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瓣丁香花 第 10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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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远掏出香烟,递给许大奎,随口说:“晚上没事吧?去我家喝酒。我买新房子了。”

    “噢,新房子买成了?”许大奎喷出一道烟雾,脸上愁云终于散去。他也替吴远感到高兴,上次去售楼处咨询价格,见吴远一筹莫展,没想到这么快就买成了。

    两人先到市场买酒菜。吴远兜里仅有三百块钱,本打算拿出一百,下馆子灌小彪。不料计划意外搁浅。钱只能花一百,距下个月发工资还有十天,剩下的两百还要做生活费。吴远掂量着买什么,在熟食摊前转来转去,就是不肯掏钱。

    许大奎急性子,以为吴远拿不定主意,便掏出一百块钱,随便要了几个肉菜。吴远假意客气一番,请客哪有让客人掏钱的理?许大奎又买了一瓶酒,大方地说,哥们在一起喝酒,谁花钱不是一样?吴远觉得一点钱不花,面子上过不去,就买了半斤花生米和一份凉菜。

    第十八章

    又到了下班的时间。

    物业办公大厅里气氛轻松,大家说说笑笑,收拾完各自的办公桌,就纷纷离开了。今天轮到张磊值班,他把大厅的地扫了一遍,然后到隔壁监控室和保安聊了一会天。过了一会,刘艳带着一个大饭盒来了,里面的饭菜,一看就让人食欲大振。

    “快趁热吃。知道你今天值班,我特意让保姆给你做顿营养餐。”刘艳拿起饭勺,就要喂张磊,“乖,张嘴。”

    张磊下意识地看看四周,此时,大厅里已经没其他人了。可刘艳这肉麻的举动,还是让张磊不好意思接受。

    “宝宝乖,张嘴。不听话要打屁屁了。”说完,刘艳自己都憋不住笑了起来。

    这傻丫头,不知又抽啥疯了?张磊只好张开嘴,让刘艳把满满一勺子菜,全塞了进去。张磊的两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嚼了半天,才咽下去。

    “以后,不用这么麻烦。我随便到食堂里吃点东西就行。”张磊喝了一口水,刚才差点没噎着。

    “食堂能做啥好吃的?”刘艳走到值班表前,“你下次啥时候值班?我还给你送饭来。”

    张磊埋头吃饭,也不答话。艳子有时候很犟,几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喜欢怎样,索性由她去吧。

    “我差点忘了,有个正事要说呢。”刘艳冷不丁想起什么,“我爸说,他给你找了一份工作。听说很清闲,薪水又高。我爸说,以你的能力,用不了多久就会提升,以后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我爸说……”

    刘艳见张磊也不吭声,气得走了过去,像摇拨浪鼓一样,直晃他的脑袋,“哎呀,我说话,你听没听见?”

    张磊笑着说:“我听见了,你爸还说啥了?”

    “他说,这个机会很难得,尤其适合像你这样的人才,希望你能去试一试。”

    张磊心想,莫非这个清闲的工作,就是刘大鹏要介绍给赵春雨的?上次晨练,赵春雨的一番话,已经表明她的态度。而她的猜测,即将破解刘大鹏苦守的秘密。这两天忙着工作,忘记把信息转达给刘大鹏,多亏刘艳的话提醒了自己。

    “我想跟刘院长咨询一下,看看新工作适不适合我?”

    “走吧,我爸在家呢,你现在就去问他。”

    “不行,我值班呢,走不开。”

    “就这破工作,你还挺认真呢!”刘艳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又伤了张磊的自尊心,便连忙说,“那好吧,等一会我爸下楼散步,让他过来跟你谈谈。”

    刘艳走后,张磊闲的无事,拿出一张废纸,伏案写作。好久没有静下心来,认认真真地写上几段文字了。以往生活循规蹈矩,除了努力赚钱养家之外,其余无所顾忌,心无旁骛517Ζ。常于夜深人静之时,借文字遣怀。而今,却不知为何,心越来越浮躁,就连书也懒得读上几页。是不是年龄大了,渐渐混于世俗,失去了曾经的热情?

    窗子是开着的,窗下的花丛飘来缕缕幽香。张磊灵感迸发,一篇优美的散文,一气呵成。就在他字斟句酌,仔细推敲之时,刘大鹏已悄然来到他的身旁。张磊专注于文字,以致浑然不知。刘大鹏以慈父般的目光注视着他,脸上洋溢出赞许的微笑。

    半晌,张磊从美妙的文字殿堂里走出来,发现刘大鹏静静地站在那里,他连忙站起身来,歉疚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来了。”

    刘大鹏说:“能让我欣赏一下吗?”

