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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奶奶心脏病已患了十余年,用过了不少的偏方,比如铁树叶蒸鸡、猪小肠炖黑蚂蚁、牛心煮棕根等等,但一无用处,平时走路都要轻步慢行,举手抬足处处更要陪着小心。我不在家时我的弟弟看护她,我回家了就由我来照顾。
正月十五那天,正是林冰饰品店开业的日子。大清早起床,我同奶奶说了要去县城一趟。奶奶半躺在木椅上,对我慈祥地微笑:“你去吧,我没事的,你要多穿点,还是正月咧,冷啊。快去快回,今天是元宵节,早点回来过节。”
我应了声,只听到外面车的喇叭声叫,开往县城的车来了,我匆忙地走出家门,一路狂奔,走得太快,我一下没注意,嘣地撞上了车门,我头上顿时起了个大包。刚走进车厢,司机一下子启动,我啪地一下又跌倒在座位边。还没等我站起来,车子突突几声后哗地停滞不前,这破车,竟抛锚了!司机下车哼哧哼哧地做了一会,车才发动起来。今天真是不顺。
来到县城。我们县城还是久远以来的格局,一条玉带一样的护城河绕城而过,中间一条大街道,名叫解放路,从南到北,贯穿县城。两头两尾都有一个三叉路口,我们叫上三角坪与下三角坪。两个三角坪都是人员汇集之处,是做生意的黄金码头。车站在县城的正中部位,下车后我买一个花篮,再一路寻找,就在上三角坪的下方,我找到了林冰的饰品店:美眉屋!
林冰正在店里,满脸笑容,热情地招呼客人。我站在店门外打量着店面与里面的货物。店宽不过二十个平方,店面的窗橱别出心裁用红木相间,里面的货架是天蓝色的铝合金,陈列的货物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款式新颖。看来林冰的审美观很时尚,也深懂少男少女的心。
我举步踏进,林冰看到了我,对我嫣然一笑,我随手拿出花篮来,递给她。正当我们两手相握时,一个声音飘了过来:“龙行!真是你啊,这大半年你去哪里了?”
我转头一看,林静正张着大口在看着我。
“这位是……?”林冰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不过一瞬间又笑开了。
“我来介绍,这是林冰,我的朋友,这是她开的饰品店。”我拉着林冰的手对林静说。然后,我转过头对林冰介绍:“这是林静,一中的学生,也是我的学生,我教过她功夫。”
“哟,你还是老师啊。”林冰拍拍我的头,笑得腰要勾了下去。我瞄眼朝林静看去,她见林冰拍我头时,脸色沉了沉。然后她上前一步,竟拉住了我的手说:“龙老师,你现在做什么了啊,不教我功夫了?是开饰品店了吧!”这小丫头,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真会忙中添乱。
林冰一见林静也拉入了我的手,脸色有点发白,用力掐了我手心一把。
“唉哟!”我一声惊叫,身体蹲了下去。
“怎么啦?”两人都急着来看我,不期然两个头磕在了一块,也都唉哟一声。三声唉哟引来了店里买饰品的人一齐朝我们看过来。她们俩顿时余霞满飞。
而我真的很痛,不过不是手痛,而是心痛,没来由一阵钻心的疼痛在我心脏部位漫延开来,而且有一种神情恍惚,心被抽干一样的感觉。
今天的怪事太多,上车时人摔倒两次,车抛锚一次,现在又突然心一阵疼痛。我慢慢地站起身来,没顾得上她们两人关切的目光,就进入了光明之境,我往店的周围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我再朝家里细细看去,顿时发现奶奶飘浮在空中,那可是佛家说的中阴身啊!
中阴又叫中蕴、中有,是处于从此生的败坏到另一生出现之间的过渡期,所以叫“中有”;他能够产生生命过程中的另一个身体,而他本身却是不藉父母等缘,乃自然而生,因此又称为“起”。
我不禁双泪长流。
林冰见我无声泪流,顿时懵了,而林静更加满脸疑惑。
我一边抽泣一边对他们说:“我奶奶去世了。我要回去。”说完挣开她们的手,朝店门走去。
“龙行,你……你怎么知道你奶奶……?”林冰一脸的诧异。
“他当然会知道了。”林静感染了我的伤感,幽幽地说。
“你如何知道他这样?”
“龙行是一个很神奇的人,他有很高深的功夫,他还救过我的命呢,我当然知道啦……”
我已听不清她们的对话。只是一个劲地要往回赶。我随即在店门口叫上一辆面的,连声吹促司机加速前行。不到二十分钟,车就赶到了家。爸妈才从外面回来,看他们的神态,他们还不知这个噩耗。我哭泣着对爸妈说:“奶奶走了,奶奶走?”
