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恋人 第 18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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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已交还,这就先告辞了!”

    “慢着。”仿佛不甘心被摆了一道,他不甘示弱地趁我未生防心之际,一把从我手中抢过四叶。

    “为了感谢你的‘善心’,请务必接受我的报答。”

    他冷笑道:“你就跟着我一起跑吧,矮子。”黑色皮靴在地上踢蹬,发出冷硬的响声。

    “无耻的绑架犯!”暗责自己没将四叶给搂紧,碍于身高,又夺不回美人,我只有恨恨咬紧他,陪着大街小巷一起乱钻。

    “要是我手上现在有台相机,非把你的犯罪全纪录公诸于世不可!”

    “随便你,不过那也要看媒体会站在哪一方了。”男人倨傲道。

    “别以为你是公众人物我就怕你!”那仗势欺人的模样,真让人不爽!

    “我管你是唱五音不全的还演疯戏的,不就两颗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也没稀奇上哪去,耍什么大牌?不想这样被人追,就别穿得像发情的孔雀一样在大街上招摇,惹来一堆烂桃花怪谁!”

    “你不认识我?”男人瞪大眼,“小子,你是住在哪个没电视的穷乡僻壤啊?”

    “认识你有那么天经地义吗?”我反激。

    “两位,请你们别吵架……”四叶不安道。

    “你……算了!”他懒得再提问,直接对我下令道:“我们现在都在同一条上船上,不是一起得救,就是全军覆没,还不想个办法?”

    “办法?你是住在哪个没电视的穷乡僻壤啊,电视在教你有没有在看?没有嘛!现在哪还有除了‘那个’以外的办法?”我捉着辫子,狠狠刺了他一下。

    “是、是……我是没常识,那请教阁下,你所说的‘那个’又是哪个?”

    “一字真言││钻。”

    “钻?朝哪钻?”

    “拜托,这又不是真理,哪还规定哪里可以钻、哪里不能钻的!”放眼望去,处处皆可钻,这样还能伤脑筋?真服了他的脑袋!

    “我对这国家的路不熟,要是迷了路……”

    “安啦,我也不熟,我们两个是平等的。”我很适可而止的没再讽刺他。

    这可不是突然长了良心,而是不认识的路归不认识,认识的路也被“关键记忆”的限制给害得不认识,弄得我土生土长的世界,却像个平行空间似的。

    “……”

    他无言了一会儿,很不屑的对我道:“迷路的家伙还跩个什么劲啊!

    得了,你还是乖乖跟在我屁股后头吧!“

    他大步一跨,非常灵活的采S型、M型、U型、X型交错法,钻得天昏地暗。

    “看不出你经验这么丰富。”他人高腿长,脚步伐又大,我追得很是辛苦。

    “原本不愿意把自己弄丢才会央求你帮忙,谁知道却是个半斤八两的!算了算了,反正能把后面那群跟屁虫甩掉就好!”我抱着四叶气都快断了,轮到他手上却像根羽毛似的,他口里叨念着,迅速转进暗晦的小巷。

    “甩掉之后呢?”

    “再跟你算帐!”

    “哦……那大概很难。”我伸出脚,绊了他一腿。

    他直直摔入巷里,幸好扑上一块废弃床垫,与四叶两人均安。

    只是那旧物长年在巷内横陈,如今受到震动,经年累月的灰尘全一古脑儿的飞了起来,呛得两人睁不开眼,几要窒息。

    “你……咳!你这混……”他咳得语不成言,四叶也是灰头土脸,除了咳,连个字儿也吐不出。

    不到几秒,一队浩大人马冲过了巷口,在最后一人的身影从左墙出现、再消失于右墙之前,他屏着气,将脸与太过醒目的金发靠到了墙影下。

    “他……他呢?”四叶慢慢坐了起来。

    她也跌在软垫上,幸好扑倒的时候男子没压在她身上,所以除了身上脏了点之外,没受什么伤。

    “谁知道,先跑了吧。”男子支起上身,没来得及打量自己,就先伸手拨着四叶发上的灰尘,四叶向后挪了开,有些不自在地看着他的大掌。

    “别担心,我对小新娘完全没有兴趣,不过那并不表示你长得不漂亮,只是青菜萝卜各有所好,我也不想做出对不起你男友的事情。”他细心地帮人质拍净身上的脏污。

    “他不是我男友。”四叶否认道││对了,我和她根本还没进行到那种程度,这句话构不成否认的要件,只能算是事实的陈述││让我一颗心跌落无底深渊。

    “那也快了,男女间罕有纯友谊的,相信我。”他以两性学者的口吻道。

    “但还是趁未开始前,快点分了吧!像这种会把身旁同伴绊倒,自己却从巷口另一端逃走的人是不会……”他话只说到一半,便噎在喉里,没有了下文。

    那是因为,根本没有所谓的巷子另一头,只有将东西两家防火巷封砌起来的一堵高墙,阴暗、冰冷的矗立着。

    “要是发现没有出口,而走原路出去的话……”望着巷口外的明亮,四叶双眸布满忧虑,声音轻得就像蝴蝶振翅。

    “为了把人引走而把我们绊倒?这不合理,他明明走在后面,怎知道这是条死巷?”

