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根子 第 22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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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砣磥运动的风靡式地开展,样式与玩法也推陈出新:矮矮墩墩的是用来比旋转时间长的,为了使砣磥转的时间长,好多砣磥的尖脚上开始钉上“伞状钉”,没几天又有人带头锲入了“铁弹子”;相互碰撞,看谁能将对方的砣磥撞死的比拚,也开始按砣磥的大小区分级别了,就象现在的职业拳赛一样;身长腿长的砣磥是用来比谁的砣磥抽打时跑得快的;墨水瓶口插入小木棍做成的砣磥,是用来比坚固,玩粉碎性撞击刺激的;还有比试转出的花型漂亮的花砣磥。。。。。。不列举了,读者自己去想去加吧,哈哈。

    人啊,本性中可能就充满了竞争,或叫争斗,没有竞争可能就没有发展;由于砣磥的风行,学生之间的竞争,成为了砣磥之争。。。。。。不仅要玩,还要想着法子去做。哈哈,弟弟受我的影响也开始玩啊、做砣磥,做砣磥的木头,质地很硬的,柞树啊、桹树啊。。。。。。杨柳枝虽美,但枝杆是不能用来做砣磥的,记得弟弟要我给他弄回了一截虎口粗、一“帀”长的硬质木头,在我上学后,他就一个人在家用小刀削啊、削啊,可到了两个月后,母亲带着他到武汉去照看小姐姐时,他也没有削出一个砣磥形状出来。

    我上学时也多了两样要带的东西,一是砣磥,二是鞭子,砣磥装在书包中,跑起来与文具盒撞得“叮当”响,手中握着鞭子,使劲地在空中抽出、突然往回拉,发出“劈啪”的响声,上学的路上多了声响和乐趣。现在想起来,当时我所在的学校玩砣磥真好,不然的话,什么都不玩,不转移学生们的关注点,谁会保证我不再会象第一天上学时那样,被学生们围在中间推来推,当玩意儿玩呢?哈哈,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奥运。。。。。。到零点了,要休息了,明天再写吧。突然想起,我们中国人所说的一天,与国标不同,你们想想有什么不同吧,哈哈,明天告诉你们我的解析。

    第一六四章

    小的时候,我自然而然地认为:一天分为白天和黑夜,一天从天亮开始到第二天天亮结束。现在可好了,日常生活中说要以钟为准,过晚上12点,就是新的一天的开始?我们现在说的一天,实际上说的是北京的一天的开始和结束;听说中国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以上海的一天,作为标准的。现在全国好多好多的人伴随着春晚,当时钟敲响12点,全国一片唤呼新年到来的时候,有谁会想那是北京的新年的开始呢?听说新千年到来时,全国大多数地方在2000年与全国各地一样,普遍迎一次后,某些城市想了又想后,觉得欢庆错了,2001年又迎了一次新千年。难怪好多人说很多事情都不能深究的,说不清道不白啊,一句难得糊涂了古今流传,哈哈。

    现在仔细想来,我小时划分一天的标准,应该是最符合天理的,你们说我顽固不顽固?

    我感觉到母亲的心在一点一点地在离开我们在蒋场粮店的家。她走神、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频率越来越高,常常象个自说神地冒出一句:“也不知道慧现在怎么样了?”或“怎么一个音信也没有呢?”

    时不时地一惊一悚,如从梦幻中惊醒过来般地,浑身突然一颤抖,问上一句:“我刚才怎么了?说什么了?”

    神情也有些恍恍惚惚地。家中迷惘上了一层不安的气氛,让我和弟弟觉得不知所措,有时居然好像感觉到时间流逝发出的声音。母亲像被什么吸引着,被什么逼迫着;每一个夜晚,我感觉到弟弟总是闷坐着,一双大眼睛在眼眶中不自在地转着圈,像在考虑什么,又像在等待着什么,他那么小,又能够想什么呢?

    我已经适应蒋二小学的学生生活,越来越感觉到在学校比在家里好渡过得多,心里时常想,天为什么要夜呢,有时在夜间醒来,感觉到夜的沉闷,间或还听到母亲的不清晰的发音或抽泣,我也不知道母亲是醒是着,心里着急地想:天为什么不快点儿亮呢,学校为什么要放学,让学生回家呢?

