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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很想,他像热锅上的蚂蚁,已经按捺不住那种冲动了。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这样做的动机何在,目的是什么,又会牵出一大串问题来,在处在他这个位置无法解决的问题。
叮铃铃手机响时,他又一次颓然而坐,郁闷地拿起了手机,一看,是肖梦琪的短信,一行字:
什么时候有时间?升职了也不请我吃顿饭啊,太不够意思了。
这是第七个短信了,都是邀他吃饭,余罪现在有点后悔那天趁机揩油亲了肖梦琪一口,这妞从以前的置之不理变得越来越主动了。
不过余罪现在心思却不在这个上面,他推测得出,只要下下功夫,只要费费力气,就这个高傲的女人,也会很容易地脱下她的衣服,不过他同样知道,脱完了、干完了,也就兴味索然了。这是一位权力欲望很强的女人,她永远清醒地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但绝对不是感情!
刚放下手机,短信又来了,余罪重新拿起来,却是安嘉璐的信息,很简单却很温馨:
明天周末,有时间吗?一起去汾河水库玩怎么样?
余罪愣了下,他现在想不起在什么时候开始,安嘉璐变得这样亲近而主动了,两人在一起吃饭、聊天,她越来越显得落落大方,而余罪却觉得束手束脚。
他心里知道这是为什么,愈显得纯洁的东西,余罪越来越不敢碰了,因为他离曾经的纯洁已经越来越远了。有时候他在想,也许这就是男人的成熟标识,宁愿约炮也不愿约会。
谁想负责啊,太沉重了。
相比而言他倒更喜欢栗雅芳一点,这个出来找刺激的富家妞肯定不止他一个情人,反正那种只做爱,不谈爱的氛围很轻松。
“我现在怎么成了这样?难道我的未来,也会是一个金钱如土、情妇如山的贪官?”
余罪平静地想着这些,想着这些女人,想着开发区这里可钻的空子,他被自己的这种平静吓了一跳,他在想着自己的心里那点所剩无几的愧疚,尽管他已经平静的接受,可为什么,心里总有着一点点刺痛呢?
过了很久,他回了个电话,给安嘉璐,说值班,委婉地说的。
又回了条短信给肖梦琪,也说值班,刚上任实在抽不开身。
他呆呆地坐着,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当领导远比想像中舒服,每天办公室有人清扫、桌子有人擦,出门有司机,即便是有案子,你吼两嗓子催着下面人办就行了,根本不用自己再劳神费心了。
可为什么,余罪觉得自己过得浑身不自在呢?
这时候门被敲响了,他赶紧地坐正,保持着一个副局长该有的威仪,关了桌面,这才清清嗓子喊了句:“请进。”
门开了,不是来请教和汇报的局里同志,而是一个意外访客。
刑事侦查总队,特勤处处长,任红城。
两人相视间,都很平静,不过肯定是装出来的,任红城轻轻地关上了门,不请自坐,坐在余罪的对面,凝视了他很久,好像根本不准备说话。
余罪比他还能装,一直就没准备说话,好久任红城一笑道:“老许说得没错,你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地好。”
“你不至于还想招我这样一个全警闻名的神探当特勤吧?”余罪笑着问,有任红城出现的地方就不会有什么好事,要么是案子,要么是丧事。
“为什么不呢?就看你舍不舍得扔下副局长的位置了?”任红城淡淡地道。
“可能吗?就我屁股下坐的这位置,市价没有几十万,买不到,好容易出头了,我扔了,去一线拼命去?”余罪哭笑不得地道,跟特勤带头的不好打交道,这些人,你永远分不清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那也不一定,如果能挣到更多的钱,这个职位还是可以考虑扔的……真的,你别看我,每年都有丢下警察职位从政、从商的人,大多数职位都比你高。”任红城笑道。
“这点我不否认,可我没出路啊?”余罪摊手道。
任红城凝视着余罪,一笑,笑容一敛道:“换个话题,你一定不知道我的来意。”
余罪点着鼠标,一搬电脑屏幕道着:“除了这个,就不会有其他事。”
一看电脑屏幕,老任的脸色就再平静也微微动了动,直接问着:“你看的都是大队、中队抓到卖小包的,没有什么意思。这些毛贼,抓都抓不过来,有些人已经染上艾滋了。连看守所都不收,送进去马上就放出来,放出来还卖。”
“这就是警察的无奈了,谁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余罪道。
“虽然无奈,可还有很多人无怨无悔地干着这差事。”任红城道,他眼睛直盯着余罪,猝不及防地吐了一句话:“比如,林宇婧,你认识吧?”