    男人走到那面墙前,捶着底下露出猪肝色红砖的斑驳水泥壁道:“或许他有预知能力吧?如果不是那一脚……”

    很高兴他这么想,但实际上,我绊倒他并非基于那么伟大的情操,而是因为变身时间到了。

    较宽的床垫在小巷内呈肥短的U字型弯躺着,我趴在隧道般的长缝内,对于这意外成就的好事,深觉受之有愧。

    不知道女孩子出门时,为什么总喜欢在手上提个包包,不过这对我来说倒是求之不得,我将四叶掉落的提包拖到面前,拉开拉链,将略为折叠的制服与自己,一同塞了进去。

    忽地之间,男子大叫一声,正当我以为暴露行踪、万事休矣时,他却仰头瞪着贴在比他要高出二十公分的墙面上、一张早期的宣传旧海报,愣不成言。

    经过好些年月,海报边角有点缺损,版面设计得很像旧式的通缉单,大大的照片占满上部三分之二的面积。

    照片上,褐发挽髻的女皇身着鲜红宫廷礼服,充满智慧的蓝眼直视着海报的观看者,白雪般的颈部挂着与耳环同一系列的翡翠项炼。照片之下写着我看不太清楚的艺术字,有片名、时间、担纲演员……大概是宣传当时的新作品之类。

    “啊啊……蕾佳娜……我的女皇!天哪,这里为什么会贴着这张海报,而且还是已绝版的?”

    男人喉头发出的声音竟带着颤抖:“这绝对是天意!我一定要把它撕下来……不,整面墙拆下带走!”处于过度兴奋,接近半疯狂状态的他,小心翼翼擦着照片上女演员污损的领口。

    但四叶柔柔的声音,却让他瞬间停止了进行的动作。

    “你喜欢我的母亲吗?”

    男人彷遭雷击,迅速转过身来。

    “……你说什么?”没等四叶再度开口,他已急如风火的奔到她眼前,研究史前生物般,细细观察她秀致的脸面五官,忽地,俊脸扭曲道:

    “你……果然是我死对头的女儿!”

    那,请问一下,你又是怎么恋上死对头的老婆的?

    我冷冷从提包探头,看着他脱序的举动,这会儿,他又抱着头兀自否认。

    “不,你是蕾佳娜的女儿……但你却也是那个男人的孩子……”他又爱又恨的望着四叶。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这么矛盾的存在?!”

    矛盾的是你吧!

    “请问你是……?”四叶没被他的疯狂给吓跑,倒是有些惊讶。

    “我原本……原本应该是你父亲的啊!”男人蓦然握住她双手,泪水在眼眶里打滚。

    “我从小就深爱着你的母亲,为了她,我不惜一切的努力,终于有了今天的地位,可是你的父亲……那个浑帐东西……竟然趁着我专心在事业上冲刺的时候,早了十八年,无耻的把你母亲给拐走……”男人恨恨磨着牙道。

    我险些在包包里滑上一跤。

    十八年?这也太扯了吧!

    如果说是个三、五年,那还挺值得同情,但是十八年……不是用“早”,而是应该以“古早”来形容了吧!

    再者……左看右看,你也不过才二十七、八岁,十八年前……当时你才几岁啊!

    难怪这段恋情是注定无法开花结果的了!

    “真的很遗憾,母亲辜负了您的心意,我在这里代她向您道歉,桑。

    斯恩古德先生。“

    喂喂……四叶,干嘛向那种人低头啊!

    “你认出我来了啊……”四叶的有礼,倒让他不好意思起来了。

    “刚刚听您这么一提,终于想起来了,虽然您现在已朝歌艺界发展,但我小时候真的很喜欢您在《背叛者宫殿》舞台剧里,饰演的卡恩王子角色呢!”

    “是吗……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男人欷殻У溃骸八淙怀龇⒌闶且蛭偌涯龋乙彩钦嫘南不蹲盼杼ň纭V皇巧碳ざ嗔耍壑诮ソゼ跎伲杼ň缫簿椭鹉昝宦洌恍┕氩皇芑队难菰本偷锰崆巴顺 ?br />

    “尽管你母亲现在的声势如日中天,但总有一天也是要被后浪给取代的。我不忍心自己会成为逼走蕾佳娜的其中一人,所以才离开了那个世界。反正,歌声才是我真正的利器啊!”

    “我了解了,但是,您为什么要从签名会上逃走呢?”

