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谭二愣子咧了咧嘴,算是和高向阳与温纯打过招呼了。
高向阳别过脸去,装着给温纯添水,故意不看谭二愣子。
谭二愣子鼓着个眼睛,问:“温纯,怎么搞的,牛大叉不老实,你扇他还不是现成的。”
“我是去跟他谈工作,又不是去打架的。”温纯笑笑,又说:“再说,他是村子里的长辈,怎么好跟他动手呢?”
“屁!这种为老不尊的家伙,你还以为他真是你爹了?”谭二愣子真他妈的没脑子,哪壶不开偏偏提哪壶。
温纯正在气头上,便站了起来,说:“二愣子,你他妈的嘴巴欠抽呢?”
谭二愣子这才知道自己失言了,便轻轻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说:“你看我这张破嘴。嘿嘿,我是说,你是县上的干部,有度量。要是牛大叉敢骂到我头上,我才没有这客气,老子非把的屌啃了不可。”
看谭二愣子神气活现的,高向阳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说:“哼,你以为他不敢骂你呢?真是的。”
谭二愣子急了:“妈的,他敢!”
温纯忙说:“算了,算了,都怪我工作没做好,耽误了事。我继续做工作,他牛广济就是块石头,我炸也要把他炸开。”
火上浇油(4)
“他要是块石头就好了,我谭二愣子早填上炸药,轰他个球了。奶奶个熊,这石料厂个把月没放炮,老子耳朵都不舒坦了。”
说着,谭二愣子弯起小拇指,从耳朵里抠出一堆耳屎来,恶心的高向阳一口水憋在嗓子眼里,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
好不容易把嗓子眼里的水强咽了下去,高向阳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说:“我去看看食堂里饭准备得怎么样了?”说完,扔下温纯和谭二愣子两人,走了。
谭二愣子看高向阳出去了,对着他的背影骂道:“麻辣隔壁的,乡里这帮怂包蛋,就知道补偿补偿,补偿个鸟啊?”
温纯低声问:“二愣子,你们是不是真怕了牛广济?”
谭二愣子脖子一梗:“狗屁,他们当干部的怕,我们谭家兄弟怕个鸟!”
“我想也是的,你谭二愣子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就纳闷了,这回怎么成了缩头乌龟了?”温纯开始搓火。
第98章谁能把你屌啃了
谭二愣子火上来了,声音却低下去了:“我也纳闷呢,这回怎么连高县长也鸡巴软了?”
温纯一笑:“一个小小的破石料厂,跟高县长有个鸟关系。”
“怎么没有?每月有分红的呢。”谭二愣子脱口而出,接着又说:“兄弟,这事就你知道,可别到处乱说啊。”
温纯说:“这个我还要你提醒啊,高县长这么器重我,我不会乱说的。”
谭二愣子骂道:“妈的。要不是乡干部拦着,老子早开炮了。”
温纯说:“乡干部还是想升官呢,拿你们谭家兄弟做垫脚石。”
“真的?”谭二愣子又鼓起了眼珠子。
“我在县里听说的,吴幸福要到办公室当主任,高向阳想接他的书记呢。”温纯一本正经地说。“兄弟,这你也不能出去乱说啊。”
谭二愣子又开骂了:“我草,原来是这回事,怪不得压着我兄弟几个不让动啊。”
温纯很泄气:“是啊,你们不动,搞得我在牛广济面前鸡巴的也硬不起来。”
谭二愣子也无奈地说:“妈的,他们软蛋了,我们哪里硬的起来嘛。”
温纯愤愤不平地说:“哼,我看也未必,说句不该说的话啊,你要放他一炮,看谁能把你的吊啃了?”
“对呀!兄弟,你怎么不早说呢?”谭二愣子一拍大腿。“他牛大叉不是想拖死我们石料厂吗?老子不尿他,照常放炮炸山,他牛大叉爱拖拖着去,看他能把老子的吊啃了。”
温纯忙低声提醒道:“嘘,小点声,别让书记乡长听见了。”
谭二愣子一缩脖子,左右看了看,笑了:“嗯,他们要是听见了,非拦着我不可。”
火上浇油(5)
温纯装出很害怕的样子,说:“兄弟,老弟我是瞎说的,你老哥可不能当真啊。”
谭二愣子一拍胸脯:“你老弟说啥了,老哥我什么都没听见,哈哈。”
“哈哈。”温纯当胸捶了谭二愣子一拳,也大笑起来。
谭二愣子果然是个急性子,他猛地站起来,说:“走了,走了,老子回厂里去了。”
温纯也站了起来,说:“哎,别急啊,还没吃饭呢。”
谭二愣子说:“不吃了。”
温纯还劝:“哎呀,还是吃了再走嘛,饿着肚子,什么也干不了啊。”
“算了,算了,跟他们坐一起吃饭,老子也吃不下去。”说话间,谭二愣子已经拉开了房门,想想,又转头冲温纯咧咧嘴,说:“老子到村口小饭馆去吃,那个小老板娘,水嫩着呢,又骚得很,改天忙完了,老哥带你去玩玩。哈哈。”
说完,谭二愣子蹑手蹑脚地出了乡政府院子,一溜小跑,扬长而去。
隔壁房间里,吴幸福和谭家兄弟,又仔仔细细地盘问了于飞半天,还是觉得不太踏实,又给高亮泉通报了情况,高亮泉听说牛广济耍开了无赖,也是气急败坏,却也一时没什么好办法,只让吴幸福盯着温纯抓紧做工作,不要因小失大。
正一筹莫展呢,高向阳来喊众人吃饭了。
几个人坐下来,刚端起酒杯,才发现少了一个谭二愣子。
吴幸福便问:“二愣子呢?”
