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王 第 26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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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过三巡,众人见我滴酒不沾,欧阳越战越勇,便舍弃了我们,三五成群捉对撕杀。想来这些人平日事忙,难得一聚,今日有此机会又兼兴致高涨,少不得一气狂呼豪饮,一时之间,包房内斛光交错,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却说众人开怀畅饮,我在其间也并不寂寞。不时有人凑过来以敬酒为名私下相邀,有请我去作客的,有求我给家人医病的,有的悄悄将生辰八字塞到我手中请我测算未来命运,甚至还有的干脆要拜我为师,求学神功仙法。我被这些人折腾得痛苦不堪,却又哭笑不得!对于他们热切而又无理的要求我更是束手无测,迎拒两难。万般无奈下,只得将兀自酣战的欧阳叫至身边,向他指了指手表,示意时间已不早。

    欧阳人虽憨厚,但并不呆笨。他看出我心不在焉,根本无意酒肉,便以另有要事为由,代我向大家请辞。

    欧阳在明辉的地位非常特殊,有他一句话,别人便不好再拦阻。于是我们顺利离开了酒席。

    临走时我要去结帐,被欧阳阻止。他说四哥有话,我从国外荣归,这里又是明辉的地界,酒帐自然要算在明辉头上,说如果我执意要请,改日也不迟。

    四哥既发了话,我不好再固执,只得笑纳了这顿酒饭。

    我们离开哈市前,欧阳将接我的奔驰车换成了桑塔那。

    “永顺地方小,开奔驰过去太扎眼。”欧阳笑着向我解释。

    我一边点头称是,一边不得不暗生感慨:别看他喝了那么多酒,心思竟仍细致如初,真是高人!

    汽车驶上高速路不久,天空突然转阴,继而飘起了雪花,先还是细小的颗粒,转瞬间已是鹅毛漫天,没过多久,天地间便笼罩在了茫茫银海之中!由于桑塔那的制动不是十分出色,欧阳不敢再与我闲聊,将全部精神贯注在驾驶汽车上。我则趁这个间隙向他借过电话。

    我那部电话早在受伤后的第二个月,也就是去年八月便遭停机。想来是王京生见没了我的音讯,便不再为那部电话交费。对此我也没有太在意。人走茶凉,世之常情,王京生又何能例外?

    我拨通了王哥的电话号码。

    他听出是我、又得知我已安全回国,当真又惊又喜!我没容他细问,先道出了自己去电的目的。

    我的计划是先将小武带出永顺,而后把他暂时安置在沈阳王哥那里,等找到了小月,就带着他们俩去俄罗斯。到那时,上学也好,工作也罢,在我身边总能有个照应。当然,如果诸事顺利,王哥和那哥儿几个也在我的移民计划之列。

    王哥对我的安排倒无不满,他只是想更多的了解一些我的近况。

    我现在用的是欧阳的电话,又怎好意思聊个没完?于是说了句‘见面再详谈’便匆匆道别,挂了机。

    常言旅途寂寞。我虽有欧阳为伴,但鉴于他开车不能分心,便不敢过多打搅。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便只有在漫天飞雪和收音机内主持人无聊的闲侃中打发。虽然由于雪大,高速路上已几乎没有了车迹,但是欧阳仍格外小心,这便大大延缓了我们前行的速度。当我们到达永顺时,已是晚上十点。

    依照我的指引,欧阳将汽车驶入了永顺县城大街。在路途中,我见到了久违的‘鱼美人’歌厅。那里仍是霓虹高明,人影绰绰。

    现在是上客人的时候,刘姐他们该正在忙碌。看到了歌厅,想起了刘姐,我不禁又想到了小月。心中突然生出去国还乡,物是人非的酸楚感。

    月儿,你到底在哪里?现在还好吗?

    汽车在距保安公司大门不远处缓缓停了下来。欧阳关了大灯却未灭车,他说了句快去快回,便靠在座椅中闭目养神。

    我收紧大衣的领口,顶着夜风,走进了雪地里。

    小武是半年多前受的伤,我算定他已出院。现在不能肯定的是,他是否还住在原来的宿舍?或是那间宿舍中会否又来了新人?但此时我已根本就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来此碰碰运气。

    公司大院的门开着道缝,竟未完全关闭。我暗自庆幸着侧身钻了进去。

    “谁呀?”一个苍老的声音顿住了我的身形。

    “我呀,许大爷。”我用衣领遮住一侧的伤疤,转过头,现出亲切的笑容。看门的大爷姓许,从不记人,日常的警惕性只维持在看此人是否面熟的水准。

    “刚开会回来吧?给你们留着门呢!快进去吧。”许大爷从敞开的门缝中丢下这句话,又匆忙缩了回去。毕竟,天寒地冻的,谁也不愿在外面多待。

    我胡乱应了一声也匆匆走向自己原来那间宿舍。在宿舍门口,我停下了脚步。

    此时,屋内仍亮着灯。透过爬满哈气的玻璃,一个人影在屋中最内侧晃动。由于哈气过重,根本看不清此人的样貌。是小武么?