余罪眉毛一挑,眼皮一跳,表情变化了,这个表情的变化足够让任红城捕捉到他心里的想法了。尽管余罪一言不发,以一种谑笑的表情看着他。
半晌,任红城邀着道:“吃顿饭怎么样?”
“好啊,你请客,不过我要告诉你,你可能是白费功夫白花钱,我对你和你管理的那些人,一点好感都没有。”余罪道。
“说得好,我们都是连自己都厌恶自己的人,相互间更不可能有好感,就吃顿饭而已,走吧。”任红城道,独自起身,邀着余罪。
没有意外的是,余罪悄然无声地跟上来了,两人一前一后下楼,穿得都是便装,出了分局大门,拦了辆出租车,就像两位无所事事的闲汉一般,找了家小饭店,点了四五盘时鲜的菜,开了瓶廉价的酒,边吃边喝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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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的电话响时,邵帅正忙着在Q上聊天,给女网友送了一堆鲜花,女网友还了一个羞涩的表情。网上钓妞,时尚。
私家侦探没那么神秘,懂点基本刑事侦查知识就能干喽,而且报酬不低,他随意接起电话:“喂,老板,有什么安排?”
电话是侦探所的老板,这两天不在五原,安排着邵帅到他的办公室,开柜子,拿着一袋子东西,送到某处。
这种事经常有,为了保护客户的隐私,就私家侦探里员工彼此之间都从不交流自己干的什么活,当然更不问津老板让你干什么了。
关了Q,拿起电话,叫着老板的助理,开了门,在助理的监视下,从第五列柜子的第三格拿到了东西,一个厚厚的档案袋子,向助手笑了笑,邵帅开始出外勤了。
那辆普桑是公司的,谁有活谁用,上了车看着手机老板发的地址,人名,联系方式,他边驾车走,边联系着,对方好像很忙,直说有事,在外面抽不开身,直接让他送到:晋祠山庄!
邵帅随口答应了一句,走到半路郁闷了一下下,这个名字好熟悉,对了,他想起了,是年前因为私设赌场被封的地方,听着电话里乱嘈嘈的,似乎又重装开业了。
不过这种事不稀罕,商场就是个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地方,再风骚的人物也不可能永远骚下去,想到此事他又想起余贱和鼠标那俩货,他在想啊,要是老板知道就特么因为想整点钱过年,把个四星酒店给整倒闭了,真不知道该有多郁闷。
不过还是警察好啊,敢胡来,不像私家侦探,出门都像作贼的,就跟踪个老婆劈腿老公出轨,还得防着被人找人砍,这其中的差别何止千里万里啊。
嘎!急刹车……一辆宝马就在路面上拐弯了,差点让他撞到。
他摇下玻璃,对方也吓了一跳,一位漂亮妞,红唇白齿,伸出头来就骂着:“没长眼睛啊,会不会开车。”
哎哟,还有这种货,邵帅可没功夫跟她扯,一加油门,轰然从一侧,一个漂亮的漂移,转过了宝马车,吓得那妞尖叫了一声,然后看到了车窗里,邵帅伸出一根大中指。
飚了数公里那车没追上来,邵帅看到了副驾座位上放的东西因为刹车太急散了,掉进车厢里了,他放慢了速度,伸手够……够不着。干脆停车,把东西捡起来,放好。在放的一刹那,他愣了下,又是好熟悉的感觉。
职业操守这东西,可不一定什么时候都奏效的,特别是对于好奇心特别强的人,邵帅慢慢地抽出来了遮了一半的照片,然后瞠目结舌,吓得心跳加速。
居然是他的同学,大名鼎鼎的余贱人,正和某位他不认识的女人共进晚餐,两人谈兴很浓,被人偷拍了都不知道。
几乎没有什么考虑,他拿着手机,飞快把这些东西拍下来,放好,然后直驰向晋祠山庄,他倒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究竟是谁对余贱那么感兴趣了,居然还聘请私家侦探跟踪…………
