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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处,至少,有些正人君子办不了地事,最后还是要扔给小人去办吧,周少,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回周天星真是被他逗乐了,笑得直喘气,指着他鼻子笑骂道:“我说吴从龙,我看你小子可以出书了,就凭你这套小人理论,说不定还能写本畅销书呢。”
吴从龙涎着脸道:“我吴从龙就算是孙悟空,还不得在您周少的五指山下转腰子。我是一早就看出来了,您这个人啊,生来就有王者气度,这可不是我溜须拍马,纯粹发自肺腑,就是当初您把我骂到当场喷血地那天,我就认定了,您是条真龙,贺延年嘛,顶多只能算是条真蛇吧。嘿嘿!不是我夸口,我吴从龙能混到今天这地步,还是有那么点眼力劲的。”
“好小子。”
周天星掐灭烟卷,缓缓站起,再次指定他鼻尖,表情也变得郑重起来,缓缓道:“你这个人,阴是阴了点,不过可取之处还是不少的,我认下你了。”
“谢周少栽培。”
吴从龙立刻如同清宫戏中地太监般折下小蛮腰,俯首贴耳地道:“天地为证,我吴从龙从今以后唯周少马首是瞻,绝无二
周天星淡淡一笑,不屑道:“我不是贺延年,不用在我面前来这一套,就算将来你起了二心,我又有何惧,只怕你没胆子接下眼前这桩差事吧。”
“请周少吩咐。”周天星唇角渐渐绽开一丝邪笑,淡淡道:“枪打出头鸟,炮打排头兵,江航眼见着就要兴风雨了,你敢不敢当这个排头兵?呵呵!不过你也别急着回答我,不妨认真考虑一下后果,什么是排头兵呢,就是行进队列里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也是吸引敌方暴露火力点的那个倒霉蛋,一旦和敌人地先头部队撞上,一般情况下,肯定是一枪爆头。”
顿了顿,又风轻云淡地道:“我没有任何强迫你的意思,你也不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接这趟差,大不了贬官发配。以你的人脉,就算在江航混不下去,至不济也能回南都另谋高就。可是,一旦接下这趟差,就没有回头路走了。”
吴从龙额上渐渐沁出细密的汗珠。忽然,他直视着周天星,似笑非笑地道:“周少,我吴从龙是个小鼻子小眼的小人物,生死荣辱不过就在您一念之间,以您地为人。我想……到头来还不至于这样刻薄吧,否则,岂不让那些追随在您身边的人寒心?”
周天星一怔。顿时失笑,向他翻个白眼,没好气道:“去死,看来当初我还真没骂错你,你小子天生就是个当大内总管地德行,走了,不用送。”
即将踏出门去地那一刻,身后又传来一个无比谄媚的声音:“属下恭送周少。”周天星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回头一瞧。果见这小子一本正经地鞠了个超过九十度地躬。配上他单薄的小身板,甚是滑稽。不禁从心底笑出声来,一时竟不知以后该拿这油滑无比的家伙怎么办才好,最后只剩下苦笑摇头,突发感想,心道:“怪不得明朝地昏君们那么爱用阉党,连号称一代圣君的明成祖也不例外,光看看吴从龙就能理解了。说实话,要是我是皇帝,还真舍不得杀他。呵呵!看来我还真不能穿越回古代去,骨子里就是个昏君的材料。”
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人,随口吩咐道:“有个叫黄河的飞行员,跟我有点缘份,你以后不妨对他留心考察一下,要是这个人可用,就先给他个小职务,观察一下吧。”
“是,周少放心,我这就去把他地档案调过来,认真考察,最迟三天内向您汇报。”吴从龙飞快地答道。
周天星摆摆手,懒洋洋道:“我对这个人其实不太了解,只是在飞机上碰过两次面,印象还可以,你也不要当什么正经事办,如果真地是可用之人,就向周义汇报吧,把我地意思传达过去就行了。”
离开吴从龙办公室后,周天星又溜达到隔壁一间办公室中,面见现任地人力资源部副经理贾济善。
对于贾济善这人,周天星本无深交,只是曾经有段时间,他在江航比较失势,此人居然主动登门拜访,表示出投靠之意。当然,这人当时是出于何种动机,就不得而知了,但周天星只认准一点,作为一个上位者,也许可以不择手段,但永远不要让依附于麾下的僚属们感到寒心,尤其对于主动“弃暗投明”地,更要宽待之、笼络之。说穿了,就是要做给外人看,凡是真心跟着我周天星混的,我周天星就不会薄待任何一人。
对于周天星的到来,贾济善显得很意外,也很亢奋。他原本正在打电话,一见到周天星进门,就飞快地对着话筒说了声“有事先挂了”,然后弹簧般立起,嗖一声窜到周天星面前,搓着手,惊喜交加地道:“周少,真想不到,您居然会亲自来看我……这……真是太好了。”
周天星微微一笑,反手关上门,亲热地拍拍他肩,笑道:“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跟你说个事,你听仔细了,第一、新老总上任,江航肯定要起风,屁股怎么坐,我想你心里应该有数。第二、密切关注吴从龙的一举一动,发现任何异常情况,随时向周义汇报,如果你认为有必要,也可以直接向我汇报。第三、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不能泄露给任何人知道。明白了吗?”
