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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运势来说,意外的发生通常有两种:一种是个人运气不好,一种则是大环境的影响。虽然我不是很迷信,但以前听人说,一年之中总有那么几个月是很容易出事的,像是台风时期、梅雨季和鬼月,‘抓交替’的东西不少。”我道。
“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吧?天气也不错。”漂亮房东不以为然道。
“虽然前人留下的说法不见得是正确的,但宁可信其有嘛!”
才刚说完,下一则新闻又是新的“火车搞轨案”。
不知是哪个不顾他人死活的小偷,半夜溜到铁道上偷走了一百公尺长的铁轨,导致火车高速行经该路段时出轨翻覆,摔落山谷。幸好只是车头全毁,无人伤亡。
八成是看最近铁材上涨,想藉机大捞一笔。
“怎会有这么可恶的人!”漂亮房东生气道,却发现我脸色十分难看。
“小摩?”
“不,没事。”我用力咽下那块想从我喉咙挣扎而出的丸子:“只是觉得……心有同感。”
“最近的社会真的不太安定。”她叹了口气道:“好像因为天气的关系,让人也烦躁得想犯罪。”
“真希望警方早点抓到犯人。”
扒完最后一口饭,我帮忙她收拾着盘子。
“是啊!”
将碗筷放进流理台,她拎起书包,走到门口穿鞋。
“我去上课了,你一个人在家要小心点。”
“嗯。”
我目送着她出门、坐上校车,乖乖的走上二楼。
经过电视前时,一种说不出的怪异,让我多心的多看了它两眼。
突然,一股恶心感冲上了喉头,我捂住嘴,冲进厕所对着马桶大吐特吐。
请继续期待《限制级恋人》续集
第六集本集简介
第六集第一章爱莉恩
“近来在X县,陆续发现多起流浪狗被人蓄意以橡皮圈勒住颈部、导致气管断裂致死的案件。警方研判可能是人为的恶作剧,呼吁民众勿让爱犬远离视线,以免惨遭毒手……”
“小摩。”
“嗯?”我双眼盯着萤幕。
“你为什么用筷子夹汤?”
“咦,是吗?”
我低头一看,漂亮房东早已用手压住我半天夹不到东西、却在混浊汤里空搅着的筷子,抿嘴看着我。
“对不起……我没注意到。”我嘿嘿笑道。
“今天清晨两点,位在T市的一栋三层楼透天厝,疑似因民众丢弃烟蒂而引发火警,骑楼前的十多部机车起火燃烧后,火势迅速延烧至屋内。
幸亏住户皆安全逃生,无人伤亡,真正的起火原因,消防局还在厘清当中……“
“那部机车……”
一台被火烧得只剩骨架的机车,绑住了我的目光。
“你说什么?”漂亮房东放下碗筷,突然认真的瞅着我看。
“没、我有说什么吗?”我蓦然回神,确信握在手中的筷子并无什么不当举动。我莫名慌乱地端起碗喝了口汤,证明自己没有什么异样。
“你魂不守舍的。”
“没有。”
“那为什么眼前的碗看也不看,却端了我的汤?”
“……”
“经民众举报,警方今日破获大批C国走私保育鸟类,走私检体遭检验出H5N1高病原禽流感病毒阳性,检方当场依法扑杀,一千一百只鸟儿皆难逃安乐死的命运……而王姓主嫌与其同伙四人,也因走私活体动物,依惩治走私条例罪,判处两年不等有期徒刑……”
现场注射毒药的扑杀画面,转送到家家户户,我一阵反胃,才刚吞下去的汤又呕了出来。
萤幕也同时“啪嚓!”一声变回黑暗。
“够了,午餐时间还是不宜收看这么恐怖的画面。”
“可是——”
“遥控器的主宰是我。”一只手贴上了我的额头。
我惊讶地看着她将另一只手放在自己额头上,用来测量我的体温是否正常。
她……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可是“按摩棒”耶!她不是打死不肯碰我的吗?
“你发烧了?”她皱着眉道。
我怎么可能发烧,那应该是热汤所带上的温度。
“你的手……”我视线上移。
“啊!”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忽地发出尖叫,看来这应该是她的习惯行为。
急忙收回手,她装出一副没什么的样子说道:“……我去帮你弄个冰枕。”
“不用了啦……”
她对我太好,会让我发毛。我搜索着拒绝的理由,门铃忽然响起。
“啊,来了。”
走进厨房的脚步转了个弯,用不着出声或使眼色,我已就躲进了沙发下,就像往常一样。
像往常一样?
