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是什么意思 第 8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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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得楼去,半天才找到院里的资料室,草在门口刷卡时的动作太生疏了,引起老师的注意,很和气道:“大一新生吧,把卡翻过来,磁条对着槽这么刷。”

    草的基本信息被刷上电脑后,老师的脸顿时就难看起来,所有向上的线条集体向下弯曲。难看的东西草向来不看,她掉头就走。

    “你怎么来了?”小板凳惊奇不已,低声问。

    草得意道:“还不快谢谢我,我帮你招待了一人。”原来是小板凳的一个老同学来找她,可巧草的手机刚刚失窃,电话号码都丢了,她便不惜劳动大驾,亲自出门来找小板凳回去。

    “谁啊?叫什么?”小板凳皱了眉问。她并不愿意学习中途被打断,也不愿意为没有预约的来访破费。

    “不知道,我没问,她也没说,反正是你高中同学。头发长长的,眼镜是……”

    “她现在人呢?”

    “在宿舍啊,喝我刚买的冰咖啡呢,她说挺好喝的。我买的时候还怕……”

    “还有谁在宿舍?”

    草奇怪了:“还能有谁?冰去电视台录节目,花上课去了,当然就我了,要不我还会亲自……”

    “你就让一个陌生人自个儿待在宿舍里,自己跑出来了!”小板凳失声叫出来,声音微高,引来一片侧目。要是个骗子是个贼,怎么办?小板凳匆匆忙忙地收拾了东西,拖着草就走。

    草被训糊涂了,边跟着疾走,边不住嘴道:“她说她是你老同学嘛,是你同学耶,你怎么可以怀疑别人,干嘛尽把人往坏处想?她一个人喝杯咖啡有什么了不起,还是我自己买的咖啡,又不是用你的东西招待你的……”

    小板凳猛的站住了,转身直视着草,心里响起花儿以前常常骂草的一句话“你怎么光横着长个儿不长脑细胞?”草看到她脸上那种面对不可救药而生的悲愤神情,不敢再吭声了。

    小板凳并没有生气,只是叹了一口气。一句话“她说她是谁你就信?我说我是戴安拉王妃,是西西公主,你信不信?”到了嘴边,小板凳也懒得说了。草问的对,“干嘛尽把人往坏处想?”可事实上,根本不用把人往坏处想,有的人就在坏处。

    小板凳想,自己的父母十多年夫妻一场,尚且尔虞我诈,到头来为了房产闹上法庭,对于外人,还不该多留个心眼?母亲虽然也是“弃妇”,却是她见过最成功的弃妇,有她和母亲现在的生活水准为证。母亲成功的秘诀只有一个:“任凭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你只当是看戏。”小板凳并不喜欢妈妈的论调,也不喜欢她连去一趟卫生间都要锁上办公室的门、每两个月修改一次存折密码这样的做派,但是事实总在帮助妈妈说服和教育小板凳。草没有经历父母离异、财产转移和分割、作伪证,没有盗窃过别人的密码,也没有被别人破译和转移财富,所以她可以睁大了纯真的眼睛质问“干嘛尽把人往坏处想?”

    这一次的事实再次证明,草问的对,小板凳却是想的对。

    那一段时间,楼下的老大妈逢人就自吹:“那个娘们!我一看她的屁股就知道不是黄花闺女,还冒充学生,说是她的电脑坏了要去修。”其实女贼最大的错误,不是屁股长得不对,而是太贪心了,任凭是谁,背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再搬运另一台主机,总是会被关注的。

    草终于认识到了小板凳的英明,也明白了那是一种她永远达不到其高度的英明。所以当大家去保卫科领回东西,唯一没有失窃的花蛮不讲理道:“要怪就怪你们自己有东西可以被偷”时,草轻轻地挽住了花的胳膊。

    同时给草莫大安慰的,还有牛博。草的东西失而复得,同时又收获了友情和爱情,到底还是赚大了。

    3、秋夜如水心如寂

    本来草在家的时间就最多,寝室卫生理所当然交给了她。自从失窃事件之后,将功赎罪,洒扫更成了她的份内事。其实从大一到大二,女生最大的变化是:本人越来越出脱,宿舍越来越邋遢,没什么奇怪的。可每次大家晚上回到宿舍,都要很恬不知耻地抱怨一番,尤其是早上起来清点被叮咬的包包、互相攀比包包大小时,都要附带责难草没有保持房间的窗明几净无蚊虫。

    “你看看,你看看,一身的包,一个比一个痒。”小板凳无限心疼自己地叫,有时甚至不惜造谣,“秋蚊子有多毒你们知道吗?三个蚊子的毒性相当于一条眼镜蛇。”