第2章老友胜酒
当第十杯清洌的白酒放到唇边时,余罪看到了任红城依然无动于衷的表情,他又放下了,一缩手,看样子不准备喝了,当警察久了什么人都得见识过,特别是自己人里,那号饭桶酒桶实在不敢小觑。余罪知道自己的水平,就使劲往裤裆里倒,都喝不过这号老酒鬼。
“怎么不喝了?”老任微醺的眼中,荡漾着余罪狐疑的脸。
“我说,任处长,你是不是就是这样糊弄人啊,灌得头昏眼花、五迷三道,然后拍着胸脯,他娘滴杀人放火也不在话下了?”余罪直接道。
很多男人的决定就在酒桌上,对瓶吹得热血上头,什么都敢干了。
“我还真糊弄过,比你聪明的有,比你笨的也有,有很多人,多到我都记不全他们的名字,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任红城笑道。
“他们的下场,是不是都不怎么样?”余罪问,尽管当过特勤,那个职业依然很神秘。
“有些确实不怎么样,心里怀着秘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不敢讲出来,可能比怀孕难度更大。”任红城道,他慢条斯理地往嘴里丢着花生米,边啧吧着酒边道着:“不过,就正常人,活得也未必会怎么样吧?大部分三十岁混不到副科,四十岁还在基层,五十岁还上不了实职的,大有人在啊。”
“是啊,我已经上来了,难道还想让我再回去?”余罪一翻眼,质问道。
“上来了?你觉得过得很惬意吗?咱们这一行可是高危职业啊,其中内部的步步危机比外部的步步杀机更凶险,比如,平国栋那可是眼摆着提正处的领导,他能想到栽在一个警员手里?每年这一步不慎,栽了跟头的可大有人在。”任红城轻描淡写地道。
这话听得余罪浑身起小疙瘩,真当上副局长了,反而觉得处处受制、处处小心,特别是他这种手脚不干不净的人,真觉得没有以前在基层混得那么随意了。
“说正题,少绕弯子。”余罪道,一看老任那不阴不阳的样子就来气,他强调着:“不管你怎么说,我可是拼着小命换个副局长,总不能扔了再回去拼命吧?”
“我说的就是正题,谁让你拼命了,真拼命总队麾下有的是武装警察,还轮得上你。”任红城道。
“打住,绝对是坑,反正你说归你说,我不干,我上过一次当了,差点坑死老子。”余罪道。
和任红城没有什么秘密,那事他应该知道,果不其然,老任笑了笑反问着:“你要不被坑,难得会有今天。”
“是啊,既然已经有了今天,你还指望我跳坑?”余罪油盐不进了。
“你多虑了,你奸诈成这样,能埋你的坑还真不多,我找你呢,是想让你替我挖个坑怎么样?这里面可是权、钱、色,都有了,说实话啊,要不是我年纪大了,这任务我特么都想接了,想不想看看?”任红城意外地笑了,那笑里有着浓浓诱惑味道。
余罪说不想,老任把兜里揣的PDA已经递给他,嘴上说着不想,余罪手可接住了,接到了手里,粗粗一览,马上愕然道着:“不可能吧?能有这么好的事?你哄小孩玩呢?”
“你看我像个开玩笑的人吗?”任红城反问着。
似乎不像,余罪呆滞地看了他几眼,突然问着:“你还没告诉我,林宇婧的消息呢?她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我还真没法告诉你,她究竟怎么回事,你自己去找找,应该就能知道。”任红城问着,看余罪犹豫,又加着砝码道:“说不定会背上个叛逃的罪名,永远消失了。说不定将来会在那个不知名的角落呆着,但绝对不会在五原……换句话说,你现在这样,可能永远没机会知道。”
余罪歪着头,拿着PDA,生气,吧唧给老任扔桌上了,撇着嘴,瞪着眼,有冲着那张脸来一拳的冲动。
还好,余副局长自重身份,没有把流氓习气爆出来。老任像拿捏到他的软肋了一样,直接问着:“怎么样?条件开得相当不错吧?有兴趣吗?”