贾济善面色数变,等到完全会过意来时,陡然间喜得抓耳挠腮,连连点头应是,声音微颤地道:“周少,您当我是心腹之人,我决不负您。”
“很好!走了,不用送。”
周天星用力捏了捏他胳膊,折身出门。
当迈出江航总部大楼时,周天星轻轻叹了口气,忽然感到身心有些疲惫,自嘲式一笑,喃喃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可是,有几个劳心者最后不是弄到心力交瘁的?”
第200章 考验
凌晨时分,天还没有大亮。宽大阴冷的卫生间中,没有开灯,也没有开暖气。周天星赤身**站在盥洗台前,默默体会一种久违的感觉,寒冷。
自从踏上修道之路,这种正常人类理应具有的感知能力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离他远去,就算大冬天的光着屁股在外面跑,他也不会感到任何不适。体内生生不息的真元,完全有能力在他感到寒冷之前就自动运转,从内至外把他的体表温热。只是,他现在却把全身真元尽数封入丹田,不使其自由运转,任凭刺骨的寒气侵蚀身体。
他在盥洗台前站了足有十几分钟,直到看见镜中的自己皮肤冻得发青,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打着哆嗦,这才缓缓转身,一步步来到巨大的浴缸前,盯着满满一缸冰水出了一会神,下意识地咬紧牙关,闭上双眼,把一条腿迈了进去。下一刻,空气中传出一声刻意压得极低、撕心裂肺的惨嚎。
周天星现在所做的,说白了就是自虐,一直把自己虐到生病才肯罢休,于是,他真的生病了。他之所以要把自己折腾到“生病”,只因今天晚上,他就会面临一个巨大的考验,而能否通过这个考验,关键就取决于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是否符合一个正常人类的标准。
上午九时许,周天星的那辆佬荣威出现在江航客舱部楼下。正门口还停着一辆豪华大巴和一辆省电视台地采访车,车旁聚集着三四十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身穿各色冬衣的年轻女孩,她们正是即将前往江北山区拍外景的空姐,当然,其中也少不了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美女主持萧珏。
周天星下车时。恰看到萧珏正站在石阶下和唐思明亲切交谈,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十分抢眼的红色羊绒大衣,把曲致玲珑的身段修饰得更加窈窕动人,衬得肤白如玉,艳光四射。
只可惜,就算她是仙女下凡,这时地周天星都没心情欣赏。对于一个生病的人来说,解除病痛的折磨才是一等一的大事。除此之外基本上没什么值得关心的,虽然他现在还没有真正病倒,但身体已经很不舒服了。胸口发闷,脸热心跳,鼻腔中一阵阵发痒,手脚也开始变得虚浮无力,这一切,都是即将发病的征兆。当然,如果他愿意,就算病得再重。只要释放出丹田中被封印的真元,任其在体内运转一个大周天。所有不适都会在极短时间内烟消云散,彻底恢复健康,只是,他要是真的这样做,此前地“冷水浴”就变成真正意义上的自虐了,毫无实际价值。
所以,他只能强忍着体内种种不适,向欢声笑语的人群走去。果然,他今天地异常很快就被人发现了。萧珏在看到他的第一刻。一双美眸就在他略显憔悴的脸上打着转,脱口问道:“周先生。你今天的气色好象不太好呀,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十分配合的,周天星的表现完全符合一个在美女面前硬充好汉的大男人心态,从唇角牵起一丝笑容,浑不在意地道:“没什么,可能是昨天晚上受了点凉,有点感冒吧,不过没关系,这点感冒根本不算病,扛一扛就过去了,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萧珏还没怎么样,一旁的唐思明就急了,条件反射似地插口道:“这哪行,有病就要早点治,小病也不能忽视啊,周经理,你既然不舒服,今天就别去了,换个人领队吧。”