谭家老大摇头,高向阳就看着温纯。
温纯说:“哦,他到我们这边坐了一会儿,高乡长出去了,他也就走了,我喊他留下来吃饭,他不肯,他笑呵呵地说,他到村头那个什么娘们开的小餐馆里吃去了。”
听温纯这么一说,吴幸福的眉头皱了一皱。
谭老大笑骂道:“这小子,又被那个小老板娘把魂勾走了。随他去,我们喝。”
高向阳则是一脸的不高兴,那个小餐馆是高姓人家开的,小老板娘已经来告了几回状了,说谭二愣子喝酒不给钱不说,还动手动脚的,小老板娘得罪不起,还得挤出笑脸来曲意奉承,真是烦死了。
这小老板娘男人死的早,为了身边的两个孩子不受委屈,年纪轻轻的愣是不肯改嫁,死活要把高家孩子养大成人,就凭这一点,也让村子上的高姓人家大为感动,孤儿寡母的,是真不容易,能帮衬一把的都会毫不犹豫伸把手。
可这个谭二愣子,连她也不肯放过,是不是骚扰一回,简直他妈的太不是东西了。
高向阳给谭老大打过招呼,可谭老大把手一摊,发起了牢骚:“石料厂停产,他没事做,闲的蛋疼,我也没办法。”
怪不得乡村的人家罚多少款也要生男孩呢。
火上浇油(6)
家里没个男人,受欺负是免不了的事。
小老板娘早先男人在的时候,谭二愣子还不敢太过放肆,现在男人没了,这家伙就有点肆无忌惮了。
现在谭二愣子又去了,估计过不了一会儿,小老板娘又要来诉苦了,高向阳心里能不烦吗?
谭老大也看出来高向阳的不满,便说:“书记,乡长,温主任啊,赶紧让石料厂复工,我就能把这小子压在山上,有事做了,他就不会喝多了到处撒酒疯了。”
“复工,复工,你天天就知道复工。”吴幸福不耐烦了,他端起杯子,没好气地说:“喝酒,不谈工作。”
众人闷头喝了一杯。
按规矩,该给县里下来的领导敬酒。
温纯推辞说:“下午还要去找牛广济做工作,酒就别喝了吧。”
于飞说:“还去啊?”
吴幸福瞪了他一眼,说:“怎么了,怕了?”
于飞低下了头。
温纯说:“如果牛广济还执迷不悟,那我们就只好如实向县里维稳工作领导小组汇报,停他牛广济的职,让石料厂先开工再说。”
“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看也只有如此了。”吴幸福点头。“否则,沙河乡掌握不了谈判的主动权。”
谭老大连忙端起来杯子,说:“温主任,谢谢你对石料厂的关心,我代表兄弟几个敬你一杯。”
温纯摆手,说:“不喝了,不喝了,等协调好了再喝。”
本来都没心情,又是中午,下午各自还有事。
于是,吴幸福让把杯子撤了,说:“上饭吧。”
众人端起碗来,正要吃,外面有抽泣的声音传进来。
一听声音,高向阳“咚”地把碗重重地搁在饭桌上,几个人一起抬头,顺着高向阳的目光往外看,一个衣冠不整的小娘们抹着眼泪进来了。
第99章惊天动地一声响
除了温纯和于飞,其他人都认识,就是村头小餐馆的老板娘。
虽然满脸愁容,也遮掩不住几分姿色。
高向阳怕她闹到饭桌上来影响不好,连忙起身迎出去了。
小老板娘哭哭啼啼的,连说带比划,扯起被撕破的衣服让高向阳看。
屋子里的人也能看得出来,这谭二愣子不仅没给钱,又对小老板娘动手动脚了。
吴幸福看不下去了,横了谭老大一眼,说:“你还能坐得住啊?还不快去安抚一下。”
谭老大很不情愿地出去了,陪着笑脸和小老板娘说了几句,小老板娘不哭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
谭老大接过去看了看,马上从掏出钱包,抽出几张红票子递给高向阳,高向阳点了一下,又交给了小老板娘。
火上浇油(7)
小老板娘把钱揣进了口袋,千恩万谢地走了。
高向阳一推门先进来了,没等吴幸福问,就骂开了:“这个狗日的二愣子,又喝多了,把人家的衣服都撕破了。”
谭老大苦笑:“这个二球货,真拿他没办法。”
吴幸福就势告诫了几句,几个人坐下来接着吃饭。
正吃着,突然,“轰隆”一声响,把众人吓了一大跳。
紧接着,一股浓浓的尘烟从桃花谷的方向腾空而起。
石料厂放炮了!