“没有,回头要被坑了,老子找谁说理去?”余罪不理会这茬了。
“就不坑你也不是个好鸟。再说好像你是讲理的人似的。这不过是照你的本色来而已,扮得自己好像多纯洁似的,你像么。”任红城一扔筷子,脾气上来了。
余罪一呶,呸,回敬了一个答复。
老任一踢椅子,不搭理他了,一背手,大摇大摆走了。不欢而散,几步之后又返回来,伸手要拿桌上的PDA,可这时候可没有余罪的手快,嗖一声被余罪抓手里了。
老任伸手要,他不给。
没料到老任手也够快,蹭声捏住了,往外抽,余罪居然捏得很紧,就两根指头夹着,老任一下子居然没抽出来。
蓦地老任笑了,他一松手,揶揄地口吻说着:“那归你了,不过案情泄露,可得你负责啊……我建议你点把火烧了,看到的东西最好全部烂肚子里,否则怀着这个秘密,可比怀孕还难受啊。”
余罪狠心几次想甩,都没有甩出去,他郁闷翻看着,看得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人也似的表情,那样子惊得店老板远远的看着,都不敢上来添水了。
要走的时候,手机响了,一看是邵帅的电话,直接接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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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事?非得有事才给你打电话?”邵帅拿着电话道,听出余罪的口气很烦躁。
“没事你扯个球。”余罪回话道。
“还真有事,有人雇私家侦探,好像要收拾你小子?我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怎么样?这个值不值一顿饭?”邵帅问。
沉默片刻,果真赢了一顿饭。
放回了手机,邵帅拿着档案包,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把车泊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然后踱步进了晋祠山庄的地盘。
重装开业的酒店还是颇有看头的,大红气拱门直排到门外,开业典礼的祝贺花篮,足足沿门厅摆到了停车场,还有络绎不绝的恭贺单位来人,哦……不是开业典礼,邵帅把手机照到台席上时,赫然发现是个签约典礼,他缩回手翻着五原当天的新闻,这才发现自己老土了。
晋祠山庄被收购了,改成了晋商大酒店,以邵帅混迹市井两三年的功夫,在公开签约台上发现了很多名闻瑕迩的重量级人物。
比如戚润天夫妇,那是原晋祠山庄的最大股东。
比如周森奇,那是五原有名的煤焦老板。
比如燕登科,那是五原数第一报业老大,从作几块几毛钱的教辅资料开始,后来在五原斥资几个亿修了第一幢报业大楼。
比如潘孟,不到三十岁的新贵,据说拿下高铁不少配套设施项目,在五原是众星捧月的对象,邵帅记得,这个拜访过私家侦探的老板张安泰,估计是通过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了解一下合作方或者竞争对手。
一张一张他悄悄摄过,挤在欢迎的人群里,又看到了省市不少在职的、退二线的领导祝词,以国情的眼光看,这样的生意差不多能算是背景深厚了。
签约仪式接近尾声邵帅才拔着电话,约着对方停车场处一辆奥迪车前见面,他匆匆赶去时,那辆车早等在那儿,摁着喇叭示意着,邵帅奔上前来,车窗洞开,车里一位三十年许的男子一伸手,他递上了上去,那人看了看问着:“你们张老板去哪儿了?”
“回乡下老家,看丈母娘去了。”邵帅道。
“哦,好了,谢谢啊……给你的,小伙,真精干。”那人一撂东西,随手几包软中华,人情往来,邵帅一点也不客气,谢了个,揣兜里,那车走时,他暗暗摁了个快门。
一路上这事情把想得云里雾里,为今之计,还是先找到余罪,那阵势没来由地让他觉得隐隐地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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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是在开发区分局的办公室见面的,窗明几净,倍受尊敬的环境还是蛮让邵帅嫉妒的,不过他顾不上这些,把自己无意中的发现细细给余罪讲了一遍,这家私家侦探也有自己的门道,让余罪愕然的是,邵帅这家伙身上居然揣了不止一个偷拍设备,兜里、手机上、手表上,领夹上、手包上,都有,他拆了几个连着电脑,给余罪细细讲了讲这些人来历,然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小心点啊,这些人可都是整人不露声色,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余罪懵然了,似乎根本不惧。
邵帅又劝上了:“我说你不是有病吗?五原聚赌的多少呢?你非操人家摊子去,这仇结得,没准人家什么时候得整得你翻不了身。”
余罪抿抿嘴,一副傻大胆的样子,似乎很倾慕邵帅一般,眼不眨地瞧着他。
邵帅可理解错了,以为余罪有点紧张了,他解释着:“最好的办法是,离他们的圈子远一点,做事低调点,千万千万别让谁揪着你的把柄,五原就这么大地方,个个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整你个小屁科长太容易了……你特么惹了谁了,是不是你自己都不清楚,戚润天,前市委领导的女婿,一个大酒店生意黄了,那得赔几千万啊,我估计搁谁,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余罪笑了,笑得嘻嘻哈哈,把邵帅笑懵了,愕然间余罪突然问着:“帅啊,你这么做,是不是有违你的职业道德啊?”
“算了吧。”邵帅摇摇头道着:“我们这私家侦探的职业道德,就是心安理得地干没道德的事,不在乎这一回两回。”
余罪愣了下,还是被很念旧情的兄弟之情感动了一下下,他皱着眉头突然问着:“哎,我问你个事,你得告诉我。”
“不要问隐私啊。”邵帅打了个预防针。
“不算隐私,我就想知道,毕业那年在羊城,你为什么选择退出了?”余罪问。
邵帅一愣,反问着:“你现在难道不后悔,自己没有退出?”
该着余罪犯愣了,没想到邵帅能有如此眼光,他又问着:“那为什么选择离开警察队伍呢?”