    “信手乱写了几行字,让您见笑了。”说着,张磊将草稿递了过去。

    刘大鹏看完之后,连连夸赞,“好!文笔流畅,清新隽永,真是一篇美文!年轻的时候,我也喜欢写作,可惜没有你这么好的才思。”他又说:“我有个请求,把这篇文章送给我吧。我在报社认识几个老朋友,让他们点评一下,然后发表出去。”

    张磊欣然相赠。他想,如果文章真能发表,那么所得的稿酬,就给艳子买个小礼物。

    “我来这里,就是想和你谈谈换工作的事,大概小艳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怎么样,你感兴趣吗?”刘大鹏说明来意。

    “目前,这份工作虽然薪水很低,但难度很大,可以学到很多的东西。我想在这里多锻炼一段时间。”

    刘大鹏点点头说:“厚积薄发,也是对的。只要你具备了雄厚的实力,何愁没有展现才华的机会?年轻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张磊心想,当赵春雨同样拒绝换工作时,刘大鹏的表现是否如出一辙?一个不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孩子的家长,才是明智的家长。而刘大鹏难以劝说赵春雨,就意味着他与赵一红的事,随时可能曝光。他要背负怎样的压力?一个在事业上成功的男人,却在感情的路上如履薄冰。一面是刻骨铭心的爱情,特定时期制造的悲剧;一面是幸福美满的家庭,不容伤害的温暖港湾。无论是谁,听到那个凄恻的故事,都会感同身受。顶天立地是男人的形象,有情有义是男人的责任,然而在这形象与责任里,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痛苦?

    张磊将赵春雨的话全部一遍,并建议刘大鹏不必隐瞒她了。与其被动等待坏结果,不如主动说出来,大家共同保守这个秘密。艳子的妈妈在北京,只要赵一红和艳子不知,则可暂时安然无事。

    刘大鹏听后,面无表情,疲惫的双眼,流露出无可奈何的伤感。他什么也没说,心情沉重地离开了。

    上次值班,张磊一连接了几个业主的保修电话。可解决的,他亲自动手;不能解决的,做详细记录,并以诚恳的态度告知业主,翌日一定及时解决。但这次值班,却出奇地安静,一个电话也没打来。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张磊准备回值班室睡觉。

    突然,一个小保安跑进来,直奔里面的监控室,边跑边说:“快报警!快报警!”

    没等张磊回过神来,紧跟着四个男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看样子喝了不少酒,直追到里面。小保安躲进监控室,将两扇木门反锁上。四个男人推不开门,便狠狠地用脚踹。一扇木门很快就被踹坏了,轰然倒下。

    张磊连忙上去试图劝解,可是被一个壮汉掐住脖子,动弹不得。为首的是个四十开外的中年男人,冲着张磊和值班保安喊道:“谁敢多管闲事,跟他一个下场!”说完,对小保安拳脚相加。

    小保安躺在地上,胸前斑斑血迹。他用手紧紧地护住脑袋,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值班的保安吓傻了,堆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为首的男人似乎还不解气,大骂:“连老子都不认识,跟我装牛逼,我看**的活腻歪了。”操起桌子上的警棍就要砸小保安。张磊摆脱壮汉的束缚,大叫一声:“住手!”

    行凶者一愣,小保安趁机爬起来,发疯一般地跑了出去。四个男人哪肯作罢,骂骂咧咧地追了出去。

    张磊赶紧抓起电话,拨打110报警。再赶到门外,已不见人影。小保安是否安全逃脱,有没有再遭毒手?张磊无比担忧。

    这伙行凶者胆大妄为,气焰何等嚣张?那个小保安不满二十岁,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即使犯了什么错,也不至于对他大打出手。每个人都是爹娘生、父母养的。那个为首的中年人,也应该是做父亲的,要是他的孩子遭受类似毒打,那他又会做何感想?

    在这个小区里居住的都是富贾巨商,难道钱包鼓了,就可以胡作非为,目无王法,连一点做人的恻隐之心都没有?国家允许一部人先富起来,是让他们带动大家共同致富,而不是骑在平民大众的头上作威作福。丧失道德与人性换来的富裕,不过像猪槽子里多了一些糟糠而已。

    不多时,来了两个警察。张磊一看,其中一个是大舅妈的侄子马军,以前曾见过几次面。张磊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监控室的保安又把发生在门口一幕的监控录像调了出来。

    原来起因是这样的:一辆出租车驶到小区正门,被挡杆拦住。小保安走到车前,对司机说了几句。这时,前排右侧车门开了,下来一个人,就是那个中年人,走到小保安身前比比划划,从动作上看,意图强行打开挡杆。小保安用手指向南边,大概是解释外来车辆应从南门登记进入。车上有下来三个人,围住小保安,指着他的鼻子在骂些什么。突然,那个为首的中年人抡起巴掌,另一个人挥拳打在小保安的脸上。小保安转身就朝物业方向跑来……看到这儿,张磊心想,小保安胸前的血迹,肯定就是这拳打出的鼻血。

    马军问:“你认识这些人吗?住在几楼几号?”

