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 第 167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没有,人刚放。”任红城道。

    “哦,那个人啊……叫什么?”许平秋问。

    “李冬阳,伤害罪。”任红城把手机递给了许平秋。

    看了几眼,扫了一遍,老许皱着眉头问着:“你说这伤害、贩毒、还有影视……牛头对不准驴臀,怎么我觉得越来越不搭调了。”

    “领导啊,你问我,我问谁啊……还有更不搭调的,放出去特勤追了一周,查到和马铄联系的这个手机机主,申均衡,是搞矿山机电的,还是个残疾人,小儿麻痹后遗症,长住地都不在五原。”任红城道,伸手拔拉了一页,是申瘸子的照片,企业执照、代码、账务排查信息,翔实而准确,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来

    “桃园公馆的问题呢?”许平秋又问。

    “那问题就大了,容留吸毒、色情表演、还有出入账目不小,看样子应该有洗钱类的经济问题。”任红城道。

    “那你说,咱们下一步,往那个方向走?”许平秋问。

    方向大致已经出来了,马铄这条线,不过怀疑他是个较大的中间商,而不是毒源掌控者;另一个方向是桃园公馆,魏锦程的嫌疑越来越大,特别是经济问题大时,不得不让人怀疑他这些巨额资金的来源了

    不管那个方向,看样子离终点还有很长距离,任红城没有回答,小声道着:“不管那个方向,都给国办的交不了差啊,泄密没结果,杜立才没下落,这回不是来兴师问罪来了吧?”

    许平秋眼睛睁大了一圈,然后眼珠子沿着眼皮转了一圈,表情保持着僵硬,这表情任红城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他突然想起了,中途被叫停的“贩毒人员杜某某”的追查,心下凛然间,声音更小了:“难道,他有消息了?”

    “不管有没有,你就当没有,这盘乱棋,按规则,已经救不活了。”许平秋道。

    任红城噤声了,他知道许平秋在变本加厉,这些天把余罪带的那拔野小子关在特警队,可了劲地往死里练,练得最多的就是各类武器,以许平秋的行事作风,他能想像到,这是在准备一支编外预备队,只要目标出现,这就是射向目标的第一颗子弹。

    可那几个跟着余罪收黑钱的,行吗?

    战术素质、格斗素质,那几个里面除了熊剑飞,其他人几乎是白痴,真刀真枪的缉毒战,就大部分警察也未必接触得到。任红城了解那几个货色,坑蒙拐骗讹说不定还行,其他方面,估计肯定不行。

    容不得思索,播音里航班到达的声音已起,四位省厅、禁毒局来人相携着到了候机口,不多会就见西装革履,如普通商人打扮的国办来人,笑吟吟地从甬道出来了,万瑞升、许平秋、史清淮陪同着出航站楼

    最末的两位,在反泄密专员的示意下,向任红城报道。

    一位李方远,一位林宇婧,两位缉毒警,像犯了错误的学生,垂头丧气地站在任红城面前,或许是余罪的原因,任红城忍不住对林宇婧多看了两眼,大眼睛,解发头,穿着很朴素,怎么看也像位中规中矩的姑娘,完全和余罪那货不搭调嘛。

    “跟我走。”任红城道。

    两人跟着任红城,反泄密事宜正式移交给了省总队,两人命运仍然没有改变,仍然要在总队的监督下,停职检查,直到整个事情有了定性。

    上车的时候,前车已经走了,任红城亲自驾着车,他看了眼坐在后座拘谨的两位,李方远是警官大学毕业,一直在缉毒一线,专业素质无可挑惕,全省第一张毒品染色图谱就是经他手制作出来的,为此他受到过省厅的表彰。而林宇婧更不用说了,十八岁进特警队,全省第一支女子特警队,从特警到缉毒警,长达十年的从警生涯,连迟到早退的小毛病都没有犯过。

    “辛苦了,同志们,我代表总队对你们归来表示欢迎……接下来你们要在我的监督下工作,当然,不是从事原来的工作……我希望,你们放下心头的包袱,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组织不会原谅泄密者,可也不会冤枉自己的同志。”任红城道。

    后座抽泣了一声,有人哭了,任红城从倒视镜里瞧了瞧,女的没哭,男的倒哭了,心理素质高下立现,反而是那位女同志安慰男同志。

    “宇婧,想见见谁?”任红城随意问。

    “算了,没查清之前,还是谁也别见了。”林宇婧稍有难堪地道,处在这步境地,最怕见熟人。

    “你们放心,你们的家人都没通知,一直认为你们在执行任务,你们可以按正常通讯方式和家人联系……对了,方远,这一个多月,你们被滞留在哪儿?”任红城问。

    “羊城……前天回京,每天让我们写事情经过,和对老杜的了解。对了,任主任,老杜有下落了吗?”李方远抹了把眼睛,问道。

    “暂时没有,他枪杀沈嘉文的时候,你就在他旁边,难道没有发现一点征兆?”任红城问。

    “您和第九处同志的口吻一样,真没有,老杜本来就不爱多说话,又是我的上级,那天押解到途中,他叫了声停车,回头就开枪,然后枪顶到司机头上了,下车就往桥下跳……啧,我到现在没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李方远难受地道。

