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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枪声停止了,小黑直起了身子,泪水模糊着他的双眼,他想站出去体面点,可是无法做到,小黑觉得自己的路已经到了尽头。
前排的小贝目视着前方,拢了拢散开的鬃角,用手指捏了捏耳边的血迹,随手在身上擦了擦,居然从兜里掏出了一根香烟,侧过头咬在了嘴里,吧嗒一声点燃了。
小黑抹了一把眼泪,他这会真的觉得小贝这个人很硬气,小黑是真心这么觉得,就凭这份从容和不迫。
接下来的事不但是小黑没想到,连那帮刑警也没想到。
两扇车门轰然洞开,小贝和萧头炮一左一右傲然挺立,两个人的脸上架着超大的墨镜,脸上是冰山一样的冷漠,小贝的手里擎着机头大张的五四手枪,萧头炮刷的扯开了手里的帆布套子,他的手里立刻多了一把线条流畅的半自动步枪,银色的枪栓在阳光下熠熠闪亮着。
热辣的阳光挂在布满着洞眼的车身前,小贝和萧头炮的身影被拉得老长,两张写满了桀骜不训的脸消融在了挚热的阳光里,小贝的嘴里叼着的香烟袅袅的腾起着轻烟。
小贝的嘴角扯了一扯,似笑非笑,噗一声将香烟吐在了面前的地上,跟着就把双手高高的举了起来,手上的枪勾在了中指上,手枪乌黑油亮的枪身秋千一般的在他手上晃荡着。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蕾蕾那边的车里人已经全部下来了,连司机在内,所有人的嘴都张得大大的,每个人都看到了小贝英俊威武的脸颊边在不停的流淌着触目惊心的鲜血,蕾蕾无力的晃动了一下身子,她几乎要晕倒了。
“不许动!”刑警头头把枪继续警惕的指着对面,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大概只有七八米左右了,刑警头头把手摸到了身后,他开始摸手铐。
萧头炮手里的步枪闪过了一道耀眼的火光。刑警头头的脑袋忽然象被什么重物撞击了一下一般猛的朝天仰起,大盖帽带起一蓬血雨,和他手里的手铐随着惯性一起飞向了阳光热辣的天空。
小贝和萧头炮几乎在同一瞬间就地一个翻滚,迅疾而利落的蹿进了绿化带的椰子树后面,小贝的姿势远及不上萧头炮的干脆利落,一颗子弹在他翻滚的过程中射中了他的一只胳膊,但很多刑警显然没有反应过来,随后而来的复仇子弹全部打空在青石板路面上,激起了点点火花。
小贝和萧头炮的枪在一瞬间连续响起着,又是两个刑警捂着肚子倒下了。刺鼻的硝烟弥漫了整个空间里,连海风也吹不散。
还剩下两个刑警,一个刑警傻傻的站在了原处,还有一个斜靠在车门内,只露出了半个警惕的眼睛。小贝和萧头炮从椰子树后面双双缓步而出,硕大的墨镜已经被两个人摘掉了,躲在车门后的刑警刚想有动作,一颗子弹就打在了车窗上,玻璃被打穿了一个放射状的花纹的硕大孔洞——这明显是7。26毫米口径的步枪了弹孔,小砸炮在威力和贯穿力上无论如何是无法和步枪比拟的,更何况是面对一个枪法如神的杀手!
身边没有任何掩体的刑警是眼睁睁看着寒光四射的眸子毫无畏惧傲然出现的,他慌乱中想也没想就开了一枪,枪法已经乱了,子弹射在了小贝身边的椰子树上。木屑被打得四处横飞,硝烟散飞,椰子树上一个深深的黑色弹洞。
小贝连眼睛都没眨,手枪主指住了他的脑袋,另外一只胳膊虽然在汩汩的流着鲜血,但小贝拿着枪的手依然稳定而有力。刑警虽然有过无数次拿枪指着别人的经验,但却从来没有过被人拿枪指着脑袋的经历,这次让他由衷的感到恐惧了,这种恐惧从他的眼神中可以清晰的捕捉到,对方眼睛里散发的亡命气息,让他几乎有了窒息的感觉,吧嗒一声,他手里的枪悄无声息的滑落到了地上。
萧头炮手里的的半自动步枪依然指着吉普车的车门,静若渊峙,他的姿势是标准的军事姿势,他拿枪的手稳定而有力,躲在车门后的刑警根本就没法露头,完全的被他克制住了。
“我认得你!你是萧然!我们红色赤龙连队的王牌狙击手!”躲在吉普车门后面的刑警凄声高喊道。
“你也是红色赤龙的?”一向只存在冷酷的萧头炮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了一丝讶异和难以言喻的哀伤。
“没有想到我们居然是这么个见面方式,能让我站起身来说话吗?”刑警的话里也充满了如此复杂的情感交集着。
“不行!”萧头炮的话里有着无可质疑的确定性。
“为什么要这么冷血?为什么要这么残酷?为什么要沦为罪犯?”刑警几乎是愤怒的呐喊着问道。
“我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正义化身的人自己找上我们的!我有的选择吗?要不就是你们死,要不就是我死,你说我选择什么?”萧头炮冷漠的问道。
“我会抓住你的!我发誓!别让我活着回去!”武警咆哮着:“记住我的名字,我叫何熊崽!我绝对不会让你继续玷污红色赤龙的威名!”