    花在观察分析之后,恨恨不已地骂:“妈的,从疙瘩的形状和痒的程度来看,还是被不同种类的蚊子**的。草,你罪孽不浅啊。”

    草忍无可忍的时候会回嘴道:“搞清楚一点,我又不是强力灭蚊药,关我什么事!蚊子又没有徇私舞弊少咬我一点。要按你们的说法,我都被眼睛蛇咬了两口半。再说了,我们被咬是必然啦,不要怨我。”

    小板凳和花都停止了抱怨,细听阿草说端详,草儿胸有成竹地解释道:“根据常识,只有雌蚊子才吸人血对不对?所以蚊子叮女孩子会格外厉害些,这是同性相残的道理。”

    这话比强力灭蚊药厉害多了,全寝室的人顿时都倒了。草为什么不说蚊子吻男孩子格外卖力,是性饥渴和异性相吸的道理?

    比较而言,冰骂草的次数最少,不是她仁慈,而是她在草睡着之前回宿舍、睡醒之后离开宿舍的次数最少。

    其实现在大家都忙,小板凳就不要说了,英语学习是没有止境的。花儿由申如介绍,去了全球经贸公司做法律顾问——的助手。不过她俩虽然都勤奋,生活却基本规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冰就彻底没谱了,她自来属猫头鹰,喜欢熬夜喜欢夜,现在身兼校电视台记者组组长和艺协副主席,更是明目张胆地公务繁忙、杂事缠身,理直气壮地半夜归宿。用草的话来说:“我要有你这样的女儿,早把你打断腿了。”

    这一天,为了准备一年一度校艺术节的背板设计和文案,远冰不得不在保安清教室后又溜回去加班,等到完成,连星星都睡了。

    我猛然害怕起来。以前加班,总是和手下一起干活,干完了,或者一起回,或者男生送到楼下。可今天是孤家寡人。教室离宿舍又远,坐校车要20分钟,这一段路,我是死也不敢走的。在教室里囫囵一夜也不是一回事,据说前两年有个女博士就是从这里跳楼自杀的……

    我的灵魂开始尖声惨叫……

    恐惧时就理所当然地想起了东方寒。

    教室就在山脚下,小木屋倒是离得不远,出门右拐就是。我好象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了,也很久很久没有见他了。老实说,要不是今晚出状况,我也断不至于突然无端想起他的。

    不过也奇怪,一想到他,马上就一点都不怕了。有一点是永远的、绝对的没问题的:在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只要我有麻烦,他就会拚了性命的帮我。打小认识东方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夏末的深夜应该不很冷,即使这两天突然变天了,即使是在山间。可我却一个劲地抖抖索索,裹紧了衣服也不管用。出楼门、爬石阶,被沿途的种种夜籁唬得一惊一乍,好容易见到他的“荆扉”,我如获大赦地扑过去,大力擂门,用家乡话胡乱地叫:“鬈毛,开门,鬈毛。”声音有点失控,听起来尖锐凄厉,不像是我发出的。

    屋里的灯很快就亮了,紧接着门也开了,我一头闯了进去。

    屋里很暖和,我的心马上就安静下来了。这时才发现,他穿着单衣,眼睛还不能睁开,房子的最里面,钢丝床上的被窝半开着,我刚刚是硬生生的把他从梦中叫醒的。

    他一只手挡着光,一只手掐住我的胳膊问:“什么事?”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他的脸色也是一贯的冷峻,但手指的力度传递给我他心里的紧张,我这样子大概吓着他了。

    “放手,好痛啊!没什么啦,我……”我简单叙述了一下今晚的情况,没有说到自己的恐惧和疲劳。我一句句的说,他的手一点点地松,我说到最后一句时,他打了个呵欠,忙用手掩住了。

    他看了看桌上的钟——3点20分。他什么也没说,倒了一杯热水给我,我抱着水杯取暖的时候,他已经穿好衣服,站到门口:“抽屉里还有点饼干。”

    我摇摇头:“我不饿。”

    #奇#“那就早点睡。”

    #书#我跑过去抵着门:“你要去哪里?”