    我颤抖着伸出手却又停在半空。深吸一口气,隔了三五秒才平息了心中的激动,然后猛的推开门,闪身进屋。

    “好冷啊!”我反手迅速关上门,将彻骨的寒意拦腰斩断,而后微笑着望向对面。我的动作一气呵成,笑容和语气也同往常一般无二。

    小武被惊得一机灵,手中的碗险些翻到地上。

    小武正坐在床边吃饭。

    在他手中仍有小半碗米饭,几片酱黑色咸菜散落在米饭边缘。在他脚边,一口洁白的电饭锅敞着盖,锅口仍泛着徐徐的热气。

    他怎么现在才吃饭?他的晚饭怎么只有这些东西?

    小武惊愕着的圆圆的大眼慢慢松弛下来,继而变成两道弯月,清瘦的两腮现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宇哥!”他将手中的碗筷轻放到床上,从椅中站起来。他的动作并不很快,却未站稳,披在肩上的棉衣也滑到地上。

    他一手扶住床,一手拾起棉衣,这才直起身,仍不能置信的看着我,眼中流动着晶莹的泪光。

    拳王 上卷 第四十九章 重逢

    只半年光景,小武的身高又增长了不少,人却更显单薄。也许由于很久没有理过发,他的头发已很长,几乎垂到肩上,脸形也由原来的微圆变得瘦长,两颊下陷,颧骨突出,只是一双大眼仍保持着往日的清澈明亮。

    看看床上的剩饭,再看看他现在的模样,我鼻中不由得一阵发酸。

    “宇哥,你。。。真的回来了?”小武再次发出呼唤,人却仍定立不动。从他的语气不难看出,直到现在,他都无法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

    我低呼了声‘文启’便冲过去,一把将他揽在怀中。不管怎样,能够顺利见到小武,我终于放下一件心事。嘿!老天待我还真是不薄!

    “宇哥,你咋回来的?你回来的事郑哥知道不?”小武略带紧张的问。他的语气已由惊喜转为担忧。

    “我是偷偷来的,没人知道。”我从他手中拿过棉衣又披回到他肩上,“这屋里怎这么冷?没烧暖气?”

    “烧了,暖气也还行,可不知咋的,这屋里就是贼冷。”他指了指身边的暖气管子说道,接着又问,“宇哥,你还走不?”

    我没有回答,从床上拿起碗筷,拉着他坐下去,然后扬了扬手中的剩饭,问:“你怎么才吃饭?”

    他笑了笑,敷衍道:“嘿嘿,练过点了,没赶上食堂的晚饭,临时将就一顿。”

    小武没有说实话。临时将就?泡碗方便面岂不省事?为什么还要买电饭锅?不过我此来就是要接他走,到了沈市有王哥照应,他自会衣食无忧,现在将就不将就的已没什么大关系。

    “文启,你赶快收拾收拾,跟我走。”欧阳仍等在外面,时间久了,难免会心急。

    “走?去哪儿啊?”小武茫然道。

    他这一问还真把我给问住了。我一心想着带他走,却忽略了一个事实:他早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况且有很多事情又并不知情,哪能说走就走?我心下暗叹,看来还得做一番工作才行。

    “文启,永顺这地方不能待,郑晓龙。。。唉!有些事情你不知道,郑哥,他不是好人!”

    “郑哥?他怎么了?”小武固执的盯着我,一脸不满。

    我再次叹息,只得将郑晓龙勾结崔广泰先害死马教练,再除掉金老三,最后又通过我将崔灭口等等这些事的前因后果大致讲述一番,直听得他连连惊呼,脸上神色数变。

    到我讲完,他才恍然:“怪不得呢!我听说了你和崔广泰的事一直纳闷,这姓崔的怎么突然成咱们自己人了?而且你一提,我倒想起来了,马哥那天败得是有点奇怪!”言罢,他也叹了口气。

    “文启,王保生这个人你知道么?”

    我见他已然醒悟,开始把话引向正题。

    “王保生?好象有点印象。前一阵他来过咱这儿,说是马哥和你的朋友,要带我走。我又不认得他是谁,没理那茬。怎么?他真是你的朋友?”

    小武的警惕性还挺高!不过,王哥的样子确实不象好人。我忍住笑道:“他是马哥的师弟,咱们的师叔!”