萧头炮并没有说话,道路的不同,让彼此之间曾经本应该很亲近的距离一下变得是如此的遥远。萧头炮的步枪保持着固有的姿势,依然指着对面的车门。
这是最好的回答。
伏尔回汽车轰然发动了,是小黑爬到了前排发动了汽车,小黑的血气也上来了,他原本就不是甘于毁灭的人。
伏尔加歪歪扭扭的驶到了小贝和萧头炮的身边。
“快上车!”小黑焦急的喊道。
两个人的枪指着前方,慢慢的打开了车门,萧头炮先进车,然后是小贝揪着被劫持的刑警的头发,缓缓的钻进了车后排座位上,小贝行过的地方,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从此何郎是路人
龙五上纣臣墩山的时候,本来是准备来个偷偷摸摸的,他甚至期翼着能不能撞大运,说不定刚好碰上小贝,龙五交通规则信在警方如此规模的围捕之下,受了重伤的小贝还能安全的脱离天都的范围。
龙五对何熊崽的枪法有着很强烈的信心。何熊崽和龙五今年认识其实并不算太久,只能算是熟人。龙五最早就是在省厅工作,调到地方上来以后,也时常会回去看看老同事,一来二去也和何熊崽熟悉了。对于过个在战场上拿过军功章,枪林弹雨里闯回来的退役军人,龙五偶尔能清晰的捕捉到他身上一丝若有若无的凛冽杀气,那是一种在铁与火的氛围下培养出来的独特气质,后天的模仿永远无法做到。
这种杀气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他也从别人身上看到过,风靡天都的龙腾贺新春挂历上,画面里的道明臣眼睛里不经意流露出的正是这种气势。
龙五这次上纣臣墩山,其实有大半的原因却是给何熊崽撺掇的,跟着自己一起来天都的几个刑警全部在医院里抢救,而这一切,就是那两个悍匪造成的,这如何能让何熊崽的心里不燃起熊熊的得分烈焰。
龙五追查龙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收集了诸多的资料,这些资料详尽而充实,这其中也包括了那副龙腾贺新春挂历,挂历上道明臣和这帮大兵哥的合影,让何熊崽越发坚定要来纣臣墩找道明臣一次的决心。
处心积虑要和道明臣作对的龙五和何熊崽一拍即合。
道明臣的存在其实对龙五并没有什么害处,但龙五就是看不惯道明臣。刑警队内部其实对于道明臣在认识上也有很大的分歧,有很多刑警在私下里都形容道明臣叫“益虫”。这个人以前是很张狂,名声也有点狼藉,可是他并没有做出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些传说中折在月经哥手里的江湖人物,对刑警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角色,那样的人渣少一个好一个,这是比较普遍的看法。相反,就凭他当年号令火车站群雄,不得有一人在天都站扒包偷窥,倒是为他挣了不少的印象分。
有时候讨厌和憎恨某一人往往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尤其是对龙五来说。
上纣臣墩山的路并不好走,就和龙五想扳倒道明臣的未来之路一样,充满了崎岖。
坐在车里的何熊崽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抽烟。龙五并不知道何熊崽原先和道明臣曾经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何熊崽还并没有把这件事给透露出来。一路上的龙五不停的说着道明臣的坏话,他先从最早的传闻讲起,再廛到那部贺新春的挂历。然后延伸到今天发生的事,龙五刻意强调着挂历上的那帮人以前就是跟着道明臣的,现在虽然去向不明,但绝对和道明臣脱不了干系,这并不是道明臣能推托就能推托掉的。
龙五说得正气凛然,他那张英俊帅气的脸上写满着为民除害的表情。
何熊崽缩着身子,自己一个人躲在阴影里默默的抽烟。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他问的最多的问题就是,既然你们已经掌握了他这么多情况,为什么不赶快执行必要的措施呢,而对他放任自流?
