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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个来报到的就是方梓明。这个活宝不知从哪儿搞来一批山鸡、野兔、狍子之类的野味,亲自开着一辆大冰柜车送来,最夸张的是,其中居然还有一头大野猪,搞得周家人哭笑不得,最后只得当了个中转站。把大部分野味转送给亲戚朋友,不然家里的冰柜根本塞不下。
岂料,这仅仅是个微不足道的开始,接下来送年货地客人如过江之鲫,络绎不绝。邱家送来的是人参、燕窝、鹿茸之类的滋补品,市委书记司马觉则是偷偷打发司马梦来送了二两大红袍,龚有才开车送海鲜,叶佳跑过来替慕容家送来一箱82年地波尔多红酒和一幅宋徽宗地真迹,还有钱思健、周义、唐思明、林正平、冯长春等人。都或明或暗地送过年货,以至于周家的地下室根本不够用。
不过这件事也没难倒“大管家”张家生,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在他主持下,周家也往外回了不少礼,把张家地东西转送给王家。再把王家地东西转送给李家,分寸也把握得恰到好处,送出去的东西既体面光鲜,又轻重适度。尽管如此,地下室里还是被填得满满当当,就差把东西堆到客厅里了。
书房中,一老一少正在促膝长谈。
张家生吧嗒吧嗒抽着雪茄,眉头深锁,面含忧色地道:“我总觉得不是太妥当。虽说人人都知道你家底子殷实。不在乎这点东西,但是毕竟你是个有公职的人。老是这样让人成箱成箱地往家里送礼,那些别有居心的人,还不定会作出多少文章来呢。”
周天星洒然一笑,淡淡道:“张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压根就不想收这些礼,可又能怎么办,要是把这些人的面子都驳回去,我还真做不出那副青天大老爷的德行。再说了,逢年过节地,图的就是个喜庆,礼尚往来一下,也不见得就是件坏事。说句大白话吧,真的要送钱,哪用得着这么麻烦,一张支票就搞定了。”
事实上,周天星只是不便向他明言,以他如今在特勤处中的地位,根本没必要象普通官吏那样爱惜羽毛,更不用担心有一天纪检部门会来找他的麻烦。且不说他日进斗金的本事,单说他在紫禁城中被“洗过脑”,就是他一生的防身利器,就算有人想借此整治他,到头来也只是白费力气。
张家生凝目望他良久,摇头苦笑道:“但愿是我这个老头子杞人忧天吧,不过我还是要多一句嘴,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最好不要因为这些小节给人落下口实。唉!其实你不说我也看得出,现如今的江东地面上,就算是洪承恩亲自出马,也不见得就能奈何得了你,可是这官场上的明枪暗箭,那可是防不胜防啊。还是那句老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个人要是太张扬了,难免会遭小人嫉恨,什么是小人,说白了就是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你说是吧?”
周天星逐渐收起笑容,默然半晌,郑重点头道:“张叔,你说得对,一个人想要算计你,未必会按常理出牌,凡事还是多加小心地好。也怪我自己不好,从来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这样吧,张叔,今天晚上咱们家就开个会,跟我妈、瑶瑶她们说说,以后再有人往家里送礼,能不收的就尽量不要收,能不见的人也尽量不要见,一定要把这规矩立起来,我只担心我妈她毕竟耳根子软,这事主要还得靠您多帮衬着点。”
张家生终于笑了,欣然道:“行,这种事以后就包在我身上了。”
两人正在书房里说着话,桌上的电话铃忽然响了,是姚春芳从楼下打来的,原来是家里又来了一大堆客人,要他下去接待。
放下电话后,周天星忍不住长叹一声,苦笑道:“怎么过个年也这么累啊,光是这么迎来送往的就烦死人了。”
张家生微微一笑,淡淡道:“我倒是有个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地法子,你想不想听?”
周天星眼前一亮,忙追问道:“什么法子?”
张家生吸了口雪茄,笑道:“这法子说出来其实很简单,只要搬个家就行了,你现在的这些麻烦,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家里没有自己的门房,人家只要知道你的地址,说登门就登门,社区的门卫根本就不管用,只能防陌生人,防不了认识的人。邱家的老宅你去过吧,他家就有门房,无论谁想要见邱清远,都要先过门房这一关。你想想,这是不是个理?”