    “很快你就知道了。宇婧啊,你要是想见谁的话,我可以安排……”任红城道,边说边瞄着车里倒视境里,林宇婧那张失意的脸。

    “不用了,任主任,我现在这样子,还好意思见谁啊,我只盼着快点把问题查清楚,还我们一个清白。”林宇婧道,叹了口气,她痴痴地看着窗外,那熟悉的城市,此时却是如此地陌生。

    车加快了速度,和前车驶向不是一路,那一路回省厅,这一路,回总队,接下来的时间将会被禁足在这个院子里,等着事情的进展。

    两位接受审查的,对此已经变得麻木,安排住处、重复条例,两人很机械地听从着命令,那样子,让老任也有点心生不忍。他其实想开个后门的,想把这消息告诉余罪,可想了想,应该不用了,余副局长现在恐怕和林宇婧一样,不想见其他人,特别是林宇婧…………

    砰砰砰砰砰……连续的枪声,回荡在特警总队的靶场上,这个警用靶场算得上全警最好的装备了,除了固定靶,还是模拟的巷战靶、模拟的匪徒靶像,根据杨总队长的命令,从每天早上开始,七位教官轮番对几位身份不明的刑警进行强化训练。

    搏斗,真打呀,护具都不带。

    枪战,实弹呐,打不及格教官直接就是一皮带。

    匕首攻防,真刀呐,就穿着防刺服,挨下捅也受不了。

    长跑更不用说了,跑不动,后面皮带就甩上来了。

    本事都打出来的,水平都是练出来的,不过可苦了严指导员,挨揍最多,挨骂也最多,每天浑身疼,体重急剧下降,就这还没机会发牢骚,第一天关进来时候总队长就讲明了:

    除了自杀、自残,别跟我讲自由

    好在其他人还可以,勉强说得过去,就标哥在恐怖的威胁下,居然也长进飞快,起码开枪偶而都能打个十环了。

    这一天五公里跑罢,教官吹着哨子,孙羿、熊剑飞、豆晓波、严德标成一排集合,教官照例训了严德标两句,表扬了其他人几句,然后喊着:“稍息,五分钟休息,接下活动靶……我警告你们啊,再有脱靶,中午就别吃了……就没见过你们这么笨的。”

    撂下众人,教官小跑的走了,人家说这话真有底气,瞧那教场上训练的特警们,那个不是生龙活虎,要拳脚有拳脚,要枪法有枪法。

    标哥累得一屁股坐下,然后呼通躺下了,大喘着气:“太暴力了,太暴力了,老子在这儿七天,挨了十四顿揍,少说也被抽了几十皮带……出去老子要告他们,许老头真毒呐,这是要哥的小命呐。”

    其他人可是笑翻了,几个教官,偶而会收拾其他人,可就没有不抽严德标的。这地方甭讲人权,讲人权最好的结果,多被揍一顿。

    众人席地而坐,对于这种训练,经历过的熊剑飞和身体素质相当好的孙羿根本不在乎,熊剑飞问着豆晓波道着:“豆包,你好像也退化了?”

    “原来还可以,后来调到机场安检上,就落下了。”豆晓波道,对于这没头没脑的任务实在纳闷,先是拼命胡来,抓人、收黑、然后又糊里糊涂给扔到这儿,又被人家拼命练,他狐疑地问着:“几位兄弟,这究竟是要干嘛呢?每天背十遍武器使用条例,每天打一百发子弹……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要有大事了。”熊剑飞凭着他出警的经验判断道。

    “也不对呀,再有大事,这儿上千特警,还轮得到咱们这堆废品,瞧那位,真要见了歹徒,他一准就这鸟样,装死。”孙羿指指鼠标。

    “去尼马,不装死,那不找死吗?你以为都跟狗熊样,不知道死字怎么写?”鼠标翻身起来骂了句,又仰头躺下了。

    “也是啊,什么任务,也不能用这块料啊。”豆包被标哥的样子逗乐了。

    “哎,我说……余贱咋没消息呢?不会是收黑钱被圈起来了吧?”孙羿想起了领头的。

    “有可能,那天从桃园公馆回来,直接被老任关起来了。”豆晓波道,之后他们也被关起来了,下文就不清楚了。

    “算了,别特么想了,组织没下了咱们的枪,还让咱们模枪,这就是好事。”熊剑飞直观地道着。

    “好个屁呀……你们光棍一条,我可是有妹子的人啊……要是个危险任务,老子有个三长两短,辛苦攒的钱不知道让谁花,水灵灵的细妹子不知道让谁睡……我想起就觉得我咋这么命苦涅?早知道余贱就特么不干好事,我干嘛参加呢……”