走了?奶奶到哪里去?父母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只觉得我匆匆打的回家,满含泪水,只是奇怪。又听到我说奶奶走了,以为我说奶奶去了哪里?
“奶奶死了,你们……还不知道?”我仍抽泣伤心欲绝地说。
父母一听,惊了惊,又见我这么伤心,顿觉不妙。
“那她现在在哪里?你如何知道的?”
“我在县城里就知道了?”我本来不应暴露出我的秘密,但此时慌不择言脱口而出了,但要明白地对他们解释,一下子又从何说起?
他们满腹疑虑地看着我,总觉得我今天神经不正常。
“找啊,快分头找啊!”我又气又急,几乎声嘶力竭。
父母被我的神情吓呆了,开始慌忙到处找奶奶。
“妈!”一声凄天长吼,我听到了父亲的哭声,我知道了,我在中堂时那两次的香为何点为燃,今天为何接二连三地不对劲!要是早想到,哪会出现这种情况,枉我修行了这么久,枉我还能看天看地,拥有常人没有的法力,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警示下,我竟一点也不察觉。就这样,奶奶豁然西去,不再为人!再想起我刚离家时她还好好地对我说要早点回来,好过元宵节,可是转眼之间,人天相隔,留言成了遗言!我愈想愈心痛欲绝,忽然眼前一晕,我失去了知觉。
我不知奶奶的葬礼是如何办的,因为我一昏竟“死”去了七天,在这七天,后来我父母对我说,我气息微微,牙关紧闭,惟有心脏温热。
而我只觉得是做梦一样,一个人禹禹独行,走过的路由一遍黄沙轻漫一样,看不见远方,路上依稀有很多人,影影绰绰,但只是感觉,其实又没有看见一个真正的人影。我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了多久,只是一味地向前,更不知为何而走,更要走向何方?心中也没有一个念头,始终恍兮惚兮。
慢慢地前面有了一点光,光中我看见了奶奶。她仍慈祥地对我微笑:“孙儿啊,你回去吧,送了我这么远,也该回去了,人啊,没有不散的宴席,不要伤心,我会常常在你身边的。你是有大佛缘的人,回去后,要好好修行,奶奶以后还要等你为我超度呢。”听着奶奶的话,我泪流满面,但就在此时我有了一种颖悟。我真的明白了人生的无常,亲缘的可贵。我明白了俗世中的一切,都是一种幻有,就象在梦中拥有了无量无尽的黄金珠宝,但大梦一醒,你什么也不能带走。就恰是这阴阳两隔,使每个人看不清事实的真相。一悟如此,我悲伤的心,痛苦的心,曾有的名利心,情爱心,以及各种是非之心,都渐渐淡化,心变得明亮,犹如古井,不再泛起涟漪。此时心光不再,只觉得心内一遍明白,自己的前尘影事,清清楚楚,奶奶缘何生,缘何去,我能圆明察照。
在明镜一样的心中,明果师又出现在眼前,口中吟诵着:“若动念尽,浮想销除,于觉明心,如去尘垢,一伦生死,首尾圆照,名想阴尽。”我听后点点头,向明果师一拜,便回转身。
我转回身时,就看见了另一个自己,正僵卧在医院的病床上,母亲坐在床沿,直抹眼泪,父亲在床边,焦急地走动,而林冰与林静竟然都守在床边,低头不语,我看了看她们两个,一个一个的念头从她们心里起起落落,我顿然知晓她们两人的伤心和苦痛。我绕着他们转了转,即是心感伤痛,心里却一片安宁,不为他们的焦虑而所动。
我再反观自己,心里又想起一段经文:若魔咎歇,其心离身,反观其面,去往自由,无复留碍,名受阴尽。刚才是明果的指点,现在是我的灵悟,我知道,我现在已经突破了修行中极难的两个过程:受阴尽与想阴尽。走过了艰难,我原来以为要通过多少的磨练,才能破去这两阴,但是现在由于这一心痛,死去再活来,竟然因祸得福破了两关。
我再绕了绕,从头顶中进入了我的身体。慢慢地睁开了眼。
“伯母,龙行醒了!龙行真的醒了!”林冰猛然揪住我母亲的肩膀直喊,她的心一直没有离开过我,所以当我一睁眼,她首先就觉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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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变化气质
我点点头,向他们几个人示意,母亲见我苏醒过来喜极而泣,眼泪连连。