骤然而来,狂风暴雨般的不安,比萤幕上传来强烈不知几十倍的情感,让我手脚不受克制的颤抖。
门……站在门外的是什么东西?
“别、别开!”我双牙打颤地说道。
但她没有听见我的警告,没有察觉危险,也没有立刻逃离。
门,打开了。
玻璃似的绿眼,洋娃娃般的直卷金发,与傀儡般毫无两样的五官。
感受到对方所散发的“冷”,漂亮房东紧抓胸前的衣物,本能地发颤。
女孩站在门外,露出甜美妖异的笑容,垂在身侧的双手拉起裙摆,微微行了个礼。
“午安。”
“你……你是谁?”漂亮房东左手紧紧按在门把上,支撑着虚浮的双腿。
“初次见面,我是爱莉恩。”女孩抬起头来,黑色洋装宛如丧服,与洒在身上的阳光格格不入,“屋子里有”特别的东西“吧?”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漂亮房东作势想将大门关上。
“你身上已沾满气味了,不诚实的小姐。不过无所谓。”
仍未得到邀请与允许、而一直站在门外的女孩,转了个身,悠闲地朝出口方向行进。
漂亮房东松了口气,正想关起门——
“啊,对了。”走至半途,女孩忽然停下脚步,回头露出了阴暗的微笑:“请代我传话给客厅里的”那个人“,就说:”隐居的生活已经不必要了。“”
“什……什么意思?”漂亮房东颤抖问着。
女孩伸手拦下校车,漂亮房东的追问并未破坏她的笑容。
“那当然是因为”拜访“已经开始了呀!”
踩上车阶,她侧身对着漂亮房东挥手。
“再过不久,就会有其他人来这里作客,我也很快就会再来拜访的。”
“拜访……作客?那是什么意思?”漂亮房东自言自语道。
是啊,那是什么意思……她来找我究竟有什么目的?又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打退堂鼓?是因为漂亮房东在场吗?
“啊啊啊啊!”
我蓦然惨叫,吓得漂亮房东无暇思考女孩的字谜及远望驶去的校车,急急关上门。
“小摩,你做什么!”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糟、糟、糟糕了!”捏住喉管里的尖叫,我顿觉全身血液逆流。
怎么会……怎么会……
“快、快点……不行……可……可是……”
“小摩,你冷静一点!到底是怎么了?”
漂亮房东像是被我的行为给吓着了般,拍着我的脸想让我保持清醒。
“就是嘛,慌张失措成这样,全世界的绅士都会感到汗颜的。”
我停止了喃喃自语,漂亮房东也中断了动作。我们俩就像发条即将停止转动的玩偶,一切的激动突然被压抑下来,缓缓的抬头。
应该上了校车的女孩,洋娃娃般的爱莉恩,却站在沙发后,笑吟吟地望着我们。
“午安。”
“呀啊啊啊啊!”这次换漂亮房东惊叫出声,“你……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不是说过会”再来拜访“的吗?虽然心急了点。”
她脱下了覆住脸面的黑纱帽。
“因为我有非见到同伴不可的理由,所以使了个小小的障眼法嘛!
嗯……这么说还是有些错误。“她修正道:”其实,我已经是个游魂了。“
游魂?那样的话,的确能解释她的神出鬼没,但她给我的不安感却始终没有消失。
“胡扯,你若是游魂的话,刚才校车怎么可能停下来?”
“真让人伤心,那车子的确不是为我而停的。”女孩神色黯淡:“那是因为这位小姐当时站在门口,司机以为她想上车呀!”
“请问一下,为什么我……能看得见你?”漂亮房东总算恢复了点勇气。
“这个问题我也没有办法回答。”女孩道:“但如果你想听听猜测的不确定答案,我想那是因为你和这位先生……你叫小摩是吧?”
我点头。
“……我想,那是因为你和小摩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缘故吧?要不然,就是你的双眼天赋异秉。”
似乎是站累了,她屈起双膝,“坐”在空气上。
“如果我不是游魂,为什么可以飘浮,又为什么可以维持人形呢?如果我不是游魂,为什么小摩能感知我,就如同我感知到小摩一样?”
我静静听着她发表言论。
“那是因为我们是特别的。为了不在返回天界之时,召唤到不相干的灵魂,我们都被赋予了编号。这个编号改变了我们的磁场,让我们变得特别,在一定范围内就能互相感知。”
“你错了。”我道:“所谓的”一定范围“是指多远?我看了这几天的午间新闻,所有附魂物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地点遍布全国各地。但这又和我所知的相互矛盾,因为过去三个月来,我从未碰见其他的”同伴“。”
“一点也不奇怪。”她呵呵笑道:“区别游离魂口与一般灵魂,就像分辨东、西方人一样简单,是出自于一种直觉,你不也体认到了吗?