    标哥痛不欲生,拍着大腿哭诉上了。

    不过这里可哭天不应,叫地不灵,只有命令最灵,随着哨声吹起,教官吼着集合,几个人动如脱兔,就标哥也一骨碌爬起来,整队、报数、领武器、教官振臂一吼,四个拉开散兵线冲锋,偶而竖起的人像靶,在砰砰砰的枪响中,一个一个被:

    洞穿。

    第21章处处迷途

    四月三十日,五一前一天…………

    李冬阳被放出两天后,监视的报告余罪可以看到,这货整个就一极品人渣,除吃喝嫖赌就没干别的,居然连个固定狴处都没有,这个人不是一般地奇葩,往他上一代查,居然查不出人渣爹是谁,就查到了人家妈,改嫁过七八家,户籍早迁走了。不难想像,这人是怎么活出来的,街头混迹,饥一顿饱一顿,能活下来而且混得不错的都是人渣中的极品。这位极品光打架砍人的记录足足有七八桩,桩桩拿捏得非常准确,砍后背、捅屁股、要不敲你腿,伤人却不害命,标准的恶痞手法。这一次犯事有点重,三刀有一刀伤了脾脏,如果不是“特殊照顾”的话,他这罪,得判个故意伤害。余罪又把这家伙的案卷看了一遍,还是有点伤脑筋,这号人物似乎离他想像的相去甚远,就当个马仔也不合格,在他接触的毒品犯罪里,那些人一点都不凶恶,最起码在做生意的时候,信誉相当好,服务很周到,不像这类货色,整个就一打砸抢的标准模板,稍有点头脑的犯罪分子,都不会招揽这种人。可为什么偏偏是他呢?余罪试着从案卷之外想像这种人可能和贩毒关联的地方,是打手?有可能。

    不过可能性不大,他的相貌特征太明显,而且恶名昭著,如果从隐密的角度讲,作大生意不能用这种人;是搞货的,不可能,这人的水平再高也没受过什么教育,制毒的事他绝对做不出来,这是先天条件制约的。那是……马铄的旧友?余罪只能这样判断,可如果这样判断,那这个棋子就没有作用了。他头痛欲裂地把案卷扔过一边,揉了揉太阳穴,头有点昏,这些天一闭上眼睛,就开始回味那晚上欲仙欲死的场景,现在他稍稍见识到点毒品的威力,还是微量,还是不具成瘾性的,都影响了他这么多天,准确的表述就是,你周围的、身边的事都引不起注意力,恰恰是药力发作的那段时间里的事,记得越来越清,那种爽到心底,惬意到骨子里的感觉,怎么也挥之不去。又一次想到薛妃在怀里挣扎、丽华在胯下娇啼时,他蓦地起身,奔出了办公室,在水房就着水龙头冲了冲头,让头脑冷静下来,医生交待了,要多做其他事分散注意力,否则这种化学毒品一两次上瘾都有可能。毕竟毒瘾好戒,心瘾难除。冲了好一会儿,回到了办公室,擦干净了脸,即便这些日子拼命地休息,也掩饰不狴脸上的疲惫,眼窝陷得越来越深,多半是焦虑害得,那些关于案子和案子之外的事,让他有点心力交瘁的感觉了。

    坐回到办公桌前,抽了一支烟,把所有的嫌疑人捋了一遍,准备给邵帅打个电话时,手机却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一看,居然常不联系的马秋林,一下子余罪乐了,接着电话随口道着:“马老,您怎么有空想起我来了。”

    “这话说得,是余副局长没空想起我吧?”电话里,老马慢条斯理地声音,这老家伙快活成神仙了。对于老马,余罪可是打心眼里尊重,笑了笑道:“瞧您说的,我经常想起您呐,就是不敢去打扰您老人家。”

    “今天我可得打扰你了,出来……我在门口。”马秋林的声音道,似乎有事。

    余罪合上案卷,兴冲冲奔出办公室,他看到了,在门外马秋林招着手,他的身边,偎依着一位像小鸟依人的姑娘,楚慧婕,那样子快成老马的亲闺女了。

    奔着下楼,跑出了大门,余罪笑着道着:“哟哟哟,稀客,请请……”