这个问题让龙五觉得很难以回答,龙五脑海里一下想到了鲁滨逊飘流记里的一个比较经典的小故事——有个人问神甫:撒旦是不是邪恶的魔王?神甫说是。那人又问:那上帝是不是最仁慈,最法力无边的?神甫肯定的说:是!世间的万物都是上帝创造的,上帝拥有无穷的神力。那人不解的问:既然上帝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把万恶的魔王给彻底消灭?要是消灭了,这个世界不就不再有邪恶和丑陋了吗?神甫无语。
龙五觉得何熊崽的这个问题简直和那个可以媲美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甚至他自己也有点很想知道答案是什么。
何熊崽见龙五半晌说不出话,微微叹了口气,忽的一声摇开了车窗,清凉的山风一下子灌进了车子里,何熊崽嘴里的烟头被吹得冒着咝咝的火光。
“这个问题我去问问另外一个人看看。”何熊崽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把烟蒂弹飞出了窗外,“我想问问道明臣。”
龙五没想到道明臣见到了何熊崽竟然是这么的激动,他惊呆了。他印象里还从来没见过道明臣这么失态过,他也想象不出,道明臣这样的黑帮大哥居然也会有这么强烈的感情外露,就连他先前为自己设计的一系列进门台词也全忘了个干净。
“熊崽!”正在吃饭的道明臣不顾一桌子的人,站起来径自把何熊崽紧紧搂在了怀里,旁边的龙五能清晰的看到他身体微微地抖动着,那种抖动还是被刻意的压抑着的。
“道哥!”何熊崽原本被冷漠灌满的眼眶里忽然有了一种很模糊的东西,象远处的山一下被雾给笼罩了一样,他的身子也在轻微的漱漱颤抖着。
龙五做梦也没想到,他们两个人居然是这么的熟悉,情不自禁的张大了嘴,傻乎乎一脸不能置信地看着拥抱着的两个人。满屋子正在吃饭的老赖他们也呆住了,先是两个公安闯了进来,然后又是其中一个和道明臣热情的拥抱着,这其中的变幻,也惊呆了他们。
“你比以前更精壮了。”道明臣看着何熊崽的脸说道。
“你也是。”何熊崽的嘴唇颤抖着,捏着道明臣的胳膊的指头都泛成了青色。
“什么时候退伍的?”道明臣拉过了一张椅子,把何熊崽按了下去。
“我后来也受了伤,在进攻一个高地时,被弹片削去了一个指头。”何熊崽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左手的尾指部位被齐崭崭削去了一截,只剩下小半个粉红色的肉桩,“后来我就退回来了,我们山青青水粼粼也调离了前线,大家都回来了。”
道明臣的视线慢慢注意到了他的袖口上的金边,那是公安的制服,很扎眼,道明臣凝视着那道金边。
“想不到……想不到以你干公安了。”道明臣的话音里有了一点晦涩。
“想不到……是想不到……”何熊崽低下了眼帘,“以前的一幕一幕,我始终忘不了,就象我们还在黑洞,就象我们还在02高地,就旬我们还在敲诈勒索越南小鬼子……”
“回来就好!”道明臣摸了摸何熊崽的脑袋,“回来就好呵……好多兄弟……都没能回来……”
“道哥。”何熊崽侧起脸抬起了头,眼神看向了远方,嘴里却终于说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我今天碰到了萧然了,他……是不是跟着你的?”
“为什么这么问?”道明臣拿出一根烟在烟壳轻轻的敲着,他的目光终于注意到了龙五,眼睛里有了一丝恍然大悟。
“告诉我实话。”何熊崽的目光转了过来,直直的对上了道明臣,“我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如果不是今天我和萧然交手的话。”
“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道明臣回避了何熊崽的热辣目光,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游离。
“萧然以前的确是跟着我的,不过……以前。”道明臣咬了咬嘴唇,这个动作象极了青衣,他的手机械的拿烟敲击着烟壳,没有过滤嘴的烟丝不停的泻落。
“你在说谎!”龙五挥舞着手叫嚣道:“那个家伙现在还是跟着你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拍的挂历上,你还搂着那家伙的肩膀呢!”
