼药地原材料,华家当初也不可能和官方达成这么苛刻地交易,把自己辛辛苦苦炼出来的药全部交公。当然了,为官方炼药,自然也有别的好处。”

    直到这时,周天星终于明白一切因果,沉吟道:“也就是说,只有从官方手上才能抢到药了。那么,你们有什么计划?”

    叶佳苦笑道:“我们原来的确精心准备了一套计划,可惜全都白费了,因为已经有人比我们先动手,把这批药抢了。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查出,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居然能在上百个特种兵眼皮子底下把药抢了,而且一个人都没伤。”

    一听这话,周天星猛地联想起了一件事,就是李彪、栾伟、王满仓刚刚到明星花园来保护林水瑶时,曾用神念偷听过他们的对话,得知他们是因为押送的一批军用物资被劫才受地处分,这时想起,竟似和这件劫药案很有几分吻合。

    叶佳见他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疑惑地道:“怎么,你也知道这件事?”

    周天星也没必要瞒她,但话说得还是有点不尽不实,点头道:“有可能,不过大概没这么巧吧,上个月我到A38旅去办事,听几个军官无意中提到,说是有一个连押送军用物资地时候被劫了,听说这支部队好象迷了路,后来又不知怎么搞的全都被人迷晕了,这才把东西弄丢了。”

    叶佳一听,惊喜道:“对,就是这样地,看来我家小姐一点都没说错,她说你的消息一定比我们灵通,其实只要能帮我们打听到那批药的下落就行了,其他的事都不用你操心,就算打听不出具体的下落,能得到官方的最新消息也行,总之事成以后,一定不会少了你那份。”

    如果要周天星亲自扛着枪上前线打仗,或者把脸蒙起来做江洋大盗,那是打死他都不肯干的,但如果只是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打探一下消息,同时又有丰厚回报,他还是挺乐意的,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没问题,别说我们从前的交情了,就算只看在龙渊面子上,这个忙我帮定了。”

    心中却道:“管他呢,先答应下来再说,肯不肯帮是一回事,能不能帮又是一回事,要是这事有危险,我才不陪你们这两个女人发疯,你当抢官府的东西真的象吃饭那么轻松,搞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第124章 法阵

    叶佳离开后,周天星把王满仓一个人叫进书房,拉着他下跳棋,这是王满仓唯一会下的棋,也是林水瑶唯一会下的棋。林水瑶今晚又被姚春芳拉着打麻将,王满仓本来以为今天没人陪他玩,没想到周天星居然主动相邀,把他乐得合不拢嘴,于是两人摆开棋盘,对坐在书桌旁开始玩玻璃球。

    王满仓下棋的时候很认真,从来不说话,神情专注得象个小孩。而周天星的神情也同样专注,只不过他并不是专注于棋盘,而是对着他专心起卦。

    自从学会推卦后,周天星现在只需在起卦时加入一个意念,就能得到想要的特定卦象。

    这是一幅不断变化中的全息影像,视角可以全方位随心调节。黑沉沉的天幕下,一条笔直的公路上,五辆满载兵员的军用卡车排成一字高速行驶。打头一辆车的驾驶室中,坐着连长栾伟,第二辆车中坐的就是这次押运行动的最高指挥官李彪,在他座车后部的货舱中,排长王满仓抱着一支突击步枪,坐在一个角落里,无聊地打着呵欠,在他身旁,还有七八个全副武装的战士,货舱中央的地板上,静静躺着一只黑黝黝的密码箱。

    “排长,你说咱们这次运的是什么东西?就这么个小箱子,就要出动上百号人。”一个战士嘟嘟哝哝地抱怨道。

    王满仓向那人瞪了一眼,没好气道:“你问俺,俺去问谁?保密条例懂不。不该打听的就别打听,照上级的指示做就没错。”

    只可惜,王满仓平时显然御下不严,那群士兵根本没把他地训斥当回事,反而更加热烈地讨论起来:“嗨!我说大家伙儿,这里面装的不是核材料吧,我听说那玩意的幅射可厉害呢,碰一下就生不出儿子了。”