周天星呵呵一笑,摆手道:“哪有这么严重,我一早起来就在家里吃过感冒药了,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
唐思明听他这么说,也就没有坚持,只向他投来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这次外出行动,周天星名为江航方面地领队,其实基本上不用管事,因为唐思明十分体贴地为他配了个副领队,客舱部办公室副主任姚克,是个四十来岁的精干男人,还带了个手下,一应细务全都由他包办了,而周天星真正要做的,只是陪同萧珏以及参加拍摄的二三十个空姐游山玩水,吃喝玩乐,可谓美差中的美差。
当下,周天星就带着一大帮娘子军上路了,一行人分乘两辆车,由采访车在前开道,里面坐着萧珏和她带来的摄制组,江航的大巴紧随其后,浩浩荡荡向江北山区杀去。
一路无话,经过数小时行驶,这个小车队进入江北山区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天色也越加阴沉,大团大团的黑云在天边滚动着,渐渐裹挟住日光,接着,纷纷扬扬的细雪漫天洒落。
等到车轮碾上弯曲延伸地盘山公路时,雪越发大了,不知不觉,已经从冰珠般地细粒变成了鹅毛般的雪片,道上也有了积雪,视线则变得更加模糊。放眼望去,只能依稀看到道路两旁影影绰绰地树影,其间夹杂着无数黯淡的亮白色。太阳还没落山,天色已接近全黑。
于是,有人开始抱怨天气了,第一个对老天爷发表不满的是采访车的司机,他紧皱着眉头抱怨道:“真倒霉,天气预报里不是说今天江北山区天气很好的嘛,怎么会下雪的?该死的气象台,全都是饭桶。”
从在他旁边的萧珏也是秀眉微蹙,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晦暗的山景出神,忽然问道:“我们离宾馆还有多远?”
司机还没答话,身后就传来摄影师的回答:“还有四十公里山路要走呢,唉!看这雪下的,越往后路肯定越难走,路又这么滑。很容易出事地,我看不如就近找个地方住下吧,明天看天色再说,还是安全第一嘛。”
萧珏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点头道:“好吧,老王,麻烦你查查GPS导航仪。找一个离这最近的宾馆吧。”
不多时,身后又传来回答:“离这里最近的是天一观镇,只有五公里,没查到镇上有宾馆,不过既然是个镇子,小旅馆总该有的,不如我们就去那里吧,总好过黑灯瞎火的在山里转悠。”
萧珏轻嗯一声。道:“好吧,那我们就去天一观,我先给江航那边打个电话。跟他们说一下。”
接着,她摸出手机,打给后一辆车上的周天星,电话接通后,听筒中传出的竟然不是周天星地声音:“您好,是萧小姐吧,我是姚克,周经理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萧珏微微一怔。讶道:“周先生怎么了?”
姚克沉默片刻,答道:“周经理身体不太舒服。已经在车上睡着了,所以让我帮他接电话。”
此刻的周天星,身体的确很不舒服,胸闷气短,头重脚轻,口干舌燥,脸上也烫得如同火烧,连意识都有点昏沉,所以正一个人躺在大巴车后排座椅上假寐。默默忍受病痛的折磨。同时。识海中也正掀起滔天巨浪,直觉告诉他。这场正在进行的风雪并非纯自然现象,至少在很大程度上是人为所致。
“太不可思议了!这种力量也未免太恐怖了吧,摆出一个阵法就能让大晴天下雪,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呼风唤雨啊,这和那些玄幻小说里的神仙还有什么区别?……”
他在心底无声地呻吟着,平生首次感到,天机宗的实力并不如他此前所想象地那样强大,至少在明面上,根本无法和这种能召风唤雨的门派相抗。此时此刻,他连神念都不敢往外放,只因他深知,自己这一行人,早就踏进了禅宗布下的圈套,置身于慧明口中地“颠倒乾坤大阵”之中,而自己的任何轻易妄动,都有可能被布阵之人察觉。
