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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是多大的数字,大家根本不用去算,因为绝对算不出来,就算是半山和尚这种佛学高深的僧人,恐怕也没有一个准数。
“咦!”
嘴里埋怨,皮求是还是很认真的端详残像木雕,然后伸手微微触摸,就在这一瞬间,他脸上顿时浮现几分惊疑之色。
“怎么了?”
感觉皮求是有什么发现,王观也连忙凑了过来。
“这材料……”皮求是在木雕残像上摸了摸,有些迟疑道:“好像不一般啊。”
“材料?”
王观一怔,也随之细看起来,只见木雕的表面漆了一层金漆,而且应该是很有年头了,所以出现了漆裂的现象,使得表面斑驳不堪。至于木雕残断的地方,则是十分的毛糙有刺,让人看不出材料的纹理。
不过当王观与皮求是一样,伸手触摸木雕的时候,就察觉到材质的异常。
“笃笃!”
王观伸手敲打了下,立即发现材料质地十分坚密,根本没有什么回声。稍微多用几分力,反而把自己的手指骨节震痛了。
“好沉。”
与此同时,皮求是也半抱莲台,想要掂量一下残像的分量,没有想到却只是让残像晃荡一下而已,根本抬不起来。
在皮求是称重的时候,王观也没有闲着,在木雕残缺的地方截取了一点木刺,然后借着亮光研究片刻,顿时惊奇道:“感觉好像是金丝楠。”
“年轻人的眼力不错嘛。”
适时,韩老先生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很多人只顾推测东西的造型,根本没有留意东西的材料是什么。”
“好大的手笔。”
一瞬间,皮求是惊叹道:“从莲花底座和残存部分的情况来看,这个木雕像的体积与真人相当,材料全部都是金丝楠木。不说现在了,就是在古代,也是非常大的手笔。”
“所以我才十分好奇,想要知道在没有残损之前,雕像到底是什么模样。”韩老先生轻声道:“肯定十分端庄肃穆……”
好料配好工,这是古今如一的情况。能够拿出这样珍贵木料雕刻成像,那么必然要请最高明的匠师,一点一点的雕刻,达到完美无缺的地步,才不会浪费这样的材料。
当然,这一切只是推测,但是架不住韩老先生这样想,当他买到了残像之后,又得知残像材料的珍贵,他就有这样的念头了。有的时候,人总是莫名其妙针对某事较劲,说得文雅点儿叫执著,不好听的叫钻牛角尖。
非常明显,在不知不觉之中,韩老先生就犯了这个毛病。不过到了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就算知道他钻牛角尖了,不要说外人,就是家人也不太敢劝阻,反而顺着他的意思来。毕竟在韩家人看来,无非是一点小事罢了,只要韩老先生高兴就好,何必逆他的意。
或许就是这种纵容,才会让韩老先生始终念念不忘追根溯源。
“雕像什么模样还真不好说,不过我知道这是粤省潮州木雕的手法。”
这个时候,皮求是琢磨道:“圆雕的人物像,又漆描上金粉,风格十分明显,属于潮州金漆流派的手艺。”
“而且这个流派雕刻的人物像有自己的特点,人物的身段比例以5:1为标准,所以我可以肯定雕像完好无损的时候,应该有这么高。”皮求是在空中比划了一下,然后摊手道:“至于原来雕刻的是何方神圣,我就不太清楚了。”
韩老先生轻轻的点头,却也没有什么惊喜之色。毕竟他聘请来的专家,不可能个个都是酒囊饭袋,肯定也有个别很高明的行家,自然能够得出皮求是一样的结论。
同一时刻,皮求是也歉意道:“半山大师,恕我能力有限,帮不上忙了。”
“阿弥陀佛,皮施主尽力就好,凡事也不能强求。”半山和尚笑道,也没有多少失望的表情,估计也料想到这个结果了。
“惭愧。”皮求是摇了摇头,又回头询问道:“兄弟,你有什么高见?”
“我对木雕没有什么了解,哪里有什么高见。”王观微笑道:“想说的大哥你都说完了,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王先生……”
就在这时,韩朗轻步走进了客厅,神色倒是十分正常,不过言辞之中却暗藏了几分尖刺:“你是没有可说的,还是知道答案了却不屑于说出来。”
“阿朗。”
听到这话,韩老先生眉头一皱,有些奇怪道:“你们认识?”
“曾经打过交道。”韩朗避重就轻道:“爷爷,你可能不知道,王先生是个十分高明的鉴赏家,肯定看出什么来了,现在只是在藏拙而已。”
“是吗?”
