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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始漫天飞舞起来。
张磊走在街上,忽然看见前方不远处,一男一女迎面而来。男的是吴远,而那个女的却不是韩雪,而是高中同学杨华。
说起杨华,大概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她的故事。这是一个很令人头疼的人物。高中时候,张磊是班长,威望很高,同学们都很尊重他。唯独杨华处处与他作对。这倒不是杨华对张磊抱有什么成见,而是她的性格使然——无论在任何环境下,都要表现出卓然不同的一面,标新立异、特立独行。然而,大部分同学给她的评语都是三个字:“能得瑟!”高二期末,她确实有点得瑟大劲了,竟与学校的体育老师传出绯闻,虽然并无真凭实据,但体育老师还是受到了警告处分,而她也无颜继续在学校混下去,后来听说转到别的学校,考上了某个地方的艺术专科学校。再后来的事情,也就无人知晓了。
张磊本想避开他们。可是,杨华和吴远已经发现他了。
“这不是张磊吗?咱班的大班长!好像瘦了不少,咋的,营养不良啊?”杨华似笑非笑。
张磊付之一笑,“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
杨华眉梢一挑,依旧是那副风情万种的姿态,“好不好就那么回事!反正有吃有喝,有钞票花就行了。你呢?混得咋样?”
吴远抢先一步说:“张磊在物业公司,干得很不错,已经做了部门经理了。”
杨华问:“哪个物业公司?”
“幸福花园。”
“幸福花园?我就住在那里。我咋没见过你?”
幸福花园以地点好、服务质量优,房价超高而闻名本市,入住其中的绝大部分业主,除了有权有势的官场人物,就是财大气粗的商界名流。杨华作为其中的一名业主,颇为自豪,不免得意洋洋。
张磊说:“幸福花园很大的,要想偶遇,还真是很难的。”
杨华说:“做物业不好,伺候人的活不好干。你说,现在的人多难伺候啊,况且住在幸福花园里的,都是有钱人,那就更难伺候了。换了我,一天也干不了。”
“那是,那是!”吴远对张磊说,“你知道咱们这个老同学,现在做什么吗?”
张磊摇摇头。这么多年没有消息,谁知道她的情况?
“杨总开了一家装潢公司,规模老大了。光是不动产业就有几千万吧?”吴远眉飞色舞,好像那些财富都是属于他的一样。
张磊一见吴远尽现谄媚之态,心中陡生反感,便谎称有事赶快离开了。
望着张磊远去的身影,杨华不屑地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咱们的班长还是那副倔了吧唧的穷酸相。”
吴远说:“张磊倔是倔点,可现在不是穷酸相了。他跟咱班的刘艳好上了,刘艳家的专科医院,那在市里可是有点名气的。”
“刘艳?”杨华略微一想,“你不说我都忘了。上学的时候,她总是跟我对着干,也不啥好东西。他们两个凑在一起,也算般配了。”
杨华目空一切,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在吴远看来是再正常不过了。杨华是大公司的老总,有资本蔑视周围的凡夫俗子。钱就是一个人的定心丸,钱就是一个人的指挥棒,钱就是一个人为所欲为的资格证书。不服气?不服气,拿钱砸死你!
“吴远,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咋样了?”杨华对吴远的腔调,却颇为柔和。
就在一个多月以前,吴远偶然遇到杨华,多年不见,两人感慨万千,到酒店开怀畅饮。上学时,杨华对吴远就有好感。其实不仅是吴远,她对很多潇洒俊朗的男孩子都有好感。与吴远重逢,勾起了她许多美好的回忆。
那天晚上,两个人都喝了醉醺醺的。回到住所,杨华酒后失态,哭诉自己虽被大款包养,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而且大款还出资给她开了一家公司。可是,那个大款不止她一个情妇,经常去别处寻花问柳。独守空房的寂寞,让她痛苦难熬。
怨妇的哭诉,惹得吴远热血沸腾。这段时间,因为韩雪身怀有孕,吴远不得房中乐事,心里早已烦躁不安。恰在这时,杨华出现了,她搔首弄姿,**,彻底征服了吴远。两人一拍即合,男欢女爱,只恨春宵太短。
次日一早,吴远还赤身躺在被窝里,刚打开手机,韩雪便打来电话,询问他为何一夜未归,还把手机关了。吴远撒谎说,老朋友从南方回来,两人喝了一夜的酒,喝醉了忘记打电话告诉她了。韩雪信以为真。吴远切断电话,杨华一翻身搂着他,哈哈笑了起来。贪腥的猫,吃了一嘴油,还学和尚念什么经啊?