    当然,我的想法从来没有对母亲说过,不然她会难过,也许还会骂我没有良心呢。

    “不行了!不行了!”有一天刚吃过中饭,一直走着神的母亲突然站起来:

    “今天我一定要去打一个电话问问慧慧的情况!”我和弟弟睁大眼睛呆头呆脑地望着她。

    她站起来,拖开木制靠背椅,走一步,又发愣般地停下来,站了好一会:

    “我走得开吗?”她思忖着,慢慢地自语。

    头微偏,定住:“今天来兑油,买米的人不多嘛。”她依然在自语。

    想一想,突然一提精神,迅速回头向着我:

    “俊儿走!”说完伸手拉我,我倏地站起来,随着母亲快步往门外走。

    “亮亮,你把桌子收拾一下,碗筷等我回来洗。”走到门外,母亲才略停一下,匆忙扭头对跟到大门口站着的弟弟吩咐了一句。我看到弟弟眨巴着眼,样子是想跟着来,脑袋瓜子里好像在想什么,但克制着。

    母亲并没有顾及小弟,拉着我快速地向前,往日排队兑油、换米的窗口外空无一人,几只在我们前面觅食的麻雀,在早春的日光下飞起,整个场地一片懒洋洋的田园气息。

    “殷会计,俊儿的学校有事,我带他去去就来!”母亲嘎然停在两个并排着的,倒“U”形的,左边“卖米签”,右边卖“油牌子”的洞窗前,向里面扯着嗓门喊着说。

    第一六五章

    那时公社社员来兑换稻米或买稻米,要先在这两个如洞口的窗子用钱或交的公粮票据,换出一厘米左右宽,长短不一、大小不等的薄薄的竹签,最长的竹签足有7个厘米,可能代表着100斤米吧;换或买油,则是在窗口换出,用硬纸盒剪成的大小不一的纸牌牌,时间用长了黄黄的、油光光的。

    应着母亲的喊声,我看见窗洞内侧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整个头部好像是镶在洞口一般;大眼睛中带着我熟悉的探索究竟的光芒,只不过现在还狐疑满脸的;她可能比母亲年轻一些吧,所以母亲让我叫她殷阿姨。她没有说话,就定格在那,我以为母亲还会和她说话呢,也就木呆般地站住。

    当母亲拉着我走的时候,来了一个踉跄,抢了好几步,才调整好脚步,跟着妈疾步向前,后面传来殷阿姨那熟悉的话外音比话语更加丰富的声音来:

    “你不跟站长说一声吗?”

    “麻烦你了!”妈头不回地喊了一声。

    母亲的语气,也好像话中有话,是说没有社员来买粮油,有人来了她一个也能行,让她辛苦一下呢,还是说让她代为向站长请一个假呢?大人们真奇怪,中国话语也真丰富,难怪有人说语言只能表达出人的真实意思的30%的;小孩子也是人啦,虽然好多东西不明白,也没有谁会教你那些说不明道不白的事情,但人啊,好像天生就是有感觉和感悟的,可以无师自通,哈哈!后来我大了,也学会了说一些话中带话的话。

    母亲就象扑向一个什么,奔赴似地拉着我带着小跑步地向前,她焦急、慌忙的神情罩住了我的思想,只感觉到自己有些蒙蒙撞撞的。

    开始发出嫩芽的大柳树上的柳枝儿,纹丝不动;路上的行人不多,快到蒋场老街的时候,靠我们左边的泥土道上才走来稀稀拉拉的四五个行人,从眼睛的余光中,我感觉到他们都好象驻了一脚,眼光随着我们母子俩看——有什么好看的呢,在武汉,你即使在大街上狂跑,满街的人也不会在意你是不是去投胎呢。哈哈!我们乡下人看到急急忙忙窜的人,常说一句:“像去投胎的!”