邵帅眼皮微微一跳,然后同样是反问语气:“你身在队伍里,我就不相信,你准备为事业献身,没有想过离开?或许,你一直在想。”
呃……余罪一梗脖子,这尼马还是旁观者清啊。
“别那么多疑问了,我对警察了解比你清,我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在警察家里长大了。轮流管我吃喝拉撒,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夫妻吵架、家庭不和、还有家暴,就我记得许平秋都经常跟老婆吵得不亦乐乎,其他的更凶了,不是打老婆就是俩口子互相打……”邵帅笑着道。
这是真事,虽然是和谐社会的守护神,可真正家庭和谐的警察还真不多,余罪抿抿嘴,无语了。邵帅说着说着噤声了,眼光迷离着,喃喃地道着:“……其实可能是有点心理阴影吧,我爸和我妈记事起就老吵,吵,吵个不停……啧,我就恨我爸,后来恨警察……哎,其实现在想想,活个人都不容易,为人民活着,那不得更难吗?所以我选择,为自己活着。”
两人沉默了,那伤心事余罪不敢提及。邵帅指了指他,要说什么,又闭嘴了,余罪赶紧道着:“别走,坐会,我烦死了,正想找人聊聊。”
“我和你有什么聊的?咱们在学校时候就说不到一块儿。”邵帅道,如果不是看在陵园那次很理解的份上,他估计都懒得告诉余罪。
“对了,还有个严肃的问题,你为什么就一直看不惯我呢?”余罪问,邵帅比较孤僻,在学校不大合群,这还是在社会上混了两天,变了。
“这不是我的问题吧?”邵帅道着:“在学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鼠标、豆包几个货拉赌骗人钱,背地里分赃是不是?打个架啊,看着吃亏你就溜了;你要吃了亏,一准把人全带上报复去……能看惯你,难度很大啊。”
余罪听得居然这种原因,免不了对邵帅的品位要高看一个档次了,他贱脸堆着笑,像老任诱惑他一样,压低了声音问着:“看不惯问题不大,习惯就好了……那个帅啊,你现在手头紧不紧?”
“别提借钱啊,我挣得只够我花,房本、老婆本,什么都没有。”邵帅提前预防着。
“哦,那就好。”余罪一听兄弟仍然穷逼,他笑着道:“要不咱们商量商量,我给你一单大活,挣个几万花花?”
“什么活?”邵帅警惕地问。
“到五原给我找几个贩毒的怎么样?卖小包的、挑大件的、滚大轮的都行。”余罪笑吟吟地道。
卖小包的都知道,就是零售的小角色;挑大件是分销的,滚大轮是搞贩运的,听着这话惊得邵帅瞠目结舌,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喂喂喂……等等,兄弟,你别这样,你也不是个胆小的人嘛,刚说了句就把你吓成这样?又不是让你贩毒去?打击毒品犯罪,匹夫有责啊……你认识水平,不应该比我低啊,坐下……”余罪拽着人,摁回了座位上。
“少来,让我当线人,你不如直接把我整成死人算了。”邵帅骂了句,根本不领情。
这个原则是有的,只有知道危害的,才会懂其中有多危险,不管余罪怎么说,邵帅是不敢接手了,无计可施之时,余罪舒了口气道着:“我干脆全部告诉你,这个事呢不是我一个人能干了的……你要愿意,绝对不让你白干,而且绝对安全……那,你自己看,我想了想,这应该是个外围查找,没有什么危险系数。”
把那个PDA交给邵帅,这是极度保密的内容,余罪丝毫不觉得草率。
邵帅看着,看得很仔细,看一会儿,愕然地瞪余罪一会儿,然后再看一会儿,又愕然地瞪着余罪,犹豫了好久,没说一句话。
邵帅没有走,像余罪一样被刺激到了,凛然间带着一种愤怒,余罪也看出来了,他恨警察,但他的骨子里,流的是警察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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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红城是下午四时才回到总队的,他的岗位是总队一个特殊的岗位,从来不考勤,从来不查岗,不过也从来没有人见过老任的迟到早退,几十年如一日的生活,就即便是人,也能磨练得像机械一样精准。