    张磊说:“我来物业不久,对业主还不熟悉。但我可以肯定,那个中年人住在这个小区,我见过他。”

    马军又问:“那物业公司谁最了解业主的情况?”

    张磊想了想,说:“我们收费部的杨师傅,他是物业的老员工,几乎对每家每户都很熟悉。”

    “给他打个电话,让他马上来一趟。”

    十几分钟过去,杨师傅骑着摩托车来了,看完录像,他说:“这个人住在30号楼2单元701,是个私营老板,在工业园开了一个食品加工厂。”

    马军对杨师傅说:“带我们过去看看。”

    没过多长时间,杨师傅就回来了。

    张磊问:“怎么样?找到那些人了吗?”

    “巧了,刚出门就撞见他们,全被带到派出所做笔录去了。”

    “那看见小保安了吗?”

    “没有。”杨师傅说,“警察问了,那些人说,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

    张磊心下稍安,小保安没有落入魔爪,已是万幸。

    杨师傅摇摇头,叹息说:“这家欠了一年的物业费,本来已经谈得差不多了,说好了过两天就交,这么一出事,又泡汤了。”说完,又摇摇头,叹叹气,走了。

    张磊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个人的生命安危无人过问,居然比不上物业费重要。

    第二天上午,张磊被叫到总经理办公室。陈总经理正在和保安经理谈话。

    “张磊,你昨天值班,保安员被打,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总经理说,“早晨辖区的警察来了,要见一下受害者。我还不知道,保安员受伤严不严重?”

    张磊如实相告。

    陈总经理握笔的手颤抖着,脸色凝重,一个字一个字迸出,“欺人太甚!”

    保安经理说:“刚才,我接了个电话,是小保安的爷爷打来的。”

    “他说什么了?”

    “他说一会到物业来,要状告那个业主,还要我们赔偿损失。”

    “我们一个物业公司,清贫如洗,生存都难,拿什么赔偿?何况也不是我们的错。”陈总经理皱紧眉头,“话又说回来,也怪我太无能了,连自己的员工都保护不了。”

    闻听此言,张磊很难过。在他的心目中,陈总经理是个正直的君子,不轻贱贫穷,不谄媚富贵,坦坦荡荡,公而忘私。为了物业一大家子人能吃上饭,他操碎了心。老寒腿令他行走艰难,可每天还坚持上班。那些骄横的业主,永远不会明白,优美舒适的环境,需要普通劳动者的汗水灌溉。

    保安经理说:“我和片警唠了,当事人愿意花钱私了。等保安的爷爷来了,不如劝劝他,同意私了算了。告也告不赢,那个老板有点背景,大不了算是酒后闹事,够不上刑事案件。”

    张磊感到一阵悲哀,老百姓是弱者,是有钱人随意发泄的靶子,打你怎么样?拿钱就能摆平一切。

    陈总经理沉默了,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大清早,王梅就哼着歌,笑意盈盈,显得很兴奋。刘艳莫名其妙,以为她受了刺激,精神出现问题——啥事呢?让这丫头一反常态。王梅只是眨着大眼睛,笑得更甜美,却始终不肯说出来。

    整整一天,王梅像上满了发条似的,工作起来干劲十足。刘艳开玩笑地说,疯了,彻底疯掉了。

    王梅才不在乎别人咋说,反正她得到的好消息,足以让她欣喜若狂。但她不知道,这个新闻是否独家所有?需要一个人来证实,这个人便是韩雪。

    下班了,王梅将韩雪约了出来。两个人到快餐店,吃完饭以后,商量去夜市闲逛。

    走在路上,王梅说:“最近,强哥给你打电话了吗?”

    “上次来电话,大概是三、四天前吧?”

    “那他说了吗?啥时候回来。”王梅试探地问。

    “他没说,我也不知道啊!”韩雪不假思索地说,“我记得,他好像说过,这次不会走太久。”

    王梅暗自得意,谁都知道刘强喜欢你,那为啥不把归期告诉你?今天早上,刘强打来电话,说他下个月就回来,而且以后不再离开。

    不对吧!王梅转念一想,强哥再三叮嘱,要自己向刘姐保密,说要给姐姐一个惊喜。那么不告诉韩雪,是不是也想给她一个惊喜?对谁都保密,都想给惊喜,唯独不把自己当回事,这个刘大胖子到底安的什么心?