    “去去!别瞎说,我看这里面装的肯定是化学武器,要不咋会这么沉呢。我刚才拎了一下,少说也有四五十斤呢。”

    同一时刻,第一辆军车上,负责开车的战士突然间神色一凛,向身旁的栾伟飞快报告道:“连长,前面有情况,好象有人设了路障。”

    栾伟的眼睛眯了起来,果然,前方几百米处的路面上,横着一条醒目的路障。旁边还停了一辆警车,警灯闪烁,车旁站着两个交警。

    车队缓缓在路障前停下,栾伟第一个跳下车。后面忽拉拉冲下二三十个大兵,个个面朝外围着车队,咔答咔答,枪机声响个不绝,钢枪斜指。子弹上膛,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两个交警显然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其中一个迎了上前,并腿立正,向栾伟敬礼道:“解放军同志,前方出了重大交通事故,正在处理中,所以暂时不能通行。”

    栾伟寒着脸闷哼一声,转向刚刚从后一辆车上赶来地李彪。低声问道:“营长,怎么办?”

    李彪皱眉问那交警:“你们要多长时间才能处理完?”

    “大概二十分钟吧。”

    李彪沉吟片刻,向栾伟吩咐道:“传我的命令,除2号车以外,其余人全部下车警戒。”

    “是。”

    栾伟一个立正,向后方小跑而去。

    不多时。除了王满仓那辆车外。近百名战士以车队为圆心,布置出一个方圆二十米的警戒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着。终于,一个交警的步话机响了,他对着话机吆喝了几嗓子,就和同伴合力把路障搬移出路面,然后向不远处的栾伟打了个手势,示意可以通行了。

    栾伟见此情景,提声喝道:“全体都有了,上车,出发。”然后第一个跳回首车,一众军人也跟着纷纷上车。

    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中,车队再次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坐在栾伟身旁的司机小声嘀咕起来:“不对啊,这条路怎么好象永远走不完的样子,都开出这么远了,怎么还没到那个三岔路口?连个指示牌都看不见。”

    栾伟不满地横了他一眼,轻斥道:“专心开车,这条路你都开过多少回了,还要我给你带路么?”

    那战士被他一训,再也不敢废话,继续埋头开车。

    不知不觉,车窗外升起若有若无的薄雾,弥散开来,渐渐模糊了视线,雾气虽然不重,却似有无穷的韧性,连强烈地车灯都穿不透。

    这一回,就连栾伟脸上也升起深重的困惑,他瞥了一眼正专注于驾驶的战士,终于忍不住道:“该不会走错了吧,好象……这条路上怎么变得这么安静,连一辆经过的车都没有,还有这雾。”

    那战士地脸陡地变得刷白,颤声道:“连长,这该不会是……鬼……”

    “鬼什么鬼!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停车。”

    栾伟忽然发飙,面红脖子粗的怒喝道。

    那战士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松开油门,还没等车停稳,栾伟已拉开车门,跳了出去。

    后面的车见首车停了,都纷纷跟着停下,李彪也下了车,快步向栾伟走去,问道:“出什么事了?好大的雾……”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在同一时刻呆若木鸡。原来,眼前地雾气不知何时已变得厚重如棉,尽是白茫茫一片。

    栾伟是第一个清醒过来的,他颤抖着手掏出手机,刚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就惊得瞪圆了眼……当周天星看完这段卦象时,他和王满仓的跳棋也下完了,是王满仓嬴的,可他赢一局还觉得不够爽。非要再下两局不可,周天星只得耐着性子陪他玩这无聊游戏。

    喝一口茶,漫不经意地问道:“满仓,我一直都忘了问你,你和李彪、栾伟三个人,到底是犯了什么事被开除地?”