下车,步行回了总队,上楼,在顶层的甬道尽头,加着防护钢网,比财务室保密还严的地方,许平秋正站在门口,等着他。
相视无语,任红城不声不响地开了门,许平秋闪身进去了,这是总队唯一一个绝密的保护单元,封存着刑事警察中一个特殊警种的所有档案。
“怎么样?”许平秋问。
“不怎么样,他对案子不太热衷,不过好像对那位女警倒挺上心。”任红城道。
“有一样上心就成,让他知道就行了,他肚量不大,装不下隔夜饭。”许平秋笑道,虽然余罪有仇当面报的性子有点二,不过他免不了有点欣赏。
“可这事办得不太对啊。”任红城问。
“你指什么不对?”许平秋道。
“他没有受过禁毒专业训练,没有人手,也没有支援,而且部里九处提供的,仅仅是一个碎片化的信息,你让他从哪儿入手,去找可能存在的制毒工厂?或者我们自己队伍子虚乌有的内鬼?这事到目前为止,仍然只是一个猜测啊。”任红城道,这是个稀里古怪的任务,怨不得余罪不接手。
“那是因为你在这儿坐久了,根本不了解他;没有人,他能变出人来;没有信息,他会自己想办法挖到需要的东西;我只要看到结果。”许平秋道,坐在办公室中央,拉开了棋盘。
那是又要准备输两盘了,下棋对许总队长来讲,几乎相当于一个思维的方式,两人摆着棋,劈里叭拉甩着下着,老任也有点心绪不宁,这个任务已经动用了多位特勤,他真搞不懂为什么许平秋还来这么画蛇添足一下子,边跳马边问着:“要是过程失控怎么办?用什么约束他。”
“别约束,你指望捆着手脚的人还能干什么?”许平秋当头炮、拱卒,铿锵道,棋风凛厉。
“可对方阵营是壁垒重重,那些贩毒的,他们的组织结构要比我们特勤还要森严。”任红城道,飞象,上仕,守得密不透风。
“没有任何事是绝对的,你能想像受党教育这么多年,管理严苛的禁毒部门,会有内奸吗?我敢打保票,绝对有。”许平秋道,直接飞车,卡在九宫底线,咄咄逼人。
换车,上马,以马换兵,拱卒,步步紧逼,老任防得密不透风,许平秋的棋子已经被吃了个七七八八,几句话的功夫,就剩几个卒子了,他笑了笑道:“许副厅长,您的棋艺下降得厉害啊,心乱了,把握不住大局了,我怎么觉得你遍撒大网,从外围向中心攻破,有点南辕北辙呢?”
“庙算多者,未必能胜。”许平秋看着老伙计一眼,拿起还差好几步的卒子,直接扣在老将上喊:“将军!”
老任一笑,知道副厅长输急了,笑问着:“领导,卒子什么能能跳四步了?还能拐弯?”
“哈哈……我这个卒子,不受规则约束。”许平秋得意洋洋地笑着。
知道棋语何意,老任笑了笑,重来摆局,两人且下且说,许处长屡战屡败,一败就拐弯出卒,反败为胜,下了这么多年棋,这是最让任红城哭笑不得的一次。
不过,他也清楚,那个小卒子,肯定会像棋盘上的攻略,要突破规则了,那是他最愿意干的事………
第3章遍是毒瘤
五原市武宿机场,四月初一个朦朦的雨天,余罪驾车穿梭在机场大巴、出租车、黑出租之间,电话联系着人,好容易找到了个泊车的位置,泊好,叫着副驾上的邵帅,邵帅摆摆手,示意他自己去。
“私家侦探一个民办滴,还摆谱了,切!”余罪刺激了句,没理会,直接奔向航站楼里了。这儿对于余罪是个很熟悉的地方,刑警的生涯这儿开始的,路过自动售票机的时候,他还刻意的站定瞄了瞄,还能想起毕业那年,裹着厚厚冬装的警校兄弟们,正狐疑地看着售票机,像准备脱妞衣服的初哥一样,紧张到不知道怎么下手。
一转眼已经走了这么远了,怎么回头的时候,总觉得一切都恍若梦里,过程像一个刹那,所记最清的反倒是那些兄弟朋友在一起的胡吃海侃。他一步三回头的走着,到了工作人员的地方询问了句,有人指示给了他方向,登记、留名,然后通过了内部人员探视的甬道,从门里出来,已经在机场内部了,远远地一位身着特警装的男子向他奔来,背后是呼啸而起的飞机。谁可能想到,这位傻兮兮的,出校门仅仅见过飞机的兄弟,现在已经是民航公安分局检查站的特聘警务人员了。谁呢?瞧那一笑脸上五官就一块挤,明明憨厚个长相,偏偏带上贱样的得性,除了豆包兄弟,再无其他人了。