何熊崽的目光一下子收紧了,他死死的盯住了道明臣。
“熊崽……”道明臣的手想放到他的肩头,却不得不收了回来,何熊崽看着他的眼神让他们之间一下子就有了距离,这种距离是那么的遥远。
“回答我。”何熊崽脸上一片冰凉的冷漠:“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道明臣点着了香烟,大口大口的在猛吸。
“答不出来就证明我说得没错了。”龙五脸上显得很得意,他喜欢看到道明臣局促的样子,道明臣越局促,他的心里就越是被一种巨大的快意所填满。
“为什么不说话?你现在不是黑社会吗?黑道中人应该是很大气,做什么就该不怕藏着掖着吗?而且你一向也是直接了当的那种真正的猛士豪杰,我觉得你……”
“熊崽,”道明臣很缓慢的用拿着香烟的手撸了一下头发,轻轻的叹了口气道:“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你还是这么文皱皱的,你似乎对我加入了帮会有着不小的成见?”
“成见?”何熊崽哑然失笑:“你认为帮会是什么?光荣的无产阶级少先团吗?还是共青团?你不会这么肤浅吧?”
“是职业。”道明臣正视着何熊崽的目光说道:“我把他当做了职业,就象你和龙公安做了警察一样,我们大家都是在做职业。”
“嘿嘿……我们是除暴安良,你却是杀人放火!”龙五又皓此了,他的话说得非常尖酸刻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这句话甫一出口,在桌子上吃饭的青衣立刻对他怒目相向。
“胡扯。”道明臣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你们扪心自问,你们中有谁是真正发誓带着除暴安良的决心才加入警察这个职业的?说穿了,还不是混碗饭吃?不过是凑巧刚好是干着冠冕堂皇的职业,才这么说得嘴响。”
“道哥,你变了。”何熊崽缓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踏入这个行当的,但我始终认为,你本不该变成这样,我们连长老耿以前可是最喜欢的就是你。”
“不是我变了。”道明臣的脸上洒上了一片说不出的落寞:“是这个世界变了,人,是个复杂的动物,谁又能确定自己的前路是什么?”
“现在退出来还来得及。”何熊崽的话音里夹杂着着一丝激动,他半仰着的脸上掩饰不住有种希翼的神色。
“我为什么要退出?”道明臣略带颓然的神色忽然变了,他的神情一下神采飞扬起来,“其实这个江湖远不象你们局外人想象的那般可怕。我知道很多书里都写了无数的江湖中人想脱离圈子,却又局限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始终无法退出,最后不得善故事。我想告诉你,我曾经是一个战士,知道战士最好的下场是什么吗?古代的战士是用自己的战马的皮裹着自己的尸体回家,现在的战士则是在最后的一场战役里,被最后一颗子弹击中,在倒下的那一刻刚好听到胜利的欢呼。江湖对我来说,就是另外一个战场,它有悲有喜,有离有合,更重要的是,它有血性,没有血性的生活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江湖是个强权的战场,它给任何人机会,只要你有足够的本事,你可以立刻拥有那种一览众山小,俯瞰苍生的感觉。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倘若我以后也倒在这片战场上,也好过混混僵僵浪荡一世。我是个职业流氓,现在是,以后还是。不要跟我再谈什么退出,将军不离阵上死,流氓难免江湖亡,没有这份觉悟,我吃这碗饭干什么?”
听了这话,龙五在一边狂撇嘴,一边嘀咕:“流氓本性!”
“老耿对你的评价一点都没错。”何熊崽没理会龙五,苦笑着说道,“你离开部队之后,老耿就和我们担心的说过,你这个人很容易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他说以前教授你那些杀人技巧时,你眼睛里总是时不时划过一道陌生而可怕的光芒,他说得真是一点都不错。”
“我说过,人是复杂的动物,想干坏事就干点坏事吧,别把良心泯没了就行。最可怕的其实不是我们这些不入流的流氓,拿着执照的流氓干起坏事来,比我们更加解除。那种坏事干起来,他们还能有个堂而皇之的借口,譬如说叫执法。”道明臣苦涩的一笑,叹了口气道:“熊崽,上天安排的真是富有戏剧性,想不到我们两个的重逢,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是啊。”何熊崽也长吁了一口气道:“我也是做梦也没想到过,做梦也没想到啊。仅仅是选择的道路不同,我发现,连我们的思想观念也开始了完全不一样的转变。我们之间变得陌生了,这种陌生让我心疼。”
“我们是公安,他们是流氓,根本就不是一条路,你别忘了,今天是多少刑警兄弟倒在了他手下的枪口之下!”龙五责怪的看了何熊崽一眼,忍不住说道。
“我没忘。”何熊崽语气淡淡的说道,“过了今晚,以后我和道哥之间就不再有任何的瓜葛了,刚刚他虽然没有回答我一句囫囵话,但从他的神情中我已经知道了我想知道的答案了。”
“你放心,迟早得抓了他!”龙五示威似的看了看饭桌上的人,他的眼睛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视着,到达慕容十一的位置上时,被顿格了。
慕容搛了一根咸菜放到了嘴里,抬起眼睛撇了一眼龙五,继续埋头喝粥。
“还有几个大人物呢,刚发现……嘿嘿……”龙五把手悄悄伸到了背后,捏住了冰凉的手铐,想了想,还是把手放了下来。
“我觉得你这人有点讨厌。”道明臣看着龙五说道。
“你什么意思?”龙五牙齿咬得咯蹦直作响。
“小公安,不知道你有听过一句老话没有?相逢一笑泯恩仇,我觉得你这人非常没有度量,你以为你真是罪犯克星?你以为别人都是吃饱撑着没事干,总是琢磨着这样去干坏事?你把我们黑社会想得也太肤浅了吧?”道明臣的语气里也充满了讥讽和嘲笑。
“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带人扫你的地盘?我让你什么生意也做不了你信不?”龙五厉声道,神情一片狰狞,一张英俊不凡的脸被羞辱得扭曲变了形状。
“刚刚我说什么来着,什么叫拿执照的流氓?哈哈……”道明臣狂笑道,“你以为我是街边小瘪三吗?你以为你是谁?扫我的场子?”
