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式 第 30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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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一个过来人、老者的身份作出了回答,“其实爱在于心,情在于智,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但如果连自己都不认同自己的选择,往往没有什么好结果。”

    “是吗”,呢喃着的司马巢心中想到,“我有没有作出选择,如果她们同时出现在我面前,我会怎么选择?”

    越想越乱,越乱就越心烦,司马巢最后干脆站了起来,却猛地一下子开脱起来,“我考虑这么多有什么用呢,我能不能从谈会活着回来还是未知数嘛,只要想做什么就去做,将来应该就不会后悔吧?”

    等耿严新吃过饭,盯着他上床睡觉之后,司马巢兴高采烈地拨通了黄琼书的电话。

    “我正准备出一个综艺节目呢,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呀?”

    黄琼书的声音一点都没变,情绪好像比前段时间更加快了些,这让司马巢反而摸不着了头脑,咿咿呀呀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怎么了,有话快点说嘛,他们已经在催我了呢。”

    “我,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啦”,说出这句话司马巢自己都觉得无聊、肉麻,可怎么办呢,他实在想不出来说些什么好。

    黄琼书欢快地笑了起来,临末低声道,“那我不关机,把它放在口袋去出节目,这样你总满意了吧?”

    “嗯,嗯,好,呵呵。”

    拿着电话站在窗前,让燥热的风迎面而来,司马巢总是会这样一次次沉醉在对黄琼书的思念中而无法自拔。那边偶尔能听到观众的掌声,能听到黄琼书悦耳的歌声,也能听到主持人叽里呱啦的嘈杂声,这些对司马巢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觉得这样非常幸福、非常满足。

    万新收购后的整合预案是在断夜之后由马涛拿给司马巢的,当时马涛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嘴巴里全是烟和咖啡交杂在一起的臭味。这种气味让司马巢倒是相当怀念,忍不住就对他改变了看法,放弃原先想好的对他的惩罚。

    抽了根红梅递给马涛,司马巢一边粗略地翻看了一下预案,一边问道,“俞治那小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他实在累坏了,已经在会议室的地板上躺下睡着了,呵呵。”

    将手里的预案放在一旁,司马巢看着哈欠连天的马涛问道,“马涛啊,你对我重用俞治是不是有些不满啊,是的话你尽管说,不用担心我不高兴?”

    慢慢摇了摇头,立刻又张大了嘴巴,马涛最后一狠心点头道,“董事长,我虽然和俞治交道甚浅,但萧哥说的话总不会有错吧?萧哥说他为人拘谨,好意气用事,容易被一时的胜利冲昏头脑,萧哥还说,说他表面上很大方,实地里却睚眦必报。”

    “萧墨和俞治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想法,要是俞治果真如此的话,我这个决定是不是作的太过草率”,心里想着这个问题,一时没有回答马涛的话,司马巢轻轻敲着茶几,好长时间才笑着道,“萧墨看人一向很准,但愿这个俞治是个例外吧,呵呵。对了,中机国际的财务现在是不是你在打理?”

    “是的,不过具体工作都交代给下面在办,我只是动动嘴皮子,呵呵。”

    “这样吧,你上吊到总部来,以后跟着我调动资金吧。”

    万新虽然是总部,但相较于中机国际来说油水根本没法相比,司马巢这样说无非是想试试马涛的为人,看他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马涛听到这话居然相当高兴,笑着不停点头,“好啊,好啊,我们一直都想跟着董事长做事呢,就象陈四哥那样,和董事长一起把中国的商界闹个天翻地覆。”

    “好,等整合完成之后你就调到总部来,中机国际方面我会另找人接手的。”

    随后的十多天里,司马巢和耿严新一直在黑龙江一处偏僻的劳改所等着和古东来见面,他们没想到要探视一个犯人居然会如此麻烦,申请递上去之后就再没有任何音讯。好在当地有一家算是不错的宾馆,诸如网络等设施也很齐全,才没让司马巢他们闲着。

    由于古东来牵涉到数十亿国有资产的外逃,故而申请探视才会如此几经波折,好在司马巢和朱宏伟取得联系之后,这个问题立马就解决了。

    阴暗、潮湿的房间让司马巢的思绪一下回到了几年前,那时他也和现在古东来一样对将来充满了困惑和绝望,就差没失去最后一丝活下去的勇气。

    疲倦的眼神、木讷的表情,而立之年的古东莱在狱警的看护下走进来时,竟没有抬头看一眼探视自己的两位客人。他慢慢在椅子上坐下,眼睛始终盯着自己的十根手指,如果司马巢不开口说话,恐怕他要永远这样坐着一动不动。

    “小古,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耿严新啊,那个教你开车床的老顽固啊!”