连皮求是都能够看出韩朗不待见王观,更何况人老成精的韩老先生,他也十分了解自己的孙子,很少见到韩朗言辞夹枪带棒的时候,显然两人不仅是打过交道而已。
韩老先生心中若有所思,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展颜笑道:“这样说的话,是不是我们的诚意不够,所以王先生不愿意指点?”
“我看多半是。”韩朗淡笑道:“爷爷你请人过来鉴定东西,哪次不是客客气气,好茶好酒的招呼,等人走的时候,还要奉上一个大红包。所以说没有高见,能力不足的都是借口,关键则是‘诚意’!”
诚意两字,那是重音,让人充分明白韩朗的弦外之音。
与此同时,厅中的气氛也变得有几分古怪,皮求是看看韩朗,又看看王观,正打算站出来解围打个圆场,却见王观忽然笑道:“不知道韩先生有多少诚意?”
第626章神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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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一瞬间,厅中众人微微的一怔,有几分意外的感觉。听王观这话的意思,好像是和韩朗顶上了,不然也不会问他有多少诚意。
适时,韩朗心中一动,反问起来:“你要多少诚意?”
“真有诚意,应该是你主动表明才对,而不是让我来说。”王观淡声道。
韩朗目光一闪,继续质疑道:“诚意自然很多,但是你想要的话,也应该拿出真本事来,光说不练,哪里有什么诚意给你。”
两人绕来绕去,有点儿针尖对麦芒的感觉。
就在这时,韩老先生笑了,意有所指道:“年轻人,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啊,空口说白话可不行……”
言外之意十分明显,无非是质疑王观前后变化的态度而已。一开始的时候就表示看不出残像木雕的历来,现在话里话外又暗示他知道残像木雕的根底。
这样前后矛盾,怎么不叫人怀疑。
别说韩老先生,就是半山和尚也有几分疑虑,担心王观只是一时意气用事,受不住韩朗的暗讽,所以才会这样口不择言。
然而,皮求是也颇为信任王观,尤其是看见王观气定神闲的模样,就知道他心里有谱,不是在装模作样。
想到这里,皮求是心中一安,然后笑道:“兄弟,就知道你留会一手,故意在让大哥我,给我留几分面子。其实没这必要。大哥我早就知道了,兄弟你的能力在我之上,我看不出来是我能力有限,兄弟你看出来了,那就说出来吧,不用有什么顾虑。”
“另外……”
说到这里,皮求是话峰一转,眼中掠过一抹狡黠之色:“只要说出让人信服的证据来,大家也不会昧着良心说不好。反驳你的见解。”
这里的大家,自然是指韩朗,当然更主要是提醒韩老先生千万不要偏帮孙子。
对此,韩老先生心知肚明,淡淡笑道:“那是当然。大家的眼睛雪亮,也揉不进沙子,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好不好关键是有没有铁证。所谓铁证如山,那是沉甸甸的道理,可不是瞎缠乱造的结果。”
“这个自然。”皮求是点了点头。立即看向了王观,以眼神示意,我已经搭好了台子,该兄弟你上场了。
不要看王观表面谦和。实际上一年多的成长与历练,他的身上也多了几分傲气。当然,这种傲气不是盛气凌人的倨傲,而是源于对专业知识的自信。
但凡对自己有自信的人。身上多少要有一点傲气,未必就是骄傲。而是当专业的素养积累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在思想上潜移默化的转变。
不过,傲气也分两种,一种是浮于表面的傲,一种是十分内敛,藏得很深的傲。
比如说俞飞白就属于前者,表面上十分张扬,却给人一种狂傲的感觉。与之相反的就是钱老,为人十分的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但是他身上就没有傲气吗?