“然而在”一定范围“——或许是因魂而异——能够侦知其他游离魂口的大概位置,就算得上是我们的”超能力“了喔!至于没感知到其他灵魂,有两个可能性:一是你的感知范围太小,二是你运气好。”
“你说的我都明白了,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目的?想破坏我吗?”
“别这么快就定义我们的关系是负面的嘛!”她轻松道:“其实当游魂也没那么可怕呀,你瞧!”
一个眨眼,她的丧服变成了绯红色的短裙洋装。
“很漂亮对吧!变成这样子以后,想穿什么衣服都行,既不怕阳光,身体也变得轻盈,就像小鸟一样无拘无束!”
“我只想回天界,并不想变成那个样子。”
她的诱惑听起来就像个陷阱。
“回去……想回去就能回去吗?”她咯咯冷笑:“来不及了,机会只有三分之一,战争早就开始了。”
“为什么需要战争?”漂亮房东终于觉得不对劲,“就算一个月后不能返回天界,只要再等两个月,游离魂口不就能全部……”
我无奈的摇头:“没有用的,已经来不及了。”
得知命运的那一瞬间,我也难受得无法接受。
“没错。”爱莉恩诡谲地笑道:“因为守门人——他、忘、了、移、魂。”
对,就是移魂。
在赠予我仙药的那一天,守门人在万般推托时便曾说过,灵魂与附身物接触超过五个月便会“同化”,同化之后便再也无法脱离附身物,直到附身物损坏或死亡。
而“附身物”被破坏了以后,下场就会和游魂一般,无法转世,只能永远在人间飘荡。
那也就表示,如果一个月后我无法回到天界,基本上就和现在立刻死去并无两样。
“但是……也可能只是小摩忘记移魂了而已呀!”漂亮房东道。
“那样子的话,战争的导火线是无法引燃的。”爱莉恩邪恶的微笑:“稍作推敲,守门人真的只是”忘记“而已吗?”
“暴涨的魂口……”我喃喃道。
“我们只是地狱用来报复的弃子。”她道:“一定比例的芝麻,可以提升芝麻饼干的风味;但要放得多了,饼干不只变得难吃,难吃到什么程度甚至是由芝麻来决定。如果我们全上了天界,天堂的圣洁将不复在。
“没错,这根本就是一个计谋,从一开始天堂就不打算全部收容我们,所以故意设计了这么一个游戏,来让我们自相削减。如果现存的所有魂口都领悟了这个道理,小摩,你觉得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我艰困的吐出几个字:“互相残杀……”
不回去就是死,就算不愿意,为了回到天界,灵魂们一定会有所动作的。
“记你一个奖励。”她竖起食指比了个一。
“没人知道下凡的魂口数共有多少,所以能做的事就是互相残杀,一直杀到剩下三分之一,或是更少。杀得越多,被抽中的机率就越高。所以罗,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妙呢!不像我,已经脱离这个环了。”
“不可能,不可能会有这种事的!”漂亮房东突然愤怒道:“天堂是只有心灵美好的灵魂,才被允许进入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像你们所说的……邪恶的阴谋!”
“或许它曾经是个完美的地方。”
不悦的心情,让爱莉恩换回了丧服。
“但越是完美,也就容易变得越扭曲。我们都是原本该下地狱的灵魂,若非修法,根本没机会跨进天堂之门。想想看,如果今天宿舍变更了规定,一部分男性可入驻女生宿舍,女宿生们会做何感想?舍监又会如何采取行动?”