    没有抬头,古东来“哦”了一声就没了言语。

    摇摇头,耿严新差点就流出泪来,他没想到几年的监狱生活居然能让一个充满了激情和进取心的人变成这个样子。

    “古先生应该已经知道了吧,那个女人飞到澳大利亚去了,她送来的离婚证书你应该已经签了字吧?”

    耿严新在桌子底下用力踢了司马巢一脚,这明明是在事前说过绝不能谈到的话题,可司马巢仿佛根本没注意,继续道,“你的儿子现在在一家孤儿院,听说前几天因为小偷小摸进少管所待了段时间。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没爹妈照看的孩子难免误入歧途,只是可惜了,可惜了一个那么聪明伶俐的小家伙。”

    古东来已经变了表情,恨不得扑过去一把勒住司马巢的脖子,让他再也不能说这些话,可是他不能动,他只能抬头看了看优哉游哉的司马巢,冷冰冰说道,“你,要是来说这些的,麻烦你快点说完。”

    “完了,完了,这哪是拉拢嘛,明明就是来树敌的,这家伙脑袋里装的什么呀”,耿严新看到古东来的表情就知道今儿个是白来了,唉声叹气地白了司马巢一眼。

    “别说老天爷没给你翻身的机会”,说着司马巢从兜里掏出一份合约放在古东来面前,“你只要在这上面签个字,中机国际,不,万新名下所有的机械厂以后全都由你来主掌,而且最多十天,你就能获得保释,出去见我那个可爱的小老弟。”

    “是啊,是啊,东来,我已经把小东东接回家了,他每天都吵着要去见你呢。”

    泪光闪烁的古东来看着面前简单的合约,根本无法确切明了上面说了些什么,他甚至不知道司马巢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只能颤巍巍地抬起手,然后接过司马巢地过来的钢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太渴望出去了,从这个地狱出去了,他要去见他的儿子,就算让他把灵魂卖给恶魔他也决不会犹豫,更何况只是一纸草书呢?

    将合约一式两份,一份放进口袋,一份递给狱警替古东来保管,司马巢道,“古先生,你现在是我们万新下属机械集团的总裁了,你现在有什么要求?”

    摇摇头,古东来看着面前这个还显稚嫩的年轻人,张了张嘴,问道,“你,是,司马巢?”

    “我是司马巢,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是古东来,将要完成一统中国机械行业的领军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我”,古东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了看耿严新,急促说道,“耿老,这,这究竟,究竟是怎么回事?”

    “呵呵,没什么特别的了,就是老天爷开眼,给了你古东来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给了一个你一直完成梦想的机会”,说实话,耿严新的激动绝不亚于古东来,他实在没想到司马巢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真正地把古东来碰上了机械集团的宝座。

    接下来的事情进展的相当顺利,俞治那边的整合行动初见成效,短期内暂时缓解了整个万新资金紧张、不足的局面;而天鹰股权的争夺也逐渐激烈,前段时间罗四喜的推测得到了初步验证;最让司马巢心喜的则是古东来的出狱,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完全变了一幅模样,浑身上下仿佛充满了用之不尽的精力。

    对中机国际的一切相当熟悉,加上过去一整套合理而有效的措施,古东来接掌整个机械集团所花的时间并不算太多,如果不是因为整合还在进行中,司马巢完全能将萧墨等一干人全部调回杭州总部。

    现在唯一让司马巢烦心的是公关部这边,都将近半个多月过去,仍不见任何消息传回来,足可见电器业的各大巨头对万新充满了成见和戒心,甚至于以各种理由推脱和司马巢的会面,这是司马巢始料不及的,却又是他所无能为力的事情。

    在中国商界,司马巢和万新就是名副其实的暴发户,对那些扎扎实实打江山、用双手建立起霸主地位的商人来说,是根本不屑月和暴发户打交道的,就像秀才永远不愿意和充满铜臭的地主讨论文学一样。尽管有少部分人对司马巢的意图相当好奇,也曾意动过,但新闻周刊那篇“文盲富豪窥视电器业,这份奶酪究竟能否吃得下口”的报道出来之后,就如铡刀一样切断了司马巢和他们的所有联系。

    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司马巢自也不会过多责怪那些辛苦的公关人员,只能一个人独自发愁,细细思量可行的解决办法,毕竟与这些电器业巨头联合是整个计划最关键的一环,他不敢有丝毫马虎。