一个多月没听见放炮了,这突然的一声响,真有点惊天动地了。
“妈的,”高向阳站起来,板着个脸,挥着手说:“快,快关窗户。”只要石料厂一放炮,腾起的灰尘纷纷扬扬落下来,少不了要飘进饭菜碗里。
按照原先的约定,早中晚吃饭时间是不许放炮的。
村里子也是一阵大呼小叫。
石料厂一个多月没动静,家家户户的窗户才敢大开着,洗好的衣物才敢拿出来晾晒。
这炮一放,各家各户都在忙着关窗户,收晾晒的衣物。
关好窗户,高向阳盯着谭老大问:“怎么回事?谁让放的炮?”
吴幸福用冷冷的目光盯着谭老大。
谭老大浑身不自在,他扔下碗筷,说:“我,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去看看。”
“你不知道?”吴幸福把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拍。
“书记,我真不知道哇。”谭老大嘴角抖了一下。“这……这,肯定是二愣子干的好事!”
“哼,二愣子有这个胆子?”
谭老大汗珠子下来了:“不瞒领导们说,下山之前,我们兄弟几个是商量过了要强行复工,但是,说好了,要等跟领导们汇报了再说的。”
“胡闹!还有没有一点组织原则。”高向阳最烦的就是谭家兄弟不把乡里干部放在眼里,为所欲为,毫无顾忌。
高向阳是真气糊涂了,跟他们还能讲什么组织原则呢?
但是,协调工作还在进行,石料厂违反县里的决定,强行放炮复工,县上要是追究下来,那就要一定会问一问沙河乡的干部讲不讲组织原则了。
尘烟落下去了,村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突然,似乎又有凄厉的哭声传过来,谭老大脸色一变,大叫一声:“不好!”
他扔下碗筷,抬腿就往外跑,刚跑到院子门口,就与一个披头散发的婆娘撞了个满怀。
那婆娘被撞得坐在地上,谭老大低头一看,是自己的弟媳妇,谭二愣子的老婆吴芙蓉。
吴芙蓉坐在地上,抬眼一看是谭老大,双手拍着地,嚎啕大哭起来,她一张嘴,也堪称惊天动地一声响了。
火上浇油(8)
“哇——”吴芙蓉一张嘴,顿时惊飞了院内大苦楝树上的一只大乌鸦,呱呱叫着一飞冲天。
“你个挨千刀得二愣子啊,你死得好冤啊,你丢下我和两个苦命的孩子,哎呀呀,让我咋个活呀——”
啊?!谭二愣子死了?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
几个人面面相觑。
谭老大傻了,愣在了当地。
吴芙蓉爬起来,扑进乡政府办公大楼,进门就喊:“老天爷啊,你们不让我活了,我要死给你们看!”