严格说起来,周天星对阵法的认知程度,基本上还停留在小白阶段。天机宗本来就不是擅长阵法的门派,毫无前人经验可以借鉴,只能靠自己一点一滴的钻研,甚至,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踏进的这个阵法有什么作用。正因如此,他只能煞费苦心地装病,这样他就不必亲自抛头露面去干任何事,只要躺在病床上任人摆布,多半就能蒙混过关,反正不管怎么样,那个外表天真、内心深沉的慧明小和尚也不可能蠢到真的把他弄死。再把视线转回采访车中,萧珏三言两语就和姚克达成一致意见,改变原定计划,前往天一观投宿,于是,这个小小地车队就改变了方向,经过二十分钟小心驾驶,终于来到目的地,两辆车都开进了小镇上地停车场。
对于这座小镇,周天星还是相当熟悉的,几个月前为了追华家的药,他就曾经到过这地方。相对于平原地区的集镇来说,天一观镇实在小得可怜,实际上就是一圈围着天一观而建的民居和店铺,大概只有一两千住民的样子。
一行人停好车后,就在镇上找了个小旅馆住下了,条件虽然简陋了一点,但总好过冰天雪地的开夜车,只是苦了一大群从城市里来的美女们,原因是这家旅馆的卫生条件实在太差,房间里连个独立卫生间都没有,厕所和澡堂都是公用地,还限时供应热水,超过晚上九点就别想洗澡了。
很自然地,美女们个个怨声载道,不过这些琐碎事都用不着周天星关心。早在他第一次进山寻宝时,就已经领教过“原始人”的生活,和那时地辛苦相比,眼前这点事根本算不了什么,他唯一担心的,只是生怕自己在此行中露出任何破绽,否则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都前功尽弃。所以,草草用过晚餐后,他就独自回房睡觉了。
同一时刻,天一观中的一间厢房中,两人一坐一站。
慧明和尚盘腿坐在榻上,手中照例捏着一串冰糖葫芦,依然笑得天真无邪,而垂手站在榻前地。赫然是久违的前女警官秦怡。
此刻的慧明,严格意义上说已经不能称之为和尚,他既没有穿僧袍,头上也没有戒疤,反而留着齐耳长的头发,一身做工考究的名牌童装,看上去根本就是个家道殷实的小少爷。他身前的方几上。摆着一个棋盘状地物事,通体黝黑如墨,质地似金似木,表面上镂刻着地图状的花纹,但细看之下,又不象是地图,因为其上没有任何经纬度标注或者地名,很象是一段段杂乱无章的线条。
“大师兄。不知道这么急把我召来,有什么事?”
这是秦怡平淡的问话,她眼睑低垂。容颜显得有些憔悴,不施粉黛,却似比从前多出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风韵。
慧明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笑嘻嘻地注目她良久,忽道:“唐六如已经把你收入私房了?”
刹那间,秦怡面上血色尽去,苍白到近乎透明,她的眼睑依然低垂。声音中也含着无尽的冷漠,回答得十分干脆:“是。”
慧明地眼睛眯了起来。爆发出一阵和他实际年龄全然不相符的暧昧笑声:“很好,看来你在梅里雪山上吃的苦头没有白费,经过这件事,你已经取得了唐六如地绝对信任,是吗?”
“是。”
秦怡依然**地答道,蓦地睁开双眼,从瞳孔中射出一丝凌厉,逼视着慧明的双眼,一字字道:“只是。也请你带一句话给师尊。他答应过我的事,希望他不要忘记。”
慧明呵呵一笑。傲然道:“师妹放心,师尊言出如山,该给你的,迟早会给你。”
随后露出一丝不屑之色,冷笑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唐六如这个好色之徒,五百年前就是栽在女人身上,我看五百年后还是要栽在女人身上,师妹,眼下就有一个任务要分派给你,唐六如不是一直对周天星夫妇都很感兴趣嘛,你今天就再替他立下一件大功。”……
同一时刻,躺在旅馆床上假寐的周天星猛地圆睁双眼,眼神中透出怒不可遏的寒芒,他一寸寸握紧双拳,渐渐从唇角绽出一丝冷峭的笑纹。
午夜时分,小镇上灯火全灭,万籁俱寂,空气中只传出极轻微的沙沙声,那是无数雪花飘落地面时所汇集成地声响。
突然间,仿若是地表挨了一记无形的重锤,整个大地都为之震颤,同一时间,树木、房屋等一切立在地面上地物体都开始了猛烈摇晃。毫无悬念,地震了。