    在电器零售业,一股不为人知的旋风忽然席卷开来,先是北京八家一直处于强势状态的苏林电器忽然对外界宣告解体并进入整顿,然后上海、南京、宁波等大城市相继发生同样的状况,也就在此之后的第一个星期,“万新电器连锁”的广告有如暴风骤雨般铺天盖地冲击了整个中国的电器零售业,与之呼应的自然就是进入整顿的原苏林电器行铺同一时间挂出了“万新电器”的巨幅招牌。

    这是于芳在行动,用司马巢给她的十亿资金打了苏林电器一个措手不及,原本在万新机械大收购之后好不容易平静的商界再度掀起波澜,风雨飘摇中不知又要有多少振动国人的杰作问世。

    “万新”,这普普通通的名字俨然已经成为奇迹的象征,没有人敢再怀疑它背后的实力,没有人敢再嘲笑万新不自量力,人们只是在想,在猜测,难道“万新”这次真的要拿还在襁褓中的中国电器业开刀吗?

    司马巢坚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基本方针,由古东来全权打理机械集团的一切事务,决不从外部进行干涉,这样做虽然省心,但却招来了部分人的不满,其中就包括了正在运作天鹰股权的罗四喜。

    自从司马巢失踪之后,机械集团表面上是由萧墨坐镇,但具体事宜一直由马涛、付彪等一干新壮势力把持,这次古东来突然杀出一下成了机械集团的总裁,他们心里自然很不乐意,但这还不是他们不满的主要原因。古东来虽然锐意进取,但却是个喜欢步步为营的人,他对中机国际高层年龄的年轻化极其反感,上任即进行了整套大动作,不仅将耿言新等旧人放置在重要岗位,还明升暗降地把罗四喜他们推给了万新总部。

    其实这正好符合了司马巢的本意,但这事司马巢可以做,唯独他古东来做不得。

    刚刚走出上海浦东机场,还来不及跟前来迎接的舒兰打招呼,司马巢就接到了罗四喜充满火药味的一通电话,使得原本不错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因为他实在没想到罗四喜这帮人居然如此看重名利。

    从罗四喜的字眼片语中,司马巢明显感觉到了威胁的意味,仿佛只要不将古东来撤掉,他罗四喜就要停止现在天鹰股票运作的一切事宜。

    微笑着和舒兰的丈夫打了个招呼,司马巢指了指手机便走到一旁,淡淡问罗四喜道,“你,打这个电话通过萧墨没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威胁我,明白吗?你罗四喜是在威胁我!”

    罗四喜慌慌张张地连说不是,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辩白,只能不停地说,“董事长,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

    没有让罗四喜的惶然继续下去,忍着怒火的司马巢说到,“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管古东来究竟怎么对不起你们,但有一点你必须清楚,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往萧墨身上揽,他好说话不代表他就要当你们的炮灰。”

    “我——”

    没让他说话,司马巢这次是真的发火了,“你要是还想在万新呆下去,就好好看着天鹰的股票,要是不想,你就给我滚蛋,我不管你是谁的弟弟,就算是罗冒的弟弟也不行!”

    也不等罗四喜答复,司马巢就挂断了电话,然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朝舒兰走了过去,“不好意思啊,这段日子实在是太忙了,一刻都不得清闲。”

    舒兰的丈夫不仅一表人才,而且还相当有修养,只见他微微地笑了笑,然后拉开车门冲司马巢道,“一会让兰兰做点好菜给你下酒,那样再怎么烦心的事情都能抛诸脑后了。”

    一直挽着丈夫胳膊的舒兰也大声说到,“你别担心了,老公他已经帮你联系好长虹的董事长了,今天晚上就在我们家里做非正式的见面,你这下该高兴了吧?”

    呵呵笑着的司马巢不知道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谢意,忽然想起许强背着的包里还有这次从莫高窟带来的一尊送子玉佛,赶忙将许强叫到跟前,就在大街上拿出了礼物,“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没来,这送子玉佛就当作是补偿吧,呵呵。”

    舒兰毫不客气地收下,然后一行四人朝位于上海徐家汇的香格里拉大楼而去。

    在车上司马巢虽然偶尔和舒兰开开玩笑、聊聊天,但主要心思仍放在将要到来的和长虹总裁的见面上,好不容易通过舒兰丈夫这一层关系联系上,向来不计得失的司马巢也忍不住紧张起来。他知道只要能够顺利拿下长虹,这冰山的一角却足以撼动其他电器巨头,因为长虹和万新一旦合作,那将意味着狂飙突进收购开始的可能。

    “既然外界的传闻阻扰了自己和巨头们的见面,那就让这传闻成为推进的催化剂吧”,微微叹了口气,司马巢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太紧凑,有时甚至记不起哪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是不是该考虑给自己找个秘书了,要不然我这脑子还真记不住这么多事情。”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坐在前面的舒兰回头问到,“巢哥,这位许先生不会是你的秘书吧?”

