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根子 第 20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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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呢?”李老师突然意思到什么般地,身前身后直查探,我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看到了她发现我时欣慰的眼神,和想避开我和妈单独谈大人话题的表情。

    “人呢……”话好像是挤满她脑子的疑问和担心,从李老师嘴中无意思中流出来的,又低又微,说着又转头瞄了就在她身边不远的我一眼,好像生怕我突然间消失掉,又担心我离她太近;显露出示意妈,跟随着她往西排和南排教室的空隙间移动,好象有意在避开我,离我远一点,不让我听到她与妈的对话似地。

    我身不由已般地慢慢随她们开始移动啊……

    但她们移动得更快一些了,我更明白了她俩的意图,知趣地停下来,她们还在一躲一闪般地移动、微微地挪着,快速地瞄了我好几眼后,才停了下来。所谓大人说话小孩子听,大人放屁小孩子嗅嘛——妈是这样对我说的。大人有好多话,好多事是不想让小孩子知道的,也许大人们认为有些事情小孩子知道了反而对小孩子不好吧,这个在我做父亲后也是这样做的了,哈哈。所以,我就停了下来,让他们去说吧,只是隐隐地感觉到李老师所说的“那个人”与我有关,也许就指的是我……

    她们越谈好像情绪越激昂,间或还发出几声叹息,营造的气氛让我越吃越没有味口,直到把我搞得驻着筷子东瞧瞧西看看起来。

    “驭!驭!驭!”一个瘦弱的40多岁的农民手中扬着一节细竹根,慢悠悠地从北边教室靠堤坡的巷道口,赶着一头拉着一个大石磙的水牛走了出来。随及他身边围上了几个男孩,好像是拥着他似地走到操场中。

    “驾!驾!”他握着拴着牛鼻的绳子,开始压操场,孩子们在他后面,蹦啊,闹着。我生活在蒋场,这种雨过天睛后压场地的方式,我常见到:在粮店和供销社的场地上、在蒋一读一年级的时候、在粮店后面蒋二大队的新禾场上我时常见到,为的是压结因下雨而有点疏松的泥巴场地。

    我回过头看看,见妈说得比牛拉石磙还带劲,双手开始在李老师的面前打起手势,比赶牛人手中挥舞的竹鞭欢快得多了,而李老师一个劲地点着头……

    一串金属摩擦、碰击发出的“吱咯”混响声起,接着就是“贺!”的一声哄,我转过头,看到昨天欺负我的那个大同学手握着一个好粗的铁丝做成的直柄勾,勾推着一个同样粗铁丝做成的,高到他腰际的大铁圆圈,已经快步走到了操场中间。跟在石磙后面的同学鱼似地迎着他跑过去,操场上更活跃沸腾起来,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大男孩好像受到了鼓舞,开始扭动着铁环在操场上跑起来,那样子是既得意、又开怀,操场上、走道上的学生们越来越多,好多女生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圆铁环为什么会滚动着向前走呢?我转过身面向着他们,直勾勾地盯着看……

    “跃进!你给我滚出来!”好大的一声呵!是陈校长从中年农民赶牛来的巷道跑过来高声叫喊。

    跃进抓起铁环,折着跑离操场,操场上的学生一哄而散,我也下意思地往母亲与李老师说话的边角上退,生怕我所在的位置在陈校长严禁进入的范围之内。

    “陈校长来了,我们去和他说说杨俊的事吧?!”李老师在我身后的说话声才让我止住步,我转过身,李老师的头已转向了陈校长。

    “我要上班去了,您去说吧。”说完,转向我:

    “把把缸给我带回去。”

    “你还没有吃饭呢,你看我,都是我的不好,拉你说这些。”

    “哪里!”妈说着快速转身顺手就掠过我的饭碗,我几乎就没有看清她的脸:“我走了!”说完转身就走。

    “心放宽一点!要吃饭!”李老师向妈喊着说。

    “碗中还有饭!”妈说话的语音和语气,好像是饥饿者发现了食物的欣喜,也许李老师的喊话充耳没闻,狼吞虎咽吃我没胃口才剩下饭的样子,使她匆匆径直朝西、南墙的夹道走去的步伐都有些杂乱、颠簸。也许她是不想我、也不想被别人看到她软弱、气恼的脸,更不愿意让人看到她吃剩饭的馋相吧,但从她的腔调中,从她有点歪、有点乱的步履中,我感觉到了她的伤心,一股说不出来的心酸直扑我的心田。

    我慢慢地转过头向着操场,眼睛模模糊糊地,人啊、物啊、牛啊都象一幅虚幻的浮相,在我眼前晃晃荡荡……

    “杨俊!”……“杨俊!”……“杨俊!”我听到李老师在喊我,一声高过一声,但我站在原地好像回不过神来,没有动弹也没有回答一声。

    “在喊你呢,你这个娃是怎么搞的呢!”李老师语气中带着埋怨,抓着我的左膀用力一拉:

    “都喊你好几声了,是不是妈一走,心思也随她去了?!”