    “不是来你这儿作客,那个啊,余啊……慧慧你说吧。”马秋林道,似乎难以启齿,把楚慧婕推到余罪面前了,她嫣然一笑,将欲启齿时,又难为地一抿嘴,好像也不好说。

    “嗨,这怎么了这是?”余罪看得讶异不已了。他睁大眼,盯着楚慧婕饶有兴致的瞅瞅,楚慧婕反而不好意思的躲闪了。

    “你不用说啊。”余罪灵机一动,比划着,楚慧婕眼睛一亮,不用开口,这倒是个好主意,她羞涩地、难为情的,f去生生地看着余罪,纤指如玉,打着哑语,那意思是:“今天是我的生日。”余罪笑了,回着手势:“哦,你是想咱们一起庆祝。”“不是的。”楚慧婕貌似难受了,打着手势道:“不是我出生的日子,是爸爸把我拣回来的日子……我想,去看看他,和他一起过。”一瞬间,那羞涩、那怯意、那期待,让余罪的鼻子酸酸的,他欣慰地打量着亭亭玉立,已然没有一点江湖气的楚慧睫,笑着直接说了:“你该早告诉我,都该去看看老爷子了。”

    〃o。

    “你……真的,不介意?”楚慧婕忘了打手势,直接问出来了,那脸色写着忒多的惊喜。

    “开什么玩笑,怎么会介意,不是所有人都能达到他那种高度的,什么时候去?”余罪问。那边马秋林刷声已经拉开车门了,是借学校的面包车,余罪殷勤地拉着楚慧婕坐到了车上,他到驾驶的位置,好多天了,好像这件有意思的事让他重拾了兴趣,载着两人,往西郊公墓去了。不过这并不是一个高兴的事,快起码对于楚慧婕如此,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里,余罪才知道,昔年共同参与那次机场盗窃的郭风、娄雨辰已经刑满释放,因为“主犯”黄解放投案自首,主动上交赃物的缘故,他们两人判得并不重,郭风两年,娄雨辰一年零六个月,都提前出狱。

    黄三终究还是赢了,他以自己的将死之身,换回了几个养子女的新生,能让马秋林这么位臭清高折腰的人不多,他就算一个。

    可不管再怎么说也是个悲剧,渐近墓园时,楚慧婕已经按捺不狴了,伏在马秋林的肩头,嘤嘤地哭个不停,悲从中来的时候,她在痛哭流涕扇着自己的耳光,一直喃喃地对不起爸爸,马秋林在唉声叹气,余罪也未劝阻。痛苦,不是一件坏事,快起码能记狴很多事,学会很多事。

    很快就见到了在墓园等着的郭风、娄雨辰,下车时,两人二话不说,扑通通两声给马秋林重重磕了几个头,哭得像个泪人一样,马秋林一手挽一个,好容易才把这两人拽起来。这个离奇的故事就讲出来也没有可信度,一代贼王,身死名销,身后事和那块冰凉的碑身,却是一名警察给他立的,是抓了他,害了他的警察立得碑。

    昔日三位养子女,相携上山,哭声沥沥,到碑前时,已经是泣不成声,郭风点着烛、娄雨辰烧着纸,马秋林和余罪恭立在碑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轻轻地退开了,任凭那三位哭天呛地,发泄着心里的痛悔。

    “对不起啊,余,还把你捎带上。”马秋林轻轻说了句o。

    “别跟我客气,老实说,能让人服气的嫌疑人真不多,可黄三绝对算一个。”余罪道。

    “彼此彼此,黄三佩服的人不多,你算一个。”马秋林笑道,看余罪不信,他解释道:“是慧慧说的,他死前安排闺女找你自首。”

    “为什么?”余罪愣了下。

    “因为他看出你心地善良,不会为难她的。”马秋林道。余罪蓦地苦笑了笑,回头看楚慧婕那哭得梨花带雨,凄凄切切的样子,他叹道:“大部分人都下不了手,我现在有点理解黄三的那种心态了。”

    “什么心态?”马秋林问。

    “想自我救赎,可最终却发现他谁也救不了。就像我们警察,都想拯救这个世界,到最后连自己都救不了。”余罪道,莫名地想起了,那个花白头发,大笑作囚的老人,那种表情他现在理解了,是绝望。

    “可他做过的,总有人会记得,比如他们,比如你,比如我。”马秋林淡淡地道,他回头审视余罪的时候,稍稍发现了点端倪:“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大好?”