“妈,你等会给我用花生米、人参、当归、远志、大枣、枸杞炖一碗稀粥,我喝完了粥,就没事了。”我神志清醒,要母亲给我做碗“回魂粥”。
喝过回魂粥,再小睡一会,我就恢复了大半。连忙要父母给我办了出院手续。
下午,轻车简从,我们五人走出了这个如梦魇的地方。人啊,什么都不可能没有,但就是不能没钱,同时,什么都可以有,就是不能有病。我没有钱,可大病一场,死去了七天,七天之痒,在医院就花去了父母两千多元,那可以五头大肥猪的利润。
出院之后,父母还要我在家静养一段,并给我买了大一筐的补品。其实对我而言,这些广告上说的可以把一条虫补成壮牛的东西,完全是一堆垃圾。最能补的是什么,就是安静!静能定神,静后而能定,定而能通神,神乎其神,就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我关上房门,大部分的时间坐在房里静虑。我正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这突出其来的成长。静虑时,我变得更加淡泊安然,心中没有丝毫的杂念,眼前不再如以前那样映出有相的白光,现在无相之光已经升起,只要闲心一定,就有一种通明的感觉。这也许就是智慧之光吧。说是光,那只是一种勉强的描述。就如常人说的某某这个人很灵光,但是从那个人身上能找出灵和光吗?不见得,那只是对那个人所处境界的一种形容。再说这个人很精神,但精在哪里,神又在哪里?没有人能说得清,那只是一朦胧的感觉,一种状态的莫可名之强以为名而已。
我再拿起以前读过的书,扫视之下,明然于心,连最困难的数学我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而且记忆力更是如几何级数般的增强。我愈不动念头,以前学过的东西愈是清楚地映在心中。
在静虑中我明白了李医生的真正死因,也了知自己在李医生逝去后那场大死的因果。他的外因是曾误治而致死过三人,后来教气功时又是坑蒙学员,诸恶业造作,加之长期酗酒,血压较高,因而殒命归西。而我是他坑蒙学员的帮凶,不知而强以为知,误了学员的慧命,该有半个月的疾厄。
我再静心观察,对于自己的过去和将来,其中的因缘种种,有了一个大体的认知,更深明了其中的因因果果。看到了,心也就更谈了。世间营营苟苟之人,正是因为看不见将来,才有了拼死的纷争。如果真的明白了达哪些是自己就是强争也无缘的,哪些是可以垂手而得的,哪些是要通过努力而争取到的,这才到了“知天命”的境界,心也就定了,人就会变得更从容,活得列自在。就如洗牌之后,你抓好了牌,如果真的明白了在这场牌斗之中,我应要打出哪些牌,吃进哪些牌,我会过多少张牌就成了七小对或对对碰,那么你还会为吃进一个心中千呼万唤才始开的“九索”或“八万”而喜迎于色吗?
在无意中,我还越来越明白心的神通妙用。我现在只要静心看人,那个心中的大致念头就会感应到。而且我的心念竟有了某种法力,念之所至,能荡尘垢、驱阴霾。
静坐中,真正的意生身生起了。不过我明白,这个意生身也还一种外道。真正的心是廓然无形的,只是由于自己多劫以前尚对身体有细微的执着,总觉得有了身体就有了生命一样。就如小时特爱吃糖果,到了中老年时,这种嗜好就慢慢淡远了,但一到超市,看见了五颜六色的糖果时,总还禁不往拿一把来看看。这种余习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除得了的。
房中呆了近半个月,也该去上学了。父母见我神情举止日益稳重,身体状况也较过去更胜一筹,放心让我这只鸟儿自由飞翔。
我知道父母的艰辛,学费是我自己出的,在文化站里打工,省吃俭用,回家时还剩余三千多元,不仅是学费,就是这一期的食住也绰绰有余了。
来到一中,我找到了罗校长。罗校长还是如去年一样,没有年轻也没有老,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见了我哈哈一笑,也不问我这么久还不来上学的原因。只是上下打量了我,满含深意地笑了笑。我懂得他微笑中的含义,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龙行,课桌,上个月就给你摆好了,你以后在学校吃住还是走通学?”