“哎呀,余副局长呐……大驾光临,来来来,哥抱抱,亲一个,再摸一个沾沾你的好运气。”奔上来的豆包二话不说,来了个熊抱,许是常年训练的缘故,他比鼠标可瘦多了,也壮多了,抱着余罪这么个瘦个子简直不是亲热,是虐待。
“你确定要这么一直亲热。”余罪问。
“还是算了。”豆包一弓身,赶紧放开了,余罪那眼光不善,这货他太了解了,你敢勒他上盘,他那手敢掏你老二。不过终究是毕业之后就难得见上一面,不管怎么见一面,都觉得亲切,两人一揽,豆包扬着手:“走,看看哥的地盘去。”
“忙不忙你们这儿?”余罪问。
“就是那样吧,习惯了,机场的安检相对严,一般没有犯罪分子趟这条路。”豆包道。他的工作就是负责行李上机时候的抽检,主要管理的都在行李区后面笼子里,几条威风凛凛的警犬,进门望见余罪就吼了两声,豆包像安慰妞一般,上去开门抚了抚脑袋,耳语了几句,咦哟,那警犬比警花还听话,磨蹭着豆包,好不亲热的样子。
“可以呀!?以前都没发现你这本事。”余罪道着。
“你把它当朋友,你在它眼里就是朋友;你把它当畜狴,你在它眼里也是畜狴……回去歇着吧,一会儿上工啊,鼠标。”豆晓波说着,那狗儿转身老老实实回笼里,保持着坐姿,哎哟,回头时余罪咬着嘴唇,猛地噗声笑出来了。
“鼠标要知道你把狗叫成他,得郁闷死。”余罪笑道。
“才不呢,他早知道,你猜他说什么?”豆晓波问,一准余罪猜不到鼠标那心思,晓波揭底了:“他说呀,这表明我在心底暗恋他,是一份很纯洁滴基友之情。”这像标哥的语录,两人笑着进了办公室,很简单的工作地方,本身就在幕后,又是这样一个特殊的工种,差不多能算不见光的活了,而余罪的来历自然也是请教了,豆晓波直接把准备好的东西给余罪,一个优盘,余罪拿时,他一闪手警示着:“不能外传啊,这可是我们队里的学习资料。”
“拿来吧,老子都当副局长了,还用你提醒。”余罪一把抢到手里了,装好,还摸了两下,专程来讨要学习资料可就让豆包不解了,记忆中余罪不是个爱学的人啊,他倒了杯水递着问着:“余儿,怎么回事?怎么想起学缉毒来了?”
“我任上多揽点功劳不行啊,豆包,这个好不好做?”余罪问着。
“呵呵,我刚入行的时候有和你一样的问题,我们教官是这样说的,凡事就怕有心人,缉毒的是,贩毒的也是,高明的缉毒人员,能根据货的成色判断产地、根据价格判断供应,甚至于根据吸食的人群,判断判断贩毒者的出身的社会关系……贩毒的也厉害啊,最大的冰毒制造商,人工合成麻黄素的奇人,在咱们国家,而且还不是化学专业人士……现在毒品多样化了,很多脑筋奇特的人才,从化工商店就能配全原料,制造出能引起人体生理兴奋的东西……哎,不好查,连警犬的鼻子也很难为。”豆晓波道,反正吧,干那一行,倒出来的都是一肚子无奈。
“市区……你的了解,贩毒的多吗?”余罪问。豆晓波一竖中指,很不屑地道着:“你才当官几天,这么官僚,不多难道专门成立的禁毒局?不多能建六所戒毒中心?宾馆、娱乐场所、酒吧、KTV,很多用于消遣的休闲的地方,没有这玩意,都聚不起客人来了。”
“这东西见过没有?”余罪翻查着手机,亮给了豆晓波,一个针剂样的管子,很精致,像女人用的香水小瓶子,豆晓波想了想道着:“应该是新型毒品,神仙水类的溶剂。”
〃。
“传说低毒高效,能让人嗨二十四个小时,据说对床上运动也有效果。”余罪笑着道。
“再低毒也是毒品,化学类毒品比植物性毒品依赖性更强,更难戒除。”豆晓波笑道。士别数年,还真得剑目相看了,豆晓波饶有兴趣地给余罪介绍着禁毒里的故事,特别安检上查到的趣事,戒指里、钢笔里、衣缝里、甚至人体里都可能成为携带工具,最近一起破获的是用女人的乳,房做藏毒工具携带的,说起这些不要命的贩毒的分子的奇诡奸诈,他自己都有点怵然动容。咦,怎么余罪倒不动容了,饶有兴致地看着豆晓波,一看二看,久了豆晓波发现问题了,自己看看自己,再看看余罪极度淫贱的眼光,他晃着手提醒着余罪:“喂喂,你别这样,哥没胸没奶的,你别用这种眼光看我,吓人呢。”
“呵呵,那倒是,就你这工作环境,是不是不见胸奶很多年了?”余罪贱笑着问。可不,安检上妞还真不少,当年他就是冲这个来的,谁可知道是这样的环境,被圈起来了,这话让豆包大生知己之感,直道着:“可不,咱们中间除了鼠标,都快成互撸兄弟了。”