    王梅越想越不是滋味,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刘强手持鲜花,突然出现在韩雪面前,韩雪激动地跑上去,扑在刘强的怀里。两个人深情地对视,嘴唇越靠越近……不行!王梅晃晃脑袋,打断幻想,绝不能让刘大胖子的阴谋得逞,你不让我说,我偏说!

    “强哥早上给我打电话了,他说过两天就回来。”

    “是吗?”韩雪笑着说,“那太好了。等他回来,我们又可以好好聚聚了。”

    对于刘强和韩雪的“恋情”,王梅有一种超乎寻常的热情。韩雪到底爱不爱刘强?他们之间的“爱情”,究竟达到什么程度?这个疑问一直压在王梅心头,今天恰逢这样的机会,不妨刨根问底,摸清底细。

    “小雪,问你个事呗?”王梅欲擒故纵,“你要是想说呢,你就说;不想说就不说。可别说我勉强你啊。”

    “干什么?这么神神秘秘?”韩雪挽起王梅的胳膊,“有什么事就说嘛,我们可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你和强哥好到啥地步了?”

    “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韩雪有点害羞了。

    “不想说啊?我不勉强你。”王梅换了个口气,小声嘀咕说,“还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呢?以后有啥事,我也不跟你说。”

    韩雪最怕王梅耍起小孩子脾气,撅着嘴,大眼睛失去神采,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好生让人怜惜。

    “看你的嘴,都能挂油瓶了。真服了你了,别生气。我说还不行吗?”

    王梅的苦脸变得很快,一下子晴朗了,笑嘻嘻地说:“我一猜你就会说,我没生气,刚才我是装的。”

    韩雪轻轻打了一下王梅的胳膊,“鬼丫头,总是上你的当。”

    “快说啊!你到底喜不喜欢强哥?”

    “其实,也无所谓喜欢与不喜欢。我觉得刘强是个好人,是个可以信赖的朋友。但是,我们的关系,似乎也只能停留在这个层面上。我对他没有那种……那种感觉,你知道吗?”韩雪不能找到一个恰当的词,来准确形容她的感受。

    “啥感觉?不像老公和老婆那种感觉?”王梅瞪着大眼珠问。

    看着王梅一脸单纯的样子,韩雪也糊涂了,好像是吧?反正不像电视剧或者小说中表现的那样,有一种触电的感觉。

    “我觉得,刘强不仅是我的同学,而且还像隔壁热心的大男孩,只要有困难,他一定会为你排忧解难。和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不过这种安全感,就跟哥哥保护妹妹一样。没有,也不可能搀加别的东西。我说的话,你能明白吗?”

    王梅愣愣地看着前方,心里默默地品味着韩雪的话。

    “明白,我太明白了。”王梅终于品出味来,韩雪对刘强没有爱情的感觉,只是把他当作哥哥一般看待。

    韩雪打趣道:“梅子,你这么关心刘强?是不是……?”

    “我才不稀罕呢!”王梅连忙抢白道:“你看他肥头大耳,胖的跟猪八戒似的,谁会喜欢他呢?”

    “我什么也没说。”韩雪笑了起来。

    王梅暗暗后悔,此地无银三百两,多余解释了。她的心里像倒了五味瓶子,各种滋味,一起涌上来。仔细尝尝,还是甜味最浓。

    “明天是周日,到我家来玩呗。”王梅说。

    “恐怕不行,明天我有一个约会。”

    第十九章

    韩雪所说的约会,就是准备与吴远共进明日的晚餐。这并非她的本意,而是无法拒绝吴远的再三乞求,只好勉强答应了。本来韩雪认为,帮助吴远买房子,是出于对同事的关照,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孰料吴远偏把小事放大,好像里面藏着多少人情似的。所以,韩雪多次婉言拒绝吴远的邀请,可吴远的坚持和表现出来的诚意,最终还是打动了她。

    第二天,又是一个闷热的天气。韩雪看了一上午小说,有些倦了,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打消了她的困意。是吴远请她现在就去做客。韩雪很诧异,新年过后,公司业务繁忙,同一办公室的职工都是轮流休息。今天自己放假,吴远就应该上班,刚过下午,他怎么就回家了?吴远说,他跟韩总请了半天假。

    韩雪心里更加过意不去,如果叔叔知道了,吴远只是为了这点私事而请假,那他会怎么想,会不会生气呢?韩雪有点后悔了,也许不该答应吴远的请求。

    反正不过这一次。韩雪转念一想,遂了吴远的心意也好,否则总因为这点小事纠缠,实在是太无聊了。

    韩雪略施淡妆,换了一套衣裙,来到吴远家。吴远正在收拾屋子,墙壁不久前刚刚粉刷过,钢丝床被一个半新的双人木床替换,地上既没有瓷砖,也没有地板,而是铺了一层米黄色的地板革。墙角戳着一个简易的衣柜。一台老式的电视,正在播着综艺节目。整个房间的陈设虽然很简陋,但还算整洁亮堂。

