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卦 第 55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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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

    楚雄南在背后叫住他,喘着粗气道:“周天星,我是真听不懂你的意思。不错。我地确认识杨威、杨武两兄弟。不过并没有什么太深的交往,他们究竟是为什么被抓进去的?”

    周天星回过头。冷冷道:“楚总,你既然对我连一点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我们还有谈下去的必要吗?杨家兄弟为什么进去,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你一定要把我往坏处想,我还能说什么?”

    楚雄南面部肌肉急速抽搐一阵,终于咬牙道:“天星,不是我不信你,你今天能主动来找我,我很高兴,可是,你必须告诉我,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周天星笑了,随手从上衣内袋中摸出手枪,反握着枪把搁到茶几上,淡淡道:“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些,其他的,恕我不便相告。不过,我还是可以破例向你透露一个信息,据我掌握的一些资料,川崎明秀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但是,至于上面怎么认定,我就作不了主了,我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帮你楚家洗脱嫌疑。”

    一听到“川崎明秀”四个字,楚雄南地眼睛立刻亮了,终于露出惊喜之色,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这才深深叹了口气,瘫坐到沙发上,无力地挥手道:“天星,坐下说话吧,我真的没想到,你的背景居然这么深,什么都知道,实话跟你说吧,我这回是被她们摆了一道,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顿了顿,又苦笑道:“那个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泼了我一身脏水,我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天星,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啊,要是能助我脱此困局,我楚家上下,没齿不忘。”

    周天星点点头,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我可以保证,杨家兄弟,在里面不会胡乱攀咬,第二、我必须知道,川崎明秀是怎么搞到郑光荣上将的行程表的,这一点你必须给我一个明确交待,这是最重要的环节,否则,说真的,我连你都不敢信,更不敢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踩进这潭浑水。”

    楚雄南的表情立刻变得无比尴尬,脸色阵红阵白,良久,才苦涩地道:“天星,你的意思我懂,可是,我和那女人只有一面之缘,她是怎么弄到行程表的,我真地不知道。天星,无论如何,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楚雄南再愚蠢,也不可能不顾身家性命,干这么出格的事啊。”

    周天星微微一笑,点头道:“我要是不信你,今天就不会主动来找你了。不过呢。眼前倒有一个绝佳的机会,只是需要你的全力配合。”然后把上身探了过去,在他耳边低语一番。

    当天下午,还是在这间酒店套房中,迎来了两位女访客。

    这时地楚雄南,全身上下焕然一新,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身穿一套极合体的手工西服,眼眶中虽然微见血丝。精神却极健朗。坐在他对面地,正是那位优雅脱俗地古典美人,川崎明秀。她今天穿的是一套月白色淑女装,言行举止更是淑女得无懈可击,一颦一笑,都透着高贵娴雅的气度。而那个娇俏可人的兰儿,则垂手侍立在她身后。

    “川崎小姐,我就开门见山吧,今天请你来,主要是想商量一下兰儿昨天跟我提到的那件事。我今天打电话询问了一下相关部门,东海新机场的建设项目已经批下来了,也就是说,已经正式立项了。嗯,是这样地,燕航的合资案没有成功,本人感到十分抱歉,为了表示继续合作地诚意,这个新项目,我一定会尽可能为你们争取。”

    川崎明秀美目流转。浅笑道:“那就烦劳先生费心了,先生如果能促成这件事,家父和明秀都会非常感激,只希望这次不要再发生意外才好。对了,不知道先生对兰儿是否满意,如蒙先生不弃。就请让兰儿随您回南都吧。这样办事也方便点。”

    楚雄南哈哈一笑,满面欢容地道:“楚某正是求之不得,只是怕我这个糟老头子,会委屈了兰儿姑娘。”

    随后浓眉微皱,又沉吟道:“只是目前有一件事,我总觉得不是很放心,不知道小姐能不能替我想想办法?”

    “先生请讲。”

    楚雄南面色略显尴尬,轻叹道:“我就直说吧。川崎小姐。杨家兄弟地事,我总觉得不太安心。他们留在北京一天,我就觉得一天不踏实,我的意思是,不如把他们送走吧,免得夜长梦多。”

    川崎明秀嫣然一笑,道:“这倒是明秀地不是了,连累先生如此忧心,不知道先生想把他们送到哪里去呢?”