杨华干脆提出,要与吴远建立情人关系。彼此只谈感情,互不干涉对方家庭。
一时冲动与杨华苟合,吴远心里有些后悔。做了这样的事,真有点对不起韩雪。但事实既成,后悔也没有用了。反正是送上嘴的美食,不要白不要。玩腻了就分手。杨华也是被人包养,她不会声张。神不知鬼不觉,她不说,谁知道?
吴远不置可否,他脸上惬意的微笑,让杨华感觉很满足。杨华认为吴远已经默认了,他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请求。英雄难过美人关,在温柔乡里缱绻缠绵,哪个男人不贪恋?这是杨华混迹社会以来,屡试不爽的经验,何况吴远也算不上是英雄。她之所以看中他,是因为强健的体格和英俊的面庞。
两人交往越来越频繁,陷入性爱的海洋里,一发而不可收拾。杨华在大款那里没有得到的满足,都从吴远那里得到了。她对吴远也产生了几分依赖。于是,几天前,她又提出让吴远到她的公司来上班,这样两个人就可以朝夕相处了。
当时吴远并没有直接给予答复,因为他心中颇有些顾虑。毕竟与杨华鬼混是难以见光的,就算躲过了别人的眼目,可是杨华的一切都是大款给的,说有就有,说无就无。一旦被大款发现蛛丝马迹,那杨华就成了泥菩萨过河,而自己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吴远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做蠢事,偷鸡不成蚀把米。只有进入龙翔公司,坐稳了驸马的位置,将来掌管大权,那才是最终的目标。
杨华当然不知道吴远的心思,还是一再地追问他。吴远不想让杨华失望,不忍心直接拒绝她,就婉言推脱。谁知杨华仅以为吴远是好面子,在她的公司里打工,他一时心里接受不了。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自然而然地想通了。所以,今天杨华又忍不住问了一遍。
吴远说:“我们现在只有不是很好吗?没有必要非在一起工作。现在,我的工作很顺心,也很有前途。你做你的事业,如果需要我的话,我可以帮你出谋划策。”
杨华挽着吴远的胳膊,发嗲地说:“谁用你出谋划策,人家是想你嘛!每天……不,是时时刻刻都想跟你在一起。”
吴远一听,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个杨华胶黏的本性,越来越暴露无遗。她会不会背弃承诺,将来要干涉到他的自由,他的婚姻,他的家庭?
找个合适的机会,快刀斩乱麻,把杨华彻底甩掉,否则就会有大麻烦。就在吴远思索未来打算的时候,杨华又问:“你想啥呢?是不是怕我像口香糖一样,粘住你就不放手?”
“没有,你别傻了。”吴远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说,“我还怕你嫌弃我呢。跟你在一起,我很快乐。”
“拉倒吧。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玩腻了就想甩。你放心吧!我杨华才不是那种黏黏糊糊的女人呢。有一天,你要是想离开就直截了当地说。我不在乎。就算我再舍不得你,也不会拉你的后腿。”
听杨华这番表白,吴远心里踏实了很多。他不想因此招惹麻烦,不能让韩雪发觉他有情人。刚刚结婚不久,岳父尚且不能给予信任,自己再惹祸上身,那就得不偿失了。
安抚好杨华之后,吴远轻轻松松回到家。刚进入家门,就听进洗手间里传来一阵阵呕吐声。韩雪的妊娠反应很大,整天地折腾。吴远走过去,搀着韩雪回到卧室。
“雪儿,今天想吃什么?”
韩雪摇摇头说:“我一点胃口也没有,什么也不想吃。”
吴远轻轻抚摩着韩雪的肚子说:“不吃东西怎么行?那不把咱儿子饿坏了?”
“你就知道是儿子?”韩雪笑着说,“你说实话,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只要孩子健康就好,男孩女孩无所谓。都是我们的孩子。”
韩雪虽然感觉他有些言不由衷,但他的话让人听起来很舒服,“我喜欢女孩,女孩子听话。穿花裙,扎小辫,多漂亮啊!”
吴远附和说:“是啊。女孩子是很漂亮,但健康才是第一位的。你不吃东西,孩子怎么能健康呢?”
