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飕的利刃轻轻滑过自己咽喉处的皮肤。
朱加什维利并未减慢步伐或是回头,他知道,只有拼死前进,才有活命的机会,他也知道,阿道夫和他抱着一样的想法。
他们的想法是,既然两个人朝着相反的方向高速逃跑,就相当于各自拥有了50%的生还几率。任你恩佐。杜乔再怎么强悍,也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在这种状况下,出手的最佳时机,其实就是两人刚刚开始逃的刹那。如果杜乔能瞬杀其中一人,那么他还能接着去追另一个,一旦错过这个时机,阿道夫和朱加什维利每踏出一步,每移动一米,都加大了一分生还的几率。
这种不谋而合的逃跑方式,恰巧却是此刻的最佳选择。因为他们若是联手与杜乔一战,依然有很高的概率失败。二人毕竟是多年的老对头,心存芥蒂,平日里巴不得对方出门就被雷劈死,纵然联手,估计也只会是束手束脚,反而难以发挥出十成的战力。
而两人分别逃跑,则能让其中某一人生还的几率逐渐加大,现在就看杜乔去追击哪一个了,被追杀的人自然不会束手待毙,那么在他殊死顽抗的时间里,另一人就能逃出魔掌。
可惜,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朱加什维利的身体比较重。这是机械改造后的必然,故而在沙漠中,他行动起来有些阻滞,其脚掌踩在沙里。会陷得比常人深一些。因此,他逃跑的速度要比起阿道夫慢上几许。
杜乔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地就闪身出现在了朱加什维利的前方,他不屑地冷哼一声,稍稍抬了抬手指。朱加什维利一看就明白,对方八成是使用了能力,但饶是如此,在不知道敌人底细的情况下,他也无法做出有效的防备。
果然。仅一秒后,一只黑色的手,突兀地从沙里伸了出来,抓住了朱加什维利的脚踝。后者心中一惊,不过反应也是很快的,他的右手五指一并,但闻得“叮”一声响,其手指之间的缝隙衔接在了一起。指节也变形成了扁平狭长的状态,这手在一秒间就成了一把金属钝刀,朝着沙中探出的黑手就砍了过去。
杜乔连管都不管他,黑手出现时。他已从朱加什维利的视线中消失,奔向了另一个方向的阿道夫。
其身形化作一道黑影。惊雷闪电一般,疾逾奔马之速。掠过细软的沙时竟不留半个脚印,这等凌虚飘行似的身法,却不是狂级能力者在踏空而行,而是仅仅消耗些许能量的移动之术,真可谓神乎其技。
阿道夫甚至都感觉不出对方与自己的实际距离,但他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宛若有形之物正从后面笼罩而来,于是再次加快了脚下的步,俯身冲刺,简直就像个急进的人型火箭,所过之处掀起一阵飞沙。
“跟我赛跑是吗?”杜乔的声音再次传入了阿道夫的耳朵。
阿道夫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视线中的景物产生了诡异的变化,天和地开始旋转,颠来倒去,一只黑色的蝴蝶,停在了他鼻尖上,只有蝴蝶的翅膀,和他的视线保持一致,并未转动。当他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其项上人头已经因惯性在半空中飞了很远。
杜乔没有用袖剑,他只是抽出一把飞刀,举在一定的高度,等着对方自己撞上来,仅此而已。阿道夫根本都没看见对方是怎么跑到他前面去的。
“我十三岁的时候,跑得都比你现在快。”杜乔走向了阿道夫落在沙上的头颅:“那时的我,在城市的楼顶上跑,沿着墙跑,或者在天花板上倒过身跑,可能才会落到你这种速度。”他提起了阿道夫的人头,看着一张眼神涣散,毫无反应的面孔说道:“装死是没用的,记住,是你那邪恶的实验成果,让你此刻要比常人多受一次死亡的痛苦。”
阿道夫这时猛然睁眼,他果然是在装死。在意识到被砍头之后,他将计就计,认为对方完成斩首后便会离去,只要待杜乔离开,再坚持几个小时,应该就会有增援来找自己。
可是此刻对方连一秒钟都不曾被他骗过,说着话就要补刀。
其实这也很正常,杜乔连朱加什维利的改造机能都清楚,又怎会不知道evolution的e细胞高级受体只需保有脑部就有几率生还呢。