    这话说得许强脸上一红不敢出声,而司马巢则哈哈笑着道,“他呀,是我的保镖兼司机,呵呵。”

    “保镖?”,司马巢的强悍舒兰早在离奇岛上已经见识过了,说他用得着保镖打死也不相信,不过舒兰感兴趣的不是这个,“那你现在是不是没有秘书啊,要是工资合理的话,说不定我愿意出山来帮你哟?”

    “我倒是很想你来帮我啊,不过你和阮先生刚刚结婚,我怎么舍得拆开你们两个?”

    “没关系,我老公可以跳槽到你们万新去吗,这样不就行咯”,拍了一下正在开车的阮峰,舒兰笑着问,“你说是吧,老公?”

    软峰是长虹电器人事部的干将,这要是把他挖到万新来长虹的老总非得和司马巢拼命不可,这一点司马巢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也知道舒兰纯粹是开玩笑,便打趣道,“阮先生要是能把长虹的技术班底拉过来,我甘愿让出万新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呵呵。”

    本来是玩笑之言,可阮峰却不这样想,他从后车镜看了看司马巢,“司马先生如此迫切地希望进入电器吗,万新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已经相当于一个长虹了。”

    “是啊,巢哥,你完全可以另起炉灶吗,凭着万新的财力和我老公那帮铁哥们,用不了几年就可以问鼎中国电器业的霸主了。”

    没想到两人居然把这玩笑往真里了说,司马巢这倒是为难起来,不知该不该把自己的计划说个大概出来。

    见司马巢不说话,阮峰又道,“中国电器业现在是三分天下,长虹、海尔、小天鹅,如果司马先生真的想涉足此行业的话,我奉劝一句,绝不可在拥有足够实力之前,打破这三家形成的平衡,否则自相残杀的价格战不可避免,图让外国人看了笑话。”

    这一席话让司马巢对阮峰不免刮目相看,自己之所以选择联合的主要原因就是在此,毕竟一致对外是中国电器业现在必须遵守的准则,否则将失去最后的发展机会。

    “依阮先生看,中国电器业要是想和外来势力相抗衡,必须在哪方面有长足的发展才行?”

    “技术,归根究底还在技术”,阮峰将车停在了香格里拉大厦的车库内,一边开门一边冲着司马巢笑道,“我听兰兰说了,司马先生是做大事的人,待会吃饭的时候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希望你不要介意。”

    觉得这阮峰实在是太客气了些,连问个问题还要事先打招呼,司马巢同样礼貌地点点头,然后和许强一同钻出了汽车。

    舒兰做饭的手艺相当好,这是司马巢的早就知道的,但听到阮峰对这几道美肴的品评之后,才明白舒兰好手艺的由来,“有一个这么好的美食家作丈夫,手艺想不好都难啊。”

    四人把酒言欢,好不热闹,酒过三巡之后,阮峰放下筷子定了定神,严肃地问司马巢,“司马先生,如果你这次和老总见面的意图是想收购长虹的话,我劝你还是就此作罢的好。如果不是,我能知道司马先生的目的是什么吗?”

    “这就是你刚才说的要问我的问题?”

    见阮峰点头,司马巢淡淡笑道,“万新的发展确是有些畸形,不过这并不代表除了收购之外,万新就没有别的发展渠道。可以坦白的说,我这次并不如外界猜测的那样,要一口吞下电器业这块奶酪。”

    “那司马先生的意图是?”

    舒兰偷偷用胳膊肘顶了一下阮峰,她知道司马巢如果愿意说自然不会保留,这样咄咄逼人的询问口气,会让司马巢觉得很不舒服才对。

    司马巢并没有觉得反感,反问道,“阮先生何不猜一下呢,就当作个游戏好了。”

    “这样好,这样好,我来当裁判”,舒兰在一个茶杯内倒了半杯五粮液,嘻嘻哈哈地冲阮峰挤了挤眼睛,那意思仿佛在说,“老公,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我能问几个问题?”,对舒兰报以柔和的微笑,阮峰将茶杯放到二人中间。

    “多了也没意思,就八个好了”,经常和老公玩这种是非游戏,舒兰大方地给出了阮峰的最差成绩。

    司马巢点头后,阮峰毫不犹豫地问了第一个问题,好像他早就酝酿好了似的,“万新现在流动资金是否充足?”