喊着喊着,就一头撞向乡政府办公大楼的玻璃橱窗,亏得谭家老三和老四冲了出来,两人合力拉住了吴芙蓉。
但是,吴芙蓉的冲力太大,两个人只扯住了她的衣服,人还是撞到了旁边立着的一块欢迎牌。
顿时,吴芙蓉的脸就破了几道口子,血渗出来,染得那张脸花一道子,红一道子,惨不忍睹。她的上衣被谭家两兄弟扯去了,露出了里面的肩膀和胸脯,吴芙蓉羞愤交加,捂着脸又要往墙上撞。
谭家两兄弟赶紧将她拉住,把衣服给吴芙蓉披上了。
吴芙蓉要死要活,又抓又咬,谭家兄弟不敢松手。
“芙蓉,你做什么呢,快起来。”吴幸福眼看吴芙蓉又要撞墙,忙站在窗口前大喊。
吴幸福是吴芙蓉家的远房哥哥,在沙河乡吴姓村民中说一不二,很有威信,这一喊,就把吴芙蓉喊楞住了。她不再要死要活地撞墙,索性躺在楼道里,打滚撒泼,哭闹起来。
“我不活了,活不下去了,我的天呀,二愣子,你死得好冤啊……”
吴芙蓉的哭是乡村里很标准的那种哀嚎,长一声,短三声,中间唏嘘一片,还要夹杂着喊上几声哎呀呀,抑扬顿挫,悲怆有力,很能感染人。
果然,吴芙蓉还没哭上几分钟,看热闹的人当中有的女人忍不住,鼻子发酸,眼睛发湿,也跟着抹开了眼泪。
谭家兄弟的眼睛也开始发红,没人想到要拉吴芙蓉起来,其他人又觉得拉得太快了不合适,人家的男人死了,还能不让她哭上几嗓子。
温纯站在桌子旁,他能听见吴芙蓉哭,却看不见她的人。
这个时候,他也怕看见那个哭得昏天黑地的女人。
温纯最初的意思,并不是想看到这么个结果,他只想鼓动谭二愣子擅自放炮,然后把破坏协调的责任推到他的身上,再以破坏环境等理由,找个借口关了石料厂,可没想到,这谭二愣子一个不小心,把小命搭进去了。
事已至此,就当是父债子还吧。
哭吧,哭吧,这个谭二愣子,自作孽不可活!温纯在心里这么说。
火上浇油(9)
跟温纯一样想法的还有高向阳等几个平日里被谭二愣子欺负过的乡干部,妈妈的,你谭二愣子在附近七村八乡胡作非为,横行霸道,活该有此报应。
心里这么想的,可脸上还得是一副悲戚的样子。
幸灾乐祸,犯不着挂在脸上。
第100章二愣子之死
谭二愣子死了,死在了他打了半辈子交道的石头上。
他从小老板娘那里喝了大概半斤酒,又纠缠了好一会儿,待到小老板娘跑出了小餐馆,他才乐呵呵地摇摇摆摆上了山。
进了石料厂,他拼命地吆喝:“出来几个人啊,跟老子放炮去。”
工人们差不多都跑光了,没跑的也吃了饭休息,看谭二愣子醉醺醺地回来了,更懒得有人理他。
“人都死光了?三宝?贱狗?”谭二愣子一个个地点几个炮手的名,这几个熟练炮手,今天上午听说复工没个影子,谭家兄弟一走,他们就跑了。
谁家不指望着男人挣钱回家,给孩子交学费,给父母治病,给老婆养家糊口呢?
这么耗下去,猴年马月是个头啊?
谭二愣子喊了几嗓子,见没人出来搭理他,他气得一脚踢飞了一把钢钎,自己转到了存炸药的仓库,强行扭开锁,一个人扛着雷管炸药就到了山口。
放炮的活儿,谭二愣子以前干过,这点事还真难不倒他。
炮眼早先已经打好了,不让开山,这些天也没闲着,听说快要复工了,炮手们已经把准备工作提前做好了,只等一声令下,就点炮炸山了。
炮声一响,黄金万两。
这是开山炸石的炮手常念叨的口诀。
别看谭二愣子喝多了,但一点也不糊涂。他把炸药填好,再把雷管和引线接好,端着控制盒,牵着线退出了百十来米,躲在了一个隐蔽的山洼洼处。
“奶奶个熊,老子叫你牛大叉赖皮!老子叫你拖!”谭二愣子恶狠狠地骂着,用力按动了控制盒上的按钮。
可是,谭二愣子捂着耳朵,等了好一会儿,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狗日的,炸药也欺负人啊!”谭二愣子气得满头冒青烟。
谭二愣子又等了一阵子,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才顺着电线一点点往前摸索。
靠,原来是跑得急,一个线头脱落了。
谭二愣子小心翼翼地把线接好,又退回到山洼洼处,端起了控制盒。
“咣——当!”谭二愣子边按按钮,边大声喊叫。
捂着耳朵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
这下谭二愣子急火攻心了。
“他妈的,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谭二愣子骂骂咧咧地顺着电线又往前撸,可一直撸到炮眼子,也没发现线路有什么问题,他气得两眼冒火,骂道:“他妈的,邪门了。”
火上浇油(10)
他把线头一点点拆开,又一点点地接好,再顺着线路一点点检查过来,确认没问题了,才躲在山洼洼处,又按动了按钮。
这回谭二愣子把耳朵捂上,连眼睛都闭上了,只等着惊天动地一声响。
可,还是没动静!