    听四叶这么一问,男人刹那间臭了张脸。

    “说到这个……我就觉得肚里一把火……”他死握着拳头,怒气陡升。

    “我昨天才知道,原来蕾佳娜生了个女儿,今年已经十七岁,在赛费儿学院就读,居然一直都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我一接到消息,就立刻向经纪人告假,谁知道他居然还擅作主张的替我引了场签名会,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可是以私人名义来访的啊!”

    十七年都没有发现……你也未免太迟钝了吧!

    “那,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呢?”四叶问道。

    “终于进入正题了,你仔细的听好!”男人面容一整,在她面前端正跪坐,打开了一只红色戒指盒。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娶你。”

    “娶我……?”看着躺在盒里闪烁光芒的钻石戒指,四叶不禁怔了。

    想都别想,你这个妄吃嫩草的老牛!我在包包里跳脚。

    “没错,正如你所知的,我对蕾佳娜始终不能忘情。既然我们今生无缘在一起,那娶你也是一样的;我想蕾佳娜一定也是这样想,才给我留了个女儿。”

    混帐东西,这么自私自利的求婚宣言,想也知道你对四叶并不是真心的,这样会给她幸福才有鬼!

    四叶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那枚戒指,然后,伸手轻轻将盒子盖上。

    “承蒙您看得起,真是受宠若惊,但是,您的好意恕我无法接受。”

    她道。

    “……是吗,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四叶的反应似乎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收起戒指盒,叹了口气,解释道:“其实我原本是这么筹策的,只不过在机上就反悔了!因为一想到和你结婚之后,得改口叫那个男人爸爸……这口气就……实在怎么也吞不下啊!”

    没错,屈居情敌之下,实在太没骨气了!

    “而且,即使你答应了,这戒指也戴不下……”他苦笑道:“我无心间把它买成蕾佳娜的尺寸了。”

    “不是这样的。”四叶微笑道:“因为,您连母亲的名字都刻上去了啊!”

    “……是这样吗?!”男人忽然醒觉般,面庞阴霾尽扫。

    “……看来,我终究还是只爱蕾佳娜一人啊!”

    第四集第三章地下商店街

    男人表情一瞬间的柔化,竟让我一时忘却自己身处在幽暗脏污的小巷里。

    也许是因为演员天生的魅力与感染力,他那悟知真爱的恍然神情,竟教观者心脏揪紧,随着他而心绪起伏,不禁想在心底默默祈求他的幸福。

    “桑。斯恩古德先生……”

    “我没事。”男人笑了一笑,拉着四叶起身。

    “没打算娶你,却来找你,其实是还有个心愿未了。”他突然郑重地行了个礼,“拜托,请你带我去‘欧斯卡’。”

    “……‘欧斯卡’?我方才已经去过……但是,它已经关闭了。”四叶失落道。

    “关闭了?”男子一脸疑惑,“我知道它早就关门大吉了,只是想去看看遗址而已啊。”

    “咦,您知道?”四叶问道:“那它是什么时候结束营业的呢?”

    男子伸出指头弯了几弯。

    “嗯……大概在十二年前吧!不过这并不令人意外,失去蕾佳娜这个台柱,还能撑上几年就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就算原址换了新店家也不打紧,我只是抱着想到蕾佳娜早年发迹的小剧坊朝圣的心情而去的。”

    “是吗……”四叶美目忽地闪过一丝感伤。

    “难道你去那儿有其他目的吗?”不愧是演员,察颜观色也煞是高明。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小时候去过‘欧斯卡’一次,还记得门边摆着几个大大的透明玻璃柜,贩卖些演员的相关商品,其中有些是很让人怀念的东西,我原本是想将它们买下来的。”四叶道。

    “是这样啊,那,改天有空就到我法国的别墅来玩吧!”男人笑道:

    “‘欧斯卡’经营不善倒闭的那天,拼着负债,我不惜贷款把里头的东西全买了下来,就连剧坊的房子也一并拆了,运到法国重组起来,用来成立了蕾佳娜博物馆呢!”

    “是吗……那真是太感谢您了!”四叶向他深深一揖。

    “别这样,我也不全是为了你才这么做……”

    男子窘迫道:“好了好了,我们也别说这么多了,还是趁天暗下之前,到‘欧斯卡’再说吧!”

    “啊,是。”闻言,四叶拾起提包,先行步出小巷,观顾左右,确无异样后,才回头对男人道:“没事了,桑。斯恩古德先生。”

    “别这么见外,老叫我桑。斯恩古德先生。”男人双手插在风衣口袋内,有些谨慎地觑觑四周,这才安心走了出来,打趣道:“叫我‘爸爸’

    就可以了。“

    可恶的死孔雀,竟想在口头上占四叶的便宜!