错了,接触久了大家就会发现,钱老的傲是俞飞白的千百倍以上,他的骄傲已经深入到骨髓之中,已经不需要表现出来。特别在玩赏瓷器的时候,简直就是傲到了极点,说的每个观点仿佛金科玉律,容不得别人有半点反驳……
当然,大家也质疑不了,因为人家说的都是正确的见解。
这种傲气,就是王观追寻的目标。现在他已经初步培养出这样的特质了,韩朗的质疑不过只是诱因,真正让他开口的还是心中的那份自傲,那种见猎心喜的情绪。
别看王观经常嘲笑俞飞白嗜宝如命,其实他何尝不是已经得了职业病,看见什么稀奇的东西,总会忍不住玩赏一番,说出自己的见解。
就好比现在,诚然皮求是所说,王观本来就是打算谦让两句,没有想到韩朗居然当真,正好撞枪口上了……
“那就不要怪我打脸,要怪就怪乔玉好了,这是她的嘱托。”王观怜悯的看了眼韩朗,觉得这人有些倒霉,居然在自己最擅长的地方为难自己,那岂不是自找没趣吗。
微微的摇头,王观走到了残像木雕的旁边,首先绕着木雕走了一圈,然后慢慢的伸出两根手指头:“能说的,皮大哥刚才已经说了,我现在我只想补充两点。”
“原闻其详。”
众人纷纷看了过来,连韩朗也不例外,毕竟要认真的聆听才好辩驳。
“第一点,就是从木雕残像存留部分的衣饰纹理看来,这个木雕应该是一位女性神灵,不然衣裳也不会那么飘逸,长裙飘扬……”王观肯定道,毕竟男性神灵与女性神灵的装束有十分明显的差别,很容易让人鉴别出来。
“什么呀。”韩朗一听,顿时带着几分讥嘲笑容道:“这个就是你所谓的见解?根本不用你多说,我们早就知道了。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这是女性神灵,而且还是观音菩萨。”
“不过,你要弄清楚,观音菩萨分身无数,随缘普度,形象众多。什么送子观音,叶衣观音、龙头观音、水月观音、提篮观音、洒水观音……”
很显然,由于韩老先生的重视,韩朗对于这尊残像也不陌生,不然也不至于一口气就报出了诸多观音的名称。
“观音的形象繁多,你能够分得清楚这是哪一个法像吗?”
韩朗的问题,可谓是一针见血,却让韩老先生不自觉点头,目光之中也有几分欣慰慈祥。很正常嘛,哪个老人家不偏爱自己的孙子,特别是孙子对于自己喜爱的东西那么熟悉,自然更加的欢喜。
不过,王观却十分淡定,轻描淡写道:“谁告诉你们,这是观音法像的?”
“嗯?”
一瞬间,众人愣住了。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吧。”王观轻笑道:“有个成语叫做先入为主,你们就是犯下了同样的错误,为什么一提到女性神灵,你们就首先想到是观音菩萨?”
“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半山和尚开口了,带着几分迟疑之色说道:“王施主,这尊法像站在莲台之上……”
“半山大师,我明白你的意思。”王观摆手道:“是不是觉得莲台是佛门的法器,所以与莲花相伴,又是女性神灵,必然就是观音了?”
“既然这样,那又何必再有诸多猜测。我敢打赌,肯定有人说过这尊残像是卧莲观音。”王观反问起来:“韩老先生为什么不认同?”
“这个……”韩老先生迟疑了下,最终据实道:“我觉得卧莲观音应该是卧着的……”
“韩老先生有些较真了。”
适时,王观摇头道:“卧莲观音的形态,不一定就要卧着,也有坐着,或许站着的法像。只要莲台足够大,都能够称为卧莲观音。”
韩老先生语塞,不过却在摇头,可见王观这话不能让他信服。
不过,韩朗却是记得王观的弦外之音,直接把话题拉了回来:“王先生觉得这不是观音法像,那又是什么神灵?”
“这个不急,先听我说完第二点。”王观没有穷追猛打的意思,反而微笑道:“两点综合起来,应该可以推断残像木雕的本身是什么神灵了。”
“兄弟,不要卖关子了。”皮求是连忙催促道:“第二点是什么?”
“其实第二点皮大哥你也看见了,只不过没有放在心上而已。”王观提醒道:“在莲台底座的位置,有一行刻款。”
“刻款?”皮求是一怔,也点头道:“对呀,我看到了。刻款十分简单,既没有朝代的年号,更加没有雕工的留名,就是季春廿三几个字而已。”
“那就对了。”王观笑道:“古人对于神像的态度,不是我们现在觉得的没有生命的木雕泥塑,而是神灵的化身,非常的尊重。一般情况下,能不留款尽量不留款,就算要刻款也绝对不可能刻上自己名字,免得神灵责怪。在这方面,半山大师应该比较有经验吧。”
“没错。”半山大师轻轻的点头,表示自己雕刻神像的时候,从来不会留款。
“还有就是,但凡大型的木雕神像,绝对不会是随便雕刻的,一定要有针对性,比如说神灵的生日、忌日、得道飞升、圆寂成佛的日子,才会雕刻神像以便祭祀。”
与此同时,王观又问道:“半山大师,我说的对不对?”