此言一出,周天星立刻恍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连声称善:“对对对,就是这个理,看来我家也非得搞个门房不可了。这样吧,张叔,你最近有空的时候就帮我到市里面物色一下,不管是花园洋房还是象邱家那样的老宅,只要是独门独院地就行。”
张家生呵呵一笑,掐灭雪茄,起身道:“先下去见客吧,早就给你物色好了,咱们回头再详谈,包管你满意。”
半小时后,周家又送走了一批客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下一拨又来了,不过这回来地并不是外人,而是姚春芳的娘家亲戚,周天星地大舅舅姚全忠和表弟姚东成。毫无悬念,也是来送年货的,两人手上都拎着大包小包,全是些乡下的土特产。
姚春芳一见老家来了人,自然是喜出望外,跑前跑后的一个劲沏茶拿烟,还不住口地埋怨姚全忠不该拎这么多东西来。至于周天星,当然也要帮着招呼客人,陪他们喝茶聊天。
寒喧过后,姚全忠揭开了此行的真正来意,他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颇为自得地道:“姐,我这回来,就是想跟你说个事,咱们家东成也有对象啦,等过了春节就领证,五一就办事。”
姚春芳一听,马上就从沙发上蹦起来,又惊又喜地嚷道:“大喜啊!这下可好了,咱们家东成也要娶媳妇啦,快跟我说说,是哪家的?属什么的?长得怎么样?做什么工作的?”
姚全忠笑得更加得意,满面红光地道:“实话跟你说吧,姐,咱们家东成这回可是撞大运了,那姑娘不但人长得好,脾气也好,工作也好,还是个公务员哩,你说,能差得了吗?”
随后,神秘一笑,压低声音道:“你是不知道啊,姐,前两天咱们两口子去跟亲家见面的时候,还真吓了我一大跳,你猜咱们家东成的老泰山是谁,嘿嘿!你怎么想都想不到,告诉你吧,就是咱们县的吴县长!”
第214章 喜得贵子
原来,姚全忠的亲家就是吴竹县现任县长吴岚,而吴家在东海也是个颇有根基的大家族,虽然不可能和邱家相提并论,但也算得上是一方豪强了。
毫无悬念,吴家之所以会主动和姚家联姻,完全是在打周天星的主意,只要吴岚的女儿嫁给姚东成,就和周家攀上了亲。顺理成章的,不管周天星愿不愿意,今后吴、周两家就被这桩婚姻栓在一起了,至少在外人看来,吴岚的乘龙快婿就是周天星的表弟,那么这两家自然是走得很近的,若是开罪了吴家,就相当于间接开罪了周家。
这种老掉牙的联姻把戏,周天星自然看得很透,但他也无可奈何,于情于理,他都没理由反对这桩婚事,更没有立场在旁说三道四,只剩下暗暗苦笑的份,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很多看上去老掉牙的把戏,之所以会被中国人从古代沿用至今,就是因为那些法子往往是最管用的、最直接的。
至于他的表弟姚东成,其实是个很老实本分的小伙子,从前读书不好,没考上大学,当然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后来还是周天星帮他在东美地产里谋了份差事,总算有了个比较体面的工作。至于后来他是怎么和吴岚的女儿勾搭上的,周天星就懒得过问了,用脚指头都能想象得出,无非是吴岚的女儿倒贴上门,轻轻松松就把这老实孩子拿下了。
果然,只听姚全忠又在眉飞色舞地道:“人家那边可说了,别的不看,就看上咱家东成心眼实在,脾气好。孝顺长辈,彩礼一分钱不要,反倒要赔进去一大笔嫁妆,一套房子,一部车子……”
周天星正在旁听得无聊,忽听门外又传来一阵喧嚷,原来又来了客人,徐楠、张哲中、郑春树联袂来访。
徐楠就不必说了,是周家常来常往的熟客,而张、郑两人由于一直在云南支边。从来没来过,只是因为春节回东海探亲,才得以登门拜访。
周天星一见到三个老同学,立刻喜出望外。大学三年。也就这三个昔日的室友和他走得比较近,一块儿看A片吃泡面长大的兄弟,关系岂同寻常。
由于新访客地到来,周天星终于得到了解脱。不用再坐在客厅里听大舅舅反复念叨那些没营养的闲话,告了个罪就带着三人进书房了。
四个老友难得聚首,自然有说不完的亲热话,周天星和徐楠倒没什么,两人都常住本市,想见面时打个电话约一下就行,张、郑两人却已经在云南工作了将近一年,其间没回过一次家,自然没机会见面。
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张、郑两人的面貌气质都有了很大的改变,最显著的变化就是两人都变黑了,据说是因为他们所去的那个县地处高原,阳光中的紫外线比较强,连读大学时一直号称晒不黑的张哲中也没经得起考验,硬生生把一个白面书生晒成了黑脸包公。