    楚雄南苦笑道:“当然是越远越好,最好能把他们送到国外,否则,恐怕我一天都安不下心为你们办事。当然了,这件事我不会插手,只要能把他们送出去,去掉我这块心病,其他的我都不管。”

    川崎明秀蹙起秀眉,沉吟片刻,道:“我们川崎家的家臣,不管在哪里都不会有问题。不过,既然先生执意如此,明秀就只能照先生的意思办了,明天我会派人前去接应,把他们送回日本,可以吗?”

    楚雄南终于露出欢容,笑道:“这样最好,只是我希望这件事办得越快越好。”

    川崎明秀款款起身,向楚雄南微鞠一躬,道:“先生请放心,明秀这就回去安排,如果还有任何需要,请直接告诉兰

    楚雄南也起身笑道:“恕楚某不便远送,朋友相交,贵在知心,以后楚某愿为川崎家效犬马之劳,如有任何需要,也请通过兰儿小姐传达。”

    房门重新关上后,楚雄南脸色立刻冷了下来,飞快摸出手机,按下一个键,道:“她们出来了。”

    同一时刻,坐在酒店底楼大堂中的周天星,手里也握着手机,淡淡道:“知道了。”然后合上手机,从面前地茶几上拿起一本杂志,几乎遮住了半张脸,看似专心致志地阅读起来。

    他所坐的方位,是侧对着酒店正门的一张沙发,也就是说,从酒店里走出来的人,只要不回头,就看不到他,而他却能看到每一个人的背影。

    “……六、五、四、三、

    他没有回头,然而直觉中,两个猎物正在缓缓走近,同时伴随着清脆的高跟鞋蹬地声。尽量控制着呼吸频率,以缓解那股没来由的紧张感。也许,是因为曾在推卦中被杀死过,也许,是因为即将擦肩而过的,是两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随着一个剧烈的心跳,期待中地两个倩影终于出现在视野之中。下一刻,识海中就又多了一棵因果树。耗费功德801点,这棵树的主人,芳名川崎明秀。

    接着,他地目光移向自己的腕表,只因直觉告诉他,象这样危险的人物,哪怕只是在背后多看她一眼,都有可能被对方察觉异样,所以。他甚至没有勇气向那个窈窕动人的背影看第二眼。

    “天星,你怎么坐在这里?老洪呢?”

    好死不死地,就在周天星刚刚把视线移向手腕时,一个熟悉地声音从前方传来,是费文东。刹那间,周天星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缓缓抬起头,正对上费文东的笑脸,与此同时,两双火辣辣的目光也向这个方向投来。

    来不及咒骂费文东全家,从唇角挤出一丝自认为最自然地笑容。发出连自己都觉得刺耳的笑声:“哦,是老费啊,我在等一个朋友,一会儿就上去。”

    “是吗?那我先上去找老洪了。对了,听说你又要请假了,还一请就是一个月,还参不参加谈判啊,恐怕等你回来的时候,谈判都结束了,到底什么事啊。这么急着回去?”费文东用埋怨的口吻道。

    周天星心中早把这喋喋不休地老家伙骂得狗血淋头,但还是得装出一副笑模样,乐呵呵道:“老费,真是不好意思,我这次其实是回东海结婚,婚期是早就定下来地。再说。我在团里也就是个小翻译,有没有我其实都一样。”

    费文东先是一愕,接着露出恍然之色,笑道:“我说呢,怎么老洪一下子就批了你这么多假,好好,小伙子要成家了,大喜啊。要不是团里走不开。我倒还真想去东海讨你一杯喜酒喝。好了,我还有点急事。先上去了,回头咱们出去喝顿酒,我给你饯行。”说完脚步匆忙地离去了。

    人生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意外,往往会衍生出更多、更复杂地意外。正如现在,即将走出酒店大门的川崎明秀和兰儿,就是因为费文东的突然出现,突然发现了周天星,不但停下了脚步,而且在小声议论。

    “小姐,这就是你一直关注地周天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这不奇怪,他也是这次谈判的中方代表,这里不就是谈判团的驻地。”

    “小姐,既然遇上了,我们是不是……”

    “也好。”

    然后,川崎明秀轻移玉步,款款向周天星走去,来到近前,仪态优雅地微微躬身,轻启朱唇:“是周天星先生吧,久仰大名,请多多关照。”

    直到这时,周天星才长出一口气,在心底抹了一把冷汗,只因两女之间的悄悄话,不但毫无遗漏地被他超越常人的听力捕获,还因为栽下了因果树,回荡在识海中。不禁暗道侥幸,没有在心慌意乱之下,在两女面前露出什么破绽。

    一个人做贼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心虚气短,就算事情做得再隐秘,乍见到苦主,言行举止总会显得不太自然,这是人之常情,不过也不能一概而论,正如现在的周天星,既然知道对方对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没有起疑,也就没必要担心什么了。只是,识海中总会时不时闪现出卦象中那血淋淋的一幕,一看到兰儿那张俏脸,就感到脖子上凉嗖嗖的。

    当下,故作讶异之色:“小姐,我们从前见过吗?”