    #网#“无所谓,随便找个地方打发。”

    我犹豫了一下,让开了。我能怎么样,我说我害怕又能怎么样?总不能让他守在房间里。实在是累了,很想睡觉,睡着了就没什么害怕的了。我想。

    他默默的看了看我,低声道:“你放心,我不走远,就在对面的树下面眯一会儿。”

    他总是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我有点不好意思,低声道:“这怎么行?睡不好的。”

    “本来我也睡好了,再说一会儿就天亮了。你赶紧休息吧——先烫烫脚。”

    门开了,又关上了,开关都很快,夜气、寒冷和黑暗都来不及进入这山间的小木屋。屋里明亮、温暖、安全,让人心塌实。

    我摸了摸被窝,还是温热的,被窝的形状像一个鸟巢,我就是那只黄昏风雨中倦飞的归鸟。瞌睡虫爬满全身,我脸也不洗,袜子也不脱,就钻进了被窝。

    醒来的时候,一时不知今昔何昔,只有睡得心满意足的惬意和饱满。枕边的墙上用铅笔写着两行字,我凑过去努力地瞧:

    日暮风吹,

    叶落依枝,

    “好句子啊。”我暗暗地叹,依稀记得是以前背过的什么古诗,但一时想不起后几句。

    被头和枕巾都很干净,而且温暖,我舒舒服服地展开身子,发现枕边还有几本书,历史、贸易、军事、励志的都有,都夹着纸条。我随意地抽出来看,大多标着页码,或者几句提示和索引,都很潦草,惟有一张上端端正正地写了四句:“生而孤苦,死亦萧瑟。天地寄客,何以为乐?”夹在沈德潜的《古诗源》里。那如雕刻般工整的笔迹让我回想起他小时侯为我抄写的作业来。

    他还看这样的书?我不免惊异起来。第一次这么接近东方的生活,竟有很多意外。他平时是怎么生活的?他在作什么?想什么?我都不知道耶,枉担了个好兄弟、铁哥们的名号。

    我慢慢地打量他的小木屋。已经大大的变了样,倚墙多了两个书架,上面垂下来几盆吊兰,墙上四散地贴了些彩纸,上面荧光笔写的大概是比较热的书名。一个树墩好象是天然的,上面零散着速记本和笔,还有两三枝枯犹不残的重瓣野菊和雪白素雅的小冬菊。我依稀想起,前一段朦胧知道他的图书代购做得顺利,大概是有了点“定产”兼卖一点书了,据说有学生跟他都混熟了。

    视线顺着墙往门边移,赫然发现东方正趴在窗前的桌子上,我条件反射地抱紧被头,一时反应不过来。他怎么会在房里?我们昨夜“同居一室”了?我还是个……我要是有心脏病、脑溢血、心肌梗塞什么的,这会子肯定已经僵尸横陈了。

    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我顺手从枕边操起一本书,掂了一下,又换了本薄点的。细细瞄准他的背——好大一声响,正中目标,他弹了起来。我赶紧收回胳臂,把脖子以下都活埋进被子。

    等他反应过来,马上面露愧色地退到门边,吞吞吐吐解释道:“外面实在太冷了。”见我还是一张绝不宽恕的鲁迅脸,又道:“我什么也没作,就这样趴了一会儿。”

    “那……你……”什么都没作?那总看到什么了吧?我的睡相是不是很难看?有没有磨牙、说梦话、蹬被子?我也知道最近两天变天了,我也知道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可是我的睡相……

    “你快滚开啦,我要起床了!”我当一回怒目金刚,大吼道。

    一起床就摸到口袋里的手机,气得直骂自己:好蠢啊,昨天晚上怎么没想到给申如打个电话?叫他去教室接一下不就结了?还舍近求远地跑山上来。不过或许我做得对,还是不打搅他的好。

    天灰蒙蒙的还没有大亮,我拉开灯,慢条斯理地收拾好自己,还不想放东方进来,就独自在房里悠悠地转。

    应该承认,这山间的小木屋已经被整顿成一个小巧而雅气的书香精舍了。墙头彩纸上写着估计没有多少依据的“好看指数排行榜”、某院某系教授所荐书单、某院某系毕业生推荐的应考书单,“敬请参考”,还见缝插针地抄了些残篇:

    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寄君。——陶弘景

    我曾经默默无语地、毫无指望地爱过你。——普希金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陈子昂

    是者我自是之,而物非是也。非者我自非之,而物非非也。——菩提达摩

    斧头问树要斧柄,树就给了他。——泰戈尔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纳兰性德

    我一条条地读下来,尤其是最后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不禁大乐。这小子居然能从千奇百怪的字海里捞出这么多断章来,佩服!佩服!忍不住高叫:“阿寒,东方寒!”