其实。当初周天星安排张、郑二人去云南。本意只是为让他们去照顾周国辉。后来周国辉调去南都。这个安排就没什么意义了。不过周天星也没打算马上就让他们回来。主要是考虑到他们地情况毕竟和周国辉不一样。都是刚出校门地年青人。无论阅历还是心智都远远没有发育成熟。能在云南磨炼几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再说。对他们两人而言。这段经历也是一个很能撑台面地政治资历。等他们从云南回来以后。就算提拔得快一点。也不会遇到太大地阻力。总之。经过慎重权衡。周天星还是觉得他们在云南呆满三年比较好。就没把他们召回来。
不得不说。相对艰苦地环境对年轻人是一种最佳地磨炼。经过在云南长达一年地锻炼。两人地气质和谈吐都比从前成熟了许多。尤其是郑春树。这个从前只知道闷在家里打网游地家伙。如今地一言一行也都透出了些沉稳味。至少不再象从前那样嘻嘻哈哈、吊儿郎当。说话也比从前更有条理和分寸了。
聊着聊着。话题很自然地就转到云南当地地风土人情上。主讲者自然是张哲中。这个眼镜男虽然平时话不多。但碰上心情比较好地时候。讲故事地本事是超一流地。这一点早在读大学地时候几个室友都知道。所以他话匣子一打开。原本谈兴正浓地郑春树就直接被剥夺了发言权。只剩下和其他两人一起竖着耳朵听地份。
对于那片神奇而美丽地旅游胜地。周天星从前一直挺向往地。很想找个机会陪家人去逛逛。只可惜一直没时间专程出去游玩。所以能听张哲中讲点当地地趣闻逸事也是好地。不知不觉就听得入了迷。
真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当张哲中随口提及当地地一件怪事时。周天星马上就留上了心。原来。在张、郑二人所工作地那个县里。传说有一片山坳经常闹鬼。而且闹得非常离谱。就算是大白天从那里路过地山民。也经常会碰上“鬼打墙”。怎么转都转不出来。因此。那片山坳就成了当地远近闻名地“鬼谷”。而最奇妙地是。当地人对此也并不是束手无策。原因是有一种被当地人称作“安魂草”地植物。只要在通过那片“鬼谷”前喝过用“安魂草”熬地汤。或者直接扔一片在嘴里嚼烂了。就能安然通过那片“死地”。
这件事如果落在普通人耳里。多半只会当成一个笑话来听。事后就会忘个精光。但周天星一听就上了心。身为修道人。没有人比他更明白那些所谓地“鬼谷”“鬼屋”到底是因何而生。事实上这一类地奇闻怪谈数之不尽。也确有其事。不过。真正引起周天星高度重视地。还不是那“鬼谷”本身。而是那种可以克制“鬼谷”地“安魂草”。最重要地是。这件事并非仅仅停留在道听途说上。而是张哲中地亲身经历。他初闻此事时。本来还不太相信。于是就忍不住好奇。在当地人地带领下。亲身去了一趟那座“鬼谷”。事后证明确有其事。
于是,就在听到这件事地第一时间。周天星就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到实地去看看,至少要采集一些“安魂草”研究一下,其中到底有何玄机。
正在书房中说着话。突然间,只听砰一声大响,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力推开,只见姚东成一脸惶急地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天星哥,快!嫂子……她……出事了……”
一听此言,人人变色,周天星更是耸然动容,腾一下从座椅上跳起来,连多问一句的空都没有,旋风般向门外冲去。
凭直觉奔到楼下时,客厅中早已乱成了一团,所有人都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周天星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林水瑶。满脸都是黄豆大的汗珠,双手按着圆滚滚的腹部,正在大声呻吟,一张秀美绝伦的俏脸也扭曲得不成人形,而姚春芳、林母、言春梅三个女人正七手八脚地把她的身子往沙发上搬,姚全忠则是站在屋角地电话机旁。直着嗓子对话筒吆喝:“快!快派救护车啊……不得了啦……什么……你们110不管这事,不成,你们非得管不可,人命关天啊……”
饶是周天星素来冷静沉稳,乍一见这幅场景,也当场被吓得手脚冰凉,不知所措,脑袋瓜一下子就空了,也不知怎么就扑了上去。扯住姚春芳的衣袖吼道:“妈!瑶瑶怎么了?”