    一提起这事,王满仓的眼眶就红了,无比委屈地嘟哝道:“天晓得是咋回事儿,那回李营长带着咱们押送一个箱子,俺本来一直呆在车里看箱子的。后来车子停了,栾伟在外面叫俺下车,谁想我一跳下去眼睛就花了,看出去都是白的,啥都看不清,后来脑子一迷糊,就晕了过去……”

    和王满仓下完棋后,周天星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一遍遍在识海中回放着那段卦象。

    事实上,在这段卦象中。周天星所看到的景象,和李彪以及他手下一百多个军人眼中所看到地,截然不同。

    卦象中并没有雾,只有一群惊慌失措的军人。无论多么坚强的人。总有一个极限能让人精神崩溃,坚强和软弱的区别,其实只在于那个崩溃点的高低。

    周天星现在只能确定一件事,这是一个精心安排地骗局,自从押运车队被路障拦下后。李彪以及他地手下们就全部陷入了这个骗局,这个骗局欺骗了他们地眼睛。而设下这个圈套的,多半是个修道人。

    修道界自古就有一些门派,拥有迷惑人感观甚至精神地法术。这一类法术通常被称之为“阵”,不过并不象一些玄幻小说中写得那样神秘,事实上,“阵”也是有理论依据的。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比方说海市蜃楼,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天然生成的“阵”。或许也可以称之为幻觉,明明可以看到它,但它却是不存在的。

    而修道人所布设的“阵”,正是把这种从自然界中参悟出地原理加以运用,通过种种手段,人为制造出“海市蜃楼”。这就是“阵”的核心本质。

    从某种意义上说。修道人其实就是科学家,只不过修道界的科技水平早在几千年前就远远超越了当今世界的现实科技。当然。许多东西修道人其实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应用水平虽然很发达,但基础理论也不见得就有多高明,这实际上就是神秘主义真正地源头,因为找不出真正的内因,所以只能胡乱解释。

    周天星现在可以肯定,那批药一定是被会阵法的修道人劫了。

    天机宗没有阵法,不过天机宗的门人从来不怕会阵法的家伙,原因很简单,心卦最大地特点,就是能看破一切虚妄,尤其是拥有神念的周天星,虽然自己不懂任何阵法,但想要破别人布的阵,就象吃饭睡觉一样方便。因此,当得知这批货是被人用阵法劫走时,他反而大大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周天星就着手进行实地调查工作,起床后先给唐思明挂了个电话,请假一天,然后一个人开车出门。

    直到现在,他的驾照还处于吊扣期,不过他现在也管不了这个小节了,不要说他超常的直觉可以提前避开交警,就算真被交警抓个现行,凭他和本市最大的交警头子亲密的私交,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要小心点不要被媒体爆光就行。

    上午九点多钟,他的车已经停在了那个劫药案的事发地。就算在白天,这也是一条车辆稀少地公路,只因这条路是专为某军用机场建的,所以社会车辆相当少。

    把车停在路边,他合上双眼,静静地坐在车里,一缕无形无质的神念早已飞出车外,凭着模糊不清的直觉,在空气中到处游荡。

    周天星的直觉虽然强悍,但从事发距今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再想找寻那批药的下落,只能是勉为其难了。好在直觉就是这样奇妙地东西,正如江玉郎所言,这世上每时每刻发生地变化,其实都在冥冥中记录在案,无法抹去,心卦也好,直觉也罢,正是一把可以翻阅这些沉睡记忆的钥匙。

    渐渐地,夜幕降临,周天星终于睁开双眼,唇角绽开一丝笑容,接着从副驾座上地一个方便袋里摸出一块大面包,就着矿泉水吃了。又打了个电话回家,告诉姚春芳今晚不回去吃饭,这才重新发动了车子,掉头向来路驶去。

    经过三个多小时长途行驶,周天星终于把车停在了一条不知名的乡间土路上,其间停停走走,根本就没有认路,只是任凭直觉指挥,才来到这个地方。

    “好强地直觉,一定就在这附近。”

    他自言自语着。再次合上双眼,放出神念,一寸寸搜寻方圆十公里地面。

    最后,他终于走下车,摸了摸上衣内袋里藏着的64式手枪,这东西对他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用处,但有一把枪防身,总能给人壮些胆气的。之所以孤身犯险,只因这是一件不能假手于旁人的工作。

    这是一个漆黑如墨的深夜,月亮躲进了浓厚的云层中。甚至没有半点星光洒落,伸手不见五指。然而,初秋时节的野地里,生物着实不少。各种各样的昆虫、老鼠、蛇,除了大型食肉动物,该有的全都有。