    “欢迎我最尊贵的客人、最圣洁的公主,来到我的森林小屋!”吴远捧出一大把鲜花,好像表演戏剧一样,语言和动作都极尽夸张。

    这浪漫的欢迎仪式,让韩雪很受用。她开心地笑了,仿佛回到了大学校园。每当过节日的时候,同学们总会搞出一些花样,互道平安与祝福。

    “呵呵,这是森林小屋?怎么见不到绿色啊?”

    吴远说:“当然有绿色了。昨天,我家亲戚从农村来,带来了很多绿色无污染的蔬菜,豆角、茄子、黄瓜、青椒……今天,我就要请你吃绿色食品。”

    “太好了!我最喜欢吃绿色蔬菜了。”韩雪欣喜地说,“原来你的森林小屋是名副其实的绿色小屋。”

    两个人来到厨房一起择菜、洗菜。果然蔬菜个头肥硕,绿得可爱。

    吴远自我解嘲地说:“我这儿算啥森林小屋?房子就是一个空壳。我的钱都被股票套牢,连装修的钱都没有。我一直有点担心呢,怕你笑话我寒酸。”

    “怎么会呢?我觉得,你的家很温馨。怎么说呢?有一种返璞归真的味道。”韩雪抿着嘴说,“跟你开玩笑呢。你不知道,以前我家就像这个样子。所以,我感觉很亲切。”

    “是吗?我不太相信,你家怎么可能像这个样子?”吴远故意把话题拉深一步。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住房面积大了。我小的时候,我家很穷,低矮的平房,只有十几米,一遇到大雨天还漏雨呢。记得有一次,半夜我醒了,发现棚顶漏雨,正好滴在我的脸上。爸爸端来所有能盛水的东西,摆得到处都是。我问爸爸,为什么我们家的房子这么破呢?爸爸说‘你看过西游记,孙悟空就住在水帘洞,我们坐在家里就能看见雨景,多美啊!’爸爸很乐观,他在建筑公司上班,给别人盖楼房,他说有朝一日,也让我和妈妈也住进大楼房。那时,我们家吃得也不好,经常吃菜团子、窝窝头哩。我问妈妈,‘为什么窝窝头下面有个眼?’妈妈把窝窝头翻过来,夹些咸菜放到里面。后来,我明白了,有的东西虽然不像面包夹香肠,但也能夹入幸福的馅,哪怕只是一些咸菜。”

    听了这番话,吴远立刻改变了对韩雪的看法。原来她也和自己一样,曾经走过苦日子。难怪与一般骄横的富家子弟不同,韩雪一点也不奢侈,而且心地善良,乐于助人。这与她自幼的家庭环境和所受的教育密切相关。

    “我有个建议,今天这顿饭就叫‘忆苦思甜’。”吴远也开始痛诉悲惨童年,“我小时候遭的罪更大,我家旁边有一片菜地,墙头有一棵果树,我经常去那里偷果子吃。有一次,我翻墙过去,学人家浇地。那时候,我才4、5岁,个头小,水缸很高,我拿着水瓢使劲往里够,一下子大头朝下栽到里面。多亏邻居发现,把我拎了出来,再晚几分钟,我的小命就没了。”吴远苦笑之后,继续说,“知道我为啥总偷果子吗?在家吃不饱!我爸是个十足的酒徒,从来不顾家,喝完酒就拿我妈撒气。他本来是搞中医的,因为一次误诊,导致后果很严重,从此再也没有人找他看病。他一蹶不振,脾气越来越坏,最后几乎成了一个废人。我妈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去世了。我一直挺恨我爸的,如果不是受他折磨,我妈也不会死那么早。前段时间,我爸出车祸死了。开始我一点也不伤心,后来我很难过,毕竟他是我父亲,他这一辈子也不容易。”

    “是啊!每个人都不容易,所以应该珍惜我们的亲人,还有现在的好生活。”韩雪感慨地说。

    吴远说:“把你请来,咋都说些沉重的话题呢?我们说点开心的事吧?”

    “好啊!”

    两个人有说有笑,忙活着做菜煮饭。不大的工夫,桌子上就摆满了炖茄子、烧豆角、油焖青椒……还有一锅热气腾腾的二米饭。

    吴远拿出亲戚捎来的农家小烧酒,倒了满满一大杯。没吃几口菜,酒便喝干了,又“咕咚咕咚”倒了一大杯。

    韩雪说:“少喝点吧,小心醉了。”

    “没事。今天高兴,酒逢知己千杯少。你也喝点吧。我这有大兴安岭自酿的果酒,也是亲戚带来的,纯绿色!”