韩雪想了想说:“我想吃酸的。你给我弄点酸黄瓜吧。”
吴远跑到楼下的超市,买了一瓶酸黄瓜上来,亲自喂给韩雪吃。韩雪一边吃,一边笑着看吴远,她觉得丈夫真是体贴入微。
“吴远,这两天你去看叔叔了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吴远说:“我昨天去过。叔叔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明天就出院了。”
“那你明天去一趟吧,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我是打算要去的。可是叔叔不同意,他说,有莉姐和大奎在身边,就不麻烦我们了。”
韩雪摇摇头说:“叔叔也太见外了。我们都是一家人,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看你明天还是去一趟吧。叔叔这次出车祸,失去了一条腿,心理上肯定很难过。有亲人伸把手,他心里会好过一点。”
吴远说:“我听你的。明天上午我就去。”
第二天上午,吴远先给副总打了一个电话,请假去接韩总出院。副总一听,忙委托吴远向韩总问好,希望他安心养病,公司会按部就班运转的。
吴远来到医院,和大奎一起办理了出院手续。马莉推着轮椅,把韩国学退出了医院的大楼。
“去哪儿?”大奎问。
马莉坚持要韩国学去她家,以后她要一直服侍他。
汽车直奔马莉家而去。把韩国学送上楼,吴远和大奎就回公司上班了。马莉让张大姐给韩国学做了一顿可口的饭菜。在医院这段时间,韩国学心情一直很压抑,食不甘味,这次回到家,感觉很温馨,不觉食欲大振,吃了很多东西。
马莉趁韩国学高兴之际,说:“我已经联系假肢厂了。明天他们就派人来,为你订制假肢。从今以后,我要每天陪你做康复训练。你可不许偷懒啊,凡事必须听我的。”
韩国学看着马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这世界还有谁,会像她一样,一心一意地爱着他,照顾他?这份爱情足以感动天地,人间又谱写了一曲爱的诗篇。
第三十六章
果然不出张磊所料,老杨接替了陈总之后,便开始迅速扶植亲信,排斥异己。张磊踏实工作,洁身自好,无心归入老杨的小帮派里。这让老杨心里很不痛快,不是一条心,岂能继续留人?终于在一次会议上他小题大做,借题发挥,狠狠批评了张磊一顿。
张磊自知难以在公司生存下去,便主动提了一份辞职书。老杨假意挽留一番——本来年底的先进职工应该非张磊莫属,没想到庙小留不住真神,人才流失,实在可惜!老杨一声叹息,让人动容。
张磊的离去,在物业公司引起轩然大波,一时间人人自危。如此优秀的人才都无法包容,这个公司还有什么前途?赵春雨异常愤怒,也想辞职,但转念一想,母亲没有退休保障,又不远过多地接受刘叔叔的接济,那只有靠她挣工资,母女才能相依为命。在没有找到更好的工作之前,也只好暂忍一时。
赵春雨心想,此时的张磊心情一定非常糟糕,应该找他聊一聊,或许能帮助他排解苦闷。于是,赵春雨给张磊打了一个电话,约他见个面。
张磊欣然应约。令赵春雨没有想到的是,张磊丝毫没有沮丧之意,反而很开心。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脱离苦海,做自己想做的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张磊豁达地说。
赵春雨一颗悬着的心,踏实下来。若是一般睚眦必报的人,肯定会记恨老杨,而张磊却没有那么想,胸襟坦荡,令人欣赏和佩服。
“去我家吧?我给你做顿家常便饭,尝尝我的手艺。我们虽然不是同事了,但还是朋友,永远的好朋友。”赵春雨真诚邀请。
张磊说:“只怕太麻烦了。”
“你忘了?我妈妈回老家探亲了。现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有什么麻烦不麻烦?你要不是肯赏光,那才是不给我面子呢。”
张磊接受邀请,来到赵春雨家。两个人一起忙活,煎、炒、烹、炸,一会便饭菜飘香了。
赵春雨端起酒杯,说:“首先我应该谢谢你。我们在一起工作时间虽然不长,但你一直很照顾我,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张磊说:“我也很感谢你。这段时间一直关照我。我永远不会忘记这段美好的时光。”
两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赵春雨问:“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张磊说:“还没有长远的打算。目前,我想继续写小说。我很喜欢做这样的事情,以前总是苦于时间少,现在可以安心写作了。”
赵春雨欣喜地说:“你下定决心了?要做一名职业作家?”