妈的。这么些日子没开炮了,估摸着是炸药潮了。
这种事情以前也偶尔发生过,这回怕是让喝多了的谭二愣子赶上了。
气得谭二愣子把控制盒往地下狠狠地一摔,迈开大步就奔炮眼而去。
刚靠近炮眼,“轰隆”一声巨响,炸药爆炸了。
原来问题不是出在炸药上,是控制盒上的按钮长期不用有点接触不良,谭二愣子这猛地一摔,接触不好的地方磕磕碰碰地正好接触上了。
谭二愣子猝不及防,被这一声巨响惊呆了,站在那一动不动。
炸飞的石头如子弹出膛般四处飞溅,有一块正好击中了谭二愣子的太阳穴,鲜血如注,喷出去一米多远。
谭二愣子哼都没哼一声,巨大的身躯直挺挺地扑倒在尘土之中,当即毙命。
听见响声,工棚里躺着的几个工人披着衣服爬起来了,其中有一个是谭二愣子的小舅子,看见谭二愣子扑通一下倒在了山梁上,大喊了一声“姐夫”,顾不得还有碎石在飞舞,疯了似的跑上去,用衣服按住了他的太阳穴,抱着谭二愣子的尸体,哭破了嗓子。
马上就有人飞奔下山,把噩耗告诉了谭二愣子的老婆吴芙蓉。
吴芙蓉一听,当下昏厥了过去。
很快,吴芙蓉被来人和两个孩子叫醒,她睁开眼就问,老大呢。
来人回答说,在乡政府。
吴芙蓉能跟了谭二愣子,多少有点缺心眼,在七村八乡也是个出了名惹不起的主儿。
她没有问谭二愣子如何,而是直接问老大哪去了,她认为,乡里要关石料厂,才把谭二愣子逼死的,所以,她没有上山去看谭二愣子,而是哭喊着直奔乡政府而来。
有谭老大在,自会替她做主。
吴芙蓉哭了个昏天黑地,外面开始围拢来看热闹的乡民。
谭老大阴沉着脸,站在院子中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吴芙蓉披头散发冲出来,跪在了谭老大的脚下,抱着他的腿,嚎啕道:“老大啊,你……你好狠心啊,老二死得冤啊……哎呀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哟……啊!”
吴芙蓉这一哭,谭老大也是撕心裂肺啊!
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谭老大的眼泪一下子也涌出来了。
乡政府院里有人哭死哭活地,毕竟是件不吉利的事。
吴幸福在看高向阳,高向阳也在看吴幸福。
火上浇油(11)
刚才高姓的小娘们来吵闹,我高向阳毫不犹豫挺身而出了,现在是吴姓的小娘们寻死觅活地哭闹,当然该你吴幸福出面劝解了。
实际上,吴幸福和高向阳等人也在看着谭老大,希望他能比吴芙蓉明白点,赶紧把她从乡政府院子里哄出去。
僵持不下,妇女主任只得出面了,婆娘们的工作,女人来做总方便一点。
“大妹子,别哭了,有事慢慢说嘛。”
“说个屁啊,你也有男人,你也有孩子,要是你的男人被他们逼死了,你哭不哭?”她这么一问,把妇联主任给问住了。
周围的人都明白了,这娘们赖上乡里了,口口声声,谭二愣子是被乡里逼死的。
二愣子死了,谭老大这个时候才顾不得什么乡干部不乡干部了,无论如何,他也必须站在弟妹吴芙蓉一边,向乡政府兴师问罪。
第101章大闹乡政府
这些日子,被吴幸福和高向阳等人压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谭家兄弟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现在好了,压来压去,我家老二被你们逼死在了石料厂,这回,你们满意了吧?
谭老大不做声,就是默认了吴芙蓉的说法。
谭家老三和老四抹了把眼泪,招呼了几个本家亲戚,急吼吼地走了。
乡政府院子内外围满了人,却没有谁说话,只听吴芙蓉一个在哭天抢地。
吴幸福看高向阳没有出面的意思,就想,还得先从谭老大那里做工作,先把吴芙蓉的哭声止住才好,否则,这么哭下去,乡政府还不乱了套?
他走过去,站在了谭老大的身旁,递过去一颗烟。
谭老大接了,吴幸福帮着点着了火。
闷头抽了几口,吴幸福说:“老大,二愣子性子也忒急了点。”
“急,你们不急,我们兄弟能不急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嘛,”吴幸福指了指高向阳等人,说:“你也知道的,我们为了石料厂的事,也是没日没夜地在忙呢。”
“石料厂停了,你们还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他们婆娘孩子喝西北风啊?”谭老大没好气地说。
“老大,二愣子死了,我们也很难过,有事我们好商量嘛。”
吴芙蓉跳起来了,骂道:“商量个屁啊!人都被你们逼死了,还怎么商量?我这一大两小三张嘴,二愣子死了,跟谁商量?”
吴幸福后退一步,说:“芙蓉,你不要乱讲啊。”
“哎呀呀……话都不让讲了,啊,呀,这可怎么活啊,有本事,你们把我也逼死算了。”吴芙蓉又大哭起来。
吴幸福气哼哼地一甩手,也无话可说了。
原来吴书记也能让人问住!