姚春芳还没答话。就听言春梅尖叫起来:“不好,出血了!快打电话啊。怎么救护车还没来……”
顿时,周天星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几乎在完全无意识中,想也不想就推开拦在面前的人,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俯身一把抱起林水瑶,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向门外冲去,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妈的!有哪辆救护车能开得比我快。”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奔驰直接撞断社区正门前的横栏,咆哮着冲出明星花园。
车上,周天星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手搂住林水瑶湿津津的头,根本没空去看前面地路况,而是用一种十分怪异的姿势和她脸贴着脸,不住柔声安慰:“宝贝不怕,有我在,你们母子俩都不会有事的,马上就到医院了,最多五分钟,忍一下,再忍一下就好了……”
与此同时,一根食指始终顶在她后颈部位的某个点上,悄无声息地输送着真元,识海也如开了一个大缺口般,毫不吝啬地释放着精神力,以林水瑶为中心形成一道强大的精神力场,那是超级豪华版的“心灵净化”,专用于宁定心神。
渐渐地,半躺在他怀中的林水瑶停止了呻吟,面色也变得出奇地宁定安祥,然后,她熟稔无比地用两片香唇封住了周天星的口,细细品味起来。
两个多小时后,某医院高级病房中,满满当当地挤了一屋子人,一张雪白的大床上,林水瑶半坐在靠枕上,怀中抱着一个雪白粉嫩地婴孩。
这个躺在母亲怀里的婴儿,自然是周天星新出生的儿子。这孩子生得甚是俊秀,最为显著的特征是,生了一双酷似他母亲的剪水双瞳,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停打着转,充满好奇地打量着周遭地环境,两片小嘴唇不时翕动开合,却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呀呀”声。
毫无疑问,这是个早产儿,就在林水瑶被送进医院后一个小时,这个小生命就提前出世了,比预产期早了至少一个月。但出人意料的是,这孩子非但不象绝大多数早产儿那样体质纤弱,反而出奇地壮实,一生下来体重就有八斤二两,白白胖胖,无比壮实,这一点连那些不知道接生过多少孩子的医生护士们也啧啧称奇。不过对于周天星来说,这件事一点都不希奇,之所以会发生这种情况,真正的原因是,他从林水瑶怀孕初期就开始用房中术为胎儿洗筋伐髓。发育得快一点也是很正常的,而且体质肯定比一般的孩子好上不知多少。
可是,就在这喜得贵子、母子平安之际,病房中的气氛却显得极其沉闷,几乎每个人都面含忧色,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无比可爱地小宝宝。原因听上去有点可笑,只因这孩子从生下来开始就没有哭过。
终于,姚春芳忍不住了,低声嘀咕起来:“不会啊,他为什么不哭呢?该不会是……”
“好了好了。姐,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不哭就不哭吧,只要孩子健健康康地、没病没灾地不就行了。要不咱们先回去吧,让他们小俩口呆在这儿说说体己话。”
这是大舅舅姚全忠在劝慰姚春芳,只是口气听上去也有点古怪,说话时还忍不住又瞥了一眼林水瑶怀中的孩子。目光中尽是无法掩饰地担忧。
事实上,连周天星自己也觉得非常纳闷,早产这一节自然没有问题,可一个初生的婴儿一声都不哭,这种事就不止是古怪了,而是透着股难以言表的离奇味。不过,初为人父的他还没空去仔细琢磨这种小节。自从在产房外被护士告知林水瑶已经平安生下一个儿子,他就找不着北了,在其后很长一段时间中。他整个人都是晕陶陶的,连走路的时候脚都在打飘,如同踩在云雾里,直到此刻,才略微恢复了些神智,有能力主动思考问题了。
打发走一屋子人后。病房中就剩下一家三口。一时间,除了婴孩偶尔发出地“呀呀”声,静得落针可闻。
坐在病床边,周天星目光贪婪地盯着林水瑶怀中的婴儿,出了好一会神,终于费力地咽了一下口水,讷讷道:“瑶瑶,让我抱一下吧。”
林水瑶嫣然一笑,轻轻道:“你过来抱就是了。只是要当心点。托住宝宝的脖子。”
周天星犹豫片刻,刚伸出手作势要抱。却又腾地缩了回来,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道:“还是算了吧,我鼓了半天的勇气,被你这一说又不敢了,实在太小了,我真怕把他抱坏了。”
林水瑶扑哧一笑,风情无限地白了他一眼,娇嗔道:“我还以为你发了半天呆,是在想给宝宝起名字地事呢,谁知道你就在想这个。”
然而,当她把视线重新落回怀中的婴儿时,面色中却又渐渐升起一丝淡淡的隐忧,沉默良久,才声如蚊蚋地道:“你说,他老是不哭,会不会真的有什么……”
周天星马上打断道:“瞎说,是谁规定小孩子一生下来就要哭地,我们家宝宝不哭,说明他性格好,天生就开朗,你怎么跟我妈似的也爱胡思乱想。”
林水瑶轻轻叹了口气,苦笑道:“算了,不想就不想吧,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的宝贝,我只希望他将来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我就知足了。天星,不如就叫他康儿吧,健康的康,也是安康的康,只要我们的宝贝一世安康,比什么都好,你说呢?”