    我被她拉过身来,睁大眼睛抬头看到了她鼓囊着的嘴巴:“跟我到陈校长那里去,你下午都要上二年级了呢!”说话的样子好像我根本就不够格跳级似地。

    “是不是害怕了?”她牵着我走的时候语气缓了下来:“怕上二年级就在我的班里,中午我对陈校长说过了,准备让你当学习委员!”

    见我没有吭声,她停下来:“你说话啊!”

    “走走走!还是按你妈说的办吧!”她迟疑一下又拉着我走:

    “跟不上再回来!”自语着:

    “到时候回来就当不了学习委员了!”

    “刚还看到他站在渠道那边的,人呢?”她把我带入操场后,抬头东张西望起来,也许她刚才在和我母亲说话没有注意到陈校长呵散操场中的学生吧。

    我环顾一下操场,没有看到陈校长,发现有好多双眼睛正看着我们呢。赶牛拉石磙压操场看来已经不是同学们关注的焦点了,随着牛缓缓地走动,木制轴栓与石磙两头轴孔摩擦发出的,单调而剌耳的“吱呀吱呀”声显得格外响亮、刺耳。

    “在那边!”李老师终于发现了她要找的人,说着拉着我往北教室中间方向急走,我朝着我们走的方向看去,见陈校长正背着双手默着脸朝我们走过来。

    李老师拉着我迎着陈校长小跑起来,还有一段距离她就开始喊了:

    “陈校长!有事对您说!”那样子生怕陈校长又会消失一般。

    陈校长没有答应,在操场北边不远处相遇,靠得很近的时候他才压低声调说:“我刚把学生赶出操场!”

      李老师有点窘,白晰的圆脸也泛起的红润,她放开我的手,双手在腹前交替地相互捏着。

    “什么事?”陈校长脸色开朗了一些,也许他从李老师的神情中看出了她已知错认错,语气也柔和起来。

    “杨俊的母亲中午来找我了。”李老师有些怯懦地说。

    陈校长没有吭声,而注视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她说要让杨俊上二年级……”欲言又止。

    “到办公室去说吧。”说完转身向老师公办室走去。

    我看看陈校长的背影,又看看李老师,接着慌乱地在四周环视,看是否能发现春华们的身影。。。。。。

    李老师看看我,有些迟疑地转身迈出一步后,又转过身来牵我一把,瞬即又放开手,身子向着我,头却偏向陈校长走的方向,急急忙忙地询问道:

    “让杨俊也去吗?”

    “让他一块来吧!”陈校长向后瞟了一眼说,继续向前走。

    第一四七章

    房间里弥漫着热气和炊烟,虽然有点呛人,但香喷喷地;钢灶炉中燃烧着的枯树枝,在红通通地炉火中吱吱呀呀地燃烧着,灰白色的饮烟从黑锅底与钢灶的缝隙中缕缕升起;煮菜的嗞嗞声,伴着铁铲碰击铁锅发出碎响,腾起的热气夹带着香气,喷向用稻草绳裹着的两根细竹根做椽子的低矮房顶后,再从上而下弥漫开来。

    我从敝开的两扇木门进入房间的时候母亲并没有转身看我,专事着她的炒菜。

    弟弟人小,蹲在母亲的脚旁,把已经散放开的,还是小姐姐在家里时捡拾的,扎实的大致成长方形的,长约大人一肘的枯树枝柴禾往钢灶中放,见我进屋时,只回头看了我一眼就又去放他的柴禾了,小脸在炉灶门前,又烤又印的,看起来比关公的脸还红。

    我坐到堂屋中间的小桌旁,拿出书本准备做作业时,看了看堆放在屋内大门东墙边的柴禾一眼,心里隐隐地感觉到烧完后我们哥俩可能得自个儿再去捡柴了——睹物思人,不知从何处出发的稍许忧愁,在浑身弥漫,小姐姐的身影也随之在记忆的深远处晃晃荡荡,她何时能回到我们的身边来哦?