    从小到大,周天星还是第一次一个人走夜路,而且是在无比黑暗地深夜。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旷野中。但他一点都没感到害怕,原因很简单,他可以提前避开任何危险。

    拥有神念的他,眼睛的作用其实已经很有限了,在他身周百米范围内,一草一木都逃不脱他的全息监控,何处有沟坎、何处有水塘,无不了然于胸,尤其是蛇、蜘蛛之类的危险动物。百米之外就能感应到它们的存在,远远绕过去就行。

    由此也可以总结出一个道理,人类的恐惧绝大多数情况下并非来自现实的危险,而是来自于未知事物。

    不过周天星现在并没有心思去享受这难得的“野趣”,因为他必须全神贯注地对付两个亡命之徒。他不是没有想过通知慕容飞,以慕容飞地武力。一定可以非常轻松地干掉那两个家伙。而且想必这位骄傲的大小姐也不会失信于他,事后应该会分给他应得的那份好处。只是其中有一个小问题。他如此神速地查到了这批药的下落,事后又如何向慕容飞解释?总不能跟人家说,我是天机宗地传人吧。当然,他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但这样反而更容易惹人疑心,如果为这点事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怎么想都是得不偿失的。

    周天星一贯的行事风格是,悄无声息地把一切都搞定,能躲在暗处就不站在明处,除非逼不得已。一间简陋的农舍,黑暗中,两个神情剽悍地中年男人对坐在一张木桌前,一望可知,都是杀人越货不眨眼的狠角色。桌上正放着那只黑黝黝的密码箱。

    “老六,咱们就不能把这劳什子撬开看看,到底是不是我们要的东西,这玩意儿怪沉的,万一等到把东西带回去了,教主他老人家打开一看,才发现货不对板,到时候咋办?”

    那个叫“老六”的男人死死盯着密码箱出了会神,摇头道:“你别想了,老八,这箱子咱们肯定打不开,我早就研究过了,这是大陆军工的最新产品,你以为这箱子这么重,是因为里面的东西重?我告诉你,根本不是,十有**都是这箱子本身的重量,里面一定装了自毁装置,只要密码不对,你死都打不开,要是硬开地话,里面的东西肯定毁了,只能把它带回美国,交给教主处理了。”

    正说着话,屋外突然传来一个响亮的重物堕地声,两人同时色变,老八神色紧张地道:“不会是那个女人又跟来了吧?”

    老六傲然道:“就算来了又怎么样,想破掉我们布在外面的颠倒迷踪阵,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话音刚落,空气中就隐隐飘来一个沉闷的喊话声:“里面地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限你们三分钟内把箱子送出来,不然我们就开火了。”

    屋中两人对望一眼,同时露出苦笑,老八道:“我果然没说错吧,那个阴魂不散地女人又跟上来了。”

    老六却冷笑着提声道:“外面的人听着,你们敢开火,我们就把箱子里地东西毁了,识相的就……”

    “轰轰轰!”

    一段狠话还没发完,对方就在第一时间作出了回应,却已不再是人声,而是密集如雨的枪榴弹爆炸声,连脚下的土地都在这惊心动魄的爆炸声中剧烈颤抖。

    “我X!这个女人一定疯了,快跑。”

    老六发出一声愤怒的狂吼,一把拎起桌上沉甸甸的箱子,当先跳出窗外。

    同一时刻,农舍外一块高地上,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呈散兵线排开,钢枪平举。在他们身后,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上校,黑暗中看不清她的面目,只传出淡定而冷漠的声音:“再组织一次枪榴弹齐射,摧毁一切障碍物。”

    与此同时,几公里外的周天星,完全被这只有在战争片中才能看到的场景惊呆了,张大了口半天合不拢。

    第125章 进山

    周天星从来没有产生过这样强烈的占有欲,当从叶佳口中得知,方家能制出“神药”时,他还没有太大的感觉,只因觉得离自己太遥远,没有感性认识,可一旦传说变成了真真切切的现实,就是另一回事了。

    身为修道人,他自己当然不需要这些药,但他是个习惯于未雨绸缪的人,这些药的价值就不用说了,万一哪天某个至亲好友患上绝症,只要有药,一切都不用担心。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得到这批药。