    “没事,案子。”余罪道。

    “能让你头疼的案子,应该不是小案子啊。”马秋林道。

    “没事,不是什么大案子,马老,我有个问题,没有取笑您老的意思啊,能问您吗?”余罪看着满足脸皱纹,已经超然物外的这位老警察,那个压在心底的问题,浮上来了。

    “问吧,你好像变得越来越客气了。”马秋林笑了。

    “那我不客气地问,您这一辈子,抓了数千坏人,熬得睑皱头白,做牛做马一辈子,末了自己也是不干不净、不黑不白,还给一个老贼送终,后悔么?其实可以活得更好点,比如我就知道,老许、王局,入行时还是您的徒弟辈,邵万戈顶多算您徒孙辈了。”余罪好奇地问,那或许正是他心里的疑问。

    “穿着警服,又苦又累,熬了一辈,家里顾不上,老婆孩子顾不上,我后悔了一辈子。”马秋林叹着道,不过话锋一转又道着:“可如果没有穿警服,平平安安,碌碌无为、默默无闻,那样一辈子好是好,可精彩就全部错过了,当我行将就木的时候,如果找不出这辈子那怕一点让我自豪的事,我想我也会后悔的。”

    “我懂,你是说有舍必有得。”余罪道。

    “所以,没有什么后悔的,匆匆几十年一晃就过去了,活着的时间都不多,还非要活在后悔里?”马秋林道,豁达地笑着,余罪其实想把自己所有的心事都告诉这位老人,可他没有再说,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不一定正确,但不需要后悔。祭奠了一个多小时,哭声持续了一个小时,两位哥哥搀着慧慧从坟上一步三回头的下山时,余罪看着这清冷的墓园,看着这萧瑟的景像,看着这林立的墓碑,他奇怪地在想着,也许黄三这辈子也不后悔,苦过累过,嚣张过、疯狂过、失意过也绝望过,死后还被人想到过……不得不承认,这何尝不是一种精彩!

    载着四人,沿路慢慢地回市区,郭风和娄雨辰直接到了车站,他们不在五原混了,一位在电脑卖场做散件、一位仍然做他的发型师,三位异姓兄妹在车站依依惜别,那两人对于抓狴他们的余罪已经没有芥蒂,把自己的地址、手机号留给了余罪,拜托余罪多多照顾。送走了两人,回到了学校,楚慧婕的情绪一直不佳,余罪陪着她和马老,一起吃过午饭,说了很久,午休后才告辞离开。

    男女之间除情欲,或许还真会有其他感觉,就像今天,泪涟涟的楚慧婕又让余罪看到了她脆弱的那一面,和曾经那个神出鬼没、妙手空空的女贼相去甚远。

    坐回到办公室里,满眼都是慧慧哭红的那双眼睛,一股子怜悯的心意,和脑子里老是萦绕的那些淫秽场面交织着,他有点检视不清自己究竟是个什么货色了。女人、钱、职位……这些构成生活的要素,就像毒品一样,那一种都有成瘾性,那一种都能左右你的心境,那一种都能改变你的命,包括要你的命。手机的铃声响时,余罪还沉浸在思考中,一拿起电话,一看,要命的来了。栗雅芳,他没接,扔过一边了,响了几次,然后短信来了,约炮的短信,好撩人的话:想不想去野战……主题酒店?明天过五一啊,你怎么了,这么长时间都不联系我?余罪讪然一笑,特么的这些烂事一萝筐的,老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反正现在不想,自打那晚车轮战后,现在对肉搏一点兴趣也没有。

    这个电话刚罢,铃声又响,又是女人来的,安嘉璐的电话,这个电话稍有犹豫,余罪还是接起来了,一接就是一大堆埋怨堆过来:“……哇,余副局长,好大官啊,电话不是打不通就是没人接……现在终于接了,你和鼠标干嘛呢,怎么鼠标又被圈起来集训了……是不是又有任务……”

    “呀,真忙啊,怎么了?”余罪道。

    “没事,明天过节,你……”安嘉璐期待地问。

    “我没空。”余罪直接道。

    “那好,不打扰余副局长您了,以后也不会了。”

    电话里安嘉璐生气了,卡声挂了电话,余罪对着嘟嘟的盲音,发了好一阵子呆。

    这是一段值得珍惜的感情,朦胧的、清纯的、阳光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却一直在暗暗思念的感觉,你可能忘记,可一想起,仍然是甜甜的味道……他手指在键盘上摩娑着,最终电话都没回过去,即便他知道失去了会永远地后悔。

    又一通电话铃声响起时,他神经质地颤了下,设置的特殊铃声,是马铄的电话,一看,他起伏的心情意外地一下子平静了,这是一个期待已久的电话。

    他很随意地放在耳边道着:“哦,马铄啊。”

    “方便吗?”

    “方便,你说吧。”

    “明天过节,余副局,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呵呵,我们永远都没有自己的时间,不过可以抽时间,马铄,你别给我拐弯,那个亲戚又犯事进去了?”

    “不是不是……余副局,您这把我笑话的,是其他事,到南寨高尔夫球场玩玩怎么样?有兴趣吗?”