    去学校是沿老台台脚向北右转的,可母亲拉着我向南左转,但我没有敢吱声;窜行于我熟悉的那片密密麻麻的树杆、稀落地堆集着的稻草杆之中。稻草堆我们那时叫它为“字”——将稻草晒干,梱成梱,有的堆成农村的茅屋状,有些堆得圆圆的象“个”字,生产队里的“字”堆得最大,看上去好象比我们住了小平房还要大呢。我知道冬季里公社喂牛、社员烧饭都是用“字”上稻草的,但为什么把堆成的稻草堆叫“字”,是那个“字”,我就不知道了。

    树林里有点阴森、阴冷,走到林中边上那棵,我前面写到过的,和小姐姐还簸箕时,怆惶逃回时,喜鹊与八哥群上戏争鸟巢大战的那棵高大的杨树下面的时候,我不自觉地向树冠上猛望了一下——喜鹊夫妻用树枝做成的鸟巢还在那里,但没有几片剩叶的巨型树冠上却空无一鸟。

    是因为我猛望头时停顿了一下扯出了被母亲握住的手吗?还是母亲认为在密林中穿梭般的行进很不方便?她松开了拉我的手,我突失方向感地,猛回神边跑边找方向感,然后才瞄一眼母亲——她已经超出我一个多身位了,可以看出她双手是放在胸前的样子,步子没有放慢,手不摆动身子扭动得更显女人样了,女人走路的样子就是和男人不一样嘛。。。。。。

    没有母亲牵手,一种无明的恐惧感油然升起,催促着我紧跑几步追上母亲,正逢母亲脱去罩着灰色布内衣的棉衣的右膀突然从上往下,带着一阵风地,好像是向我头上扑打下来,我猫地一躬身躲过。。。。。。

    “汪!汪汪汪。。。。。。”一串狗叫声从不远处的“字”堆里发出来,没有耀强家旁边的那只花猎狗威猛、那么有生机,叫声尖尖的、好像比我还惊恐,却充满了敌意。

    我本能地从母亲的背后绕到母亲的左边,呵呵,那时我可没有想到要保护母亲,而是把母亲当成自己的当然遮挡一切可怕之物的堵了呢。

    不敢落在母亲的身后,保持着在母亲前面半个身位,头向右,盯着在我们右前方的那座小“字”处,狗叫的地方。一瞬间,从“字”堆中冲出一只瘦瘦、弱弱、矮矮、黑色的,随着跑动,肚皮下一排粉红色的瘪奶头乱甩的母狗来——我是农村小孩嘛,公狗、母狗我从外形就基本上分得开。

    我心中有点慌,看来母狗比我更胆怯,惊慌地站着向我们猛叫几声后,看我和母亲径直快步向它所站的方向冲去,转身就往“字”的右前方逃,转到“字”的后方去了,还边跑边叫:“汪汪汪汪。。。。。。”字后传来一串它略带凄凉的、不甘心的叫声。看来它也不想逃跑啊,是不得已哦!

    我们走的树林中的小路一直沿伸到狗冲出来的“字”的附近,走近的时候,我看到“字”堆底部有一个洞,洞的两边堆着四五层乱七八糟的破砖头,上面架着几根发黑的木头,木头上盖着芦席,窝里面几只毛色各异的小狗一边缓慢地向洞口蠕动,一边发出:“嗯嗯!嚷嚷。。。。。。”的求助般叫声,那样子比我显得更加害怕,多么地可怜、无助,让人心酸、同情,它们在呼唤它们的母亲吗?中国有句话贬损人的话叫“狗崽子!”,如果狗崽子指的是这群狗崽呢?

    第一六六章

    潜意思中的什么东西告诉我,我和母亲俩个匆忙赶路的入侵者,相对于逃走的母狗和它孩子来说,是占强的一方,胆子壮起来,不需要母亲的保护了,心中急着想看那只丢下崽、叫着跑的狗妈妈逃那里去了。说真的,真想告诉它我们不是来伤害它们的,叫它回来照顾它的小狗宝宝呢,可我也知道,我不通狗语。当我超过母亲,路过那个小“字”堆后,扭过头,才看到狗妈妈一叫一回头地在上老街的台坡。

    台坡上一直到狗跑向的房子后墙是一片小柳树林,不仅树比左邻右舍后院的树小,房子也矮一大截,屋顶是茅草铺成的,低矮的后墙中间,是一扇又矮又窄的后门。

    门一对开,一个穿着黑色棉袄的矮小中年妇女,躬着身子从小门中钻了出来,站在门外向我们这边张望;狗妈妈不叫了,摇摆几下尾巴,转身从坡上往下走,一边走,一边向后看,那样子就象要领着它的主人去守护它的狗宝宝似地。

    母亲没有回头看,脚步也没有丝毫放慢,任我一边随她走,一边依依不舍地去看个究竟。

    我看到中年妇女慢悠悠地跟着她家的狗往下走,心中只觉得好笑,还没有笑出声呢,脚后跟被绊了一下,当我一个踉跄,浑身汗毛倒竖,猛一跳起转身,注意到我们正在上台级时,母亲才将注意力分散到了眼前的事儿般地,陡呵一声:

    “走路打什么野(分什么神)!”