    整整三天三夜,周天星一直没有回家,反而离家越来越远。除了跟踪那个药箱,其他的事全都顾不上了,其间和家里通过一次电话,谎称公司有紧急公务需要他去外地出差几天,然后就把时间和精力全都扑在这件大事上了。

    三天中,他的神念几乎没有离开过那只药箱,而他本人,也跟着药箱的主人时走时停,不过他不敢和那两个亡命之徒靠得太近,双方距离始终保持在三十公里左右,远远蹑在他们后面,等待最合适的出手机会。

    如果只需要对付那两个亡命徒,周天星早就出手了,他至少可以想出十几种办法从他们手上把药抢过来,但他一直告诫自己不可轻举妄动,因为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盯上了这批药。

    周天星现在的感觉,就象在看一部好莱坞惊险大片,上演的是一出追逐与逃亡的游戏。

    追逐者自然就是官方派出的大批军队,指挥官正是那个作风凶悍到近乎疯狂的女上校,据周天星观察,她似乎根本不在乎那批药,只是一心想抓住或者消灭那两个亡命徒。出于好奇,周天星多次用神念偷窥过她,从而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军方情报部门中的一个重要人物,内部代号“瑶光”,真实姓名就不得而知了。

    与此同时,那两个亡命徒的身份,也渐渐浮出水面。  却着实让周天星吃惊不小,居然都是一个臭名昭著地邪教“千年教”的余孽。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千年教”的来历。其实是一个十几年前就被官方明令取缔的邪教。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国内地曾经刮起过一阵气功热,当时有无数“气功大师”应运而生,风靡一时。千年教就是在那样的大环境下成立地,该教教主名叫李元基。早年也是个所谓的“气功大师”,后来不知因何发迹,居然开宗立派,自称是什么佛祖转世。特意到凡间来拯救全人类地。基本教义无非是一些很老套的说教,基本上就是清朝白莲教的现代版。

    而就是这样一个没什么水准的神棍,居然在短短几年中就把影响力扩张到了社会各个层面。千年教鼎盛时期,曾经红极一时,号称拥有信徒数百万,只是后来这位李教主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居然煽动教众到处惹事生非。最嚣张地阶段。甚至组织上万信徒围攻政府机关。

    毫无悬念,这个邪教很快就被官方取缔了。而李元基本人一见大势不妙,就扔下无数尊他为神明的狂热信徒,带着一帮亲信逃到美国去了。

    按惯例,象这类在中国有“影响力”的神棍,美国政府是相当欢迎的,因此李元基赴美后,很快就在某些**势力地支持下,重新建立组织,把纽约作为千年教地基地,在全世界华人圈子里继续发展信徒。

    说句题外话,对于某些只能欺骗愚夫愚妇的邪教,笔者一直有些疑惑,那些一听就无比狗血、无比幼稚的所谓“教义”,为什么能蒙骗那么多善良的国人,其中还有一些高级知识分子。笔者曾经认真思索过这个问题,归根到底,大概还是因为当今国人普遍缺乏某种精神上的寄托,或者说价值观出现了断层,也许这就是那些不知所谓的邪教得以滋生的土壤吧。

    总之,千年教是个彻头彻尾地邪教。

    言归正传,通过长时间跟踪两个邪教分子,周天星终于得知了事情原委。

    原来,千年教为了得到这批药,早在半年前就开始精心策划,陆续从纽约总部派出十三个所谓地“护法弟子”,潜回国内,并且成功实施了这次劫药行动。

    当然,区区十几个邪教分子,就算能量再大,也不可能和国家机器正面硬撼,他们虽然侥幸劫走了这批药,随之而来的却是猛烈而无情地追击,在瑶光上校的指挥下,大批特种部队一直对这伙亡命之徒穷追猛打,历时一个多月的追剿行动中,已经消灭了这伙人中的绝大部分成员,如今就剩下最后两个还在负隅顽抗,不过也已是强弩之末了。