剧烈颤动的房间中,周天星无比安详地躺在床上,他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他十分清楚,这场所谓的地震只不过是个恶意的玩笑,地震的范围仅限于他置身的这个小镇,震中位置就在他身下的这家旅馆,而且其震幅也不可能会让这座建筑倒塌,事后人们就会发现,这只是一次虚惊一场的、算不上地震的地震。
然而,处于局中之人,尤其是生活在地震发生频率相对较少地地区,骤然在深夜中遭遇“地震”袭击,就算不被吓得心胆俱裂,至少也会被搞得鸡飞狗跳,所以,即便他非常不情愿,还是在“重病”中被人从床上拖起来,架出了门。
一到楼下,他就看到一幅令人啼笑皆非地场景,除了极少数人以外,一大群只穿着睡衣的年轻女孩三五成群地抱成了团,呆在凛冽地寒风中瑟瑟发抖。“地震”虽然已经停了,但没有一个人敢再回去拿衣服。
“快!大家先回车上去。”
嘶哑着嗓子发出一个虚弱的命令,他索性两眼一翻,直接躺倒在托住他身子的姚克怀里,装晕了事。于是,不久后,他的身子就被人搬进大巴车,还开了暖气,总算不用站在冰天雪地里被冻成冰柱了,不仅如此,车中还呈现出一幅极香艳的场景,一大群“劫后余生”的睡衣女孩,正在叽叽咯咯地热烈讨论着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
不过,现在的周天星根本懒得去理会发生的一切,他已经彻底打定了主意,不论身边再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变故,他都懒得再管了,任其自由发展,反正只要能熬过这几天,就大功告成了。只要不时悄悄放出些真元出来滋养身体,不使病情继续恶化就行。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被一阵杂乱无章的吵闹声唤醒,睁开眼的那一刻,他赫然看到一幅触目惊心的景象。
车厢前段的走道上,有两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正是姚克和他带来的手下,姚克上身只穿着一件单衣,赤裸着下身,正把一个女孩面朝下压在前排一个座椅上,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粗暴撕扯着她的衣裤,同时发出野兽般的、歇斯底里的吼叫:“我X!反正这里的人统统活不成了,还不如让老子爽一把,你他妈的再夹着老子直接拿刀捅了你……”
另一边,姚克的手下横在走道上,手中还捏着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如同赶羊羔般,把所有女孩都赶到了车厢后段,双眼赤红如血,也在对着她们大声咆哮:“哪个敢上来,老子先一刀捅了她,反正是活不成了,早死晚死都一样。”
面对这一幕疯狂场景,周天星半晌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车窗外的景象,才大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此刻的车窗外全然漆黑一团,就算以他的“透视之眼”观察,也冲不破那层黑雾,大概只有放出神念,凭借其无视一切物理障碍、窥破一切虚妄的特性,才能搞清楚置身于何处了。
醒过神来后,拉过身边的一个女孩,急问道:“怎么回事?我们这是在哪里?”
那女孩早已哭得梨花带雨,被他轻轻一扯,整个人就瘫进他怀中,畏畏缩缩地道:“周……少,你……不要……”
周天星心中苦笑,知道在这样纷乱的局面下,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一个能正常回答他问题的人。同时也感到一丝可悲,心想:“俗话说人知将死、其言也善,其实这句话也是很片面的,更多的人一旦身处绝境,兽性就暴露无遗了,就象眼前这两位大爷,还没到鬼门关呢,就打算爽一下了。不过这倒也难怪,谁让这车里的气氛被搞得这么香艳呢,只要是正常男人,难免不动歪念头的。就是不知道,将来有一天,如果我也身陷绝境,会不会比他们更恶劣?”