    我没有嗞声,跟着母亲,几步就上了砖台阶:一栋高大的白墙青瓦大院出现在面前。这片林子我是第一次横窜而过,在我先前的感觉中,它阴森无边,带着一种神秘可怕的色彩,很像深藏着一些不可知的怪物。也许人害怕是因为无知吧,哈哈,几只还不会走路的小狗生活在其中也没有受到伤害,又能有什么能伤及到我的巨型怪物呢。。。。。。

    高大的院落的西北墙角,开着一扇门,一条青石做成的门砍磨得光亮,门半掩着,母亲几乎是冲上台阶,双手推得敝开时发出“嗞呀!”的一声刺耳响,打破了四周的一片寂静。

    我随妈进门左拐,沿着走廊向东头奔走,虽然我和妈都穿着外婆做的手纳鞋底的布鞋,但行走的声音却在走廊里回啊荡啊,显出一派比粮店的大粮店不知还大多么倍的陌生相,我带着心悸,慌乱地四处张望:

    好大的一个四四方方、寂静的院落,看上去很有一些年月了,但却没有那种古老破落的气息;东、南、北是一排房子;东头房子最高大,中间一通道连接着的巨大木质大门敞开着;西边一条是空旷场地,零散地堆放着稻草梱、棉梗、高粱杆;两米多宽的环廊外侧,间隔四五米就有一根粗大的杉树立柱;中间的场地上铺着厚实的青砖。哎,房子和人一样哦,各有各的特性。

    一路走过的单扇木门都关闭着,木门槛、木门泛着带白的土黄色,我知道这是年代久远的木料因为通风好,比较干燥而显现出来的呈色。不象我们住的低矮的平房,每到下雨天,地面就湿漉漉的,木制的桌、椅、门。。。。。全都有些发黑、发酶,看来我们的先人在做屋形成一个村落时,总要先磊起一个高土台是有道理的。。。。。。

    第一六七章

    “我要打一个电话!”我们来到南边最东头的,好像是唯一一个开着门的房间门前时,母亲双手撑着门框,几乎遮住了整个门洞,她身子向前倾,喘着声说;我拉着母亲的衣摆,贴着她的右胯,伸头在缝隙中往里看:

    房间不大,南墙放一张单人床,床上铺着蓝色土布床单,厚厚地蓝花土布被子叠放在床西头,床东头放一个长形的老式三八台,台上放着一个黑乎乎的,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一个文质彬彬的大孩子模样的年青人,略显紧张地从紧挨着三八台的老式椅子上站起来。也许我们的突然到来、母亲着急求援的模样都给了他一种未明的恐慌或压力吧。

    没等年青人开口或表示出让进的姿态,母亲就带着我跨进了与我们堂屋差不多大的房间;几乎同进,年青人甩掉了一切的疑虑,挺胸迎向母亲:

    “不能随便打电话!”话语很有力量。

    “我有急事!”母亲向前闯。

    “我们有纪律的!”年青人的口气坚决起来。

    “我说李通信员啊,我来打一个电话也不行吗?”母亲站住,提高嗓门,语气不重,带着点儿的不解和不满。

    “杨会计!您还是去和张文书说一声吧,不然我会受批评的。”

    “好好好!”母亲的语气有点不耐烦了:

    “我去说!我去说!”头一偏,身子一侧,我手还抓着母亲的衣襟角,随着母亲的侧身呼呼啦啦般地往旁边让。

    “张文书!”母亲愣一般地喊出声来时,我看见一个矮礅,国字脸的中年男子就站在门外,脸上绽开着刚开始露出的、平和的微笑。

    “打吧!打吧!”他微微地点着头,笑着说。说话的语气和稳重的样子,让我觉得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官,至少比粮店的站长和我们学校的陈校长显得权威,可能还大得多吧?