“啊……噶……咔……”阿道夫努力地尝试去说些什么,但他的声带肌和气管都断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尽管你做不出什么表情,但我能从你的眼神看出,你试图用哀求来挽救自己的生命。”杜乔十分冷淡地说道:“可惜我对你实在是无法产生丝毫的怜悯。我相信,这些年被evolution和factory用于实验的那些人,几乎都向你们哀求过,他们中的很多人……怎么说呢,和我也算是同道中人吧。而他们所受的无尽折磨以及被剥夺的生命,最后又换来了什么呢?两种极端而畸形的力量吗?”他摇了摇头;“如果这就是你和那个半机器的家伙所追求的力量,那么你们也应该看到了,我的力量,不依靠任何人为的生理改造,依旧远远凌驾于你们之上。”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相信冥界的存在,存在于某个生者所不知的宇宙中……就请你到那里忏悔吧,愿那些被你杀死的人,其哀嚎得以平息,其灵魂得以安宁。”
杜乔说着就从身上取出一枚燃烧弹,一拉引信就塞进了阿道夫的气管里。“这个采用的是特制铝热剂,应该能把你的头烧得渣都不剩。”他说着就把阿道夫的头给扔掉了,头颅还未落地,就熊熊燃烧起来。
这时。杜乔才转过身,向反方向行去,他不紧不慢地经过了阿道夫的尸体处,那具尸体上,此刻正停留着许多黑色蝴蝶,它们似乎很喜欢靠近那些即将或是刚刚失去生命的生物,也不知是为什么。
另一边,朱加什维利算是彻底震惊了。他尝试了至少十种武器和方法,完全拿那只黑色的手没有办法,绝对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而且最让人觉得恐怖的地方在于,那只黑手。根本不是从沙里伸出的,而是从别的位面之中。朱加什维利的脚下已经被他自己轰出一个大坑,周围的沙都被轰开了,他本以为沙下面藏着杜乔的同伙,没想到。炸开以后就看到一个浮空的黑色手臂,手肘后面,是个扭曲的黑洞,一个碎开的空间裂痕。黑手便是从那个未知的空间中而来。
可能有人要问,为什么朱加什维利这机械改造人不干脆把自己的腿舍弃掉。砍断或者卸下来就能逃跑了。很简单……断腿可以,但断了以后就跑不快了。
可能又有人要问。朱加什维利身为factory的局长,可谓是帝国改造人当中的凯迪拉克了,难道他断了腿就不会飞吗?是的,他可以飞……大约一公里左右的距离,然后他就得下来。
原因很简单,飞行是需要燃料或者能源的,朱局长体内可没多少地方能装燃料,他也没有永恒核心那种微型的逆天能源,飞完那一公里,他就得下来单脚跳,考虑到自身的重量,单脚跳肯定是一步陷一个深坑,可能还不如用手爬来得快。
这一刻,朱加什维利真希望自己是那传说级机器人阿童木,把原能动力装在体内的感觉……十万马力,七大神力……正是他此刻需要的。
恩佐。杜乔比想象中归来得更快,他走过来时,看到朱加什维利正被另一位面中伸出的黑手抓着脚踝,倒挂在半空中,其身体正下方的沙漠已经成了个大坑,全身上下还发出一股焦味。
“不难想象,你为了挣脱这只手,做了许多努力。”杜乔说道:“不过你是不可能奈何它的,其实你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它自行死亡。”
“这到底是什么!你的能力究竟又是什么?”朱加什维利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死之前还真想听听,这该死的黑手到底是啥名堂。
“我的能力很简单,从异世界里召唤生物,来到我们的位面。”杜乔回道:“在纸级时,我只能召唤蝴蝶。”他笑着调侃自己:“现在我是凶级能力者,依然只能召唤蝴蝶。”他说着,又动了一下手指。
但见那个黑手所在的空间裂痕顺势扩大,一整头黑色的奇异生物从裂隙里掉了出来。此物的全貌难以形容,躯干以下有点儿异形的意思,其口器狭长,獠牙倒翻而出,那只伸出来的黑手,竟然是长在它脑袋后面的,在同样的位置上,密密麻麻长了只这样的手,而这生物身体两侧真正的胳膊,却是一对大黑钳。
这怪物掉到坑里,拖拽着朱加什维利一同落下,后者吓得面无人色,这时他终于决定把自己的腿砍了,好离这玩意儿远点。
但当朱加什维利连滚带爬地逃出这个坑,跌坐在数米之外时,他定睛一看,原来那怪物已经奄奄一息了,全身都像是凝固了一样,肢体蜷缩并卷曲着。
“这种像恶魔一样的生物,被我召来这个世界时,会被时空的破坏力撕扯、鞭笞,当它们进入物质世界,就会像现在这样凝固,对它们来说,这种变化可能相当于窒息吧。”杜乔说话时,那怪物已经基本死透,尸体亦开始气化消殒。