    “俊儿!信发了没有?”我在埋头做作业时听见母亲问我。

    抬起头转过去看她,她并没有回过身来,也许她感觉到我回家了,也许她什么时候已回过头看到过我吧:

    “发了!”说完又埋头开始赶做作业。

    我用的课本是春华给的,他说他们三人可以一块用,就把他的课本在老街东头分手的时候从打过补丁的蓝布,但已经发灰的书包中拿出来给我了。接过他递给我的书本时,我看到他的手发乌,手背上有一道道皲裂的大大小小的口子——我知道那是冬天经常做事,接触冷水,没有防护,而留下的。心中的滋味怪怪地,但在怪怪的滋味中油然而生出对他的一种说不清是感激还是敬佩的情感来。

    “中午到你学校去,不单是给你去送饭、调年级的。”母亲好像在自语。

    我回头瞄瞄,看到母亲还是背对着我自个儿在炒菜,就又回过头做作业。。。。。。

    我本不想要春华的书的,接书时有些迟疑,他却说我没有课本做不了作业,刚到他们班后,第一次家庭作业一定要做好,不然就什么什么的。。。。。。那样子和说话的口气活脱就象一个懂事的大孩子,也许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吧。。。。。。

    “这几天我感觉总是忘事,心不在蔫地。”母亲还在自个儿说,断断续续地:

    “在路上还提醒自己别忘记到学校问你发信没有,没有发我就返回的时候去发。。。。。。”

    “返回到单位后才又记起来,你看我这记性。。。。。。”

    “你们的小姐姐今天来信了。。。。。。”她声音有点儿梗。

    我抬起头等着她说下去,可是过了好一会她并没有说什么。

    春华说的让我好好做作业别让老师把我退回去的话从我的潜意思里把我又拉回到作业上。。。。。。

    “她让我告诉你要好好学习为妈争气。。。。。。”母亲的话好像是强克制住什么才说出来的。

    我的心神有些不安宁,进屋时就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够踏实的味儿慢慢浓烈起来。灶中的火炎渐渐地变得更红亮,白昼的光线越褪越暗,看书本上的文字、符号有点儿吃力了,我看看门外,天色已经是妈常说的那种时刻——雾眼睛了。

    “亮亮比你懂事。。。。。。”

    我急着赶作业,妈说的话我是听见的,但好像只是游忽在我的耳际。

    “他比你会自己照顾自己。。。。。。”

    “你调到二年级了吧。。。。。。”

    “亮亮今天还捡柴禾了。。。。。。”

    “你跟得上吗。。。。。。”

    妈常对我说:心无二用,不能三心二意。而她自己此时,却东一句西一句地,也不知是在复述小姐姐的信呢,还是在自个儿乱说,也许她此时正是心在多用,七心八意了吧。。。。。。

    “别放柴了!准备吃饭!”妈的这句话让我感觉到她主心骨儿从小姐那回到了家里,使她的身体恢复了自然的活力,言语和动作都生动而有力量多了。

    第一四八章

    我倏抬头看,妈虽依然背对着我在铁锅中烹炒着菜,可那预示着即将起锅、让人眼馋的快节奏动作,就象在打开饭进行曲一样的欢快!完成了往炉中放柴任务的小弟,浑身轻松,骤地便从妈左腿边跃起,一转身溜到了我对面的椅子上座下来,拍打着他的小手,身子向后靠,那样子就象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在我低下头,准备再赶一会作业时,小弟好不得意地:

    “今天我捡了好大的一捆柴呢!”声音由低到高,悠悠扬扬。

    妈刚才已经夸过他做的这事了,我也不在意这个,没有吭声。

    “你还看得见写作业?”弟弟等了有一会,用一样似乎我在装模作样做作业,有意回避他的成绩。眼睛的余光中见他说着便一挺身,没有将换话题的话说完,即从椅子上滑下来向我这边跑;但直到跑到我背后,我也没有理睬他,不过他的这一举动,却加重了我作业没有做完着急的程度。

    “你看这是我捡的柴!”他蹲到了我座的椅子的右边。

    我把头偏到右膀外侧向下看,就那么一小捆,用一根细麻绳系着,细细的树枝儿比麻绳还细,最粗的也不过我拇指般粗,但还系得整齐,这种柴禾是妈常用来做引火柴用的,凭我当时的经验,估计只能引引火,是烧不了一顿饭的。烧一顿饭要好几个这么多才行呢。

    “我明天在你上学后还会去捡!我要捡好多好多!”他很自满地昂首站起来。

    我看看他的脸,挂着自信、沉浸在美好憧憬中的笑:

    “等小姐姐回来时看到她捡的柴禾没有变少,还变多了!”说完还挺直了腰杆,一幅那个年代图画书上小英雄的模样。

    二年级与一年级不同,有算术应用题了,陈校长在讲应用例题时,读到例题中与弟弟一样名字的,“亮亮”的爸爸被地主周剥皮用大斗进小斗出剥削的时候,当时我心底就有些虚。在弟弟站在我旁边说话的时候,我正要做亮亮的爸爸被地主剥削的另一道数学应用题,题并不难,难的是题中提到的亮亮与弟弟同名,而引起的关于我对我们爸爸何许人的疑问和思考。。。。。。

    我长时间地呆看着弟弟,没有说话。

    “还没有做完吗?收起来准备吃饭了!”我回过神来,转向面对着我的母亲,联想起了中午的时候她和李老师说话时,隐约提起她丈夫、我父亲的那躲躲闪闪的情景。

    “你发什么呆?!收起来吃完饭后再做!”她可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吧?直到她去世,她从来没有对我讲过我的父亲,而我也没敢问过她,关于父亲的情况我是从她以外的人那里零零碎碎知道的。。。。。。

    我急伸双手将学习用品搂到两腿上搁着,低下头写亮亮爸爸被地主剥削应用题的答案。。。。。。

    母亲吃饭有点儿走神;不知怎么地,我就是感觉到没有味口,没有精神;只有弟弟大口地吃着,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母亲,那样子似乎显露出,他已经觉察出了我们俩都有点不对头。

    “不知道慧慧现在在干什么?”母亲依然走着神,把筷子驻在饭碗中自语道。

    我看看母亲,放下碗筷把腿上的学习用品往书包中放,脑子好像一片空白,身体也好像被什么罩着、压着一样。

    “哎!佳佳心不细,自己都照顾不好。。。。。。”母亲叹着气说,身子一动不动。

    弟弟依然大口吃着饭,房间里只有他嚼饭菜的细小声音。

    过了好一会,弟弟吃完饭一声不吭地仰靠在木椅子上,侧身向着母亲时,母亲依然一口饭没有吃。。。。。

    第一四九章

    天完全黑了下来,房间里铁灶中的余烬发出咽咽一息的红光,母亲放在铁灶上的钢精锅盛着的水开始嗡嗡吱吱唱起温暖的歌谣,这种声音是它在告诉我们自己快开了,这是母亲告诉我们的——开水不响,响水不开。

    我感觉到有些冷,有些饿,猛扒一口饭到口中的时候,饭冰凉冰凉地,但吃起来却比前会不想吃时香多了。

    弟弟从椅子上滑下来,我的目光随着他移,“吱呀!”他先关上的他右手边的门,“吱呀!”他又关上了他左手边的门。一串木头磕撞的声响后他拴上了房门。一转身便闪进了前屋,一会儿,双手捧着煤油灯走了出来。小心翼翼放到桌子上,取下灯罩放在灯座边,打开他握在右手中的洋火,“擦!”划燃了火柴棒,房间顿时一亮,点上灯蕊的时候,亮光变弱了,等到灯蕊慢慢燃起变亮,拿起灯罩又轻又慢地罩上,房间喷一般地亮堂起来。

    “你怎么不去点灯?”妈身子微微一颤的同时,头侧向我,好像这时才回过神来,用疲软的声调问我。

    我感觉到了她语气中含有责难我的味道,但没有吭声,把还剩着一小口冷饭的碗往前推一点,顺势放下筷子,身子向后靠到了椅背上。

    “妈!”弟弟站在母亲的身边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种异样的滋味。

    “饭!”指着妈面前,几乎没有吃的饭,用吃惊不小的语气和语调说,他想表达什么我感觉得到,妈可能更明白吧。

    “不想吃了!冷了!”母亲可能这时才完全回过神来,放下碗筷,站起身来,眼神不再游离,我看到她深呼吸的样子,也许她在鼓舞自己吧。。。。。。

    母亲是不许我们留碗兜子的,人是铁饭是钢,无论怎么样都得先吃饱肚子,催工不催食,这些也是我首先从母亲口中听到的。在我的记忆中,有好多次在饭前被她打骂的哭了,她也会强迫我含泪把饭吃完,一边抽泣一边吃饭的那滋味还挺难受的呢,哈哈#糊怎么就能说不吃就不吃呢?真搞不懂大人,还显出一幅苦闷、心思重重的母样子,压迫得我声都不敢嗞,只能眨巴着眼望着她。

    “俊儿,”母亲喊我的口气没有了平日的家长权威:

    “弄水和亮亮去洗。”眼光也有点飘忽不定的,也许她感觉到了我望着她,看到了她的软弱的一面?