    “我们这身份玩这个还真不方便,心意我领了,谢谢啊。

    〃o。

    余罪揣摩着对方的用心,以一种随时可能挂电话的口吻说话,果真那边急了,直道着:“余副局,等等……要真不想玩,我们另找时间,那个………想托您点事,这个,您不许生气啊。”

    “你卖什么我都不生气,就卖关子让人很生气。”余罪直接道。

    “那好,我不卖关子了,有个百把十万的生意,我心里没底,想请教请教您。”马铄道。

    余罪一笑,嘴里不客气地道着:“你这磕头烧香找对庙门了没有?你那里看我像个懂生意的?”

    “不用懂,生意我来做,给你两成干股……”马铄在尝试性地试探。

    余罪思忖片刻,慢条斯理地道着:“我好像知道,你说的是什么生意了。”

    “我就说嘛,余副局是聪明人,不需要我多解释。”马铄道。

    “可未必是干股啊,你也是聪明人,聪明人可不做赔本买卖。”余罪道。

    “对,双赢,平安求财、求财平安,没其他意思。”马铄揶揄地声音。

    “可以,和谐,稳定是大局,生意自然要平安。”余罪道。

    “那……余副局啊,明天要不您抽时间,我陪您转转。细节咱们当面商量?”马铄试探地问。

    “可以,明天你给打电话吧。”余罪道。

    这一切显得自然而然,经过试水、试毒、试嫖以及试收黑金,一切水到渠成了,余罪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那些人会由浅入深,邀请他成为地下活动的保护伞,买通他成为安插在警察内部的眼线。

    这一切都不意外,只是当这一切都来临的时候,余罪被自己这种无动于衷的心情吓了一跳,似乎他所做的一切本该就是如此,他有点分不清自己的身份,究竟是一位故意抹黑的警察,还是本来就是一位黑警察,从来就没有白过………

    下午十七,驱车到北圪岭上,距市区二十二公里,尽管知道这里是垃圾围城的重灾地,邵帅还是被眼前的景像吓了一跳。

    连绵的垃圾山,几乎填满了谷地,空气中充斥着一种说不清的味道,是粪便、霉变、酵变等等各种臭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你无法想像的是,就这种味道,还有人在里面刨啊刨啊,就为刨点能换钱的垃圾糊口。

    “臭死了。”一位卷毛的,跟在邵帅背后。

    “城里人坑乡下人啊,垃圾都倒这儿;乡下人也坑城里人,垃圾上捡上点东西回收一制作,又回城了。”一个大个子,捂着鼻子道。

    三个人特殊的一队,已经搭伴数日了,卷毛的叫洋姜、大个大叫大毛,两人长得都有点嫌疑犯的气质,邵帅一直没搞清楚,这都脱警几年了,居然余罪还能召之即来。

    不光大毛和洋姜,春季粮油的淡季,反扒队当年出来的二十几位都搭伙做这生意,一听余副局召唤,除了守店的,还都应召来了。任务很简单,就是找类似毒源的地方。

    像这种:恶臭、肮脏、水源和环境全部被污染的地方,只有这种地方毒源才能生存,大批量制毒根本无法掩饰废料和废水的气味。

    对其他人保密,对这些人可没有什么保密的,三人往岭下走着,洋姜问着:“现在这种地方太多了,我敢说啊,就把废水倒进市区里,都不会太轰动,大家已经习惯这种糟糕事了。”

    “可能性不大,毒水渗进土壤,土壤的PH值会达到酸临界以上,简单讲,那是寸草不生。”邵帅道。

    “市区的地下管道呢?那里面不需要长草。”大毛道。

    也是,区域太大了,不N…十人的队伍,实在显得杯水车薪,邵帅犯愁地道着:“试试找找吧,不看不知道,咱们的生存环境已经恶化到这种程度了。”

    说到这话,都不用再说了,三人一会儿也习惯这种臭味了,分几个区域,采集了部分土壤、废水样品,封装好,忙碌了近半个小时,这才结伴回程。

    有时候很多事说不清为什么要做它的理由,但你知道必须去做,洋姜可不清楚邵帅的来历,笑着又问上了:“邵帅啊,你和余儿啥关系,怎么干得这么来劲?”

    “同学……不为什么,有一天看到余儿给我的照片,有个十岁的孩子和他妈妈被打的遍体鳞伤,就为了协迫孩子父亲给毒贩办事,我一下子冲动就答应了。”邵帅笑着道,现在为冲动付出代价了,工作都丢了。

    “这帮王八蛋,逮着该活剐了。”大毛呸了口,所以犯罪里最恶劣的,涉毒算一种。

    “别这么嫉恶如仇啊,不当警察已经很多年了。”洋姜道着,追着邵帅问着:“邵帅啊,你都没当过警察,干嘛趟这趟浑水,我们好歹还当过协警呢。”

    “呵呵,别给我摆资历啊,往上数,我爸就是警察,我就在公安局长大的,第一个玩具就是手铐,第二个玩具是警棍……五岁我就摸过枪。”邵帅笑道。

    “咦,那你干嘛没当了警察?”洋姜道,好奇地问:“是不是没关系,转不了正?”