不过,他现在还没时间多考虑这么深奥的问题,撑着前方的椅背站了起来,向那手持匕首的男人笑了笑,沙哑着嗓子道:“兄弟,同是天涯沦落人,既然没了活路,不如也算我一份吧,好歹上路的时候,咳咳……也算是风流鬼吧。”
那人怔了一下,随后发出比哭还难听的刺耳怪笑,挥舞着匕首道:“看不出嘛,周大少,都病成这副德行了,您老还有空想那事,行!成全你,反正这里的妞有的是,你想上哪一个随便上。”
于是,周天星真的弯下腰,伸手去抓身边那个瘫软成泥的女孩,只是,大概是由于体虚乏力,根本拖不动她,最后只得喘着气苦笑道:“兄弟,看来哥们是心有余力不足啊,算了,不干了,有烟没,给我一根,那事干不成,抽根烟总行吧。”
第201章 脱离苦海
那人哈哈大笑,用刀尖遥点周天星鼻尖,没好气道:“你大爷的,老子还想抽白粉呢,你有吗?妈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都到鬼门关啦,还做梦呐。”
就在这时,前排忽然传来“砰砰”几下闷响,同时听到姚克疯狂的吼叫,以及女孩凄惨的号哭。定睛瞧去,这个禽兽般的男人正大力扯拽着女孩的长发,把她的头一下下向椅背上撞击,显然是因为强奸未遂,恼羞成怒,以此泄愤。
面对这一幕,周天星再也坐不住了,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腾地从胸腔中升起,瞬间填满了整个胸臆。
刹那间,一幕幕不堪回首的记忆涌入识海。卫生间的地板上,一个身材单薄的少年被剥得一丝不挂,被扯拽着头发,把头按在马桶上,一下扎进桶中的污水里,接着,马桶开始抽水,瞬间淹没了他的眼耳口鼻……
缓缓地,他再次撑着椅背站起,面沉似水,一步步向那柄明晃晃的匕首走去,这一刻,所有的喧嚣和号叫都从他耳畔隐去,只剩下一个无限冷漠、似曾相识的女声:“这个世界太脏,只有用血才能洗干净。”
然后,他看到刀尖在后退,还伴随着一个色厉内荏的男声:“你……你要干什么,他妈的别过来……再上前一步老子就捅了你……”
他真的站住脚,就在胸膛距那刀尖近在咫尺之时,停了下来,然后,他冷冷地、怜悯地看着那持刀的男人,语气中透出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孙子,第一次玩刀吧,知道怎么捅人吗,我告诉你,下刀的时候一定要准、要狠。不要看对方的眼睛,刀尖向上四十五度,从左边第二根肋骨和第三根肋骨之间的缝隙里扎进去,这样就可以直接扎穿肺叶,捅进心脏,然后,握着刀把狠狠转一下,不过,如果你不喜欢喝人血的话。最好不要马上把刀拔出来,因为,你会被喷出来的血浆溅得一头一脸。所以。捅人的时候最好不要从正面捅,就象这样……”
他打住了话头,缓缓转过身,背对着持刀地男人,如讲解员般耐心讲述道:“就象这样,标准动作是,你应该从我背后扑上来。用左臂勒住我的脖子,右手持刀,捅进我的心脏,懂了吗?”
车厢中静了下来,连正在发疯的姚克也停止了施暴,傻呆呆地瞪着那个单薄的背影发愣。
平淡的语调再次响起:“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可是。每个人都会死,谁都逃不过那一天,区别只在于。早几年或者晚几年,跟几个女人上过床,还有,死的时候……身边都有什么人为你送行。好了,孙子们,我现在就把话搁这儿,哪个王八蛋再敢搅了我的清静,让我不得好死,我就先……咬死他。”
然后。那个单薄地背影开始移动。慢慢走到车厢最后一排,再次在一长排座椅上躺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咣当”一声,是匕首掉在地板上的声音。原本凶神恶煞般的男人突然蹲下身子,双手掩面,发出干涩地哀嚎。
同一时刻,天一观中,盘腿打坐的慧明和尚缓缓睁开双眼,唇角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喃喃道:“真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怪不得能拥有这么强大的功德。好吧,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挺到什么时候才露原形。”
接下来的三天三夜中,准确地说,是七十多个小时中,周天星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中,继续忍受着病痛的煎熬。
车厢外,是永恒地黑暗,比黑暗更可怕的黑幕。狭小的车厢,成了比梦魇更可怕的牢笼,隔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连手机也没了信号。在此期间,曾经有人无数次试图逃脱这个令人窒息的牢笼,然而到头来,一切努力都以失败告终,那层厚重如实质、深不见底的黑幕仿佛一道无形地空间屏障,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在物理上突破哪怕一丁点空隙。再后来,汽车中的油料也因开空调取暖告罄,至于食物和饮水,原本就没有储存,所以连消耗的资格都不存在。