    小武‘啊’了一声。我接着说:“我来接你就是去沈市投奔他,然后我去找小月,等找到小月,咱们一起去俄罗斯。”

    “俄罗斯?”

    “是啊,我在那儿找到份工作,那边还有一帮朋友,咱们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多好!”

    他对我描绘的美妙前景未置可否,却转而问道:“小月呢?她不是跟你一起吗?又怎么了?”

    这一问正戳到我的痛处。我飞舞着的眉毛立刻垂下来,黯然道:“去年夏天,我们在沈市的火车站走散了。”

    “什么??都半年了?宇哥,你去哪儿找呀?”

    “唉!缘份到了,自然就能找到。”我叹息着低语,声音小得自己几乎都听不真切。“文启,赶紧收拾吧?外边还有人等着,时间长了,人家该着急了。”我开始催促他。夜长梦多!我这半年的过往经历要细说起来,哪儿还有个尽头?永顺这块凶地,越早离开我才越能安心。

    “宇哥,我。。。不想走。”

    小武支吾着竟说出这么句话。我一听就急了,“你说什么?”

    “我在这儿住惯了,郑哥待我也不错。。。”

    我扬起手中的饭碗,又指了指这间屋子,飞快打断了他,“他这叫对你不错??文启!你要不走,早晚会害在他手里!”

    小武垂首沉默片刻,突然下定决心,扬起脸,坚决道:“宇哥,我不想走!我从小就被人欺负,要不是郑哥,我。。。。。。我一直有个梦想:练就一身好功夫,成为真正的强者!现在我终于有这个机会也有条件,我不会放弃!真的,宇哥。这都是真心话!我要留下来打拳!我要打败所有对手!我要作拳王!”说到最后,他的眼中闪现出令人恐惧的异样兴奋。这眼神是那般熟悉!我猛然省起,就在马教练与崔广泰对战时,他的眼中曾流露过同样的光芒。难道?这才是他的本质?

    小武的话就象一道炸雷,将我劈得目瞪口呆!仅半年的光景,他已经长大了,成熟了。他终于明确了自己的理想。可,这又是个怎样的理想?这明明是一条有去无还的不归路!

    楞了半晌,我才渐渐清醒,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如果你的对手是我,又将如何?”

    小武也被我问得一楞,“宇哥,你不是找到工作了么?”

    我苦笑道:“我的工作就是打黑市拳!”

    “什么!”他又是一惊!旋即表白,“宇哥,我绝不会和你打!将来万一对上你,我就先认输。”

    小武还是稚气未退。人在江湖,又岂能身随心愿?黑市拳赛牵扯到多方利益,又怎能单凭‘认输’两字便可了结?

    我摇了摇头,再问,“你若认输,不就当不成拳王了么?”

    “那不一样!我又没输给别人!咱们是兄弟!你当第一拳王,我当第二拳王,到那时侯,天下就是咱们哥儿俩的,嘿嘿,嘿嘿。”小戊憧憬着未来,竟笑出了声。

    我的心被他笑得一片冰冷,但仍不肯放弃,继续劝道:“文启,拳王不是那么好当的。作为黑市拳手,随时都可能会有意外出现,也随时都可能会倒在拳台上。你。。。”

    我还未说完,他已经忍不住插话,“宇哥,你不用再劝了。你自己不是也选择了这条道路?再说,我在医院的时候已经想通了一切。人这辈子,总跑不过一死,与其老死病死,倒不如死在拳台上更爽快、利落!”

    小武是那种认准了一条道便永不再回头的人。就象当初,他一意要与我一起训练,就是再苦再累也没见他甩过一句怨言。也许,这正是当拳王的潜质。

    我心中叹息不止,知道再如何劝也是白费唇舌,便萌生去意。

    娜塔莎临去泰国时曾给我留下五千美圆,说是供我这半年生活的资费。拿到钱后,我当即便分了一半给韩进,这样既能堵住他的嘴又可略表我寸心。而剩下的两千五,除去买机票和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费用,到现在还余两千零点。

    我不再废话,毫不犹豫的从衣兜中掏出了所有美圆,一股脑塞在他手中,“文启,你。。。唉!一切都随你吧!这些钱你收好,自己留着慢慢花。记住!千万别让别人知道!”

    钱对我来说并不成问题。我可以打电话向娜塔莎要。既然人都卖给了她,再多花她些钱也是理所应当。如果这条道不行,也可以问四哥去借,至不济还有沈市的王哥。这两千美圆虽不多,但也够小武抵挡一阵子,等他打上拳,自然就吃喝不愁。

    小武看着手中的美圆有些犯楞,“宇哥,这是啥钱?”