漂亮房东被问得无言。
爱莉恩说的也是事实。神会改选、建设会有弊案(也许只是搪塞的藉口),天堂也有不为世人所知的污秽面,那是不可能轻易暴露出来的。
“你的确是脱离这个血腥之环了,那为什么还要特地来通知我?不管我是否能回去天界,都和你无关了不是吗?”我问道。
“你对我的疑心病还真重。”她低低感叹着:“这年头好人难作,连当善魂也没好报。”
她抱怨似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你这几天都看新闻,那也应该知道,有个拾荒的老太太喜欢将每天捡来的垃圾,当宝一样的堆积在屋里。成山的垃圾因为散发恶臭,而引起附近邻居的不满,所以前两天终于遭到了匿名举报。
“环保局立刻派出清洁人员强制清理老太太的住家,所有垃圾全都被运走。当时我也在里头,却不知道那是个陷阱,于是在搞不清楚状况之下,”轰!“的一声就消失在焚化炉里了。
“婆婆对自己的”能力“并不自知,其实她总不自觉地将有灵魂寄宿的附身物给拾回家,渐渐地,聚集的灵魂也越来越多。”
说到这里时,她沉默了一会儿。
“变成游魂也不错,至少比附身在垃圾上让我感到幸福。让我不能忍受的并不是失去寄宿物,而是在那波”肃清行动“中,被消灭的灵魂至少有五十个,其中不乏我最好的朋友。”
“爱莉恩……”漂亮房东想说些什么,但还未出口的安慰之辞立刻被拒于门外。
“你们可别搞错了!我说这些并不是期望有人为我报仇,而是不想看到像我一样,还未及厘清规则的灵魂,莫名其妙就出了局。大家都有同等的参赛权利,未上场便让选手尝到结束绝望,绝对称不上是个好游戏。”
我也是这么认为。
她继续道:“根据我的观察,下凡灵魂的附身物可分为两类。一是具备相当的逃命能力、寿命至少一年以上的生物;二是不见得不引人注意,但至少一段时间内不会损坏的物品。
“在这一个月之内,附在活物上的附魂物,会自行崩解的机率微乎其微,是毋需冀望的幸运。相比这样的条件下,寄宿在物品上的灵魂非常不利,因为绝少具有自行移动的能力。”
她看了看我,心情似乎转好了些。
“你的话,我想生存机率会稍微高些……敌人在瞬间惊讶的时候,一定会露出破绽吧?那就是最好的空档。”
“呃……谢谢你的夸奖。”
“真是的,我可不是在夸奖你。”女孩叹道。
“言尽于此,我也差不多该走了。你想继续过同样的日子当然没关系,只是你不犯魂,魂却会来犯你,终究得不到安宁的。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你可要多加小心……”她的身体连同话语雾化在空气里。
“她真是个好人……”漂亮房东说道。
“她是鬼耶!”
你不是很怕这种轻飘飘的东西?
“我知道。”她苦笑道:“其实我的腿已经软了……”
“现在该怎么办?”
因为迟迟站不起来,本打算出门的漂亮房东不得已,只好跷掉了下午四堂课。好不容易等脚恢复知觉,她回到房间与我讨论道。
“不用担心,灵魂是不能对人类造成伤害的。”
正确来说,是不使对象受到严重伤害——像是断肢或致死——即不违反规定。不过我可没那么白目的把它说出来。
目前比较担心的是,其他灵魂会怎么接近我?
活物的可能性较大,但要进入校园、并穿越特种部队的封锁,必须要有适度的能力,例如飞行或挖孔。如此一来,锁定的范围就只剩特定的几类:鸟、昆虫、爬虫或鼠辈。
“那你呢?”漂亮房东问道。
“比起我,我觉得你有更该要防范的灾难。”
我好心提醒道:“死物们若想接近我,大多只能靠货运寄件。活物们可方便多了,虽然附在野兽身上的灵魂不太可能得逞,但将来宿舍里可能会莫名多出许多苍蝇、蚊子、蟑螂、老鼠之类的,难道你不怕吗?”
她脸色顿时煞白。
“我记得你书架上不是有本除虫……”
不待我说完,她早就急急转过身去,拿下她近来甚少触碰的“法典”,赶紧翻看。
“是《有效除虫万能大全》。你听好,为了你的身体和我的精神安全,一定要彻底做好除虫措施!我相信那些灵魂多少还是会受到动物本能影响,我们就利用这点,今晚预先洒下毒饵,应该会有效果的。小摩,你有在听吗?小摩?”
“唔……唔呜……”
因为嘴巴被堵,我只能挥着双手挣扎,还未察觉异样的漂亮房东并没有回头。——就在她正要取书时,一股拉力突然从我颈部传来,我顿时向后从阳台“飞”了出去。
“呜……呸!咳咳……”我吐出了嘴里那团像是破布的东西。
把我带走的是一只食肉猛禽,尖锐的乌爪刺穿了布偶装,令我肩部一阵剧痛,恶心感随之而来。
“你……你是?”我很肯定,这只鹰被附魂了。
“很抱歉,请你让出名额吧!”
如我所料,鸟喙中发出的并不是啼叫,它振翅飞向青空。
这时候再怎么慌乱,也不会改变事实,大不了就是一死。
有了最坏的打算,我奇异的冷静了下来:“你想怎么处置我?”