“我试过召唤很多东西,你很难体会到那种力量所带来的诱惑,仿佛你能将一整个战无不胜的黑暗军团带临这个世界。”杜乔说道:“我曾怀疑这些怪物所在的地方就是冥界,不过我可不想试着反穿过去,因此也无法证实。我称这些黑蝴蝶为冥蝶,冥蝶……也是我唯一能成功带到这世上来到一种生物。”杜乔渐渐逼近了朱加什维利,周围的黑色蝴蝶不知为何越来越多,几乎将附近的天空都遮蔽了起来,“只不过在战斗时,它们几乎派不上什么用场,有时控制不当,还会暴露我的行踪。
嗯……我的能力就是这样了,像刚才那样,召唤高阶的怪物,却只打开一个小的位面缺口,已经算是我在凶级时能想出的最佳能力运用方式了。”
听到这里,朱加什维利懂了,杜乔的能力基本就是废的,但这却说明了另一个问题,这家伙全凭能量运用和战斗方面的技巧,就已足够可怕了。
“这样的解释,算是很清楚了吧?”杜乔突然加速,身形一闪,袖剑垂直刺入了朱加什维利的头顶。
这时的朱加什维利是坐在地上的,他只觉得眼前的人影瞬间消失,几乎在同时,他的天灵盖就这么被贯透了,杜乔也已站在了他的身后。
朱加什维利的头骨用净合金加固过,内部还有一层特殊材质,根据他的测试,这个头骨对于部份精神系能力都有抵抗作用。不过杜乔那附着了能量的袖剑,很轻易就将其穿透,并破坏了颅内脆弱的大脑。
杜乔确认对方已死,才收回了袖剑。他又从腰带中抽出一支软剑抖直,手腕运剑连动,数道锋芒掠过,朱加什维利的尸体便被大卸八块。
人类的血肉和器官暴露在沙漠的空气中以后很快开始风干,杜乔用剑拨开了一些,从中找到了一块拳头大小的机械零件,他将其拾起来,并从自己身上拿出了微型电脑,和这块零件的插槽接到一起,很快,显示器上出现了一些数据。
杜乔操作了一番,删除了朱加什维利留下的所有资料,随后添加了一段录音在这个零件中,当然,出现在录音中的声音,将是严重失真也无法修复的音质。
“黑云压城,草木皆兵,革故立新,大势所趋。”杜乔严格按照天一的要求,一字不差地把这十六个字交代完,随后收起了自己的微型电脑,拿着这个零件走向了运输机的所在……
第二天凌晨,eas便在那个被掀开顶部装甲板的机舱里,找到了这个本该和朱加什维利尸体在一块儿的零件,而这个零件里取得的留言,在第二天上午,已通过远程通讯传入了克劳泽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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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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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侠和卢卡这两位劳碌命的仁兄,在枣椰郡驻留了一段时间后又被调往双鹰郡西部边境去了,寇临哉为了防止钢铁戒律欧洲方面的军力从边境奋力突进来接应那些被围困的部队,故而事先就开始巩固防线,欲将对方的任何突围想法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而自从唐显失踪后,长缨就接到命令留在了eas的总部,还堂而皇之地接管了局长办公室,大家心里也都明白,表面上是高层让一名天卫在这段时期暂代唐显坐镇,其实还有一层深意,就是要看住时侍。
是日,时侍来到了长缨的办公室,电子门还未完全合上,他就迫不及待地边走边道:“我要去天都。”
此时的长缨戴着一副眼镜,后面的长盘起扎了个马尾,坐在办公桌后低头忙碌着,时侍进来以前她就已经是一脸恼火的表情了。此刻听到时侍的话,她眼皮都不抬一下:“你知道我现在每天都得花个小时来处理这些文案工作有多火大吗?光是签名就签到手酸,你就别再添乱了。”
时侍道:“我只是来跟你说一声,并不是请示你。”说完他就转身要走。
“你给我站住!”长缨喝了一声,还真管用,时侍当时就没敢再迈半步。
她的手颤抖着取下眼镜,蹭一下站起身来,把手上的笔往桌子上一扔,随即走上前来。
时侍回头道:“我猜你接下来要骂人了……不过我得提醒一下。那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长缨深呼吸一下。努力让语气平和一些:“好,我不骂你。但你能不能为别人考虑一下,你知道我打了多少份报告为你担保,才让你获得了在eas总部内自由活动的权限吗?别以为你的七皇子老大给你挣了个英雄名号有什么用,那只是给民众看到戏码而已。你被操控的事情还远远没完,处置不慎你就会万劫不复。”她高声说道:“你现在无视命令擅自离开,之前的隐忍所换取的一切都将白费,你到达天都的关卡时就会直接被逮捕。再者,你有没有想过,极力为你担保的我怎么办?我活该被你连累?”