“职业作家谈不上,我的功底毕竟浅薄。不过,既然网络可以帮助我,我的小说还有读者,我就没有理由放弃。”
赵春雨赞许地说:“有志气!写小说,不仅需要功底,更需要毅力,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这时,张磊的电话响起。是虎子打来的,要找张磊谈点事情。张磊告诉他,现在正在一个朋友家做客。
赵春雨从张磊的口气听出,打电话的人是他的挚友,便说:“让你的朋友来吧。大家聚一聚。”
张磊拿着电话,目光中充满了疑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没关系,让他来吧。”
张磊告诉虎子地址,让他见了面再谈事情。
放下电话,张磊很有些过意不去,“把我的朋友叫到你家来,好像……”
“好像什么?”赵春雨笑着说,“近朱者赤,你这么优秀,你的朋友也一定优秀。怎么,不愿意把你的朋友介绍给我认识?”
张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给你添麻烦。没想到你这么愿意交朋友。”
赵春雨说:“声明一下,我交朋友是有原则的。别以为我什么人都想认识。关键是看中间的渠道,有你作保障,那人还差得了吗?‘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不认识一下,那才叫可惜呢。”说完,赵春雨呵呵笑了起来,又说,“跟你在一起,我也变得文绉绉了。现学现卖,这句古话,我还是在你的散文里见到的呢。”
虎子按照张磊所说的地址,找到了赵春雨的家。
张磊给两个人做起介绍。虎子第一眼看到赵春雨,不觉呆怔怔地。眼前的女人竟是这么熟悉,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又无从想起,像是在梦境相会,那么飘渺与朦胧。她的样子,恰恰契合了他想象中最完美的女人形象。
赵春雨也有相同的感觉。两人对视着,交流的目光中,包含着许多不可言传的情感符号,就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执手相看,无语凝噎。
握手是朋友初识的礼节,时间不宜过长。虎子猛然发觉,自己握住赵春雨的手,已经停留了五秒钟以上,他连忙松开手,报以尴尬的微笑。
张磊去搬椅子,没有发现虎子的失态。赵春雨莞尔一笑,请虎子坐下边吃边谈。
三个人聊得很开心。后来虎子知道张磊受人排挤,已经离开物业公司,也不禁为他鸣不平。
离开赵春雨家。张磊问:“来的时候,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到底有什么事?”
虎子说:“其实也没啥事。我明天要去广州,就想跟喝点酒,现在酒喝完了,算是借花献佛,等我回来再回请你们。另外,我想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那边的很多东西比这边要便宜。”
“我也没什么需要的。”
虎子想了想,鼓起勇气问:“磊子,问你点事。那个赵春雨多大了,有男朋友吗?”
张磊知道虎子是直爽的人,说话从来不绕弯子,但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实在是过于露骨了。
“我告诉你,你可别打她的主意。别以为人家请你吃一顿饭,就可以去勾引人家。她让你来,是因为我的面子,你可别害我。别忘了,我和艳子给你介绍对象了。你要是真敢往歪处想,那不仅对不起我和艳子,更对不起王梅,亏人家那么中意你。”
虎子嘿嘿笑了起来,“磊子,本来这是秘密。我不想跟你说。可是你误会我了,我就得告诉你,不过你也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
其实,我早就认识王梅。我们是老街坊了。住平房大院的时候,我们就住前后屋。那小丫头一直叫我‘大哥’。我们就跟一家人一样。我妈和王梅的妈是老姐妹。后来搬迁了,大家住进楼房,我妈还经常去王梅家串门。我去南方以后,王梅的妈得了脑血栓,行动不方便,我妈还经常陪她出去溜达呢。”虎子一五一十地说,“前些日子,王梅给我打电话,说有人给她介绍对象,他一听说,对方叫‘虎子’,在电脑城卖电脑,就猜出是我了。她让我别声张,假装我们不认识,就跟别人说,我们处对象了。我问王梅为啥这么说,她说你别管了,反正有原因。具体原因我就不知道了。”
张磊恍然大悟,难怪王梅仍然那么在乎刘强,原来她是要做戏给刘强看啊!
张磊说:“你这算什么?一见钟情。”
虎子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第一眼看见她,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亲切,很有好感,很……怎么说呢,你相信缘分吗?”
“相信。”
“那你有过这种感觉吗?”
“没有。”
“你和刘艳是天生一对。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不瞒你说,自从我的前任女友跟人跑了,我就暗下决心,事业不成,决不谈感情。啥事真感情?钱才是硬道理。现在大部分女人都很现实,没有钱谁跟你?所以这几年我拼命赚钱。可是,钱越赚越多,我却越感到空虚。尤其是看到电视里贫贱夫妻的感人故事,我就特别地羡慕。一对拾荒的夫妻,每天挣扎在温饱线上,但他们依然很快乐。为什么?因为有爱支撑。感动啊!神仙情侣。我就想,假如有个女人真心地爱我,哪怕是捡破烂度日,我都愿意!”