“你是个布偶,单从高处是摔不死的。我就找个安静地方,再用这双强力的爪子,慢慢把你撕裂。”它嘻嘻笑道。
“真是个笨蛋。”
“你说什么?”它果然被我激怒。
“你一天能杀几个人?十人?二十人?”
我试图找出脱身之计。
“就算一天杀个二十人,一个月不过摧毁六百个附魂物;就算有一百人跟你一起发动战争,三十天才空出六万个名额。下凡的灵魂有数十万,只除掉六万名,就能保证你会出现在名单上吗?”
“能除多少算多少,就算机率只提高十分之一,也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强。”它呼噜冷笑道:“想求我放过你?那是不可能的。”
“开什么玩笑?我就算再怎么没用,也不会向你这种杀人魔求饶。”
身体被扣住,手可没被束缚。我双手紧紧握住它的右脚,颈部靠近,张口便是一咬。
这一咬可是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它凄厉地惨叫一声,双爪不禁微微放松。我顿时脚下一空,身体向下沉了几分,只能靠抓着它脚的力气,摇摇晃晃地停留在空中。
“你不是很想逃吗?”
我急喘地看着脚下的高度,头顶上是它忍痛愤怒的声音。
“……我就给你一个逃脱的机会!要是逃得过,就给你一个痛快,不然你就等着被碎尸万段吧!”说着,它左脚用力一踢,逼得我在手腕断裂前不得不松手。
“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下坠的呼呼风声中,它施恩般地说道。
我急速下降,摔落在学院附近的山区里,几百公尺的高度数秒间便缩短到零。
穿过树丛,我重重跌在野草间,在软土上印下了深深的痕迹。
可我终究没变成游魂。
树丛的缓冲、布偶装的防护、加上矽胶的材质,让我命大的保持着完整。但令人无法忍受的痛,却让我一时半刻起不了身。
透过群叶的间隙,可以看见它还在蓝空中盘旋。
时间正在倒数。
可恶的游戏已经开始了!我咬着牙,在痛楚中坐起身子,一瘸一拐的往赛费儿学院的方向跑。
混淆方向、打心理战是没用的,空中的它正用鹰眼紧盯我的行动。这是个不公平的游戏,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但有游戏总比没有好,至少争取到的时间或许足够制造反败为胜的机会,甚至创造奇迹。
“嘻嘻嘻嘻,你想跑到哪儿去啊?”
只跑了一小段路,它已俯冲而下,逼近我的后方。
“怎么,五分钟就只跑这么一点儿路啊?真是没用!”
像是不想太早把我毁掉,它在鸟喙撞上我后脑勺那一刹那,忽然拉高角度,飞上了半空。
“我给了你第二次机会,再来可没有第三次了,嘻嘻嘻嘻……”它发出怪声道。
“要是我求饶的话,你肯放过我吗?”我仰头问道。
“求饶?嘻嘻……嘻嘻嘻嘻……”它笑得更猖狂了,“我可以让你跑的更远些,但你还是一样得死。”
“这样啊,那……救命啊!救命啊!”既然求饶无效,我只有扯开喉咙大声求救。
“蠢死了,这就是你想出来的方法吗?”它更加得意的在空中多盘旋了几圈示威。
“别傻了,这里根本没有人,你还在期待谁会来救你啊?超人吗?”
很好,它掉以轻心了!
“救命啊!我还不想死,谁来救救我啊!”我不理它,着了慌似,喊得更加卖力,“救命啊!救命啊!”
“够了,你真的吵死了!”我不断的呼救,让它开始觉得烦躁,“让你多活个几分钟,你也该心满意足了吧?”
双爪相准了我,它箭矢般从空中激射而下。
“天堂的位置没你的分,还是乖乖消失吧!”
“我不要,我还不想死啊!”我大叫着。
当它锐爪即将划破我身体的那一刻,我向前一扑,装出踢到石头跌倒的样子。
在它身体与我交错而过、颈腹毫无防备坦露在我面前的那一瞬间,我抓起事先相中的锐利树枝,向上一刺!