    愣了一愣,司马巢没想到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这里面牵涉到的东西实在太多,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万新最重要的机密,不过司马巢仅仅犹豫了一下,立刻摇了摇头。

    “是否想要入股长虹,以此来打破三分天下的均衡?”

    司马巢摇头。

    “外界传说你们正企图吞并天鹰机械,是否属实?”

    既然游戏已经开始,司马巢边不假思索地继续下去,他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们还同时与海尔、小天鹅等企业在接洽?”

    司马巢点头。

    其实阮峰心中已经有了既定的答案,他之所以还要玩这个游戏只不过是想得到万新进一步的资料以便长虹的老总应对罢了,故而他此时笑着问,“你们大概想垄断的是电器零售业吧?最近万新电器连锁可是家喻户晓了的。”

    满以为自己的猜测正确,却没料到司马巢居然摇了摇头,这下阮峰愣住了,长考之后苦笑着伸手去拿茶杯,“唉,这酒该我喝呀。”

    “这还有三个问题呢,何必这么快就放弃?”

    皱着眉头泯了一口,阮峰答道,“如果仅凭八个是非题就能猜出你的意图的话,我们老总忧心忡忡了这么多天岂不冤枉?呵呵。”

    看着他一口气喝干,司马巢反倒叹了口气,“其实,你刚才说的已经很接近我的意图了,只要再稍稍努把力,答案就呼之欲出,我看阮先生似乎欠缺了一丝勇气呢。”

    “是啊,他就是这样,什么事早早就放弃”,舒兰瘪着嘴不高兴地拧着阮峰的胳膊,“当年他追我的时候也是这样,要不是我给他打了个电话,他现在不知道在哪个非洲国家做义工呢。”

    “一致对外,这是毛主席当年抗战时候的名言,我的目的也仅此而已”,等到阮峰缓过劲来,司马巢笑着说。

    “你,你是要联合,联合中国的电器业对抗国外,不,对抗日本Z氏会社?”

    阮峰脸上那兴奋的表情无疑说明他早就有此想法,司马巢点了点头,举起酒杯道,“但愿这条路我能走得通,也需要阮先生你在薛总裁面前多多美言啊。”

    虽然不知道司马巢究竟要如何达到目标,阮峰还是相当高兴得,用力和司马巢碰了一下酒杯,他搂着舒兰的腰说到,“老婆,你这个旧老板果然不同凡响,呵呵,厉害,有魄力!”

    和长虹薛总裁的见面在平淡中进行,双方并未对将来所要做的事情达成什么意见,司马巢也不寄望着一次性和盘托出能说动这个老狐狸,故而面谈的结局只是双方约定了下一次正式接触的时间。

    对这次交谈最失望的还数阮峰了,原本以为立刻便能得知司马巢的全套计划,可没想到整个过程都是些场面上的客套话。恨不得自己就是长虹的总裁,开门见山就给司马巢来一句“尽管直言”,可惜阮峰不是,他只能在送司马巢上飞机的时候,近乎祈求似地希望司马巢能透露些什么。

    “阿巢,你真的不想我去给你做秘书么,你看阮峰肯定没什么意见,再说他马上就要到德国去考察一条生产线了,你看——”

    不让司马巢立刻回答,阮峰煽风点火道,“是啊,是啊,司马先生你就当是给兰兰一份闲工,我们还正为孩子将来的学费犯愁呢。”

    “你不用这样说,要是想知道整个计划我偷偷告诉你就行了,没必要把舒兰说的这么一文不值嘛”,司马巢还真是有些想让舒兰留在身边帮着自己,可人家毕竟才刚刚结婚,这话他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这样吧,阮先生你什么时候去德国,就让舒兰来找我,你看这样行不行?”

    三人讨价还价,最终敲定五天后舒兰正式成为万新的员工,司马巢董事长的首席秘书。

    两天后,天鹰收购总部从成都整个搬到了杭州,萧墨也已转进了杭州第一人民医院,病房和小洁仅仅是一墙之隔。这让萧墨觉得负担无形之中加重了好多,毕竟天真无邪的方盈雪并不知道他们正在对付她的父亲。

    司马巢是次日抵达杭州的,其间特地飞到北京和偷袭苏林得手的于芳见了个面,本不大算过问太多工作方面的事情,司马巢只是对“万新电器连锁”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万新”的确具有相当爆炸力的广告效应,但同时也会带来诸如不稳定、急功近利等反方面的不良影响,原本就没有要吸纳连锁店的打算,司马巢没有料到于芳居然会堂而皇之地打出万新旗号。