“我还是在外面租房子吧,听说复课生大多自己在外租房苦读,以免受到学校的灯火管制,我也得更加努力,毕竟只有三个多月就要高考了,我才开始重温功课。”
“好的,你租房,我放心,不过,你还是要多约束自己!”罗校长满含暧昧地对我说。
“我会注意的,罗校长,你看我是那种经不起诱惑的人吗?”我抬抬头。
“嗯,不错,不错,能于香艳之中守住底线,中规中矩,有些定力。”他笑了笑。
“你老怎么还窥视我的隐私啊?”我满脸通红,忸怩中有点不满。
“十指之内,皆有神灵。你的一举一动,一思一念,无不被天地所鉴照,修行的人,哪怕是一般人,在天地众神之中,哪有什么隐私?哪有什么秘密?”他板起面孔,给我一顿好训。
是啊,,就是现在的我,对于遇到的人,只要静心凝神,他们的身体情况,曾有言行,也能看出过七八分来,更何况胜我千百培的大成就者?他们的能力更是不可思议,那看一个人的起心动念还是小菜一碟?
有时很浅显的道理,平时总是不在意,好象自己也明白,但是一种特殊的情况下,有人给你提醒,那就成了一种刻骨铭心的记忆,令你一辈子不能忘记。听师一席话,真胜读十年书。我知道他是在教我,不要放纵自己,不要以为拥有了异能而忘乎所以,进而为所欲为。
房子是林冰准备的,就在她的美眉屋后的巷子里,与学校相距五百米左右。早上起来,一个晨跑,不用十来分钟就可赶到。
我们的房在二楼,三室一厅,林冰一间,我一间,剩下的那一间,做了她的货库房。整个房子坐西朝东,早上,阳光四射,我还可以站在窗前,凝视太阳,吸取日之精华。其它的三层,除了主人住在三层外,都租给了一些生意人。主人姓林,林冰、林静都姓林,看来我与林姓还真有缘。
林静也是高三,她们应届生的教室在另外一栋,复课班在一栋楼,我们戏称复课楼。复课班的教室如同一个会场,全班原来有79人,加上我刚好凑成80个整数。教室里课桌连着课桌,猛一看就如曹操在火烧赤壁的连锁战船一样。考场如战场,去年落榜的人抓往复读这一根稻草,三更灯火五更眠,熬战不休,浮浮沉沉,再等七月的大战,到时胜者欢呼败者泪,不知几家欢乐几家愁。
听说华夏国正要试行大学生毕业自己找工作,以前由国家分配的格局将会打破,这更引得千万学子拼死拼活地努力。其实高考就是考高中所学的内容,特别是文科,几乎都是死记硬背的东西,谁的背功好,谁就会胜出,但是真到了将来,只能背书的书橱有什么用?
而且大家考虑的就是以后很可能再没有铁饭碗端了。其实哪有什么真正的铁饭碗?如有,那也只是端在手上的那一刻,到下一刻,要么你已经改变,要么饭碗已经改变,不复如初。
复课班的管理较为松散。老师是流转的马灯,一个人只照一个小时,你方唱罢我登场,各不相顾。不过教鞭是不如高考的指挥棒,有大棒在,就少有人放任自流。不过,我就一个异数,我除了白天的课还听听外,其它的时间就几乎不在学校。一到放学,我就回到了房里打坐,我近来越来越迷恋打坐,那种静坐中的安谧和快乐远胜尘世中的一切。
“龙行,走那么快做什么?大嫂还在店里呢?来,我告诉你一个惊天的消息。”李念知道了我住在林冰那时,当面背面叫林冰为大嫂,林冰与我也无可奈何。倒不是说大嫂的称呼如何的不妥,毕竟他与我都有所默契和默认,不过同学一场,叫声大嫂,就觉得人就变老了,谁愿自己“老”了呢?林冰不愿意,我也不愿意啊。
“你不好好地读读书?不知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高考书吗?”我板起面孔。
“得了,先吹冷你自己的粥再说吧。还说我呢,我头悬梁锥刺骨,闻鸡起舞,你呢,太阳不出你不起,月亮没升你就睡,我至少比你用功!”这小子一顿自己好吹。
“说什么来着,有什么好消息话白我机?”我夹点南方特区打工学的方言话。
“要是在战国,你这就是叛国,要大辟的。弃自己的乡音而邯鄣学步,小心了去。我告诉你,春风旅社来了一个穿红衣的胖和尚,听说道行盖了去。”他先是嗤之以鼻,后又神秘兮兮。
“盖过了喜马拉雅山?”我淡然笑着。
“那至少是冈底斯山,说不定还是富士山呢?听说啊,那个和尚在你面前一指,一道光冲天而来,就在那道光上面一下子出来了一个菩萨!哟,阿弥陀佛!每个人所见的菩萨都不同,有人见的是观音,有人见的是弥勒,不有见什么地藏、普显的,这些菩萨都会发光,发出的光还能治病,这些菩萨还开口说话呢,可以回答你问的婚姻啊,财运啊,反正你想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就象西游里的孙悟空大战虎、鹿、羊时,孙猴子叫出风、雷、雨、电神仙站在空中一样的神呢!”他津津有味地描述,没见我一脸的不屑。
“还普显呢,是普贤菩萨!菩萨又不是他家养的,能随意让他这么呼来喝去?你也不用大脑想想,谣言止到智者,你听过没?”