    “这是美圆,一块顶咱的钱八块多。等你缺钱花了,就拿上它去城东的工商银行兑换。人要问,你就说是亲戚给的。”

    他点了点头,却又问:“你把钱都给了我,自己花啥?”

    我拍拍他的肩膀,“傻兄弟!我还能缺钱花?!好了,时候不早,我该走了。”说到这儿,我突然觉得眼圈一涨。

    我忍住泪,一把将他紧紧拥在怀中,“兄弟!你。。。保重!”说完,便站起身,不敢再回头,大步出了门,没入雪夜深处。

    “哥!你也保重!”小武也站起来,怔怔的望向空荡荡的门口,眼中早闪出了泪花。

    过了很久,他才挪动脚步,走起路来竟一瘸一拐!东阳一战,他右腿的韧带被砍断,直到现在仍恢复得不十分理想。对此,大夫倒未判死刑,说是还有复原的可能,当然,这仅仅是可能。

    他现在的样子虽于生活起居并无大碍,却严重影响到了训练!后来的学弟都称他作瘸子,而他的伙食标准也被降到最低!在所有人的眼里,他似乎都成了‘废物’的代名词。没有人肯用正眼看他,就连郑哥,虽也曾露过几面,却也是连说句话的工夫也没有。谁没事会去理一个瘸子?而这个瘸子的兄弟又是那个人人咒骂的叛徒?!

    其实,若不是他一力坚持,怕已早被踢出了集训队。

    小武轻轻带上被风吹开的屋门,而后用背将门掩住,就那么靠在那里。

    “宇哥,愿老天保佑你,早日成为拳王。”他喃喃的念叨着,眼中的泪已如泉水般奔涌而出。

    我一边走一边抹去眼角的泪水,走到大门时,才发现门已被锁了。人要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我咒骂着走到稍远处的墙根,保安公司总部的围墙并不高,我原地起跳便攀住墙头,一跃而过。

    欧阳仍在车中小憩。我拉开车门,他猛的扭转头,黑暗中,他的眼里闪出隐约的光来,倒吓了我一跳!

    “怎么?就你一个人?”他疑惑的问。

    我气闷的点点头,也不作答,俯身钻进座位。

    “咱们走吧。”我关上门说道,声音极为消沉。

    欧阳不再多言,岔开话题问道:“去哪里?沈市么?”

    “你是怎么打算的?现在累不?”我反问。

    他笑了笑,“我无所谓。平时经常在半夜三更被四哥叫起来,然后一跑就是一两千公里,早习惯了。”

    “那你把我送到长途车站,然后回哈市吧。”

    “那怎么行?你要到沈市,我这就送你过去。我都说了,没事!真的!”欧阳有些急了。虽然在黑暗中我们彼此只能看见一团黑影,但是我敢断定,此刻,他的脸已经红了。

    “欧阳大哥,我知道你没事。这是我自己的意愿。当初我和小月离开的时候,坐的就是这趟车,我现在去坐是想找找感觉。”

    “感觉?”欧阳的声音突然神秘起来,“你沿这趟线下去,真的能感觉到小月在哪里?我还说呢,这天涯海角的,你去哪儿找这么个姑娘?乖乖!原来你真有这能力!”

    我只能苦笑着更正,“欧阳大哥!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去寻找当时的那种感觉,那种意境。。。嗨!说句文词吧!是怀旧。”

    欧阳嘿嘿两声,“我是老粗,这些词全听不明白。不过你说去车站我听命就是。”言罢,挂上挡,走起车来。

    得!他已认定我是有特殊能力,却不肯承认,明摆着是不高兴了。我刚还想向他借些路费,现在倒不好意思开口。

    汽车开到车站,欧阳的护送使命也告完成。我正鼓足勇气准备向他提借钱的事,他已从怀中摸出一叠崭新整齐的钞票。

    “兄弟,这一万块钱是四哥让我交给你的。别的话就不多说了。兄弟!一路珍重!”他把钱交过来的同时,紧紧握住了我的双手。透过路灯暗弱的光线,我看到了他一脸真挚的表情。

    我现下正缺钱用,根本无法推脱。唉,四哥呀,四哥!你这份情叫我到何时才能还清?

    “欧阳大哥,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我还待感谢,已被他笑着一拳捶过来,“你小子!还拽文词?”