    东方应声就进来了,怀里很宝贝地抱着一个塑料袋:“你好慢啊,都快凉了。”原来他已经把早餐买来了。

    我不顾吃相地就着豆浆啃火腿烧卖,美不滋的,吃得两手油乎乎。这样的食物日常普通,不上台面,也不足为外人道,却安详而温暖,正是居家的持久味道。

    此时的小木房子里,桔黄的光晕中,豆浆微薄的热气氤氲着,杂着淡淡的早点油香和木头原香,再躁动纷繁的心绪也能平和宁静下来,一如秋叶之静美。

    “真好吃。”我笑道,笑到最后,慢慢地有点黯淡。我最近跟申如有点不愉快,都是些很琐碎的事,比如吃东西,我们几乎吃遍了东市的高级馆子,而我开始怀念那种嘈杂、热气腾腾、要跑城管的小夜摊,为此我们的意见总不统一。他工作又忙,老出差,我们已经有段日子不约会了。以前还商定,说这个冬天他去我家过春节,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我最近这么玩命的工作,多少也有排遣情愁的意思。

    “怎么了?”

    “没有啊。你这里看起来好风雅啊,想不到你这么个粗人还蛮内秀、蛮有情调的。以后我来这里看书好了,当我的私人书房。”

    “要是顺利,我明年就在校门口盘一个门面正经做书店,到时候请你帮着设计?”东方就有这本事,多惊人的消息都可以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

    我大呼小叫地替他高兴:“哇塞,鬈毛你很棒耶,好,包在我身上。——喂,怎么了?”

    东方回过神来,淡淡笑道:“没什么,好久没听到人叫我小名了。”

    我也笑:“是啊,鬈毛、鬈毛,你记不记得,我们小时侯……”

    “我们小时侯”,我们小时侯!无论现在如何瞬息万变,无论未来如何不可捉摸,我们小时侯的人和事永远存在着,再也不会改变。而且,没有人能走出自己的童年,就像没有树能超越自己的根。

    4、当时只道是寻常

    “请给我查一下这几本书有没有现成的,如果没有我就预定。……小姐?”

    冰儿从报纸里拔出脑袋来,匪夷所思地:“你叫我?”

    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白痴赫然戳在面前。形容男性潇洒最好的一个词是“玉树临风”对不对?好,想象一下这棵玉树已经枯死三百年了,不过还没倒,那就是现在站在远冰面前的这个人。

    “你不是方老板请的售货员?那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远冰被搞糊涂了,恼火道:“喂,我爱一个人待着关你什么事?”转而一想才明白,难道我像个卖货的?这个人好眼拙啊!她不怒反乐,“(升调)哦……我服务态度不好你可以去投诉啊。方老板?……”她翘着二郎腿翻白眼,“(降调)方老板算什么东西!”

    自从上次夜宿后,冰就真的常来小木屋坐坐了。有时来看看书,有时把要做的事情带来做,有时也帮阿寒整理一下定书单什么的。

    她又开始细细碎碎地跟他说自己的生活小事,说701的典故,说她的“日语式爱情”。原来爱情的进行模式有几种:“德语式”的开始进展很慢,但是后来稳定异常;“日语式”开始发展很快,后来会进入艰难的停滞期;“法语式”开始容易,进展也顺利,可是看不到未来,就像学法语似乎永远到不了娴熟的一天;“韩语式”是公开的恋情,双方都有很多朋友帮忙使劲,得道多助,就像可以通过看很多韩剧学韩语一样;“希腊语式”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多少希望的……

    说不清楚的时候,冰每每用一句“讨厌,你为什么不谈一次恋爱?你要谈了就明白了”结尾,寒则每每似笑非笑道:“你怎么跟我妈一样了,她这一段也老是唠叨要我找女朋友,催得还挺急。”冰就笑,每每想起阿媚来。偶尔有时候,她也会想,寒将来会给她找个什么样的嫂子,却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

    更多的时候,他们各忙各的,什么也不说。她喜欢这里的书香和草木之气;喜欢站在墙头的书单和断章;喜欢阿寒招待客人时沉静的忙碌和阅读时忙碌的沉静;喜欢时不时地故意当人面帮他分类、上架,并且大叫:“老板,我帮你……以后买书要多打折哦”;喜欢在这里跟来订书买书的各色学生闲聊;甚至喜欢偶尔碰到熟人和同学,她就冒充好学之士,兼业余促销员:“这个小店的书真的很不错,我常来的。”“我跟老板都混熟了。”“我跟老板是老乡耶,要便宜点。”等等。

    但是被误为卖书为营生的,这还是第一次。

    远冰想了想,又逗干枯老玉树:“算了,我帮你登记一下书单吧。对不起哦,刚才我态度不好,你不要告诉东方老板,否则他会扣我工钱的。”

    “不会不会,”如晦表现得比她还着急,连连保证,“肯定不会的。你刚才在看报嘛,我看书的时候也不喜欢被别人打断的。再说,东方寒人很好,不会扣你工资的。”

    冰大乐:“你怎么知道他人很好?”