“行,行,你是智者,我是愚人。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这次就马前失蹄了!”
“好,不与你争,是驴是马,牵出来溜溜,我们眼见为实,哥俩去看看?”
“去就去啊,我妈就见过,我妈不会骗自己的儿子吧。”
说走就走,我拉着李念,快步朝春风旅社走去。
春风旅社就在车站边,很近,不到十分钟,我们就来到了旅社门口,只见大门口的人络绎不绝,人人脸上透着惊奇与诚服。我心里再次轻笑,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些人无疑是受了那位和尚的盅惑,不过也不难理解,就是李念,一个半瓶子水的修行者也会被和尚的异术而心动,更何况一般人呢。
不用问和尚住在几层几号房,只要跟着这些熙熙攘攘的人流进就是了。果然,在302房间里,我见到了这个已负盛名的大和尚。
他是一位喇嘛,是藏传佛教的修行者。这位年青的喇嘛看不去三十岁左右,古铜色的脸上泛着一阵油光,高大威猛。此时正襟危坐,对面跪着一个看上去风姿绰约的青年少妇。她正头如掏蒜,虔诚地向喇嘛磕头。而喇嘛微闭着双眼,嘴唇轻轻地嚅动着,一只手里拿着转经筒,慢慢地摇晃着,一只手掐成吉祥印。
那位少妇嗑头时,喇嘛一声不哼,等到她磕了大约五十头后,喇嘛才睁开眼睛,看了看这位崇拜者,还是一言不发,接着伸出左手,竖起一指,一道金光真的从他手指上透出,金光闪后,一尊观世音菩萨便盘坐在空中,浑身散发着纯白的银光。
看来,这位喇嘛功夫还真不错。不过,他是用错了地方也用错了心思。
菩萨现身后,身前身后的人都惊呼一声,唰唰地跪了下去,只有我一个变得鹤立鸡群、格格不入。
只见少妇更加虔诚,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钱,抽出五百元来,放在喇嘛前面的功德箱里。嘴里念叨:“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啊,请你给我治治我的神经性头痛吧,我痛起来真想一头撞死了干净,你一定要救救我啊。”但菩萨很有定力,纹丝不动,金口难开。而喇嘛也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那少妇好象意识到什么,但又拿出三百元来放进功德箱里,这回菩萨可显灵了,菩萨终于睁开了双眼,朝少妇微笑了!不过可能是好事多磨,菩萨就是君子动手不动手!那少妇咬咬牙,我猜想她心里可能正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这菩萨这么灵,就只拿了三百元来了就好了,可现在,她只得把身上所有的钱奉献出来,一共一千叁佰伍拾元,全数交到了功德箱里。
拿人家的腿短,吃人家的嘴软,这话用在这个观音菩萨身上也还真的有些应验。看此时的菩萨再度微笑,拿出净瓶里的杨柳枝就要朝她洒去,但我一看情势竟是大大的不妙!快步走到喇嘛前面说道:“师傅,能不能让我说句话!”
第六章 真假魔头
喇嘛见我随意而立、毫不恭敬地站在他面前,微微地吃了一惊。但看我中等个儿,一副高中生的模样,正是楞头青的时候,便傲慢地对说:“你有什么事,可以再等等啊,大家可以等,你就不能等?”