“很对。”半山和尚又点头道:“除了祭祀日外,就是庙宇落成的日子,才会雕刻这种大型的神像。不然的话,供奉小型的神像就可以了。”
“不要东拉西扯了。”韩朗有些不耐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在工匠师傅雕刻神像之后,不论他什么时候雕完,但是他会留一刀,直到最后的那天,在祭祀日的时候,才会把那刀补全了。”王观轻笑道:“这个步骤,行话是画龙点睛,又称为开光点化。”
“所以说底下的文字,与其说刻款,不如说是一个记号,一个日期的提醒。让人记得到那一天的时候,请工匠师傅过来,给神像补上一刀。补了一刀之后,神像就不再是木雕了,而是神灵的化身,具有无上的威能,可以接受大家的香火膜拜,实现众人的愿望祈求。”
“所以这个补刀的过程,又可以称为神补刀……”
第627章有他求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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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观侃侃而谈,又笑道:“半山大师,我说的可对。”
“阿弥陀佛,王施主说得一点也没错。”半山和尚继续点头,证实王观没有撒谎。
实际上韩老先生和韩朗也没有怀疑,因为他们居住在香港,这里保留了许多风俗习惯,连搞得庆典活动也要舞狮庆贺一番,再让大老板在狮头眼睛里点上一点,讨个好彩头。那么在神像祭祀之日,弄个开光点化之类的仪式,他们自然也十分理解。
“也就是说,莲台底座的文字,就是当时的祭祀日期。”
王观微笑道:“季春廿三……一月孟春,二月仲春,三月季春。三月二十三……我记得观音菩萨有三个祭祀日,分别是农历的二月十九,六月十九和九月十九。”
“二月十九是她为人的生日,这天她成了三公主。六月十九是跳火坑的日子。她的父亲不让她学佛,命人活活的烧死了她。其实这是菩萨的忌日,也是她最苦最伤心的一天。九月十九是她成佛的日子,这天她修成了菩萨,坐上了莲台。”
王观掐算了一下,饶有兴趣道:“真是好巧呀,都是十九。不过与三月二十三没有任何的联系,应该可以排除神像不是观音菩萨了吧?对了韩公子,我说的可是农历。另外,这是古代雕像,刻的也是农历日期。”
“我知道。”韩朗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还是沉得住气:“不过,你扯来扯去都没有说到重点,现在不是让你排除什么,而是确定神像是什么来历……”
“阿朗,住口。”
没想,韩老先生却直接摇头,示意韩朗不要多说了。
适时。在韩朗困惑的目光中,韩老先生不轻不重的训斥起来:“人家已经告诉你答案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以后要多看这方面的书……”
此时此刻,不仅是韩老先生明白怎么回事,旁边的皮求是与半山和尚也是一脸的笑容,显然也听出了王观的弦外之音。
“兄弟,你说得太对了。”皮求是叹道:“我们果然是先入为主。看到莲台就下意识的觉得残像与佛门有关,特别是注意到木雕是女性神灵的时候,就本能的认为是观音菩萨,所以才会在错误的方向上越走越远……”
“阿弥陀佛,王施主聪慧巧思,让人佩服。”半山和尚也由衷赞扬起来。毕竟旁观者清的道理谁都明白,但是身在局中的时候,不是什么人都能跳出圈外的。
这个时候,韩朗再迟钝也知道王观已经给出了答案,而且答案好像很让人信服。连韩老先生本人也颇为赞同。
见此情形,韩朗忍不住轻声问道:“爷爷。他说了什么答案,神像到底是什么来历?”
韩老先生瞥了眼孙子,终于说出了答案:“他说的是妈祖,天后娘娘。农历三月二十三就是妈祖的诞辰日,惯例要举行祭典。”
妈祖,又称天妃、天后、天上圣母,是历代船工、海员、旅客、商人和渔民共同信奉的神灵。古代在海上航行经常受到风浪的袭击而船沉人亡。船员的安全成航海者的主要问题,他们把希望寄托于神灵的保佑。
在船舶启航前要先祭天妃,祈求保佑顺风和安全。甚至还在船舶上还立天妃神位供奉。中国具有很长的海岸线,除了内陆的省份以外,但凡在海边的地方,都供奉有妈祖的庙宇。而且经过了千年的传播,妈祖的信仰也也随着华人足迹遍及全球。
海港贸易那是香港经济繁荣的支柱之一,韩朗尽管未必信奉妈祖,但是对于妈祖的事迹多少也有几分了解,在韩老先生的提醒下顿时醒悟过来。记得去年的农历三月二十三,他还陪着公司职员到天后宫烧了几炷香呢。
“韩老先生。”
与此同时,王观轻笑道:“你觉得我说的两点有没有道理,能不能让人信服?”