    川崎明秀嫣然一笑,顿时如同百花齐放,娇美不可方物:“周先生,您没有见过我,我却已经在媒体上见过您很多次了,也许您还不知道,在日本,您的驾车视频已经被誉为永远无法超越地经典,有很多年青人把您视作偶像,包括我在内,对您也十分欣赏。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邀请您共进晚餐?”

    同时,递上一张精美绝伦的名片。

    毫不犹豫地、不假思索地,周天星一口回绝了美女的主动邀请:“对不起,小姐,我今天已经有安排了,真的很遗憾。”

    不过还是礼节性地双手接过名片,只瞥了一眼,就愣住了。原来,这竟然是一张铂金镶钻名片,入手的感觉有点沉。很有金属质感,表面上还刻着精美的浮雕花纹,似乎是一个家族地徽标。

    “哦,原来是川崎小姐,您地名片真别致。”

    短暂的惊愕后,周天星淡淡道。虽然能够拥有镶钻名片的人物一定是非富即贵,但私心里他对这种暴发户式的做法很有点不以为然。

    川崎明秀深深望了他一眼,也用同样平淡的语气道:“周先生,请不要误会。这种名片我也不多,只会赠送给我最尊敬的人。打扰了,再见。”随后再次微鞠一躬,飘然而去。

    直到离开酒店、坐进车中,川崎明秀一直微蹙着秀眉没有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兰儿忍不住在旁问道:“小姐,您在想什么?”

    川崎明秀轻叹一声,道:“这个人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比我想象中。更难以控制。”

    “为什么?”兰儿好奇地问道。

    川崎明秀淡淡一笑,不答反问道:“你能告诉我,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重要地是什么?”

    兰儿侧头想了想,道:“应该是权力、地位,还有女人吧。”

    “不,你错了。男人最需要地,是获得女人的肯定和重视,同样,女人最需要地。是男人的欣赏。中国人有一句古话,女为悦己者容,男人又何尝不是如此。一个男人,就算拥有了全世界,但如果得不到女人的欣赏,也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用俗话说。这就是虚荣心。有时候男人的虚荣心,比女人更强。可是,我没有从这个男人身上,发现一点虚荣心,而且我相信,这并不是他的刻意隐藏。你说,这样的人,有多可怕。”

    兰儿表情复杂地望了她一眼。不信地道:“小姐。您是不是多虑了?我倒觉得他是一个非常……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他地眼睛。总让我感觉背后藏着什么,似乎,他也象我们一样,早就在关注我们、认识我们了,但是我并没有感觉他很可怕,反而是他惧怕我们,一直都不敢和我们直视。小姐,您注意到没有,就算他看着你的眼睛,也象是并没有看到你一样。”

    川崎明秀沉默良久,轻摇螓首,轻叹道:“兰儿,我的感觉一定不会错,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想成为他的敌人。好了,你马上安排一下,尽快把杨家兄弟送回日本,只要这两个人掌握在我们手上,楚雄南就只能终生任我们摆布。”

    兰儿微微一怔,奇道:“小姐,我们原来的计划不是让楚家和郑光荣发生正面冲突的嘛,为什么突然改变计划?”

    川崎明秀微微一笑,道:“计划并没有改变,只是楚雄南比我预想中更脆弱,这是一条非常容易驯服的狗,他的利用价值绝不仅限于对付中国政府的鹰派人物,所以,我们必须控制事态进一步发展。况且,郑光荣也不是等闲人物,就算杨家兄弟亲口承认是楚雄南指使地,郑光荣也不会轻易上当,也只有象楚雄南这种愚蠢的中国高官,才会这么容易被我们吓住。”

    同一时刻,依然独坐在酒店大堂中的周天星,终于露出无比轻松的笑容,再次掏出手机,对着话筒道:“楚总,你干得非常漂亮,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

    次日上午,周天星的审讯室中,又多了几个倒霉蛋,他们都是奉川崎明秀之命去接杨家兄弟地人,他们地公开身份都是一家日企的驻华雇员,实则是川崎明秀手下的家臣,不过都是一些家族外围成员,并不是象杨家兄弟那种被洗过脑的忠实走狗。毕竟,洗脑的成本也是相当高昂的。