“你别得意!我迟早会抓住小红袍和他几个同党!到时候我看你怎么笑得出来!我会还天都一个安全的大环境。你等着!”龙五竭力压制着怒火,他没有想到道明臣是这么张狂的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等着你。”道明臣一声冷笑。
“他的话也是我想说的。”何熊崽接口道:“我身边的战友是在我面前眼睁睁的倒下的,我会讨回这个公道的!道哥,我们之间今后就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了,你自己好好保重。”
“我的命是你从战场上背下来的,你永远是我的好兄弟,永远都是。”道明臣说道。
“不早了,我们先走了,我们还要追捕小红袍,不妨碍你们了。”何熊崽站起了身。
道明臣本想再和他来个拥抱的,何熊崽伸出了自己的手,道明臣怔了一怔,也伸出了手。
“我想我知道刚刚问龙警官那个问题的答案了。”何熊崽看了一眼龙五,回过头看着道明臣说道:“天都的黑社会的确是非同一般。”
看着道明臣眼睛一丝不解,何熊崽继续打着哑谜:“不过我相信,我们也是最好的刑警。”
“再见。”道明臣觉得自己的喉咙忽然变得很干涩。
“如果有选择的话,我们最无法永远不要再相见,我们见面肯定没好事。”何熊崽淡然一笑。
“放心吧。”龙五牵着嘴唇冷笑了两声,“你迟早会要和他相见的,我也是。”
“现在就走?”老赖不解的问道明臣。
“不走不行了,慕容十一被龙五看到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还是今晚上路吧,火车站是我的天下,我们先转车到上海,然后再去蒙古。”道明臣说道。
慕容吃粥的微微顿了一顿。
“又是龙五,他怎么老是针对你?那你家里怎么办?他不会趁你不在,又搞出什么鸟事来吧?”老赖问道。
“他一个小公安拿我有什么办法,何况有青衣在家坐镇。我决定,我要干掉他!这样纠缠下去总是麻烦。”道明臣将拳头捏巴得咯吧直响。
这货疯了。老赖打了个寒噤暗暗想到。
第一百三十四章 面对面
龙五很气愤。
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现在的道明臣的确不是他可以对付的,这一点从这次出了如此惊天动地的袭警大案就可以看出端倪,市里的领导很明显可以看出在某些方面偏袒着道明臣。
很明显的偏袒。
龙五也知道,这种偏袒的原因是来源于什么,他比谁都清楚。原来的他曾经还有一丝幻想,但这种残存的幻想显然在现实面前表现得不堪一击。
龙五是个聪明人,虽然感觉上难以接受了点,但他很快就想通了这件事。
“官场黑暗哪!”龙五发自内心的一声叹息。
现在摆在龙五的面前有两条路,一条路是放弃,今后大家各自走自己的阳关道,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另外一条路就是继续跟道明臣耗下去,然后等待机会扳倒他。
龙五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二条路。
因为他深深的知道,只有身败名裂的道明臣,才能让惠惠彻底死心。
何熊崽的心里也不好受。
他决定要向上面申请,调离省厅,他要转到地方上来,今天的战斗,就象一个刻着巨大耻辱的十字架,简直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无法忘记两双摘掉了墨镜后,闪着灼灼寒光杀气逼人的眼睛。
面对一场残酷的战争,我宁可选择倒下,也不会偷偷溜走。何熊崽默默念叨着自己当初在部队时的信条,做好了自己的决定。
他的心底同时一掠而过的还有一丝酸痛和惋惜。
和何熊崽有一样心情的是道明臣的妹妹蕾蕾。
蕾蕾今天亲眼目睹了发生的种种一切,她也彻底明白了,为什么父亲总是不允许她去找哥哥是出于什么的原因了,对于小贝和哥哥的关系,蕾蕾再清楚不过了。
蕾蕾的心凉到了底。
从派出所出来之后,蕾蕾和来接他的父亲说,她想去再找一次哥哥。
“不行!”道大海很儒雅的面孔上立刻变成了一片铁青。他断然拒绝了蕾蕾的要求,没有一丝可以商榷的地方。
“为什么不能去?”蕾蕾虽然很怕父亲,但同样很倔强。
“我说不行就不行!”道大海的脾气和自己的两个儿女如出一辙。
“他是我哥,也是你的儿子!”蕾蕾愤怒了,娇俏的小脸蛋挣得一片沱红:“你自己回来这么久不去看他就罢了,为什么不让我去?”