    三天中,周天星不眠不休地尾随着那两个邪教分子,行程两百多公里,渐渐进入江东省北部山区。

    江东省的地形,北高南低,西北部是横跨数省的崇山峻岭,在本省境内绵延数百公里,平均海拔两千米左右。同时,这里也是国内知名的旅游胜地,寺观林立,香客游人长年不绝。

    现在的周天星,就置身在这群山环抱之中,不过他现在呆的地方还是很热闹的,是一个很有名的旅游景点,天一观。这是一座颇具规模的道观,香火很旺,到处都是人,除了一堆堆有组织的游客,还有很多当地香客,把原本应该清静无为的道观弄得和菜场一样喧嚣。

    道观正门口,是一条熙熙攘攘的商业街,卖什么的都有,其中自然以售卖旅游纪念品和土特产的居多,周天星在街上转了大半天,总算找到一个配钥匙的摊子。

    摊位上坐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锁匠,正闲着没事干,一见有客上门,就高兴了,笑呵呵问道:“配钥匙么?”

    周天星点点头,也笑道:“我是想配把钥匙,不过我想自己动手,大爷,您能不能行个方便,把工具借我用一下?要多少钱你说。”

    老锁匠的眼睛眯了起来,上下打量他一阵,饶有兴趣地问道:“小伙子,看来也是个行家嘛,既然是同行,我就不收你的钱了,就借给你使使吧。”说着站起身,打了个手势,让他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然后双臂抱圈站在一旁,看他如何干活。

    周天星也不客气,一坐到工具台前,就开始了紧张的工作,先从成串没磨边的钥匙坯中挑出一个最大的,接着就专心致志地用各种工具对它进行加工,动作简洁洗练,而且根本没用到任何模板或尺子,完全凭手感和目测工作。

    十几分钟后,终于大功告成,周天星把一枚新配出的钥匙揣进口袋,随手摸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工具台上,起身走人。

    他现在所做的,还是未雨绸缪,其实是为那个还没到手的药箱预先准备了一把钥匙。

    同时,这也是神念在现实生活中一种极强悍的妙用。前文提过,所谓神念,实际上就是一种精神力凝聚体,可以无视任何物理存在,也就是说,可以轻易穿透任何障碍,洞悉一切物体的内部结构。

    事实上,在这几天中,周天星早已把那只药箱的内部结构摸得一清二楚,要打开那只箱子,除了必须知道密码,还需要插入钥匙,而直接用神念丈量出来的物理尺寸,其实比任何物理标尺都要精准。举例说明,一般情况下,人类的眼睛是不能准确丈量物体的,所以必须通过标尺之类的辅助工具才能量出精确的尺寸,而神念则象一只意识之眼,可以直接附着到物体本体上进行丈量,而且无需借助于度量衡就可以直接把该尺寸投入所需的应用,这就是意识之眼和普通人眼的本质区别。

    周天星刚走出两步,老锁匠就在身后叫他了,好奇地问道:“你这样配出来的钥匙,能用吗?”

    周天星暗暗苦笑,他其实并不想做这种惊世骇俗的事,但他现在根本没时间耽误,所以只能事急从权了,不过胡乱在大街上配一把钥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壮举,而且他也没必要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解释什么,于是索性装聋作哑,对老锁匠的呼唤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

    那老锁匠却还不死心,又从后面赶了上来,唠叨道:“听你的口音不象本地人吧,一个人来旅游的吧,要不要找个向导啊?”

    周天星心中一动,不由顿住脚步,向他望去,恰好见到他眼中的热切之色,这才恍然,人家压根没关心过那把钥匙能不能用,只是看到他出手阔绰,想继续赚他的钱而已,不过,对他的建议倒颇有些意动。

    他当然不需要什么向导,但这回他一个人进山,为了保密,身边一个帮手都没带,如果在平地上倒还好说,可在茫茫大山里活动,别的不说,光是食物和饮水就是个大问题,山区可不象城市,什么地方都有超市,如果不带干粮就跑到山里混,和找死没什么区别,更别说还要跋山涉水地追人了。

    想来想去,周天星还是决定给自己雇个背东西的苦力,于是就跟这老锁匠聊了一下,自称是一个人进山来旅游的,不过爱好一个人探险,对普通的旅游景点没什么兴趣,老锁匠一听就乐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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