时侍还真没有考虑过长缨的立场。他也不知道对方原来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他站了几秒,挤出一句;“对不起。”但随即又开口道:“可是……现在对方留下的信息明显是指天都将会……”
“我不接受。”长缨直接打断道。
“嗯……不接受什么……”时侍的语提不起来了。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也不接受任何你要离开的理由。”长缨道:“在对你的审查工作彻底结束以前。你休想离开,赶逃跑我就把你打趴下关起来。”
“切……我趁夜开溜就是,你还能连夜在我房门口站岗不成。”
长缨冷哼一声,眼神十分不屑,语气阴沉地问了句:“你的床多宽?”
“你想干什么……”时侍神色陡变。
“那就取决于你想干什么了。”长缨回答的语气活脱脱一个女流氓,但这话还真挑不出毛病,意思很简单,你想逃跑,我就擒拿呗。
时侍觉得还是改变一下话题:“好,我了解你的态度了。但是能从技术上终结我审查工作的人昨晚被杀掉了,这事情总不能一直拖……”
“地球少了谁都照样会转。”长缨绕过桌子,回到了座位上:“反正运输机上的设备都还在,我已经写好报告交上去了,让天都那边再调几个测试员过来,继续那两位局长的工作。我想克劳泽殿下在看到报告时就会立即予以批准的。
也许这后备计划的结果不会像预计的那样有说服力,而且时间上还会耽误几天,不过你我都明白,整件事本来就是走走形式,耐心完成就是了。等到那时,你再动身不迟。”
时侍被他说愣了,呆立了足足十几秒。
长缨已重新戴上眼镜,低头开始处理工作:“傻站着干嘛?你不是很爱跟我抬杠的吗,说点什么啊。”
“谢谢。”时侍回道。直到刚才。他对长缨的印象还是……这毒舌妇吵架时措辞十分犀利,有时还会有点情绪化。心狠手辣,骄横强势。
但此刻时侍却觉,原来她默默地付出了这么多,处处都在照顾自己。
“知道好歹以后做事就成熟一点,别老神经。”长缨头也不抬地随口回道。
“我在之前的一份调查报告中撒谎了。”时侍突然道。
“什么?”长缨又对上了他的视线:“你该不会是准备现在跟我承认自己仍然没摆脱逆十字的控制?”
时侍说道:“不,103型合剂显然已经完全失效了。只是……你曾经问我,在那个空间里,天一离开之前,他对我说了什么。”
长缨立即在电脑上调出了那个写着调查记录的文档,这份资料和审讯录像其实已经归并上报过了。
“你当时回答的内容是……‘从即刻起,拖延她二十分钟,然后你就不再被我控制,重新做你自己,现在……杀了那个女人’。”她问道:“怎么了?这可是很关键的内容,你要是改口……”
时侍说道:“其实他没说那么多,他只是低声说‘选择做你自己,或者……’在这里,他有意提高了声音‘杀了那个女人’。”
长缨眼神闪烁,想了几秒,问道:“为什么那时要说谎?”