    “是的,爸爸。”四叶居然听话的改口。

    得偿所愿,没想到男人竟捂住心口,一脸震惊。

    “……喂,别这么干脆就改口啊,我可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虽然感觉自己一瞬间变成了蕾佳娜的老公,但一想到那个男人的女儿叫我爸爸……我还没伟大到能调适这种复杂的心情呐!”

    那就别不安好心的出这种馊主意!

    “虽然很高兴,但你还是叫我桑好了,因为你是个矛盾的存在啊!”

    他想了又想,最后拍板定案道。

    矛盾的是你吧!

    “总之,先完成当前的目标才是最重要的,我们该往哪边走?”男人又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呢。”四叶诚实道:“我好像是个路痴。”

    “你……”男人忍俊不禁的“噗!”了一声,随即弯腰捧腹大笑:

    “你……还真是一模一样啊!哈哈……迷糊又没方向感,我看干脆叫你卡恩公主好了!”

    四叶倒是没表示反对,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过了一会儿终于止住笑,男人擦擦眼角的泪水,说道:“这下可好了,我们两个全不认得路,还是找个人问问吧……”

    最后一个“吧”字还含在嘴里,四叶就已朝对街一名行经的银发女孩,惊喜地挥手。

    “啊,琉亚!”

    男人不禁愕然道:“这会不会太巧了点……”

    听见四叶的呼唤,琉亚循声望来,趁着绿灯,踩着斑马线过了马路。

    她像是没瞧见男人般,迳自对四叶说道:“听说你今天早退?”

    “想出来买点东西,只是迷路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四叶抱歉道。

    “迷路?那搭计程车不就行了。”

    “这……这么简单的事,我怎么就没想到!”琉亚一针见血的话语,登时令男人的背后冒出轰然雷鸣的背景。

    “那,桑先生,‘欧斯卡’……”

    “没关系,我自个儿坐车去就成了!”男人打断四叶的发话,“你还是跟着朋友一道,这样我也安心些。”

    “真是对不起……”四叶似乎有些过意不去。

    “别跟我客气,能见到你,我已经很开心了。”男人伸手拦了台计程车,不甚在意的离去。

    目送男人离去后,琉亚以她那一贯冷静的语气,淡淡对四叶道:“你要和我一块回去是没问题,只不过我要先去几个地方买些材料,可能得花上几个小时,没问题吗?”

    “嗯,没关系。”四叶道。

    确认了四叶的意愿,琉亚便不再多言,直接走进一条僻静的巷道里。

    四叶紧紧跟在琉亚身后,见她推开一幢民宅的大门,犹豫了一会儿,也跟着进入。

    年久失修的房里布满了灰尘,横梁被白蚁蛀蚀,屋瓦也有些破损,让晴天正午太阳能够直射,坏天气时雨水也会洒进屋内,也因此这里弥漫着浓厚的湿气。

    墙壁上布满了壁癌与霉菌,墙角处处皆是剥落的油漆与揉成一团的旧报纸,未搬走的木制家俱几乎腐烂,低洼与地砖破裂处,积着一滩又一滩混着蜘蛛网与灰尘的雨水,孑孓悠游其中,不亦乐乎。

    四叶的脸上有些惊慌,却尽量不提出任何意见。

    穿过客厅,琉亚拐进楼梯旁的厕所内,因为久无人使用,也没什么异味。

    洗手台旁有个一人高的储物柜,大概是用来摆放清洁用品之类,拉开柜门,里头空无一物,倒是在右边木板上,有个用来控制柜内照明的电源开关。

    开关钮已向上扳,柜顶的灯泡却熄灭未明,正当我以为是钨丝烧毁时,琉亚已将开关钮向下一压,灯泡霎时大放光明。

    原来是设反了!

    但我又猜错了一次,点亮光源之后,琉亚将靠着墙的那片木板自右向左一推,柜后登时露出一条延伸向地下室的长长楼梯。

    我和四叶都因这幕而吃惊得说不出话来。通道中央亦有一盏灯泡,想来尽头也有相同的开关钮,用来同步控制这两颗发光体。

    这样说来,储物柜里的按钮有时呈现相反的情况,也就变得不足为奇。

    “害怕的话就待在上面,找个地方坐着喝杯茶,我买完东西就去找你,不会很久的。”琉亚回头说道。

    “不,我要下去。”

    我想四叶的心情此刻必定和我一样,好奇胜过于恐惧。

    这实在是太神奇了!小说里才看得到的暗门设计,竟然在现实生活里出现,让人忍不住想对门后隐藏的事物一探究竟。

    “随你高兴,不过可别跟丢了。”琉亚并没有特别显露出为难的样子。

    入口处虽窄小,阶梯却很宽阔,可容许三名成人并行。

    楼梯底端隐约有人声传来,四叶细心地关上储物柜门,推回木板,这才追上琉亚,一同向下探索。

    踩下最后一阶阶梯,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条充满地下铁风格、约三百公尺长的地下商店街。