    韩雪喝了一小杯,由衷地说:“酸酸甜甜,真好喝!”

    不知不觉几杯果酒下肚,韩雪感觉脸上有些热,头也晕晕乎乎。那种微醺的感觉,竟然如此美妙!

    吴远拼命喝酒,眼神有些呆滞,语言渐渐含混。韩雪想劝她少喝一点,可是自己的嘴已经张不开了,身体软得像一滩泥,一股无名的火在体内左右奔突。同时,感到天晕地转,巨大的困意袭来。

    韩雪站起身,晃晃荡荡坐到床边,“我的头好晕啊!”话音未落,倒在床上不省人事。吴远面露狞笑,呆滞的目光,忽然变得兴奋起来。上次用黄色影碟跟小彪换来的春药,劲道不小。听说只需很小的剂量,足以让人意乱神迷。吴远往果酒里下药的时候,思想很矛盾,捏着药瓶看了半天。迷倒韩雪,就可以轻易占有她。生米煮成熟饭,依韩雪软弱的性格,绝不会声张丑事,最后只能乖乖地接受现实。只要她答应跟自己好,那么未来的锦绣前程,便指日可待。可毕竟这时很冒险的举动,万一把人吃坏了怎么办?非但美梦破灭,只怕身败名裂,反要偿付惨痛的代价。

    吴远犹豫不决,心惊胆颤。在韩雪到来之前,他决定下一点点药。如果无效,也就罢了;如果有效,定然不放过这绝佳的机会。

    韩雪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潮红,呼吸均匀,嘴角含着微笑。吴远心下稍安,好像这春药没什么副作用。此刻的韩雪是那么美,随着呼吸而轻轻起伏的胸部,充满了性感的诱惑。吴远爬上床,鼻尖贴近韩雪的颈部,深深地嗅着那幽幽的女人体香。淡淡的茉莉香,暖暖的,如同一双温柔的小手,撩拨吴远越来越焦渴的心。

    突然,韩雪侧翻一下身体,吓了吴远一跳。也许是体内燥热的缘故,她把裙子整个扯上去,两条美如白玉的大腿春光乍现。透过粉红色的内裤,隐约可见私密之处。平时韩雪衣着保守,难窥身材比例。今日几乎全裸于床,却见胸部丰满,小腰纤细,臀部浑圆,竟然如此凹凸有致,活脱一个魔鬼身材。

    吴远眼中喷出欲望的火焰,只觉嗓子干痒,他“咕咚”咽下一口唾沫,像吞下了一坨铁疙瘩。无法遏制的性欲燃遍全身,吴远发疯一般,扒光韩雪所有的衣服,有如一条发情的公狗,硬挺挺地冲了上去。

    “疼……”,韩雪轻轻呻吟,嘴角迸出一个个含糊的字眼。

    吴远放缓了粗暴的机械运动,仔细一看,韩雪下体的床单上,血迹殷殷,有如梅花一般艳丽。吴远忽然生出一丝悔意,韩雪还是处女,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缺德了?她的清纯就此终结,她会不会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把初夜想象得很美好,期待与最爱的人,在最浪漫的时刻共享?而她却在这一刻,糊里糊涂地失去了贞操。

    吴远骂了自己一句,“畜生,畜生!”可是,事已至此,没有回头的余地。一不做二不休,在韩雪痛苦的表情与呻吟声中,吴远终于发泄完了兽欲。他喘着粗气,慢慢离开韩雪的身体,一头倒在她的身旁。

    仰望着棚顶,丝毫没有性的快感。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吴远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把韩雪轻轻揽在怀里,为她捋捋散乱的头发,她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的潮红消退了许多。吴远猛然发现,韩雪的眼角蓄着两颗泪珠,很大、很大,晶莹剔透。莫非她已经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莫非只是药力让她无法睁开眼睛反抗?莫非这眼泪是对羞辱的本能反应?

    吴远亲吻了一下韩雪的额头,心里默想,雪儿,你是无辜的,但我没有选择,不这样做,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那些所谓的“个人奋斗”,不过是有意无意的谎言。一个在社会底层的穷小人,没有家庭背景,没有雄厚靠山,若想爬到上流社会,简直是痴人说梦。如果你能接受我,那我将省去三十年的奋斗时间,我的前途将不可限量。古往今来,成大事者,都会给身边的人造成或多或少的伤害。雪儿,委屈你了!