    当我随母亲折转过身来时,李通信员急忙拖着椅子让到床边,脸上泛起的红润好象还在逐步地加浓。。。。。。

    第一六八章

    “呜。。。呜。。。呜。。。。。。”母亲左手按着桌上放的一砣黑色东西,右手使劲地摇着黑色东西旁边,与其母体一样黑的摇把。我猜想,这东西应该是电话,母亲这样摆弄可能就是在打电话了。

    “慢慢打吧,不着急!”母亲猛摇一会后刚一停下,张文书好像是瞅准空子地,在门口说了一句。我和母亲将头转向他,他脸上露着似乎比笑更美好的理解、安慰人的神情,与他那平和、友善的态度交相辉映得让人心窝都是暖和滴。

    “心里急啊!”

    “为慧慧吧?”

    “是的!”

    “不急,你慢慢打。”说完暗暗隐去般地离开了。

    “张文书很忙的。”李通信员好像找话似地说。我转过头看到他拘谨地站在床边,象我在大冬天特冷的时候一般地慢跺脚、直搓手。

    “谁不忙!”母亲没好气的说:

    “我来打个电话,还要让我去请示?!”露出长者的笑意,那态度好似有一点揪住小孩子的小辫子后,轻轻提,慢慢放,不痛不痒加以批评教育的味道。

    李通信员嘴巴动了动,妞妮尴尬都有地笑笑,但没有说出声来。看来他感觉到自己够委屈的,也想表现出这工作这情况很难做、也不好处理的意思。

    “叮叮叮!”电话铃突然想起,房间里只有我感觉到一惊,不要笑话我,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会自动发出铃声,哈哈!小姐姐在的时候,我们玩过打电话的游戏,在我们粮站的小平房中,用一根麻线两头各串上一个竹筒,一个人在前屋说话,一个人在后屋说话,玩得精精有味,还感觉到真的比不用麻绳串着听得清楚呢,只是没有见过真的打电话是怎么回事。

    母亲急转身,扑也似地抓起电话听筒:

    “喂喂喂!”她手握着听筒中间的把,将听筒上面的砣砣紧靠着耳朵,下面的砣砣挨着嘴巴喊。

    “喂!”对方回话了。

    “是我蒋场公社,请接一个武汉机械厂。”

    “接那里啊?”

    “武汉的湖北建筑机械厂!”

    “武汉的啊。。。。。等一会,我们是渔薪,还要先接到县里去。”啊!渔薪离这几十里呢,怎么声音这么清楚,我开始满屋看。

    “找那个部门,找谁?”

    “技术部的陈刻勉。”

    “好,等着!”

    “请你快一点!”母亲说完放下听筒,压在黑机座上的两个如弹弓架的叉子上。

    我惊喜地发现到了电话机座后面连着的一根电线,急忙顺着电线往上看,线接到了墙上的一个木盒,盒中有两只好大的电池,比我在武汉看到的舅舅家用的手电筒中的大号电池还要大好几倍,再看,那根粗电线顺着墙走,穿过了木扇窗户。这线得拉多长啊,要从蒋场拉到渔薪,然后拉到天门,一直拉到武汉吗?好远好远的。。。。。。我竭尽全力发挥自己的想象力,遐想着,可能更是瞎想着。。。。。。

    第一六九章

    在注意力的外围,母亲俯向电话机的身影有点虚幻,可随即响起的猛烈摇动电话把柄声和急骤的“呜呜呜。。。。。。”电话机的鸣叫,将我的注意力强有力地吸引到了母亲那边——她比第一个回合摇动时,用的力气确实也大得太多,张文书的沉稳性格与平和的言语好象在母亲身上一点作用也没有发挥出来。

    “叮叮叮!”是电话回过来的声响。

    “喂!”母亲猛地抓起电话听筒。

    “接那里?”听筒中有人在问。

    “武汉的电话接通没有?”

    “已经接到县里去了。”

    “催一下,我还要赶好远的路回去上班呢,不能久等!”

    “嘟嘟嘟!”

    “怎么就挂了呢!”母亲满脸的不高兴,气鼓鼓地嘀咕着:“再打!”又去摇电话。

    “呜呜呜!”

    “呜呜呜!”

    “你急什么!急不来的!”

    “嘟嘟嘟!”

    “打个电话比写信还慢!”母亲虎起了脸,东张西望,那样子好像在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房间的气氛又沉闷、又压抑。

    “我出去办一点事。”李通信员说完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房间的中央,想走,但却不知道往那里走;不安地移动着双脚;想将注意力从母亲身上移开,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挪不开,别扭得难受;母亲拉过李通信员扔下的椅子,一屁股座在上面,胸部起伏得比跑走着进入房间的那会儿还厉害,时不时还深呼吸一口。

    “叮叮叮!”