“我没有这个儿子!”道大海花白的鬃角一阵哆嗦,“他自己呢?你今天也在场,你自己看到了吧?今天和警察枪战的是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年住院的时候,我可是在这个小子面前把你给接走的!我清楚的记得,他就是你那个好哥哥的徒弟!”
派出所面前的冷风吹着父女俩的脸,卷起地上的纸屑向远处飘去,父女俩僵持在那,谁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停在旁边的小轿车上下来了一个秘书,拿着件大衣披在了道大海的肩膀上。
“蕾蕾……”道大海把大衣从肩上拿了下来,披在了蕾蕾的身上,语气一下子缓和了,“你哥哥现在已经变了,变得不再是以前那个听话聪明的孩子了,爸爸……”
道大海的语音忽然哽咽了。
蕾蕾看着靠在近处那张被困难和沧桑刻满了年轮而显得过早苍老的脸,自己的心忽然一下变得发疼好疼,她用自己的手悄悄抹了抹父亲脸上潮湿的痕迹。
“爸爸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了……爸爸不让你去找他……爸爸是怕……怕……”道大海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嘴唇哆嗦着,蕾蕾感觉自己的手背上忽然凉凉的。
“市长……”旁边的秘书上前一步,关切的问道。
“可是他也是你的孩子啊……”蕾蕾把头扑在了父亲的怀抱里,泪水也涌了出来。
“爸爸答应你……等过阵子,爸爸就去找小东,爸爸会和他谈个明白。”道大海悄悄别转耳脑袋,抬头仰望着天上的一轮弯月,泪水顺着眼角慢慢溢了出来,“最近你千万不能去找小东,风言风语已经够多的了,我们家已经遭受了太多的磨难,你是爸爸唯一的希望了。蕾蕾,你明白爸爸的苦心吗?”
蕾蕾的心底忽然对命运有了种极大的未知恐惧,这时的她只能用泪水作为祈祷,祈祷着自己的哥哥能平安无事。
坐在火车上的道明臣这时也拧紧了眉毛,他觉得自己的心里隐隐的有咱不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揪心,就好象看见自己最亲近的人在伤心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一般,这种无助是道明臣最讨厌的感觉。
道明臣又不可遏制的想起了荷花,他能想象出荷花那种濒死前的绝望和彷徨,那种印在脑海里怎么也驱赶不掉的眼神,让他曾经差点为之崩溃。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慕容十一迎着道明臣的眼光问道。
这截车厢是列车上的餐车部分,列车长已经用几个列车员的折叠床在这里铺开了,被褥雪白,散发着阳光的味道。伙房位置上正在响着激烈的锅碗瓢盆交响曲,那是列车上的厨师在给道明臣做夜宵。
就在前一刻,道明臣还和老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忽然之间,一直默默低头看书的慕容感觉到束刀锋般锐利的眼神盯住了自己,慕容抬起头,正看到了道明臣的眼睛,森冷的目光正盯紧了自己,慕容觉得自己仿佛就象是被一只饥饿的毒蛇注视下的青蛙,那是一又被毁灭了家园的猛兽等待复仇的眼神,即使是慕容,也在陡然的一瞬间被这种眼神震惊了,从那双熊熊燃着的火焰的眸子里,慕容清晰的看到了一个小女人刹那间惊惶失措的表情。
只在顷刻间,慕容就又恢复了原本的镇定模样,招牌式的笑容重新浮现,很随和的问向了道明臣。
道明臣的脸偏向了一边,他的眼神瞬间也恢复了原有的冷漠的高傲。
“看你是因为你长得好看。”道明臣说道。
“你长得也很帅。”慕容咬着嘴唇在笑:“而且,我还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才看我的。”
“是因为什么?”老赖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嘴里眨巴眨巴不知道吃着什么,一边走一边饶有兴致的问道。
“这个我就不说了,明人不需要暗说,道大哥这次找我们来,可不是光为了赶到蒙古去了庙道会火并,他只是想知道,谁是那个主使我们打伤青衣的人。”慕容脸上挂着微笑,一字一句的问道。
“没错。”道明臣点了点头,脸上有了一丝情不自禁的赞赏。
“我是不可能把雇主的消息透露给你的!”慕容的话音虽然语调不高,但里面的那种坚定却呼之欲出。
“是吗?”道明臣的嘴角拖过道怪异的余音,脸上挂满着被嘲讽而激怒的笑容:“慕容,我想你是太多心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黄雀
慕容没现说话,只是笑笑。老赖在一旁显得有点尴尬,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上次青衣遇刺的事就是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娘皮干出来的,欧比斯拉奇!老赖在心底暗骂了一句,原来小道这货把人绑上这条船,压根就是想从人家嘴里套出是谁设计的青衣,根本就不是帮着自己对付庙道会!