张磊说:“人还是应该积极向上的,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正是在拼搏的风头浪尖上。赵春雨是好女孩,你要是打算拉着她,陪你去拾荒,我看还是算了。”
虎子笑着说:“有情饮水饱。你真不懂感情。我只是打比方,富贵与贫贱,都是外在的东西。这社会的哪一张钞票真正属于你?在你手里只是暂时的停留,下一站指不定又流到哪儿去了。人活着,啥最重要?我算品出来了,就是一个‘情’字。”
“你说这个‘情’字,我非常赞同。”张磊竖起大拇指,“真没想到,你看待问题这么透彻。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你跟赵春雨还真有点像。无论是看待问题的角度,还是说话的语气,都很相似啊。或许你们真有点缘分呢。看来,我真要做一回牵线人了。”
虎子高兴地说:“你同意了?谢谢你。”
“你先别谢我。说好了,我只是帮你牵牵线,至于赵春雨会不会愿意跟你交往,那就看你小子的造化了。”
“我知道。谢谢你。等我从广州回来,我再来找你。”
与虎子分手,张磊接到了王梅的电话。王梅说,检查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有点问题。她让张磊立即来医院一趟。
张磊不禁忧虑起来,是不是母亲的病情很严重?他急急忙来到医院,听王梅一说,张磊更加忧心忡忡了。
“阿姨的胃里有一个肿瘤,初步怀疑是胃癌,这还要做切片,进一步检查。我看,你马上带阿姨去大医院再检查一下。”
张磊不肯相信这个事实,“会不会弄错了?我妈的老胃病已经几十年了,一直也没出过什么大问题。”
王梅说:“我也是听医生这么说的。肿瘤确实存在,但还不知道是良性还是恶性。我想,再确诊一下。不管怎样,都要治疗的。”
张磊点点头,心里酸酸涩涩。母亲操劳一辈子,终于盼到可以享福的时候,却遭此飞来横祸。为什么老天对她这么不公平?
回到家,张磊委婉地劝母亲再去大医院。可是张母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张磊奈何不了她,只好搬出刘艳,假说这都是刘艳的要求。张母一听说是儿媳妇的意思,也不再固执,只是说等小艳回来。
张磊没办法了。算了算刘艳的归期,大概也就是这两天。一切都指望刘艳回来再办了。
过了三天,刘艳终于回来了。张磊接到消息,立刻赶到了刘艳家。刘大鹏、刘强、黄哲明都在,每个人脸上都面无表情。刘艳把张磊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艳子……”
没等张磊把话说完,刘艳一下扑进他的怀里,哽咽地说:“姥姥走了……”
上次陪刘艳去北京,张磊见过刘艳的姥姥。她老人家对未来的外孙女婿很是喜欢,拿出了一对珍藏已久的戒指送给张磊和刘艳。音容笑貌,宛在眼前,姥姥的离去,令张磊也伤心无比。
“艳子,节哀顺变!我们还有爸爸、妈妈,还有很多人,等着我们去孝敬,等着我们去爱护呢。”
刘艳把头埋在张磊的胸前,轻轻地点了点头。
张磊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刘艳坐到床边,抹去眼角的泪水,说:“她要给姥姥烧完三七才回来。另外,那边还有点事情需要打理,等办妥之后,她就回来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人分别倾诉分别之后的相思之苦。
刘艳想起临走时的嘱咐,问道:“你带咱妈去医院检查了吗?没啥大问题吧?”
张磊如实相告。
“你这个大笨蛋!这么大的事,你咋不早说呀?”刘艳一听张母被怀疑得了胃癌,立刻变得焦躁起来,连忙拉起张磊走出家门。
张母胃痛,刚刚吃下几片止痛片,一见到刘艳来了,好像疼痛一下缓解了许多。她笑着拉起刘艳的手,问长问短。
刘艳抱怨说:“阿姨,你咋不听我的话呢?”