火上浇油(12)
以前在吴芙蓉的心里,吴幸福威风得很呢,沙河乡谁敢跟他叫板?现在,她不怕了,真不怕了。原来吴幸福怕她,乡党委书记也怕她呀。
这么想着,她激动了,很激动,一下感觉自己了不起,真不了起。
于是,哭的更起劲了。
正这么僵持着,就听院外吵吵嚷嚷一阵吆喝声,吴幸福还在愣怔,一伙子人已经冲进了院里。
谭老三和谭老四抬着一副担架,通一声就放在了院子中间。
担架上面躺着谭二愣子的尸体,用白布盖了脸,有血从白布里渗出来,很是吓人。
高向阳正要惊问,就见跟在谭家兄弟后面的几个人哗啦啦冲上前,没等乡上的干部反应过来,一间灵堂已搭了起来,就搭在院子正当中。
这帮人真是利索啊!
高向阳细心瞅了瞅,谭家老三、老四和吴芙蓉的几个兄弟,都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莫非……真讹上乡里了?
这么一想,高向阳心里多少有点不太痛快了。
见到了谭二愣子的尸体,吴芙蓉的哭得就越发嘹亮了,不只嘹亮,还具有了某种撕天扯地的味儿。
乡干部们全都哑了,心里直打鼓,谁都知道,谭二愣子两口子是惹不起的主,谭家兄弟更是难缠的很,这事叫谁出面去处理,麻烦就会没玩没了,可能不是这几天,搞不好就是一辈子的事。
这不,烧纸的烧纸,放炮的放炮,谭家兄弟的几个婆娘也跟着一起哭得地动山摇。
吴芙蓉跟谭家人、娘家人一道大闹乡政府,让沙河乡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了。
人正在悲伤的时刻,恐怕怎么劝也没用。
吴幸福镇定下来,安排几个人站在院子里,看住谭家兄弟一伙人,适时开展一些劝解工作,防止他们有什么进一步的过激行动。
其他几个人从院子里退回到房间里,各自抱着手机窃窃私语。
死人了,不是小事,该汇报的都得汇报。
高向阳去了乡长办公室,吴幸福进了书记办公室,妇联主任等其他人各有各的办公室。
温纯和于飞没地方去,就被安排在接待室休息。
温纯接通了甘欣的电话,甘欣好像在开会,压低了声音说:“什么事?不重要的话等会儿再说吧。”
温纯直截了当地说:“谭二愣子死了。”
“什么?又打起来了?”甘欣听了,大吃一惊,她以为两个乡又打群架了。
温纯简明扼要地说:“没有,是他自己把自己炸死的,我们正在吃饭,他一个人跑上山放炮,被炸身亡了。”
甘欣从会场上跑出来了,她让温纯把这几天协调的过程和谭二愣子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悬着的心稍稍平静了一点,才说:“你等着,我向席书记报告去,一有指示我会第一时间转达给你。”
火上浇油(13)
与此同时,于飞在给万大强汇报,开口就说:“万主任,出大事了,谭二愣子把自己炸死了。”
万大强急了,忙问:“真的假的?”他对于飞报告的情况每次都持怀疑态度,这让于飞很不爽。
“真的,尸体就停在乡政府的院子里呢。”于飞说着,胆战心惊地瞟了外面一眼。故意把手机伸出窗外,好让万大强听见院子里吴芙蓉的哭声。
“啊?高县长还不知道吧。”
“我不太清楚。”
“温纯呢?他向谁报告了?”
于飞偷看了温纯一眼,低声说:“他在向甘主任报告。”
“哦,知道了,你在现场盯着,有情况随时报告。”
“嗯,”于飞挂了手机,想想,还是跟温纯说了,他已经向万大强报告了。
吴幸福也没敢闲着,他直接向高亮泉报告了。
高亮泉估计也在会场上,他一听谭二愣子把自己炸死了,忙捂住电话,大概是和谁说了句什么,过了一会儿,声音才大起来。
“怎么搞的?”高亮泉心里一凉,这下可怎么跟谭政荣交代啊?
“谁知道呢?我们正吃着饭呢,谭二愣子自个儿跑去放炮了,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炸了。”
“你们是干什么的?不是还在协调吗,怎么就让他放炮了呢?”
“都怪我工作没做细,疏忽了。”吴幸福站在办公桌前,小心翼翼地承认错误。
“谭家兄弟的情绪怎么样?”这才是高亮泉最关心的。
第102章阿弥陀佛
吴幸福说:“很激动,很冲动,他们把二愣子的尸体抬到乡政府院子里来了,正在大哭大闹呢。”
“胡闹!”高亮泉真犯难了,谭家兄弟不讲理是出了名的,高亮泉当乡党委书记的时候,也要让他们几分。这回,出了这么大的事,怕是难得消停。
吴幸福还在发牢骚:“明明是二愣子自己炸死的,非说是乡里把他逼死的,这么闹下去,乡里简直没法工作了。”
高亮泉不让吴幸福说下去:“幸福,你要沉住气,把他们安抚好就是你们的首要工作。”
“知道!”吴幸福很不情愿地说。
高亮泉还是经验丰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给吴幸福作了三点指示:“第一,先做工作,让他们把尸体撤出去;第二,派人和他们谈,摸清他们的意图;第三,控制住局势,防止事态扩大化。”
吴幸福试探着问:“那,你过不过来?”