    而这些人一旦落到周天星这个刑讯大师手上,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就从他们口中套出了他们所知的一切,尽管这些小喽罗所知有限,还是提供了一些有价值的情报,于是,当天下午,他们所供职地那家日企老板也被抓捕归案,同时查抄了他地居所和办公室。

    整个查抄行动,都是由周天星亲临现场指挥的,如有神助般从他家搜出一大堆证物,证明此人曾利用种种手段贿赂、收买解放军首领机关工作人员,以窃取重要情报,其中就包括一位总后勤部某要员地机要秘书,正是此人泄露了郑光荣上将的行程。

    这条大鱼落网后,周天星立即向杨局长汇报了这一最新进展,很快就得到专案组高层的高度重视。于是,一番更猛烈的深挖清洗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帷幕,不过这些事都不用周天星亲自动手了。当天晚上,他就要搭乘最晚一个航班,飞回东海了。同时,截止他临上飞机前,在这次事件中所获得的功德,总计已经超过了3000点,而且还会随着案件的进展,不断从中获得相应的提成。可以说,这三天三夜的辛苦,并没有白费,除去开销,总功德值已经猛增到了6500点左右,攀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首都机场,停机坪上,楚雄南亲自驾车送行,把车直接开到飞机舷梯下,不过由于提前到达,离起飞还有一会儿,于是两人坐在车中说话他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般,容光焕发得不象话,亲昵地拍着周天星的肩,无限感慨道:“天星啊,大恩不敢言谢,从今以后,我楚家和你休戚与共,唉!说真的,要不是你眼看着就要举行婚礼,只要你一句话,我无论如何也要说服我三弟,把蓉儿托付给你。”

    周天星心头一紧,暗想这老家伙别一时激动,真的把楚蓉硬塞过来,忙岔开话题,表情严肃地、推心置腹地道:“楚总,这件案子虽然没有直接影响到你,但是杨家兄弟毕竟是跟随你多年的人了,有心人只要一查就知道了,所以,这件事对你还是有一定负面影响的啊。”

    楚雄南的脸色立刻黑得象包公,咬牙切齿地道:“川崎明秀这个臭婊子,这一招实在太毒了,天星,你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要让她付出双倍代价。”

    两人在车里聊了一阵,终于到了即将起飞的时刻,机长亲自跑下飞机,躬身拉开车门,周天星打眼一瞧,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这人就是他第一次来北京时碰到的那位,拥有一个气势磅礴的名字,黄河。

    坐进机舱的那一刻,周天星如同一下子被抽干了生命,整个人都脱了力,懒洋洋地连一个小手指都不想动,心中只剩下一个甜蜜又略带辛酸的念头:“瑶瑶,我们终于可以结婚了。”

    第168章 凯旋

    东海机场,周天星刚步出机舱门,就意外地发现,范铮、陈有虎两位上司竟然守候在舷梯下,并肩立在车旁迎接他归来。

    短暂的错愕后,忙蹬蹬蹬跑下舷梯,快步迎向两只宽厚的手掌。面对这一幕,他是真的有点受宠若惊了,连喉头也微微哽咽:“两位领导,这怎么可以,我……”

    范铮用力和他握了一下手,满面春风地道:“上车再说。”

    接着,亲手为他拉开车门,正容道:“周天星同志,你完全有资格享受这份荣耀,因为,你是我们的英雄。”

    这一回,周天星真的感动了,并不是因为对方纡尊降贵,官场上的花样文章他早就见得多了,如果换了楚雄南这么做,他心中不会生出一丝微澜,但这两人不同。直觉中,对方胸怀坦荡,没有一丝私心杂念。

    默默迈进车厢,脑海中不由掠过一个自嘲式的念头:“英雄?如果我也能算英雄,应该蟑螂也会笑吧,充其量,我也就是个欺世盗名的狗熊吧。”

    汽车缓缓开出机场,行进在通向市区的高速公路上,陈有虎亲自驾车,范铮陪周天星坐在后排。

    “天星,这两天你一定很累了,明天还要结婚,不过你暂时还不能回家休息,必须先去一趟局里,这可是我们局的老规矩了,你也不能破例啊。”陈有虎一边开车,一边笑呵呵道。

    周天星也不以为意,他此前只是心神有些疲倦。生理上根本没事,心情一激动就更没问题了,点头笑道:“陈处言重了。”本想再说点什么,可又觉得在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废话,忽然发现自己的嘴变笨了。