树枝穿透了它的喉管,它一阵错愕,身体左右摇摆地撞上树干,掉落在地。
“你……你这家伙……”它痛苦的以双翼扼住喉咙破孔,用力呼吸,目光怨恨。
“活物的最大缺陷,就是必须靠呼吸与进食维持生命机能。”我拍拍大腿,站了起来:“呼吸系统被我破坏,你已经完了。”
“别……别太得意。”他喘着气,呼吸间的“嘶——嘶——”声,让它面孔扭曲。
“就算无法呼吸,在身体腐化之前,我照样可以活下去……”
“但你还是逃避不了变成游魂的命运。死心吧,你已经出局了。”
身体腐化之前,只怕血液早已流干,动弹不得也挣扎不了。肉体无法回应,中枢神经再怎么下命令也没用。
“哼……就算是这样……”它一反垂死模样,在我来得及意识前,双颊突然一阵刺痛。
我向后一摔——这次是真正的一摔。背刚触地,鹰爪已扣住双臂,让我想动也力不从心。
“让你变成游魂,只要破坏本体就行……不过,那样太便宜你了。”
它沙哑道,穿插在喉咙上的树枝,随着字语一上一下。
“让我想想,怎么样才能让你充满痛苦……啊,对了……先撕裂四肢,然后在你的脑袋……喉咙……心口……肾脏各开一个洞,最后再把你撕成一片一片……嘻嘻……嘻嘻嘻……嘻……”
它忘情地狂笑,血从伤口渗了出来,染红了周边的羽毛,红渍持续往左右蔓延,环成了一圈。
鲜血滴滴答答从红环冒了出来。
它狂笑着,笑声戛然而止。
染血的绿叶悠然飘落,它的头颅“咕咚!”一声落到草地上,滚了几滚。鲜血从动脉喷射而出。
“谁?是谁!”失去身体的头颅兀自嘶吼着。
“是我。”
黑衣男子自树后现身。
“不可能……我从空中看过……这里根本一个人也没有……”
推开它不再具威胁的身体,我虚软的走向搭救者。他伸出手,让我爬上掌心。
“要让你发现了,还称得上是”极限“吗?”临去前,我对着意识几乎散失的尸体说道。
“你又救了我一条命。”我感激涕零道。
要不是阿修,我早就不知死上几百次了。
“不过,你怎么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练功。”简单的两个字。
“下午不是有课吗?”
“体育学分我可以不必修。”
也对啦,他身手这么好,上体育课未免太小儿科了。
看在他是我恩公的分上,我想我有必要向他解释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反正回去也需要时间,我开始把自己为什么没回天界、还有那只鹰为何攻击我的原因一一详述。
“抱歉,送别会算是白办了。”
让阿修知道我还留在人界,等于全极限运动社的人都知道了。再会了,我平静的生活!
“没关系,其实社里的人只是想找个理由吃喝。”
“……是喔。”
所以感伤纯属自我想像了?为什么我会笨得以为无情无义无血无泪的他们,只是在强颜欢笑……
“阿修……你要带我去社办?”我突然发觉他前进的方向是学生活动中心而非女宿。
“放学后有个会议,我想你也应该参加。”
会议?我只是个无所事事的吉祥物,去了也只是旁听,没实作的机会吧?
不过就算说不想去,阿修也没那么轻易就放我走,除了与他连袂前往社办报到外,也别无他法。
“阿修,来得正好。”社办只有偷拍狂在,一见人来,就自然的指使道:“帮我把这些椅子搬到指定的位置。”
长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茶水点心。阿修从命的将单人椅搬动到长桌旁,放课钟响后,社员们也一一往社办集合。
“还多久?”帝洛进门便问。
“十分钟内。”偷拍狂回答道,“苏飞刚来电。”
“终于能开个完整的会了,而且这次小摩也在。”C(奥林)道。
“他终于玩腻,肯回来啦?”索伦粗暴的将普鲁托按在椅子上,自己也跟着坐下。
“欢迎会不是个严肃的过程,大家放轻松就好。”偷拍狂与其他成员一一入座。
闲聊并不多,大多数人都静静等待着主角入场。
十分钟内,门果然被推开。
先进来的是苏飞,他喜孜孜地宣布道:“让各位久等了,苏飞不负使命,成功把社长护送回来了!”随后,他往旁一站,让出条道路给身后的人通过。
拿下帽子、摘去墨镜,俊美无双的面容教人大吃一惊。
“初次见面,各位。我是拉斐尔。”男女难辨的中性嗓音说道。
传说中的社长真真实实立在众人面前。照时间推算,他的年岁应与偷拍狂相当,但外表看起来却和普鲁托一样,年轻得让人无法想像。他一出现,社员们立即起身恭迎。
“啊,不用这么客气,我真正当社长的时间并没有很长,你们个个能力都在我之上,不必对我太过于恭敬,像朋友一样的相处就行了。”
态度很是平易近人。
“我很感谢各位这一年多来,对社团的经营与用心。才刚见面不适合长篇大论,不过我想告诉各位,虽然社团目前只能以”摄影社“的名义存在,但本质仍是不变的。只要大家同心一致,摄影社今后也会是极限运动社。”
“换句话说,虽然社长名义上不是社长,但本质上还是社长。社长的存在就像伟人一样,是我们的精神指标。”苏飞一个空翻,花俏的入座。
“不过社长啊,待在社办你是绝对的安全,那平时上课的时候呢?”