    母亲迅速站起转身,抓起电话听筒:

    “喂!”

    “接通了。”

    “喂!”

    “怎么没有声音了?”

    “去找人了,等会。。。。。。”

    “喂!喂!喂!”

    “让你等,喂也没有用的。”还是那个声音,看来他是可以听到母亲说话的。

    母亲握着听筒身子扭来扭去,时间过得好像特别地慢。。。。。。

    “喂!”听筒里有声音了。

    “刻勉吧?”母亲激动地说。

    “嗯!”

    “慧慧怎么样?”

    “很好!”

    “我看过她写的信了,你别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又是写信,又是打电话?”我听得出是舅舅的声音,天门话、武汉调、普通话的混合声音。哈哈,我长大后,走过一些地方:我们的地方话、地方音才丰富着呢。不知道乡下的鸭子去了城市会不会变腔变调?反正人肯定是会变的;后来我听说有个鸟类学家说鸟也有方言。。。。。。

    “我问问不行吗?有那个母亲不关心自己孩子的?”

    “我们对她不好吗?”

    “不是!”

    “那你就安心上你的班,这边有我呢!”

    “我想去看看。”母亲的话开始有些迟疑。

    “你不上班了?不上班怎么生活?”

    “我请假,单位会批的。”

    “批批批,人人都忙,你走了工作谁来替!”

    “单位少我一个会垮吗?少我一个就不行了吗?”

    “不和你讲了,不许来!”

    “铁石心肠的家伙!”

    “我要上班去了,不和你说了,回信昨天我就发了,你等着看信吧。”

    “我这些日子心慌得很!”

    “好了!病要慢慢治!你来没有用!”

    “嘟嘟嘟!”这回电话挂断的声音好象特别的响亮。

    第一七0章

    母亲一脸失望、茫然的样子,拿着听筒发着大呆,半晌之后:

    “挂!挂!挂!”无奈地自语着,无力地放回听筒,蒙头蒙脑里走出电话间,右拐沿来的道向回走。

    我紧跟在妈的身后,心里开始发慌:她不是说要到学校去的吗?这会儿还去不去学校?我下午还上不上学了?

    “这个鬼打架,”她口中无力地说着我们乡下责骂人的口头禅,语气慢慢加重:

    “人都快死了,还工作过屁!”精神振作起来,看样子她回到眼前的现实中了:一转身,拉上我。

    “走!先送你去上学!”猛地折回身快步向前走:

    迈过横在院落东大门上的巨大青石门槛,步上门前的青石板的,差不多三米来宽的街面,向北转,奔也似地走不到几十米,上了主街,来到了春华们的家门口,我看到了那只绿色的邮筒,母亲下意思地看了它一眼,径直向东走,过了水渠,小跑步下了高台。

    “妈!”我小心翼翼地问:“您到学校为我去请假吗?”在我的心中慢慢地滋出一种越来越强烈,以为她会为我去请假,带上我和弟弟去武汉照顾小姐姐的感觉。

    “不请假,你在家上学!”母亲没有放慢脚步。

    “不为我请假,送我去学校干嘛?”我心里想,但没有说出口。

    “送你上一回学!”母亲的话有些哽塞。

    “不必了!”我甩开母亲的手,头不回地在我熟悉的乡间小道跑起来,有点踉跄,心中涌出一般怪怪味道东西到口中,悠悠、远远、长长,一个劲地往肚中咽,不知怎么地,好像越咽越多,怎么也咽不完,好神奇啊!

    “俊儿!你站住!”身后母亲在喊,但一点作用也不起,我的脚步就是放慢不下来嘛,反而象是另外的一种加油、鼓劲的吆喝呢。

    跑了好大一阵子,学校操场上,晃晃忽忽地好多身影越晃晃大,越清晰;再回头往后翘望,有种母亲突然消失的感觉,站住转身仔细地,从我和母亲分手处一直看到我可以看到的地方,都没有看到母亲,感觉到心中酸酸地,呆站在那里,很有一种想去追去找母亲的愿望,但这次好像和前一年不太一样了,被什么东西给堵住,直将自己逼堵到了学校。。。。。。