    范铮微微一笑,道:“今天我们两个老家伙一起出动,首要目的当然是迎接你凯旋而归,其次嘛。是我们想当面问问你,对今后地工作有什么打算?实话跟你说吧,总局的杨副局长看上你了,昨天就打电话来向我要人,想把你调到总局去。”

    陈有虎也在前面轻叹道:“天星啊,我和范局这两天一直在商量这事,还真的挺难取舍的。从私心讲,我们当然希望你能留在东海,我和范局都是没几年就要退的人了,你可是我们的重点培养目标啊。可话说回来,毕竟对你个人来说,这是个难得的机遇啊,要是我们在关键时刻拖了你的后腿,你还不得怨我们这两个老家伙一辈子。”

    范铮接口道:“昨天我和局党委的几位主要领导交换了一下意见,鉴于这次你在总局那边立了大功,也为我们东海局争了光,估计你地级别一定会往上提的,正好最近局里的领导班子要有所调整,冯书记下个月就要退了。原定是由我接冯书记的班,其余同志的工作岗位也要有相应的变动,这不,刚好空出来一个副局长的岗位,我们研究了一下,觉得把这个岗位交给你还是比较合适的。所以我们初步打算。只要嘉奖令一下来,局党委就向省局提名。现在的关键,就是你的个人意愿,周天星同志,你要走,我们也不拦着,你要是想留下来,咱们就这么办。”

    周天星地脑子有点晕了。做梦都没想到。他们的行动速度这么快,自己还没回东海。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这时,非但没有一丝即将升官的喜悦,反而觉得有些恍惚。前天从鹿中岳口中听到的所谓官升三级,他其实没有真的往心里去,并不是不想,而是总觉得这种事过于荒诞,太不真实,而现在的感觉就真实多了,但一下子从副处长升到副局长,这中间的心理跨越也是相当令人震憾的。至于调往总局,至少他近期没这个打算。原因很简单,那地方不能用神念,行事缚手缚脚,而且念力太强,不利于修行。

    却听陈有虎又道:“不用觉得惊讶,听起来是连升两级,实际上只升了一级,你现在的职务本来就是低就的,是因为以前我们考虑到你还太年轻,工作经验不足,不过现在就没必要担心了。别以为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是死脑筋,不肯让年轻人出头,只要你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地能力,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和范局都商量好了,以后我们一个在上面扶,一个在下面托,总要把你扶上马,再送一程吧。天星,你表个态吧。”

    周天星讶然望向他宽阔的后背,奇道:“陈处,什么叫一个上面一个下面?难道这次领导班子调整……你竟然不动?”

    陈有虎哈哈一笑,晒道:“都老胳膊老腿的了,还动什么动,还是让你们年轻人多动动吧。”

    范铮也笑着解释道:“这次班子调整,本来老陈是当仁不让要升一档的,他已经是十年的老正处了,本来就是副局长地级别,这次是为了给你腾位子,才主动让地贤啊。”

    刹那间,周天星只觉脑中一声巨响,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前方,良久,才干涩地道:“怎么会这样?不,这不可能,陈处,你没必要这么做,这怎么可以,你让我周天星今后如何自处?”

    陈有虎深深叹了口气,动情地道:“天星同志,这个问题不能这样理解。说实话,象我们这种人,以前都是上过战场的,我和老范,当年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是没经历过那种场面,但是你只要经历过一次,就知道世界上什么是最重要的了。当时我们那个连,最后就只剩下我和老范两个,你说,和那些死去的兄弟比,我们这两个老家伙,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车厢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良久,周天星摇摇头。诚恳地道:“我是没上过战场,不过我很想知道,世界上最重要地是什么?”

    陈有虎不假思索地道:“和平,只要和平了,人间处处是天堂。我们干国安地,就是保一方和平,保一方太平。”

    周天星地眼眶红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激荡充塞胸臆,在心底反复回味:“只要和平了。人间处处是天堂。”

    突然心中一动,抬头问道:“现在地东海,形势真的有那么严峻?”