    我倏地站起身,紧走几步到北窗下的三脚木架上拿起搪瓷脸盆,伸手拉下横靠在墙边,竹杆上的白布毛巾放入盆内,转身放在炉子边上时与母亲碰了一下。母亲总说我毛手毛脚的,我的心一紧,抬头看她,母亲木然的表情,拿着收拾的碗筷停一下,没有指出我的坏毛病,见我愣着,居然还给我让道,向左挪挪身子,绕过我把碗筷放入黑色的铁锅中。我屁股一转,面对着母亲站直身子稳稳神,等我转身去东墙边的水缸盖上拿葫芦瓢舀水时,母亲已经为我揭开了钢精锅盖,热水腾腾升起,房间好像增添了不少生气。

    和弟弟蹲在钢罩炉旁准备洗脸时,直觉得炉灶中传出的热量贯至全身,比饭菜更快地转化成能量,让我倍感舒服,不想动弹;而先洗完脸的弟弟在我慢悠悠地开始洗脸时,已经将洗脚的木盆放到了脸盆旁。积蓄了好多能量的我,浑身充满了活动,将洗脸水倒入脚盆,加上一瓢热水,将裤子解开脱到膝盖处,蹲下开始洗屁股的一连串行动,比先前显得快速麻利得多了,哈哈!蹲着洗屁股的方法是母亲从小教会我的,后来弟弟会自己洗屁股的时候,也和我一个样!真不知道如果是男人教我洗屁股,我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洗法?

    好久后,我看到成年男人是不这样洗屁股的,他们解开裤子,拧一个毛巾拿到手中从裤腰处伸进去擦啊擦的。哈哈,听说我这样的洗法是女人的洗法后,我很不好意思的,也许是我家没有成年男人作示范吧,听说小公狗要翘起一只腿散尿也要向成年公狗学习才会的。。。。。。当我成年后敢向母亲发问为什么我是这种洗法的时候,母亲只是反问我了我一句:拧一个毛巾擦来擦去擦得干净吗?想想也是的,我擦过几次的,后来不擦了,也不感觉什么女人洗法,还以为我会到老,到死也会心安理得的用这种习惯性的洗法呢,可现在我也记不清有多少年不用这种洗法了,变成了每天洗热水澡的习惯,哎!习惯也会变的,可为什么我写这个东西的时候,全国各地又去拾老祖宗的习惯了呢?

    西安有个大明宫遗址公园,听说是世界顶级的什么什么,我向往了好久好久之后,终于等来有机会和合作伙伴去西安办事,不仅碰巧住到了公园附近,居然还在早锻炼的时候,跑到了那里,兴奋之余,满怀上了崇敬的心情进去瞻仰:好开眼界,斗蛐蛐也有台,抹胭擦粉建有宫,公鸡打架设有殿。。。。。。还拆了那么多居民的房子。。。。。。想宣传、弘扬、培养、教育、恢复什么精神或习惯。。。。。。哈哈!

    太说远了,我们回来吧。。。。。。

    第一五0章

    冬天里,将走过一天路,近乎麻木状态的脚放在热水中烫烫,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我心急手忙地端过椅子放到脚盆旁,有母亲在,为弟弟拧毛巾就是她的事,我与已无关地,候着母亲将拧干的毛巾递给弟弟。。。。。。弟弟的屁股一转离开脚盆,我即刻舀一瓢热水兑入盆中,座到木椅上,脱掉棉靴,使劲往上卷棉裤管,在我的记忆中,卷棉裤好像是我一天中最费劲的活儿。。。。。。

    脚板打了几个补丁的长统棉袜的统已经全滑到了靴口,右腿上的袜统,裹着为防止下滑套到袜口的“箍箍带”,乱绞在一起,酱色袜统上粘满了一片片小白尘——我们称之为“风皮”的东东,露出的小腿上布满了鱼鳞纹,鱼鳞纹呈淡红色,用手指甲从下往上划过,会留下一条长长的白灰痕迹——冬天里不是浑身发痒是不会脱光全身的衣服洗澡的,所以就这个样子了。哈哈。。。。。。

    我用右脚跟在脚盆中试一试,水很烫,将右脚放在盆沿,去脱左脚的鞋,卷左腿上的棉裤时,弟弟坐到了我的对面,开始和我一样做同样的事情。。。。。。左腿上的袜统没有滑下,几乎到了膝弯处的袜口,套着比右腿紧不少的“箍箍带”,脱下后“箍箍带”,露出一道深深的红色印记,有种又痛又痒地感觉,用手慢慢搔,好舒服!