“你不觉得现在报告上的文字在上报时会更有说服力吗?”时侍道。
“呵……”长缨关掉了文档:“有道理,那我就不改了,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好吗。”
“我也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突然要坦白这个?对我感恩戴德,良心现啊?”长缨微笑着问道。
“只是事情正好蹦到脑子里,想起来就跟你说一下而已,没什么别的意思。”时侍回道。
“是吗?”她笑意更盛。
“我都不知道你在乐个什么……”时侍看对方脸上那盈盈浅笑,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将视线移开:“就这样,我先走了,你一个人爱怎么瞎琢磨随便。”
待时侍出去,长缨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呵……我还有什么好琢磨的呀?当别人都跟你一样傻?”(未完待续。。)
第七章萨麦尔
“我以为你上岸了。”血枭刚走进史特兰哲的研究室,便看到烽燹正坐在一张桌子上抽着雪茄。他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手势,示意对方也分给他一支。
“不急着走,潜艇还要停靠一段时间呢,我再来和大夫聊会儿。”烽燹回道,他从口袋里拿出雪茄扔给了血枭,打了个响指帮对方点燃。
“你们有谁看到暗水了吗?我印象中已经有段时间没看到他了,他是什么时候下船的?”血枭问道。
“说起来确实很久没见了,可能天一又安排什么任务给他了,反正他是不会离开逆十字的。”烽燹接道:“对了,血枭,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暂时没有走的打算。”血枭吐着烟道。
史特兰哲一直在旁忙碌地搬动物件,这时他插嘴道:“如果你想等到自己被‘治愈’再离开,那我有坏消息要告诉你。”
“已经不可能了是吗?”血枭直接问道。
史特兰哲顿了一下,看了血枭一眼,回道:“没错,测试数据你也看到了,我给你做的所有实验,相信以你的专业眼光,不难看出端倪。我们试了那么多方法,僵尸合剂、精神催眠、乃至毒品,但实验结果都指向一个结论,要让你不再受到别人负面情绪的影响,唯有最大限度地抑制你的能力本身,其实在地狱岛时,哈迪斯神雾对你的影响就已证明了一点。
想在保持能力的状况下,有选择性地屏蔽负面情绪的感应。那是不可能的。而最糟糕的消息还不是这个,恐怕我得很遗憾地告诉你,即便你像阎空一样,通过大剂量长时间地浸沐在神雾中。让能力完全消失,只留下微弱的能量。其结果也只能让自己不再体验到别人的负面情绪而已,你依然无法产生属于自己的情绪,无法像常人一样自发地恐惧、悲伤、绝望,包括此刻理应有的——失望。”
史特兰哲直言不讳地说着,他知道,婉转地宣布坏消息和直白的宣告对血枭来说是一样的。
血枭也确实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他依旧抽着雪茄。语气平常地说道:“你是说……我已经没有必要留在逆十字了。”
“很抱歉,血枭,到今时今日,我只能说。对你的‘病’,我无能为力。”史特兰哲接道:“谁都没有理由去参与那最后的暴行,你瞧,我也在收拾东西了。那最后的一战,不是一名医生愿意出席的场合。”
烽燹对血枭道:“我看你也走。说实话,我过去欠了神钥和天一很多,所以才会留到今天,上一次在空中花园那一战。照我说什么人情都还上了。再说天一也不留我们,连伏月姑娘都被他赶走了。顾问离开。会计和术士刚刚也上岸去了,现在我和史大夫再下船……逆十字基本就算散了。”
血枭道:“即使得知自己无法被治愈。我至少还有两个理由,要去天都进行这最后的一战。”
“你若是要去找领主报仇,我觉得大可不必。”史特兰哲道:“在大西洋城的交手,你们只是出于立场不同,并没有个人恩怨的成份。况且,你也并非完全没有几率被‘治愈’,我只是根据自己有限的学识否定了目前在科学上的绝大多数可能性,但这并不表示你就永远没有希望。”
“你们不用说了,人各有志,不是吗?”血枭说着,熄灭了手中雪茄。
…………
另一边,店之中。
天一换了新的显示器,接在了原先的电脑上,此刻正与阡冥的首领进行着对话。
不过杜乔自然不会轻易让人看到自己的长相,天一眼前的屏幕上,只是一个默认的耳机图标,并没有收到视频讯号。
“既然你要用这种方式和我通话,为什么不干脆打电话过来呢,你知道我的号码。”天一开口便道。
杜乔回道:“这点我倒也很好奇,一直想问你,你此刻应该是在潜艇上,为什么会有一个固定电话的号码,而且还完全无视区号,我记得你在龙郡时,留给我的也是这个号码。”
天一道:“哦,这个事儿啊,你也应该听赌蛇说过,我一直待在一间店里……其实我这里的电话线、电线、水管,哪里都通不到,整个房子就像个盒子。但我永远有电、有水,还有一个哪怕在外星球都能打得通的固定电话。”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至于技术上的具体做法,我就不跟你解释了,那是高科技。”