    之后,我和母亲又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但没有问过她那天分手后她是从那里回去上班的,直到写到这里的时候才想起这个问题:怎么我跑了近半里路之后,她就消失了呢?不过现在她逝去了,她能在某一天给我报梦吗。。。。。。

    第一七一章

    2010/4/8…是这样写的:

    还是要写一点的

    “杨俊!”我愰忽听到家华在身后遥远处喊我的名字,但喊声不足以打消我依恋母亲的情绪,我依然挺直身子,竭尽眼力继续搜寻着母亲,脚后跟踮了又踮。

    “杨俊!杨俊!”喊声一声比一声紧,一声比一声近,一声比一声高!我被逼般地转过身,家华已经跑到我的身后,见我转过身,骤然停住,身子向后倾。

    “你怎么了?”他伸直脖子、瞪着我看。

    我落了魂似地,木然慢步走向他,他好像担心我会摔倒似地,微张双臂抢一般地迎着我扶过来,抓住我的双臂:

    “你见到鬼了?魂被拿走啦?”满脸的关心,鬼都不怕了地,半开玩笑逗乐着,大有一副将我灵魂招回的架式。

    随我慢步向前,他就一边退着走,一边左右摇头看我,突一侧身,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用劲地压:

    “怎么了,你醒一醒!”见我还没有什么反应,挪开手,使劲地在我肩上猛力一拍:

    “喂!你究竟怎么回事!”高声喊叫着说。

    我猛一惊,算是回过神来了——我记得在我们农村,母亲们带小孩子的时候,小孩子受惊,自个儿发呆或哭闹的时候,总是一个劲地拍小孩子的背部,说是把他唤过来。哈哈,看来家华无意中已经学会这一招了。

    “我母亲要带着弟弟去武汉了。”我凭直觉说。

    “去就去呗!”家华毫不以为然地笑道。

    “我一个在家?!”我转身瞪着他看。

    “你怕鬼?”他煞有介事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意思是想告诉他我茫然不知所措,但那时我不知怎么表达,现在也不能完全说明白那时的心情和感觉,就象自己被丢下,一下子完全失去依靠一样。

    “白天我们带给你吃,晚上随便跟我们那个回家睡觉!”家华说得可轻巧,一副爽朗相。

    不管他说的兑不兑现,行不行得通,但总归是有了一个去处吧,只觉得心里踏实了好多,顾虑离开了我的身心。那时我也模模糊糊地有“我们是革命的下一代,是革命的接班人的概念”,却一点也没有革命是住处、是家的感觉。哈哈,写到这里联想到:我们的先人所说的父母官,中的父母两字的含意,可能真实的定位是那些被供养着的父母吧。。。。。。

    第一七二章

    第二天我上学后没有回家吃中饭,因为我所属的“四华”团队开始试行家华的提议了:他们在早晨上学的时候,都带了饭菜到学校吃,并在前一天晚上放学回家时,统一口径对家长美其名曰说:二年级了,中午要做作业。实际上是带上饭菜,一人腾一些饭菜给我吃。现在想起来,甜美的孩童友爱之情依然让我感动,但他们四人现在何方,生活可好?如果有他们的联系方式。。。。。。我此时肯定会放下打字,联系他们。。。。。。

    我可没有把上一天合计的事往心里去,毕竟母亲还没有丢下我带着弟弟到武汉去嘛,任何前期准备都还没做。当天上学时在耀强家后坡处看到春华、家华、马华时,好像是第一次没有开口说话,他们一边冲着我笑,一边将手中的提蓝向上提提示意,那表情还很得意的——他们想办的事情就能办得到?而我油然而升的感动,却让我的喉咙有点儿发涩的堵,也许是没有向母亲秉告,怕她担心、责备吧,心中还压得慌。

    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心情无名的复杂。在记忆中这是我第一次吃人民公社社员,贫农、下中农、中家、富农家的混合饭菜。他们的成份虽有较大差别,可餐具、饭菜几乎没有什么差别:粗瓷饭碗,少油的青菜发软带黑,咸菜全是本色,拌着辣酱,没有一丝油星,唯一的区别好像是春华带的米饭中掺了些许麦米。细细在心中作一下对比,今日城市盛行的农家餐饮、农家菜与我儿时蒋场从此之后就时不时吃到的农家饭菜差别太大了。别看炒的青菜发软发黑,但我学着伙伴的样子,一大口咬下去的时候,青菜味浓浓的、甜甜的。。。。。。