韩老先生沉默了片刻,又看了眼韩朗之后,忽然笑道:“果然是后生可畏,许多专家都没给出答案的难题,居然在你手里迎刃而解了,也难怪半山师傅推荐你过来帮忙。”
“过奖。”
王观淡笑道:“说到底还是莲台的原因,大家被底座莲花给误导了。其实莲花未必就是佛门的法器,道家和儒家,甚至官员也经常使用。毕竟莲花象征清廉,也有冰清玉洁之意,用莲台把天后妈祖托起来,彰显出尘之气,也是十分普遍的事情。”
“对,太对了。”皮求是深以为然,又有几分感叹道:“我们犯了教条主义还是经验主义了,反正就是误入歧途而不知……“
说话之间,皮求是忽然笑眯眯道:“对了,刚才是谁说什么诚意来着?而且还是十足的诚意,可不要忽悠人啊。”
一瞬间,韩朗表情变了变,心里也在暗骂自己笨得可以,明知道这小子在鉴定古玩方面有一套,干嘛拿这个说事。
“皮先生放心,两位帮我解决了困扰多年的难题,我自然要好好的酬谢你们。”韩老先生脸上没有多少笑容,倒不是由于看见韩朗栽跟头而不高兴,而是源于他自己本身。
其实稍微联想就明白了,韩老先生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常年的吃斋念佛,尤其是得到这尊残像木雕之后,更是视为自己的佛缘。然而事实的真相往往十分残酷,残像不仅与佛门没有什么关系,相反还是佛门对头道家的东西。
妈祖天后,从古到今就是道家的护法神,这是没办法更改的事实。所以得知了真相,韩老先生发现自己这几年虔心供奉残像的行为,仿佛就是一场笑话,叫他怎么高兴得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王观也隐约有些明白了。
韩老先生曾经请过许多专家大师来鉴定残像,不可能就他发现端倪而已,或许也有人推断出残像的来历,只不过是故意装糊涂,没有告诉韩老先生而已。
究其原因,往好的方面想,大师们是不想破坏韩老先生的美好憧憬;往阴暗的心理猜测,则是大师们担心韩老先生牵怒,干脆含糊其辞什么都不提,估计只有他这个愣头青才会戳穿事实的真相。
想到这里,王观微微苦笑起来,感觉自己修心养性的功夫还有待提高。
就在这时,韩老先生失落站了起来,有气无力似的说道:“阿朗,好好招待客人,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一会。”
“爷爷,我扶你回房。”韩朗一惊,急忙上前搀扶。
“不必了。”韩老先生轻轻摇头,然后随口道:“这个残像……如果他们喜欢,就直接送给他们吧,就算是酬谢。”
曾经让韩老先生视之为珍宝的东西,现在则是弃之如敝屣,由此也可以看他的心情该有多么的……不爽!眼不见为净,让残像滚远点儿,免得招惹自己生气。
韩朗闻声又是一惊,正想劝解,韩老先生却没有聆听的心思,直接甩手走人了。
韩朗见状,也没有办法,立刻叫了个佣人搀扶韩老先生回房,然后转头看向王观,所谓旧恨未消又添新仇,不用指望他有什么好脸色。
“你应该知道,这不怪我,我就是说实话而已。”王观摊手道:“况且,你不要忘记了,是你先挤兑我,我才戳破这事的。所以有什么怪怨的,首先要怨你自己。”
“你……”
这个时候韩朗好恨,恨自己干嘛不是纨绔子弟,如果是二世祖之类的人,哪里还要考虑什么对错,直接发彪就行了。然而现在却不行,怎么说也是受到过精英教育的培养,他也拉不下脸学泼妇骂街。
“了解!”
察觉韩朗要吃人似的目光,王观心领神会道:“我们马上就走,另外再多问一句,这个残像木雕真的给我们吗?你要考虑清楚,那是金丝楠木,十分珍贵的材料。就算残缺不全,但是剩下的部分少说也值好几百万……”
“你觉得韩家会在乎这几百万吗?”
韩朗反问一句,然后干脆利落挥手道:“拿着东西走吧。”
“那我就真走了。”王观试探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问什么?”韩朗没好气道:“好走,不送!”
“哦!”