    范铮缓缓点头,表情也变得格外凝重,沉声道:“当今世界,恐怖活动已成日益蔓延之势。911事件后,美国人发动的所谓反恐战争,本质上根本就不是为了所谓的反恐,而是打着反恐的旗号,进一步巩固其霸权地位。伊拉克战争、阿富汗战争、北约东扩、部署全球反导系统,他们采取地每一个举措,都在事实上加剧了世界的动荡,滋生出更多、更庞大的恐怖组织,可以说,美国才是恐怖活动在全球范围加速蔓延的真正源头,这台国家机器,就是全世界最庞大的恐怖组织。”

    顿了顿,他又语调铿锵地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当一个国家的资源遭到肆无忌惮的掠夺,当一个民族的生存空间遭到极大压缩、甚至无法继续生存时,那么,人家有什么理由不奋起反击?如果说反讥美国意志就是恐怖活动,那么,当年那场反抗日本侵略者的战争是否也是恐怖活动?”

    他越说越激动。突然重重拍了一下椅背。恨声道:“就是这帮天杀地美国鬼子,把全世界都拖进了恐怖的泥潭。我们国家的国情有别于世界上任何其他国家,从建国起,中央的民族政策就是一贯的,长期坚持各民族共同发展、共同进步,对少数民族的优待和尊重,体现在方方面面,就连我们汉人都有深切体会。就算这样。在那些别有用心的投机家煽动下,再加上某些地区吏治**。以及国外势力或明或暗的援助,我国的民族矛盾也日益突出。”

    “老范,你看你,一说到这个就激动,还是我来给天星讲点实际的吧。”

    开车地陈有虎笑呵呵道:“有些事,其实没老范讲得那么严重,我国的情况比西方要好得多了,不过这只是横向比较,如果从纵向看,别的地方我不知道,至少在东海,最近这些年的恐怖活动已经有很强的抬头趋势了,等你忙过这阵子以后,好好研究一下内参就知道了,西边的那个什么活佛、千年教地邪教分子、西**立分子、**分子、还有各国间谍,活动都很猖獗,有地内外勾结,有的向我社会各界渗透,有的制造恐怖事件,总之,无所不用其极,幸好前一阶段市里的肃贪工作很有成效,不然我们都要忙得焦头烂额了。”

    沉吟片刻,又道:“最关键的是,由于这次全球性的金融风暴,导致世界各国的政局都很不稳定,前些天省局还专门下文,根据总局方面的精神,要求我们着重注意对重要军事设施、人防工程地安全保卫工作,尤其是东方造船厂里那条在建地航母,很多国家的特务组织都在打它地主意,想窃取该航母的技术参数,从去年开工起,我们已经先后抓了好几批特务,可还是防不胜防啊。”

    听着两人的长篇大论,周天星渐渐陷入沉思,忽然心中一动,转问道:“两位领导,不知道你们对我今后的工作方向,是怎么安排的?嗯,我是说,我在江航还有一份工作,是不是该把它辞掉?专心扑在局里的工作上。”

    范铮莞尔道:“这倒不用急于一时,毕竟你在社会上的影响力,对今后的工作还是相当有利的,呵呵!听你这口气,看来是打算留在东海喽。”

    周天星苦笑道:“两位领导对我这么关怀,我要是还想着跑,那就太没良心了,只是有一个问题我还不太清楚,我的身份能不能向家人公开?”

    陈有虎笑道:“当然可以,不过不能透露得很具体,只能告诉她们,你是在保密单位工作。放心吧。组织上会出面替你解释的,另外你的父母和妻子也要学习一下保密条例,不该问地绝不能问,不该说的绝不能说,否则就是犯纪律。这一点你自己以后也要多多注意,千万不能因为个人感情而违反了纪律。”

    周天星大大松了一口气,心道:“看来干国安还是有不少好处的,至少以后不管做出什么古怪举动,她们都不会怀疑了。唉!最主要的还是我爸。只要大帽子往他头上一压,他应该就没脾气了吧。”

    正寻思间,忽然听到范铮惊喜的声音,指着车窗外道:“小虎,看到没有,前面居然有个馄饨摊,快停下,咱们去吃个宵夜。”

    陈有虎脱口道:“铮哥,我早就看到了,还用你说。”

    听到两人不经意地改变了相互间的称呼。周天星不由一怔,特别是看着陈有虎那五大三粗的身板,配上“小虎”这么可爱的昵称,直忍不住想笑,同时胸口也涌上一股暖意,暗想:“这一定是这两个男人青年时代用惯了的称呼,才会在不经意间脱口而出,不知道我到他们这种年纪时,身边能不能也有几个相交数十年地朋友?”