“等我和席书记商量一下,再定。”
“好的,姑父,市里那边怎么说?”吴幸福指的市里边,自然是谭政荣。
高亮泉很无奈地说:“我来汇报吧,你一定把乡里的局势控制住。”
火上浇油(14)
用不着高亮泉去汇报,谭老大已经和谭政荣通了电话了,未开口先检讨:“叔哇,我对不起你老人家,没把兄弟们照顾好啊。”
“老大,出什么事了?”谭政荣正在视察一个工厂,本来不想与谭老大多扯,但听他的口气,感觉是出事了。
“老二,他,他死了。”
“什么?死了,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谭政荣知道谭二愣子脑子不太清醒,每次总是要关照谭老大,要把他照看好。
“石料厂总这么停着,老二被逼急了,中午动了炸药,不小心被炸死了。”谭老大没敢说他们抬了尸体,正在大闹乡政府。
谭政荣半天没说话,谭老大抽抽答答的等了好半天,才听见谭政荣沉重的声音:“老大,你把你弟妹他们几个稳住,我忙完了马上过来。”
自从哥哥死后,谭政荣把谭家几兄弟当亲儿子看待,这会儿二愣子死了,谭政荣自然很伤心。
甘欣也很快传达了席菲菲的指示,她说,县里正在组织公安局、检察院安监局和国土资源局等相关部门一起参与事故调查,要求温纯坚守现场,协助乡政府一起稳定局势,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尤其要做好当事家属的思想工作,防止矛盾激化。
温纯问:“那县里的领导来不来?”
甘欣说:“席书记向市里报告了,林市长很重视,听说谭书记要亲自来,席书记和县里的领导肯定要陪着过来。对了,人还在不在乡政府?”
“在呢。”
“最好能谭书记来之前把人搞出去,有问题吗?”
“有困难,他们的工作不好做,我和乡干部们正在想办法。”
“抓紧吧,席书记和高县长要碰头了,有情况随时联系。”
“好的。”
分头得到了指示之后,吴幸福把几个人召集起来,商量对策,当前最首要的问题就是,如何稳定家属情绪,尽快让他们把尸体和灵堂先撤了。
高向阳看着妇女主任,妇女主任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说,我去说过了,吴芙蓉泼妇一般,把我骂得张不开口。
高向阳又看治保主任,治保主任直叹气,说,我也去劝过了,谭家老三和老四揪着我的胸口,根本不让我说话,看看,这脖子上还有他们掐的印子呢。
高向阳急了,骂道:“妈的,这还真成了我们乡里的不是了?”
高亮才战战兢兢地说:“要不,要不,我再出去跟他们谈谈?”
话这么说,可根本没有抬腿的意思。
身为副乡长,总不能没个积极的态度吧。毕竟是高亮泉的本家兄弟,谭家兄弟平时多少还能留点面子,至少不至于让自己像妇女主任和治保主任那样下不来台吧。
火上浇油(15)
吴幸福没说话,在屋里转了几圈,才说:“这个时候,谈也没用,他们可能自己也还没商量好,到底想干什么?”
高向阳没好气地说:“还能干什么?讹一把是一把呗。”
吴幸福摇头,不知道是对谭家兄弟的做法不满,还是对高向阳的判断表示不认同。
谭老大带着几个兄弟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只留下一大群的婆娘和孩子在坚守哭丧的阵地。
乡上的干部还是一拨一拨地在做工作,不过,非但没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把吴芙蓉等人的信心给做了上来。
没多久,谭家兄弟就放出话来了:“石料厂停产是县里决定的,我们不跟你们谈,谈了也没鸡巴用,要谈,让县里的领导来谈。谈不好,我们抬着人就上市里,市里再谈不好,就上省里,要不,还有北京呢……”
口气实在是不小,看来胃口也不会小。
这么一说,乡里的干部都表示无能为力了,正好坐下来喘口气,走又不能走,劝又没法劝,只好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温纯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也猜得出来,他们是在说谭家兄弟蛮不讲理,狗眼看人低,仗着叔叔的权势,根本不把县乡干部放在眼里。
眼见着天色已晚,沙河乡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吴幸福也不住地看表,不住地伸长脖子往外张望。
于飞开始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慢慢也有点沉不住气了,他低声问温纯:“未必要守着死人过一夜?”