王观笑了,立即招呼皮求是:“皮大哥,我们走了。”说话之间,他又转头问道:“大师,你呢?是留下来作客,还是随我们出去喝茶?”
“阿弥陀佛。”半山和尚微笑道:“随缘。”
王观立即了然笑道:“这样的话,大师也过来帮忙搭把手……”
“善!”
半山和尚笑了,也顺手挽起衣袖,与王观和皮求是把莲台抬了起来,慢慢的向外走去。既然韩老先生已经把东西送给他们,那么他们又何必再假装客气,直接搬走就是了。
不久之后,三人把东西搬上车箱,然后纷纷上车,慢慢的驶出豪宅飞快而去。
途中,开车的皮求是还是有几分担心:“兄弟,我们这样把金丝楠带走,要是韩家后悔了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不怕。”
王观眼中掠过一抹笑意,坦然自若道:“别的不敢说,但是韩朗肯定还有求我的时候,指不定现在已经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挽留我……”
第628章菩提有没有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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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王观的猜测也没错,在他们三人离开之后,韩朗立即叫佣人熬了一碗补汤,然后亲自端到韩老先生的房中。
此时,韩老先生就躺在床上,一脸落寞的表情,自然让韩朗颇为担忧。
“爷爷,你没事吧。”
韩朗把补汤放在床边的柜面上,关切说道:“来喝点汤提一提神……”
“你放心,我没事。”韩老先生也没有拒绝,直接把补汤喝了之后,又重新躺回床上,眼睛也多了两分神采:“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打击,我可以承受得住,现在无非是有些空荡荡的失落感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明显是不想多提这事,韩老先生自然而然转移话题道:“对了,现在是上班时间,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从公司回来吗?”
“不是为了接半山大师过来吗?”韩朗有些错愕。
“这只是其一。”韩老先生轻轻摇头,微笑道:“早上的时候,晋阳乔兄与我通过电话,告诉我他的孙女在今天抵达香港。算一算时间,大概是中午就到了……”
“什么?”韩朗失声叫了出来,瞬间想起刚才王观临走时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什么。”韩老先生皱起了眉头:“干嘛这样大惊小怪的?”
韩朗自然连忙辩解起来:“爷爷,回来的时候我不是说过了吗,那个乔家大小姐,她根本不喜欢我……”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
韩老先生瞪眼道:“你觉得像我们这种家境,有必要讨论这个问题吗?我以为你会明白的,爱情对于你来说,那是奢侈品。除非你主动放弃继承权。不然你早应该有这方面的觉悟。”
如果是换成日韩台湾偶像剧,这个时候韩朗应该站起来大叫为了爱情我可以放弃一切。不过很可惜,韩朗十分现实,理所当然的点头道:“爷爷,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问题的关键在于不是我不明白,而是她不明白啊。”
“废话。”韩老先生轻斥道:“她不明白更好……”
“什么意思?”韩朗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不明白,那么更加说明了乔家对她的宠溺。”
韩老先生的眼中掠过一抹智珠在握的光芒,仔细分析道:“你在乔家的几天也应该清楚,乔兄对于他那个孙女是多么的疼爱。表面上是要决定孙女的婚姻大事。实际上选择权还在那个小姑娘的手里。这样的重视程度,还不够让你明白她的重要性吗?”
“爷爷,我明白了。”韩朗若有所思,轻轻的点头。
联姻其实就是相互借势,只不过现在是男方想借女方的势,那么肯定是要主动去争取,而不是眼巴巴的等着天上掉馅饼。
“你明白就好。”韩老先生满意点头:“作为乔家的掌上明珠,任性一些也是应该的,不任性反而说明她不得宠。这样的话就没有联姻的价值了。”
“再说了,她能来香港一趟,可见还是比较听从乔兄的安排。机会已经给你了,你要好好的把握。充分利用地利的优势。”
说到这里,韩老先生沉吟道:“对了,乔兄还让我告诉你,见到她之后。注意要听一个叫王观的人的安排……”
“什么,让我听他安排?”韩朗大惊失色,完全呆愣住了。
“怎么了?”韩老先生不解道:“乔兄说了。这人是他的内线,可以帮你的忙。”
“什么内线……”韩朗抚额长叹:“爷爷你知道那个王观是什么人吗?”