    “我常来订书买书嘛,跟他算是熟人。说起来你不相信,我来东市大学认识的第一个人都不是我同学,是他。他挺有才华和能力的,真的。”

    肯背后夸人的人,总不会是坏人。

    冰儿正在抽屉里找登记定货的笔记本,东方捧着一包书进来了。

    “如晦兄,你来了?”

    “是啊,我又要买几本书,你的雇员正在帮我找呢——哦,对了,她工作很努力很热情,也没有看报纸,你一定不要扣她的工资啊。”

    寒的眼睛瞪直了,再一看,冰已经软在地上,笑成羊癫疯了。

    “她跟你开玩笑的,——喂,你怎么还在这里?今晚不是约了申申如君吗?”东方问。

    冰惊跳起来,回头骂高如晦:“糟糕我都忘了。都是跟你瞎聊,耽误我正事了。”看他还是一副莫名惊诧的傻样,冲出门前不忘指点迷津:“笨啊,我也是学生,常来买书的。我还是方老板的老乡呢——”

    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憨、这么实心眼的人。如果申如是上帝用宝石做的,东方是黑铁做的,那他就是泥土做的。

    滚出旋转玻璃门,飚过大厅,一拐过吧台,就看到申如端坐在那里读菜谱。我慌忙冲过去,跌进他对面的椅子,撞得桌椅一片响。

    “不好意思啊。”我咽着口水,惭愧而狼狈地连连道歉。他现在工作很忙,又住在公司,我们约出来一次也不是那么容易。况且,我也是很注重守时的。今天实在是意外。

    “你迟到了。”申如并没有表现出生气,但还是稳稳地强调了一遍事实。服务生要递给我菜谱,被他挡回去了:“菜已经点好了。上吧。”

    这是一家中西式自助餐厅,就在他公司楼下,我们坐的雅座被竹帘隔开在角落里,我道:“其实我们在那边自助餐台随便吃点就很好啊。”申如没有答腔,我知道他大概还在生气。我还知道他的意思,他曾跟我说过,为了正规社交场合的优雅娴熟,平时就该多锻炼。就像哈佛大学要把学生培养得穿晚礼服跟穿便装一样自然,他也希望我吃西餐跟在家喝粥一样习惯。

    “以后我经常要带你出席晚宴,或者在家宴请上司和同事朋友,你以为做个合格的女主人那么容易啊?”他常这样督促我。

    “那你最好是另请一个沙龙夫人出场。我不露面就是了,你们社交你们的,我躲起来看我的卡通片、听摇滚、吃牛肉粒。”我总是这样半真半假的推托,他也总是半真半假的批评我:“胡闹!”

    这时,侍应生推了服务车经过,我看到上面千姿百态的杯子和十来个品种的酒,半是好奇,半是找话题,问申如:“喂,这些不同的杯子,都是配什么酒喝的?”

    大概是我问的太弱智,声音又没有压低,服务生显然听到了,微微笑着过去了,我也乐起来,但一看申如的脸上,却有点不好看。

    我想起小板凳以前说过,男人都犯践,远之要怨,近之又不逊。他既然不逊,我干脆远之,懒得再理他,扭头看窗外。

    天阴沉沉的,透着硬生生的清冷。天气预报说全球的寒流运动异常,今年的冬天会特别地冷。果然,才仲秋季节,严酷的气氛已经造足了。严冬是真的要来了。

    “一般来说呢,白酒是配海鲜的,红酒配肉类,杯子呢……”男人果然是贱,你进他会退,你退他又进。所以,游击战术肯定是男人发明的,没错的。

    见我漫不经心,申如转而讨好我:“怎么了?明明是你失礼了,还要生气啊,好不讲道理!嗯?”

    我挤牙膏一样地挤笑,打起精神来,假装饶有兴趣地听。

    申如介绍完,又叹道,“不过,如果你知道要吃西餐,应该事先就了解相关知识。我们俩在一起还无所谓,但是如果有客人,这样临场问礼,别人会笑话的。”

    这么好气氛的地方,我不想闹不愉快,所以乖乖地点点头,心里却别扭。这些道理我何尝不懂,之所以吃饭前没有背一本《西餐礼仪》,就是没把他当外人。他未免也太讲究、太贵族气了。

    突然记起东方寒曾说过:谁憋尿的时候都很难看。贵族也可能憋尿啊。这么想象着,不由轻笑起来,心情也好了。

    面包上来了,我操起家伙从中间下刀,谁知面包很硬,我用力,刀刃磕在盘沿上,一声脆响。申如马上停下动作来,看着我。

    我叹口气,干脆放下刀叉,用爪子抓起整个面包啃起来。

    “大面包要切开了吃。”他低声提醒我。

    我知道,可我嫌麻烦,就乐意这样蒙古蒙古地大口撕咬,吃得痛快:“这样方便啊。我用手和牙比用刀叉习惯。”