    将袜子和“箍箍带”装进棉衣外套口袋后,我就和往常一样,开始轮流的用左右脚的后跟在热水中试来试去;弟弟口中唆着气,生怕落于我后,将他白白、嫩嫩的小脚,快速而灵巧地在热水地试烫,泛起让我羡慕的灰红色。突然他将一只脚全部伸进水中,倏地又拿出来;我也不甘示弱,索性迅速将双脚伸进水中,又马上缩上来。。。。。。他一下,我一下的。。。。。。接着就比起看谁放到水中的时间长一些。。。。。。这是习惯性的比试了,谁也不会吭声,生活中好像总这样,那里有生命存在那里就有竞争。。。。。。

    当我与弟弟交互将脚压在对方的脚上,两人的脚都烫得通红的过程中,我也注意到母亲洗过了碗,独自斜着身子,静静地座在小饭桌边的木椅上发呆。当水不再烫脚,暖和而舒适的时候,我与弟弟都静了下去,把脚伸在脚盆中,靠在椅靠上。

    房间静静地,斜眼看看钢罩炉中的炉火,燃过的木柴余烬,在慢慢变暗的炉灶中无力地眨巴着眼,一处熄灭了,一处突然亮一下,又瞬间变暗熄灭。。。。。。盆中水慢慢变凉,我躬起身,看看母亲魂不守舍的样子,索性拧干毛巾,递给弟弟;又纽干一个毛巾擦干自己的脚,哥俩都不知是担心打扰到母亲,还是怕弄出大一点的声响,被母亲责备,行动和思想好像都是在静静地进行着。

    当我屏着呼吸,吃力地端着洗脚水,等着弟弟为我轻慢地打开大门,哗的倒在大门口,关上吱咯着响的木门,将脚盆放回原处后,我和弟弟都觉得弄出了超出我们想尽力控制住的声响,面面相觑,下意思里瞟了一下依然毫无反应的母亲,反而觉得有些手足无措,呆站在那里,不知何取何从才好起来。。。。。。

    时间好像好难得过去,寂静的环境就象紧紧地抱着我们,我用手,指一指呆座着的母亲,弟弟不知所措地摇摇头;他用手指指,我也摇摇头;我指指我们住的前屋,他直摇头。。。。。。

    前屋西隔壁是一个小仓库,半边存放着杂粮,半边堆放着一些大铁油桶,平日里,只有上床休息,一家人全平静下来,我在入睡前的那一会儿才会听到仓库的老鼠的嘶叫和追赶声,这时却提前窜入我的耳朵,还有点一声高过一声的态势。鼠打架打了一世又一世,人打仗也是打了一次又一次,好像。。。。。。

    鼠的生物钟可能比我强吧,平日里,这时我们应该已经在床上睡觉了?那时不仅没有电视,收音机也好像很少有人有,大人小孩都要早早睡觉,虽然大人睡觉的方式可能和小孩不一样,但那时我是不知道,后来长大了,听有人说中国人之所以多,是因为晚间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就是睡觉生小孩,这话虽然听起来有点荒谬,但细想一想也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

    我们家可能不是这样,只是穷一点吧,天黑不睡觉,就要点灯费油,而我们点的煤油灯中的煤油是要花钱买的。母亲总要我刻苦学习,可就是不让点灯学习,有时贪玩后不得不在煤油灯下赶做作业的时,她就会唠叨:说什么白天有那么多时间不学习,还要在晚上做作业!语气重重地,带着责备口吻喷一句:白天跑四方,晚上补裤当!

    母亲给我买过几本小人书,从武汉回来时,杨晖兄弟俩,主要是杨晖给了我一些小人书,有时洗完澡,母亲还在堂屋忙着收捡屋子,洗衣服时,在煤油灯下看上一小会,真想多看一会呢,可只要母亲一进卧室就得倏地关上,我也不知道怕什么,居然象在做违心的坏事一样。。。。。。

    第一五一章

    ——难道在中国众多的家庭里,当然也包括我们家,就真的穷到点灯读书的钱也没有了吗?“凿壁借光”还作为一激励人们刻苦读书的精典一代一代,传至今日;这不会是和鲁迅的孔乙已偷书不为窃一样的逻辑吧,把别人家的墙壁凿穿了读自己的书,是因为书中自有颜如玉吗?哈哈!还头什么悬梁、刺个股的,读的全是乱七八糟的书,几千年读过去了,除了把人读愚读迂之外,什么也没有读出来,悬什么呢?算了,我又胡说八道了,哈哈!