    于芳对此自然没有做任何解释,她完全恢复到一个女强人的面貌,一边和司马巢汇报工作近况,一边则单方面地计划着如何成为万新第二个创收点。

    这样的谈话高高兴兴开始,开开心心结束,以至于司马巢回到杭州看见满脸泪痕的方盈雪时,还无法从那种快乐中回转过来。

    对司马巢和黄琼书一同上报的事情,方盈雪只字未提,只是紧紧抓着他的手,走进小洁的病+房。一个人如果有太多话想要说,往往会变得寡言起来,从见到司马巢开始,方盈雪就没有张口说过一个字,现在在小洁的床前,她一边为小洁擦去额头的汗水,一边哽咽着说,“小洁,阿巢回来了呢,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呢。你,你是不是也醒过来,醒过来看他一眼,他比以前更加帅气了哟。”

    静静坐在床头,环握着小洁冰凉的手,司马巢的心里却早已经吵翻了天,各种各样的感觉一齐涌上脑海,仿佛要冲破所有禁制跳出来叫嚣一般。他无法面对这样细心、温柔的方盈雪,无法面对昏迷不醒、却神采飞扬的小洁,他更加不能面对的是自己的心,憔悴,枯竭,就算不断涌起的悔恨那也是罪恶,是对司马巢自身灵魂的折磨。

    渐渐地,司马巢趴在床边沉沉睡去,在他身旁的方盈雪却是百感交集,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花心的男人,其实这一切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这一切不是早就注定了的吗?她想要去改变,哪怕是徒劳也不愿这样坐等幸福的来临,这不是方盈雪的性格,她要去改变命运,她要让司马巢永远无法离开自己,她相信自己能做到,她也正在这样做着。

    醒来的时候,还是睡着前的姿势,除了身旁多了个方盈雪,肩上多了块薄薄的被单之外,司马巢简直不相信自己居然睡了足足有七个钟头。

    轻轻揉了揉酸麻的胳膊和双腿,司马巢小心翼翼地将方盈雪抱到另一张床上,然后将肩上的薄毯为她盖上。仔细看这方盈雪有些憔悴却还楚楚动人的脸庞,用手将她额前的细发拂到一边,有些许陶醉的司马巢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这几个女孩子当中,要数方盈雪最是漂亮了,其实能和其中任何一个结为连理,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为难的不是选择,而是选择后的苛责。

    这是耿言新说那番话的真实意义,司马巢自然是了解的,可他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已经做出了选择。简单的问题往往最是复杂。

    为了方便对天鹰股权收购下达指令,萧墨临时将住院部的一个房间改装成了工作室,也是整个医院除了卫生间之外唯一可以吸烟的地方。司马巢走进去的时候罗四喜等人已经睡着,看着一地的垃圾和闪动的电脑屏幕,他笑了笑点上一根烟,然后随意在一台电脑前面坐了下来。

    熟练地打开乾龙股票分析软件,敲入天鹰机械的股票代码,这近半年来的股价曲线图便展现在司马巢的面前。从这些简单的图形中可以看到一次次惨烈的交锋,一次次生死之间的争夺,显露着这次收购战的艰难和紧迫,司马巢不得不打心里称赞罗四喜操盘的本领,毕竟在资金有限的情况下能把局面控制在不冷不热的状态下,没有过硬的本领是绝办不到的。

    回头瞅了一眼流着哈拉子的罗四喜,司马巢伸了个懒腰,然后拿起放在键盘旁边的操盘日志看了起来。

    通过五天的突然拉高和打低股价,罗四喜完成了初步的试盘动作,合理的分析出整个天鹰股票中存在的各大资金势力以及他们相应的承受度。这在后面的操作当中是至关重要的,因为能探测出对方对于股价的底线,也就意味着给自己安装了一个保险,有利于控制局势并宏观操作。

    随后罗四喜开始初步的吸纳,这个过程缓慢而又寂静,上亿的资金有如溪流一般融入天鹰这条奔腾的河流,没有激起任何的浪涛或潜流。这其中自然少不了罗四喜的功劳,但也正是萧墨和司马巢所担心的,盘面太平静了,平静的极其不正常,除了交易量逐渐增加,股价的浮动方面始终在几毛的差距之内。