    一不作,二不休。后面上来的家伙,我一概用五爪金龙,各类大小刀勺统统被打入冷宫,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申如的脸也越来越像“一生遂向空房宿”的上阳宫人。

    终于,在我用指甲抠掉芦笋的大头蘸汁时,申如忍无可忍地低声道:“你吃斯文一点。”

    我把芦笋投进嘴里:“有必要吗?我现在是在和你一个人吃饭耶。”

    “那也该注意一点礼仪。”

    “礼仪?”我彻底火了,把剩下的芦笋扔进餐盘,“什么是礼仪啊?礼仪是人定的耶。英国人和美国人用刀叉的习惯还不一样呢,你知不知道英国人最早怎么喝中国茶?他们用茶叶加牛奶白糖一起煮,煮开后倒掉水,用勺子舀了茶叶嚼着吃。你知不知道非洲人怎么吃饺子?他们用刀叉把饺子皮切开摊着,叉里面的肉团吃。我为什么不能用筷子吃西餐?”

    “可是你这样很不雅观,知道吗?”

    “我为什么要雅观?吃饭是为了饱肚子,又不是舞台表演!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我跟你吃西餐从来没有饱过,每次回家还要补一个五毛钱的烙饼子!你少跟我玩高贵好不好,告诉你,这些虚礼我都会,但这不是我生活的全部,也不是我喜欢的部分。”

    “你声音低一点。”

    这里的侍应生都是非常训练有素的,所以他们都没有听见任何争执地把头扭开了。一顿好生高雅的西餐就这样不欢而散。

    这么多天来,远冰是第一次这么早就回宿舍,被草儿很是大惊小怪了一番。

    阿草是701铁定的留守女士,几乎从不去教室自习,图书馆的门对哪个方向开也搞不清楚。她学习的时候一定要用三个厚实的靠枕,垫得舒舒服服的,一边吃零食,一边翻书,不时说几句话,困了都不用动,直接闭上眼睛就行了。事实上,她看书只要超过半小时,十之八九就是这个双手捧书、眼睛一闭的后果。

    大多数时候,她像一个单细胞动物,但过了秋天,就更像一头熊,早早开始冬眠了。草曾经抗议说,为什么不说她像蛇呢,蛇也冬眠的。可冰说了,蛇她见得多了,可这么肥的蛇却从没见过,花儿更是永远不会用“美人蛇”这样的褒义词来形容草。这年头,大家活得都不容易,要是不借着打击别人来刺激刺激自己的自信心和自尊心,这日子可怎么熬啊。

    “哎呀老公,你可回来了,我今天是守了一天的空房耶,现在终于见到一个人了。”

    草早上醒来的时候,房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这直接导致她那个极大的新闻憋了一整天,直到现在,嘴都要闭臭了,现在急着要报告。

    冰啃着五毛钱的烙饼子,用白开水灌。“这不能怪我们啊,要等你醒来是什么概念你知道吗?地老天荒耶!”

    “少来啦,喂我跟你说,你记不记得昨天熄灯前两分钟,小板凳上床时掉了个东西下来,是我拣给她的。”

    冰倒到床上,有气无力地呼天抢地:“天啦,不至于吧,就算作好人好事也不要这么夸张嘛,你不过是去上厕所路过,举手之劳而已,雷锋阿姨。”

    “去死吧你!不是啊,我是说,你猜她掉的是什么东西?”

    冰不感兴趣,勉为其难地胡诌:“摇头丸?钻戒?月光宝盒?日本遗留的毒气弹头?”

    “不是啊,是那个……那个……套……哎呀不是手套啦,就是……避、孕、套!”

    最后三个字一出来,听的人说的人都腾地红了脸,互相不敢看。冰在心里毒骂:这个白痴!知道难听,遣词造句还不注意一点,要是说成“安全套”,听起来到底不那么刺耳。静了片刻,远冰还要逞强,作涉世极深状:“你知道什么?现在都这样,有什么了不起的。”

    “真想不通,现在的女大学生怎么都这样!?”草大惑不得其解。

    远冰抗议:“奇怪了,你怎么不说现在的男大学生如何如何啊。没有男的,女的怎么可能单独……那样。”

    “倒也是。哎对了,你怎么说得那么轻松啊,是不是你跟申申如君……”

    冰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跳到草的床上,骑在她身上,要不是手机及时响起,一准就制造了新的一起校园命案。

    “高如晦?……哦,记得记得,你好你好。……没关系啦,迟到一点点而已,其实跟你没关系。……好啊,反正我也差不多每天都去方老板的书店。好吧明儿见。”

    放下电话,冰儿问草:“你说,如果我移情别恋怎么样?”