他问。
大家都知道社长当初是为了什么转校,要是又被女性同学给围得团团转,说不定这次真的会一去不回头。
“关于这点你们不必担心,在办理复学手续的时候,我会顺便向学校申请”特别修习“,这么的话就能在社办里自修。”
“单科平均分数扣抵该科三倍学分的方案吗?但这样一来,您的名次与总成绩就会下滑呀!不如与我就读同一班级,我将分秒随侍在侧。”偷拍狂建议。
那多麻烦啊!既然这样,我还有个更好的方案。
“不如就让社长跳级插班,坐在索伦旁边,那就什么麻烦都没了!”
除非是不怕死的人,不然谁没事敢在索伦身边转悠?
“我会将它列入考虑的。”他说道,充满兴趣的眼神与我相接。
第六集第二章期末考
“你就是社里的吉祥物吗?”
“我是小摩。”
他伸出右手,我也反射性的和他握了一握。
我的事偷拍狂大概在信里都提过了,所以他的反应很平常,还赞扬我“长得很阳刚”、“有男人味”之类,教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所幸话题并没有在我身上兜得很久,社长第一天回来除了欢迎、问候、熟悉社员外,并没有什么公事待办,只除了一件——
“期末考?”他不禁拧起眉。
想来赛费儿学院的“社团考试”制度,他也心里有谱。
领导人出题一向是传统,只是之前社长位置空了太久,才一直是身为副社长的偷拍狂担起大任。现在社长既然在这里,出题的义务自然不做第二人想。
“当然可以。”他答应道,却意味不明的瞄了我一眼,“不过这回的考试,吉祥物也得参加。”
我只觉得倒霉事又要来了。
回到宿舍,我手里多了一台照相机。
“笑容”。
没错,就是这次的期末考题。
不管什么人、什么样的笑容都行,但必须要有相当难度,期限是一个礼拜。
下周四的下午六点,社办内会召开会议,每个人必须缴交照片、并说明其背后故事,获社员半数以上认可,就能满分及格。
真是的,为什么我非得连带参加期末考才行?我又不是社员,期末成绩对我来说也没用啊!但想到可能被卖的隐忧,又没办法说不考。既然避无可避,那也就只有接受它了。
想想我也不算太霉运,宿舍里不就现成七个女孩吗?女孩子最擅长的就是笑,随便拍个一张,然后“捏造”个千惊万险、感人肺腑的故事交差了事,不就得了吗?
打定了主意,再来就是选人了。
漂亮房东第一个剔除,每次见我她都一副臭脸,虽然最近好得多,但是几乎没对我笑过。
琉亚更是冷得多,漂亮房东至少还会对室友露出笑容,琉亚可从来不这样。
风华的话,我想她只有在数钞票的时候,才会唇角上扬吧?
纱真、四叶、绯月和音悠都是可列入考虑的对象,我的优先选择是纱真。无论是在心理或行动的支持上,不用说,她都一直与我同一阵线。
想到这,果然还是找纱真好。我拖着相机想到她房间去,才走没几步,门却“咿呀!”被抢先打开,害得我手忙脚乱的把考试家伙藏进床下,差点还露了马脚。
房间主人进门自然不必事先知会我这偷偷摸摸的房客,不过她平时也没这么冲动。我从床下探头张望,她身后没跟着其他人,倒是拿着一支手机在说话。
“好了,这里就可以了。”她关上房间,还特意上了锁。
她奇怪的行为让我更加仔细倾听。
“什么?舅舅他……什么时候的事?……都半个月了,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她语气激动了起来。
对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只见她怒气慢慢被安抚了下去。
“对不起,表哥,我不该对你乱发脾气的……我知道是舅妈她……不行,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我就不能不回去!
“我知道你私底下打电话给我,已经很不容易,可你父亲也是我的舅舅呀!拜托你,就算只有一小时也好……喂?表哥?表……”
她愣愣地看着手中发出“嘟——嘟——”声的电话。
很显然,“表哥”碰上了某种情况、或是不想继续话题下去,所以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可恶!”她气恼道,随之不太温柔的放下手机,找出行李袋开始收拾衣物。
看她匆匆忙忙的,肯定是出大事了!