    到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事,没有马上道别下车,“欧阳大哥,还有几件事烦你替我转述给四哥。”

    “什么事?说吧。”

    于是我将莫河一战的前后因由,郑晓龙与五哥在其中分别扮演的角色以及最后五哥与郑相会时的情形等等诸般所见所闻、所听所想细说一遍,最后叮嘱道:“据我对郑的了解,他是一头喂不熟的狼!而绝非合作的对象!我的意见是要想长保明辉,就只有一条路可走:联合斯罗帕亚,收买华、庆,消灭洪、郑联盟!另外就是五哥,唉!这事确是难办。就请四哥好自为之吧!不过只要消灭了洪、郑,五哥便绝翻不出天去。”

    欧阳沉静的听我讲完,也叹道:“五哥,唉!四哥心软,太顾及手足情谊。。。”他言尽于斯,便就此打住。“兄弟,你放心。这些话我会一字不落的转告给四哥。”

    “那就拜托了。欧阳大哥,你见了四哥,再代我道声谢,还有。。。谢谢你!千里相送。”

    “既然是兄弟,你这谢来谢去的是不是就太外道了?好了,走吧,我也用句文词: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兄弟!保重!”

    我道别下了车,然后目送着汽车徐徐驶远。这一别,只不止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也许从此就相见无期。我长叹一声,转过身向售票窗口走去。

    说来也真巧,我正赶上开往沈市的最后一班车,而且司机还是那晚倒足了霉的老周,乘务员也没变,看来车也还是原来那辆,我和他们真是有缘得很!

    车内乘客寥寥,我没有犹豫,径直走到最后一排,选择的仍是我和小月原来坐过的座位。

    我在椅中坐定,将头转向车窗外。

    此时,雪早住了。窗外的原野被银装包裹起来,只见白茫茫一片,起起伏伏,冷冷清清,孤寂落寞,无穷无尽。世间仿佛只有我们这辆汽车在挣扎前行,而其余一切生机似乎都已被这寒天冰雪所断绝。

    我一把拽开车窗,顿时,寒风如刀,直切入骨。在凄厉呼啸的风声中,我竟然仿佛听到了月儿轻柔娇羞的话语。

    恍惚中,我信手按在身旁的空处,心却象从高处被抛落,直坠至底。

    我身旁没有人。

    月儿呢?去了哪里?

    月儿在天上。

    但那却不是我的月儿。

    月儿,你是否也正在看天上的月亮?

    在吗?

    。。。。。。

    一时间,我沉浸在深深的思念与幻觉中,竟不能自拔!

    “嘿!我说后面的小伙子,你还嫌这天不冷是咋的?!”

    前排座位中传来的一声断喝,彻底切断了我的梦境。将我唤回到残酷的现实中来。

    我怔怔的几乎是毫无意识的关了窗,然后一头歪在椅中,闭上了双眼。

    当我从沉睡中醒来时,天已放光。更准确的说。。。我随手扯开了不知谁拉上的窗帘,天!应该说已日上三竿才对。我看了看表,可不是?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汽车仍小心翼翼的前进着,问了下乘务员,回答说离沈市不远了。我又探向窗外,正张望间,前方已隐隐现出层叠的高楼。

    我舒展着睡麻了的身体,开始盘算下一步的安排。

    我本打算接上小武去王哥那里,现在小武没接到,王哥那里还有必要去么?

    说心里话,我自己还是很想去看看‘他老人家’,不过若只为我自己,他那里人多嘴杂的,似乎便没有冒这个风险的意义。而且一旦我出现在沈市王哥那里的消息传到王京生耳中,却不知他会有何反应?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本来我还想偷偷联系一下王决,现在看,也通通省了吧。下了车,我就先去祭五脏庙,然后直接杀奔火车站。第一站:北京!

    都说望山跑死马,现在,我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是如此的准确!传神!

    我明明已早就看到城市、楼群,却总感觉在接近,接近中,又总不能到达!亏得是乘汽车,我拿它实在没辙。若是马,恐怕早被我抽得吐了血。

    正当我几乎完全丧失耐心的时候,汽车转过一个村口,竟驶入了市区。

    困顿了一夜的乘客们开始骚动。我两手空空,身轻如燕,已率先抢至门口。坐在门边的女乘务员白了我一眼,“急啥?还早着呢!”说完便又举起小镜子,仔细检查着脸上日渐增多的微细皱纹。

    我木立在门边,眼望欲穿的直勾勾盯着前方,在众人眼里活象个呆子。我全不顾那些怪异的眼神,就这么直挺挺站了足有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后汽车终于驶进车站。车门刚一开,我一个箭步蹿下去,头也不敢回的冲向前方。

    不知为何,从昨夜起,我便对这辆车生出了一种恐惧。我害怕再触摸那个空荡荡的座位,怕看见那扇窗户,甚至怕再见到这辆车!那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印着小月的笑脸,我不敢再看那些笑脸,我怕自己会因为过度思念而变得疯狂。

    出了长途车站,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买了张神州行电话卡,我那部电话早在俄罗斯时就已充足了电,现在只缺一颗‘趁钱的心脏’。

    装好卡,我终于安定下来,边给王哥打电话边顺着街道漫步。

    王哥得知事情有变,并未显出太大惊讶,他说早和小武接触过,发现这孩子性格上有缺陷,很难和生人相处,还说他这边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下算白忙。当他得知我不打算在沈停留后,出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也未再三挽留,只是问了问我下一步的安排以及身上是否缺钱等等一些细琐问题,便结束了通话。我停住脚,收好手机,然后仰天嘘了口气。正待举步前行,却发现自己已站在一家饭铺门前。我又仔细看了看,立刻怔住!