“呵呵……好。”杜乔笑了笑,他也就随口一问,而且对天一的解释也并不完全相信,更没有放在心上:“这次我亲自动手,办下的事情,绝没有丝毫纰漏。如今那二人已死,信息也已传到,我们的合作,似乎也该画上句号了。”
“那这次通话,就当是我们两个组织的正式道别。”天一顺着他的话道。
“如此甚好……”杜乔顿了一下说道:“天老板,我相信今后的世界会变得更好。无论你在退出历史舞台前要做些什么,我都预祝你成功。只是……逆十字的旗帜,有生之年我都不想再见到了。”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改变不是在遥远的将来,而是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的。”天一道:“当这个世界不再需要逆十字的时候,阡冥也将同样失去存在的必要。不过眼下来看,我建议你还是好好传承你们的精神,至少再往后十个世纪里,人类依然不会聪明到吸取教训的。”
“哼……你多保重,天老板。”恩佐。杜乔笑着道,算是与天一道别了。
“希望不会再见了,杜乔。”天一回道,然后二人几乎是同时中断了通讯。
这边刚刚结束通话,店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人是枪匠。
他艰难地趟过满地的堆,走到办公桌前道:“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最后就剩下你、我,血枭和神钥了。”枪匠叹道:“这潜艇上冷冷清清的,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想你妈了是吗?看来应该让她把你带回娘家去的。”天一张口就道。
“哼……”枪匠不接这茬,只是回道:“你早在半年前就计划好了一切,所以让我和元帅制造了‘那个’。暗水前不久不声不响地离舰时,我就猜到了……你那最后的疯狂行动已经箭在弦上。”他说道:“可是你为什么要赶伏月走,我始终想不明白。就算你与全世界为敌,干下种种反人类的勾当,她也会站在你那边的。所以,你赶走她的理由与逆十字的行动应该无关。而是出于个人的原因,我能问问是什么吗?”
“你可以问,但我不想回答。”天一无精打采地回道。
“是不是跟所谓的‘被禁名者’有关?”枪匠直接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次自己会死。”
天一深吸一口气:“大智若愚啊,你的直觉确实是让我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东西,呵呵……”天一笑了:“既然你都想到这一步了,那我就说点儿给你听。”
他喝上一口咖啡,理了理思绪:“我是不会死的,这点你应该也清楚?”
“我知道。”
“我在世上已活了很久,这点你也清楚。”
“嗯。”
“那么,来说说我要面对的问题……所谓‘被禁名者’,是指萨麦尔,他和你在空中花园见到的基路伯是相同的生物。”天一道:“在各个宗教中有很多关于他的传说,传说的具体内容虽不能完全取信,但其引申出的寓意可以参考。
被天所禁名的死亡天使,暗影之王,撒旦级的魔王之一,独行者萨麦尔。他是冷酷而狡诈的毁灭者,因为不肯跪伏于亚当面前,并且说出‘凭何要我这圣火所生的天使,跪拜一个尘沙造出的身躯’这等叛逆之言,故而遭到禁名,有关于他的一切资料都被封锁,被夺去名号之后,他便化身为the
pent,其象征意义不言而喻。”
“神钥转述那个撒拉弗的话,是指这个萨麦尔已经出现在地球上了是吗?”枪匠问道;“当时你说这问题你会处理……”
“我当然会去处理,不过得在逆十字的使命结束以后。”天一打断道:“那时,我会单独去处理的。”
“如果你失败呢?”枪匠问道。
“我不需要考虑失败的问题。”天一道:“因为如果我失败了,我很可能就会永远死去,死去以后,这个世界自然就与我无关了。”他的语气越来越严肃:“不过我现在还活着,只要活着,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先解决帝国和反抗组织的问题,建立新的秩序,这才是此刻最重要的。”他的话听上去不容辩驳:“至于萨麦尔……我并不认为自己会败于其手,前提是伏月不能留下,她离我越远越好。”
“她让你变得软弱,她是你的弱点?”枪匠接道。
“听你的语气,似乎觉得这并不坏嘛。”天一反问道。
“哼……”枪匠冷笑,转身就往外走:“无牵无挂就能无敌吗?”
“难道不是吗?”
“如果是的话,那么把她赶走的时候,你就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软弱,你就已经输了。”
第八章混沌神威(上)
2月27日,天都,hl总部。
一名士兵神色慌张地冲进了寇临哉的办公室,他都顾不上敬礼,进门张口就道:“长官!双鹰郡那里有严重的情况!”
寇临哉见对方手里没有拿文件之类的东西,立即推测到了什么,他没有问究竟发生了何事,而是问道:“谁让你来的?”