    商店街两旁店家林立,贩卖的东西林林总总、五花八门,一些货少的卖家,便直接在地上铺块方布,摆好商品后一屁股坐下,也不吆喝,就这么抽起烟来,一脸无谓的任凭买家自个儿参观。

    我从包包缝隙往外瞧,只见人还不少。

    “你在这里等会儿,有人搭话都别理他,也别跟任何人走,我马上就出来。”琉亚忽地回头交代道,便迳自推开了一旁的古董店门。

    “嗯。”四叶乖乖应道。

    刻意做得复古的木招牌上,漆金的店名闪闪发亮。四叶盯着这间堆得像仓库的小店,倒是颇有些想参观的模样。

    走进店里,琉亚也不多逛,直接将手里的清单放上柜台,对店主人吩咐了几句话,只见对方点头如捣蒜,她露出让人发凉的微笑,拿起信用卡一刷,就这么走出了店门。

    “行了,我们走吧。”

    “你买了什么?”四叶问道。

    “没什么,小玩意而已。”琉亚依然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是这样啊。”四叶似乎对那生人勿近的冰冷态度浑然不觉,但我却是快要被她给冻死了!

    又往前走了段路,琉亚推开了第二扇门,四叶才刚走近,却低呼了一声,脸色发青,急忙转过头去,不敢细看。

    我偷偷定睛一瞧,除了受到保育的奇珍异兽,还有蛇、蝎子、蜥蜴、蜈蚣……等等,这间店里卖的尽是阴物,难怪她不是很舒服。

    不舒服又走不得,她只有假装望着其他店家橱窗里的商品,试图转移注意力,不料这一看似乎更糟。

    方才走马看花,观察得不甚仔细,这回一瞧分明,才发现左右前后皆非善类。虽然有些人面色和善,还穿着厨师装等工作服,但大部分的买家、卖家,不是花衬衫西装裤外加条金项炼,就是一身黑西装与黑皮鞋。

    而且,还带着枪。

    这下四叶的脸色不只发青,而是惨白了!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对面的店内陈列着各式枪械与专业的军事用品。店内除了老板、店员,还有三个男人:一个在试穿防弹衣,一个正翻阅着枪枝型录,还有一个人掏出腰间的枪枝晃了一晃。

    他向店员说了几句,店员立刻满脸笑意的点头表示明白,不敢怠慢地将他请入另一个小房间。

    而在该店的橱窗外,身穿绿色花衬衫的二十来岁男子,正一脸惬意的哈着烟管。

    在他面前,放着二、三十包以透明无炼袋封起的白粉;一名提着黑色皮箱的西装男子来到摊位前,随手打开其中几包一尝,问道:“就只有这些吗?”

    “今天就只带这点,你要多少?”绿色花衬衫男子操着浓浓台语腔问道。

    “一样纯的,五十块。”西装男子道:“明天送到‘红会’来。”

    绿色花衬衫男子挑眉,“放心,阮这是做信用ㄟ。”

    西装男子地点了点头,提起皮箱,走了。

    我的……老天!

    我揉揉眼,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亲眼目睹了一笔大宗毒品交易。妈的,这真是太扯了!

    送走了客人,绿色花衬衫男子依然故我的吞云吐雾。

    大概是四叶漂亮,他不时往这里瞄个两三眼,后来发现四叶也在看他,不禁咧嘴一笑,露出了槟榔汁染红的上下两排牙。

    这粗俗的笑容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四叶不禁轻颤着左右顾盼,想找人帮忙,刚巧不远处两名警察慢慢踱来,就这么刚好的站在绿色花衬衫男子的摊子前,她不禁松了口气。

    “啊,林哥、王哥!”

    一见条子上门,绿色花衬衫男子立刻堆满笑容起身,热络道:“哈一支阿啦?”

    “嗯。”两名警察点点头,让绿色花衬衫男子为他们点上烟,呼出口烟雾后,其中一人才慢条斯理问道:“最近生意怎么样?”

    “托恁的福,马马虎虎啦!”

    “不错,你越来越谦虚了。”

    “没啦……”绿色花衬衫男子骚着头笑道。

    “对了,你估看看,这些东西能卖多少?”两只布袋扔到绿色花衬衫男子面前。

    “这是前两天在南部大型音乐祭查获的K他命和摇头丸,还有上星期对外宣称销毁的走私海洛英跟古科碱,你算算多少钱,再汇进我们警局的秘密户头里。”

    “没问题!”绿色花衬衫男子一口应允。

    我看得是目瞪口呆、口干舌燥。

    我的妈,这可真的是社会大黑幕啊!

    难怪新闻从来不播出警方销毁毒品的画面,原来还有暗中这一层。

    不过就算警方开放销毁现场给媒体拍摄,只怕也是单纯作秀,白粉早就换成面粉了!