“怎么了?”
见我从床下钻出,她竟然吃了一惊:“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呃,刚刚。”我把被怪鹰绑架的事情说了一遍。
才刚说到从高空被扔下去那惊险的一段时,她却一把将我塞进行李袋内。
“你……你该不会想带我回去吧?”
丑女婿见长辈,也用不着这么偏激的手段吧!
“没错。”
天,她回答的还真是肯定,而且直接跳过了询问当事者这个“道德步骤”。
我的心在呻吟。
“……又有不好的预感了?”我问。
“抱歉,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回老家这件事。”
“明天的课怎么办?”
算了,被漂亮宝贝带走,总比被她灭口好……
“等车开得够远之后,我会打电话回来交代。”拉上拉链,她提着袋子赶着出门坐车。
“你这样大剌剌走出去,没人瞧不见吧?”
屋里要是没人,她干嘛还多此一举的回房接电话?
“她们刚刚都去澡堂了。”
穿好鞋子,等不及校车来,她便直接以步行方式走到检查哨等车。
漂亮房东住的很乡下,转了两次车,公车一台比一台破旧,乘客也一台比一台少。转到第二次车的时候,我根本是直接爬出行李袋占个位子坐了。
因为整个车上除了她和我,只剩开车的司机。
花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总算到达了目的地,整个过程遮遮掩掩的,不像回家,倒像在逃亡。
公车在一个小镇停下,回来的时候大概是晚上七、八点多。漂亮房东走向镇上唯一的小医院,在骑楼下拨了通电话给她表哥。
“我已经在门口了。”她平静地说道。
手机里传来表哥急促的声音,听得出他非常紧张。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探望舅舅?给我个时间好吗?”她无动于衷道。
电话那头一阵支吾。
“我现在就上去。”她挂断了电话,直接朝医院柜台走去。
没隔两秒,手机立刻响起,伴随的来电震动,彷佛是对方藉由手机传达的颤抖。
漂亮房东按下了通话键:“喂?”
来电者一反辞穷,霹雳啪啦就是一大串说服的话。
漂亮房东安静地听着,在告一个段落时,便冷冷淡淡的说道:“好,我答应你。”
她也不咄咄逼人,但却语带恐吓。
“但我心意已决,没见到舅舅我是不会回去的。在那之前我会一直住在老家,我知道舅妈不定时会回去,要是你不希望她看见我,那就想办法替我制造探病的机会,拜托你了。”
她挂断了电话。
“那我们现在?”
“回老家。”她伸手招了台计程车。
“老家”就是漂亮房东外祖父母从前居住的老房子,位在镇郊外,虽然还不至于到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程度,但附近却连一户邻居也没有。
据闻是因为漂亮房东的外祖父梦想过着闲云野鹤般的隐居生活,但漂亮房东的外祖母却是个怕寂寞的人,两老经过一番协商后,便决定将房子建在这个“看得见热闹城镇的安静处所”。
虽然漂亮房东的老家座落在荒郊野外,但人际关系却不贫乏,原因出在——小孩子非常喜欢宽阔又可玩乐的地方。
漂亮房东老家的方位虽不是说顶好,但前有小溪、后有山坡,因此经常许多孩子到这儿玩水捉虾,放学后及假日,这里从来笑语不歇。
而且因为土地太大,“老家”也索性盖得阔气,还让当时不少家长误以为漂亮房东的祖父是个雄霸一方的大财主。
不过,那已经是过往的事了。
站在窗户破碎、地板腐烂、屋顶也处处裂口的大宅前,即使这句话非出自漂亮房东之口,我也能深深感受。——真是孤寂啊!
也许真是因为经历过那段热闹温馨的岁月,而今前景不再,更是令人嘘唏。
今晚就住这里。
玻璃破了好几处,冷风从四面八方灌入,不管是哪一间房,都冷飕飕地教人不安。
走进一间较大的和室,漂亮房东从微微发霉的壁橱里,搬出前人未及携走的寝具。
“幸好还留下了一套。”被子虽然有点破、枕头也很旧了,但还能使用。
搬走的前人还是有点良心的嘛!
“这是我的东西,当然还在这里。”漂亮房东看了我一眼。
对了,漂亮房东和她舅妈关系好像不是很好,看来我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暗暗掌了自己一个嘴。
不过看样子今晚是不必担心冷不成眠了。只是地上全是灰尘,就这么打地铺,即使隔天不受寒,呼吸系统也要出毛病了。
幸好厨房的水缸还剩了点水,足够将卧室擦上两遍。将地板恢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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