“没有啊。”张母说,“你们的话我都听,让我注意身体,我就注意身体,这几天冷得厉害,我一直没出屋,连秧歌都没去扭。”
“我不是说这个。小磊说,要带你去体检,你为啥不去啊?你要是不去,我就拿小磊是问!都是他的责任。”
张母笑说:“不怪小磊。你们都是好孩子。我寻思着,这身体检查一遍就得了,咋还没完没了了呢?人呐,该没病就没病。我要是得了病,也不治了,省得拖累你们。你们没看电视吗?现在看病多贵啊!多少人倾家荡产也没把病治好……”
张磊连忙阻止说:“妈,不许你乱说。我们只是去体检,看你都扯哪儿去了?别说现在还没瞧出病来呢,就是真得病了,咱该治就治。什么也不用你操心。”
刘艳附和说:“是啊,阿姨。这都是常规的复检。人上了年纪,都要定期体检的。你健康,就是我们做子女的最大的财富。”
张母喜不自禁,多好的儿子和儿媳妇啊!她心里想,谁愿意生病呢?守着这么好的孩子们过日子,多么幸福啊!等他们结婚了,有了孩子,那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就更加有滋有味了。想到怀抱大胖孙子,给他穿衣喂饭,哄他开心玩耍;想到孙子奶声奶气地喊“奶奶”,张母乐得合不拢嘴,她马上答应刘艳,明天就去复检。
刘强开着老爷车,在公路上漫无目的地行驶着。车内放着轻松欢快的音乐,如涓涓细流一般,淌入了刘强的心田。此时,刘强的心情与外面的冰天雪地截然相反。就在半个小时前,他亲自把李记者送上了南行的列车。一个人就算善于伪装,也不过是一时的遮掩,投机取巧,永远不会得到真正的回报。社长对李记者的工作业绩很不满意,便把他调回总社以观后效。走了一个小人,少了一堆麻烦,刘强自然畅快淋漓,脚下的路仿佛也变得平坦了。
他嘴里哼着歌,心想如何欢庆这件好事?他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王梅。以往,无论是欢乐还是苦闷,都有王梅一同分享与承担。然而现在却不同了,王梅处了男朋友,莫说约她出来,就是像以前那样,拿她当出气筒,开个小小的玩笑,都已成奢望。回想那些与她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刘强的心情立刻变得复杂起来,为什么当初没有好好珍惜?为什么失去了才想起了要珍惜?
忽然,刘强的眼前一亮。他发现在前方的转角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王梅吗?他立刻把车停到一旁,大声喊着王梅的名字。
王梅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发现很多人都把目光投向刘强,她连忙走过去,抱怨说:“你喊啥呀?大马路上这么多人,你可别吓坏几个!嗓门跟大喇叭似的。”
第一次这么洪亮地喊出一个人的名字,刘强也感到很诧异,好像是一种呼唤,伴着撕心裂肺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只发生在即将天各一方的恋人之间。
刘强憨憨一笑,“上车说话。”
王梅也不客气,一下钻进车内。
“今天没上班啊?”刘强问。
“今天我休息。”
“去哪?我送你。”
“随便,我也不知道去哪。刚才就在街上闲逛了。”说着,王梅掏出手机,好像在翻找电话号码。
“咋一个人闲逛?不是处对象了吗?”刘强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语气,这枪毛枪刺的丫头,说不定已经被人家给甩了。刘强实在想不出来,除了他,这世界上还有哪个男人能包容她?
“他出差了……”王梅拨通了电话,脸上立刻绽出笑容,“喂,虎子哥,你到广州了?多注意身体啊……嗯,挺想你的……你啥时候回来呀?”
听着王梅娇声娇气地谈话,刘强心里堵得慌,头皮发麻,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把脸向左微侧,嘴巴使劲往左耳根子撇,嘟囔道:“轻浮……肉麻……轻浮……肉麻……”
好不容易忍受到王梅切断电话,刘强长舒了一口气。干嘛非要当着我的面,打这样的电话,干嘛非要刺激我脆弱的神经?刘强恶狠狠地瞟了王梅一眼。
“刚才你嘀咕啥呢?”王梅问。
刘强右手把着方向盘,左手捂住腮帮子,吸了一口气,说:“我有点牙疼。”
“牙疼呀?那得治呀!我知道一家不错的牙科诊所,要不我带你去?”
刘强说:“没事,不用看。我的牙爱过敏,一遇到酸的就过敏。”
王梅说:“你的牙爱过敏,那以后就少吃点酸的东西,比如说醋一类的东西。”
“我没吃醋。”刘强辩解说,“我这人啥都爱吃,就是不爱吃醋。”
“是吗?其实吃点醋也不错啊。酸的东西软化血管。”
刘强笑着说:“算了,你别跟我讲保健常识了。跟你说点正经事,你了解那个人吗?”
“谁呀?”
“就是我姐给你介绍的对象。”
王梅微扬起下巴,一脸坏笑,“你说虎子哥?他很不错啊!是磊哥的好朋友。又和善,又会关心人;有涵养,有品位。不像你,开心的时候耍弄别人,生气的时候就拿别人撒气。”
刘强皱着眉说:“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不是那样的人吗?”