“本来我是可以再等的,不过,我现在可不能再等下去了。”我朝他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你没见我正在给这位施主治病吗?”他一脸的不高兴,可是他的话里还是露出了些毫马脚,他应该说你没见菩萨正在治病吗,毕竟他是用那些菩萨为他打工的,言语之下,竟对菩萨没有丝毫的敬意,这不是一个修行的本色。
“等你那个观音菩萨的柳枝洒过来,只怕这位施主今晚就成了你的猎物了。所以我不想再等下去。”我对着他眨了眨眼,直入主题,语气严竣。
“你……你是干什么的?大家在这里祈求佛菩萨解灾治病,你一个年轻人,不信就算了,竟还要来倒乱。要不是修行人讲慈悲,念你无知,这样子污言秽语,早就会受到报应。”他脸色变了变,对恐吓了一番,而后对房里房外的十多个信众挑唆:“大家看看,有他在捣乱,这法事做不下去了,今天就到这为止,有事要问的,请于明天再来,大家请见谅。”
看来这位和尚还懂得兵法的。孙子云:善用兵者,取用于国,因粮于敌。他不直接要我滚蛋,只是发动群众的力量,让他们来驱逐我出去,要知道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
如果你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常言道强龙难压地头蛇,千成不要直接同本地人相冲突。如果万一你与本地人发生了冲突,那么最佳的就是利用你在本地已造成的影响力,叫他们本地人干本地人,就万事ok了。你还可以做一个看客,轻松自在。
果然,群情激昂,他的一句话,就象一个火星点燃了汽油桶,轰地炸开了。一般相信这些奇人异事的,心里总有些神神秘秘,对于佛菩萨鬼神都有种天然的崇拜,而鬼神又有几个有看得见?所以就把对鬼神的崇敬转嫁到这些鬼神的代言人身上,对这些神异的人也就顶礼膜拜有加了。世界上的宗教大战无不是那些盲目的信众在某些代言人的操作下酿成的悲剧!而在华夏国历代中就出现了利用宗教的力量唤起了民众的力量而推翻了王朝。
现在和尚的话就是圣旨,一声令下,人声鼎沸,“快滚!”、“不滚就拖出去!”,此类之声此起彼伏,还真有一些莽汉摩拳擦掌,作势欲捕。而李念吓得一脸惨白,示意我赶快逃离这是非之地。
真是众怒难犯啊,被愚弄的人总是看不清谁是谁非的!我有点悲叹,转过来面对铺天而来怒潮,想了想,便有了主意。于是绽开笑容,摆摆手,轻言细语,用一种缓而温的声音似催眠一般地对他们说:“大家不要急吗,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对了,不要急,不要急,慢慢听我说。”
众人在我的劝说之下,如玩皮的小孩子忽然听到大人的叱喝,乖乖地收手停嘴,安静了下来。
定力如山。真正的定力会大如须弥山。曾有一个大力鬼,他用一个大槌就可以把一座大山击得粉碎。有一天,他见到了个出家人在路中打坐入定挡住了他的去处,他恼怒万分,挥槌一击,可是曾能毁山的槌却不能撼动入定的出家人分毫,可见定力的厉害。我虽然没有这个出家人那么强的定力,但就面对这些普通的人,我一点也不惊慌。
没有修行的人,他的思想起起动动,没有半刻的安宁,只要一个稍有修行的人给他一个念头,他就会轻易的改变自己。你看看那些只有一点修行的精怪鬼灵,他们有多大的修行?但也可以附身人体,控制一个人的思想和肉体。
面对如火山一样即将爆发的众怒,我把他们观想成一个“人”,然后对这个“人”施加一点安静的念头,用这种近似催眠的语调就使他们安静了下来,也让这位懂得兵法中“杀敌者,怒也”的计谋失去了应有的效应。
等到大家安静后,我再转过身来,对喇嘛说:“师傅,佛学的道理,我不多讲了,就是讲了,你可能也听不进去。毕竟你如果研习了经教,也不至于有这种犯戒的言行,本来你犯戒不管我的事,在家人不可言出家人的过失,我也是学佛者,当然明白。不过你现在做奸犯科,骗人钱财,还淫人妻女,这是人神共愤之举,因而就不容得我不出手了。”打蛇要打在七寸上,我先把他的罪行掀出来,镇入喇嘛和围观的众人。果然众人一听我义正严词的控诉,互相望了望,显然声势已造了出来,然后我再说:“一般人看不清你的真面目,我现在就来揭开的丑陋本来,你不是会显出菩萨来解灾吗?那么我就今天让你的菩萨再也来不了,你信不信?”
他听了我的一番话,这才认真地打量了一下我,冷笑了一声:“看来,你也是懂功夫的,不过,你别伤了你自己!”他一开口就落了下乘,心里有鬼,也来不及来驳我。还开口闭口就说功夫,看来他就是一个只重神通功夫,不重见地修行的外道,只不过披了一件红色的喇嘛外衣罢了。
他一说完,就盘腿而坐,我轻笑一声,他那是用了降魔坐,看来,在他的眼里我倒成了一个邪魔。世事就是这样的有趣,真的变成了假的,而假的大多人认为真的。他双手合十,两手再外翻,结成一个如莲花一般的手印,嘴里不停地念诵着咒语。但不管他是如何的念,光不现,菩萨更是不见。他的功法本来就只是一种观想而成的功夫,可以让人产生有一种幻觉,功夫浅的人只能让一个人看见光和他观想的内容,如果功夫再深一点,就会让很多看见这种如真实幻的情境。可是在实相的观照下,幻觉犹如荧火之光,哪里还能再令人生起?