    “嘿,林仔、王仔!”交易才刚告一段落,一名年约五十来岁的秃头中年男子便过来打声招呼:“我看过新闻了,恭喜你们啊,又赚了一笔!”

    “啊,是老张啊!正好,我们刚想去找你!”说话的警察随手将烟蒂扔在地上,一脚踩熄。

    “前两天不是有个拒绝酒驾临检还冲撞警车的珠宝大盗嘛,我跟小王设计让他去撞电线杆了,现在车头全烂,还停在事故现场。明天我派人把车拖到工厂去,你看看有什么可以拆的、可以卖的,清算一下,再把钱平分汇到我和小王的私人户头。

    “还有,警车的修理费会从公款支出,车里的设备换好一点,不过外观别修得像全新的一样,免得一些安居乐业的白目吃饱太闲,跑来检举我们浪费公帑!”

    “不用等到明天,今晚就可以送过来了,保证早上就让你们安全上路。”

    老张笑呵呵地拍着他俩肩头,道:“不过我说你们啊,最近低调一点是好的,这两天,那些没营养的谈话性节目,都在讨论歹徒飞车逃逸时为什么老喜欢甩尾?虽然勘验的人会帮你们隐瞒,但要是被一般民众给拍到了,你们也不好做,不是吗?”

    “是那样没错。老张,多谢你的提醒!”那警察道了声谢,便又说道:

    “歹势,我们先走了,等会还要巡逻。”

    “嗯,慢走。”中年男子道。

    “林哥、王哥,恁顺行!”绿色花衬衫男子在背后哈腰道。

    “按捏我嘛先来去啊。”中年男子说道:“生意好好的做,总有一天也会有出息的。”

    “是、是……多谢您的金口玉言。”

    又是一阵狗屁拍马,送走了条子,中年男子亦从反向离开,绿色花衬衫男子摊前净空,若无其事地给自己再点了根烟,不一会儿,又开始贼目乱瞟,偷偷往四叶这里瞄来。

    我可以感觉得到四叶的恐惧,害怕的情绪令她的心跳不断加剧,就像失控的帮浦,无法抑止的加快速度。

    我很怕再这么暴走下去,她的心脏会因过热爆裂,那对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来说,实在太不人道了!

    “看见什么了?”正当四叶快支持不住的时候,冰库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四叶倒抽了一口冷气,回头一看,琉亚已完成交易,出了店门,手上依旧一点东西也无。

    “我……”四叶下意识往绿色花衬衫男子那儿一望,那狡猾的卒仔一见四叶身边多了个人,早移开视线去了。

    “这里的生态是有些复杂,但大体来说,还算是个有纪律的地方,只要不主动犯事,是不会惹上什么麻烦的。”琉亚说道,看了看清单,便又自顾自地走进下一间中药行里。

    有了前车之鉴,四叶这次可保持了一定距离,不敢跟得太紧。虽然走近之后,店里看似一切正常,但不知是畏忌,还是想给琉亚保留点隐私,她仍选择在店外守候。

    “嘿,美丽的小姐,要来一杯果汁某?”怪叔叔般夹着台湾国语的腔调,让四叶吓得提包差点掉在地上。

    声如其人的三十来岁男子,穿着脏兮兮的白色汗衫,洗旧的西装裤下夹着双蓝色人字拖鞋,露出了亲切(更像是猥亵)的笑容,手里那把亮晃晃的西瓜刀挥舞着,靠着一张坑坑巴巴的折叠桌、一台中古果汁机和一把旧刀,就这么在地下街里做起了西瓜汁生意。

    “小姐,我这十年老摊了,做口碑的啦!七百西西只要二十块,甜搁好喝,来一杯好某?”

    四叶,别答应他!

    我皱眉看着西瓜摊老板的衣服,和价钱比起来,我比较担心的是卫生问题。

    四叶看了看老板,再望向他手中的西瓜刀,不禁颤巍巍点头道:“呃,那……一杯。”