    天还没亮,吴远迷迷糊糊被韩雪叫醒了。只见韩雪用毯子包着身体,充满惊惧的眼神,“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吴远也好像很惊讶似的,一骨碌起来,跪在韩雪的面前,“对不起,雪儿,我喝醉了!我真的喝醉了!我做了什么,我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韩雪嘤嘤哭泣,“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说着,她去捶打吴远的肩膀。

    吴远抓住韩雪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打,“雪儿,你打吧!打吧!我错了!如果你还不解气,你就去报案吧!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韩雪把手抽了回来,捂着脸,哭得更凶了。

    “雪儿,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你了,从见到你的那一天起。我一直不敢对你说,怕自己配不上你。现在,我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在接受惩罚之前,我要告诉你,‘我爱你!’”吴远信誓旦旦地说,“这句话必须要说,我怕以后没机会了。如果老天给我一个机会,我愿意永远爱你,一辈子都对你好,永不变心!”

    韩雪流着泪穿好衣服,一句话也没说,匆匆离去了。

    吴远木然跪在床上,两眼直勾勾盯着门口,强大的恐惧感呼啸而至。韩雪会不会真的去报案,或者带来亲朋理论报复?吴远放佛看到铁面无私的警察向他亮出冰凉的手铐,仿佛无数愤怒的人在指责他、唾骂他……

    “不会!”吴远抓着头发,跪姿扭曲一团,久久保持不动。他不停地安慰自己,以韩雪软弱的性格,大概不会有过激的行动。

    接下来怎么办?吴远像输红眼的赌徒,横下一条心,孤注一掷,反正人生不过是一场赌局,成败荣枯只在选择之间。既然坏事做了,就索性做到底,怕也没有用。第一部计划已经完成,如何导演好后续的情节,才是最值得考虑的问题。

    吴远开始盘算两手准备。其一,如果韩雪不甘受辱,非要玉石俱焚,那么不管她采取什么样的手段,自己都要编出一套谎言,尽量把责任推卸到最低的程度。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不可不防。其二,韩雪忍气吞声,定会有较长的排斥期,而且心怀怨恨。那就需要耐心寻找机会,刻意制造感动。毕竟春宵一刻,同床共枕,何愁不日久生情?

    打定主意,起身走到窗前。天色灰蒙蒙的,崭新的一天,正穿越黑夜,不断地成长壮大。这一天,世界上将会有多少故事发生?有多少人在这一天创造属于自己的奇迹?吴远真想大声呐喊——“我一定要成功!”

    上班的时间到了。吴远像往常一样,精心打扮,挂净胡子,把头发抹得油亮,喷了一点男士香水,对着镜子照了半天。来到公司,一切如常,每人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工作着。走进综合办,并不见韩雪的影子。平时她总是第一个来上班。吴远心里忐忑不安,坐在办公桌前,根本没有心思整理材料。

    捱了一天,将要下班时,韩雪终于出现了。她的脸很苍白,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看上去很憔悴,像生了一场大病。

    “吴远,我有话要和你谈。”韩雪冷冷地说,转身走了出去。

    吴远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一直走到大街上。韩雪也不回头,背影显得那么单薄而凄凉。吴远见距离公司已经很远了,便追了上去。

    “雪儿,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吴远双手插进裤袋里,低着头,好像犯了错误,等待训斥的孩子。

    韩雪没有说话,长吁一口气,眼圈红红的,却没有泪水。

    “雪儿,你想怎么惩罚我,你尽管说吧!我的生与死,就在你一句话。我错了!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走进一条僻静的小巷,韩雪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天空,凄然地说:“惩罚你?难道我把你千刀万剐,就能换回我的青春?你不是人!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知道你伤害我有多深吗?”

    “对不起,雪儿!”吴远见小巷里没有行人,一下子跪在地上,抱着韩雪的腿说,“雪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喝醉了,完全丧失了理智。我该死……”

    韩雪茫然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我也试图劝自己,你不是有意这样做的。可是,你做得太过分了,我根本就没办法原谅你!”

    这时,从巷口走进一对青年男女,亲昵地依偎而行。韩雪想迈步走开,可是两条腿被吴远紧紧抱住。

    “你快起来。”韩雪不想让路人看见这尴尬的一幕。

    吴远也发现有人经过,便故意提高声调说:“雪儿,你不原谅我,我就这样跪一辈子。我是真心爱你的!”

    “你快起来!”韩雪扭过头,使劲拽吴远的双肩。但她的绵软之力,如何能拉动那个死皮赖脸的男人?

    “雪儿,你原谅我吧!我爱你!爱你一万年!”