“还能是什么人,大不了就是个保镖,或者乔家的雇员。”韩老浑不在意,由于刚才半山和尚介绍的时候,只是提了姓,没有说到名,所以他根本不清楚已经见过王观了。
“那个王观他是……”韩朗想了想,有些避重就轻道:“他是乔家大小姐的朋友,关系有些亲密,未必就会帮我。”
“亲密?”韩老先生一怔,随之摇头道:“你不要多想,既然乔兄这样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你照做就行了。”
“可是……”
韩朗才想说什么,却让韩老先生直接打断了:“乔兄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同意给你一次机会,你不要让我失望。”
“是,爷爷。”韩朗立即点头,一脸坚定的表情,实际上心里已经要悲叹流泪了。才得罪了王观,现在又要去找他,那不是送上门去给打脸?
且不提韩朗悲苦的心情,这个时候皮求是已经开车返回他居住的酒店,然后引领王观和半山和尚返回套间闲聊起来。聊天的内容,自然还是刚才的事情。
皮求是致歉道:“半山大师,实在是不好意思,看来让你白跑一趟香港了。”
“这要怪我,不应该心直口快,直接戳穿事实真相,让韩老先生下不来台。”王观也有些不好意思。
“阿弥陀佛,此事与两位施主没有关系。”
半山和尚微笑道:“缘起缘灭,自然有定数。主要是韩居士太执著了,多亏了王施主化解了他的执念,不然韩居士迟早会出问题的……”
这自然不是什么诅咒,而是十分契合实际的事实。毕竟脾性太过偏执,对于养生肯定没有什么好处,加上韩老先生的年纪大了,要是这样发展下去,或许真有可能走火入魔。一但受到什么刺激,说不定整个人就垮了。
“谢就不必了,不恨我就行。”王观笑道,有时候做好事就是那么难,受到帮助的人未必会有什么感恩心理。
“王施主说笑了。”半山和尚双手合十,微微低头道:“韩居士是聪明人,现在只是一时受到蒙蔽而已,只要执念化去了,自然想得通透,明白王施主的好意。”
“我可没什么好意。”王观笑呵呵道:“没看见我最后也捞足了好处?啧啧,不愧是豪门大户,出手就是阔绰,连价值几百万的金丝楠木说送人就送人了。”
说到这里,王观话峰一转:“半山大师,有兴趣接这单活计吗?”
“王施主的意思是……”
半山和尚也能猜测出几分,不过还是需要得到肯定。
“木雕虽然残了,但是料是好料,不能这样白浪费了。”王观笑道:“只要稍微的截取残腐的表层,再把莲台纹路刨去,又是一块珍贵的好木料了。”
“没错,金丝楠呀。”皮求是赞同道:“把那块残存木料分成几块,雕刻各种摆件,甚至连边角料也可以打磨成珠,弄成一串佛珠后再请大师开光,价格也不菲。”
不愧是经商多年的行家,皮求是根本不用琢磨,就知道怎么才能让木料的价值最大化。
“大师,你觉得怎么样?”王观轻笑道:“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事情自然不难……”半山和尚口中说不难,脸上却有几分迟疑之色:“不过贫僧怕是不能在香港久待……”
“为什么。”皮求是终于忍不住问道:“事无不可对人言,大师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何必隐瞒呢?”
“难道说大师香港之行,恐怕不仅是受韩老先生的邀请帮他的忙而已,或许也有向他求助的意思吧。”王观若有所思道:“这样一来,我就成了破坏大师正事的恶人了。”
“阿弥陀佛,绝无此事。”半山和尚摇头道:“王施主多虑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王观目光直视道:“大师你可不能撒谎啊。”
“阿弥陀佛,贫僧自然不敢犯戒。”半山和尚依然是低眉顺目的样子:“香港之行确实是单纯受邀而来,再无其余目的。”
“这个我们相信,但是在新加坡呢?”皮求是追问起来,然后皱眉道:“大师你应该知道我在新加坡也认识有不少朋友,就算你现在不说,回头我让他们帮忙打听,一样能够知道事情的真相。”
“阿弥陀佛。”半山和尚有些无奈:“两位施主何必那么执著?”