    不久,匿藏在天鹰股票中的各大势力终于开始了动作,然后盘面有如突然坠入天堑般来了个断头斩,股价连续出现了三个黑乎乎的跌停板。罗四喜在日志中写到,“我们的加入使得原本处于平衡状态中的势力蠢蠢欲动,这次暴跌显示了他们充足的资金量以及破釜沉舟的决心,本来适合的对策是示人以弱,掀起这股波涛的同时抛出百分之六十的仓位,给人以我方实力欠佳的假象。但是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大刀阔斧,这次暴跌将成为我们最好的吸纳机会。”

    罗四喜果然按照他所说的去做,别看股价三次跌停,成交量是想当少的。罗四喜一开始吸纳,轻轻松松便打开了跌停板,十多次大单往上一打,立刻结束了股价的第四次跌停,而当天股价更是收在了昨日的收盘价以上,成交量放大了十六倍。

    接下来便是殊死的搏斗,日志中仅仅描述了每天吃进多少,耗去多少资金,以及下一步操作的打算。

    合上日志,司马巢将烟头在烟灰缸内掐灭,正打算出去走走的时候,罗四喜嗯啊着醒了过来。

    “董事长,你怎么来了?”

    笑着扔了根烟给他,司马巢指着天鹰股票曲线图道,“你做的不错,我刚刚看了你的日子呢。”

    “呵呵”,笑着挠挠头,自从上次被司马巢臭骂了一顿之后,罗四喜一直担心会被赶出万新,却没料到司马巢还会如此和颜悦色地与自己聊天,“董事长,这两天又有点不大对劲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无论我如何往上吃,股价始终在原地徘徊,大把大把的浮筹不断涌出来,就像有人正在脱手一样。”

    “你过来”,司马巢招了招手,然后拉着他在自己身旁坐下,将界面切换到日线图上,“你就大致给我说说昨天的操作吧。”

    吸了口气镇定下来,罗四喜一边移动鼠标一边解说到,“昨天开盘竞价中,我特意用比前一天高出百分之三的价位挂上了六百多万的买单,可是一到开盘立刻被大笔抛单吃掉,跟风的吃进盘少之又少,股价在五分钟内被打到了前日收盘价以下。”

    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司马巢摸着下巴死死盯着屏幕,一直到罗四喜讲完,这中间他没有插口说一句话。

    “我尝试过把股价往下砸,对方果然跑出来托住盘子,我真怀疑是不是有人撑不住了想要接着我们吃进的时候开溜。”

    摇摇手示意罗四喜不要说话,司马巢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最后不得不站起来在房间内来回走动,以此来缓解紧绷的情绪。收购天鹰是整个计划的重中之重,一旦失败将使万新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司马巢不得不谨慎,不得不仔细考虑不祥的预感究竟从何而来。

    天已经亮了,整个世界也逐渐嘈杂起来,让罗四喜他们先去吃个早饭,司马巢和萧墨两人坐在电脑面前一动不动,相互交流着看法。

    “我们现在耗去了多少资金?”

    “十分之三,总共掌握了天鹰百分之八多的流通股。”

    “方兴凯和赖常新他们的成本价和大致的持仓统计出来没有?”

    “方兴凯原本持有百分之二十七的股份,现在应该在百分之三十三、四左右,总的成本价大约为五元三角左右;赖常新嘛,一上来就大包大揽,毫无策略可言,现在持有仓位在百分之十九,成本价估计上七块了。”

    “我们呢?估计在八块二以上吧?”

    萧墨点点头,掏出一根烟递给司马巢,“这还是罗四喜手段高明,否则按照现在九块多的股价,我们成本起码要上八块六。”

    “嗯”,仍旧没有找到问题的所在,司马巢烦闷地吸了一口烟,咬牙道,“你说,会不会是赖常新和方兴凯达成了什么协议,要让天鹰成为禁锢我们资金的枷锁?”

    “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不过赖常新和方兴凯那是世仇,他强攻天鹰导致了我们的价格战迅速胜利,方兴凯为此而损失了太多利益。所以,我觉得不大可能。”

    微微点头,萧墨说的很有道理,但为什么盘面上会出现只有他们一家吃,另一家抛的情况呢,而第三方居然任何动作都没有。司马巢侧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叹了口气道,“马上快到九点半了,我们今天就试他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四喜他们回来的时候,司马巢和萧墨正在翻阅中机国际、五一重工等股票的曲线图,这时罗四喜说了一句话倒是让司马巢感觉抓到了事情的一点眉目。

    “我最近也在看中机国际的走势,说来很奇怪,绝大部分流通股都握在我们手里,股票应该不会出现大起大落的情况,交易量应该也会很少,可是就像有人要入庄一样,股价这几天跳上窜下,成交也明显活络起来。”

    “好,那我们就来一场打假运动”,司马巢敲了一下桌面,起身将罗四喜拉到座位上坐下,说到,“今天,我要让机械股全体跌停!”