    “没有当是因为我恨这个职业。”邵帅回头讲,仍然笑着,旋即他又好感触地补充着:“不过我并不恨这个警察,没有他们,只会比现在更糟糕。”

    他努力把背包往肩上带了带,走了。相随的两人,抱之以理解的一瞥。

    如果非要找一个这样做的理由,似乎这个就不错,谁也不愿意看到,世界变得越来越糟糕。

    第22章紧锣密鼓

    车驶到了桃源小区,邵帅把买好的一网兜吃的提好,锁上车门,下意识地看看左右无人,这才迈步向其中的一幢单元走去。

    这个毗邻南寨公园的小区着实不错,特别是春意盈然的时候,绿荫浓郁、草地碧绿,与远山相映成趣,每个临窗的阳台都做得很大,像个阳光房,他进楼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下,看到了其中一间,一家三口,正在阳台上,玻璃后,其乐溶溶的吃晚餐。

    对于从未享受过幸福的人,幸福之于他们是一种刺激,邵帅努力按捺着自己不要去想,叹了口气,上楼了。

    五层一家,敲门,良久方开,闪身而入的时候,杜立才正把枪支往后腰别,邵帅笑了笑,明明是警察,越来越像匪徒了。

    “明天过节,杜叔,给你整了点吃的。”邵帅道。

    话不多说,老杜拆开包装,边挟边吃,一只烧鸡,几样小菜,他狼吞虎咽,看样子根本吃不出什么味道来,邵帅却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房间,大房间里一面墙全部被征用了,满面墙都是白板笔写的字和贴的便条,如果有心仔细看的话,一条曲线图,数字显示是这些天各类毒品价格的变化;行政区图标识出的地名,是已经确认没有发现毒源的地方,还有一大堆嫌疑人的名字,看样子枝节零乱,暂时还理不出头绪来。

    这些天就一直窝在这儿,确实是个好地方,根本没人打扰,连买日用品都不是那么方便,老杜可没闲着,作为警察那种职业的惯性不好改,那怕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位警察了。

    回头时,看着老杜狼吞虎咽的样子,邵帅又一次感到了心里那种深深的怜惜,短发,看上去头发已经白了不少,特别是两鬓已经成灰白色了,古铜色的皮肤,一睁眼额头的皱纹就出来了。那双眼睛,不管什么时候看都是忧郁的神色……这个记忆似乎让邵帅感觉到并不陌生,儿时懵懵懂懂的时候,老记得一身烟味的父亲,偶而会抱着他乐呵呵地用胡茬扎他,就像故意把他逗哭一样,后来没人这样做了,那味道却成了他心底最深的记忆。

    “嗯?你吃了么?要不一起吃?”老杜看邵帅痴痴看他,不好意思了。

    “我吃过了,你吃吧,可能余儿一会儿要来。”邵帅道。

    “他电话上说过了,对方明天约他。”杜立才道。

    邵帅没答话,拉了张椅子,坐下来,两手托腮,看着杜立才,就像曾经父亲忙乎的时候,一把拎着他,往椅子上一扔,然后自己忙自己的,他总是喜欢看那一身警服威风的样子,总喜欢摸摸父亲腰里的手铐,还有那锃亮的手枪。

    “杜叔,您记得……我爸爸的样子吗?”邵帅突然问。

    “我那时候还没毕业,第一次知道他是在我们政治课上,我们教员说的……那次案子很惨烈,谁也没想会是那样的结果。”杜立才道,默默地看了这位忧郁的大男孩一眼,好奇地问着:“你去羊城的时候我认住你了,那年的城市生存其实你完成的不错,可为什么在最后一刻,选择放弃呢?”

    那年,谁也没想到,人被逼到进退维谷的时候,爆出的生存能力都是相当惊人的,邵帅接了个中介的活,混得不比其他差,邵帅笑了笑道:“因为我知道,许平秋在招一个特殊任务的人选,我对他们的行事方式,太了解了。”

    “你当时就很了解?”杜立才异样了。

    “是啊,警察有时候坑蒙拐骗的水平,不比那些罪犯差。”邵帅道。

    杜立才笑了,不得不说,那年一群可怜的孩子,全是被拐到羊城的,最狠的一个,还被他拐到监狱里了,笑着的时候,杜立才叹了句:“老许是个人物啊,不管他的眼光还是手段,能到他那水平的人不多……哎对了,邵帅,你……后来为什么辞职了?”