“呃……”那士兵一愣,随即回道:“是史密斯元帅阁下。”
“七皇子殿下知道了吗?”寇临哉又问。
“是……是的,我想元帅也派人去他那儿了。”士兵回答。
“开会地点在哪儿?”寇临哉收拾了一下桌子,关上电脑,起身就走向了门口。
那士兵的反应有点儿跟不上寇临哉的思维,他几乎是本能地回头退出门去,等他意识到时,已经在给寇临哉带路了:“在……在四号会议室。”他犹豫了一下:“长官,你怎么知道我来是为了……”
“让我参加紧急军事会议?”寇临哉打断道:“从你的表情就能看出所谓的‘情况’是非常糟糕的事情,既然这么糟,史密斯元帅总不会只是派你过来告知我一声的。再者,还没有任何面或电子信息反馈给我,你就已经赶来了,那就是急到来不及打报告的紧急军情,这种事,就意味着我得去开会了。”他说着,就抄起葫芦给自己灌了一口,还皱眉发出“咔……”的呼声,旁人看来他仿佛在喝什么好酒似的。其实喝一口陈醋也是这反应。
“嗯……哦……”那士兵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还是没完全明白爵爷的整个推理过程。
“那么……在我们走过去的这段路上,你可以顺便跟我讲讲刚才进门时要讲的事吗?”寇临哉快步在走廊中前进着,此刻已变成那士兵跟在他的身后在走了。
…………
数小时前。双鹰郡,巴尔瑙尔城郊。
西西伯利亚今天的天气预报是,多云转阴,零下十五到二十度。
一片白茫茫的平原上,一个黑影伫立着,异常显眼。
这男人戴着镜子面具,全身裹在黑色斗篷中,双手戴着手套。衣领也竖的很高,全身不露出丝毫皮肤。
镜脸没有站太久,就等来了他的目标。
赶来的有三人,分别是马库斯。天剑,多米诺。没错,这三人都是天卫。
请记住,所谓高手,被人约战时绝对不会驾着雪橇让狗拖着出现。也不会乘什么机甲类兵器。高手距离对手只有几公里距离时,甭管什么是环境地貌,肯定都是步行赶赴现场。这冰天雪地的,只见三人踏雪无痕。急速拍马杀到,这种中二行为主要是传达三个信息:第一。咱轻功不错,第二。咱也不怕冷,第三,你孤立于雪中摆造型也属不易,咱们这亮相也算对得起你了。
“很好,来得很快。”镜脸沙哑的声音从面具下响起。
“戴镜子面具的能力者是吗……似乎在hl的档案里见到过。”马库斯道:“可是根据那份记录,你应该不具备精神系的能力。”
多米诺在旁接道:“但你竟然能在相隔那么远的距离上,用能力将声音直接传到我们的脑子里……那一定就是精神系的能力者,所以,你不是那个在hl记录中的‘镜脸’,而是某个冒充者。”
“是谁都无所谓,我不知道你为何要用这种方式来挑战我们,我也不知道这种自杀式的行为意义何在。”天剑开口道:“如果你认为将我们三人引开,即可对指挥部进行偷袭之类的举动,那恐怕是太小看我们帝的战力了。”他直视着那镜子面具沉声道:“而且也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你觉得我们三个对你一个,分出胜负需要几秒?”
多米诺冷笑道:“不对,天剑,你应该问他,跟我们中任何一个单打独斗,他到底能坚持几秒。”
这三人表面上或是轻松、或是冷静,言语中也显露出十足的自信。但他们心里都明白,能在数公里外将声音植入天卫的脑子,那对方也至少是凶级的高手,三人丝毫没有大意,时刻戒备着,哪怕镜脸动一动手指,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而且他们早已有了布置,再过十分钟左右,一支帝的连队就会紧随而来,假如这家伙还有同党或者小队在周围设下埋伏,那也是被一网打尽的命运。
“一群在天一手中侥幸逃过一死的败者,却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镜脸张口就回了一句触到对方逆鳞的嘲讽:“对了……应该还有一个叫独奏的天卫,貌似他不在附近,是回天都去了吗?”
独奏倒不是回天都了,他只是继续待在双鹰郡中部的部队那儿,没有来参加这次汇报工作。事实上,今天这三名天卫会聚集在巴尔瑙尔,是为了在此地的指挥部与天都的高层进行机密通讯的。眼下双鹰郡内的形势已经趋于稳定,而且前几天阿道夫和朱加什维利被杀的事件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廷正准备将这几名天卫召回天都去,只留独奏一人在双鹰郡留守,故而今天独奏没有来到这里。
“性命都将不保的人,还要打探情报?”多米诺在天卫中最年轻,他也算是这三人中话比较多的,他边说边向前走去,靠近了镜脸:“我们有什么义务或者理由来回答你的问题?”