    这家饭铺正是去年夏天我和小月一起来过的那一间!

    去年夏天的一个清晨,我与小月一同走下那辆车,相携来到这家饭铺吃饭,而后同去火车站。。。。。。

    突然间,我生出一种恐怖的感觉:历史好象又重演了!只不过,这次的主角仅剩下了我一人。

    我站在小饭铺的门外,怔怔盯着里间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正在闷头大嚼,发觉有人驻足观望,便停了嘴,抬起头。他看见是我,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被他笑得浑身发毛,头皮发涨。

    我惊异的张大嘴,不能置信的揉揉眼。我的双眼并没有花,而此人我也并没有认错。

    去年夏天,我和小月就是在这间饭铺遇上了他。

    此人,正是叶朋!

    拳王 上卷 第五十章 牵挂

    叶朋笑呵呵抢出店门,拽着我进了屋,然后将我按在椅子上。

    “小宇,咱们真的是很有缘!这一点你不承认也不行。”说话间,他已招呼着伙计添了碗筷。

    我皮笑肉不笑的回应:“是啊。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叶先生,在这里能再次见到你,我确实很感意外。咱们真是太有缘了!顺便问一句:这家铺子不会是你开的吧?”

    叶朋一笑,却指着店伙计刚上的一盘红烧肘子道:“这家饭馆就这道肘子最地道,堪比周庄的烧蹄膀。快趁热吃,一凉就不香了。”

    他这么一提,我倒真觉饿得很。其实早在长途车上,我就已经饥肠碌碌。此时见到一大盘兀自冒着热气香喷喷的红烧肘子,也不客气,夹了一大块,送入口中。

    叶朋喝了一大勺酸辣汤,脑门顿时见了汗。他惬意的长出一口气,随即挑出一根牙签,却不用,拿在指间把玩。

    “小宇,咱们恐怕不只是千里相会吧?”

    他问出这么句没头尾的话。我停下了咀嚼的嘴,两腮鼓得就象含了花生米的松鼠。

    “你刚从海外风尘归国,和我在这一隅小店相逢。小宇,这已不仅仅是缘分,是天意呀!”

    我听得一惊!想开口说话,却突然被一块肉噎住,顿觉呼吸窒涩,脸憋得通红。

    他急忙递过一杯茶水,埋怨道:“来,快喝口水冲一冲。吃饭要细嚼慢咽,象你这样吃法,可不是长寿之道。”

    我连噎带气,费了好大劲才将卡住的肉搞定。刚回过气,便急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出国的事?又怎么知道我刚回来?”

    “哦?我说错了?”叶朋装作一楞,旋即笑道:“你不承认也没用的。你现在的名气可是大得很!战拉德,灭龙扬,大败。。。”

    得!又是欧阳那一套!

    怎么就好象是有娱记在跟踪记录我的一举一动?我在俄罗斯那点事似乎人人都已知道?

    “叶先生,是不是我与拉德之战已经上了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现在已经是满城风雨、尽人皆知了?”

    叶朋又是一楞,随即反应过来,“呵呵,你不要误会。怎么说我也算是业内人士,对于业界的一些动态多少会有所耳闻。”

    业内人士?业界?亏他想得出这些名词!不过,他的这番话根本不能自圆其说。

    “叶先生,你所掌握的恐怕不是‘有所耳闻’这几个字那么简单吧?”我沉下脸,横眉冷对。心中已开始盘算到底是从哪里走漏的消息。

    叶朋不答,只是不住嘿嘿的干笑。

    看着他的模样,竟熟悉得很,颇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心中一动,想起一个人来。

    我举起筷子,捡了块瘦小些的肘子放到自己碗内,随口说道:“叶先生,这次回国前,韩进曾托我代他向你问好。”

    叶朋与韩进虽外貌形象大异,但在行事作风上却有诸般相似。我且诈他一诈,看看会否能有意外收获。

    “韩进?哪个韩进?你认识韩进?”叶朋接连三问,语气流畅不慌张,神态自然不做作。但是,这已很说明了问题:他与韩进是相识的!