    “阿巢”,听到这话萧墨不由得紧张起来,看着司马巢大声道,“那样是不是会给老鬼带去太大的压力,他万一要收回——”

    “这事只能交给你了”,司马巢按着萧墨的肩膀道,“让莫中陪你飞一趟北京,当面跟老鬼谈谈,我要的不是一个跌停板,我要看看赖常新和方兴凯他们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要说服老鬼这种急功近利的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萧墨想了想道,“我们是不是可以问问马勇超,他不是一直在天鹰吗?”

    “不用,马勇超在那边已经结婚生子,不能给他添麻烦!你就辛苦一下飞趟北京吧,也只有你能让老鬼在机械股暴跌时坐的住!”

    “好吧”,抓着司马巢的手用力握了握,萧墨知道为了自己的心愿,司马巢打算豁出去拚了。

    九点二十五分,开盘竞价,掌握着机械股几大命脉的万新开始了一场腥风血雨的战斗,没有任何一只机械股能在这场战斗中幸免于难,就连整个大盘居然也受此影响开始了长达一星期的暴跌噩梦。

    “继续抛,一直砸到跌停板为止!”

    除了在天鹰作小范围的抛售之外,中机国际、五一重工等大型航舰全部采用飞泻的方式直接打到了跌停。由于手中一直掌握着绝大部分流通股,司马巢并没有花太多的力气做这些,而天鹰方面的反映也很正常,跟风似地快速下跌,盘中偶尔出现一两单托盘,却又立刻被罗四喜给砸掉。

    第一天,机械股全体跌停的情况下,大盘风雨飘摇人心惶惶,几乎所有分析师都得出了同一个结论,他们在当天收盘后的分析当中指出,“掌握着机械股命运的万新投资公司,因为不可告人的原因陷入资金窘迫的困境中,毫不掩饰地大肆出货导致了这有史以来罕见的暴跌场面。今后的几天,这种下跌趋势仍将不会改变!”

    还没从这一天的惊心动魄中醒转过来,司马巢就接到证监会打来的电话,收到了严厉的批评和警告,这种明目张胆操纵股价的行为是犯法的。司马巢对此的回答只有一个,“你们完全可以对此进行调查,但带来的严重后果你们将要负全责!”

    司马巢并不担心这些,他担心的是方兴凯和赖常新,天鹰在收盘的时候居然被人大手笔拉出了阳线,是整个机械股当中唯一飘红的。

    “董事长,他们可能要借着这个机会吸引股民的注意,由此从天鹰当中逃出来!”

    这是罗四喜细细思量之后的结论,但司马巢将萧墨送走后却告诉他道,“你看错了,他们这样做是要走出熊市飙升,要借着这次大好机会将天鹰的股价推上新高。”

    “这样做对他们不会有什么好处吧,爬得越高摔得越重,在整个大局不好的情况下,这种走势是很危险的。”

    司马巢笑着摇摇头,“现在股民看不准目标,只要有一只股票飘红,就会盲目跟进,而方兴凯他们根本不担心出货的问题,因为他知道我是一定要吃掉天鹰的!”

    “这,这样的收购战怎么打呀,人家对我们这么了解,那岂不是——”

    “放心吧,我决不会垮在他们手里,估计李思有也正坐在电脑面前看着我们吧!”

    又是一个晚上没睡,司马巢和罗四喜连夜制定出下一步方针,然后喝着方盈雪特意泡来的咖啡等待开盘时见的来临。

    开盘竞价,天鹰果然如司马巢所料跳高了五个百分点,并以大单煽动着股民那颗不安定的心。开盘之后,天鹰一路飙升,不到二十分钟时间便牢牢封死在涨停板,而相对于其他仍旧暴跌的机械股来说,这无疑足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什么时候砸?”

    罗四喜按耐不住了,握着鼠标的手轻微地颤抖,是的,将要做这样让人绝望的事情,谁都会忍不住紧张的。

    司马巢一点都不紧张,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证卷报关于这次机械股的报道,“不急不急,先等等。”

    罗四喜这一等就是一整天,大盘仍旧票绿,机械股除了天鹰涨停之外全线崩溃,成交量也大幅度放出。

    “董事长,有人在偷偷吃进中机国际,我们压在跌停板上的巨额抛单已经快被吃掉一半了。”

    “不用管它”,时不时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司马巢猛地冲到罗四喜跟前大声说道,“下手,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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