于是,车厢中地气氛一天比一天更沉闷,没有人再有兴趣说话,因为一开口就要消耗体力和宝贵的口水。
至于起初还存着些淫邪念头的两个男人,这时早已因饥渴脱了力,而车上唯一可供杀人放血的凶器,早就被一个细心的女孩悄悄从地上捡了起来,交给周天星保管。
说白了,除了周天星以外,这辆车上的所有人,现在都只剩下了一个念头,等死。
这些人中,周天星其实是最郁闷的一个,尽管他明知,所有人都不会真的被活活饿死,但他比谁都明白,这些人全都是为他一个人在受活罪。最令他难以忍受的是,这些原本如花似玉地城市女孩,渐渐地也学会了无所不用其极,为了生存,有地人开始喝自己的尿,很快,这种古老地求生方式就在车厢中普及开来,于是,种种令人作呕的异味越发浓厚。
最痛苦的是,尽管已达辟谷之境的他根本没必要模仿这种方式,就算十几天不饮不食也能保持体力,但他还是不得不喝自己的尿,只为使自己看上去象个普通人,取信于那个每时每刻都在关注他的小和尚。
“秃驴们,你们等着吧,只要挨过这一回,小爷我要是不灭了你禅宗满门,我就自宫以谢天下。”又一次,他在心底暗暗赌咒发狠,虽然明知这个毒誓将来不可能实现,但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继续苦熬下去的动力。有好几次,他几乎打算彻底放弃这个计划,不再装孙子任人摆布,很想直接跑到天一观去把那个笑嘻嘻的小和尚痛殴一顿,打得他满地找牙。可惜,他不能真的这样做,身为天机宗传人,最强项莫过于躲在暗处偷偷算计别人。绝对没有理由弃长取短,和一个实力雄厚的大门派正面硬撼。
正寻思间,忽然感到胸膛上一热,一团温香软玉钻入怀中,同时耳畔传来一个极低的昵喃:“我还从来没有被男人抱过,不想就这样死,趁着还有点力气,抱抱我。”
随后,两片充满着腥咸味的娇唇就贴了上来。他的口被封住了。
这一刻,周天星心头又升起一种似曾相识的荒诞感,在过去地七十多小时中。他已经不止一次享受这样的艳福,时不时地就会有人爬到他身上来,和他温存一番,理由也是千奇百怪,有的说想人体取暖,有的说只想找个男人抱一会儿,有的说想滋润一下嘴唇。总之。他现在俨然成了这座牢笼中的“慰安夫”,任何人想上他都可以。起初,他还动过拒绝的念头,到后来也麻木了,只当这是补偿她们因自己而受的苦,能用身体安慰一下这些饱受折磨的心灵也是好地。当然,这种温存仅限于搂搂抱抱。落到这步田地的人,除非是极少数异类,一般都不会有真干那种事的心情。就算有心情也没力气。
只是这一次,他碰到了一个例外,就在四片嘴唇交合在一起之时,一块滑腻香甜地物事掉入他口腔中,接触到舌尖的那一刻,他立刻判断出,这是一块巧克力。然后,那两片娇唇脱离了他的口腔,在他耳边轻轻道:“这是最后一块。我用它来感谢你……救了我们大家。虽然最终还是逃不过一死,但是。至少这样死更有尊严。拜托你一件事,如果你能活着出去,替我照顾我爸妈,好吗?”
周天星沉默良久,他很想冲口而出:“放心吧,我们都不会死,这只是个恶意的玩笑。”然而,他还是强自压下了这个冲动,只在她耳边道:“如果我不死,一定会尽我所能照顾你的家人。”
“真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女孩笑了起来,把手腕伸到他唇边,雪白粉嫩的玉腕上,赫然有一道新鲜的创口,那创口开得并不深,但也足以汩汩流淌出一股热血,她虚弱地道:“你是个好人,好人就应该活下去……所以,我愿意让你用我地血……活下去!记住,我的名字叫……乔萌,三国里有个江东二乔,就是那个乔,萌芽的萌……”
说着说着,她语音渐低,终于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周天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扶着她的身子仰面躺下,然后脱下上衣,用匕首割下一块布片,替她把伤口紧紧包扎住,然后,他十分平静地用刀尖在自己手腕上划出一道小口子,把创口凑到她唇边,再用另一只手撬开她双唇,任汩汩热血静静淌入。与此同时,心中无喜无悲,只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今生注定要和这名叫乔萌的女孩结下解不开的因果。
同一时间,天一观中,慧明和尚轻轻叹息着,他目光迷离地摇摇头,苦笑道:“这个家伙,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了,罢了!再试下去小僧就要折损功德了。”
然后,他一指点出,按在面前的一方棋盘状物事上,当指尖接触到某个点时,这件通体黝黑地物事蓦地闪过一道几不可察的流光,随后又恢复原状。
下一刻,远在数公里外的一处山坳中,一大团黑雾渐渐散去,露出一辆停在乱石杂草中地大巴车。
直到这时,车上的周天星才真正松了一口气,终于熬过了慧明的检验,至少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中,禅宗再也不会怀疑他是个修道人了,只会认为他是一个普通人中的天才。