他的脸色愈来愈严峻,先是额头上,再接着两鬓,后来鼻尖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三月小阳天,虽有点热,但也不至于汗流满面吧,看来和尚用功用得热火朝天啊。看他那副用尽吃奶的力气的样子,旁人总认为我是处于深渊之中,受到了灾难深重的压迫。
但我却依然懒懒散散地站在他面前,好象一个闲逛马路的人,见到了一个街头卖把式的壮汉,停下来饶有兴趣地观看他卖力的表演。
喇嘛只知道“有”的力量,动用了观想的力量,他观想了无数重山、无数江水来压、来淹我,但我经历过了关中那次惊心动魄的压力,当时也几欲淹没在这种力量之中,后来我在明果的指点下明白了空的妙用。山再重,水再多,究竟无法奈何空。而空不需要你任何力气,只要你真的能放下,真的无念、无动于衷就行。当然只有全体的空才能有全体的有,但举世之下,有几个人能达到这种彻底的空、彻底的有境地?除非那就是佛陀。
喇嘛见我轻松自在,脸上的神色更显得狰狞可怖,满脸通红,双目怒视,咬牙切齿,或惜他的头发太短,不然真的要怒发冲冠了。
悠闲中,我觉察到他用了狠心,就象要用杀手锏了。凝神细看,我看到他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八臂喇嘛,每只手挥舞着一件法器,有锁、剑、索、杵、珠等,而他的头顶上也有一个喇嘛,同样手里掐着八样法器,不过这个喇嘛须眉全白,显然是这个年青喇嘛的上师。他的上师见了我,眉头不知为何竟皱了皱,而后我顿时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力量逼身而来。
看来他的上师已经领会到了空的力量。刚才这种无形的力量只是他的试探,后面的杀着我才更令我几乎无法应对。
只看见他的上师一只手捻着一件珠玉,珠玉中放出五彩的光来,每道光是那样的令我惊艳眩目。打个比方,一个只在穷山里的小孩子,本来没有什么娱乐,一年到头也就只能在过年时才能放一些鞭炮来振奋一下心情,一当那一串串鞭炮噼啪响起时,心里别提多兴奋!但当他有一天,突然来到花花绿绿的城市里,看到那种五彩缤纷、各种花样纷呈而又巧夺天工的烟花在空中绽放时,怎么会不动心,怎么会不如痴似醉,心叹其神妙呢?我此时正如那个贪看眼前珠、忘却身边险的那个男孩。
但是在看中,我还有一丝真意在守候,可是随着那颗珠光的变换,我的真意一点一点地追随而去,危险啊,我明知危险在,但此时心不能由己,竟如中魔一样,一意孤行,涉上危险路!
真意几欲淹没,我紧咬牙关,用尽最后的一点清醒意识,从脖子中取下那颗玉观音,双手合十,随后我的心变得完全迷茫,不知所踪,也不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啵”一声轻微而沉闷的响声过后,我顿时惊醒过来,我发觉自己不知不觉中盘腿而坐,而那位喇嘛此时已瘫倒在地上,脸色煞白,口吐鲜血!八臂不见了,只见他身上真正的两臂,头上的上师也不见了踪影。
“请……请问居士,你的名字,我叫仓姆拉吉。”他挣扎着起来,声音低沉的问我。
我站起身来,对他扫视一眼,拍拍衣裤,从容一笑:“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叫龙行,半年后如果你还在执着此缘,我们将来在西北大漠南州还有一晤!”
我不再理他,转过来对身边的那位少妇说:“你的病,我告诉你一个很简单的方法,你现在睡的床头正对着门窗,只要你改一下床的方向,头朝南脚朝北,你丈夫将出差一周,你正好调整,不到一周就你会无药而愈。”
“你怎么知道我对窗而睡?我丈夫出差才刚跟我通了电话,你是如何知道的?按你的方法真的有效?”少妇惊奇得一连串地问来。
“信不信由你,就一周时间,你可以去试试。”说完我转身拉了还在惊叹中的李念,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旅社。
“龙行,你小子还真行,看起来你好像赢了那个和尚呢!”李念边走边唠叨。
“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不知道,那个喇嘛,哦,那个和尚动用神通在做诈钱骗色的勾当,我是替天行道,邪不压正,自然我赢了。”
“看你说的神,骗钱我刚见过,骗色怕是你瞎说的,或许你小子心里老是这些歪念头,才戴了有色眼镜看人!”