老赖心疼自己的那么多钱是砸到了水里,肚子里骂开了花,脸上却还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小道,你和慕容小姐在说什么啊?怎么我好象有点听不明白似的?哦……对了……忘了问你件事了,今天那个姓龙的小公安,我好象上次在海冬青时就见过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好象在上海那次也见过他,我怎么觉得他好象特别喜欢跟你过不去似的?”
“是不是我的错觉?”老赖紧接着又问道。
“不是错觉。”道明臣躺到了床上,拨弄着手里巨大面临本拙的大哥大,头枕在雪白的被子上,慢悠悠的说道:“龙五的确是盯上我了。”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就算是公安,也是一样会衡量下利害关系,他这是为什么?你的身份和地位,心脏你和天都市领导的关系,按照他的智慧,不应该不了解才对啊?凭他一个小小的刑警,他哪来的这份信心?”老赖沉默了一下,“是不是他背后有人盯上你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人在暗地里盯着我,但这个龙五的确是盯上我了。”道明臣笑了笑,“干我们这事的,真要没人盯就见鬼了,这个世界上毕竟还是有正义的人存在的。”
“就譬如说你那个战友是吧?”老赖点点头,“你们是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你那些战友能为你卖命,他却毫不犹豫的选择和你对立,我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出,他有那么一丝的不舍,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和你对立,到底是战火中走出的军人,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间涌现出的坚决,真的象极了你!”
“大是大非必须要分清楚!如果是我站在他的角度,我要是做了警察,眼睁睁着看着自己的同事被歹徒打死,我会毫不犹豫就这么做的。这和我们之间曾经的战友情不存在任何的联系。”道明臣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罕见的柔和和赞赏,“这才是我的战友,这才是我们山青水粼粼部队出来的硬汉。”
老赖嫉妒的看道明臣眼中倾泻出的表情,心里就象打翻了一碗酱油,什么滋味都有,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大概永远都无法在道明臣的心底拥有同样的位置。虽然老赖自以为是个唯利的商人,不刻意强调自己想在谁的心中留下个印记,但这一刻,他的确觉得自己心里在嫉妒那个警察。
“要怪就怪你自己好了。”看书的慕容抬起了头,朝睡在床上的道明臣挤了挤眼睛,“谁让人招惹上了人家龙五的女朋友,你要是没和人家女朋友有一腿,人家龙五会这么和你拼命吗?要是龙五不这么搅和,你的战友能被拉致辞你唱对台戏的一面吗?”
“什么?”老赖惊讶的看住了道明臣,张大的嘴里全是嚼得烂糊糊的内容,“小道,你还真行啊!”