    也许母子连心这话有点儿真吧,我整个下午一直记挂着母亲,忐忑着,放学后我随同学们放乱箭般地跑着回家时,心中依然在犯嘀咕,我和一路嘻戏的三华跑到老街东头时,大批的同学上了台阶,春华们和往常一样准备送我一程的时候,远处泥巴大道上好像是母亲在往这边赶的身影,我驻着脚步。

    “怎么了?”春华回头问道。

    “好像是我妈来了。”我迟疑着说。

    “这么远看不清。”春华转身望望。

    “看样子嘛!”马华不以为然地说完,笑起来。

    我跃跃欲试,想脱离他们向疑似母亲的来人跑去。

    “保守我们的秘密!”春华看清了我的动态,压低声音说:

    “不送你了。”起步往回走:

    “我们走啦!”即是对家华、马华发指令,又算是对我打招呼。

    与他同步,只是更急切一些,我头不回地迎着母亲跑起来。。。。。。

    西下的夕阳又红又大,为什么傍晚的太阳看起来比中午的太阳大呢?我问小姐姐和母亲的时候,小姐姐说不知道,母亲说几千年前的孔圣人也没有回答孩童向他提出的这个问题。结果提出来的问题,被另一个疑问给代替了,直到批林批孔时。。。。。。

    人回家、鸟归巢,我耳边响着风声,一脚高一脚低地跑啊跑啊;头顶上、蔚蓝天空中,归巢的鸟儿一群过后,又是一群,叽叽喳喳地一高一低地飞过,有些落到了隐盖老街的树丛中,有些向更远的方向、它们的家飞去。

    第一七三章

    母亲在急骤地往我这边走,可没有走多远,在昨天和我进入老街西南树丛小道的附近停住了,站在那里望候着我。离母亲约二十米左右、能清楚地看到她呆望着我的脸时,我缓跑两小步,停了下来。

    好静,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我不敢正视母亲的眼神,下意思地东张西望,树丛中有点乌蒙蒙地,林中鸟儿急骤的叽叽喳喳声音显得格外刺耳,也许它们在交流白日里觅食的心得、奇闻,但我却不知道对母亲说什么。

    母亲好像与平日里不一样嘛,她什么也没有说,迟疑了一下,平静地向走过来;我脸转向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母亲、识别着方位,警惕地慢慢地向前挪着步子,随时准备着拔腿跑,躲过她伸出来扭我耳朵的手。。。。。。

    越来越近,越来越感觉到一种宽大、包容、怜爱扑向我的心田。说实在的,现在也不能用准确的词句来表达当时的那种感觉。

    她微欠身抓住我肩上的书包,轻缓地从我的肩上取下来,背在自己的肩上,转动一下身子,紧挨着我,随着我的步频慢慢地走着。我微低着头看着她移动的双脚,默默地走了一会,来到公路上的时候,才偷偷地斜着头向上看她的脸,眼光碰到了她向下安祥地看着我的目光,我即刻侧头避向一边。

    母亲的右手搭到了我的右肩上,轻轻地抚弄,就是那种即非打、也不是抚摸的说不清的动作,让一股回归、安全、被安慰的感觉从我心中升起,好温暖。

    “我看到了。”母亲轻声,自语道:

    “你的同学在送你。”

    “你感觉到我要去武汉照顾慧慧了,就不想依靠妈妈了?” 她在说自己的感觉,不是要问什么,话语中没有一丝要我回答、说明什么的意思。

    “我看着你跑过来,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没有饿着。”

    “男人要志在四方,吃百家饭,读万卷书。”好像在鼓励我:

    “以后还要行万里路,吃得苦中苦,方能成人。”

    我越听越糊涂,母亲怎么能一下子用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语气,说着一些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东西,神智都被她说晕了,现在想起来,好像有一种被当成大人,平等的主体看待,而她却变成了一个大朋友,不再象揽掖着我的母亲了。

    直到走过供销社西头的砖头拱桥,看到房门口盼望着我们回家的弟弟,我的神志好像才清醒过来,丢下依然还要说莫名其妙话语的母亲,甩开膀子跑了过去,身心一片轻松,好像获得了解放一样呢。哈哈!

    第一七四章

    风俗、传统或文化,可能是一些深藏到了潜意思里、很稳固,不?(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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