    邵帅不好意思地扭捏了句:“虽然都觉得英雄的儿子也应该是个英雄,可我不大想重复我爸的路,我想有自己的生活。”

    “也对,如果当个坏警察,下场可能是个悲剧;可如果想当个好警察,你下场,可能更悲剧。”杜立才放下了筷子,两眼空洞地说道,也许从枪杀沈嘉文那一刻起,已经注定了他将以一个悲剧结束,现在只等着落幕了。

    尴尬间,门铃又响,邵帅起身道着:“坏警察来了,我比较欣赏这个坏警察,那怕是悲剧故事在他身也会透着黑色幽默。”

    开门时,余罪也同样提着一兜子东西进来了,进门就喊着:“喂,老杜,过节了,咱哥俩喝两口……帅,一起来。”

    “我叫杜叔,你叫哥俩,沾我便宜是吧?”邵帅不悦地问。

    “各称呼各的,还是兄弟亲切……是不,老杜?”余罪笑道,不过看一茶几的狼籍,知道自己后知后觉了,东西放好,杜立才和邵帅说话很客气,对余罪可没那么客气了,直接道着:“说吧,是个什么情况

    “这是检测进展,暂且没有发现。”余罪把PDA递给老杜,禁毒老杜才是专业的,又说到见面的事,杜立才眯着眼站到了信息墙前,也同样感觉到那种风马牛不相及的信息断层了,孙笛开KV的、李冬阳是个拉煤司机、姚曼兰又是搞影视的、马铄更好,无业,牵出来的申均衡,又是搞矿山机电的,就即便凑成一伙,可这些不同的领域,又是怎么样交集的呢?

    这一窝有点奇葩,似是而非,可要细看,又处处不像。

    “杜叔,这些天我们取到了上千种样本了,走的地方越多,我们越发现,可能藏毒的地方太多了,有些地方环境污染的,市民都习惯了。”邵帅道,这是根据工业用电、废水、废料污染划定的区域,但迄今为止,仍然没有检测到那种可能,问题的症结在于,很多样本根本无法检测,比如城市下水管道窖井里,那些浓稠的废水里能含几百种微量无素以及有害物质,科技就再进步几十年也分离不清楚啊。

    “对了,老杜,就现在这类信息,你觉得有毒源可能性有多大?”余罪问。

    “很大……你们看。”杜立才指着信息墙标着曲线图道着:“我根据你的资料绘制的,在扫毒最严的时候,价格飚到了原来的五倍,前一阶段各队抓了上百涉毒人员,从23号开始,到现在,也就一周吧……咱们下意识的稍一放手,价格迅速回落,一周降了六成,再过几天,恐怕就要到回初始的水平了。”

    “那意思是说,地下贩毒网络,仍然存在着?”余罪道,这问题就来了:“可以前禁毒局难道没有发现这种情况?”

    “没有这么严重,最起码化学毒品没有这么严重,去年我离开的时候,就是因为南方货的品质和咱们省的很类似,要去南方找到源头……可惜的是,源头没找到,这儿也泛滥了。”杜立才懊丧地道。

    “那意思还是说,在五原的毒源可能性非常大?”邵帅插了句。

    “对,否则就无法解释,这儿的价格,比周边省份更低的缘故了,几乎和南边持平,南边的销量和咱们这儿不是一个层次啊,咱们全省三千多万人口,羊城一个市就上千万人口,如果源头在南方,运到这里理论价格在这里应该高几倍不止。”杜立才道。

    “那就只能见招拆招了,您看马铄、申均衡这条线,价值有多大?”余罪问。

    杜立才想了想,半晌才很谨慎地道:“不是源头,顶多能连到源头。”

    “哇,那离终点还有多远啊?”邵帅都有点泄气了。

    “贩毒和制毒不是一个概念,只要还抛头露面,肯定不是制毒的,只要是制毒的,他们自己清楚,被抓到就是极刑,所以他们会把可能找的线索,可能接触到的人,都压缩在极致,一到照面,绝对是你死我活,我经手的十几例制毒案子,大部分都被击毙,或者选择自杀,能抓到活口的不多……”杜立才道。

    余罪和邵帅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警种里缉毒警是个另类,真正心狠手辣的,不是那些拿着大狙时刻准备击毙匪徒的特警,而是这些已经习惯你死我活的人。

    “不要大意、不要逞能、也不要手软,发现任何线索,一定要通知大部队……特别是你啊,余罪。”杜立才回头,关切地看着余罪。

    “我知道,对了,明天见面,马铄邀?(精彩小说推荐:

    ) ( 余罪 http://www.xshubao22.com/4/4712/ )

小技巧:按 Ctrl+D 快速保存当前章节页面至浏览器收藏夹。

新第二书包网每天更新数千本热门小说,请记住我们的网址http://www.xshubao22.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