    寂静的长街上,三人围坐在一张陈旧的木桌旁。每个人面前都有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陈有虎往自己碗里洒了不少白辣椒粉,先没用调羹,捧起碗就吸溜了一大口馄饨汤,放下碗时,脸上绽出无比满足的笑容。感慨道:“好久都没尝到这么好吃的馄饨汤了。”

    范铮笑道:“我看你小子啊。从小就是个吃胚,我还记得那年咱们一起去镇上赶集,那点山核桃总共也就卖了两毛五分钱,我说要回家吧,你小子非赖在人家馄饨摊前不肯挪步子,还跟我说,铮哥,咱不吃馄饨。买碗馄饨汤喝总成吧。最后还是人家卖馄饨的看不下去了,给咱俩一人勺了一碗馄饨汤。”

    陈有虎的眼睛顿时亮了。咂巴着嘴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从那天起,我特别爱喝这馄饨汤。唉!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忽然象是想起了什么,又缓缓转向周天星,语气恳切地道:“天星,入党吧。咱们这江山,打下来不易啊,还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代代传下去啊。”

    周天星默然半晌,还是摇摇头,干涩地道:“其实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只是因为我曾经对一个人发过誓,终生不加入任何政治团体。那个人,是我地启蒙恩师。是他告诉我,人生应该有理想,但是不应该有偏执。一个政党,不管当初制定章程时的理想有多远大,最终也只能沦为少数人争夺利益的工具,我不是否认政党存在的价值,只是,我更愿意踏踏实实为身边的人做点事。而且,我也羞于和那些口头革命者为伍。”

    “啪!”

    陈有虎怒了,重重一掌拍在案上,震得满桌碗筷叮叮当当乱响:“你这个年轻人,让我怎么说你好,全世界就你一个人清高,你倒是说说,你到底羞于和什么人为伍?那些长眠于地下的烈士?他们统统都是党员,他们怎么就没象你这样害羞?”

    周天星目光平静地回望着他,淡淡道:“苏联解体后,苏共还有多少党员?再假设,在中国,不需要入党就能当官,你认为,还有多少人愿意继续交党费?”

    又叹了口气,轻轻道:“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我懂,不可能要求每个党员都大公无私。但是,如果没有一个公平、公正、合理的约束体制,如果老百姓只看到党员干部享受权利,而不用承担实质性的义务,那么,我宁可辞去所有公职,也绝不入党。范局、陈处,你们都是我尊敬的人,但是,这方面的意见恕我不敢苟同,如果你们一定要认为我自视清高,那就让我清高一回吧。”这一回,连范铮也怒了,他阴沉着脸,一字字道:“我倒是想听听,你理想中地公平、公正、合理的体制是什么?”

    “很简单,严刑酷法。既然我国的社会制度有别于其他任何国家,那么不妨再来一个创举。”

    说到这里,周天星向两个怒容满面的上司扫了一眼,终于把一句深思熟虑过无数次的话说了出来:“党员犯法,罪加一等。”

    两人面面相觑,良久作不得声,夜色笼罩下的街头,只能听到秋风隐隐地呼啸。

    “啪!”

    又是一掌重重擂在桌面上,陈有虎振衣而起,虎目放光:“如果真地有那一天,我相信,我们的党,会更受老百姓的拥护,就算不能从此刷新吏治,也能极大提升执政党的形象,至少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在交入党申请的时候,头脑会稍微冷静一点,考虑一下风险成本。”

    范铮也忍不住击节赞道:“真是个不错的点子,如果能把这一条写进宪法,比整天空谈反腐倡廉更有说服力,对提升我党的国际形象也非常有好处,最重要地是,这可以让每一名党员都能深切意识到,我们是人民地公仆。”

    此时此刻,周天星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他已经可以确信,从此以后,这两位可敬地长者,将会成为他肝胆相照的战友。

    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庄严肃穆地道:“我周天星对天立誓,党员犯法、罪加一等,这一条写进宪法之时,就是我周天星申请入党之日,到时候,我希望两位能做我的入党介绍人。”

    “一言为定。”

    三只手掌紧紧相握。这一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识海中,阴魂不散的心魔又不知从哪儿爬了出来,只是冷笑:“我也好期待那一天哦,哈!多么愚蠢的显意识,入党?不要搞笑了好不好,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按天机宗门规,投入其他教派会有什么后果,唉!想入魔就跟我说一声嘛,只要跟着我混,包你三天内成功转型,由道入魔,何必舍近求远呢?”

    “滚!”