“想办法调调工作啊。”余罪道。
豆晓波脸一扭曲,手做了个数钱的动作,痛苦地道着:“一个月三两千块,我得往家里寄一部分,剩下的勉强够吃管饱,兜里几张大票心里都记得清着呢,我拿什么调?〃
“找我啊,老子是副局长了。”余罪道。豆晓波愕然地看着自称老子的副局长,痛不欲生地道着:“组织部眼瞎成这样,提拔你当副局长,你能这样,已经充分证明,像我这样老实的,没出路。”估计根本没信余罪这个小分局长,还是副的,禁毒局的建制他还是清楚的,不料余罪可是逼装得越来越大了,吹嘘着上面有人,不信是吧。不信算了,我跟你说不清,说不清就换个话题,你们休假怎么样?豆包烦了,直道着,咱们警察的工作,从来不受劳动法保护,来例假可能,休假怎么可能?关键地方来了,余罪一伸脖子:“要不这样,豆包,借调到开发区分局,干几个月,回头给你找找路子,换换地方……不借调也行,我给你想办法,让你例假一个月……不,休假一个月。”豆包愕然之后哈哈大笑了,他所在缉毒警犬饲养基地,直属禁毒局管理,那基地的一把手都比分局长的警衔高,余罪轻松的装得跟什么似的,豆晓波极度不信地道着:“这人怎么这样?没事干消遣哥这穷苦逼玩来了?你要要这本事,哥给你来回例假看看……”
“几年不见,信任基础没了……听好了,明天到开发区分局找我玩。相信我,一定有好事,不来保证你后悔。”余罪没再多说,起身了,向豆晓波使着当年牌桌上捣鬼那种贱笑。豆晓波只当是个玩笑,送着他,送到半路就有事了,临检的任务,匆匆告辞奔向行李输送带,等他忙完再看时,余罪已经走了很久了。不过奇怪的是,他在这个时候接到了一个紧急通知,临检换防,然后基地的领导的电话打过来了,缘由吓了他一跳:即日起准予病假一个月。哎呀妈呀,这余贱真成神贱了,豆包拿着电话的手都在哆嗦,这么长个假期,激动得他热泪盈眶呐………
日历翻过了四月七日,任红城又前翻了几天,看着他做过的记录。前一天,余罪要了个人叫孙羿,任红城满怀信心地查了查履历,一下子兴趣全失了,就二队的一个司机而已,履历里实在找不出什么出奇的地方。对比前两天,余罪要的那位叫熊剑飞的,好歹还是个搏击好手,在一年前全省警察大比武中获过散打类优秀奖。前三天吧,要的人是严德标,这个人任红城太熟悉了,除了那身膘,也没什么优点,好吃懒做,爱讨小便宜,爱耍小动作,要在老任手下啊,估计老任早把他一脚踢开了。唯一可以是五天前找的那位,好歹和禁毒沾边,在机场安检工作,可偏偏又是个警犬训练师,与任红城想像的队伍相比,简直有点过家家了。这些人都是特勤处的提请,通过总队长以各种不同的名义调离原职的,两个休假,一个病假,一个借调,这些人吧在老任看来无足轻重,只是心里份量越来越重的那个任务,他觉得有点玄了。叮铃铃电话铃响,一看是总队长的,他拿起了电话:“您好,任红城。”
“老任,他还要谁了?”许平秋的声音。
“没有要人,开始要钱了。”任红城道,这是今天上午余罪提的要求,要求他在中午之前必须满足。
“要多少?”许平秋道,不过马上反口了:“不管要多少,全给他们,不管提多少要求,全部满足……对了,别给他们提供未记载武器装备。”
“是,我明白。”任红城道,又安排几句,电话扣时,老任心里明白了。这个任务的底线,恐怕就是在最后一句了,除了非法武器装备,其他都可以提供。他抽了颗烟,又抽了一颗,再续一颗,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结果:这可把几个队的刺头聚一块了,要出事啊………事肯定是要出的,其实就从今天开始了,中午过后,鼠标最先离了家,驾着他的破车去开发区分局,余罪有邀,这家伙上回那么大功劳没摊着,本次可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这一刻豆晓波刚从家里回来,没想到余罪真能给他请个长假,更没想到余罪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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