刘强像泄了气的皮球,沮丧地说:“也许我真该好好反思自己了。为什么我这么不招人待见?我究竟错在哪儿了?喜欢一个人,人家却不喜欢我。身边的红颜知己,自己却不懂得珍惜。等到明白这一切了,什么已经晚了!”
王梅敛起笑容,追问道:“你这是啥意思?喜欢一个人,人家不喜欢你。这没错,韩雪嫁给别人了。可你说的红颜知己是谁?我认识吗?你又怎么不珍惜了?”
“反正你也处对象了,说就说明白。省得别在心里难受。”刘强索性说,“你别装糊涂了。我说的红颜知己就是你。我承认,过去对你是有点过分,我向你道歉。我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亲妹妹看待,所以有时候玩笑开大了。后来我才琢磨明白,其实你在我的心里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我把你放在亲妹妹的位置上,压根就是个错误。”
王梅把脸扭向一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幽幽地说:“那你应该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上?”
刘强勉强笑说:“算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没什么意义了。祝福你,祝你每天开开心心,爱情顺利,姻缘美满。”
“你这是啥意思?好像生离死别的台词似的。”王梅小声地说,“笨头笨脑的蠢猪。”
刘强没听清她后面说的话,问道:“出租?什么出租?”
王梅哭笑不得,“扯哪去了?我是说,你知道猪八戒是咋死的吗?”
刘强不解地摇摇头。
“笨死的!”王梅说。
把王梅送回家之后,刘强驱车赶到社里。他一口气将手头上的工作全部做完。送走李记者的喜悦来不及享受,与王梅的短暂相见,却使他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回到家,刘艳和张磊正在吃晚饭。刘强拿出一瓶酒,闷声不响地喝了起来。刘艳奇怪地看着弟弟,用胳膊肘捅了张磊一下。
张磊心领神会,问道:“强子,你怎么了?”
“没什么,感觉无聊就想喝点酒。”
“那我陪你喝一杯?”
刘艳给张磊拿了一个杯子,“强子,要是有啥不痛快,就跟我们说,憋在心里多难受。”
“姐,我真没啥事。”
刘艳试探地问:“是不是有人搞对象了,你心里不痛快?”
刘强装作满不在乎地说:“我有啥不痛快的?谁爱搞谁搞!11月11号不是‘光棍节’吗?那就是我的节日。做个快乐的单身汉,有啥不好?多省心,多舒服,多自在。”
刘艳说:“你真不在乎梅子?其实我们都能看出来,梅子很喜欢你。可是你整天摆着大男子主义的臭架子,对人家带搭不惜理的,那你就别怪我们给她介绍对象了。”
“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怪过你们。我求求你了,别再乱点鸳鸯谱了。王梅一个小丫头,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祝福她能够钓到金龟婿。”刘强喝下一口酒,“我们老提王梅干啥?有意思吗?”
刘艳和张磊相顾无言,闷头继续吃饭。
张磊本想把虎子泄露的秘密告诉刘强,但听他这么一说,好像根本不在乎王梅似的,那所谓的秘密也就失去了意义。张磊想了想,把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咱爸呢?”刘强问。
“这不到年底了吗?咱爸应酬多,估计年前在家里吃不了几顿饭。等咱爸回来,你也劝劝他,少喝点酒。”
第三十七章
此时,刘大鹏确实坐在酒店里。他手里捧着酒杯,陪生意上的老客户喝酒,心里却长了荒草一般。他想尽快把事务都处理完,然后抽身去赵一红的老家,把赵一红接回来。毕竟她孤身一人,远在千里之外,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这是今年最后一个应酬,明天就可以踏上南行的列车了。刘大鹏已经打算好了,把赵一红接回来,让她安心生活下去。等到妻子黄淑贤从北京回来,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她们两个人找到一起,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明白。刘大鹏深知妻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会理解当初自己所做的一切,也会体谅他现在的难处,她一定会把赵一红当作自己的姐妹,也会全心全意地照顾这一对孤儿寡女。只是,赵一红是个个性倔强的女人,她肯接受别人的同情与帮助吗?但事已至此,不能再隐瞒下去了,否则无论对谁,都是不公平的。
酒宴刚刚散了,刘大鹏正准备回家,突然接到了赵春雨的电话。
“刘叔叔,我妈出事了。”电话那端传来赵春雨的哭泣声。
“孩子,别急,慢慢说。”刘大鹏心里也乱了分寸,但他还是镇定地说。
赵春雨泣不成声,过了半天,她才说出事情的原委。原来就在昨天凌晨,赵一红突发心肌梗塞,被人发现时已经身亡。据邻居说,当时赵一红伏趴在地,胳膊伸向桌子的方向,而桌子上放着“速效救心丸”,显然她是想去拿药,却无力做出那些在常人看来,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了。
刘大鹏大脑一片空白,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怎么可能呢?一红啊!明天就可以见到你了!为什么你不等我?为什么你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这么走了?你让孩子,让我,怎么接受这样的现实?还有几天就到你60岁的生日了,本来都已经说好的,今年的生日要好好给你过,可你为什么要食言,那么狠心地抛下我?