    那对青年男女,投来好奇的目光,放缓脚步,好像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

    韩雪窘得不知所措,走也走不开,难听的话又说不出口,只好无奈地说:“我原谅你,你快起来吧!”

    “真的,你原谅我了?”吴远兴高采烈地站起来了。

    那对青年男女相视而笑,小声嘀咕几句,似乎看得不过瘾,颇有些遗憾地离开了。

    韩雪说:“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怎么?雪儿,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我无法继续面对你,更不要说在一个办公室上班了。我无法再还原印象中的你,那个聪明帅气的大男孩了。公司需要你,希望你好好工作。“

    “那你呢?”

    “我要回家,我的心好痛啊!”

    “雪儿,你不要离开我,好吗?公司更需要你。我保证永远不会再伤害你,哪怕让我远远望见你也好,哪怕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爱你。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如果你非要离开,那吴远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灵魂却永远追随着你。”

    韩雪惨白的脸上毫无表情,一阵风吹来,拂动她的头发。天空上两只鸟儿“呀呀”飞过,那么自由,那么快乐,它们岂知人的“情感”,到底有多少种滋味?

    第二十章

    像往常一样,张磊和赵春雨又相见在公园的湖心小岛上。从昨日傍晚开始,天空就阴云密布,如浓墨渲染。直到今天清晨,一滴雨也没下,一场大暴雨正在酝酿之中。风儿一阵紧过一阵,送来难得的凉爽。七嘴八舌的树叶,显得格外兴奋,好像盼望着大雨快点降临,以便痛痛快快地清洗一番。

    “这样的天气,我以为你不能来了。”张磊说。

    “我知道,只要天不下雨,你一定会来,所以我就来了。”

    两人并肩慢跑起来。

    赵春雨想了半天,终于找出一个话题,说:“昨晚,你看电视了吗?”

    “没有。昨天下班我就去朋友家,参加他的生日聚会,很晚才回家。”

    “是你女朋友过生日?”赵春雨微笑地看了张磊一眼,那笑意里似乎有一点点羡慕,也有一点点嫉妒。

    张磊发觉,赵春雨对他的兴趣爱好,以及个人的私生活特别感兴趣。有时甚至故意迎合他的某些想法和做法,完全丧失了一个聪明女人的判断力。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张磊不由得联想过去,刘艳曾经不也是这样吗?总是羞涩地旁敲侧击,偷偷地爱慕一个人之后,智商便迅速地下降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不是。是一个老同学,铁哥们。好几年不见了,借个机会聚一下。”张磊接着问,“电视有什么好节目吗?”

    “省台热播的电视剧,你没看吗?好多人都在谈论呢。昨天那两集,看得真生气。一个含辛茹苦的母亲,年轻守寡,把儿子拉扯大,又娶了媳妇,却没落得清闲。还要伺候儿子的媳妇、儿子的儿子。有人给她介绍一个老伴,儿子嫌丢人,就是不肯母亲再嫁。儿媳妇恶语相加,老母亲被逼得走投无路,投河自尽。多亏邻居及时发现,把她救了上来。你说,这样的儿子,是不是禽兽不如?”

    张磊感慨地说:“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一个人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孝敬,那真是禽兽不如。”

    “有时间你也看看这部电视剧。情节很感人,也许对你写小说会有所帮助。”

    “好啊!今天晚上我就看一看。”

    几道闪电亮过,“轰隆隆”雷声大作。大雨急骤而下。张磊和赵春雨慌忙跑到亭子里避雨。亭子位于湖边,站在里面,可见烟波浩渺,细细密密的雨丝,落在湖面上,远处的绿树小桥,宛若一幅空蒙迷离的画卷。

    “怎么办呢?一会还要去上班。”赵春雨看着手表,焦急地说。

    “看样子,一时半会雨不会小。”张磊打开运动背包,拿出一件雨披,递给张春雨,“你穿上吧,快点回去。”

    “你带着雨衣来的?”

    “天这么阴,随时都可能下雨,所以我预先做了准备,这叫‘未雨绸缪’。”

    “你的心真细!我怎么就没想起带雨具。”赵春雨说,“把雨衣给我,那你怎么办?”

    “不用管我。你先走吧!”

    “不行。我不能扔下你。”赵春雨打开雨衣,把一头撑到头顶,另一头交给张磊,“我们一起走。”

    看赵春雨态度坚决,张磊只好同意。两人走在雨里,脚下的土地经雨水一淋,变得又湿又滑。赵春雨险些滑倒,被赵磊拉住,两只手一接触,赵春雨的脸刷地红了。

    张磊连忙放开手,叮嘱她小心慢行。雨水打在雨衣上,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风不停地卷起雨衣的边角,斜斜的雨水打了进来,没过一会,两个人都快成了落汤?(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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