    弟弟转过头,微翘着下巴;我瞪直了眼,感觉着、想象着隔壁发生的,鼠类情景。我虽然只有几岁,刚好是弟弟年龄的二倍。。。。。。但我们可是经常参加粮所的捕鼠战役的“小战士”,对鼠性比现在的有些几十岁的人可能还有经验。。。。。。老鼠有什么好打架的呢,还一队一队地窜啊!跑啊!闹啊!折腾啊!无非为的可能是尽量多地占领一些鼠家族的领地嘛,难道它们还有组织起来把猫打倒的想法吗?哈哈。。。。。。又扯远了吗?我不说了。

    在粮仓中生活的老鼠够幸福的了,不然中国第一丞相就不会自比粮仓中的硕鼠了嘛,哈哈#狐们有得吃有得睡,还打什么呢,但它们就得要打来打去的。不过唯一的危险是,它们被捕杀的可能性大啊,冬季过去后,粮店就会在全国全民大捕鼠运动的背景下,投入全部“兵力”全力捕鼠,在各个粮堆的交通要道,布上一个一个的铁笼捕鼠器,还在有老鼠出没的地方,一处一处地下灭鼠药。铁笼捕鼠器中是钩着猪肉诱饵,你说猪可怜不可怜啊。。。。。。用铁笼捕到老鼠后,只要我在家,粮店的职工会鼓励我参与执行“死刑”,一般是拿到东边的小溪里,放在水下,看着大老鼠拚命地在一尺左右的铁笼中来回游动。。。。。。有时就是在粮库旁的消防缸里“执行”。。。。。。又说多了,停止吧。

    “你们还不去睡?!”在我感觉到脚、腿都慢慢变得有点凉的时候,母亲好像回过神来了,她将身子坐直:

    “俊儿,把灯端到前屋去,和亮亮先睡。。。。。。”说话的内容象是家长在吩咐孩子,可腔调却有点异样。

    早睡早起学习好、身体好,是母亲一直给我灌输的,也许早起的鸟儿有食吃,总是起得早,才飞得高?

    我感觉到了与平日很不一样,可也不知道究竟那儿不一样,转过身去端灯时,发现母亲的眼圈有点红,弟弟离母亲近一点,也许他早就看到母亲的眼圈红了吧。

    “妈。。。。。。”他靠近母亲一点,“您去洗。。。。。。”嗫嚅说着,挨靠着母亲,蹭一下:“您怎么了?”

    “我想哭。。。。。。”母亲的声音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家长味道,软弱、无力,我缩回伸出去端灯的手,茫然地看看母亲,她的嘴角开始抽动、抽动、抽动着。。。。。。

    “妈。。。。。。”弟弟打着哭腔小声地嗯叫着:“妈,你怎么了嘛?”

    妈顺手一把抱着弟弟,呜呜地哭出声来。。。。。。我第一次看到母亲这副模样,第一次听到母亲的哭声,哭声比我的哭声无助、悲恸得多,我被母亲打得哭时,心中充满了委屈,不满、抗争,可母亲的哭声,样子,让我感觉到却是一片苍白,精神力量全无。。。。。。

    “呜。。。呜。。。呜,妈别哭。。。。。。”弟弟哭了起来,用两只小手直擦妈的眼睛,妈没有动弹,哭声中开始带着极强的克制。。。。。

    “妈不哭。。。。。。”弟弟用一只手继续为妈擦着眼睛,腾出一只手捂妈的嘴巴。

    “小。。。姐。。。姐。。。”妈扭一下脖子,好像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来信了。。。”打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止住抽动。“她担心你们俩。。。。。。”声音平稳了一些。。。。。。

    “您告诉她我们很听话的,”弟弟呜咽着,收回替母亲擦泪的右膀,用袖头为自己猛揩一把眼泪:“嗯。。。嗯。。。我今天还捡柴禾了呢,嗯嗯。。。。。。”

    “嗯!”母亲用力地嗯一声,好像在清嗓子,接着我看见她猛力地深吸一口大气,然后,又长长地呼出来,打起了精神,一只手把弟弟抱到膝盖上,一只手为弟弟摸泪:“小姐姐知道你乖,她不担心你,担心的是俊儿。”