    “好哩,一杯!”果摊老板闻言,立即从竹篓里挑了颗浑圆饱满、蛇纹完整且深浅分明的西瓜,在四叶面前敲打瓜肚,发出“咚咚咚”的清脆声音。

    “小姐,你看,我帮你挑最好的,熟度正好,包甜包好吃!我跟你说,

    西瓜是很好的水果,女孩子要多吃,它有丰富的维生素C,养颜美容,而且不会发胖喔!“

    “嗯……”似乎笼罩在恐吓的阴影下,四叶有些吓呆的应和,不时回头看着还留在店内的琉亚。她正和蓄着两撇八字胡的中药店老板讨论得热烈,似乎还有些各执己见的争持。

    而这时候,果摊老板早就将口中所谓的上好西瓜搁在桌上,动了动肩膀,作势挽着不存在的袖子,将刀往一旁的磨刀石上磨了两磨,然后两手握在刀柄上,站稳马步,吐出长气。

    “阿铡││”大喝一声,长刀便以开天辟地之威势断空而至。

    只见一道银芒流星般划过,眨眼消逝,蓦地“碰!”的一声,刀锋深深陷入桌板里,四叶也吓得随之跳起。

    两秒之后,西瓜左右分离、裂成两半,平整的切口秀出分分明明的绿、白、红三层,两个半圆一边甩着西瓜汁,一边在震动的桌面上摇晃。

    竟是一刀两断。

    “小姐,你免惊,这张桌子很稳的!”西瓜摊老板对着惊恐的四叶笑了一笑,任凭西瓜刀插在桌面上,就这么拿起铁制汤匙挖起红滟滟的果肉,一块块扔进果汁机里,加了点水和糖,打起西瓜汁来。

    “我这西瓜是自己种的,今年生得特别好……因为旧年偷挽西瓜的贼仔不少,肥料下重,西瓜就大粒、就甜,呵呵……”

    他那豪放的笑声令我整个人都发毛起来,被他这么一说,西瓜的鲜红果肉似乎正隐隐散发着血腥味……

    四叶亦是骇然。

    “我听你在放臭屁!”

    西瓜摊老板的自褒,立刻引起对面年岁相仿的椰子摊老板的不满,他打断了西瓜摊老板不知节制的自卖自夸,吐嘈道:“啥米包甜不包甜,要是真正甜的话,还需要掺糖吗?还有,一刀两断算什么!”

    说着,他鄙夷地从果篓里取了颗椰子,拿起爱刀,横向便是霸气十足的一削││只见那无以伦比的一刀之中,还暗藏着肉眼几瞧不见的数十刀,砍入椰子坚硬的果肉就像砍进豆腐般,只听得“嗤!”的一声,竟被他轻松削了过去,易如反掌。

    而那椰子,还完完整整的在他手中,瞧不见刀痕。

    椰子摊老板气定神闲地放下生意工具,右手一提,椰子上方四分之一的果肉便连蒂一起脱帽般飞起。

    高人,真是高人!惊得我直想鼓掌叫好。

    “这才叫功夫。椰子削得过,人头砍得落!”椰子摊老板得意道:“按怎,小姐,现剖的新鲜椰子水,保证甜搁没掺糖,一粒四十就好。”

    “干,你这个死短毛的,别每天都跟我抢人客!”西瓜摊老板怒道。

    “谁睬你啊,人家小姐也有选择的自由,冲啥先经过你的摊位,就非得跟你买西瓜汁不可?”椰子摊老板不甘示弱的呛声。

    “你还敢讲,要不是你长得太恐怖,还拿把刀吓她,讲啥‘椰子削得过,人头砍得落’,她会想喝你那贵得要死的椰子水?骗肖ㄟ!”西瓜摊老板拔起桌上的西瓜刀,狠狠又是一剁!

    “你这个没知识的乡下俗,这年头,品质才是致胜的关键,不信你问人家小姐!”

    四叶有些僵硬地看着那颗椰子与椰子摊老板凶神恶煞的脸,方才的刀法还残留在她脑中,大概是怕不买会有生命危险,她于是过了街,掏出钱包乖乖付了四十元。

    “你是要直接插吸管喝,还是我帮你倒在杯子里?”椰子摊老板热心的问道。

    “呃……倒在杯子里好了。”她尽量维持着笑脸。

    “好,没问题!”椰子摊老板拿起个透明塑胶杯盖在椰子孔上,一个翻转,椰子水便呼噜噜全流进了杯里。

    倒完最后一滴,他将椰子空壳往套在一只空篓上的黑色大垃圾袋里一扔,盖上杯盖,插入吸管,将饮料递给了四叶,笑嘻嘻道:“谢谢惠顾!”

    不过四叶也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即使向椰子摊老板后买了椰子水,还是付给了西瓜摊老板二十元,最后端着两杯果汁,有些余悸犹存的在中药店外罚站。

    过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等到琉亚刷了信用卡,出了店门。

    四叶望着琉亚,又望着手上两杯饮料,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解释。

    “请我的吗?谢谢。”琉亚一把从四叶手中接过西瓜汁。

    “可是,那个……”

    “哦,什么把人剁碎当肥料的言论是不是?”琉亚倒是不以为意的喝着。

    “那些人的话听听就好,别当真。这年纪的男人都只剩一张嘴,相声式的销售用来吓唬第一次上门的客人倒是立竿见影。”

    说着,她清冽的目光便扫向了两人,只见西瓜摊老板与椰子摊老板早就默契的一人将脸转向一边,若无其事的望着天花板上的灯管,吹起走调的口哨。

    “反正他们做的也不是坑人生意,别想太多。”