    “瘦小枯干,尖嘴猴腮的那个。怎么?我搞错了?不会呀!他说认识你的,还说和你是很好的朋友。”我继续出言试探。

    他释然一笑,“呵呵,我说呢。我倒真认识一个叫韩进的在俄罗斯,听你一说,果然是他!嗨!这世界说大很大,说小也还真小!转来转去,原来大家都是相识的。”

    他摇头晃脑、感慨万千!我则不动声色、静候下文。

    叶朋轻抚着自己几可垂肩的大耳,缓缓道来:“韩进早些年曾随我跑过一阵江湖,也算是我的徒弟。后来,他嫌干这一行太辛苦,挣钱又少,就东拼西凑借了些钱去了俄罗斯,名义上是留学,说白了,还不是为一个‘钱’字!直到现在,这小子还欠我几千块呢!诶,他现在好么?混得怎么样?”

    叶朋这番话听似真切,却有相当不实之处。至少他与韩进很久未通过消息这一点就非常之不可信!我甚至开始怀疑他就是暗伏在韩进身后的那个所谓的朋友。这也一直是我一块未解的心病。不过,现在我已卖身给斯罗帕亚,早身不由己!他再怎么打我的主意已是枉然。

    想通了这些,我终于松了口气,决定不再和他过分计较。转而想到了韩进,他不敢回国,原来是欠了一屁股债!我忍住笑,坦然答道:“他么,还是老样子。据说前两年挣到过些钱,可是全让人黑了。现在仍是光棍一条,两手空空。”

    他先是笑了笑,随后嗟叹不已。

    我们静对片刻,他忍不住先冲散了沉寂。

    “诶!咱不再说这些无趣的事。小宇,我来猜一猜,你这次回国,意欲何为?”

    我颇感兴趣的扬起眉。

    “我猜。。。你这次回来是寻小月姑娘,对不对?”

    我淡然一笑:“你是怎么猜到的?”

    他得意的晃动着肥头大耳,“这个道理很简单!这叫做功成名就,抱得美人归!你现在万事俱备,只差美人一名。你这次回来不为寻小月才是怪事!”

    既然他与韩进有那么一层特殊的关系,有此一说也不足为奇。我继续笑道:“我回来确是为找小月,不过你所说的功成名就。。。嘿,就太言过其实!我自己的情况自己心里最清楚。。。”

    叶朋举手止住了我,“咱不争这个!这种问题争来争去的没有意义。我再问你个问题,小宇,你信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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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他问得有些茫然,“我。。。不知道。”

    “你这不算答案。我告诉你吧,我信!你说咱们在这里相遇算不算是命?我还告诉你,早些年我曾研究过一点相术。就拿你来说吧,”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水,引得我越发兴致盎然。

    喝过水,他继续道:“就拿你来说,眼眉上挑,面含煞气,天生就是杀戮的命!这是错不了的。照我看,你就是赶上了和平年代,所谓生不逢时,如果你生在战乱,肯定能飞黄腾达,有所作为!”

    听到结果,我心中暗自冷笑:绕了这大半天,终于又回到了老话题上。这些才是他真正想和我说的!

    “叶先生,你也不用拐弯抹角,你想说的意思我全明白。不过,关于我的问题,我劝你还是别再考虑。我已经与俄罗斯的斯罗帕亚签定协议,等我找到小月后再去俄罗斯将成为斯罗帕亚旗下的拳手。”

    考虑到他与韩进的那层关系,我并不想拂袖而去,把事情搞僵。而我现在把话挑明,对大家都有好处,更可断了他一番算计。

    “协议?书面协议?”叶朋仍不死心。

    “口头的。”

    “切!那算什么?人嘴两张皮,翻来覆去怎么说都可以的。”他对我郑重的态度不屑一顾。

    “叶先生,难道你就没听说过‘一言九鼎’这四个字么?”若不是看着韩进的面子,我确真想拂袖而去,给他点难堪。

    叶朋又是一阵干笑,“哦,对了,以后叫我叶朋就可以。总是先生先生的,听得太生。”

    我没有说话。

    我们又静对了片刻,还是他忍不住冲散了沉寂。

    “小宇,你下一步是怎么打算的?准备去哪里找小月姑娘?呵呵,我最近也没什么事。如果可以的话,正好陪你转一转。”他看我面露疑色,又忙解释,“我在各地都有些朋友,说不定能帮上点忙。”

    我已心有所属,既不怕被他算计,我一个堂堂男子汉,难道还怕被他吃了不成?况且我一个人也实在寂寞,若能有这么个老江湖相伴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想到此,便欣然道:“小月是在北京失踪的,我想先去那里碰碰运气。如果不行,就去西安。那儿是我们最初设定的目的地。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你的朋友多,路子广,如果肯与我同行,我正是求之不得!就先多谢了。”

    叶朋见我答应得痛快,已喜上眉梢,“呵呵,既然都是朋友,又有韩进这层关系,你的事还不就是我的事?我出些力是应当的!”