周天星把这番话在心头咀嚼了好几遍,默默点头,油然叹道:“还真是养儿方知父母恩,想来普天下的父母应该都是这样的心态吧,不管这孩子将来怎么样,平安康健总是第一要紧地。行!我听你的,就叫他康儿吧。”
略想了想,又道:“只是我不太喜欢两个字的名字,听上去有点单薄,还是再找一个字吧。”
林水瑶笑道:“我已经想出一个字了,还有一个字我就不管了,你挑一个你最喜欢的字好了,只要听上去顺口就行。”
周天星低头沉思良久,忽然眼前一亮,抬头笑道:“我想到了,元这个字你看怎么样?这是我最喜欢的字了,这个字中正平和,既没有霸气,又浑厚庄重,很适合男孩子的。”
事实上,他说地这些理由多少有点牵强附会,只因有个不能明说的原因,“元”这个字在修道界的意义非比寻常,这才是他的真意。不过林水瑶显然无意深究,只莞尔一笑,道:“你觉得好就行,嗯,周元康,叫起来也挺顺口的,就象你说的,这个字中正平和,感觉挺舒服的。”
周天星连连点头,眉开眼笑地道:“那好,以后我儿子就叫周元康了。”
于是,一个长久以来一直悬而未决的难题终于得到了解决,周天星欣喜之下,得意忘形地探过上身,在林水瑶额上重重亲了一下。
谁料,就在下一刻,两人耳畔同时响起一个有点古怪的声音:“格格”。很自然地,两对目光同时被这声音吸引了。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两人都齐齐吓了一大跳。原来,竟然是林水瑶怀中地婴儿在放声大笑,连眼睛都笑得眯缝了起来,而且还高兴得手舞足蹈,一对嫩藕般的小手漫无目地地挥舞着。
周天星终于崩溃了,恶狠狠盯着他的小脸,龇牙咧嘴地道:“小子,别以为你是我儿子我就不……那个你,快说!你是从哪儿穿越来的,哼!别以为会穿越就了不起,你老子我看过的穿越文比你喝过的奶都多,老实交待,你是从哪个异界溜过来的。”
“哇!”
病房中突然传出一阵无比宏亮的儿啼声。
接下来几天,周家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亲戚朋友们得到喜讯后,等不到正月就纷纷登门道贺,千奇百怪的贺礼更是送了一大堆,把全家除林水瑶以外个个都累得够呛。
直到大年夜那天,周国辉风尘仆仆地从南都赶了回来,络绎不绝的贺客也不再登门,一家人总算得了一天清静而温馨的时光,热热闹闹吃顿团圆饭,放放鞭炮,看看春晚,好好享受了一回天伦之乐。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经意间,一个欢欢喜喜的春节就过去了。由于家中添丁进口,一下子冒出许多处理不完的琐事,以至于连一向秉承着勤俭持家美德的姚春芳,也不得不考虑请个长期帮佣了。
顺理成章的,周天星就在某次家庭会议上提出了购置新宅的提议,掰着手指陈述出种种理由,顺带把家规也立了起来,从此以后,除了至亲好友以外,周家一律不收礼,毫无悬念,这些合理合法的主张得到了与会者的一致认同,十分顺利地通过了他的提案。
接下来的几天,周家人就天天忙活购置新宅的事了,不过由于张家生早就做了充分准备,这件事办起来特别顺利,很快就在位于市中心的领馆区看中了一处私家花园,典型的闹中取静之所,还是从前清时期留下来的,仿若电影中的大宅门,是一座前后七进的大宅院,门前镇着一对石狮,朱漆大门上高悬“草本堂”三字,门房、花厅、书房、厨房、厢房一样不缺,庭院中遍植花草树木,还掘出一块人工湖,湖中垒着假山奇石。一砖一石、一草一木,都透着古意盎然。
最重要的是,这座宅院的原主人本是个富商,一年前刚把这座院落精心翻修过,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还没来得及搬进去住,就碰上了百年难遇的全球金融危机,一不小心就变成了穷光蛋,债台高筑,无奈之下才把这座宅院出手。
于是,这座七进七出的大宅门很快就划归到周天星名下,周家从此成为“草本堂”的新主人。
第215章 聪明的烦恼
正月十五那天,周家搬进了大宅门。之所以能做到如此神速,只因这座宅子本就是刚刚翻修过的,水、电、煤以及通信系统都是全新的,还把从前的马厩改成了车库,在院墙外开了个可供汽车行驶的偏门,所以基本上无需做大的改动,只要局部调整一下就可以了。
真所谓有钱有人好办事,买下“草本堂”的当天,东美地产就进驻了一个规模庞大的工程队,在张家生主持下,对整座宅邸都作了现代化改造,安装了一套国际上最先进的电子保安系统,同时更新了厨卫设备、保密通信线路、卫星电视等系统。总之就是中西合璧,既保留了这座宅院的古典气息,又使其更适合现代人居住。至于采购家具电器、雇佣家政人员等一系列杂务,也都由张家生一个人包办了。