痛彻心扉的苦楚,往昔的美好回忆,一齐涌上心头。刘大鹏久久难以平静。他强按悲伤,因为他忽然想到,还有一个人同样悲伤,那就是赵一红的女儿赵春雨。他必须立刻去见她,安慰她,作为长辈,他必须以一个坚强的形象出现。
赵春雨的泪水早已哭干,她呆呆地坐在角落里抽噎。当看到刘大鹏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像一个绝望的孩子,见到了至亲至爱的人,一头扑进了刘大鹏的怀里。
“刘叔叔……我该怎么办?我妈撇下我走了……”
刘大鹏眼睛再次湿润了,他抚摸着赵春雨的头,说:“孩子,别哭坏了身体。有些事情,是我们无法预料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应该勇敢地面对。笑着活下去,你的妈妈会在天堂里祝福你的,她肯定不愿你这样难过的……”
赵春雨哽咽地说:“刘叔叔,我已经请完假了,明天一早,我就去妈妈的老家,去给她料理后事。”
刘大鹏怅然地说:“明天我陪你去。我要送一红……”
一番疯狂之后,吴远和杨华获得了生理本能上的满足。吴远已经记不清楚这是他们第几次偷情了。他的心里很矛盾,既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又盼着下一次的来临。
与一个女人如此纠缠不清,况且这个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那迟早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然而她妖冶风骚的性格、风情万种的仪态、摄人魂魄的肉体,却让吴远欲罢不能。
就算韩雪没有怀孕,她也不会像杨华那样熟悉男人,把男人的征服欲全部唤醒,把性的技巧表现得淋漓尽致。吴远甚至无法想象,若与韩雪交欢,她会有怎样的表现?躺在床上,肯定就像一个木头人,毫无热情与激情。
杨华穿上睡衣,坐到梳妆台前,点燃一根女士香烟,一边吸食,一边照着镜子,“这段时间你就别来了。早上,老鲶鱼头给我打电话了,说是今天晚上到我这来,要住上几天。”
杨华所说的“老鲶鱼头”,就是指包养她的大款,因其头圆硕大,没有头发,颇像鲶鱼头的形状;又因其姓“于”,所以才有了这样一个绰号。
吴远没有说话,心里却有几分畅快,竟有些得意忘形了——老鲶鱼头,可怜的家伙!虽然我暂时没有你那般的富有,但我却征服了你的女人。一个有能力给富翁戴上绿帽子的男人,一样有能力拥有富翁的财富。
“怎么了?”杨华见吴远不作声,以为他失望了,“吃醋了?呵呵。”
吴远笑着摇摇头。
杨华掐灭烟头,再次钻到吴远的被窝里,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地说:“那个老不死的,呆不了几天,等他滚蛋了,这里还不是你的天下?你想干啥就干啥。”
杨华翻身下床,从皮包里拿出一沓子钞票,递给了吴远。
“你这是意思?”吴远故意没有伸手去接,却说道,“拿钱埋汰我,是不?”
杨华把钱往吴远的身下一塞,说:“这都是老鲶鱼头的钱,不花白不花。每次他来,都给我扔下不少钱。”
看着钞票诱人的颜色,吴远心动了。虽说娶了韩雪,但岳父岳母却一点也没有接济他们,仅靠吴远微薄的工资,和韩雪的一点积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谁怕钱咬手?这娘们不要脸,可这钱是实实在在的,真是不花白不花。
杨华说:“给我开个公司,我又不会经营,整天瞎折腾也挣不到钱,你又不肯来帮我。现在就得指望那个老不死的,不能得罪他,那就只能委屈你了。只要你乖乖的,我们就有花不完的钱。等老鲶鱼头走了,我就给你打电话。”
吴远渔色渔利,色利双收,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家。
韩雪正在家里看着电视,见吴远回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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