    我们结算过饭钱(当然,帐是由我来付),然后直接赶奔火车站。

    此时已是一月中旬,离春节还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到了火车站,这才发现,什么叫做人山人海!而此时的客流比起去年夏天,才真正有天壤之别!去年夏天,我还能找到队尾,排个几小时的队也还能买到票。可是现在,看到那几乎是铺天盖地,拥挤不堪的人群,我已经泄了气。茫然转向叶朋。

    叶朋既不紧张也不慌乱,他笑嘻嘻伸出手来,“不用担心,火车站咱有熟人,车票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你把钱给我,看我分分钟搞定。”

    我将信将疑的递过一千块,然后目送着他隐没在人流中。就在我等候的工夫,不时有人走过来问‘要不要票?’或是‘有没有票?’,想来都是些票贩子,而我则通通以摇头作答。

    正当我跳脚四顾的时候,叶朋已悄然出现在身旁。他果真没令我失望,已得意的从怀中摸出车票,连票带剩余的钱一并交到我手中。

    我仔细端详了一番车票,又望了望无边无垠的人海。眼前这些人挤得昏天黑地、头破血流也不见得能买到这张小纸片!再看叶朋,有些关系,认识几个熟人,办起是来便不费吹灰之力。

    去年要是有叶朋相帮,小月也许就不会与我失散了。

    诶!这算怎么回事?!这又是怎样的社会?!

    叶朋心安理得的领着我上了火车。一路无话。晚间时分,火车抵达北京。

    出了车站,我先买了份北京地图。借着广告灯箱的光亮,叶朋将车站的大约位置指点给我。看了会地图,我望着宽阔的长街以及满街的华灯,顿觉一阵晕眩。偌大的一座城市,人海茫茫,却让我去哪里寻小月的踪影?

    叶朋倒还沉稳,他带着我打了辆车先径奔一家相熟的宾馆。在路上,他道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在北京认识些人面比较广的朋友,今天已经晚了,咱们先找一间旅馆休息。等明天我去找找他们,看看能有什么好办法。如果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在报纸上登寻人启事。对了,小宇。你有小月姑娘的照片么?”

    我茫然摇摇头。

    “这样就比较难办些,也不知小月爱不爱看报。。。诶!不管这些了。咱们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只能呆呆的点头,心里根本没了主意。

    第二天叶朋早早便离开宾馆,到很晚才回来。我问他,只是说在想办法,却没什么消息。

    第三天的时候,我给了他三千块钱。叶朋本来是帮忙,如果再让他自己破费就太说不过去了。叶朋欣然接受,而后匆匆离去。

    。。。。。。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

    在过去的七天中,我每天都经历着希望、等待最后是失望,并在这其中被煎熬着,折磨着。那是一种几乎集所有不良情绪于一身的痛苦。

    而一直支持着我,使我不至陷于崩溃绝境的便只有两个字:

    牵挂。

    是我对月儿的牵挂。是我内心深处无法抹去的甜蜜却又苦涩的滋味。

    不知谁曾说过:世间最真挚的爱莫过于心中的牵挂。

    是的。正是这份牵挂让我怀抱着希望将寂寞的每一天迎来送往。

    如果没有了这份牵挂,如果没有了这份爱,我不知自己还能否支撑下去?

    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这个问题不属于我。

    我们来到北京的第八天早晨,叶朋告诉我,家里出了点事,将离开一段时间。我问多久?回答是十天左右。

    我琢磨着自己整天闷在宾馆里干等总不是个事,倒不如出去散散心。于是向他提出来要趁这段时间出去走走,目的地是少林寺。

    我会选择少林寺,一来,我也勉强算个练武之人,对于那块圣地还是向往的很;二来我与扬科之战时,曾借韩进的口吹嘘自己与那里有渊源,如果自己都未曾去过,将来若被人家问到,岂不要闹笑话?

    叶朋对我出游的计划表示支持,他也认为老这么憋闷着,早晚要闹毛病。他临走时还特意叮嘱:春节期间,尤其是春节前夕,出门在外尤其是出游,一定要谨慎小心,最好能报个旅行团,跟团走,安全方面才会有保障。

    叶朋走后没多久,我便结了房钱,出了宾馆大门。

    我没有听从叶朋的建议,嫌报团太麻烦,耽误时间,另外一个更主要的原因,跟团走约束太多,若失去自由反而徒增烦恼。

    鉴于沈市火车站的恐怖见闻,我选择了长途车。但是当我走下出租车后,才发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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