    阿草好像看到了天地大碰撞:“没毛病吧你,你是跟申申如君耶!申申如君你知道吗?你移情别恋谁啊,这个打电话的什么污秽吗?搞污秽还是搞误会?”

    “高如晦!当然不是啦,我们今天才刚认识。哎呀,我也说不好,反正就是不爽、不痛快,没有那种生命力张扬、浑然天成的感觉——喂,你在干嘛?”

    草抱着砖头似的字典猛翻:“我要查‘不可理喻’这个词的意思。”

    第八章、年少轻狂一生恨

    1、取次花丛懒回顾

    “你说,如果我移情别恋怎么样?”

    我把木墩移过来,正对着门埋头坐着,阿寒刚一开门进来,我就没头没脑地问,把他惊了一下。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寒把门大打开,提着两捆书和一个购物袋绕过我:“我给你钥匙不是为了方便你恶作剧的。”

    “喂,我是认真的。”我追过去,坐在一捆书上,不让他整理。他是唯一能跟我讨论感情问题的异性,从白海开始就是。我很想听听他的意见。

    “好吧,”他坐到另一捆书上,面对我,但并不看我,他每次一谈正经事就这个要死不活的鬼样子,“那……如晦兄比申申如君强吗?”

    我糊涂了:“跟高如晦什么关系?”

    “你说移情别恋不是指的他?可他对你很有意思啊。”

    这一段时间,如晦总是用借书、还书、新书共欣赏的老土借口约我,为了掩饰别有用心,还总约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显得是同学间多么光明正大的学习交往,在一起也绝对只谈科学、文学一类可以放到卫星电视台播出的内容。他就是那种其实全世界人都一眼就明白他是怎么回事,他还以为自己多深藏不露的鸵鸟型白痴。有一次我取笑他,说“我们来玩个捉迷藏的游戏好不好?”然后就蒙住自己的眼睛说“我藏好了,你来找我呀。”如晦居然不解其意,还敢笑话我“你好幼稚科呀,小孩子才这么玩”,以至于阿寒都看不下去了,说:“你不要跟她玩,否则会尸骨无存。”

    不过戏弄归戏弄,我并不讨厌他。第一,他绝非坏人,第二,他内秀有才,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他本人虽然无趣,却能以憨而倔的品质给别人带来乐趣,牺牲我一个,快乐千万人,这样的人就是好同志。所以自认识以来,我们差不多天天见面,每次都有说有笑的,难怪寒有此一问。

    “是他对我有意思耶,这跟我有什么相干!”我大叫,“他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寒第一次抬起头来看我:“你喜欢的类型?是什么样的。”

    我一时描绘不出来,歪着头用力想。

    阿寒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我这样的?”

    “才不是呢!差远了。”我想都没想地拍他的头,脱口否定:“我要长得帅气,修养又好,牵出去遛的时候特别有面子……嗯,如晦其实也有几分接近,不过他太好了,一点危险性都没有,新好男人最没意思了。男孩子里面要正,外头须带三分邪气,表里不一才好……”

    东方寒静静的听着,似笑非笑的。

    我说得来劲,自顾自地神采飞扬、滔滔不绝:“至于你嘛……”我笑着指点道,“你长得太欧化、太洋气了,喏,鼻子这么高,眼睛这么深,还鬈毛,不行不行。我喜欢长得平易近人的,孩子气的帅气阳光小子。”

    “申申如君是这种吗?”东方惊问,他没有见过申如。

    我顿时黯然:“不是。不过这不是问题。其实我跟阿申的事很简单,就是我不想跟他在一起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是因为穿衣的品位、用餐的礼仪、生活的格调,就是不想在一起。是的,他的风度、家世、职业、收入、修养、生活习惯,什么都好,什么都合适我,可我就是不喜欢。

    “你跟我说过,他对你很好。”阿寒说。他的语气非常平和,但是他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他为什么一直盯着地上?

    “是很好啊,但我不喜欢。这么说吧,女人如果买了件非常昂贵的羊绒衫,一定会精心配一枚胸针,而且百般呵护,可说到底还是为了配衣服。我不想当一枚胸针。其实说到底,我不喜欢他,他也不真的喜欢我,就这样。”

    “可能是你想得太刻薄了,而且他确实很合适你。”寒慢慢地一字字说,“你们各方面都门当户对,而且可以肯定,你妈和他爸是很满意你们……”

    我恼火地一把扭住寒的耳朵,迫他抬起头来,盯牢他的眼睛:“寒你这是说真的假的?”我止不住地冷笑,“我算是白认得你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货色、什么德性吗?那一年我喜欢白海,你旁观者清,知道要劝我撤退,现在你倒来撮合我了!”