“哼!你不知道,他刚才那个观音菩萨的杨柳枝,沾上的净水其实是一种迷魂水,只要女人沾上,晚上就会糊糊涂涂地赶到旅社被他享用。”我顿了顿,“那个柳枝一扬,上面散发着迷魂一样的印记,我感觉到了,所以才出手。”要不是他是修炼功夫的,我才懒得这样详细地给他解释呢。
“你说的对,我就听我师傅说过,道术中就有一种法术可以这样去害人。”他吐了吐舌,有些惊悸地回头望了望。
就在他转头望时,我感觉了我们身后极为异常的不同。
第七章 雷霆之威
我转头发现一条极细的白线跟在我们后面,在余晖中隐约可见,如果不是我心有所感,很难发现。
我再凝神细看,那条线上竟然还有一极小的婴儿。婴儿的面孔正如那个胖喇嘛。李念此时也发现了我的异常,顺着我的眼光看去,他细瞧之下,脸色不禁变了又变。
细线上的婴儿带有一种强劲的能量,虽然不是意生身,但也是一种经历过千观万想后的心力铸成的灵体。这种灵体类似道家里的阴神,道家在阳神未出,功过玄关后,会出现阴神显像的功境,这种阴神,也有一些神通。佛家没有这种阴神的说法,只称这是一种第七识下的带质境,也有类似道家的修炼方法,但主要还是倾向观想的方法。我就听明果师说过这种方法,那是对我在教气功时出现林静与小良不能醒来的原因疑惑不解时他解释给我听的。明果师对我说,这种功法的具体方法是首先把自己的相片放在香案面前,对着自己的相片反复地观想,直至观想得很清楚,然后把已观成的像移放在脐轮的地方。第三步就要磨五脏了,通过一定的咒语和手印把五脏之神的灵气灌注在这个观想的像上,让他也有了五脏六腑。第四步把这个已有结灵妙的像也即灵体升到心轮的地方,赋于它真正的灵性,最后才把它从头上放出来。这样这个修成的灵体就可以上天入地,虽然没有意生身那样的神奇,但也足可以假乱真,如真假孙悟空一样,只有到了如来那里,才能认清真伪。
这个和尚修到这里也不知熬过了多少艰辛,坐破了多少蒲团。现在竟为了了解我的行踪,放出了他的灵体,他应该知道如果这个灵体受到伤害,那么他的修行只怕会荡然无存,身体也会受到极大的创伤。
我明白他在追踪我,我不会儍到径直回到房里,那里还有不知修行为何物的林冰在,如果万一相斗,就会殃及池鱼。我想了想,就把战场移到雷祖寺吧。
去年暑期时我教练气功,总要选一些“气场”好的地方训练打坐,当然首选是寺院,其次是坟墓了。县城周围的大大小小寺院我都去打过坐,所有庙里的庙祝我都很熟,我估且称之为庙祝吧,寺出没有出家的道人或和尚,都只是一些孤家寡人、老弱病残者在那里守着庙产,顺便也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有人来求神拜佛了,替求问者敲敲钹,打打卦。正统的佛教道教已在我们县城里断层了近百来年,大多的佛寺道观早已毁损。现在的寺院大多供奉的是道家和民间传说的各种鬼神,并且十分可笑的是这些鬼神几乎全是据《封神榜》里的神仙谱而乱摆设的。这个雷祖寺正殿供奉的就是雷神——雷震子。一对翅膀凌空欲飞,一只手拿锤,一只拿凿,作势欲击。一侧的厢房里还供着观世音菩萨和地母娘娘。在这里真正实现了佛道的大同世界,一佛一仙,排排坐,分果果,你一个,我一个,谁也没有谁的多。
我知道雷神是一个十分正直之神,一双神眼,能看清人间善恶,一对锤凿,可辟一切妖魔。我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喇嘛带到这里,自然是要借助了天时地利人和。我以前常在这里打坐,早已同这些供奉的神仙已经通灵,大家都很“熟”的。嘿嘿!我是摆好八卦阵,单捉飞来将了。
“李念,我还要去散散步,你先回去吧”我轻描淡写的对李念说道。
“我近来正巧要减肥,医生说最好多散步,你也要去散步啊,我们正好有伴。”他说完同我挤眉弄眼。这个精灵的家伙,好象早知了我的心思。
我们急步朝雷祖寺走去,不到十来分钟,雷祖寺就在眼前了,迈进了寺门,我朝雷神深深一揖。再抬头看时,神像就如活了一般。
喇嘛一见情势有些不对,立刻掉头要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惊觉到他的周围已被寺里供的神灵全围了起来,风神、雨神、药王、地母各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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