由于家里人口不多,只请了两个厨师、两个勤杂工和一个保姆,日常保洁则完全交给东美地产旗下的一家保洁公司做,只是每天派人来打扫卫生,晚上不过夜。至于保安方面,主要由国安人员负责,同时因为有了独门独户的宅院,这些国安员也不再需要象从前那样藏头露尾,直接派了两个人住进家里,定期轮岗就是。不仅如此,周家还从此正式设立了门房一职,两个轮班的门房都是张家生从前的旧人,食宿都在周家,专门负责把守大门以及迎来送往,工作很清闲,收入却不菲,是个十足的优差。
另外,王满仓和言春梅也跟着搬进了周家大院,一来周家人一直和这小两口相处得很融洽,二来这么大的宅院,住的人少就显得太过冷清了,让他们过来聚聚人气也好。至于明星花园的两套别墅,就当成周家的别院使用了。偶尔过去住几天也无妨。
这里不得不提到的是,由于周天星已经成了特勤处中的一方大员。司机、警卫员、通讯员也都配齐了,都是他贴身的扈从。同时,也通过相关渠道把他的这个绝密身份向国安局高层作了通报,不过并没有透露其具体职务,只是让国安系统地相关领导知道有这么一件事,以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简而言之,周天星现在有三层身份。最公开地是江航客舱部经理,其次是东海市国安局长,最底层的就是特勤处海外部长了。
当然,一个人能力再强,也没有三头六臂,不可能把所有兼职都料理得面面俱到,不过周天星却是个特例。首先是江航的那个闲职,只是徒有其名,就算天塌下来也不用去上班,所以这个职务可以忽略不计。至于在特勤处中的职务。作为一个性质极其特殊的部门,该单位本来就没有多少日常公务需要处理,只要没有突发事件。每隔几天去基地巡视一下就可以了,一应琐事都由副部长谢阳料理。所以,他的工作重点还是可以放在国安局方面。况且,就算他两个单位都不去,躲在家里偷闲,他的副手和下属们也绝不会对他产生不满。这就是上位者和下位者地根本区别,有谁希望天天被上级领导盯着。
正如现在的周天星,就缩在大宅院里躲清闲,哪个衙门都不想去,美其名曰“偷得浮生半日闲”。
这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若是换了往年,春节刚过,本该是春寒料峭时分,今年却不同。才过元宵节。就有春意融融的感觉了。
正是午后阳光最灿烂的时分,后花园中的人工湖畔。周天星斜靠在一张摇椅上,怀中抱着他最心爱的玩具,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宝宝,四目相对。
“快说,你小子到底是从哪个异界穿越来的,是不是偷渡来的未来战士,要不就是火星人派来地间谍……”
周天星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没营养的废话,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或许是因为早已习惯了他的作派,这回周元康非但没哭,反而“格格格”笑得十分开心,还不时伸出胖乎乎地小手,在周天星脸上轻轻碰一下。
距此不远处地湖岸边。栽着几棵杨柳。其中一棵地树梢上。停着一头黑色小鹰。一对锐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天星怀中地婴孩。似乎很有点跃跃欲试地冲动。树下则趴伏着一黑一白两条狗。也都眼巴巴地瞧着周家地小主人。一副想上前又不敢地神气。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形。原因说起来有点可笑。自从周家添丁进口。人类们固然十分高兴。宠物们也相当兴奋。都对家里新添地小宝宝很是好奇。只是限于林水瑶地严令。不许靠近小宝宝五米之内。所以它们只能远远看着干瞪眼。
周天星正逗弄着儿子。一阵细碎地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同时传来言春梅地大嗓门:“大哥。快去看啊。黄囡生了。一口气下了五个小崽子呢。”
周天星一听就乐了。抱着儿子站起。转身向言春梅笑道:“走。带我去看看。”
不得不说。周家这座新宅邸地规模相对于现代人来说。未免大了些。光是从后花园走到狗房。也穿廊过舍地绕了好一阵。沿途都是青石板铺就地平整地面。树木、盆栽、奇石随处可见。颇有点移步换景之感。