    “够了!”寒突然有点粗鲁地拨开我的双手,他对着窗站着,半天才沉沉道:“上一次你是小孩子,现在你是成人。如果你真的决定了,根本不需要跟别的任何人说什么,直接去做就行了。你跟人说,就是还在犹豫,还想借别人的口劝自己的心。——我不过是遂你的心罢了。”

    没料到他有如此一说。我往后一倒,靠在书架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长久地望着他的背影,慢慢地悟出了一个道理:感情的事也好,人生别的任何事也罢,都是自己的,跟谁说都没有用,说什么都没有用,你必须自己判断、自己决定,自己明白、自己活。

    这么一想通,忽然就海阔天空起来,我朗声笑道:“也许你说的有道理,我要再想一想。好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跟你说了,也不会跟别的任何人叨叨。我的人生我把握!”

    寒显然是缓了缓,他回过身,重新坐到我对面,低声道:“你不要误会,如果你觉得找个人说说舒服一点的话,我不是拒绝听……”

    “我知道!”我擂了他一拳,灿然笑着打断他,“我们俩谁跟谁啊?我还能不懂你的意思、你的心吗?——对了,你有没有买什么填肚子的,我还没吃早饭呢!”

    我从购物袋里翻出一瓶酱萝卜来打开了,又到处找勺子,找到桌前,看到桌上摊的信,才恍然想起自己大早跑来的真正原因。

    “你妈来信了。”寒租的是非法建筑物,没有通邮地址,书信只有通过我转交。我是他的鱼雁。不过话说回来,这年头还写信,也是稀罕事。东方阿姨不是不知道我的手机号,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吗?

    寒坐在床沿看信。我正在窗前用手拈酱萝卜吃,听他说了句“我妈来东市了”,一下子跳了过去,酱黑的手指一边往他的白T恤上抹,一边抢信。他没有松手,我们就并排坐了一起看。

    “……现在我和你外公生活在一起,一切都很好。以前我们都误会他了,我写给家里的信,并不是每一封都到了他的手里,他也并不是真的要一怒之下舍弃他的小女。只是哥嫂以我为耻,此外也牵涉了家产的问题。父母终究年纪大了,哪里架得住天天吵?也是大家庭宁事息人的做派,我很能理解。现在哥嫂全家都已移民海外,惟有老父母因为年龄关系没法拿到签证,而且当时老母也病重,不久就亡故了。老父亲独居在老宅子,辗转找到我。……外公对你犹多歉疚和挂念,希望早点见到你,他现在卧病在床,我也分不开身,你见信后马上过来,我们的地址是……”

    我大为兴奋:“天啊阿寒,你们一家要团圆了!恭喜恭喜!有二十年了吧。还有你外公在自家花园的照片耶,他长得跟你好像哦,这是你第一次见你外公,该穿什么衣服呢?我帮你找。”

    寒反手一把按住我,不让我瞎激动。

    “谁说我要去了?”

    我大惊“失声”:“(升调)你怎么回事啊!?你妈你外公、你的老家耶!还有你们家那么漂亮的花园……(降调)你还恨他们是不是?可你妈都说了,是因为你舅舅舅妈的原因啊,他们一定很厉害,才会这样的……(升调)喂,你倒是说话呀,不去也要讲个道理嘛。至少你可以打个电话知会一声啊,我借你电话,我给你拨号码好了。喂!”

    寒默默地夺过我的手机塞进被窝,把信原样叠好捅进信封,起身去收拾图书。这正是他一贯的风格:决定了的事去做就是了,不需要多说。这就是他话少的原因。

    我围着他前后转,苦口婆心的:“你别这样。世界上有什么恩仇是不能解的?你妈都已经……”

    “女人的骨头是不是天生比较软?”东方打断她,突然问。

    我登时僵住了。我记得高三那年,说到东方姨跟一个帮忙的花工的“绯闻”时,他也问过我这么一句。两相比较,我慢慢地回过味来:“阿寒,你骨子里还有仇恨、有怀疑,是不是?”

    所以,他不但不原谅外公全家,而且不能容忍跟“那个世界”的任何沟通交流,认为那是妥协、是服输、是再一次的伤害,他完全不相信来自那个世界的感情。他的冷漠、他的强?(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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