    听琉亚这么说,四叶总算放心的喝起椰子水来。

    接下来,琉亚又走了趟西药房,才结束了整个采买过程,而此时,我们也差不多走到了商店街的尾端。

    地下商店街的出入口当然不只一个。事实上,这些非法店铺并非全都亲密地黏在一起,虽没有固定的规律,但大致说来,每隔个五、六间左右,就会有条宽约一。五公尺的窄道,而两旁商店的水泥壁上,会有个以黑色喷漆喷出的空心箭号,内部注明出口的地点。

    而现在,我们站在通道的最末端││也许对一部分人来说是起点││

    尽头的水泥墙上,用颜料画着六个箭号,三个指左、三个指右,分别通向六个不同的出口。

    琉亚瞄了一眼,便往右转。

    四叶自然不可能与她背道而驰,于是信赖着她的引航,又转了几个小弯,爬上一道长长的旧铁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地面上││地面之上,一间旧公寓顶楼的违章建筑里。

    这次比较好,是从书架后走出来,而不是厕所。我知道她选择的出口名称是“在福”,只不过我看不出“福”在哪。而且这间小套房目前仍有人居住,这样算不算擅闯民宅?

    幸好情况显示这只是我的多心,因为那名坐在地毯上正用着晚餐,满脸青春痘的死大学生在我们出现的时候,两眼还直盯着电视,舍不得移开,连头也懒得转。

    而在地毯边,我们从书架走到门口的必经之道上,摆有张木制矮桌,上头放了个空奶粉罐、几本打开的习题,与一个立起的塑胶小告示牌。

    “过路费与习题请择其一。”

    旁另书一行红色小字:

    “路费随意,习题请择单科一题。”

    而那堕落得连作业也想路人代劳的废物本人,则一边吸着热呼呼的桶面,一边忙着用脚趾头操纵摇杆,玩着不知几年前的格斗电玩,试图用二十连击KO对方。

    在房间墙上,还贴满了性感柔媚的美女泳装照,和壮健武猛的拳击手海报,以及几张以蓝色奇异笔缮写的A4公告:

    “请安静迅速通过勿惊吓蟑螂老鼠”

    “请勿制造噪音(投币声除外)”

    “离开时请带上房门本人毋需窃贼的怜悯”

    琉亚与四叶在奶粉罐内投下零钱,拉开门离去,老旧的公寓里没有电梯,只能靠双腿一层层往下走。

    下到一楼,琉亚拉开铁门让四叶先行,等自己也出来后,才松手让门自然阖上。

    这是条没多少住户的小巷子,往右可接往一个早年的小工业区,左边则邻一座菜市场,只不过天晚了,摊贩早就收得一干二净,菜市场里没半个人,也无一丝灯火,只靠微暗的天光稍稍照亮里面的景况。

    琉亚望着四叶,说道:“还差几样东西,回去之前,再去最后一个地方吧。”

    “嗯。”四叶答应道。

    连那种“地下商店街”都逛过了,我看就算现在是要去街头的枪战现场捡弹壳,还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她也不会那么吃惊了吧!

    只不过,琉亚似乎喜欢玩弄他人的判断,就在我妄想了不少刺激、甚至可能赔上性命的特殊场所时,她却慢慢步行穿过了菜市场。

    “在福五金行”。

    红底白字的招牌明亮醒目。

    我终于知道箭号里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了。

    这挺让我意外,没想到这种老店在各大卖场的打压下竟然能在市区存活到现在,而且看起来过得还不错,还打通了三间店面,经营得有声有色。

    只是店内陈设稍嫌老旧,生意也似乎清淡了点,只有两、三名妇女在店内选购商品。

    “嗨,琉亚,好久没来了!”走进店里,迎面而来的是店主人的招呼,“这次需要点什么?”

    五金行的老板也很让人意外,是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人,笑容非常真诚,绑了条民族风头巾,一身衬衫与牛仔裤,外穿了件长盖过膝的红色围裙,围裙上还绣着五金行的店名。

    “在福”也许是他父亲的名字吧!我猜想道。

    “我自己拿就行了,你忙你的。”琉亚随手提起了柜台旁的绿色购物篮,话语里的寒冰竟稍有融化的迹象。

    年轻老板闻言,尴尬地笑了几声,接着从柜台后拿出了相同的购物篮。篮内放着一些量杯、试管、几包有色结晶,还有一柄手术刀。

    “那我可能是太鸡婆了点……”他讪讪道。

    “……你跟那个人一样,都自作主张得惹人厌。”琉亚道。

    我能从琉亚身上,感受到相当的怒气,不过真正令她生气的,大概是老板拿对了东西。

    “就当是身为负责人的直觉吧!”年轻老板说着,便取出报纸,包装起玻璃制品。

    而琉亚则打开皮包,取出信用卡。

    “唔,不用了。”年轻老板说道,但琉亚可不理他。

    “我不喜欢欠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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