“你到底还知道我多少事情?”道明臣很不满的看住了慕容十一,眼睛里的厌恶这欲出。
“没多少,就那么一点点了。”慕容鼻子皱了皱,笑意中却掩不住有点点的落寞。
“难怪这么的麻烦……”老赖狠狠的敲敲自己的手掌心,“难怪……爱情是盲目无畏的,小道,你要小心,不要毁在这个小警察手里,谁没点把柄啊,要真被逮住就麻烦了,干我们这行的,汤别人玩命,怕的就是死缠烂打,你该想想策略了,不能再这么下去坐等他到处找你麻烦。”
“我当然想过办法,市政法委书记和我是什么关系?我早就找过他,让他的把这小子调走,或者干脆摘掉花……可是没这么容易啊……”道明臣一声长长的叹息,“龙五这小子的背景也十分厉害,他舅舅是我们天都以前的老地委领导了,就连现在的省厅的厅长也是他一手提拔上复查的,龙五本来就是来镀金的,他原先可是在省厅上班,这次下调,估计原本是让他混个资历,以后要重用的,别小看了他……”
“官场黑暗哪!!!”老赖一阵唏嘘。
“更糟糕的应该是省里某个大领导看上了这个青年才俊,想招他作为附马……”慕容若有所思的盯着道明臣,有点惋惜的说道:“可惜了,只要某些人愿意,这个附马的位置可能就是他的。”
“其实如果换做是个派出所所长,我要让他下台坐萝卜,都是分分钟的事。但是龙五不行,他的背景已经不是可以让政法委能管的权限了,为了这事,政法委陆书记也找过我,希望能在我们之间牵个线,把这事给和解了。”道明臣对慕容的话充耳不闻,多次交锋之后,道明臣选择不再和这个已经把他调查得透彻的女人在言语上再搭腔。
“那就和解啊!冤一解不宜结!”老赖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知道的。”道明臣侧着脸盯住了老赖,“向人服软从来都不是我的风格,无论对手是谁。”
“够英雄气概的!”慕容鼻子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讽刺,慕容有时候说话的口气很让人吃不准。
“你就这么和他耗下去?”老赖苦笑着摇摇头,“留着一个这么背景和实力强劲的对手,实在是不明智!这也不符合你的风格。”
“是不符合我斩草除根的个性。”道明臣棱角分明的脸部肌肉牵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有点狰狞的笑容。
“可惜了,凭你的身家,又是市长公子,其实完全可以配得上那个女孩的,我知道,她可是对你一直一往情深,只是你一直做着伤天害理的事,一直没去找过她罢了。”慕容十一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站起身来把外套脱去了,露出了里面的那背心和饱满的身材。
老赖掏出一盒雪茄,用指铡将三根雪茄的尾部切开,一人发了一根,老赖递雪茄窑时候,对着慕容高耸的胸部情不自禁的多停留了几眼,他的眼神里有着看到了珠穆朗玛挪种动容。
“我总算明白了海冬青成功在杀手界屹立不倒的原因了。”道明臣从绷子床上起了身,把脖子侧了一侧,发出了一连串的劈里啪啦的响声。
“是什么原因?”老赖左手递给他一根雪茄,右手揿着了打火机,饶有兴致的问道。
“他们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能把对手调查得这么仔细,不死在他们手里,简直是有点对不起他们。”道明臣微眯着眼,喷出了一口浓重的烟雾,也把衬衫脱去了,露出了一身彪悍的肌肉和醒目刺青。看到道明臣和慕容都脱去了外套,老赖也觉得空气有点闷热,不过他看了看道明臣健硕强壮的身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明显隆起的肚腩,打消了脱掉西服的念头。
“哪里哪里,您太过奖了,我们不是前不久刚刚失手一次吗?”慕容很俏皮的皱了皱讨论会子说道。她的弦外之音明显指的就是青衣那次遇袭,这话甫一出口,道明臣的脸色就微微变了变。
“可以再继续再试一试,智者是自己创造机会。”道明臣的话里毫不示弱的带着挑衅。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在等待机会?很难说哦……”慕容笑容可掬的看着道明臣。
道明臣曲起胳膊支在了身前的桌子上,盯住了慕容娇俏的脸蛋,直看到慕容的脸都有点红了,才嘿嘿一笑,“我以前在前线有个外号,你想不想知道?”
“你这货!”老赖重重拍了拍道明臣的肩膀,发出了几记啪啪的清脆响声,“你那些外号,全笑掉了人大牙,不说也罢,什么月经哥,西城麒麟脚,全是乡下土包子的绰号。象你这样的,怎么着也该弄个血龙、战狼之类的响当当的外号。”
老赖其实很喜欢在某些场合,做一些动作显示下自己和道明臣是从属关系,他觉得自己只要和道明臣在一起,大部分时候,反倒是道明臣有点象老板,自己象跟班。
“说说看,我倒是有点期待。”慕容笑咪咪的看了看老赖,对着道明臣说道。老赖被她这一笑,觉得满身的骨头渣子都酥了,他觉得一股英雄气概陡然拔了出来。
“妇女杀手。”道明臣的语气森冷彻骨,脸上却是和蔼的笑容荡漾。
“哈哈……真土啊……”?(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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