“大师这是在怨我们多管闲事么?”王观笑着说道:“确实也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管管闲事也是个消遣。”
“就是……”皮求是一笑,据实道:“不过管闲事也分对象,也就是大师的闲事我们才愿意管,其他人肯定懒得理会。”
“阿弥陀佛。”半山和尚摇头苦笑:“怕你们了……”
适时,王观和皮求是相视一笑,随即专心听半山和尚讲叙。其实所谓的麻烦事,不仅是麻烦那么简单,简直就是飞来横祸。
大家都知道,新加坡的土地面积有限,但是宗教却很多,所以竞争自然十分激烈。不仅是不同教派之间的竞争,连同一教派的内部也在竞争。虽说半山和尚寄身的寺院只是小庙,不过却让人看上了,打算与他商谈合作,来一个合并……
好吧,什么合作合并,肯定是美化的词语,说白了就是兼并、吞并,让小庙成为他们教派的下属机构,以便扩大教派的影响力。
对于这种事情,半山和尚肯定是不乐意的,就算大家信仰相同,名义上还是同门师兄弟什么的,甚至去挂单还可以蹭吃蹭喝。
但是涉及到道统的传承问题,早在一千多年以前,禅宗六祖慧能和神秀,就用血淋淋的残酷事实告诉大家,菩提有没有树不要紧,关键还是衣钵,或者说那个位子……
以上纯属王观脑补,实际上半山和尚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淡泊名利。(未完待续。)
第629章艺术品经纪人
ps:今天状态奇差,应该是遇到瓶颈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章,悲摧。
“阿弥陀佛,如果说只是单纯的合并,贫僧也不会很在意。”
这个时候,半山和尚徐徐说道:“毕竟寺庙只是寄身之所,归于谁的名下都不是很要紧,只要能供贫僧与徒儿容身即可。然而,贫僧怕呀,害怕有负师父所托……”
一瞬间,王观和皮求是恍然大悟,也明白了半山和尚的顾虑。
寺院要是被兼并了,那么寺院里的珍贵文物又该归于谁的名下?又有谁能够保证,那些兼并寺院的人不会打珍贵文物的主意?
想到这里,就可以知道半山和尚为什么要说难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对于这样的事情,皮求是还真没有什么办法。就算他确实有些关系,不过关系是在内陆,手还没有那么长,能够伸到新加坡之中。
“大师。”
皮求是皱眉道:“合并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上市公司,只要收购一定比例的股份就可以强行吞并的。既然是合作,那么也要讲究你情我愿,你要是不同意,他们也应该没辄啊。难道说,他们还要使出什么阴损招数不成?”
“阿弥陀佛。”半山和尚一脸苦笑,轻叹道:“佛门本是清修之地,出家人更应该是四大皆空,却偏染上了红尘烦扰,奈何!”
尽管什么话也没说,但是态度本身就是答案,说明皮求是猜对了。
“那大师打算怎么办?”王观想了想,沉吟道:“我在新加坡不认识什么人,但是却认识马来西亚的富豪,或许他们能够帮上忙。”
通过俞飞白打个招呼,陈家应该愿意帮忙,而且也可以轻易解决这事吧。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王施主了?”半山和尚神态一动,自然有几分期盼。
毕竟寺庙不仅是他的安身之地。更是师父传下来的基业,自然要想方设法保住。脾性方正并不代表半山和尚不会变通,事情的轻重缓急他还是能够分得清楚的。
“不麻烦。”王观笑道:“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应该只是举手之劳……”
说话之间,他摸出手机翻找通讯录,找到陈少枫的电话号码拨打起来。
电话接通之后,对于王观的来电陈少枫还是比较意外的,一番叙旧寒暄之后。听说了王观拜托的事情,立即拍胸口保证包在他身上……
“替我向白少问好。”
“行,谢谢了,有空再聚……”又聊了片刻,两人才算是结束通话,然后王观微笑道:“大师,现在应该不用担心了。”
“阿弥陀佛。”半山和尚自然十分感激:“多谢王施主仗义相助。”
“不白帮忙,金丝楠木还需要请大师出手呢。”王观笑着说道:“而且挟恩索报,我就不另外给工钱了。”
“不错。”皮求是也笑呵呵道:“终于有做老板的觉悟了,正向黑心资本家迈进……”
心情舒畅之下。半山和尚也开起了玩笑:“不要紧,以后有空去寺庙礼佛。记得添一笔丰厚的香油钱就行。”
说笑之中,半山和尚没有后顾之忧,自然答应了王观的请求。
不过这个活计也不是三两天就可以完成的,所以半山和尚决定把东西带回新加坡,等到完成任务之后,这才给他们送过来。
“那个时候,我们应该不在香港了。”皮求是提醒起来。然后笑道:“要不我过去拿吧。”
“不必!”半山和尚轻轻摆手笑道:“正好我也起了兴致,想回内地看看,到时候还请两位施主多多照拂。”
“那赶情好。就等大师你来了。”皮求是很高兴,不过又马上反应过来:“大师这么急,现在就要离开吗?不在香港多待两天?”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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