马库斯和天剑都暂时未动,保持着距离,他们皆是身经百战之人。根据经验,对付精神系能力者。试探是很有必要的,既然现在多米诺想先出手,那就先观望一下,如果对方只是一般的凶级能力者。绝对不是多米诺的对手。而如果对方身上有什么麻烦的能力,看明白能量运用的程度再出手也不迟。
“别误会,我只是在用餐前,问问今天有没有甜点。”镜脸话音刚落,多米诺就站住了。
马库斯和天剑神情一紧,他们都有没看到任何能量的变化,但多米诺的姿势很怪,略微前倾身子。像是要迈出一步去却又被迫凝滞住的状态,显然不是他自己要停下步伐的。
“用些拐弯抹角的手段,把能量的变化给隐藏起来了是吗?”多米诺道:“这种程度而已……”他越说脸色越难看,因为他一边说着。一边已在提升能量试图强行挣脱这种控制,可却逐渐发现自己的施为根本无效。
“拐弯抹角的手段,是你们这些弱者才会玩的花样。”镜脸说道:“我可不需要耍什么阴谋诡计,呵呵……”他笑着抬起了手,手掌探入了自己面具中。穿透镜面的刹那,仿佛伸进入了水面一般。
同一秒,多米诺的身后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黑手虚影,似是幻象。却犹如实质一般压迫而来。
马库斯身形一闪,上前施以援手。一把抓住多米诺的胳膊,迅速将其拉扯着离开了刚才站立的地方。那黑手的动作虽快。却是握了个空。而多米诺在挪动位置以后便也恢复了行动能力。
“看来低估你了……”天剑则闪到了镜脸侧面,五指并拢扬臂一挥,一道笔直的无形斩击疾进而去。
“没错。”镜脸正缓缓将探入面具的左手抽出来,面具下一边传出说话声,他的右手一边举起,掌心向外,不紧不慢地去接那斩击。
轰一声,地面便被割开一条齐整的裂痕,宽一掌,深一臂,若巨剑挥过所成。可这股力量被镜脸用单手不费吹灰之力地挡下,化为乌有。
“而且你现在还是低估了我,所以你才会用这种程度的攻击?”镜脸笑道:“或者,你单纯是为了搞笑罢了?”
如今的镜脸,已和数月前出现在天鹫上的男人判若两人,当时的他好似是受了内伤一般,不断咳出黑色的不明液体,其言行还是一如既往的阴冷倔强。但此时此刻,出现在天卫们面前的镜脸,非但没有显露出任何病态,连性格都发生了改变,那时不时表露出来的狡诈戏谑,在过去的镜脸身上是完全找不到的。
天剑见状,神色陡变,他没有被镜脸的话所激怒,但对镜脸能如此随意便化解自己的攻击感到无比震惊。
天剑的能力与左道的神劋十分相似,只是表现出来的形式略有不同,天剑的“凝剑”更趋向于御剑而战,左道的神劋则追求人贱合一,哦……是人剑合一。
但无论战斗的方法是什么,这两种能力的威力是差不多的,天剑刚才那一击之强,无异于凶级顶峰的神劋所能砍出的破坏力,照理说那一巴掌宽的一条直线上,莫说是人,就是无形的水火,都能一分为二,劈开净合金跟玩儿似的。镜脸却能接下这招,而且他居然还嫌这斩击的威力一般?
马库斯也是越看越心惊,低声沉吟道:“事情不对……”
多米诺的性格还是冲动,刚才被摆了一道,让人救了自己,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说道:“没什么好怕的,他孤身一人,我们这儿可是三个天卫,刚才我大意了,这次……”
“先等等。”马库斯摆手示意他不要冲动,自己则高声向镜脸言问道:“阁下,可是天一?”
“什么?”镜脸闻言,稍稍顿了一下,随即大笑:“哈!笑话!难道你认为,能击败你们这些货色的,就只有天一一个吗?”
“能如此轻松接下天剑这一击的,据我所知,只有一个。”马库斯道。
“那么今天你有幸见到了另一个。”镜脸冷笑着,伸手摘下面具,下一句话出口时,其说话的声音也随之改变,柔和的男声伴随着嗓子里悉悉索索的怪响道:“你看我长得像天一吗?”
“变种人吗……”天剑看着对方诡异的脸,问道:“你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
“哦?现在你们打算问我问题了?”镜脸重新把面具戴上。恢复了沙哑的嗓音:“难道我之前传到?(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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