    第一五二章

    凄凄的气氛早已使我的喉咙发梗,而家人带着不信任的担心,又在我并不健壮的心灵上加上了沉甸甸的委屈和压力,我不由自主地挪动一下脚步靠近母亲时,浑身有点起鸡皮疙瘩,在母亲与弟弟止住哭泣,抽动身子的时候,我的眼泪却哗的一下涌了出来,真不知道我的眼泪的源头在那里,需要流那么久才流到眼眶中来,还带来了声音:

    “我听您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血好像也在往上一涌,惊得母亲和弟弟盯住我看:“我一定给您争气!”就象下恒心,表决心似的。

    妈一只手顺势一搂,转过头面对着我:“你不再调皮捣蛋,让我担心,让我怄气就行了。”我难为情地点一点头,第二下点下去就索性不抬起来了,免得母亲看见我鼓着不满意的嘴,那种眼泪倒流的感觉真比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让我难受得多。

    “我怎么不对了?家里人怎么总担心我呢?我不是有的时候自己在外受了好多委屈都自己承受着,不告诉家里人,以免让家里人担心受气吗?”我脑子飞快地乱想着,咬咬牙——下决心,但又不知道在下什么样的决心。

    “我知道哭没有用!”母亲的语气又变得和平日里一样坚强有力起来:

    “我从来就没有哭过的。”说完把弟弟放在地上,松开搂着我的手,站起身来,明显地是在给自己提精神,她又和我眼中一惯认识的母亲一样坚强了,可她说的她没有哭过的话,肯定是假话了。

    “我更不希望你们哭!男儿有泪不轻弹!”虎着脸,似乎在教导我和弟弟:

    “我信命,但我不低头!”说话的样子好像除了貌似坚强之处,还有一点无可奈何。

    一阵凄静。。。。。。屋顶上掉下的烟毛灰,扑一下打在小方桌上的声音又清晰、又清脆,好象比以往响亮得多。我感觉到我们都不约而同地抬头看看屋顶,在微弱的灯光中,我是看到了用“U”形的小灰瓦铺的屋顶上,还吊挂着好多长长的锅毛灰链呢。

    “时间长了,又要捡瓦了!”母亲可能也看见了,觉得锅毛灰都能挂到屋顶上去,自己定能提起精神吧,感叹似地说道,接着鼓一把劲,打起精神:

    “俊儿!端灯和弟弟回房去,我洗洗就来!”当我端灯和弟弟去前屋的时候,看到母亲准备着洗的背影,充满了力量,是坚强伴随了她一生,是她的坚强鼓舞了我,一直到现在。。。。。。

    不过,她说从来不哭的,可接下的几年里,我总感觉到她常哭,也许正如她所说,在此之前她没有哭过,所以眼泪积攒下来,一旦哭起来,比我的眼泪多多了。只是我亲眼见过的回数不多罢了,后来我长大成人后她有一次可能是说走嘴了吧:小姐姐死后的一两年里,我的泪眼哭干了、眼也差点哭瞎了。。。。。。所以之后又哭不出来了。哈哈!这是后话,留着后面再说吧。

    这是我们母子三人首次聚在一起哭,是为很大的事情吗?值得聚在一起饱哭吗?我现在考虑这个问题了,但当时是绝对没有考虑的。后来我从母亲那些得知,小姐姐的有生以来的第一封信,可不单是她当时提到的担心我和弟弟,还包括了在武汉的大姐不给她洗衣服,有一次小姐把衣服藏在舅舅一家人的衣服里让大姐去洗,居然给大姐发现了,说她的衣服赃,给揪出来,扔到了地上,还严厉地命令她,以后不得干同样的事。。。。。。还知道了她第一封错别字特别多;她的信是偷偷地写,偷偷地托杨晖寄出来的。。。。。。也许哭是因为母亲感觉到了姐妹之间的嫌弃?也许她感觉到了她心爱的小女儿被轻视?也许她感觉到了。。。。。。这些事情就值得母子三人一起哭吗?但我们仨母确实一起哭过了,已经成为事实,我不得不老老实实地记叙下来。人有时真的很脆弱!

    第一五三章

    我和弟弟脱衣上床,棉被虽然厚厚的,让人都觉得有一点儿压迫感,可刚钻进被子时却只感觉到冰凉冰凉的,我和弟弟一人一头,和平日一样,扎紧被子,紧缩起身子,快速地搓手,然后相互用脚对搓着。 进行着冬日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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