只是,他此刻并没有感到一丝欣喜,反而是对禅宗深不可测的实力更为忌惮,尤其是对慧明操纵的那块棋盘状物事,更是存着深深的恐惧。他虽然不知那究竟是什么“法宝”,但他可以断定,那一定是一种可以在极大范围内聚集使用能量的东西,否则,他乘坐地这辆大巴不可能被如此轻易地从停车场搬运到荒郊野外。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这种平空搬物地异能看似神秘莫测,实则原理相当简单,正如众所周知的百慕大死亡三角,常人觉得匪夷所思。对修道人来说其实一点都不神秘,之所以会有那么多飞机轮船在那地方失踪,只是因为那片区域存在着某种目前尚未被科学认知地游离能量团,一旦有物体恰好撞上这种能量团,就会象被龙卷风裹挟一样,被这些能量聚集体搬走,而最终会被搬到什么地方,就是完全随机的了,或许直接被能量撕成碎片。或许被投送到地球上某个角落。总之,就算在修道界,对这类神秘的能量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有极少数门派才有能力以某种方式借用这种能量。如果用现代物理学的名词解说,这种能量有点类似于所谓地“暗物质”。还是那句老话,修道人其实就是水平远超俗世科技的科学家,其研究领域绝不仅限于生物学和医学,而是几乎涵盖方方面面的自然科学。
言归正传,虽然周天星自始至终都没有敢放出神念观测慧明如何作法,但同为修道人。静下心来想一想,对方的诸般异能他也能大致推测出其中原理,首先是那呼风唤雨的本事,无非是借用某种器具改变局部地区的气象,而且也不可能真如传说中的神仙们那样平地起风雷,或者制造出六月飘雪之类的奇迹,必须建立在一定的气象条件下。正如慧明这次搞出地一场大雪。如果不是处于严冬季节,他就算有通天手段,也不可能搞得出来。这种行为有点类似于现实生活中的人工降雨。只是手段比现有社会科技更高明罢了。
至于平空搬移大巴车,则更容易理解,根据周天星的猜想,慧明地一整套计划是,先用大雪阻住车队的去路,令其顺理成章地改道天一观,同时,在天一观唯一的停车场上,早就做下了手脚。接下来。在午夜时分搞出一场小小的“地震”,把一行人都驱赶回车上。就可以趁夜实施“乾坤大挪移”,操纵某种能量聚集体把大巴车搬运到别处。如果这个推断成立,那么,以天一观为中心的方圆十几公里地界,就是慧明的真正施法范围。
此时此刻,周天星最想得到的,就是慧明手中那个棋盘状物事,不管会不会用,只要能从禅宗手上把宝贝抢过来,他就已经十分开心了。
缓缓走出车门,深吸一口野外清新地空气,顿时有一种重获新生的快感。仰头向天,一轮明月高悬中空,漆黑的天穹上繁星点点,是个极晴朗的夜晚,哪里还有半点雪花。
他没有去理会身周乱七八糟躺了一地的男女,只是默默注视漫无边际的苍穹,突发奇想:“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让神念往上走,以我现在的道行,至少可以驱使神念到达超过两百公里远地地方,那么,为什么还要老是在地面上转悠呢,难道不可以到天上去看看?”
正沉浸在无边遐想中,视野中现出一个高挑的倩影,缓缓向他走来。与此同时,身周忽然变得寂静无声。原来,就在这人出现的同时,除他以外地所有人都莫明其妙地躺倒了一地。
皎洁的月光下,一张线条流畅到近乎硬朗的俏脸出现在眼前,赫然正是久违的秦怡。她身着一套纯黑色紧身皮装,健美的曲线同样流畅到近乎硬朗,一双眸子亮若晨星,全身都洋溢着一种极具野性的魅力,这是一种很容易勾起男人征服欲的别样媚惑。
“周天星,你欠我一条命,总有一天,你要还给我。”她冷冰冰地说道。
周天星笑了,笑得很有风度,点头道:“这么说,是你救了我,老同学,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了吧。”
秦怡的眸子眯了起来,静静注目他半晌,忽地嫣然一笑,如同冰河解冻般,顿时令周天星眼前一花。不得不说,一个平时不苟言笑的人,如果偶尔笑一次,还是相当具有杀伤力地。
“周天星,你真地是个很特别的人,其实,早在大学里地时候,我就十分关注你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周天星洒然一笑,淡淡道:“我想大概是因为你太无聊了吧,才会关注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恰恰相反。”
秦怡表情严肃地望着他,一字字道:“不是因为你太平凡,而是因为你太善于隐藏,对你身边的所有人都是这样,包括感情。你曾经喜欢过我,对吗?否则,你不会每次见到我的时候,都不给我好脸色看,因为你不愿意让任何人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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