“那怎么办?他们不把死人弄走,就只有耗着啦。”
温纯表面上看上去很镇静,其实心里也是火烧火燎,心里一直在嘀咕:“怎么还没来呢?”
哭够了,闹累了,吴芙蓉的几个娘家兄弟开始找水喝,同时开始物色地方,作过夜的打算。
他们先把高向阳的办公室占了,把谭家兄弟让了进去。
紧接着又将高亮才的办公室占了,准备留给吴芙蓉休息。
他们本来想霸占吴幸福的办公室,看吴幸福黑着脸,便把谭二愣子的两个孩子支进去了,这就算是比较客气的了。
孩子们喊吴幸福叫大舅,靠在角落里,不言不语只知道哭,吴幸福没办法,看着也可怜,只好把妇女主任喊过来,把孩子哄着。
几个婆娘们摸进了食堂,翻箱倒柜地找出来油盐酱醋,准备生火做饭。
真是越做工作闹得越凶,越闹越没个边儿了。
众人正一筹莫展,门外传来了一个响亮的声音:“阿弥陀佛。”
温纯心头一喜:“救星,终于来了!”
第103章报应啊报应
温纯心里所盼望的救星,不是县里的领导,而是圆通大师。
火上浇油(16)
屋里屋外,纷纷把目光投向院子门口。
圆通大师迈步进了院子,单手立于胸前,低头颔首,拨拉着手里的佛珠,向着谭二愣子的尸体微微一鞠躬,又大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圆通大师面无表情,两眼却露出精光,颌下花白的胡须在微风中飘动,令人肃然起敬。
治保主任奇怪地问:“这不是青莲寺的圆通大师吗,他怎么来了?”
妇女主任说:“可能是谭家请来的,给谭二愣子念经超度吧。”
谭家兄弟听闻过圆通大师的神通,不敢怠慢,忙从高向阳的办公室里迎了出来。
吴幸福、高向阳和温纯、于飞等人也鱼贯而出。
温纯上前,双手合十:“弟子温纯见过圆通大师。”
桂花村的男孩子小时候几乎都在青莲寺跟着圆通大师练过武,温纯也不例外,所以与圆通大师有师徒的名分。
圆通大师只哼了一声,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谭老大抱拳:“这位就是圆通大师吧,家弟不幸,正打算去请大师来为他念经超度,没想到大师先来了,多谢,多谢。请问大师是如何得知家弟不幸的?”
哦,原来圆通大师是不请自来。
圆通大师朗声说:“正午时分,老衲正在禅房打坐,忽听得一声巨响,睁眼看,却见一条青龙腾空而起,霎时血光冲天,老衲一路寻来,看来是应在了这位施主身上。阿弥陀佛。”
听圆通大师说得神乎其神,众人都竖起了耳朵,睁大了眼睛。
谭老大听了,觉得不太对劲,要照圆通大师这么说,二愣子是得罪了哪方神圣,当有此一劫了。
谭老大想到这里,说话便有点不太客气了:“大师,你是出家人,可不能乱说的。大师不会是佛念多了,梦见了哪位神仙吧。”
旁边有几个人窃笑。
圆通大师不以为意,问道:“这位施主可是姓谭?”
“是的,在下谭老大。”谭老大也学会文绉绉地说话了。
圆通大师又指着担架问:“这位施主可是属龙?”
谭老大一惊,答道:“是的。”
圆通大师问:“可是腊月二十八的生日?”
“不错。”谭老大心中凛然。
圆通大师脸色凝重,自言自语地说:“这就对了。报应啊,报应啊。”
这话就太难听了,未必这老和尚的意思是,谭二愣子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了?
谭老大有点着急了,忙说:“古话说得好,死了死了,一了百了,大师,请你说话注意点分寸,否则,我家兄弟几个都是急性子,怕是要得罪大师了。”
谭家几个兄弟和吴芙蓉的几个娘家兄弟早听得不耐烦了,一起围拢过来,暗暗捏起了拳头。
火上浇油(17)
温纯也不由得替圆通大师捏了一把汗,虽说圆通大师功夫了得,但谭家人多势众,又在气头上,没轻没重的,混乱之下,可别吃了大亏。
圆通大师没有理会谭老大的警告,而是继续说:“此为谭家小龙,谭家一定还有一条大龙。”
谭老大有点糊涂了,他扣着脑袋想了想,猛然想起,叔叔谭政荣也是属龙的。
莫非,这事还跟叔叔有关,那可马虎不得。他连忙用眼神制止了谭家兄弟,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谭老大没有正面回应圆通大师的推测,而是问:“大师,你说来说去的,我都快糊涂了,我们都是粗人,只知道直来直去,还请大师打开天窗说亮话。”
圆通 (精彩小说推荐:
)
( 官场奇才 http://www.xshubao22.com/5/54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