    识海中一个震荡,得意洋洋的心魔又嚎叫着被踹回了老家。

    当三人一同回到国安局时,已接近凌晨一点。同时,周天星首次领略到东海市国安局的“老规矩”。除了在外执行任务的,所有人都没有下班。一条鲜艳的红地毯从大门口一直铺到礼堂,从局领导到伙夫,全都穿着正装排列在地毯两侧。

    汽车并没有象往常一样直接开进大院,而是停在门口,东海市国安局党委书记亲手为周天星拉开车门,双脚刚踏上实地,就有一位美丽的国安MM奉上一大束鲜花。

    这一回,周天星真正有了当英雄的感觉。

    然而,心底深处还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告诫自己:“周天星,千万不要得意忘形,所谓的荣誉和使命,全都是滋生执念的温床,你忘了先师祖诸葛武候的惨痛教训吗?什么勘平乱世、解民倒悬,统统都是骗人的,不过是为一家一姓打天下而已,到头来还不是星落五丈原,惨淡收场。”

    第169章 大婚

    当天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还没进家门,就看到屋里灯火通明,四条狗首先发现他,都摇头摆尾地扑了上来,汪汪乱吠。

    接着,就从家门口涌出一大堆人。打眼一瞧,都是一帮亲戚朋友,当先一位就是扭着大屁股蛋的姚春芳,一看到他就拍着胸脯嚷道:“死小子,你总算舍得回家了啊,要是耽误了明天的正事,看老娘怎么收拾你。快快快,进屋洗个澡睡一会儿,要是明天搞得蔫头搭脑的,象什么样子。”

    周天星笑道:“妈,你看我这样子,象是缺觉的么?我今天下午就睡了一觉,在飞机上又睡了两个多小时,放心吧,这就叫人逢喜事精神爽,精神着呢。”

    姚春芳仔细审视他脸色,发现果然红光满面,精神奕奕,这才释然,笑骂道:“臭小子,鬼门道还挺多的,还是赶紧上楼去睡吧,要不然明天出了洋相,老娘可不饶你。来,先叫人,看看,你大舅舅、二姨他们都来帮忙了。”

    当下,周天星和众亲戚一一见礼寒喧,都是姚春芳的娘家人。姚家一共有八个兄弟姐妹,姚春芳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下面是两个弟弟和三个妹妹,不过只有姚春芳住在东海,其余的都在东海的一个郊县,吴竹县。

    为了操办婚事,姚春芳几乎发动了整个家族,每家都派出代表前来帮忙,由于是双休日,连几个表兄弟姐妹都来凑热闹。除了这些亲戚。还有张家生、方梓明两人,也是一起忙到后半夜。

    说笑着踏进家门,周天星顿时眼前一亮,放眼望去,门、窗、橱柜以及各种电器、家具上统统贴着鲜艳夺目的大红喜字,五颜六色的丝带、彩灯、气球、卡通玩具、鲜花随处可见,还有一条条绿色藤蔓从天花板上垂落,客厅中央地水晶吊灯也缠上了红绸,一派喜庆气氛。

    看着这场景。周天星不禁心生感动,略带歉意地向众人道:“为了我一个人的事,累得大家这么辛苦,我反而是最清闲的,这叫我怎么好意思。”

    众人都乐了,大舅舅姚全忠笑道:“咱家天星真是出息了,跟家里人也这么彬彬有礼的,不过我这个当舅舅的可要挑理了,一家人还这么客气,是不是太见外啊。”

    周天星失笑道:“是是是。舅舅教训得对,我看这样子,应该忙得差不多了吧,要不大家也早点休息吧。”

    方梓明马上跳出来,挥舞着胳膊嚷道:“大家跟我走,想睡觉的睡觉,想喝酒、跳舞、打麻将的我全程陪同。”

    不得不说,自从来了方梓明这个活宝,周家办很多事都省心了,就象这次。一下来了这么多亲戚,光是安排食宿就够人头痛的了,好在接待工作被方梓明一手揽了下来,把众亲戚都安排到会所里的客房去住,好吃好喝好招待。

    众亲戚离开后,客厅里就剩下姚春芳和张家生。周天星地脸色冷了下来。皱眉道:“妈,爸怎么还没回来?这都什么时候了。”

    姚春芳叹了口气,一脸忧色地道:“本来我和你爸都说好了,下午从西双版纳飞回来,晚上到家的,可下午又打电话过来,说是路上遇到了山体塌方,把公路都封了。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通车呢。你说,这事可怎么办才好?”

    接着又苦笑道:“本来嘛。我想要不就算了,反正婚礼也就是个仪式,这叫天不作美,有什么法子,所以我就在电话里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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