说实在地。如果换了一年前。周天星还真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能拥有这样一座宅院。并不是钱地问题。而是这种事根本就是可遇不可求地。在中国。由于历史原因。从明清时代遗留下来地园林固然不少。但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政府地公产。只有极少数在个人名下。而能够拥有这种宅邸地人物。必定是非富即贵。就算开出再高地天价。人家也不见得肯搭理。最关键地是。就算能买下来。若没有相应地权势作依靠。多半也守不住。道理很简单。好东西人人想要。最后花落谁家。还得看谁地势力大。
举个小例子就足以阐明这个问题。战国时期。赵王得了和氏璧。秦王一听说这事就不干了。派出使臣跑到赵国去威逼利诱。逼得赵王不得不乖乖把宝物奉上。虽说其间出了个蔺相如。豁出命去出使秦国。才把宝物又带了回来。但赵国最终还是被秦国灭了。而那块宝玉也成了秦始皇地玉玺。由此可见。如果没有相应地实力。就最好不要拥有超过自己保护能力地东西。不然反受其咎。
当然,周天星现在是完全有实力拥有这座宅邸的,放眼江东地面,如果有谁敢打“周公馆”的歪主意,多半是脑子进水了。
言归正传,周天星跟着言春梅来到一个小跨院中,正见到狗屋旁围着一大堆人,一家男女老少几乎都在,其中还有特意赶过来地洪家老太太。
也不知怎么搞的。经过一段时间来往,洪书记家地老太太和周家的女人们越发走得近了,最近更是三天两头串门子。走动得十分频繁。一来二去的,就连省委书记家的秘书司机们都跟周家人混熟了,周天星最近老是看到刘士林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还常常没话找话地和他搭讪。总之,从种种迹象看,洪、周两家的关系似乎进入了蜜月期。
至于黄囡因何要生小狗崽。无疑是霸王作的孽,有事没事就趴到黄囡背上折腾,自然免不了会发生这种事。
此刻,五只无比可爱的小狗崽都躺在一大块旧棉布上,连眼睛都还没睁开,黄囡就趴在它们身边,充满警惕地瞪着周遭地人群。在场众人中,只有林水瑶一个人蹲在它身边,用手指轻轻逗弄着刚生下来的小狗。其余的人都站得远远的。
周天星进门时。正听到洪老太在向姚春芳长吁短叹:“咱家黄囡就是和你家少奶奶有缘啊,唉!黄囡这丫头。那几个宝贝疙瘩连我都不让碰,就让你家少奶奶一个人碰,真是观世音菩萨降世,心善啊。我早就看准了,黄囡住在你家准没错。”
姚春芳笑得眼睛都没了,亲热地拉住洪老太的手:“啊哟!看您说的,老太太,可别把小孩子家惯坏了,不过话说回来了,咱们家瑶瑶就是心善,有一回啊……”
还没等她唠叨完,洪老太就一眼瞥见抱着儿子进来的周天星,马上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啊哟哟,这是谁家的小相公啊,来来来,让奶奶抱抱。”
说着也顾不上姚春芳了,快步向周天星迎去,不由分说,一把从他手中把孩子接了过来,乐得满脸皱纹都挤作了一堆。
说来也怪,这位周家小少爷从来都不认生,不管谁抱他都不哭,反而最喜欢被人抱着玩,而且只要稍微逗逗他,就会“格格格”地笑,因此特别好带,也特别惹人疼,尤其是家里的老人,一见到这小东西就不知该怎么好了,乳名也是千奇百怪,每个人的叫法都不同,周天星叫他“小子”,姚春芳叫他“大孙子”,林水瑶叫他“康儿”,至于洪老太则叫他“乖乖”。
“乖乖,看那是什么,看到没有,那是小狗,知道吗,小狗……”
洪老太一接到孩子,就笑得合不拢嘴,同时还不厌其烦地当起了语言启蒙教授,把他地脸对着一窝初生的小狗,指着那方向传授学问。
一见到小狗,周元康的眼睛就亮了,在洪老太怀里兴奋得手舞足蹈,“格格格”地乱笑,两只小手还不停地上下比划。这样一来,把在场地大人全逗乐了,个个都饶有兴趣地盯着这活泼好动的漂亮宝贝。
突然间,一个含糊不清的稚嫩声音传入众人耳鼓:“狗……小狗……”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刹那间,每个人都被这微弱的童音雷倒了,连周天星都不例外,和其他人一样,也变成了泥塑木雕,只因说话者不是旁人,正是出生才二十几天的周元康。
这一刻,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老天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小子……不会真的是从异界穿越过来地吧?”
沉闷的空气中,周天星缓缓从洪老太僵硬的臂弯中接过儿子,紧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格格!”
周元康又在笑,笑得无比开心,这回却什么都不说了。只是看着他傻乐。
周天星又把他的脸转向狗窝,指着那窝小狗道:“那是什么。狗,小狗。”然而,这回并没有听到周元康跟着说话,只能听到含混不清的“呀呀”声。
接连试过几次后,都是如此,周天星苦笑着面向众人,看似颇为遗憾地道:“呵!看来咱们家还是没福气出个天才啊。刚才应该是碰巧吧。”
与此同时,周天星心头也悄悄捏了一把冷汗,只因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给外人看的,暗地里却已经用上了教廷地一种精神力魔法,是从布拉斯特地因果树中学来地,专用于暂时搅乱受术者的思维,使其处于思想混乱状态,没想到首次运用,就是用在自己儿子身上。而且是不得不为。
当天晚上,周家书房中,四个眉头深锁地大人。怔怔望着躺在摇篮中的周元康,屋中的空气显得格外沉闷。
良久,周天星轻轻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妈、岳母、瑶瑶,这件事一定要绝对保密,千万不能泄露出一丁点风声。说实话。我别的都不怕,最怕这孩子太聪明,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地宁愿他笨一点。唉!天才未必是件坏事,但一生下来就被每个人都认为是天才,就肯定是坏事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隔了半晌,林水瑶默默点头,苦笑道:“天星。我明白你的意思。就算我们家康儿比别的孩子聪明些,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如果他在那样的环境下成长,心理一定会变得很崎形,我们家还会因此招来很多是非。可是,这种事能瞒得了人吗?”
周天星长叹一声,摇头道:“能瞒得了一时算一时吧,总之这小子周岁前不能住在这宅子里,外人太多了,根本保不了密。”
接着,他缓缓把目光转向姚春芳,问道:“妈,你的意思呢?”
姚春芳自失地一笑,摇头道:“还是你拿主意吧,我现在脑子乱得很。本来还挺高兴的,咱家大孙子这么聪明,没满就会说话了,可给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周天星又把目光转向林母,见她也是默默点头,便道:“那好,这件事我就做主了,妈,瑶瑶,要不你们俩就带着康儿去南都吧,和爸住在一起,家里也不要请保姆,平时更不能让康儿见外人,等康儿满了周岁再带回来,这样就不至于惊世骇俗了。不然,咱们家可真要闹得满城风雨了,说不定连央视都会来采访的,我们这些大人倒不怕什么,就怕这孩子将来会被那些媒体炒得永无宁日。”
这天临睡时,周天星和林水瑶并坐在床上,两人都是良久无语,默默想着心事。
林水瑶忽然落下泪来,呜咽道:“天星,康儿怎么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呢?”
周天星把她的身子揽进怀中,轻抚着她柔滑如缎地秀发,苦笑道:“现在想起来,这事其实全都怪我不好,当初我就不应该那么贪心,天天用房中术给你安胎,这下可好,真正是拔苗助长了。由此可见,做人还是不能太贪得无厌,否则往往适得其反。”
深深叹了口气,又柔声安慰道:“不过还好,幸亏我们发现得早,还有挽回的余地。唉!看来以后康儿是不能在国内读书了,等他大一点,就送到国外去读贵族学校吧。这样吧,我从现在开始就做点准备,先想办法在国外秘密买一个贵族学校,到时候只要小心操作,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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